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洋嘀嘀咕咕不知道跟母亲说了什么,一直堵在门口的女人终于打开了门,转身进了屋子,这是愿意让他们进去了。
曹秋有些着急,小声道:“这解蛊的事。”
卜洋刚想着要怎么解释,一旁的江亦清道:“今天太晚了,明天说吧。”
看卜洋母亲的样子,绝对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让他们进门这件事都看起来特别勉强了,要是他们现在说了,对方一不高兴,把他们轰出门都是有可能的。
偏偏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村子里人还排外,到时候他们可能就要考虑在荒郊野岭住一晚了。
倪维东和曹秋说了一下,曹秋立刻明白过来,只能忍耐下来,心疼的看了眼自家闺女。
这个小屋子房间也不多,从进了门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卜洋母亲,安排住处的时候,都是卜洋在安排。
倒是倪芮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偷偷跟卜洋吐槽:“啊……我有点害怕你妈。”
她刚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自己,瞬间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躲在卜洋身后。
等卜洋的母亲慢悠悠的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倪芮才清楚刚刚看着她的眼睛是什么。
卜洋皱眉,用方言道:“妈,你干嘛吓她?”
女人幽幽笑道:“你倒是挺护着她的,以前你说不屑于用蛊虫让对方爱上你,现在看这样不是很好吗?我相信你也乐在其中。”
卜洋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唇。
他多希望倪芮是真的喜欢他,可是他清楚,这并不是真的。
等他回过神来,母亲已经弓着腰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
不远处的曹秋不放心,在叫倪芮:“芮芮,赶紧过来睡觉了。”
这环境其实有些睡不着,但曹秋不放心自己闺女,肯定要让闺女跟自己待在一起。
这会儿是深秋,小山村的夜晚并不安静,到处都是虫鸣声。
江亦清看了眼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他有点裂开了,这年头,竟然还有没信号的地方。
也不知道闻修晏今晚怎么睡,江亦清有些担忧。
他翻了个身,看向窗外的月亮,发现自己也有些睡不着。
外面传来淅淅嗦嗦的声音,江亦清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就发现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借着微弱的亮光,才看清外面的场景。
卜洋母亲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低着头,面前放着一个农村经常用来晒东西的簸箕,上面晒着一些草,她苍老的手指揉搓着这些草。
感觉到有光,女人不适的眯了眯眼睛,目光幽幽的看向江亦清,神色有些不满,深夜里,这样的场景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要害人的女巫。
不过江亦清并不害怕,反而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阿姨,你这晒的是什么?怎么现在弄这个。”
他说着,要凑过去看,然后被女人躲了过去,对方恶狠狠的看着她,嘴里嘀咕着方言,听不懂,但是感觉骂的很脏。
江亦清:“……”
他耸了耸肩,转身回了房间,放心了,刚刚他借机看了眼,那东西就是普通的草药。
不过江亦清很无语,大晚上的一点光都没有,真的看得到吗?而且大晚上弄这个,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什么。
这晚,江亦清没敢睡太死,始终留了几分注意力关注外界。
一晚上平安度过,第二天,太阳升起,阳光照进这个小屋子,江亦清这下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房子的构造。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出了屋子。
出去之后,倪维东说,卜洋母亲做了个饭,让他们去吃。
江亦清挑眉:“这么好?”
倪维东脸色一言难尽,低声道:“你看她做的什么。”
真不是倪维东没礼貌,江亦清去看了眼卜洋母亲做的早饭,黑乎乎的一锅汤,像是什么女巫的药水。
江亦清敏锐的察觉到,这汤貌似是昨晚的草药做的。
他挑了挑眉,突然觉得这老太太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不然也不会半夜专门起来弄草药,熬了这么一锅汤。
卜洋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们这里蚊虫多,喝了这个蚊虫就不会咬你们了。”
果然,江亦清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惊叹:“咱们多少喝点吧。”
倪家人:“……”
不是,这黑乎乎的汤,真的没毒吗?
