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你的状态也太松弛了吧。你刚才不还在担心江聿发现你什么吗?”
白缙说:“反正他现在在那边过剧情,我又没事干。那些剧情我都知道有什么了,没心情再去看。”
“我给你找几部出来,你自己挑吧。”想到什么,系统说:“他们那边的剧情挺严肃的,你可不要突然笑出声。”
白缙说:“当然不会。隐藏情绪这件事,我还是得心应手的,从来没出过错的。”
不管那边在过多么恐怖的剧情,在进行多么严密的推理,这边的白缙依旧在美滋滋地看喜剧片。刚才还说要注意一点的系统,也沉浸进来,悠然自得地和白缙看喜剧片。
整个山洞黑漆漆的一片,他们仅靠一点点从洞穴之外透进来的光亮努力去辨别脚底的路,再加上外面明明阳光高照,这里面却阴寒逼人,身上的发生更为奇怪的现象——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血肉里开始躁动着。
几乎他们都感觉到了恐惧,除了白缙和江聿。
江聿是因为被绑在蟾蜍雕像上受到了庇佑,白缙是因为在看破坏气氛的喜剧片。刚才还信誓旦旦和系统说自己能够控制自己面部表情的白缙,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笑,虽然没笑出声来,但面部肌肉无法控制。好在这里面实在太黑,他又走在最后,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要不然在白缙这样的操作之下,他又要再一次翻车了。
虽然系统也很想和白缙一起沉浸地看这部喜剧片,但明显为了不让剧情又出事,他现在还是在关注着那边的剧情发展,时不时还要提醒白缙要注意脚下,或者告诉白缙现在那边的剧情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直到系统说:“再看就把你喜剧片没收掉。”
白缙总算搭理他了,白缙说了一声:“别太无情。”他看了一下那边的剧情发展。
他们找到了部落里的打火石,做了火把,现在正在研究观察这洞穴上面的壁画。至于这些壁画上有什么,白缙当然是知道的,白缙和系统说:“这些我都知道,我还关注了干什么。我都没剧情下班了,你不能强制我加班。”
“好吧。”系统这样说。他看起来已经没有别的话要和白缙说了。而正是和系统扯皮一会儿,白缙才抬起眼眸来看那边一眼。
正是要收回这一眼时,白缙注意到那边的江聿的目光转移过来。江聿的手中举着火把,那暖融的光亮暂时能够驱散山洞里的冰寒阴湿,也能够将江聿那半张完美的侧脸照拂清楚。他那漆黑的眼眸也坠入了光亮的星火,也正是在这遥远的距离,用这样一双眼眸轻轻凝望了白缙一眼。
白缙宛若被他那明亮的双眼灼伤了一下,赶紧垂下眼眸来,躲开他的凝视。对江聿的猜测和怀疑让白缙有些心神不安。他总觉得按照江聿那样的聪明,他那双眼睛,好像也已经洞察到了他的一些东西。
白缙让自己静默地继续藏在黑暗当中,不去靠近他们。只是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喜剧片出来之后,白缙开始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之上,出现了更为明显的变化。
之前被阳光照射时,他的身躯上长了红点发痒,来到这个山洞之中后,他的躯体还是浑身发冷。白缙在黑暗中抬起自己的手来,他看见自己的手变得奇怪,好像自己的手指缝隙当中,属于人类的指蹼开始变长,有点不像是人类的倒反像是蛙类。
白缙知道这个时候他们越进入洞穴深处,诅咒就会越生效,他们身上的异变程度就会严重——蟾蜍的诅咒畏惧阳光,所以被感染的人,一旦被阳光照拂就会长水泡并且全身溃烂。但是一旦来到这阴湿之地,并且越往深处走异变就会加速。
属于人类的肌肤开始变得滑腻,甚至会分泌一些不明黏液,肌肤上长出来的,就完全是蟾蜍背上那凹凸不平的疙瘩,有时候咽喉深处,会无法控制地发出蛙类的声音。
系统说:“没事,你感染程度小。这个角色到死都没有变成那种丑陋的蟾蜍人。”
然而正是因为觉察到了这种变化,就更加敏锐地察觉到了整个山洞的怪异。如果那些家伙们正在研究那些壁画,那么现在的白缙就是在观察着山洞。
他抬起头来,只能够看见黑漆漆的一片。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听到水滴的声响,周围漆黑的岩石都在发出一阵寒冷之意,开始源源不断地侵袭着白缙。身躯之上的黏腻感也越发忽视不掉。而白缙盯着头顶的一抹黑影,试图看清楚那不知为什么在摇曳的黑影辨认清楚。
有一些东西是原著里没有详细描述的,白缙就对另外的事情,而感觉到好奇和恐惧。而就在白缙去努力辨认那是什么东西时,眼前忽然明亮起来。
