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滚。”
这一通闹下来,桑落清晨回家的时候更加疲惫。
再加上睡觉睡得不好,一晚上恐怕做了有十几个梦,睁眼的时候脑子里都还是乱糟糟的一片,于是郑嘉琢买完菜回来看到的就是桑落耷拉着一张臭脸站在菜板前的样子。
感觉对方下一秒就要拿着菜刀当镜子,郑嘉琢连忙放下菜走到厨房里边把他拉出来。
“没睡好?”
桑落皮肤白,黑眼圈就显得很明显。
“有点,”桑落揉揉后颈,清醒一点之后就开始跟郑嘉琢算账,“昨天晚上给我个解释。”
“昨天不是说了吗,想你了。”
“郑嘉琢。”
对方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到底是跟谁学的,桑落记得他失忆之前从来不这样。
“真的,晚上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酒吧那边。”
这个说法没什么信服力,桑落给自己倒了杯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着编。
“因为我真的很好奇你工作的样子。”
好奇怪的理由,桑落顺着他的话说:“所以,你觉得是什么样子?”
“好看,很好看。”你穿那件衣服好看,调酒的时候也好看。酒吧那样绚丽的灯光下,别人的脸都模糊不清,但是桑落仍然很好看,站在吧台之后都是发着光的。
后半句郑嘉琢没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金主不喜欢太矫情的话。
没想到桑落听了之后也没有高兴起来,他沉默地喝完了一杯水,然后没看郑嘉琢一眼,去书房了。
这次跟前几次都不一样,郑嘉琢中午吃饭的时候意图跟桑落搭话都被对方以沉默为回答,他察觉到桑落生气了。
平常动不动就让他滚的人真正生气起来似乎也是不一样的,他变得非常沉默且冷硬,郑嘉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
“我错了,先生。”他蹲在桑落旁边,顺从地认错,是真的有些后悔昨天半夜心血来潮不顾桑落的拒绝去了酒吧。
桑落没看他一眼,低头自顾自看着手机,手机贴了防窥膜,郑嘉琢无从知道一丁点信息。
“真的知错了,以后没你的允许,我不乱出门了。”
桑落还是没应声,郑嘉琢突然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桑落手一抖,手机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响。
郑嘉琢想伸手帮他捡,桑落顶了一下膝盖:“别碰我手机。”
他愣了一下,这语气很防备,又很自然,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你……喜欢上别人了吗?”郑嘉琢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蹲在沙发与茶几之间,抬着一双深情款款的墨色眼眸,语气迟疑地发问。
【作者有话说】
桑落:神金。
对郑嘉琢,他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情感。
与喜欢相对的是什么?讨厌?憎恶?恨?其实也不准确。
“别发疯。”桑落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疼,“对了,今天下午要去和张盈盈签合同。”
“酒庄的?”郑嘉琢总算是没再演那套我见犹怜的金丝雀吃醋老一套,坐直了身子,“签了多久的?”
“三年。”桑落松了口气,仍带着怀疑看向郑嘉琢,后者的一如既往的无辜。
算了,郑嘉琢应该没什么装失忆的必要,可以是为了戏耍他的新鲜感,但是让郑嘉琢给别人装孙子装好几个月,还是不太现实。
“你就是桑落?”
桑落点头。
“张总你好。”桑落挺了挺肩,摆出以前谈生意的架势。
“旁边这位就是我朋友,姓郑。”
“张总你好。”郑嘉琢微微颔首。
他今天没有穿那些休闲的衣服,而是穿了桑落的衬衫,他的肩比桑落更宽一些,穿桑落的衬衫会显得有点紧,不过本来吃个饭的事,也不是什么大场合。
“那既然人来齐了,咱们就签合同吧。”张盈盈那急冲冲的性子真是遗传了她爸,不知道是不是莱北这边的人大多都性格豪爽,这位张总对桑落和郑嘉琢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合伙人没表现出疑问。
桑落舒了一口气,拿过对方打印的合同看了几眼,很快就签了自己的名字。
两份合同签好之后,桑落一直紧绷的背终于放松了片刻,郑嘉琢看着他心里觉得挺有意思,怎么这么紧张呢。
“好了好了,正事谈完了咱们就该吃吃该喝喝,我听盈盈说桑总你们两位不是本地人啊,我听口音也不像。”
桑落夹了一筷子凉菜,放到碗里才发现上面贴着香菜,嘴角抖了抖:“确实不是,我和郑总都是南方人。”
“南方好啊,风水养人,我看你们两个小伙子都俊得很。”
“张总说笑了……”突然,一双公筷落到自己面前的白瓷盘上,夹着一块香酥鱼。
“?”桌上三人停住话头。
郑嘉琢慢条斯理地放下公筷:“这个好吃。”
桑落:“……”
他想起上次和郑嘉琢在一个酒店碰上了,他到郑嘉琢那个包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郑嘉琢坐主位,手里只端着一杯红酒,其他人的餐盘多多少少都有些吃食,就他面前什么也没有跟来参加品酒会的一样。
今天倒是扮演上为金主爸爸夹菜的甜心了,可是这合适吗?
