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沉沦by詹题诗
詹题诗  发于:2024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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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郑靖和还说要毁了郑嘉琢这张遗传狐狸精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最好给他弄瞎了。
桑落没想到郑靖和会这么狠毒,虽然郑嘉琢的身份不光彩,但他们二人好歹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他居然想要把郑嘉琢弄残疾。
“是吗?”郑嘉琢居然一点也不意外,那双郑靖和深恶痛绝的眼睛抬都没抬一下,依旧垂着看桌子上的小说,要不是桑落知道桌子上摆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他还以为有什么吸引人的。
“他说要把你弄瞎,郑嘉琢你傻了吗?”
桑落觉得自己不能再和郑嘉琢说话了,不然还没等他回家就被气死了。
“我知道,”郑嘉琢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谢谢。”
这句“谢谢”可真难得,不过看郑嘉琢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别跟郑靖和一起出去应该就没事吧。”
“嗯,好。”
郑嘉琢合上书,今晚第一次直视桑落的眼睛,桑落愣了一下,虽然不太好,但是他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郑靖和说的“郑嘉琢和他那个死人妈最像的就是他那双眼睛,天生狐媚子样”。
郑嘉琢的妈妈一定很漂亮,不然怎么能生出郑嘉琢这样的人呢。
“你早点回家吧,挺晚了。”郑嘉琢把桌上的小说往抽屉里一扔。
桑落终于做了一件他妈妈耳提面命的好事:“那我走了,你真等十一点再走啊?”
“嗯。”
“再见郑嘉琢。”
“再见。”
虽然郑嘉琢这人阴沉沉的,总感觉憋着什么坏招,但是被郑靖和那个蠢货暗算的话也太没意思了。
桑落走在夜深人静的校园大道上,不过他们郑家兄弟怎么起矛盾都和自己没关系了,反正他又不去那个庙会。
“落落,明天别睡懒觉,和妈妈一起去庙会啊?”
桑落正在客厅打游戏,闻言手一滑,放错了一个大招。
“不是,妈你又去凑什么热闹啊?”
“又?还有谁要去?”
“没谁。”原本是脑子有病的郑家兄弟。
“昨天你爸才说过这你就忘了?能不能长点记性,明天是个好日子呀,专门请人来算了,你爸要带公司的叔叔伯伯们一起去拜菩萨,你呢就陪妈妈逛一下庙会,到时候我们和爸爸他们一起吃个饭就回来。”
“我能不去吗?”
因为郑靖和的原因,桑落总觉得这个庙会很晦气。
“不能,你周末成天就知道打游戏,不然就是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陪陪妈妈怎么了?”
“那行吧。”
怎么郑嘉琢不去庙会,他反而要去了?

第20章 庙会(3)
曼都是一个经济发展水平非常高的现代化商业城市,本地人大多对求神拜佛没什么信仰,但是一到特定的时间城郊的菩萨庙还是会挤满了人,没办法,普通老百姓可能不信这些,但是赔钱赔怕了的老板们不得不信,就比如桑落他爸爸,桑正杰,就因为最近谈的好几笔生意失败了,想着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曼都的庙会每年都有,一般持续三天,规模不大,来的大多数都是本地人,桑落原本以为曼都的庙会跟课本里描写的一样,好玩的好看的特别多,但现实太骨感,他才逛了两三个摊子就兴致缺缺。
“妈,这庙会也太无聊了。”桑落塞了半只耳机,觉得还不如陪他妈逛市中心的奢侈品店,好歹有吃的还有坐的。
“你就是成天窝在家里。”方绯雅女士不满地嗔怪。
桑落无奈,心知今天自己算是逃不掉了,忽然,眼前滑过一道很熟悉的人影。
“妈,就让孙姨陪您逛啊!”
“臭小子又溜去哪?”
“我看见一个同学。”桑落留下一句,匆匆把手中的手提包递给旁边的孙姨,绕过人群往后街的方向走。
是他看错了吗?郑嘉琢怎么会在这里?