不过江亦清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没毒的,捏着鼻子喝了两口,发现并不难喝,不过也不好喝就是了。
卜洋不知道从哪里捉来一只鸡,说完给他们做饭,毕竟不能只喝那么点汤吧?
卜洋母亲见到了,脸拉的更长了,嘴里又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大概是在骂人,不过骂完之后,女人伸手夺过了卜洋手里的鸡,拿着刀杀鸡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阳出来的缘故,太阳照清楚了女人的脸,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了。
女人厨艺一般,不过好在这鸡没有做的黑乎乎的,江亦清可能真的饿了,吃了一大碗鸡肉。
原本倪家人还心有芥蒂,不敢放心吃,一看江亦清吃了这么多,瞬间不担心了,也吃了不少。
吃完之后,倪维东和曹秋脸色还有点尴尬,听到女儿在跟卜洋嘀咕:“我觉得阿姨还是挺好的。”
两人一听,气的不轻,那女人可是给他们闺女下了蛊的,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原谅。
不管怎么样,也该说正事了,卜洋找到母亲,说道:“妈,我希望你将倪芮身上的蛊虫解了。”
女人一听这话,立刻冷了脸,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拄着拐杖转身走了。
原本温和下来的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不用卜洋翻译,他们也看出来了,女人不答应。
“太过分了!这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对!”倪维东被卜洋母亲的态度气的不轻:“这蛊今天解也得解,不解也得解!”
卜洋脸色尴尬:“叔叔,你放心,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倪维东冷哼一声,他对着卜洋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
江亦清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卜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两人一起出了门,卜洋母亲也没走远,就坐在房檐下面,低着头手上不知道在忙什么。
一看到两人过来,她就要离开,江亦清立刻道:“你不愿意解蛊,是为了你儿子吗?”
女人闻言动作停下来,抬了抬眼皮看向江亦清,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离开。
“如果为了你儿子,你觉得由蛊虫控制的感情,会是他想要的吗?”江亦清说道:“四舍五入,他应该是跟一只虫谈恋爱,只不过那只虫控制了倪芮的躯体而已。”
卜洋:“……”
女人幽幽的看向江亦清,迟缓的开口,这次她说的不是方言:“你真是……伶牙俐齿。”
她说完,以为江亦清会躲闪她的目光,却没想,对方反而对着她笑了一下:“阿姨,没想到你还会说普通话,这下交流方便多了。”
女人:“……”
她冷哼一声。
她不说方言,不就是懒得跟这伙人多说什么,刚刚开口,也是被江亦清的言论无语到了。
怎么说呢,仔细想想确实有点道理。
“阿姨,你也赞同我的说法,为什么不解开蛊,让他们自己真心相爱呢?”江亦清努力讲道理。
女人冷嗤一声,仿佛对江亦清说的话有些不屑。
江亦清挑眉:“您不太赞同我的话?”
女人半天没说话,过了许久,才慢悠悠道:“别找我了,这蛊虫,我解不了,也不会解。”
卜洋一听急了:“妈,我并不需要你这样帮我,倪芮就算不喜欢我,我也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控制她喜欢我。”
女人看了眼卜洋,不客气道:“滚。我没有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江亦清:“……”总算知道对方之前用方言骂的都是什么了。
“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卜洋满脸的无奈,很不理解的看着自己母亲。
他想过这次可能会有些不顺利,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不顺利。
“你不用管我为什么要这样。”女人依旧手下忙着自己的,嘀嘀咕咕的说:“以后我也不用为你娶媳妇儿发愁了,是她自己愿意的。”
卜洋:“她是被迫自愿!”
江亦清从刚刚就没有说话,直到现在,他忽然道:“您在倪芮身上种下蛊虫,应该有什么隐情吧,真不打算说出来,就让您儿子这么误会?”
不等卜洋疑惑的问出口,倪芮忽然走了过来,她看了眼女人,眼里没有之前的害怕,她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瞒了你们,其实这蛊,是我主动的,阿姨没有强迫我。”
她故意装作很害怕对方的样子,想找借口离开,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曹秋听完女儿的话,差点疯了:“你胡说什么!”
