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唐博言悄悄牵住平凡的手。
“新?年好。”
邵平凡回头,唇角微扬,满心温暖。
“新?年好。”
钟涛低头一笑,再次举杯。
“新?年好。”
在这冰冷残酷的末世中,还?好有你们,让我?感觉不再那么孤单。
一座公寓中。
冯青衫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满天灿若星辰的明灯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孤独。
一件外套从身后披了上来,冯青衫回头,看见了庄离川。两人目光相?撞,彼此?心中皆是一颤。
鬼使神差的,冯青衫把手覆盖在庄离川手上。庄离川垂眸,睫毛颤了颤没?有拒绝。
冯青衫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庄离川,从眉眼到嘴巴,越看心跳越快,不禁没?出息的吞咽下口水。
客厅内静悄悄的,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不断在升高,气氛渐渐开始有些暧.昧。等冯青衫脑子接上线时,自己已抱上那个令他眼馋很久的细腰。
自始至终庄离川一言不发,像默认了冯青衫的所作所为。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但这一刻两人心意?互通。一直以来横在两人中间的最后一层屏障轰然?倾塌,两人对彼此?的感情心领神会。
雪地中,唐茵放飞一盏plus版的白?灯,然?后默默的注视着白?灯逐渐飞远。
“这么多灯,他们分得出哪盏灯是我?放的吗?”唐茵喃喃自语。
袁云朝轻笑,“分得出。”
唐茵点头,自信满满,“肯定分得出,最大的就是我?的。”
“对。”袁云朝纵容的附和。
唐茵回头,“你不放一个吗?”
“不了。”
他没?有需要祭奠的人,更没?有思?念的人。
袁云朝开玩笑道,“以后等我?死了你为我?放一盏红灯,我?准一眼能看见。”
这世上肯为它放一盏灯,真心为他祈福的,想必也只有唐茵了。
唐茵撇撇嘴,“你死,我?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我?什么智商你不清楚?”
“别担心,我?离开前怎么会不为你安排退路?不保你余生安安稳稳,我?怎么放心走?”
“你交代后事呢?”唐茵生气。“过年净说?晦气话!”
袁云朝笑着摇摇头,像是对唐茵火爆的脾气早习以为常。
“外面太冷,我?们回去?吧。”
唐茵点头。
她的性格一向风风火火,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虽然?不怕冷,但袁云朝身体弱,可禁不住冻。
看着前面细心为自己开路的唐茵,袁云朝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柔和。
刚才的话虽然?带着几?分玩笑,但更多是出于真心。
假如哪一天自己真的不得不离开了,他肯定会为唐茵安排妥后路。即便?不保她有权有势,大富大贵,也得保她余生平平安安,不愁生活。
不然?离了自己,没?人再护着她,为她筹谋划策,以她的一根弦的智商和火爆脾气根本在末世活不了太久。
第142章 你是最好的
冷清的实验室内, 江旭歪着头盯着窗外升起的满天明灯看了一会,然后了无生趣的敛回目光,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试验中。
小小的实验室中, 仿佛与外面鲜活的世界彻底隔断开?了一样, 外面的一切皆和他无关。
厨房内, 灶上的砂锅中小火慢炖着汤,体型高大的王力姿势滑稽的蜷着腿坐在板凳上,全神贯注的守着锅灶,对外面的喧嚣置若罔闻,他的眼里心里仿佛只有灶上那一小锅汤。
钟涛家。
酒量垃圾的傅伯华早早被灌趴了,钟涛虽然醉醺醺的,但好歹还保留着几分?清明。
沙发上,钟涛和邵平凡姿势同步的一人捧着一杯解酒茶。摇杯,吹气, 吸溜唑一口,吐出茶叶沫, 单看架势,像两个退休的老头。
“于私, 老傅心里一直觉得愧对你?。”钟涛顿了顿, 又添上一句,“我也是。”
“没必要。”平凡不领情。
钟涛又唑一口茶, 喟叹, “一生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你?醉了。”平凡道。
钟涛嘿嘿一笑, 突然凑近平凡然后略显猥-琐的朝向?唐博言站的方向?努努嘴。“这孩子优秀吧?我教的。”
邵平凡这次诚心的点点头。
钟涛笑得得意。
“我这大半生, 最?令我得意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认识了你?,老傅这些人;一个, 是当年因为那一点点心软,救下博言这娃娃。”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你?,我,老傅,博言,我们的缘分?一直在。我们弄丢了你?,捡回了博言,如今你?又因为博言回来。”
钟涛傻傻笑着,显然已醉得分?不清哪和哪了。
钟涛一个人絮絮叨叨,自说?自话;平凡小老头似的一口一口唑着茶,也不搭腔。
骆楠和唐博言在一旁看着,也不忍心上前打断。
骆楠摇头,“人年龄一大就?容易唠叨。”
唐博言沉默。
的确,钟涛老了。
不知不觉间头发竟白的大半,眼角的皱纹也深了,私下换上便装后整个人都透着不少?沧桑。
沙发上,钟涛神神秘秘的凑近平凡耳边,两只眼睛鬼鬼祟祟的四处乱飘着,然后小声八卦,“我琢磨很久了,你?究竟是什么妖怪?”