桑落来到人比较少的后街,一下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一道挺拔身影,郑嘉琢穿着一身从未见过的名牌运动装,旁边是同样浑身奢牌的郑靖和,两人勾肩搭背边逛边说话,身边零零落落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不过桑落不确定那究竟是保镖还是郑靖和请来的打手。
郑嘉琢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提前跟他说过了郑靖和的阴谋了吗?他上周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说了自己不会来庙会的,结果现在居然和郑靖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不会这俩人真是感情至深的好兄弟吧,郑嘉琢考全年级前三也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弟弟居心不轨?
桑落随便在旁边买了一串糖葫芦,扣上鸭舌帽跟在他们一行人的背后。
郑嘉琢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郑靖和倒是一直在说话,时不时指指周围的店铺,好像真的一副在给哥哥介绍庙会的好弟弟模样,要不是留意到他们走的地方越来越偏,桑落或许真的信了。
要打报警电话吗?桑落拨出“110”,拇指犹豫地悬在拨出键上。
突然,他看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郑嘉琢开口说了一句什么,郑靖和的表情有点烦躁,不耐烦地指了一个方向:“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回来啊。”
“行。”郑嘉琢一手捏着那只款式老旧的手机,朝一个方向走过去。
桑落看到郑嘉琢离开之后郑靖和打了个电话,然后招呼保镖跟上了郑嘉琢。
郑嘉琢去的那个方向应该是公共卫生间的方向,难不成郑靖和打算在公共卫生间堵郑嘉琢?
这个地方桑落没来过,不过他刚才帮一个老人问了洗手间的方向,所以知道洗手间在哪,桑落没熄屏,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随时打算报警。
跟到公共卫生间,他发现了郑靖和带来的保镖,可是看保镖的表情,似乎郑嘉琢并不在这里。
一个保镖的目光扫过来,桑落在洗手池洗了个手,抬头的时候正好与镜子中的保镖对视,他心里有些紧张,但是面上一贯还是懒懒散散的模样,保镖看他一身名牌,气质也像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没多想,转头去给郑靖和汇报了。
桑落松了一口气,走到旁边的一家卖特产的店里,掏出手机打算给郑嘉琢发个短信,结果手刚一碰到手机,手腕就被人抓住。
“谁?”
桑落手一紧,瞬间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结果一偏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我。”郑嘉琢似乎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一件洗得微微发白的黑色短袖,他的手温度很高,桑落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握得发热。
“郑……”话音未落,他谨慎地止住话头,“你怎么在这里?”
郑嘉琢假装挑选特产,背对着外面,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陪我妈来的,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都打算报警了。上周你不是说了不跟郑靖和出来的吗?别告诉我你们真是好兄弟,你看不出来他讨厌你?”
郑嘉琢轻笑一声,觉得这个学弟有点意思,最开始还以为跟郑靖和一样是不可一世的二代,没想到还挺纯。
“你笑什么?你不知道刚才郑靖和打了个电话,我觉得他是想要在厕所堵你。”
“郑靖和跟郑君汝说了,我必须来。”
桑落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郑君汝就是郑嘉琢他父亲,曼都乃至全国都十分有名的企业家。
看来郑嘉琢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意识到这一点,桑落对郑嘉琢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同情。
“你怎么一直举着这串糖葫芦?”
桑落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捏着一串糖葫芦,刚才顺手买的,结果太紧张了一直没动。
“你吃吗?”桑落出了一手的汗,把糖葫芦扔给郑嘉琢,补上一句,“这你不过敏吧。”
看来上次过敏症状真的把他给吓到了,郑嘉琢接过那串糖葫芦,利落拆开咬了一口,被酸了一下。
桑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眉头皱起来,想到自己还没看过郑嘉琢这么生动的表情,就连上一次他过敏,也一副爱死就死的随意感。
“他们走了吗?”
一直呆在特产店不买东西也很奇怪,桑落往外面街上看了一眼,没看到那些人。
“可能去其他地方了。”郑嘉琢似乎不喜欢浪费食物,皱着眉头把一整串糖葫芦都吃完了,说话感觉都一股酸甜气息。
桑落摘下自己的帽子递给他:“那你戴我这个帽子吧,免得一会他们认出你。”
“不会,除了那些保镖,郑靖和请的打手对我不熟悉,这里人这么多,认不出来……”
面前的少年已经抬手将帽子扣到他头上,吐出两个字“啰嗦”。
郑嘉琢失笑。
“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桑落和郑嘉琢本来就不熟,两人呆在一起也没话说,他嫌尴尬。
“我不认识路,你知道一号口在哪里吗?”郑嘉琢显然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庙会。
桑落:“你打算从一号口出去?”