倪芮流下眼泪:“妈,阿姨真是为了救我……”
第066章 不是情蛊
“你说什么?”倪维东都有点不相信女儿说的话了,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被蛊虫控制。
卜洋也有些震惊,皱眉看向倪芮。
只有卜洋母亲,依旧低着头忙碌自己的事情,压根不管也不在意他们说什么。
江亦清挑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说,来了这里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嗯,舒服了。
“我中的不是情蛊,喜欢卜洋只不过是副作用而已。”倪芮眼看没办法瞒着了,只能实话实说。
“你们要是不相信。”倪芮从包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之前的检测报告。”
曹秋和倪维东颤抖着手,拿过检测报告,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他们女儿怎么可能得了不治之症!
倪芮看着父母:“爸妈,我想多陪你们一段时间。”
她不想死,也舍不得父母。
那天她拿着检测结果,失魂落魄的,正好卜洋又来找她,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坐着卜洋的车来到了对方家里。
正好碰到了卜洋母亲,当时她确实吓了一跳。
女人看了眼倪芮,慢悠悠道:“你就是把卜洋迷的死去活来的女人?”
倪芮抿唇,没有说话。
她有点害怕对方,想要转身离开,或者是去厨房找卜洋,谁知道,就听到对方在她身后开口:“这小子,眼光不怎么样,喜欢个快死了的。”
倪芮不由得停下脚步,看向女人。
女人任由她打量,苍老的面容缓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怎么?我说错了,不,我没说错。”
倪芮本来情绪就有些崩溃,被对方这么一通说,彻底绷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
女人嫌弃不已:“不就是快死了吗?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倪芮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没那么害怕对方了,可能是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人分享吧:“我不想死,我舍不得我爸妈,要是我死了,我无法想象他们会有多崩溃。”
女人看了她一眼,说道:“痛苦,只是一时的,他们总有一天会忘记,把目光投向别的孩子身上。”
倪芮抹了抹眼泪:“可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女儿。”
女人诧异的看了眼倪芮,最后冷哼道:“我就说,别只生一个。”
倪芮没说话了,她也哭够了,想一想,哭也没有用,有这时间,不如多陪陪父母。
就在这时,女人看了眼厨房里的儿子,因为倪芮过来了,他脸上还挂着不值钱的笑。
女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儿子,说道:“我有办法让你多活几年。”
倪芮心脏跳了跳,紧张地看向对方:“阿姨?”
“哼,我可没时间骗你,要不是我儿子喜欢你,我那小宠物,可不想给你用。”女人说话依旧不近人情。
倪芮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问:“阿姨,你真的有办法吗?”
“说了,没时间骗你。”女人觉得倪芮话可真多,她冷哼一声:“我这里有种蛊虫,可以多让你活五年,不过……也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五年……对现在的倪芮来说,已经很多了,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你会爱上我的儿子。”女人说着就笑了:“怎么样?这个交易,应该很划算。”
倪芮没有说话,她看向卜洋,松了一口气,还好,好在她不讨厌卜洋,他们还是朋友,爱上对方起码不是很难接受的事。
“还有,我不允许你将这件事告诉卜洋。”女人见倪芮答应了,并不意外,看来儿子还算有眼光,比起自己的命,爱情又算得了什么?这个姑娘倒是有脑子。
倪芮点点头:“可以。”
“等着吧,我去屋子里拿我的小宝贝,还有点舍不得它呢。”女人说着,缓慢地起身,拄着拐杖去房间。
倪芮想过去扶她,被她拒绝了:“我还没老的走不动呢。”
没一会儿,女人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又去了厨房,小卜洋要了一滴血。
卜洋从小就被她母亲经常扎血,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多想,但还是说:“妈,你又要干什么,倪芮还在这里,你别吓到她。”
女人看了眼儿子,冷哼一声,又慢腾腾的出了厨房。
倪芮看到了盒子里的虫,黑色的,养的油光水滑,她紧张不已:“它……它要爬进我的身体里吗?”