“你自己吃。”桑落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郑嘉琢,后者微微弯了一下眼睛,弧度很小,但是桑落就是能从中看出来一股小人得志的样子。
“知道。”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实在太奇怪,张家父女对视一眼也摸不着头脑。
索性这个时候服务员过来了,问他们要不要开酒,桑落正好带了两瓶酒庄的红酒,就让服务员打开了。
“这酒还不错,不过我更喜欢喝白的。”
“爸,你又来了,都说白酒要少喝。”张盈盈嗔怪地看了自己老爹一眼。
张总哈哈大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好,少喝点少喝点。”
桑落看着对面父母亲昵的模样,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虽然他们家的家庭关系明显与张盈盈他们家不同,但记忆里这样温馨的互动也是存在过的。
“你就少喝一点。”回忆被身旁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郑嘉琢偏过头来,突然靠近他,桑落能感觉到对方带着葡萄味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旁。
“酒喝多了还是不好的。”
桑落心想一年前你和我在酒吧拼酒拼到差点胃出血,现在倒是劝起我来了。
不过他还是把酒杯放下,不再去想那些遥远记忆中的家庭往事。
“对了,桑总和郑总怎么认识的,感觉你俩兄弟情很深厚啊!”张总是个爽快人,又是个喜欢聊天的,喝了两口气氛就上来了。
兄弟情深,好小众的形容词,居然用在他和郑嘉琢身上。
“很早就认识了,我们一个高中的,”郑嘉琢似乎是想了一下,“我能做起来生意都是因为桑落呢。”
郑嘉琢从开始到现在也没说过几句话,突然谈到这些往事,倒像是来了兴趣。
“难不成是桑落给你投资的?”张盈盈心生疑惑,桑落都有钱给别人投资,不至于还要在酒吧打工吧。
“早些年手上有点闲钱,都被这小子给骗过去了。”桑落接过话茬,给郑嘉琢递了个眼神让他别自己瞎讲。
张总:“哈哈哈还是你们小年轻有意思,好啊,年轻的时候能碰上一个信得过的哥们一起做点生意也不错,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才知道,身边这些好友能留住的太少了,特别是咱们做生意的,到底人与人之间都隔着一层利益。”
“有道理。”
桑落这次真心附和了一句,人和人之间隔着的不是血肉,不是关系,只是利益。
这样一顿饭吃得很顺利,午饭结束以后都快两点钟了,张盈盈约了好姐妹出去做指甲,一出餐厅人就不见了,张总的司机等在门口,他问两个小年轻去哪儿,要不要载他们一程。
“不用了,谢谢张总。”先拒绝的是郑嘉琢。
送走张总过后,桑落看着周围终于没人了,就想要问郑嘉琢今天吃饭闲着没事给他夹什么菜,这是正经谈生意的场子又不是什么夜店。
“想给你夹就夹了。”郑嘉琢抬手理了理他的领子,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八百遍。
桑落:“我都说多少遍了别动手动脚的。”
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郑嘉琢好像学会了什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绝招,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时间。
“今天下午你还有安排吗?”
“没。”桑落正低着头看手机,回复电子邮件。
“那你今天下午可以陪我吗?”