一号口有公交车站,又是最大的入口,一般来逛庙会的人都会从一号口进一号口出。
郑嘉琢一幅“那不然呢”的表情。
“亏你还年级前三呢,郑靖和知道你找不到路肯定从来的那个口出去,说不定在那等你。”
郑嘉琢“哦”了一声,然后又问:“所以怎么出去?”
果然让学霸虚心求教是一件很爽的事啊,桑落难得听郑嘉琢这个语气,清了清嗓子:“三号口,我家司机在那里,可以把你送走,看你要不要回去。”
“那就麻烦你了。”郑嘉琢没再像以前那样满身是刺,这次很干脆的就答应了,桑落心里也舒坦得多。
“我看很多人都戴了这个面具。”两人走到正街上,路过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子,郑嘉琢停下来,随手拿起两个面具。
桑落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拿起来的两个面具,粗制滥造。
“从这里到三号口也不远,戴着这个会不会好一些。”
郑嘉琢很利落地就戴上了,剩下的一个往前面递,桑落一脸震惊地指了指自己:“你要我和你一起戴?”
“万一被认出来了,我不想牵连你。”
桑落内心还是很挣扎,他可没有这个送佛送到西的良心。
“桑落,”郑嘉琢补充道,“你是觉得戴这个会变丑吗?”
摊主一听就不乐意,心想你什么意思啊我做的面具多好看啊。
“啪!”下一秒那个面具就到了桑落的脸上,十六岁的桑落是绝对不接受任何形式对自己颜值的质疑。
“快走,郑嘉琢。”
“走了,按照你这个新鲜劲,得逛到明天才能逛完。”郑嘉琢一脸无奈地站在桑落身后。
自己这个从来没看过庙会的人都没桑落那么大的兴奋劲。
两人逛庙会的时候时不时会搭两句话,桑落会在某一个时刻出现一种郑嘉琢没有失忆的错觉,而他们也不是在商场上结下梁子的宿敌,而是高中因为一些意外相识的校友。
可是当郑嘉琢回过头来,桑落能看到他的脸被时光打磨得几近呈现出一种逼人的锐利,还有那身常居高位的压迫感。
这样看来,十八岁和二十八岁的郑嘉琢果然天差地别。

第21章 内讧
莱北的庙会规模不小,逛到尽头曦和庙的时候都已经快到了饭点。桑落本就是个无神主义者,而且据他了解,郑嘉琢也是个无神主义,所以他想逆着人流回去,但是被郑嘉琢拦住了。
“来都来了,”郑嘉琢用上国人惯用话语,虽然一身精英气质还穿着白衬衣,但是仍然坚定地往前走,“进去拜拜。”
曼都的菩萨都没能保佑我爹工作顺利,这莱北的难道会更有用一些?桑落对郑嘉琢在他眼里等同于降智的行为感到无语,不过来庙里的人确实多,周围的人拥挤着,他一时半会也出不去。
“拜完之后从那后面走就能出去了,这么逆行很挤。”郑嘉琢往桑落手里塞了一对香烛。
“桑总付钱吧,希望神能保佑你赚大钱,早点给我们换个大房子。”
虽然郑嘉琢说话欠得慌,但是这个祝愿确实到桑落的心坎上了,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趁郑嘉琢失忆把自己的事业搞起来,早点把曼都自己那套市中心的大平层买回来。
于是桑落虔诚的跪在蒲垫上,满心满意想的都是赚钱。
所以在他闭眼的时候他没有看到,旁边的郑嘉琢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掌管姻缘的神像低下了头,看起来比以前谈百亿生意的模样更为认真。
从庙里出来之后,桑落赶着去酒吧,把郑嘉琢打发回家了。
到酒吧之后,桑落发现今天酒吧的人都不太多,另外一个调酒师兴致缺缺地在吧台玩手机,桑落换好了衣服,随口问道:“今天生意不好?”
相熟的酒保回他:“今天有庙会啊,诶我忘了,哥你不是本地人来着,这个庙会是咱们莱北的传统,晚上呢还有花车巡演,所以一般这个时候有空的人都去曦和那边了。”
“哦。”才从那边赶回来的桑落应了一声。
此时,旁边的几个女服务生凑在一起小声尖叫了起来。
“你们看热搜!孟冬白居然拿下这个杂志的年封了!”
