厉先生的宝贝太磨人by范二先森
范二先森  发于:2024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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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证明,余思年准备纠缠不休了。
他屈膝跪了下来,诚恳地乞求着张立联:“张老师,求求您想想办法……我们家的条件,真的没办法,”余思年的声音哽咽,“没办法去读民办学校,要不让沫沫读完这一年,就宽容我们一年的时间……”
张立联愕然地伸手去搀扶余思年,但对方倔强地不愿意起来,带着哭腔一遍遍乞求自己。
张立联心地是软的,他从前就了解过余沫的家庭状况,他看着这样一个和自己的儿女一般大小的孩子沦落到如此艰难的地步,心里难免泛酸,但他束手无策,这不是他能改变的事实。
正当他想再宽慰余思年几句时,一个看起来外表粗狂的男人进来了。
“这点事都办不好!”粗狂的男人剜了张立联一眼,对方迅速地收回了落在余思年身上怜悯的眼神。
那男人用手指凶狠地警告余思年:“我告诉你,再不滚,老子要动手了!”
但他只敢拔高音量用虚假的外表吓唬余思年,金.主大人吩咐了,不得碰他一根手指。
可余思年即使眼里闪烁着恐惧的光,态度却是坚定无比,他没有打算退缩。
他从张立联犹豫的态度意识到,事情是有得商量的,但他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惊恐中的余思年没来得及质疑,为什么学校会出现这样一个类似收债的蛮人!
他光顾着和校方求情了。
但最后无论他怎么说,对方态度始终坚决,余思年跪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说动对方。
他只好起身离开。
凶神恶煞的蛮人从头到尾也不敢碰余思年一根头发,只是用粗犷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恐吓。
余思年脑袋嗡嗡作响,这段时间的磨难让他整个人呈现虚空的状态,他已失去了仅剩了一点精力去和现实做斗争了。
老天似乎对他一直都没有眷顾过,降临到他身上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厄运。
余思年眼角有些水光,默默无声的,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下来。
其实他很少哭,再痛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但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
力不从心的孤立无援,软弱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泪水模糊的视线让他一不留神,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第25章 厉先生得知年年摔倒了
余思年这一跤摔得并没有产生明显的伤痕,只觉得额角火辣辣地疼着,他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地方是舒坦的。
可这是在学校,余思年不愿意给余沫造成不好的影响,幸好是上课时间,周围没什么人经过。
他几乎是耗尽所有的体力,才勉为其难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学校给了余思年一周的时间办手续和搬东西,余思年在回去的路上咬紧牙关,才没有让眼泪重新落下来。
而余沫没有在学校待多一周,而是早早收拾简单的物品回了家,她的愿望很纯粹,就是希望和自己的哥哥多待在一起。
读不读书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但余思年不会轻易就让她这样早早辍学出来打工,余沫为了稳住他的情绪,答应暂时先去打零工,等到手头宽裕了,再去找便宜的民办学校继续读书。
而厉云霆一直在等,等余思年低声下气地来找他求助,毕竟,即使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指使者是厉云霆,在宁城的人都知道,厉云霆可以一手遮天,他完全能够替余思年解决这件事。
可等了一周,都没有等到余思年的半句消息。
顾宇看着厉云霆这些天茶饭不思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他进来汇报近况:“厉先生,余思年的妹妹已经从学校办理了退学手续,东西也全部搬走了。”
厉云霆对着空气出了一下神,似是有不可思议的情绪从他脸上划过。
他迟疑了几秒问道:“这么顺利?是不是那个富二代又给他出钱让他妹去读民办学校?”语气里皆是讽刺。
之前厉云霆就有考虑过这个结果,但根据他对余思年的了解,他打赌余思年不会走这一步。
毕竟以余沫的成绩,读公办的才是最完美的选择。
可是顾宇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余沫去打工了,余思年……”顾宇停顿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厉云霆平淡的表情,才继续说,“余思年那天去学校求情的时候,在楼梯那里摔了一跤,不知道……是不是挺严重,一直待在家里……”
顾宇没有看错,厉云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猛然僵了一下,面上的情绪在一瞬间被痛苦侵蚀过,胜券在握的表情也全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的声线都在发颤:“什么……摔了一跤!”好端端的,怎么摔了一跤!