“先生,”郑嘉琢的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我都陪你出来应酬了。”
他在撒娇吗?意识到这一点的桑落瞬间感觉五雷轰顶,但是又实在无法将“撒娇”这个词和面前这个比自己还高一些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今天陪我一下午,我保证一周都不出来乱晃怎么样?”
“你也知道你在乱晃,我凭什么答应你?”
“凭你是我金主。”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去哪?”桑落冷着张俊脸,“你只有三个小时。”
“够了。”郑嘉琢见他答应了,忍住想要抬手摸他被风吹翘的柔软黑发的想法,只是克制地指了指旁边的公交车站牌。
“我们去这里。”
桑落看着他指出的地方,名叫“曦和站。”
这个站名很特殊,听着也很耳熟,但桑落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站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不远,他默许了。
“你有零钱吗?”
“你要干什么?”
郑嘉琢一脸无辜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这个公交车站只有这一路车,等的人很多,说明下一班应该要来了。”
“坐公交车过去?”
还没等他想明白坐公交车和零钱的关系,郑嘉琢就突然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一下子拉短。
“小心。”郑嘉琢嘴上说着小心,其实被身后的熊孩子撞了一下的是他自己。
桑落莫名其妙被郑嘉琢揽了一下肩膀,然后郑嘉琢的手往上顺势压了压他的头发。
真受不了他了,郑嘉琢以前也这么恶心吗?
桑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钞:“够了吗?”
郑嘉琢看着那张十元的“大钞”,对自己这个金主的生活能力再次刷新了认知。
“我去换。”
他走向便利店,桑落嫌人多,就往旁边走了两步,站在了站牌的后面。
他才刚拿出手机,还没解锁就听见一道急匆匆的声音。
“桑落?”
桑落挑了一下眉,正打算招呼郑嘉琢,但是看到人群中高大的背影,突然改了主意,他没发声。
郑嘉琢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有意思,能看到一向运筹帷幄的远卓董事长如同被抛弃的小狗一般站在人群中,也是难得。
第18章 庙会(1)
不过公交车站毕竟也就这么大点地方,郑嘉琢很快就在站牌后面看到了桑落,对上桑落的眼睛,他放松了眉眼,终究是没说什么。
“郑……唔。”桑落才开口就被塞了个什么东西在嘴里。
原来是一根棒棒糖,不知道为什么郑嘉琢剥糖纸的速度会这么快。
桑落没形象地咬着一根棒棒糖,瞪了一眼郑嘉琢,后者看他的眼神完全就是像在看一只小动物,莫名其妙的怜爱,又让桑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不其然,公交车很快就开过来,桑落还没坐过公交车,平常上下班都是步行,要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是打车。
不过在公交车上被挤来挤去的感觉并不好受,养尊处优的桑少爷忘了自己现在和郑嘉琢都穷得叮当响,抓着郑嘉琢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你非要去那地方干什么。”
郑嘉琢突然被他扯了领子,一只手还放在对方的腰后,公交车上太吵,桑落咬着棒棒糖说话含含糊糊,郑嘉琢就只能闻到一丝微不可微的荔枝味,于是他低下头:“什么?”