“……”邵平凡。
“我嘴可严了。”钟涛信誓旦旦的保证。
平凡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钟涛。
要不是顾念这货现在年老体衰不抗揍,自己一定胖揍他一顿。
“告诉我吧。”钟涛心痒的很。
“我是你?爹。”
邵平凡平静的占完便宜,然后起身走人。
“小唐,回家。”
唐博言看眼呆若木鸡的钟涛,默默跟上。
深夜,天?空又飘飘扬扬下起雪,为这冰冷的黑夜平添上几分?浪漫。
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唐博言背着熟睡的唐糖走在雪地中,平凡走在一侧,撑着把伞,为三人遮挡风雪。
温馨的一家三口在这冰天?雪地中却带着些许岁月静好的温暖。
“司令和你?说?什么了?”唐博言问。
“他问我是什么妖怪。”平凡直言不讳。
唐博言侧目。
邵平凡神情淡然,“我算不上妖怪,最?多算怪物。”
唐博言皱眉,“胡说?八道!”
凶完以后,唐博言又放软语气,“你?是最?好的。”
平凡抬头,望着满脸认真的唐博言,沉默许久,淡淡一笑。
很浅的一个微笑,转瞬即逝,却像带着炙热的温度,温暖了唐博言整颗心。
两人早年相?识,但又因战争分?离。
战火连天?,颠沛流离数年,又机缘巧合的重?聚,这奇妙的缘分?像早注定好一样。
俩人从开?始的矛盾不断,不受控的生出情谊。
确定关系后,日常中也经常有摩擦。虽然磕磕绊绊,但两人从未真的生出过嫌隙。
明明无论从什么方面都相?克的两人,却偏偏又那么契合。
仿佛彼此的诞生就?是为了对方。
唐博言低头,用?侧脸贴上平凡持伞的手,预料中的冰冷。
“冷不冷?”唐博言问。
邵平凡摇头。
“手冷的话可以揣我口袋里。”唐博言道。
唐博言今天?穿着一件深色大衣,口袋很深,正好方便平凡。
平凡顺从的把空闲的一只手放进唐博言口袋中。
“回去吧。”
“好。”
两人依偎着向?家中走去,余生他们也会彼此扶携相?伴。
大年初一。
“我的凡哥哟~”唐茵浮夸的一声大叫,然后火-炮似的冲向?邵平凡。
“凡哥,新年好,我来给您拜年啦!”
“凡哥,新年好。”江旭也来了。
一群人乌泱泱挤满客厅,闹哄哄的。
望着被几人团团围住讨红包的邵平凡,站在人群外的袁云朝心情有点复杂。
为什么?
为什么经历过背叛,经历过那么多不公平,他还可以如此坦然,平静?
他难道不愤怒?不怨恨吗?
他从未想过报复吗?
这个世界黑暗成这样;这个世界的人那么不识好歹,不懂感恩,那么伤害他,还有什么值得守护?