顾宇拿出了手机视频给厉云霆过目。
这视频是校方为了自保发过来的,当初厉云霆找人恐吓余思年的时候,再三警告,不准伤他一根头发。
但不久后张立联就在监控视频上看到了余思年摔倒这一幕,他担心余思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厉云霆会不分青红皂白找学校麻烦,便先提供了证据发给了顾宇以示清白。
看着视频的厉云霆脸色剧变,光是隔着屏幕就能感受到余思年从楼梯上摔那么一下有多痛。
他看着那具单薄孱弱的身体,试图在地上挣扎了两次,都没有成功站起来。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跌跌撞撞地勉强起了身,视频里看不到余思年的表情,但单靠背影,都能清晰地感受得到,他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虚弱和痛苦,一点都不简单。
厉云霆猛地站起了身,扯着顾宇的衣领,一句句厉声质问:“他不是和姓谢的在一起吗!那王八蛋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吗!摔成这样怎么不住医院!怎么会一直待在家里!”
顾宇一脸震惊,因为他几乎没见过厉云霆失控的样子。
这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想是准确的,余思年在厉云霆心中的分量,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嘴上总说着要他没好果子吃的话,实际上却心疼得要命。
顾宇的表情转而变得无辜,因为他对厉云霆的声声质问,一无所知。
只是将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他:“姓谢的这阵子都在国外……可能,不知道这事吧。”
后面的猜测顾宇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想说的是,按余思年如今两兄妹的经济条件,要是不张口让别人帮忙,住院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件奢侈的事。
强大的自控力让厉云霆逐渐冷静下来,慢慢地松开了顾宇,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意识到自己这颗心脏,每回都会被余思年楚楚可怜的样子,扰得失去理智。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客厅的阳光透过纱窗映照在他的侧影上,每一寸线条都仿佛精雕细琢而成的一样完美。
但就是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却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厉云霆让自己彻底恢复平静后,才淡淡出声:“你、去他家看一看,买点东西。”
简短的一句话让顾宇在脑海中止不住遐想了一遍:去余思年家看一看伤得严不严重,要不要带去医院,买点补品给他调养身子……
顾宇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听命地应了一声,便下去替厉云霆办事。
当顾宇重新踏入余思年所在的住所时,还是忍不住产生又一阵诧异,他下车之后,周遭恶劣的环境让他的表情一直没有松懈过。
他沿着脏乱的街道小心翼翼地走着,躲过一处又一处的垃圾。
幸好余思年住的那一间不需要进去太深,不然顾宇都有种玩鬼屋的错觉。
顾宇咨询了楼下的房东,顺利打听到了余思年的房号,敲门时,余思年正在地上做着手工,以为是余沫,吓得将那些手工胡乱塞了起来。
因为这阵子余沫千叮万嘱,只准他好好休养,不准再背着自己做手工活。
但余思年转念一想,余沫自己有钥匙又怎么会敲门呢?才稍稍缓和了心情去开门。
余思年以为是房东,想都没想就把门打开了。
映入眼睛的是一个前不久刚见的身影,余思年对顾宇很客气,他知道对方是良善之人。
但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心寒,有顾宇的地方,就代表厉云霆也在。
他不由地踮起脚尖探头往顾宇身后看,但只有一条安静如斯的走廊,没有其他人。

顾宇打断了他的疑虑,轻笑了一声:“厉先生没来,就我一个人。”
余思年揪着的心竟然莫名地平稳下来。
或许,他心里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厉云霆会不会给他更多的磨难,而是他这副狼狈到谷底的模样,会被厉云霆看到。
余思年邀请了顾宇进去。
顾宇进去之后,只是几秒的功夫,就将余思年整个居住环境浏览完了。
私心让他拿起了手机,悄悄拍摄了一个小视频,发给了厉云霆。
还假装只是秉公办事的模样,附上文字:【厉先生,我抵达余思年的住处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厉云霆收到视频后,迟迟没有点开,他担心,在城墙土崩瓦解的边缘,唯一那点根深蒂固的恨意,会像潮水一般退得干干净净,他最终选择视而不见。
“别让余思年病死”——是他最后体面的借口了吧。
顾宇提了好多东西来探望余思年,将手上的两袋放下之后,说:“车上还有一些,等会儿我再拿上来。”
余思年满脸困惑,不清楚顾宇的举动是出于什么目的,一直失神地愣在原地。
顾宇解释道:“是厉先生让我来看看你,没别的什么阴谋,你别太紧张。”
他知道余思年现在对厉云霆产生了本能的惧怕。
直觉让余思年相信顾宇,稍稍放松了神经,在矮凳上坐了下来,没有刚刚那么拘束了。
顾宇坐下来没一会儿,就被热出了汗,好奇地问余思年:“你、白天能睡着么?还挺热的……”
余思年尴尬地用手抓了抓头发,掩饰自己的不安,难为情回答道:“我白天没睡觉,只是偶尔累了就躺一躺……”
顾宇挑眉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样的活动范围,不睡觉的话,能在房间干什么?