那明亮照亮了他的眼前,让他看清楚在他们头顶摇曳的是一些被挂在洞顶的尸体——白缙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原本以为是什么植株藤蔓挂在头顶摇曳,却想到是一具又一具的干尸无风而动。
白缙从那些可怖的干尸的身上,转移了目光到江聿的脸上。火光的明亮让白缙更加看清了他的脸。他似乎永远都这样冷静,也永远都这样无动于衷。仿佛什么劫难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此时江聿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中的那个火把递给白缙。白缙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是伸手接住。也就在白缙拿着那火把时,白缙清楚地看见他那已经异变的手指缓缓褪去了变化。
白缙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和白缙说:“它怕光和热。但是不能太过依赖,不然它会出现抵御机制,所以会长水泡。”他说完这句话,那边的人粗鲁地催促江聿赶紧过去。
江聿在离开之前还和白缙说:“不要落后,我看不见你,你会很危险。”
白缙呆愣愣地拿着江聿递给他的这个火把,看见江聿又被拽过去,被迫给他们破解那些壁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刚才江聿的举动有点耽误他们的事情,他们都不太高兴,对江聿一顿冷嘲热讽,白缙都没有听到那边说的什么。
系统惊愣地询问了白缙一声:“他怎么对你这么关心?”
白缙想起刚才江聿说的话,即使手中拿着火把,也让那光亮尽量只是照亮周围的东西,而不是照在自己的身上。正如江聿说的,那些东西怕光和热,不仅是身体里的卵怕,还有他头顶的那些垂吊的无名干尸都怕。
它们本来在白缙的头顶晃来晃去的,但白缙将火把举高,那些干尸就停止了摇曳,而且看起来好像有点远离白缙了。再往那边那群人看看,看到那边的人手中举着火把,一点都没注意那火光,到底有没有照在自己的身上,于是那本来就已经溃烂不堪的肌肤,就更是流淌出一些黄红相间的黏稠液体了。
看来江聿知道这件事之后,故意没有告诉他们,只是告诉了白缙一个人。这样细想,江聿——“他好像确实挺关心我的。”白缙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系统说:“我就说吧。”
这些破解谜题的事情不归白缙管,但是他现在倒是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位主角了。
白缙凝视着那依旧在研究壁画的江聿。现在他们一边往深处走,一边研究壁画。想起刚才江聿的话,白缙也是继续跟随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位置,没有落后太远。
系统也安静下来,似乎也在思考为什么江聿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最后想了一会儿,白缙和系统同时得出一个结论。
白缙说:“他是抖M。”
系统说:“你这张脸果然有影响吧。”
显然他们一人一系统的想法大相径庭。
然后他们互相反驳了对方的观点。
系统说:“他要是真是抖M,那些罪犯那么欺负他,他岂不是都爱上了?”
白缙说:“江聿自己所在的那个社会阶级,就凭借他们的高等基因,长得比我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双方又都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就沉默起来,不再这件事继续讨论了。因为下面一段需要白缙扮演的剧情要来了。
系统赶紧去找了详细剧情给白缙看。
现在他们已经走入洞穴深处,他们很快会看见里面的祭坛。这里面的雕像显然也已经被破坏,没有人能够看出来,这里面被祭祀的到底是什么。那些家伙们在江聿的帮助下,了解到了整个部落祭祀的秘密,却又无法破解出祭祀之神明是什么。
他们不太敢靠近那祭坛,他们又意识到了江聿的重要性。毕竟他们需要江聿当他们的脑子,那么那个最没有用的余小鱼,就是这次的牺牲品。
他们这次要余小鱼去探路。
懦弱胆小的余小鱼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些人没有用了,十分恐惧害怕,那些人让于小鱼过去,他不愿意。于是就被粗暴地对待,被掐着脖子拽着头发硬生生地拖过去——对于这点,白缙和系统商量:“这里我识时务一点,我自己走过去行吗?”