袁云朝不明白,更?无法理解。
察觉到被人窥-视的平凡回了头,二人目光猝然相?撞,袁云朝眼中来不及藏的不解,怜悯,令平凡不禁有些狐疑。
袁云朝调整的非常快,回过神后几乎在顷刻间便将眼中全部情绪收敛起,然后回给平凡一个和善的微笑。
邵平凡微微蹙眉,并未多说?什么。
另一座公寓内。
冯青衫偷偷起床出门,结果刚出卧室,便和庄离川在客厅迎面撞上。
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纵然是一向?淡定的庄离川,表情上也不免闪现一抹不自在。
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庄离川咳嗽一声打破尴尬,然后故作无事的解释一句,“我准备去给凡哥拜年。”
“啊?哦……,那个,我,我也……”冯青衫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一起?”庄离川问。
“嗯,行。”冯青衫点头。
本来还觉得有点不自在的庄离川,用?眼角瞥着手足无措,慌的一批的冯青衫,突然觉得竟有些好笑。
这个二货,平时不是很横吗?真遇上事后怂的一批!
庄离川不知道,冯青衫横是真的横,狂也是真的狂。甭管什么魑魅魍魉,神鬼恶人,他全不怵。
在这个世上,他以前只怵邵平凡,而?如今又添个庄离川。
因为喜欢,在乎,所以发怵。
为什么发怵?
因为怕得罪,怕伤害,怕失去。
邵平凡家中。
相?比拘谨的冯青衫,庄离川倒十?分?自然,言行举止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看着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自然大方的庄离川,原本还别扭着的冯青衫心中突然有些不爽。
至于不爽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和众人谈笑间的庄离川不忘用?余光观察冯青衫,见?他突然生闷气,不免一愣;待仔细一琢磨后又是了然,然后不禁莞尔。
把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平凡,目光在二人身上左瞄瞄右看看,却看不透这俩人有什么猫腻。
街上,熙熙攘攘,许是因为新年新气象,人们受尽末世蹉跎饱经沧桑的脸上也新添了些生气。
袁云朝站着路中央,神情淡淡的看着这副太平假象,像一个置身世界之外的过客,心中冷漠,毫无半分?欢喜。
“云朝!?”
唐茵气喘吁吁的找来了。
“大冷天?你?木头一样杵这看啥呢?”唐茵问。
袁云朝置若罔闻,依旧看的出神。
唐茵狐疑,“喂!发什么呆?”
“阿茵,你?喜欢这个世界吗?”袁云朝问。
“不。”唐茵回答的干脆。
“那为什么又这么努力的活着?”
“啥??”唐茵呆滞。“因为……因为不想死啊?还能为啥?活一次不容易,能苟一日是一日嘛。”
“……”
唐茵挠头,嘿嘿一笑,“这操-淡的世界没人会喜欢吧?但总不能因为不喜欢就?死去啊。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啊。”
“其实人活着最?好有个目标,这样活着才有个奔头,不然整天?浑浑噩噩,太痛苦。”
“以前我目标是想成为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有权有势,出门有车有小弟,像梁青歆那样。现在嘛……有你?,有不死鸟的兄弟,我得守护你?们。”
唐茵话比较糙但理不糙。
凝视着咋咋呼呼,自带一身匪气的唐茵,袁云朝突然大笑出声。
“??”唐茵。
袁云朝边笑边摇头,然后揉上唐茵的头发,“你?啊。”
和唐茵呆在一起,想伤春悲秋一下都是件难事。
“走吧。”
唐茵问号脸。
这又抽什么疯呢?
“肖神啊——!!”
梁穹没皮没脸的抱上邵平凡的大腿嚎啕大哭。
“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上次邵唐婚礼上因为梁穹带头搞事被发配到后方拉泔水,事后等酒醒了才知道又惊又怕,悔不当初。
拉了一段时间泔水,沾上一身洗不掉的臭味不说?,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看着嗷嗷大哭求饶的梁穹,平凡有些愣神,仿佛早忘记有这个人。
“肖神我真知道错了,我不想再拉泔水啦!”
一个画风油腻的胖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这画面别提多辣眼睛。
“松开?。”唐博言冷冷命令。
梁穹被吓得急忙松手,但仍哭哭啼啼,油腻的令人恶寒。
“哦……”
邵平凡后知后觉,总算想起梁穹被罚拉泔水这回事。
平凡看向?唐博言,和他眼神交流。
‘他还拉泔水呢?’