桑落看着两人几近相拥的姿势,顿了顿,踢了踢郑嘉琢的脚:“离我远点。”
这句倒是听清楚了,不过郑嘉琢没动,只是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一只胳膊仍然横在桑落身后,将他与旁边的小孩隔离开。
公交车上有人大声打电话,有人在哄哇哇大叫的小孩,桑落被吵得头疼,也不想管郑嘉琢了,就这么挨着对方摇摇晃晃,终于到了曦和站。
一下车,桑落就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到这里来了,原来这里在开庙会。
曦和站是一个处于城乡交界处的站,人流量本来就大,又因为有一座曦和山和一座太阳庙而闻名,本地人都很信这个,逢年过节都要去庙里拜一拜,而庙会则是三年才有一次的,庙会就开在山脚到半山腰的位置,一路上去能看见不少好看的好玩的,好不热闹。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庙会。”
下车之后空气好了不少,空气中是一些糕点的香甜气味,与火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并不难闻,相反,能够让人很快融入这种热闹的氛围中。
“吃饭的时候听见有服务生讨论,我没看过庙会。”
终于把桑落带到了这里,郑嘉琢没了先前那副臭不要脸的样子,温温顺顺地站在他身边。
桑落比较能看得惯他这副模样,将糖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我看过。”
接着就抬步融入人群,郑嘉琢看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唇:“走慢点。”
身体上却很诚实,步子跨得很大,几乎不与桑落错开一步的距离。
“又开始叫大名了。”
桑落其实对郑嘉琢叫自己大名没什么感觉,比起郑狗以前阴阳怪气一个“桑少爷”拐八百个弯,叫他名字显得正常多了。
郑嘉琢对自己这个金主很了解,看到对方漂亮的眼睛懒懒散散的模样就知道他没生气,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
来看庙会的人很多,听路过的人的口音,还不止本地人,走了没多久,桑落就皱了皱眉,郑嘉琢今天什么也没戴,就这么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万一被曼都那边的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正好他看到路边有一个卖脸谱的,心下一转,拐了个弯走进店里。
店里大多都是一些大人带着小孩在逛,桑落和郑嘉琢两个人身材高大又长相帅气,一走进店里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桑落本就对其他人落在郑嘉琢身上的目光感到厌烦,“啧”了一声,叫住一个柜台后面的女孩。
“你好,”桑落抬手指了指挂在展架上的一个脸谱,“麻烦那个拿来看看。”
店员面对如此赏心悦目的大帅哥,自己因为上了一天班烦躁的心情都变好了,结果一转头,看到了这个赏心悦目的大帅哥指的面具。
“帅哥,你确定……是这个吗?”
店员抽抽嘴角,迟疑地取下一个关公面具来,桑落点点头,接过之后用手扣了扣台面:“过来。”
郑嘉琢向前一步,店员才看到原来后面还有一个赏心悦目的大帅哥,而且感觉身材也很好,穿个白衬衫跟男明星似的。
“戴上。”桑落懒洋洋地勾着面具往前一伸。
郑嘉琢迟疑地看着红脸的关公面具,不明白桑落整哪一出,难不成他还有这个癖好?
“你认真的?”
郑嘉琢接过面具,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戴上了,他倒是把脸遮住了,桑落看着身高直逼一米九的“关老爷”,开始后知后觉自己领着他去逛庙会到底丢的是谁的脸。
“怎么样?”
郑嘉琢最有辨识度的一双眼睛隐藏在了面具之后,声音也闷闷的。
“不怎么样。”
店员很有眼力见,听见桑落的语气之后立马从柜台里拿出两个其他样式的面具:“两位帅哥不妨看看这两款?都是今年才出的,来逛庙会的人好多都买了。”
这两款面具明显就要现代化一些,看样子是这家店铺自己设计的,一个白底红线的玉面狐,一个金底玉色的青龙,精致度算不上高,不过看起来是比红脸关公好一些。
“你挑一个。”桑落目光被外面卖糖葫芦的老人吸引,点了点那两个面具催促郑嘉琢。
郑嘉琢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收回视线,嗓音淡淡地说:“我以为这位小姐是给我们两个推荐的,这个很适合你。”
他顿了顿,等桑落的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继续说道:“小狐狸。”
“……”
“!!”看吧我就说他们真的是一对吧,还叫小狐狸真的好甜哦!店员小姐姐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继续向桑落推销。
“是啊帅哥,来我们店的人那么多,但是我一眼就觉得你是最适合咱们家面具的。”
桑落被两人围攻,又被店里嚷嚷着要某个奥特曼面具的小男孩吵得脑仁疼,掏出钱夹扔给郑嘉琢,自己出去了。
郑嘉琢得逞,付了钱,在店员小姐“尊重祝福”的目光中追了出去。
果然,桑落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位前站着,明明最开始还对庙会没兴趣的青年现在站在一堆草莓山楂糖葫芦前思考自己要哪个。
郑嘉琢看着秋日和煦的阳光落在桑落身上,落在他柔软的黑发上,落在他如同小动物一般灵动的眼睛上,也落在他鼻梁上那颗恰到好处的小痣上,将这个人勾勒得如此温暖,如此可爱。
他站在原地欣赏了一小会,很快就被桑落招手唤过去。
“一个山楂的。”桑落取下一串糖葫芦。
不过事实证明老爷子的话也不能相信,一分钟之前老头还信誓旦旦保证自己的山楂不酸,一分钟之后桑落被山楂酸得牙疼,皱着眉地吐槽不良商家。
“真这么酸?”