系统说:“哎,只要你能走完剧情还能够有功德值,我就已经十分满意了。”
“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他们的对话才刚刚结束,那边发现祭坛的人站立在那里,依旧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个时候有人转头过来,发现还有一个落在最后的余小鱼,就大叫了一声:“喂。你!”
白缙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演一演,就低着头,假装一副惊恐胆小的模样没动。那家伙大跨步过来,似乎立马就要对白缙动手,本来白缙也不觉得疼,也就等待着这次殴打的降临。或者合时宜直接躲开走过去。
然而还没等白缙实施自己的计划,所有一切都没有来临,也只听到那边发出一声尖叫来。周围的所有人都开始发生了骚乱,白缙看了一眼,看见原来那边某个人已经口吐蟾蜍了。
这一段剧情,本来是他们拖着余小鱼过去,要对余小鱼施暴的时候发生的。
显然这个时候稍微提前了一点,但似乎也无伤大雅,因为这剧情是本来就要发生的。而且白缙可是什么事都没干,这件事提前发生,白缙认为这件事应该和他没关系,应该不会扣他的功德值。也就只能站在原地,看见有几个人的嘴巴里开始不断地吐出蟾蜍来。
之前在原著里看到的东西,又再一次以现场直播的方式出现在白缙的眼前了。
先不说这些人的肌肤已经溃烂成什么模样——躯体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类的形态,溃烂之处流淌弥漫腥臭的浆液,其中有血丝环绕,大块大块的溃烂之处铺在人的脸上、脖子上、手上。
在一声短促的惊叫之后,这个人捂住自己的脖颈。
他的脖子忽然变得肿大,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咽喉撑大成为一个可怕的形状,也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咽喉里不断鼓动。直到这个人惊愣地瞪大眼睛,双眼无神地凝视着山洞上的干尸。所有人在他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口腔当中,看见了一只蛙类的前肢。
然后是另外一只前肢。
一只长得丑陋无比、满身疙瘩、满身是怪液体的大蟾蜍,从他的喉咙里爬了出来。那些液体大概是这个人的血液、胃液,还有破碎的血肉。
跳出第一只蟾蜍之后,第二只继续从他又被拥挤得粗大变形的咽喉里爬出来。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即便心里早就有准备,这样的视觉冲击白缙还是有点受不了。
其他人没有心理准备,直接吓傻了。甚至之前吞过蟾蜍的人开始意识到什么,不断地抠挖着咽喉,也有其他的人的咽喉,开始不断跳出那些丑陋巨大的蟾蜍。呕吐声、尖叫声、慌乱声,充斥了整个山洞,奇怪的腥臭的味道更是充溢整个地方。
白缙麻木着一张脸举着自己手中的火把,因为知道剧情,就用火把将这些想要密密麻麻要跳过来的蟾蜍驱赶。白缙和系统说:“这个真的不能打码吗?”
系统说:“我真的尽力了。”
白缙用火把驱散已经涌到脚底的大片大片的蟾蜍。它们都发出了吵闹的蛙类叫声。长满疙瘩的背部在光影的照射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也是在蠕动。
白缙知道不能随便攻击它们,因为它们会喷出可怕白色的毒液,将人的肌肤腐蚀、将人的眼睛弄瞎、将人的异变更加提前。
本来余小鱼是被迫带到祭坛,那些蟾蜍才没有朝余小鱼涌过来的,可是现在白缙还没到祭坛的地方,这些丑陋可怕的蟾蜍就爬过来了。
白缙知道,如果想要要躲过一劫,不被这些蟾蜍爬满全身,就必须去祭坛。他还想到余小鱼不是这样死的,是死在祭坛的,就继续挥舞手中的火把,要将这些蟾蜍驱赶。
这确实能够有效,白缙的脚边被清出一片空地。
他慢慢往祭坛那边靠近,又抬头看了看那边的情况。看见那已经放下火把,隐匿在黑暗中的属于江聿的面孔。他正在低着头不知道在祭坛那里捣鼓什么。
白缙知道,江聿在没有进入洞穴之前,就发现一些细枝末节并且有了自己的判断,在看到那些壁画之后,即便他又看出另外的东西来,他也不会告诉周围的人。而是偷偷将那奥秘藏匿在心中,并且掌控这奥秘来对付之前欺负他的那些人。
现在他们身躯能够得到更加快速的异化,被蟾蜍攻击、被洞穴针对、被/干尸啃咬,都得益于那边正在操作祭坛的江聿。