‘忘了。’唐博言回应一个眼神。
显然,他也忘记把梁穹踹去后勤拉泔水这回事了。
也怪梁穹自己,因为害怕被两人记仇,还真一直乖乖在后勤拉泔水,期间也一直没来找过二人。
邵唐二人交换一个眼神,再看向?梁穹,都透着看傻子的嫌弃。
黑漆漆的房间内, 满身恶臭血污的严小戈双目失神的搂着自己的宝贝大狙呆呆傻傻的蜷在沙发中,双手紧攥枪身,满脸惊魂未定。
“从昨个夜里回来就这样了, 无论?我怎么问就是不吭声, 像被?什么吓着了。”吴勃向林蕉解释着。
“一行?十七个人, 回来的只有小戈一个。”
“小戈什么胆量我最了解,如今这世道可以吓住他的事物不多,他们?肯定遇着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林蕉压着火,咬牙切齿,“我警告过你们?,别出安全区!”
自知理亏的吴勃有些尴尬,无言以对。
看着沙发上惶恐不已的严小戈,林蕉眉头?紧蹙,心中那份焦灼再次不断扩大。
“林蕉, 既然已经合区,咱们?就是盟友关系了, 是一根藤上的蚂蚱;我需要你给我交个底。”吴勃肃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自那天你从蓝区回来, 突然交代下去不准再外出。而且还大量囤积粮食, 仿佛有什么大灾难要来。”
面对吴勃不善的质问,林蕉沉默摇头?。
“我不知道。”
“别再外出和囤积粮食全是我哥吩咐的, 至于原因?他也?没多解释。但以我哥的身份, 他应该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吴勃沉思。
林蕉的大哥是肖晗,那位大佬的交际圈全是国家中央最高层, 如果上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肯定有所察觉。
而且据自己收到的消息, 蓝区那边动静也?不小;不但各个分区的关卡最近全都加强了兵力,而且也?在大量囤积粮食。他们?对外宣称来年计划扩建领土, 但吴勃总感觉里面有猫腻。
禁足,囤粮。
这感觉要出大事啊。
“树!”
沙发上,严小戈突然出声。
吴勃和林蕉闻声瞬间抬头?看去。
“什么树?”林蕉追问。
“树,红色,树……”
无论?林蕉怎么问,严小戈嘟嘟囔囔,颠三倒四的只有几个重?复的词。
林蕉凝视着傻乎乎的严小戈,眉头?不由?越皱越紧。
“我看着他太不像仅仅只是被?吓着了。”
“找医生来诊断了吗?”林蕉问。
“近不了身,刚靠近他……”
吴勃话还未完,林蕉手起手落,干脆利落的劈在严小戈后颈上,凶残的把人撂下了。
“找医生吧。”林蕉道。
“……”吴勃。
能在男人堆里打出一片天下的,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从吴勃那儿离开,回家途中林蕉遇上方驰。
见林蕉穿的单薄,方驰径自把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
“我不冷。”林蕉道。
方驰没理她?,而是问起严小戈的情况。
林蕉简单讲了一下,方驰听的直皱眉。
沉吟片刻,方驰开口,“我还是组织一队人出去勘察一下吧。”
林蕉闻言当即冷下脸,“不准去。”
方驰苦笑,“我的工作可不归你管。”
“我才不管是不是工作。”
林蕉态度霸道,不容置喙。
“反正听我哥的警示绝不会错。”
“……”方驰。
兄控的女人蛮不讲理。
短暂的沉默后,方驰冷不丁的突然又道“等天气暖和一点后你和我回趟中央基地吧?”
“啊??”林蕉茫然,“为什么?”