他好奇关心道:“那你这些天,都在家里发呆?”
余思年眼底的光芒有些暗淡,笑容中也带着一丝无奈:“我……我在家里做些手工……”
顾宇意会,叹了一声气,便不再说什么了,下去将车上剩下的补品和吃的取了上来。
余思年推脱不掉,便只能收下道谢了。
顾宇回到厉云霆那里后,将情况和厉云霆简单地汇报了一下,但没得到厉云霆的表态。
刚好碰上洪星然过来找厉云霆,顾宇就退下了。
两日后,厉云霆迫于压力,参加了为洪星然发起的一场接风宴,地点定在了“帝豪会所”,是宁城最大的一家夜总会。
过来巴结讨好洪天程的人数不胜数,那天包了场,全部包厢都坐满了人。
洪星然由头到尾一直粘着厉云霆,但对方只是坐在角落沉默地喝酒。
厉云霆和洪星然的这间包厢是最清净的,除了他们两人以外还有三个洪天程的世交。
三人只是志同道合在一旁玩玩小牌,不叫女人,也不叫男人,他们知道厉云霆的私生活干净得不可理喻,谁也不敢越矩。
洪星然不敢喝酒,因为他担心等会儿如果厉云霆喝醉酒,他看不住对方。
他这人年纪小,占有欲却极强,生怕在这种场所会有年轻男女借机接近厉云霆。
厉云霆连续喝了五六杯,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在借酒浇愁。
此刻他已经有些微醺,时不时看着手机,不知道在等谁的消息。
洪星然拿了几块小糕点摆到他面前,劝说道:“云霆哥哥,你今晚还没吃饭,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你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洪星然虽然霸道,但他从各种细节关心着厉云霆。
而对方不为所动,连余光都不愿意分给洪星然,冷淡道:“我不吃甜的。”
厉云霆的醉意渐渐深浓,但谁都无法靠近他。
他有个特点,醉酒的时候戒备心更强,谁都无法触及他一毫。
此时,洪天程来了电话,是打给洪星然的:“小祖宗,赶紧过来给你的世伯们敬酒,别成天粘着阿霆!”
