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谦道:“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师兄都在来回奔走,大声疾呼,但现在联盟政府只是一心想压下这事,倒挑拨得导师门下几个弟子先反目成仇了,乱糟糟的,我们下边的都没法做研究,我这才痛下决心,说服父亲南来投靠老师。”
周耘没说什么,姚焕道:“你虽然年纪轻,但是机灵,也有些眼光,确实是个聪明娃儿。”他看着周耘笑:“不像周耘,傻乎乎的,不会来事儿。”
周耘只是笑:“老师,袁学钢院长那边来电,说有些宫城主的治疗方案想和您讨论讨论,问您有没有空拨冗过去下。”
姚焕起身:“行吧,归墟城这边还靠袁院长大力支持了,我还是过去看看吧,这边你安排好。”
易金超和易谦连忙笑着起身送姚焕,周耘道:“易师兄和小易你们就先跟着祁院长那边帮忙,现在基地的医疗中心才成立,事儿多,我这里手头的研究项目在收尾了,迟点组建课题组了,再找你们。”
易金超和易谦连忙笑着应了。
等看着周耘送姚焕出去了,父子俩才走了出来,易金超满脸遗憾:“嗳,还是又被这个周耘捷足先登了,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之前在中州,也是被那什么窦志钧的死死把着老师身边。”
易谦道:“这也难免的,姚老师现在就是个金字招牌,桃李遍天下的,能黏着谁不黏着。我先和祁院长搞好关系吧。倒是这个周耘,好像之前学术界没听说过啊?是怎么忽然出来的,姚老师看着好像还挺倚重他的。爸你能找以前的校友打听打听不。”
易金超道:“行,我问问以前的老师吧,我毕业太久了,现在末世,老校友没几个了,当初好像也有些同学留校的,我问问。”
“现在基地缺医疗卫生工作者,缺医护人员,所以我想着也不好拒绝他们。”
“人你自己看着,喜欢就收,不喜欢不收就不收,不用看我面子。其实早些年,我会挺喜欢这种机灵会来事的娃儿。”
“嘴甜,肯吃苦,交代个什么事利马就办了。琐事俗事,他们都如鱼得水,办得很快,很称心。也就乐意指点指点他,给他点资源。”
“看着他们飞黄腾达了,见面也老师老师亲热地叫。但是问问他们最近做了什么研究啊,有什么著述啊,都白搭。”
“一张嘴就是某某高官怎么怎么三顾茅庐指定我治疗,孩子的学校老师怎么怎么反过来讨好他,收了几个徒弟怎么怎么。”
姚焕眯着眼睛,絮叨着:“但是年岁大了,慢慢就发现,还是你这样安安静静做学问,真心喜欢研究,没功利心的学生好,笨笨的好点。”
“人我问了几句,虽然看着是很伶俐,但我觉得未必让你投缘,所以我也只说带带。”
“你看着办,能干点杂活琐事的,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医学生,虽然没读完本科,也能打打下手,有项目研究的经验,前一个导师也算名师。”
“我是看你这段日子,没什么时间搞研究,论文就扔在那里了。我知道新基地建起来千头万绪的,虽然那些人都挺能干的,有你参与,他们确实更有凝聚力。”
“但是你那个性,我还不知道吗?从前学生会什么的找你,你都一口拒绝,学校想让你参加什么比赛,你也不愿意参加,说那些于研究无益,浪费时间,找些人分担分担掉那些没意义的杂活吧。”
周耘默默听着,姚焕目光敏锐看着他:“你别说你是为了关队长,我觉得你也不是那种为了那什么爱爱爱的,连研究都不搞了。别搞得老大徒悲伤,像我这么年岁一大把了,天天觉得时间不够用。”
周耘笑了下:“老师,研究没落下的,论文还差点数据支撑,我这几天就写出来。”前世他就是搞研究搞太久了,依赖于将那些俗务交给易谦打理,正因为用得太顺手了,以为隔绝人世抛弃一切俗事可以认认真真搞研究,最后一败涂地。
姚焕知道这个弟子不会随便说写好了,微微放了点心,周耘解释了下:“之前不着急,是因为觉得还没到发表的时候。比如那个试纸。发表出去,我护不住,还会引来别有用心的人,给亲近的人带来灾祸。”
姚焕忽然有些共鸣:“你说得没错,像我就那么个胃病的变异茴香的研究,就那么点小成就,都被人盯上,真是可笑。”