方驰眼神?四处乱飘,神?情有点不自然。“我家在那。”
“所以?”神?经短半拍的林蕉依然没反应过来。
方驰那叫一个心塞。
半天的沉默和尴尬后,林蕉才后知后觉。
心中顿时又惊又喜又羞;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表情变幻莫测。
调整好?心态的林蕉突然“噗嗤”一声乐出声,然后笑的双肩不停乱颤。
反倒是方驰,耳尖红了。
正月十四。
中央基地。
温馨的公寓中,唐博言在厨房炒菜,而邵平凡则懒洋洋的倚在门上啃着腌黄瓜段。
“等过了十五,我准备亲自组队外出调查。”唐博言和平凡商量。
“嗯。”邵平凡用鼻音淡淡应着。
“此次外出我需要你协助我;有你,我底气更足一些。”
从各区传回的消息得知,近期诡异的事是一件接一件;如今没人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所以即使是唐博言也?不敢托大。
“可以。”平凡两眼不离炒菜锅,随口应下,仿佛只是计划出门旅个游。
无论?是已知的,亦或未知的,邵平凡鲜少?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他想的很简单,既然家里小朋友想出去,那他陪着嘛。反正无论?外面有多大的困难,自己帮着摆平就成了。
大佬的世界似乎总是这么‘单纯’。
聊完工作,唐博言掀锅查看生熟。
“给我一个盘子。”唐博言熄火。
平凡瞬间精神?,立刻勤快的递上盘子。
除了打架砍尸虫,他也?就在吃饭时有点活力了。
坚固的铁笼中饲养着当初平凡捕捉来的异兽。
因?为是从幼崽时被?人工饲养,这些异兽的野性?已被?驯化的七七-八八。平时虽不算温顺,但也?很安分。
但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这些异兽突然表现的非常狂躁。咧着獠牙,目露凶光,仿佛疯了一样狂叫不止,看着十分凶恶。
饲养员们?哪敢靠近?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
“需要向上汇报吗?”有人问。
“找不到原因?,向上面汇报也?白报。”
“我……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少?TM乌鸦嘴!有心思乱想,不如想想办法怎么令它们?安静下来。”
饲养区内乱成一团,外面的天也?是一片阴霾,仿佛一切都在预兆着什么。
正月十五。
元宵佳节。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唐博言和邵平凡撑着伞悠闲悠闲的走着;唐糖提着个灯笼走在两人前头?。
一家三口,乍一看父慈子孝,倒也?温馨。
“平凡?”
“平凡!”
“嗯?什么??”平凡回神?。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总走神??”唐博言关心询问。
邵平凡沉默片刻,只是摇头?。
今天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心里头?莫名?其妙的发慌。
邵平凡本身其实不愿太相信玄之又玄的第六感。
但好?像每次他的第六感又很准。
就像动物对危险本能的敏锐。
唐博言温暖的手掌贴上平凡的额头?。
“不舒服?”
“没有。”
想着元宵佳节,又难得团聚一起,不想扫了家里两个小朋友兴致的平凡并未多说太多。
公寓中,庄离川被?冯青衫暴力的壁咚在墙角,动弹不得。
“你躲我?”冯青衫磨着牙恶声恶气的质问。
“此话怎讲?”庄离川淡淡反问。
“一天天不见人影,难道不是故意?躲我?”冯青衫问。
庄离川冷笑,表情依旧泰然自若,“有工作的我跟你一个蹭白食的无业游民会一样?”
冯青衫被?堵的一时间哑口无言。
“初一那晚……”
“那晚怎么了?”庄离川截断他的话。
“深更半夜,酒足饭饱,两个孤寡成年人独处一室,在暧-昧气氛的烘托下放纵自己干柴烈火的烧了一把有什么问题?何况咱那晚的火压根没烧透。”
“……”冯青衫。
即使受制于人,庄离川气势上依旧不输半截,那云淡风清的儒雅模样看的冯青衫牙直痒痒。
见冯青衫又炮仗哑了火,庄离川不屑的勾勾嘴角,面露讥讽,一巴掌呼开他。“矫情个什么劲?”
庄离川扭头?走人。
但等人走到门口,手都搭上了门把,冯青衫这颗哑了火的炮仗突然又爆了。
“我想把火烧透!!”
庄离川顿时站住。
喊完头?一句,冯青衫瞬间壮了狗胆,剩下的话倒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宣之于口。
“除夕那晚不是意?外,不是冲动……呃,或许当时的确有那么一点冲动的成分,但……但因?为我有那个心!”
“是我蓄谋已久,是我对你居心不良!”
“我也?不知道是从啥时候开始的;或许是见色起意?,又或许是日久生情,反正……反正我……”
“我离不了你了!我想把这把火烧透!”