洪天程亲自下达命令,洪星然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他父亲的面子,于是请求包厢里其它三个长辈,让他们一定要牢牢看紧厉云霆。
长辈们只当是小孩子开玩笑,厉云霆比谁都厉害,哪还需要他们看着。
但嘴上却敷衍地答应了洪星然,后者才愿意离开。
不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进来送酒,厉云霆顺着动静不屑地瞥了一眼,霎时酒醒了几分。
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名送酒的服务员,为什么和余思年一模一样。
余思年在一瞬间也认出了厉云霆,两人对视了几秒,余思年心头寒意四起。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没想到才第一天正式上班,就遇到了他的债主。
余思年心里的慌张尽量不让它在行为上表露出来,他佯装淡定的样子,将酒送到厉云霆面前。
而酒盘才刚放下,就被厉云霆猛地抓住了手,将余思年搂坐在自己身侧。
包厢里的其他三人也被厉云霆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诧了表情,刚刚是谁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但谁都不敢出声,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毕竟来这种地方,纯喝酒的人几乎没有。
“陪我。”厉云霆在余思年慌乱的目光中沉默了良久后终于出声。
他的声音因为喝了不少酒而微微低哑,控制住余思年的手却半分力气都没有减弱。
余思年不想丢了工作,只能僵硬着顺从,可他浑身都在颤抖。
厉云霆应该是醉了,不然他看到余思年出现在这种场所,怎么半分怒意都没有。
“厉先生……你……”余思年其实不愿意看他继续喝酒了,想开口阻止,而对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刺耳的言语一般,反应有点激动。
“别喊我厉先生!”
余思年一惊,更是僵直得不敢动弹,哆嗦着说道:“你、别喝酒了成么,吃些糕点吧……”
余思年拿起眼前的糕点盘,举到厉云霆面前。
厉云霆瞥了一眼糕点,又认真地注视着余思年,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确认是不是本人。
待他确认完毕后,一个幼稚的要求从他嘴里脱口而出:“你喂我,喂我我就吃。”

第27章 醉酒的时候没人靠近得了他
刹那间余思年的表情停滞了一下,愣怔了半天呆呆地看着厉云霆。
对方身上浓烈的酒味飘散在了鼻间,余思年猜测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以前厉云霆不喝酒,如今余思年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他拿捏不准对方的酒量。
只知道,喝酒伤身,他不希望看到厉云霆继续喝下去了。
不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要求,应该是醉了吧,余思年心想。
厉云霆脸部神情一丝不动,似乎在期待余思年的下一步动作。
这样暧昧的要求让余思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隐晦的羞涩,现在两人毫无关系了,做这样的行为,挺让余思年为难。
但出于对厉云霆的关心,余思年还是硬着头皮照做了。
他拿起一块淋满翻糖图层的饼干,因为这块看起来最甜,喝了那么多酒,吃点甜的会舒服些。
他小心翼翼地递到厉云霆嘴边,躲开了对方热烈的目光,尾音带了轻颤:“这、这种……喜欢吃吗?”瀚^0^鸽^0^贰^0^拯^0^雳
那么多年不见,余思年也不清楚厉云霆的口味有没有发生改变,而且就以前的条件而言,两个人在吃食上面,也没机会挑剔。
厉云霆顿了一下,稍稍低了头用嘴巴接受了余思年的投喂,脸上浮现出一丝类似满足的表情。
余思年以为自己的任务完成,却不料,沉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还要。”
意思显而易见,他还要余思年的亲自投喂。
厉云霆的表情、举动和语言,让余思年更加确认,对方确实醉了,只是他和一般醉酒的其他人不一样,没有耍酒疯,只是说了醉话。
“好…好。”余思年怯怯点了点头,既然醉了,也意味着他的动作不是出于本能,只是酒精使然罢了,醒来就会忘记,余思年才稍稍放下了担忧。
“刚刚、那块甜、不甜?”余思年的目光落在那一盘点心上,拿捏不准厉云霆到底爱不爱吃。
“甜。”男人眉眼沉静,目不斜视地盯着男孩清亮的眼睛,他醉酒后的声音也如此轻描淡写,倒是清醒的男孩脸上的红晕一波接着一波。
“那…试试,这个没有糖的…好、好吗?”余思年垂下了眼睫,盖住了眼底那一层惊慌失措的不安,但不停颤抖的手却出卖了自己的情绪。
可厉云霆依旧海波不惊:“好。”
假如不是前阵子他对于余思年的态度如此恶劣,余思年快要以为他是在装醉了。
余思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拿了一块上面只有点点芝麻碎碎的薄饼,再一次喂给了厉云霆。
对方还是面目改色地把它吃了。
吃好了饼干,余思年试探地起身想走,却再一次被厉云霆按住了身子,禁锢在原来的位置不得动弹。
“我、我要去做事了……”
包厢里其他人见状,都在暗自嘲笑余思年的没有眼见,一直以来,多少男男女女想要靠近厉云霆的身,就算不为金钱和权利,单是这长相就足以让他们垂涎三尺。
可厉云霆是没给过半分机会。
今天破天荒地愿意留住一个人,这个人好像还不识好歹,几番有拔腿就走的迹象,他们觉得这人不是缺根筋就是缺心眼。
他们纷纷开口:“喂!小子!厉先生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懂不懂伺候人!”