“别看人家怎么怎么吹捧,其实你老师我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就是个八十岁的糟老头,好拿捏得很。”
他看着周耘,有些百感交集:“你小小年纪,确实是比我这糟老头子明敏多了。”看起来很像吃过亏了。
周耘笑。
等心海大师、云隐道长陪着姚焕上了车,去了北溟,周耘转身才和祁书红交代:“看专业和资历,安排在急诊、外科这里帮忙就行。那个小易本科没读完的,你让他跟着实习好了。”
“新到基地居民体检最近压力大,你让他去体检部那里去协助帮忙。”
祁书红知道这是没看上了,笑道:“好,我明白了。”
她又和周耘道:“还有件事儿,云顶山苑现在咱们也住了些人,但大家都忙,也没什么时间认识交流着。”
“正好过几天是赵翼的生日,山苑里江队的女儿,年岁也相仿着。我们想着在下边的末日酒馆二楼的大堂里,举办个生日会,邀请大家聚一聚,交流交流感情。不知道您和关队觉得意下如何。”
周耘点头:“也该聚一聚,你们安排就行了。”
祁书红笑:“沈澜和秦暮商量着,觉得天狼小队那一批,也是很难得的高阶异能者,加上我们这边涅槃战队的,还有老街帮这边都是些年轻人,另外还有木系公会的几个理事,特战队的江队、董姐几位,现在都是基地管理的主力,该聚一聚联谊联谊,多熟悉熟悉。”
周耘道:“我没意见,但关队那边你们还是让江副队多汇报汇报。”
祁书红道:“你都同意了,关队怎么会反对。”
周耘道:“我不反对,但是我不一定有空,老师刚让我抓紧弄论文。”
祁书红知道其实周耘是不爱热闹的,平时公事难以避免,但私下这么多人的聚会,他未必愿意出来,笑道:“好,我转告他们。”
周耘回了云顶山苑,整个人感觉到了今日的社交能量已经全部耗尽,原本回别墅打算菜园子摘点菜煮个面,结果倒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额头,他睁开眼睛,看到关远峰在床边低头关切看着他:“你哪里不舒服吗?”
周耘一时竟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看着关远峰英俊的五官,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没有……就是很久没睡懒觉了,今天事情结束得早,回来了看没人清净,就偷偷睡了个午觉。”
他转眼看了下一旁窗外彩霞漫天,这一觉睡得还挺沉实的。
关远峰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他的神情:“你吃午饭了吗?”他们早餐是在三十楼吃的,晚上回来却见周耘在别墅这边睡着,厨房并没有看到使用过的痕迹。
周耘:“……”
关远峰按了他要起来的肩膀:“你睡,我去给你下个面。累了就在家里多休息几天,不用天天往外跑。”
周耘笑了:“我真没事,今天严格上说什么都没做,难得偷个懒还被你抓到了。”
关远峰神情却并不放松:“我们每次执行了大任务之后,也都要休假,让神经充分放松的。哪怕什么都没做,只是长时间的值守,精神的紧张也是很难熬的。”
“城市建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要回到你自己正常的生活节奏来。”
周耘走出来,看关远峰打开冰箱寻找食材,索性坐在沙发上看他煮面:“打个蛋加点肉末就行了,冰箱也有冻虾仁和干贝,扔点进去,不用太复杂。后院菜园子有葱花,最好再放点枸杞叶。”
关远峰有些无语转向他:“这还叫不要太复杂?”
周耘笑起来,关远峰话虽然这么说,还是从厨房门走到了后园,去薅了几根枸杞嫩苗和葱花下来在水里冲着,周耘问他:“彗星呢?”
关远峰道:“外边小区里和赵翼、小江家的闺女玩呢,秦晟带着他们。”
周耘道:“江队女儿叫什么名字?”
关远峰有点卡壳,想了下:“好像小名叫丹丹吧,大名不记得了。”
周耘想起来什么:“今天祁书红说要在末日酒馆那边给赵翼办个生日会,顺便让大家都聚一聚。联络联络感情。”
关远峰道:“应该的,你参加吗?”