白缙努力往那边靠拢过去,只是想起余小鱼死的模样,也想起这个灾难的本源——被诅咒的人就是献祭给蟾蜍祭品。当这里所有被卵感染的人,都成功献祭给蟾蜍后,才会让灾难复生。而早先受到过蟾蜍庇佑的江聿,其实是会被蟾蜍反噬的对象。
可是在那个时候,江聿就已经烧掉整个部落和整个祭坛,以此来阻止蟾蜍的复生了。
《蟾蜍祭》这个初始副本,其背景就是一个部落捡到了灾难却奉为神祇,最终导致灭族的故事。
剧情到这里,已经快接近尾声,仔细算算,余小鱼这为数不多剧情也要结束了。白缙现在迫不及待让自己去死,去脱离这个角色,省得要让江聿再盯着他看看出什么好歹来。
白缙去看那些被折磨的人们。
正如白缙所记得的原著中的剧情,有的人因为吞了太多的小蟾蜍,现在那些蟾蜍已经不满足于从咽喉里爬出来,而是直接撞破撕碎了那个人的肚子,内脏与血肉一同流淌出来,于是那些蟾蜍争先恐后地跳出来。
白缙觉得即使这个确实被打了草莓小蛋糕的码,也没有必要去看了。他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现在剧情到哪一步了。结果这样一转头,看见那要跑走的某个人,被吊在祭坛前面所设置的一道门框上。
他的脖颈正在一点点地与躯体分离。
这段剧情原著里描写得十分精彩,血腥味十足,完完全全就是屠杀人类的屠宰场面。白缙认实在没有必要看这种现场直播。即便都是些草莓小蛋糕,白缙还是更愿意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那边江聿的身上。
祭坛之上有着带着砖块的花纹,其实那就是一大块看起来毫无章法的拼图,是这个部落发现了神祇——根本不是神祇而是灾难之后,找了巫师做出来的符咒,这个符咒能够阻止蟾蜍的复生。只是这符咒明显被砸碎了。
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内拼出符咒,蟾蜍复生,那么这个灾难彻底苏醒,这里所有人都会死。
其实对此白缙一点都不担心——这可是江聿。这可是《人类淘汰计划》中的主角。
白缙现在只要管好自己能够死在祭坛上,用半污染的异化之血激活符咒,他的剧情就完成了。
果然比起那边那些血腥场面,一旦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江聿的身上,就会好很多,最起码眼不花、头不疼、也神清气爽了,让他更能够对付脚底这些向他涌过来的蟾蜍。这些蟾蜍不止会爬,还蹦得特别高,白缙真怕某一只直接跳起来糊了满脸,那么就彻底完蛋了。
他一边甩着火把,一边快速往祭坛撤退。
系统评价:“你深藏不露啊。”
白缙没空理他,刚把一只要蹦到他脸上的蟾蜍击飞了。
系统又说:“你平时还真是咸鱼精。”
白缙也没理他。倒是系统一直在说话,稍微让白缙有点分神,差点中招了。赶紧让自己站稳后,继续一步步后退。
他退到了祭坛的台阶前,因为要一直关注眼前的情况,他并没有去注意身后。毕竟他知道身后是祭坛,这些蟾蜍不会爬上祭坛很安全,没想到这样急速后退之后,就忘记了脚跟有台阶,直到系统说了一声“小心”,这才让白缙回神过来。
然而他的脚跟已经踩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直接将白缙揽入怀里,带着白缙脱离那争先恐后涌上来的蟾蜍。那些蟾蜍果然一碰到祭坛,就像是被烫到一样,全部蜷缩回去不再靠近。
白缙稳稳落入一个人的怀里。
他的怀抱有些冰冷潮湿,却极具安全感。
白缙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导致这具躯体有些体力不支,呼吸不畅。晕红很快爬上了他的白皙的肌肤,从他的脸颊、耳根、脖颈,几乎都是艳红得通红的一片。肌肤之上泛着光色的亮晶晶的汗水,只留有一种更为清透如水一样的清冽味道。体温骤然上升,胸膛大幅度起伏着。
他在江聿的怀里宛如缺水的鱼一样不断喘息,那些在他肌肤上斑驳的红点与红痕,其实更像是在他身上开满的一朵朵糜丽的花,一点点跟随呼吸散开绽放。
白缙在脑海里和系统说:“要死了、要累死了——”
他不断喘着气,感觉这么久宅在家以来,最大的运动量就在这里了。像是大学体测的时候,争分夺秒绕着学校操场跑了好几圈,整个人累虚脱的感觉,双腿已经完全站不稳。如果不是身后的人一直捞着他,他真的直接就当场躺在地上。
胡思乱想着,忽然意识到这个捞着自己的人只能是江聿,于是回神过来,白缙就抬起头来身后的人。
江聿似乎看见白缙总算好一些了,就问他:“现在好点了吗?”