在阳光之下的桑落似乎也被庙会的热闹气氛所传染,一举一动都比在家里的时候生动许多。
桑落没好气地戴上了那个玉面狐狸的面具,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他不用直视郑嘉琢的眼睛,自在了许多,把糖葫芦扔给郑嘉琢。
郑嘉琢抬手将面具掀起来一些,露出完美的下颚线和薄唇,接着咬了一口山楂。
“这也不酸啊。”
郑嘉琢吃完剩下的半串糖葫芦,转个身的功夫桑落又跑到其他手工制品的摊子旁边,他微微叹气,到底是谁带谁来庙会。
桑落的确是看过庙会,可是他没看过北方的庙会,北方的庙会和他高中时看的很不一样,而且莱北的这个规模还大不少。
说起来,虽然他不记得了,但其实郑嘉琢也是看过庙会的,高中那年他们是一起去看的。
【作者有话说】
桑落:(不耐烦)(叫郑狗)(起一身鸡皮疙瘩)
郑嘉琢:如同小动物一样可爱。
自从上次和郑嘉琢一起吃完饭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
也是,高三部本来就与桑落他们那栋教学楼隔得远,平常连去的食堂都不是同一个,一周下来根本看不到郑嘉琢一眼。
桑落也没把郑嘉琢放心上,在他眼里自己已经道过歉,对方还接受了,那他俩就互不相欠了。
只不过他偶尔还是能看到一些有关郑嘉琢的消息,比如贴在校门口那张红榜,上面是高三第一次模拟考的排名,郑嘉琢的名字赫然在列,排在非常靠前的位置,理科成绩简直能用金光闪闪来形容,三门主科的成绩总和都快能赶得上桑落五门科目。
想不到郑嘉琢成绩还挺好的。
“靖和,那不是你哥吗?”
桑落本来就是路过看一眼,准备走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打趣的声音。
“滚,野种也配称为我哥?”
这道声音桑落熟,是隔壁班的郑靖和,一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
桑落和他成绩都差不多,区别在于桑落就是爱玩,但是不惹事,不过这位大名鼎鼎的郑家少爷却是个爱闯祸的,隔三差五就能看到郑老爷子的秘书来学校给他收拾烂摊子。
桑落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种人,不过两人有共同好友,时不时一起打个球什么的。
桑落对上郑靖和的目光,颔首打了个招呼,郑靖和也不太瞧得上桑落他们这种中途发家的暴发户,敷衍了事地点了一下头。
接着,桑落就听见郑靖和那粗俗的话语:“郑嘉琢就是个贱女人养出来的贱货,你别看他现在姓郑,但家里就没人把他当人看,还不如我妈养的那条狗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靖和你嘴真毒!”
郑嘉琢?
桑落蹩了一下眉,他和郑嘉琢算不上朋友,但是听郑靖和说话这么脏心里不免不舒服。
回到教室,他去问了一个朋友郑嘉琢和郑靖和什么关系,那位爱八卦的官二代悄咪咪地跟他说:“同父异母的兄弟啊!桑落你这都不知道,现在他们那个圈子都传开了,郑嘉琢是私生子,虽然他高二那年被郑家认回去了,但是都知道郑家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郑老爷子就是在娶了郑靖和他妈的那一年出的轨,所以郑嘉琢比郑靖和还大两岁,郑靖和恨死他了。”
毫无新意的豪门秘辛,所谓“他们那个圈子”也是指的曼都的一众世家,包括大名鼎鼎的郑家在内,都至少有五代经商累积下来的惊人财富,桑落他们家虽然也算得上是新贵,但是比起老牌豪门来说都是小巫见大巫。
怪不得郑靖和出口成脏。
不过郑嘉琢真的是私生子吗?桑落趁着打上课铃的间隙回想了一下,一个是长得帅成绩好的学霸,一个是整天就知道泡妞惹事的学渣,怎么看郑嘉琢都更像郑家的少爷一点吧,郑家人怎么想的。
原本桑落以为这件事也就听一嘴过去了,没想到当天放学的时候桑落又撞见了郑靖和和他的朋友,偏偏又是在聊郑嘉琢的事,桑落被一群混混小少爷堵在了厕所,以防多事,桑落打算在洗手间待到他们走了再离开。
可能冥冥之中他和郑嘉琢真的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缘分在,桑落在洗手间听完了郑靖和密谋的整郑嘉琢的计划,细化到时间地点和操作过程。
等郑靖和一行人离开洗手间,桑落掏出手机,手机反光在他无奈的脸上。
“郑嘉琢,今晚有空吗?放学之后我在你们教学楼楼底的花园等你,有要事。”桑落微微叹了口气,给郑嘉琢发了一条短信,接着又怕对方觉得这是诈骗短信,又补了一行字。
“我是桑落。”
他并不想管郑家兄弟的这些破事,但是最近他爸生意场上犯冲,他妈到处求神拜佛,耳提面命地跟他说要他多做好事别影响了他爸的财运,虽然桑落觉得自己老爸只是因为轻信了某些人的话才倒了霉。