“就是啊,装模作样给谁看!”
余思年习惯了谩骂声,对他们的话并不在意,只要不是挨打,其实怎么骂他,他都早已麻木了。
挨打会受伤,受伤了,要花钱。
但是,包厢里突然“啪”的一声,是男人用力拍桌的声音!
“谁敢对他再指手画脚一句试试!”
厉云霆突如其来的火气让在场的人皆是心神一震,包括余思年,他这副护短的模样,像极了当年……
余思年摇了摇头,极力保持镇定。
众人皆胆怯地收回了视线,不敢再多管闲事半分。
还没等余思年从混乱和震惊中回过神来,厉云霆又恢复了一副淡然冷静的样子,甚至让人有一股温柔的错觉:“你留下来陪我。”
如果是客人的要求,这里的规矩是允许服务员留下来作陪的。
余思年找不到理由走开,便还是听话地坐着。
“你饿不饿?要不要也吃点?”厉云霆眉宇间沉了沉,问出的每一个字都非常冷静,仿佛清醒的人都没他这么淡定。
余思年还没来得及摇头,一个香味浓郁的曲奇就这样塞了过来,他一瞬失神,然后无意识地咬着。
要不是一阵阵浓烈的酒气沾满厉云霆全身,余思年已经要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他又一出什么别样的阴谋。
“好吃么?”厉云霆又问。
余思年机械般点点头:“好、好吃的。”
对于余思年来说,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都好吃,更何况是这种级别的点心,今晚这里所有的酒水、吃食,都是专门私人高定的,口味不可比拟。
“那再吃一块。”厉云霆又喂了一块夹心饼干到余思年嘴里。
余思年在兵荒马乱中度过不可思议的一秒又一秒。
期间,只有厉云霆问一句,他才开口答一句。
厉云霆什么都没做,只是将他扣在身边,喝喝饮料吃吃点心,并没有其它越界的行为。
也没有对余思年露出愤怒的情绪。
好一会儿,洪天程来了电话:“阿霆,小然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但他千叮万嘱要你也必须回去,我通知顾宇来接你了。”
厉云霆低沉地应了一声,没有其它情绪。
半晌,酒精的作用发挥得越来越明显,他的思绪一片混沌,倦意席卷四肢百骸,他暂时靠在了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顾宇匆匆赶来接他的时候,注意到了身侧的余思年:“嗯?你怎么也在这儿?”
随即他注意到了余思年身上的制服,恍然大悟:“哦?在这里上班了?”
余思年点点头。
顾宇看着余思年和厉云霆的距离如此之近,不禁在心里嗤笑,随即提到:“可能要你帮忙了,厉先生醉酒的时候没人靠近得了他,这会儿需要你帮着扶他上车。”

余思年不敢再继续细想,带着三分疑惑七分胆怯,云里雾里地答应了帮顾宇的忙。
“你……可以自己走吗?”余思年不敢喊出那个称呼,但又不知道叫什么合适。
假若不是刚刚厉云霆对余思年所作出的怪异反应,单从形态上看,厉云霆完全没有喝醉酒的迹象。
他只是看上去有些疲惫罢了。
而当余思年说出这个问题后的下一秒,他强而有劲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余思年的肩膀上,声音沙哑而不容置疑:“不能,要你扶着……”
一旁的顾宇偷偷露出得逞的表情,他暗自佩服厉云霆,以前还不知道他醉酒之后这番不为人知的一面。
无意识地在发挥本能演戏吗?