“假的吧,虽然他最近热度很高,但是这个杂志去年的年封是叶繁诶,虽然他们俩一个是唱跳歌手一个是演员,但是咖位完全不一样好吧,要不是今年年初孟冬白蹭上庄影帝的那部大戏,他还不知道是几线呢!”
“等等,你们还记得前几天爆出来的孟冬白的绯闻吗?就是他和那个大小姐的。”
“哪个大小姐?”问话的是桑落曾经帮助过的那个女孩。
捧着手机的另一个女孩说道:“陈蓝幽啊!就是那个电影院,VK国际影院的大小姐啊,他们家做跨国电商的,特别有钱,我还关注了她的微博,每天都是各种各样的聚会炫富。”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难不成孟冬白是抱上陈大小姐的大腿了?不对啊,我记得陈蓝幽不是有未婚夫吗?”
桑落听到这里,顿了顿,面不改色地回想陈蓝幽和郑嘉琢的婚约到底有没有在社交平台上公布,不过搜索记忆无果,当初两家要联姻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桑落心里想的都是郑狗居然傍上了VK,以后更难对付了,完全没关注陈蓝幽一个这么执着于自媒体的大小姐到底有没有在社交平台上说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未婚夫又能怎样,他们那些有钱人不都这样吗?这叫联姻。”
后来姑娘们就开始讲一些其他的娱乐圈八卦,桑落才把一直端在手里的酒杯放下。
如果只是爱上网,会关注娱乐圈消息的人都能一层层地知道陈蓝幽的未婚夫是郑嘉琢,那哪怕是在与曼都天南海北的莱北,都很有可能会出现有人认出郑嘉琢这张脸的情况。
桑落倒是不担心认出郑嘉琢的人能够很快与远卓扯上关系,从而通报给郑家人。
但是他最近越来越觉得郑嘉琢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有点以前的样子,他担心万一郑嘉琢被点醒了怎么办,要是郑嘉琢突然恢复记忆,一看自己当上了他桑落的金丝雀,那桑落说不定比郑家那两兄弟死得还早。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他怕郑嘉琢。
只是,现在远卓还没洗牌成功,郑嘉琢这个不要命的一回去,捏死桑落这两个小酒庄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这郑家兄弟到底能不能行,别搞完郑嘉琢现在两人在曼都搞上内讧了,桑落切柠檬的时候随意想道。
事实上,曼都。
“郑靖和,你把郑嘉琢藏哪儿去了?”
远卓的顶楼,董事长办公室,现任董事长郑锦尧凛声问道。
郑靖和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看样子是一夜没合眼,满身的脂粉香气,听见大哥如此语气,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郑嘉琢不在我这,当初人是你出的,现在郑嘉琢找不到了你开始倒打一耙了?”
郑嘉琢失踪的消息曝出之后,远卓的股票几乎跌停,比当初郑君汝去世有过之无不及,后来董事会出面澄清郑嘉琢只是出了车祸暂处于昏迷之中,情况才好一些。
郑锦尧迫不及待想要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别人看中的早就不是远卓这两个字,而是郑嘉琢这个活招牌。
“你最近怎么了,看着脸色这么差?”郑锦尧皱了皱眉,把郑嘉琢的问题放到一边。
“新到手了一个极品妹子。”
郑靖和不满郑锦尧质问的语气,依他看郑锦尧对自己太过自信,殊不知远卓在郑嘉琢手里的那两年早就发展成了他们想象不到的规模,现在离了郑嘉琢,远卓这台大机器不说完全转不了,但肯定不如往日。
这半个多月以来,郑靖和手里的分成都少了许多,虽然他厌恶郑嘉琢,但此时此刻不得不与外面董事会的老头共情一把,觉得郑锦尧实在不是个好的董事长人选。
偏偏郑锦尧从来不这么认为,他是郑家的长子长孙,生母出生于名门世家,横看竖看都该是远卓继承人的首选,偏偏杀出来一个郑嘉琢……
“好了你回去吧,你也顾及着点身体,别给人留下把柄。”
对于自己这个三弟,郑锦尧是一直都不太瞧得上眼的,郑靖和的母亲是个只有美貌没有头脑的小女人,在郑家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家族里什么也算不上,郑靖和也遗传了他母亲的蠢笨,从小到大半点成就没有,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郑靖和走后,郑锦尧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办公室,自从算计了郑嘉琢并且得手之后,这间办公室就正式属于他了。