就做这一件好事吧,反正他差点把郑嘉琢给害死了。
一想到上次见到郑嘉琢,对方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说不定也会对自己露出感激的表情,真是令人期待。
离高三下课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除了个别情浓意浓的小情侣,这栋教学楼里大概就只有老鼠没走了。
郑嘉琢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他到底看没看到我的短信?
桑落耐着性子又等了五分钟,然后决定去教学楼的一楼再等五分钟,如果郑嘉琢还不来,那他自认倒霉,郑嘉琢就算丢脸丢到西海岸也跟他桑落没一点关系。
结果他刚走到教学楼一楼,就看到了一双人影,那双人影看到他之后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他的方向走,桑落原以为是要抓紧一切时间亲热的小情侣,内心还隐隐有些尴尬,正准备闪到旁边角落去等,就看到那两人走进之后出现在灯光下的一张熟悉的脸。
“会长?”桑落这才看到,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情侣,是两个男生。
“小桑。”会长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依旧是清风霁月的干净模样,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头发很短,很清瘦,脸很好看。
桑落没想到自己每次来找郑嘉琢都能遇上会长,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了吧。
“那个……会长,你知道郑嘉琢走没走吗?”
“嘉琢?你在等他吗?他还没走。”会长有些惊讶,嘉琢什么时候和这个小学弟关系这么好了?他还从来没看见过有人等嘉琢放学。
“他还没走?”
憋楼上谈恋爱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桑落真的想冲上去打他两拳。
“嗯,嘉琢每天基本上都是十一点才离开学校,他这会应该在教室刷题,你要不直接上去找他吧。”
不愧是学霸,十一点老鼠都回家了。
“好,谢谢会长,你们慢走。”
第二次来找郑嘉琢,桑落明显熟练得多,拐到郑嘉琢他们教室门口,发现教室的灯还亮着。
“郑嘉琢?”
桑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教室最后的人,郑嘉琢穿着校服衬衫,袖子挽上去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
闻言,他抬眸望了过来,一脸被打扰的不耐,看见是桑落,不耐烦消减了一些,但眼睛里的寒气依旧能冻死人。
“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短信?”
高三的教室就是不一样,地上摆满了都是书箱,桑落都不好落脚,好不容易走到郑嘉琢面前,发现桌子上摆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习题册,而是一本外语小说。
“《罪与罚》?你别告诉我你装没看到信息就躲上面看这小说?”
桑落觉得郑嘉琢简直奇怪,既然和自己弟弟关系那么差,弟弟还天天一副不整死他不罢休的样子,放了学居然不选择立马回家而是待在学校里磨蹭。
要是郑靖和带人来这里堵他,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到了,我以为我没下来就是回复。”
郑嘉琢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感情,对桑落,也就跟对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一个人怎么可以冷漠到这种地步?
桑落恶狠狠地想,早知道自己就不多管闲事了,到时候郑靖和怎么捉弄他都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郑嘉琢!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以为我一天到晚闲得慌给你发短信约你进小花园啊?我今天在厕所听见你那个便宜弟弟说要整你,他们找了一支专业的打手队伍,打算在下周跟你爸说带你去祈福,然后趁乱在庙会上把你弄走给你打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