周耘道:“不了,我最近要抓紧时间写点论文。”
关远峰又问:“三楚基地的骆少将过几天过来,说是想拜谒东君城主,你要见吗?”本来是明天来,说是临时天气有变化,推迟几天。
周耘一怔:“可以见见。”骆将军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他当年在三楚基地,得了骆将军不少照拂,事后回想起来,可能是关远峰和他打过招呼。
关远峰有些诧异,转头看他,神情很是意外。
周耘看他这样又笑了:“怎么了?”
关远峰道:“如果不想见可以不见的。”
周耘道:“将来都是你手下,见见也好。”
关远峰目光复杂,但没说什么。在他看来,周耘虽然在他面前总是笑着,却有一股无精打采的蔫意。
早晨出去分明还不是这样的。
两人吃了个简单的晚饭,周耘一头就扎入了书房里专心致志写他的论文。
这之后几天,周耘几乎足不出户,干脆回了三十楼,不是在做试验,就是在对着电脑敲字,有时候甚至弄到深夜。
关远峰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他这边也很忙。
这天他又是出去看了下水库的维护和小型水电站的情况。他们从静南基地和北溟基地、三楚基地调了些水利电力的专家组成了专家组,重新设计修建了一个小型水电站,并且对原本的水库设施进行了重新修整维护,修建的主力都是靠驻军,也要同时做好安保。
回来时路过山脚,听到欢笑声和音乐声,车上江容谦笑了:“是小翼的生日会,他们今天聚一起,刚才发了很多照片在群里,热闹得紧,连姚老都来了。云隐道长还来了段现场道公说唱,笑死,关队要去看看不。”
关远峰道:“你女儿也在吧?去看看吧。”
他却是听到姚老在,想去问问看,是不是给周耘压力太大了,他虽然不懂学术,但是这些也不是几天就能做出来的吧?他看异能研究所那边,一个课题几年十几年的都有,现在也不是从前那么好查资料……
末日酒馆二楼整出了个很大的宴会厅场地,挂满了粉红浅紫的气球和鲜花。
钢琴音乐声徐徐传来,宴会厅里头有人在聊天说笑。
华柔正在宴会厅大门处一边切蛋糕一边正在和秦晟说笑,她今天穿了身鹅黄色的大摆裙,昔日的阴霾已经渐渐远去,她脸上的笑容也比平时轻松多了:“找兵哥哥可以,但是找关队?开什么玩笑,你别乱点鸳鸯谱……关队长是周医生的。”
偏偏华柔说这话的时候,正好一曲弹完,宴会厅恰好莫名处在了一个安静的状态。
华柔这句带着笑意的调侃就显得非常清晰脆亮,宴会厅忽然静了下来,因为关远峰刚好从外边大步走进来,听得清清楚楚。
第118章 为爱干杯
华柔看到宴会厅里所有人都看向她身后,原本在赵翼身边的彗星也欢快地奔了过来,慌忙转头,看到正是关远峰那一贯的严肃面容,唰一下脸胀得通红。
她对面的秦晟连忙替她解围:“关队长和周医生是患难之交啦!哈哈哈,好得跟一对儿一样。”
他话音一落,屋里更加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更震惊地看着他。坐在沈澜身旁的秦暮惨不忍睹地伸出手掌遮住了脸假装自己不存在。
对面小圆桌旁,原本和云隐道长坐着闲谈的姚焕瞠目结舌,手里餐叉上刚叉的蛋糕又掉回了蛋糕碟里。他身旁坐着的赵翼有些茫然瞪着眼睛,不理解为什么忽然这么安静。
钢琴声忽然响了起来。
沈澜指尖跳跃,熟悉的前奏欢快而富有感染力,那是《饮酒歌》标志性的旋律。
一位女士忽然站了出来就着乐声唱起歌来:“让我们高举起欢乐的酒杯,杯中美酒鲜花盛开……”
她穿着简洁的藏青色衬衫裙,圆脸大眼,容貌温婉,嗓音出乎意料的好,歌声高亢而充满激情,轻易点燃了场上的气氛。
场上的人欢快地跟着节奏拍起双掌,为那女士伴奏。
“干杯吧,尽情地享乐!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
“生命就要及时行乐,但是却不能没有爱情!”