“是啊,它会穿过你的皮肉,呵呵,放心吧,不会感觉到痛苦。”女人吓唬到一半,又安慰她。
确实没什么痛苦,但是想到自己身体里多了个虫子,倪芮就浑身难受。
女人说的没错,她再次看向卜洋,发现自己莫名的很喜欢他,她知道这是受了蛊虫的影响。
倪芮还是不放心,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她,她的情况莫名其妙好了很多。
倪芮确定了,卜洋母亲没有骗她,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她很开心自己又多了五年。
这件事她不光没告诉卜洋,也没告诉她的父母,与其每天钝刀子一般割着他们,不如开开心心的过这五年。
但是,她没想到,父母还是知道了,不过,他们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还以为种的是情蛊。
这样也好,比知道真相好多了。
直到刚刚,她知道一切都瞒不下去了,她只能说出了真相。
“五年……只有五年……”曹秋有些腿软,要不是有倪维东扶着,她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她女儿还那么年轻,怎么就剩这点时间了。
而且,这五年还是偷来的。曹秋瞬间泣不成声。
“多活了五年,你们就偷着乐吧。”卜洋母亲还火上浇油,她说话确实不中听。
倪维东看向她,想到还多亏了对方,不由得叹了口气。
卜洋看向自己母亲:“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让你好好跟我学,你什么都不学。”卜洋母亲冷哼一声,无情道:“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卜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看向倪芮,后者即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脸上也没有任何怨恨的神色,仿佛已经可以平静的接受自己的死亡。
卜洋有点心痛,倪芮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会遭遇这些?
一旁的倪维东喃喃:“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曹秋也在一旁泣不成声。
卜洋看向自己的母亲,目光带着祈求:“妈,你有没有别的办法,让倪芮……”
“没有。”不等他说完,母亲就直接打断,神色无语的看向卜洋:“你以为我是神仙吗?”
她不仅不是神仙,这操控蛊虫的手段也不是很厉害,如果是那个人……,哎,可惜,那人已经死了,她摇摇头,没人救得了倪芮。
卜洋半天没说话,眼眶有点红,他母亲嫌弃不已的看了一眼:“别这副表情对着我,烦!”
倪芮看着泣不成声的父母,以及同样哭了的卜洋,有些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安慰哪个。
其实想想,现在怎么安慰也没有用了。
“江大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曹秋抹着眼泪,带着哭腔看向江亦清,仿佛后者是她最后的希望。
江亦清没有说话,曹秋默默抱紧了自己女儿,仿佛下一刻对方就会消失一样。
倪芮努力扬起笑脸,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些:“爸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有五年时间,我会陪着你们的。”
卜洋有些不忍心听下去了,再次看向自己母亲:“妈。”
“妈什么妈,别烦我!”卜洋母亲一脸烦躁:“说了,没办法,有办法那人自己都死了,你去从坟里把他刨出来!”
卜洋没有说话,他看出来,母亲说的是实话。
一直沉默的江亦清听到这里,突然开口:“你是说,其实是有办法的?”
女人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了一些:“是有办法,但那人不是我,而且那人自己都已经死了,你可以把他的鬼魂叫过来试试。”
她阴阳怪气的能力一流,但江亦清却不觉得这是在阴阳怪气,反而觉得,这是好办法啊!
“他要真有办法,倒可以叫来试试。”江亦清神色认真,又询问:“他叫什么名字,死了多少年了?”
卜洋母亲奇怪的看了眼江亦清,一瞬间觉得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说道:“乌白,已经死了两年多了吧。”
她说着,露出怀念的神色:“那老东西仗着自己厉害,看不起我们这些“半吊子”,没想到他反而死的那么早。”
江亦清好奇,蛊师都有保命的本领,看卜洋母亲就可以知道了,对方自称学艺不精,却也能做到延长寿命,所以这人是怎么死的?