火捻子被?点着,似乎后面便水到渠成了。
被?突然告白的庄离川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着。
在冯青衫忐忑中,在冯青衫火热的注视中,在冯青衫看不见的角度中,庄离川舌尖突然T了一下薄唇,然后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莫名?有点s情,也?有一点邪气。
“傻狗。”冯青衫低喃。
蓄谋已久?
居心不良?
或许不仅仅只是冯青衫吧。
邵平凡头?上戴着唐糖‘友善’赠送的猫耳朵,手里拎着小唐同志买的俗不可耐的大牡丹灯笼,整个人被?这父女俩捯饬的无比喜庆。
“把相机收回去。”平凡阴测测的警告偷拍的唐糖。
唐糖背过手,无害一笑。
邵平凡白眼翻的很生动。
什么倒霉孩子!?
一旁的唐博言目光温和的注视着二人,眼中盛满淡淡的笑意?。
他喜欢这样的平凡。
不是因?为可爱的装扮,而是因?为他的生动和活力。
瞥了眼一旁偷笑的吃瓜群众唐,平凡当即拿下头?上的猫耳朵,命令唐博言,“别动。”
唐博言知道他想干嘛,心中虽无奈,但身体还是乖乖服从命令的站在原地。
早被?塞习惯狗粮的唐糖看的直摇头?。
这世间万物,果然一物降一物啊。
“叫你别动。”平凡皱眉。
唐博言无奈,“没动。”
“撒谎。”
“我真的没动。”
“??”
平凡突然觉得有哪不对劲。
身体片刻静止。
邵平凡猛地回头?。
小唐确实没动。
动的是整个地面!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一句,有点?破音,像只?鸭子, 但此刻根本没人有心情去笑。
震感越来越强, 大街上?人群拥挤, 闹闹哄哄的,一片混乱。
唐博言一左一右稳稳护着平凡和唐糖二人,反应迅速的退到一片四面开阔的空地上?。
平凡白着脸,两眼涣散,安静的呆在唐博言身边。
邵平凡的乖顺令唐博言不禁觉得有些古怪。
“平凡?你怎么了?”
四周的混乱和唐博言的声音当下完全已被平凡屏蔽;他此时只?感觉体内血气翻涌,整个人仿佛充气的气球,像快炸了一样。
平凡力量失控,四周事物被波及竟然渐渐漂浮起来。
唐博言见?状心中一凛,目光倏然沉下。
“平凡!!”
这一声吼像惊雷般在平凡耳边炸开。
平凡双眼瞬间恢复几秒清明, 四周顷刻间重?归平静。
邵平凡动着嘴唇,但下一秒一口血吐了出来。
在唐博言惊愕又惊惧的注视下, 平凡整个人软软向后倒去。
然后,口, 鼻, 眼,耳, 不断渗出鲜血。
薛田一木然的逆行在人群中, 不同于众人的惊慌失措,他平静的近乎冷漠。
作为一个通晓未来的‘先知’, 他清楚的知道历史上?每一次的重?大转折。
虽然知道, 但无法?干扰,他只?能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 但改变历史已注定的‘剧本’所引发的蝴蝶效应,代价太大。
冯青衫残废是最惨烈的例子。
末世,干旱,病毒,大进化……
在历史中这些全是不可逆的。
邵平凡,唐博言,冯青衫……
这些人在历史中影响极大;
他们就像一个剧本中的关键主配角,从出生那一秒命运便?已被书写,无法?改变。
作为一个不属于剧中却又看过剧本的人,薛田一心中无疑是痛苦的。
已知结局但又无法?改变,那种无处倾诉的孤独感和无力感,令薛田一离疯只?差一步。
薛田一驻足,仰头望向阴霾多雨的天,藏在墨镜下的双眼沧桑的像一个百岁老人。
‘统儿,我有点?不想活了。’
系统沉默片刻,安慰他,‘忍忍,还有盼头。’
薛田一冷笑‘有个鬼的盼头!’
‘他。’系统提醒。
薛田一哑然。
‘我改变的了吗?’薛田一茫然。
‘历史上?没记载他的结局。’系统提点?的非常隐晦。
已知历史虽无法?改变,特别是那些著名历史人物。但无法?改变,不代表不能钻空子;只?要你有本事抓住它?的漏洞。
‘…统儿,你学坏了。’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