在欢乐澎湃的气氛里,董可心笑着岔开话题:“江队,这是嫂夫人吧?听说以前学声乐的,果然唱得好,之前有听到嫂子有在家里练歌。”
江容谦道:“是啊,没吵到大家吧。”
董可心道:“没打扰,都傍晚时候练歌,还挺好听的。”
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气球跑了过来:“爸爸!妈妈在唱歌!”
江容谦抱了她起来:“叫关叔叔,董姐姐。这是我女儿江丹。”
关远峰看了眼深深低下头去目光躲闪慌乱困窘的华柔,没说什么,点头回应了下江丹,然后走过姚老这一桌来,云隐道长已经给他让了位置:“关队坐。”
姚焕看着关远峰笑眯眯:“关队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没带周耘过来?”
关远峰道:“难道不是姚老给他布置的论文任务吗?他这几天忙得时常熬夜,晚上不睡,早晨又起不来。”
姚焕道:“哦……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他旁边的心海大师笑道:“难道不该吗?我看周医生本来就很勤奋了,姚老您何必还给他压担子。”
“现在建新城,忙得很。周医生像个到处救火的队员,一直挺辛苦的,您老也不心疼心疼他。”
姚焕道:“周耘脑子这么聪明,怎么能浪费时间在这些人人都能做的事情上呢。我们目前好几种新药都需要论证,现在还是缺专业人才。我让他多找点人来分担分担杂事。要知道,只有出了科研成果,发布有效新药,有社会效益,才会有源源不绝的科研人才过来,有人才有产业,那这归墟城才真正活了。”
他看了眼关远峰,满眼笑意:“而且,我这学生脾气犟得很,他如果想来,我叫不叫他都会来。他不想来,那肯定就是不想来,论文不过是借口罢了。”
关远峰默默无言,他是觉得周耘不太开心,但这么多人在,他又不想把周耘的细微情绪在外人跟前披露。他想了想:“不是姚老您这边布置的任务的话,我劝他还是注意点作息吧。”
他站了起来:“那姚老我先走了,您慢聊。”
姚焕笑眯眯:“去陪周耘吧。”
关远峰:“……”他拍了拍彗星的头:“你在这里陪小朋友玩。”看江容谦和董可心要跟上来,挥手也命他们留下:“你们留着吧,今天没任务了,我一个人回去。”
他走出宴会厅,感觉到身后仍然有人偷看他,而宴会厅里江容谦的妻子还在热情洋溢地唱:“啊,让我们为爱情干一杯再干一杯。”
他出来自己开车回了山苑上,先去了别墅,果然没看到周耘,他感觉周耘至少三四天没下过楼了。他一旦专注起来也是令人望尘莫及的。
停好车,他直接上了三十楼,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屋里全是猪脚黄豆汤的香味。
桌上餐碟里放了一个锡纸包,看形状必定是锡纸烤蜜汁排骨,他第一次吃惊为天人后,周耘每次烤都烤半扇肋排。
他进去看了眼,看到周耘仍然在书房里,对着电脑专心致志,晚霞的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侧脸上,目光专注,但还是抬眼看他笑了:“烤了蜜汁排骨,你先吃吧。我快收尾了。”
关远峰坐到了周耘旁边的单人沙发,这是个半旧的墨绿色灯芯绒沙发,周耘平时喜欢在这里看书。
周耘意识到他有话要说,保存了文档抬眼看他:“今天有什么事?不是去看水库的小型水电站吗?”
关远峰的话在咽喉处打了个滚,把一路反复思忖的话斟酌着说了:“今天他们给赵翼过生日。”
周耘点头:“对,你去了?蛋糕是我烤的,放了很多草莓和蓝莓呢,你吃了没?”
关远峰:“我看到了……我意思是,现在年轻人们思想比较活跃。”
他盯着周耘漆黑专注看着他的双眸,犹豫着说:“他们好像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他含含糊糊:“我倒是不在意名声什么的,但是你……我意思是,要不我找机会澄清一下。”
周耘目光先是茫然诧异,然后转为了明了,嘴角慢慢露出了个笑容,关远峰看着周耘面上的神情变幻着,不知为何心跳加速。
周耘看着他很是坦然:“澄清什么呢?我的性取向确实为男。”
他看着好像呆住的关远峰,微微笑着:“老师也知道我的性取向的。”
他目光看着关远峰,没有说下去。他在等一个答案。
关远峰沉默了很久,一直看着他,好像很吃惊,但是又好像一切有了答案,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喉咙发干:“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恋爱的?”