桌面上摆着一支定制的黑金钢笔,上面镶嵌着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石,笔杆上刻着郑嘉琢名字的缩写“JZhuo”,这支钢笔是郑君汝送给郑嘉琢的,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代表郑君汝对郑嘉琢的一种信任以及集团权利的交付。
可是郑锦尧第一次来到这间办公室,是在垃圾桶看到的这支钢笔,他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被郑嘉琢随手扔在了垃圾桶。
“郑董,会议要开始了。”
郑嘉琢的特助俞宿站在门口,镜片背后的眼睛沉静如斯,没有一丝波澜。
郑靖和曾经劝过,让他把俞宿打发到其他地方的分公司去,虽然俞宿为远卓工作了七年,但是自从郑嘉琢回归郑家之后,这位一直保持中立的董事长特助就表现出了对郑嘉琢的偏向。郑君汝去世之后,俞宿几乎是无缝衔接开始为郑嘉琢工作,为此公司有不少人猜测俞宿是郑嘉琢事先安插在公司里的。
郑锦尧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俞宿只是单纯地愿意为强者工作,现在郑嘉琢下落不明,郑锦尧相信他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没有听信郑靖和的一面之词,埋没这样一个人才。
郑嘉琢能掌握的人才,他郑锦尧一样能。
“俞宿,今晚还有安排吗?”
“有的,夫人定了餐厅。”
郑锦尧头疼:“推了,谁让她又自作主张了,你陪我上柳西山住一晚,最近应酬太多。”
俞宿低头:“好的,我这就去回复夫人。”

第22章 电话
酒庄的生意落实之后,桑落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每天中午再起床,他会偶尔去酒庄看看,张总人是真厚道,还给他介绍了周围的其他几家酒楼,还包括本地一家格调很高的西餐厅。
除了签合同那次,桑落已经很久没有在中午十二点之前醒过来了,所以……
“郑嘉琢。”
在桑落出门上班之前,桑落对着厨房叫了一声。
郑嘉琢正在厨房洗碗,这个画面起初对于桑落来说是非常神奇的,过了快一个月他也就看惯了,发现除了比普通男人帅一点,郑嘉琢洗碗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怎么了?”
郑嘉琢把最后一个碗擦干放进橱柜,转身看向他。
“你一般早上多久起?”
郑嘉琢无奈地弯了弯眼睛,扯了一张纸又擦了擦手,走到玄关处。
“六点多吧。”这个人真是没心没肺,和自己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居然连他多久起床都没察觉到。
可是看着桑落眼下淡淡的青黑,郑嘉琢又没多说什么。
“我明天九点要去一趟酒庄,你在七点……算了,七点四十叫我吧。”
看着对方纠结的表情,郑嘉琢勾了勾唇,二十六岁的年龄,居然还会赖床不想早起。
“好,带把伞,今晚要下雨。”
桑落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伞:“麻烦。”
“早点回来。”
第二天。
“桑落。”郑嘉琢熬了一锅南瓜粥,又下楼买了几个生煎包,回到家看着睡得昏天暗地的桑落有些无奈。
“已经七点四十了。”
“唔……”被窝里的人动了动,干脆翻了个身呈“大”字型占据了整个床。
简直是像一只露着肚皮的猫。
郑嘉琢睡眠很浅,每次桑落下了班回来的时候他总能感觉到对方上床的动作透露出一丝纠结,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才背对着他睡下去,两人本来就盖的两床被子,桑落这架势更让他觉得他们睡的是单人床。
不过每次郑嘉琢起床之后,桑落就仿佛是一个安装了“自动摊饼”的机器,很快翻了个面继续熟睡。
“桑落,”郑嘉琢觉得好笑,弯下腰把被子扯出来,忍不住又拨了拨他凌乱的头发,鼻梁上的痣显得有点稚气,“起床了。”
这下桑落总算有点反应,懒洋洋地动了动手指:“叫什么……”
下一秒,一个温软的不明物体印到了他的脸颊上。
刚才那是什么!?