看见江聿在这抱着他,还关心他到底好点没有,又想起剧情中的拼符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觉得江聿在这里关心他不知道浪费什么时间,要是不赶紧将符咒拼出来——像是知道白缙在想什么,系统说:“那这第一个副本你就弄崩了,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
一听这话,白缙的两只手推着江聿,以一副迫不及待的姿态,从江聿的怀里出来。他想要和江聿说点什么,但实在是太累了,咽喉间一片干涩,只能先皱了眉。
又听江聿不知道说了些废话——因为担心第一个世界的第一个副本就被自己弄崩了,白缙脑袋有点嘈杂得什么都听不见。只得烦躁地说了一句:“闭嘴。”然后扶着祭坛的边缘,先去查看了江聿到底把符咒拼好没有。
这样一看,几乎两眼一黑。见这乱糟糟的一团,看起来依旧是毫无章法的样子,和原著所写的,江聿只差最后一块就能拼好的描写一点都不一样。原著中的江聿此时早已经心无旁骛地快将符咒拼好了,怎么到这个时候,他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目光一样,心有顾虑,就无法全神贯注了。
第27章
“你——”白缙抬起头来看了江聿一眼,想问他怎么还没拼好,但是又觉得实在没必要了。因为现在的时间已经没剩下多少,如果不赶紧唤醒符咒,灾难复生,要是主角死了,白缙真不敢想自己到底会怎么样。
沦落到这崩溃的世界里去找不到方向?被打入地狱遭受惩戒?无论怎么样,现在一半都没拼出来,再多的废话也只是浪费时间。江聿对剧情一无所知,谜底也是靠自己推测,要是这个时候还要让江聿自己推测解决,那真的是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知道剧情的白缙,就不再管江聿,而是打算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拼符咒这件事,在原著中是一个属于江聿的高光时刻,在生死攸关的关头,白缙认为,反正他这个角色立马就要去死了,他也来不及管江聿会怎么看待他,他死了就完事。
然后他就赶紧让系统翻出剧情。
他深沉严肃的双目,凝望着眼前破碎的符咒。
“上弦。”
他一边念着剧情当中破解符咒的谜面,一边迅速将碎片放到准确的位置。
“下寿。”
当符咒的拼凑是正确的,碎片的缝隙当中,就会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从漆黑的祭坛上散发出来,将原本那隐匿于黑暗的,属于白缙的面庞完全展露出来。
“百傩。”
拼凑成功的符咒越多,这种金光也就会越明亮。他这张美丽的面容,就在这金灿的光色中,呈现出一种无可侵犯的神性。仿若这些金光是从他本身散发出来,而他就是神祇的本身一般。全身上下裹挟在这金色当中,原本瞳孔的神色被照射成为极为浅淡的琥珀之色,其中所蕴含的流彩,仿佛不能够照映世间万物。独有他依旧如此圣洁美丽。
在短短的时间内,在他那严肃的念语当中,所有的符咒都拼凑完整,这一阵金光彻底迸发出来,让他沐浴在这光亮当中,连他的眼睫之上都是这种光色的浅跃。
这光亮的短暂出现,将整个漆黑的山洞照亮。那些挂在洞顶的干尸顿时间泯灭,那些密密麻麻在地上涌动的蟾蜍,也发出凄厉的声音,被泯灭不少。然而很快,这光亮消失了。
察觉到危险的灾难开始发出震怒,整个山洞晃动起来,发出隆隆的声响。所有曾经被感染的人,都在迅疾地发生身体上的变化。灾难似乎要尽快实现蟾蜍人的献祭。
白缙看见自己的手臂上,开始疯狂地长满蟾蜍背上宛若肿瘤的疙瘩,他吓了一跳。剧情中的余小鱼这个时候,已经趴在祭坛上大肆流血了,所以立即就继续唤醒了符咒,他刚把符咒拼完,没有污血的刺激,符咒无法继续被唤醒。就突然发生了剧情外的变故。
现在要不是手中没有利器,白缙直接想当场自戕在这里。
忽然落石掉落而下,尘埃飞扬,这个山洞看起来像是立即就要坍塌。好像如果不立即逃离这个山洞,就会葬身于此。
此时有人抓住了白缙的手臂。
那满是囊肿与疙瘩的手,居然有人毫不在意,而直接抓住了它。白缙转头看见了江聿,江聿说:“先离开这里。这里要塌了。”白缙在他的眼眸深处,看见属于自己的倒影。虽然很模糊,但是隐约能够看见那奇形怪状的影子。
白缙挣脱江聿的手,用手臂遮挡住自己的脸。白缙虽然不是一个特别严重的颜值主义,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在意了。他现在问系统:“我现在是不是长得特别恶心?”