周耘回得很快:“和男女之间一样。”
他甚至耐心解释:“它降临的时候不讲道理……”
他忽然顿住了,因为关远峰微微俯身,高大的身躯笼罩住了他。他低下头,用嘴唇碰了碰周耘的唇,很轻,好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是这样吗?”
周耘看着他,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被惊呆了。
关远峰嘴角带了点得意,好像取得了战略性的首胜,坐回了沙发上,张嘴刚想要说什么。
周耘目光转深,已起身伸手将他肩膀用力抵在了沙发靠背上,俯身垂首,用更凶狠地态度回吻了他。
这个吻很深,很久,周耘右腿膝盖抵在关远峰腿边的沙发上,从开始的凶猛,渐渐变成了细腻温柔的吻。
关远峰能感觉到周耘的呼吸绵长,近在咫尺。
这个吻带着喜悦,从热情洋溢到渐渐呼吸不继,然后似乎想要撤离。
他伸手按住周耘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抚上周耘的后脑勺,微微施加了点力气,不允许他撤退。
两人几乎都不能呼吸,好像整个身体都被荷尔蒙控制,脑子里的欲望和各种想法是催化剂,将两人的大脑变成了发酵过的面糊,也不知是谁占了上风,只知道这种拉扯试探和允许太令人沉迷。
关远峰一只手从周耘的脊背滑下,揽过周耘的腰,带了些力道,让他坐到自己腿上。又顺势抚上了他跪在沙发上紧绷的腿面,掌心的热度直接透过薄薄的麻布休闲裤,烫热了周耘的肌肤。
周耘早就被点燃的身体被关远峰掌握了主动权。那干燥带着茧的掌心反复地蹭过身体,就像是被接连不断的一连串的闪电打中,酥麻刺痛带来的热意在肌肤上延绵生出,他疑心关远峰用了异能。
但他反手握紧关远峰的手掌时,炽热有力的掌心里并没有异能使用的迹象。
关远峰手很大,五指收拢,与他十指紧紧交扣,更深更用力地吻他。
他不甘示弱,细细密密去啄吻他的额头、脖子、胸口,浅尝辄止,四处游移点火。
两人也不知何时拥着到了房间里的床上。
契合的身体,柔软的唇,瘦削紧致的腰。关远峰深而细致,孜孜不倦地品尝着,鼻息间满是青涩湿润的莲花香味。
半夜关远峰起来将原封不动的锡纸蜜汁排骨重新放回烤炉里头热了十分钟,取出来打开,蜂蜜柠檬的甜香混合肉香,孜然胡椒的香味弥漫着。
他装在碟子里拿进房里,看周耘抱着被子趴着睡着了,肩膀和背都露在被子外边。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推了推他:“不是说饿吗?排骨热好了,起来吃点。”
周耘一动不动,睫毛颤了颤,似乎在起来吃东西和睡觉之间微弱挣扎了下,终于还是放弃了陷入了梦乡。
关远峰:“……”五阶大佬看来体力不太行。
秋霜下了,已经有些凉了。他拉起被子将那线条优美的脊背盖好,把他手臂放入被内。有些惊诧自己当了这么久的瞎子,错过了这么多美景。
他又感觉到了饿,于是端着排骨出来,自己在餐桌前吃了迟来的晚餐,还喝了两碗汤,要处理剩下的骨头的时候,他才想起了彗星来。
他拿了手机出来翻看,果然看到短信上江容谦问他,别墅没见到人,彗星他留在姚老那边了。
关远峰回了个好。
董可心则发了次日工作日程给他。
他回了句都推后。
他回了房,餍足地躺下,自然而然将手臂揽到周耘腰上,光滑暖热的触感让他心满意足。
他将对方又往怀里捞了捞更近一些,感受到他的背贴紧自己胸膛,感觉到对方心脏有节奏地跳动,这新奇的感受让他沉迷。
明天,他要陪周耘。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耘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关远峰出色的五官,挺拔剑眉,而对方手臂还紧紧揽着自己的腰身,两人肌肤相贴,就像两世夙愿已满,他心满意足。
他一动,发现关远峰身体贴得太紧,想要起身不惊动他不可能。
果然关远峰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醒了?昨天的猪脚汤还留了一半在冰箱里,早晨吃猪脚面吧?”