桑落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是郑嘉琢亲了他一下吗?
五雷轰顶不过如此,桑落的瞌睡全没了,一下子从床上撑起来,一只手顺势就朝郑嘉琢挥过去。
他才起床,都还没完全缓过劲来,郑嘉琢自然是很轻松地就接住了他的拳头:“早餐都做好了。”
谁管你早餐做好没有?谁问你了?你刚才干嘛呢?
桑落脸皮真不算薄,但是此时此刻也只能红着个耳朵生闷气,要是让他直接问郑嘉琢为什么亲自己,那还不如杀了他。
“我去给你盛粥。”
始作俑者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对,把桑落的衣服放到床头柜就出去了,留下桑落一个人在床上凌乱。
不是……郑嘉琢疯了吧,这入戏也太深了吧。
而且他可是直男啊!
桑落怀着崩溃的心情穿好了衣服,脸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还要臭,再加上没睡醒精神不好,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制冷机。
与对方同居也有段时间,郑嘉琢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少爷又生气了,一会得哄。
可是他没想到这次的桑落居然很难哄,就连坐车都不肯挨着他。
自己身上是有什么他的过敏质吗?郑嘉琢看着只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的桑落想道。
到酒庄之后桑落就去和经理谈话去了,郑嘉琢被抛弃在外面,又没有手机,只好在办公室周围转转。
今天郑嘉琢没戴口罩,这样一张陌生面孔出现在酒庄挺突然的,有好几个在这里工作的本地姑娘都看了他几眼,大抵是觉得他的长相不像本地人。
桑落没过多久就出来了,郑嘉琢看见他出来,正准备起身走过去,就听见桑落手机响了。
他看见对方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抬手示意郑嘉琢别跟上来,接着就去了楼梯间接电话。
自从自己受伤醒过来之后,桑落就很少接电话,为数不多接的几个电话还都是工作电话,在家里的时候也只是去阳台接,连阳台门都不拉一下。
这是谁打过来的电话?会让他专门避开人去楼梯间里面接。
桑落也是这个问题,自己这个手机号码知道的人非常少,并且知道的人也不会透露出去,所以,这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是谁的。
在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桑落接通了。
“喂?桑落吗?”对面传来一的男声,虽然声音会失真,但是桑落还是听出来了,电话那头的人是他以前在曼都的……朋友。
唐若鸿。
桑落沉默了两秒。
“桑落?我知道是你,别不说话。”唐若鸿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一如既往的清朗。
“你怎么会有这个号码?”桑落心里的烦躁更上一层楼,如果说今早郑嘉琢莫名其妙亲了他一口是一级烦躁,那么唐若鸿打这个电话过来就是一百级烦躁。
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唐若鸿的语气都带了点兴奋:“你最近还好吗?”
“回答我的问题。”
“我以前有个初中同学在莱北做生意,最近开了一家西餐厅,说合作的酒庄负责人叫桑落,很年轻。”
那小老板总不可能碰到一个叫桑落的年轻负责人就和唐若鸿乱说,指定是这小子在曼都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桑落,你在莱北还好吗?”唐若鸿的语气很真诚,旁边还跟了个女孩的声音,听不太清楚。
“婉婉,你等一会。”唐若鸿在那边捂着听筒小声说。
“还不错,你呢?”
“我?也还行,就是连着好久没你的消息我……”
“你还有其他事吗?”桑落打断他的话。
唐若鸿知道桑落是什么性子,连忙叫了两声“别挂别挂”。
桑落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三个月没接触唐若鸿这二小子还是这个德性。
“你看新闻了吗?”对面的语气十分小心翼翼,仿佛桑落是什么一触即碎的娇花连稍微高一点的分贝都接受不了。
怎么每个人联系到他都问这个,他在曼都被郑嘉琢搞破产这事儿就这么值得津津乐道吗?曼都被郑嘉琢搞破产的公司又不止有他一家。
“郑嘉琢失踪了,虽然远卓的公关部说的是他出车祸了,但实际上是失踪了。”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所谓豪门夺权也只是在外人眼里看起来神秘,实际上牵扯到各方利益,那个圈子的或多或少都会知道风向,更别提唐若鸿的姐姐还嫁到了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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