可能是看出了他的好奇,女人笑了,像是提到什么愉快的事:“哈哈哈,这老东西乱给别人下蛊,被打死了。”
直接被打死了,就算有再多延长寿命的办法,也得有机会用啊。
江亦清:“……”好朴实无华的死法。
从两人的谈话开始,倪家人就紧张地看着他们,一点都不敢打断。
此时曹秋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江大师,你有办法?”
江亦清说道:“我也不确定可不可以,先试试吧。”
他也没敢说的太肯定,怕他们失望。
不过即便有一点希望,也可以让他们重新激动起来。
就连一直表现的不在乎的倪芮,也紧张起来。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谁不想多活几年?
几人紧张的看着江亦清,然后就见他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
几人:“???”
“这是什么法器吗难道?”倪维东充分发挥想象力,难道是做成手机的样子,迷惑其他人。
江亦清:“啊?这就是部手机。”
“哦,肯定是江大师找厉害的师兄弟来帮忙。”倪芮猜测。
卜洋皱眉:“可是我们这里没信号。”
“阴间信号满格。”江亦清说道:“我找附近的鬼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乌白,但愿他还没投胎。”
几人:“???”怎么这些文字连在一起,我们就听不懂了?
眼睁睁看着江亦清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出现了附近的鬼,江亦清发出好友申请,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同意。
没想到同意的还挺快。
我在河边捡脑袋:你谁啊,随便加鬼微信?
对面的鬼表示,需要互报家门,要是生前不认识,就互删。
是一个只加熟鬼的鬼,江亦清无奈,只好报了自己的名字,他已经准备重新摇一摇了,谁知道对面的鬼突然激动。
我在河边捡脑袋:你是真的江大师?!
对鬼很友爱:你认识我?
江亦清挑了挑眉,这么巧?不对,他没有这么出名吧?
事实证明,他就是这么出名,这还得感谢工程师鬼,在地府版微信开屏上的致谢,导致现在所有用微信的鬼都知道他,并且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知道是江亦清本人后,如同见到了偶像,简直激动的要命。
对鬼很友爱:可以帮我找个鬼吗?叫乌白。
我在河边捡脑袋:当然可以,哦,我认识他,就是住在我附近的穷鬼,连手机都买不起。
这鬼还挺靠谱,很快找到了乌白,没一会儿,一个穿的破破烂烂,干瘦的老头出现在江亦清面前:“就你找本蛊师?”
“老头,你装什么装啊?这可是江大师,你客气一点,不然下次我家里人给我烧纸钱,不让你蹭了!”我在河边捡脑袋也跟着过来了,见乌白态度这样,很不满。
乌白气的干瘦的脸发青,但也只能忍了。
江亦清挑眉,对着捡脑袋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捡脑袋激动不已,决定待会儿一定要跟江大师合照一张,以后遇到鬼就吹。
乌白由于被捡脑袋威胁,态度好了一些,他看向一旁的卜洋母亲,背着手摇头:“这老太婆,竟然还活着。”
说完,又看了眼倪芮:“啧啧,这老太婆真会做买卖。”
江亦清没有拐弯子,直接把事情说了,见其他人看不到乌白,征询了他们的意见后,一人给了一张符。
刚开始,倪家人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还吓了一跳,但是想到这是救自己女儿的希望,还是努力维持镇定。
一旁的捡脑袋性子欢脱,冲着他们挥了挥手:“嗨,你们好啊,你们是江大师的朋友吗?”
这鬼即便一脸友好,但是看着也有点诡异,倪家人勉强维持笑容,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卜洋母亲在看到乌白的那一瞬间,直接惊了:“老东西,还真是你!”
乌白背着手没说话,尽量维持出自己过得很好的样子。
要是被自己活着的时候看不起的人笑话,简直太难受了。
“老头,你有认识的人啊?”捡脑袋抱着胳膊哼哼:“那你还整天蹭我的纸钱,不要脸!”