系统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地回答了一声:“嗯,是吧——”
白缙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趋于完全异变的样子,准确来说有多么恶心。只是看见江聿好像又要伸手来拉他。白缙赶紧和他说:“别碰我!”到底心中焦急,又觉得自己变得太恶心了,语气就控制不住的暴躁厌烦。
此外,白缙生怕江聿带着他从山洞里跑出去,而不是解决眼前的符咒问题。那么这个世界就真的崩了。这些东西,身为主角的江聿一无所知,就只能由白缙来维护。
或许刚才白缙的反应,让江聿以为白缙太过恐惧,于是原本属于江聿冷肃的声音,就变得轻柔,他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先出去想办法。这里要坍塌了。”
“不会塌的,它只是在吓唬我们,我们必须把符咒唤醒。要不然都会死,你明白吗?”白缙说。
“可是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你就会死。”原来他担心的是,白缙会在这山洞里彻底异化。
白缙将挡住自己手臂的手放下,他告诉他:“我已经活不了了,江聿。”他将自己丑陋的模样,彻底展露在江聿的眼前。他在江也聿的眼睛里,再次看见了属于自己的奇形怪状的倒影。
系统已经一会儿没说话了,或许他已经无法直视现在的白缙。这就足以证明,现在的白缙到底是一副多么可怕的模样。可是江聿依旧在安静地凝视着他,一点都没有将他的视线移开。
白缙回想剧情,想起在剧情中,江聿趁所有人睡觉的时候,站起来搜寻过东西。他在壁龛的供位之下,找到一把没有生锈的匕首,这被江聿藏在他衣内的夹层当中。
于是白缙就上前去。他的动作急切,再加上他现在这副已经与人类毫无关系的丑陋可怕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怪物突然朝他扑过去。但是江聿没有对白缙发动攻击。白缙也如愿找到了江聿怀里的匕首。
江聿说:“你什么都知道。”
白缙没有回答江聿的这句话。这句话在白缙的意料之中,毕竟白缙已经不再伪装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想要赶紧挽回剧情。所以他将匕首拿出来,扔掉刀鞘。
江聿又说:“你甚至知道这个灾难的来源,即便你根本就没有看过那些壁画。你也知道蟾蜍畏惧什么,你甚至知道符咒的破解之法。你之前只是在假装愚笨胆小,让我也信了你很害怕。但是那没关系,现在我必须让我们两个都活下去。”
白缙举起匕首来,对上江聿的眼睛,白缙和他说:“你也知道到底要怎么唤醒符咒。”白缙停顿了一下,才说:“就是杀了我,用我的血。为什么不对我动手,为什么要说两个人都要活下去。你难道不记得我多么讨厌你?”这句话,白缙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
“杀死一个本来就没有错的人,以此来满足自身利益,这不应该是我要去做到的事。我只报复我的仇人,你不是我的仇人,我为什么要杀你。”
白缙却惊讶:“没有错?”他觉得他欺负江聿,除了骂不出几句脏字以外,还算欺负得“真心实意”的。这在江聿的眼里竟然没有错。
“一个只是为了追求自身平等以寻求公平对待的人,有什么错呢?我知道,你与那些罪犯本来就不同。”
白缙听到他说的这些话,被他弄得有些迷糊了。谁知道这江聿能够想这么多。果然是他欺负得还不够狠吗?白缙这样胡乱想了一下,也不打算在这里和江聿浪费时间。既然江聿不愿意杀死他的同类来满足他的利益,白缙就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