醉酒后不能让旁人靠近是真的,但不能自己走,却是假的。
这个时候顾宇当然是推波助澜了:“你还是帮人帮到底吧,外面那么多人看着,等会儿要是露出失态的举止,厉先生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搁?”
顾宇虽然只见过余思年几次,但直觉告诉他,即使厉云霆对他做了那些事,他还是一点都没有怀恨在心的。
余思年果然同意,用这个稍显亲密的姿势扶着厉云霆出去。
男人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是倾倒在余思年这边,以至于他们抵达停车场时,足足花了二十分钟。
好不容易将他送上车后,顾宇又说:“你一起帮忙送回去吧,不然等会儿我也不知道怎么扶厉先生进家门。”
余思年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骇闻,不是他不愿意帮忙,他还要继续工作的。
而顾宇则在下一秒打消了他的顾虑:“这里的老板我熟,我跟他打声招呼就可以了,放心。”
直觉也让余思年相信顾宇的话,战战兢兢地想绕过车尾,去坐在副驾驶上。
下一瞬,余思年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擒住,对方发出理直气壮的质问:“你去哪里?”
“我、我坐前面……”余思年唯唯诺诺地回答,想抽回手,发现一点都使不上劲。
“你坐这里。”厉云霆用眼神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位置。
坐在驾驶位上的顾宇忍不住笑了,要不是他了解厉云霆,当真也要以为对方是装醉了。
“你还是坐后面吧,位置那么大,难不成你还担心不够你这小身板坐。”顾宇调笑道。
余思年只好硬着头皮上车,并且强调自己这次不能轻易睡着。
上次在车上睡着后枕在厉云霆大腿上醒来的那一幕,他还没有忘记。
但想与厉云霆保持距离的余思年,似乎无能为力了,他一上车,厉云霆整个人就靠了过去。
余思年紧贴着车窗,厉云霆将他牢牢锁死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顾宇从头到尾嘴角上扬,看了看后视镜,提醒道:“小心些,我准备开车了。”
余思年不和醉酒的厉云霆计较,只能被他稳稳地靠在身上,姿势亲密无间。
厉云霆就这样保持着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余思年产生了好奇心,问顾宇:“厉先生……”他总觉得自己对厉云霆的称呼有些烫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主人公不高兴。
“他,平时醉酒了都这样吗?”
顾宇心道:厉云霆平时醉酒也能面不改色,身上的气焰不容忽视,哪有像现在这般诡异。
可他总不能这么直白地告诉余思年——他只有对你才这样?
等会儿吓坏了怎么办?
顾宇只能撒谎,顺势应道:“是,都这样。”
顾宇的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一段,一眉清目秀的男孩以为醉酒的厉云霆和其它男人一样,想要借机靠近,不料走近不到零点五米的距离,就被厉云霆掐住了脖颈,眼神中杀意透骨,假若不是旁人相劝,恐怕男孩会被厉云霆失控地活活掐死。
在此之后,再也没人敢靠近他了,就连洪星然,也只敢保持安全距离说话,没有勇气像平时那样随心所欲。
车内寂静了半晌,余思年低垂着眉眼,心里思绪万千。
假若今晚是别的男孩或者女孩在厉云霆身边,他同样也会对他们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对吗?
余思年感觉到自己脖颈上呼过一片热气,好像是厉云霆开口说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
窗外一排排路灯飞速过去,在厉云霆脸上形成一块块阴影。
男人闭上眼睛的时候也极其好看,他的呼吸均匀平静,微微搅动几乎凝固的空气。
余思年还没发现自己看出了神,就在下一刻,厉云霆骤然睁开了眼,目光炽热.地停留在了余思年脸上。椒???????樘
诧异之色在余思年眼底晕开,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厉云霆轻轻扳过下巴,柔软得像羽毛一样的触感毫无征兆地落在了自己的双唇上,带着一点冰凉。
余思年呼吸一窒,睁大了双眼,颤抖地握紧双拳,怎么样都推不开厉云霆。
厉云霆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扣在他的颈侧,就这样温情又绵长地吻着,像是在亲吻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余思年挣扎不开,这股刻在骨子里的味道,让他心头泛起汹涌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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