乌白:“……”能不能给点面子。
卜洋母亲表情变了变,明白过来了,这老东西现在过得很落魄啊,她瞬间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然后拉着卜洋跟他说:“你记不记得,乌白这老头,活着的时候总是笑话我,跟母猪一样,说什么生那么多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连给他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乌白冷哼一声:“那也比你做母猪强。”
“你才是母猪!”卜洋母亲气的要死,那她怀了不得生下来?
乌白哼哼:“我生不了,不可能是母猪,母猪是谁我不想多说。”
卜洋母亲:“你……”
卜洋拉了拉母亲的手,低声道:“妈,你少说一点吧。”
毕竟有求于乌白,他真怕自家母亲把对方给气走了。
“哈哈哈,看到没有,下崽子有什么用,你儿子还向着我呢!”乌白自觉扳回一局,笑的胡子都抖了。
虽然知道对方为什么向着他,但是不妨碍他开心呐,看这老太婆气的哈哈。
卜洋母亲自然知道卜洋是为什么,但即便这样,也气的够呛,说白了,还是为了倪芮呗。
这小子真是傻了,乌白要是有别的办法,她得把蛊虫拿出来,倪芮还会喜欢他吗?
她自己都想得通的道理,卜洋自然也知道,但对方依旧不在意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了。
算了,她也不想自己有个短命的儿媳。
江亦清询问乌白,有没有别的办法。
乌白神色犹豫起来:“这……老夫都死了那么久了,哪有什么办法,我们蛊师不管是害人还是救人,都得有蛊虫才行啊。”
倪家人和卜洋听到这话,肉眼可见的失落,也对,乌白说的有道理。
江亦清却眯了眯眼,这老头没说实话啊。
正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让他说实话,一旁的卜洋母亲就冷哼一声:“别装了,我可知道,你养了个大宝贝,你都死了,要它也没有用吧,竟然还舍不得拿出来,真是守财奴。”
“乌叶!你怎么知道的?!”乌白惊叫出声。
“哦,偷偷看到的。”乌叶一脸可惜,哎,她在乌白死后,把对方的住处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在哪里,这老头子真能藏,不然那好宝贝可就是她的了。
乌白气的跳起来了:“卑鄙!”
“呵,谢谢夸奖。”乌叶看到乌白跳脚,就很开心。
一旁的捡脑袋忍不住了:“穷鬼,你都死了还舍不得把宝贝拿出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鬼,以后再也不让你蹭我的纸钱了。”
“不让蹭就不蹭!”乌白被威胁了好几次,气的胡子都抖了。
捡脑袋难以置信,没想到乌白宁愿不蹭他的纸钱花,也不答应帮忙,他觉得自己没帮上忙,心虚的看了眼江亦清。
江亦清没有注意他的目光,他看着乌白,礼貌道:“希望你能出手,要求可以尽管提。”
“我不想帮忙,也不提什么要求,你们别烦我就行了!”乌白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求求你了,帮帮我女儿吧,她还这么年轻。”曹秋见他要离开,就差要下跪了。
乌白可不是什么软心肠的鬼,冷哼一声:“生死有命,早点接受现实吧。”
“乌白叔,你帮帮倪芮吧,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人。”卜洋连忙道。
“你个舔狗!”乌白跟捡脑袋学了不少年轻人的流行词,对待老太婆的儿子,充满了攻击性。
“你才是舔狗!”乌叶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词。
“不是这样的,卜洋很好。”倪芮皱眉,立刻反驳道。
乌白像是觉得有意思,呵呵笑道:“你是受了蛊虫的影响,如果这蛊虫取出来了,你还会这么想吗?”
“我会。”倪芮毫不犹疑道:“你可以不救我,但请不要侮辱卜洋。”
卜洋心跳了跳,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
乌白看向卜洋:“你确定让我帮她,如果用我的宝贝蛊虫,可没什么别的影响,到时候你母亲把蛊虫取出来,她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维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