周耘动了动身子,感觉到那种慵懒放松的感觉仍然存在身体里,完全不想动:“嗯……不着急,再睡一会儿。”
关远峰看他已经又闭上了眼睛,睫毛垂下来,淡色的唇看着分外柔软,他的手指仿佛自己有意识,自然而然地按在了周耘唇上,拇指轻轻揉按那唇珠,心里想着:真奇妙,昨天他们还是朋友,今天他们却已经能够有着如此亲密深入地身体接触。
周耘被他骚扰得没办法,张开嘴轻轻咬了他手指一口,闭着眼睛伸手握住他手腕,嘴角带着笑:“别闹,我再睡一会儿,昨晚闹一晚了,你不累吗?”
关远峰却只看到他柔软湿润的舌尖在齿缝中一闪,心里浮想联翩,不由自主回味起昨夜许多一闪而过的情景,手也从善如流向下落到他腰上,将他又往自己这边搂了搂,还真也躺着没再骚扰了,但却目光灼灼盯着周耘脸上。
周耘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看着自己像是在沉思,问他:“想什么呢?”
关远峰眉目宁静,看着他笑:“我在想,什么时候……”
周耘接道:“宿世因果,一见钟情。”
关远峰没反应过来,还想着心里的事,惯性说完了那句话:“见骆少将合适。”
周耘:“……”
关远峰说完话已立刻反应了过来,看向周耘:“你刚才说什么?”
周耘发现自己错会了,耳根瞬间烧得滚热,掀了被子快速下床:“我去洗个澡。”
关远峰在床上看着熹微晨光中周耘线条流畅的身躯,肌肤折射出玉石一样的光泽,充满了生机。
他想起刚才听到的八个字,过于充沛却无处可分享的惊喜愉悦冲昏了他的头脑。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关远峰想象着水流过周耘的身体线条,一定如同莲花瓣在雨中颤动。
他起身直接跟了进去,很快两人又在浴室里接上了吻。
关远峰也如愿以偿看到了雨打花萼,沉甸甸的莲花苞垂落在淋漓大雨中,饱满晶莹,温柔明亮。
周耘被他按在光滑的瓷砖墙上,喘息着,转过头和他接吻。
一块冰块被渡入了关远峰嘴里,舌面被冻了一下,他显然吓了一跳,却被周耘以双唇严严实实封缄。
舌头在冰块里纠缠吮吸,顶上的蓬头落下的水将他们浇透,湿淋淋的短碎发下,周耘的湿漉漉的睫毛下,眼睛闪动着粼粼的水光,分外好看。
冰块很快就化了,但那冰凉的刺激却激起了更多的火热。
两人终于出了浴室,早餐是关远峰下的猪脚面。
相对坐着吃早餐的时候,外边天已大亮,明晃晃的太阳又升了起来。
周耘看了眼太阳,皱了眉头,前几天下了几场雨落了秋霜凉了些,现在感觉似乎又热起来,这气候有些奇怪,大概今年的入冬会推迟了。
他前世这个时候已经在三楚基地了,那边也是早早就入冬,并不知道丹林这边的天气如何。
他将吃好的碗放着,问关远峰:“你今天不用去营地吗?”
关远峰道:“不用,我请假了,陪你。”
周耘道:“可是我要写论文。”
关远峰道:“我陪你。”
周耘看他黏人得厉害,有些好笑,从书架上真的找了那本《正义论》给他:“给你看吧,闲着也是闲着,觉得无聊就下去走走去。”
关远峰看着周耘笑的时候,眼睛犹如秋日最清澈的水波,心里想着看他一日也不会腻。
等收拾过餐桌,周耘在书房全神贯注写论文。关远峰拿着书在书房昨天的绿色灯芯绒沙发上,摸到扶手,想到昨天又是有点心猿意马,但还是安静下来,真的把那本书看了进去。
到中午的时候,周耘仍然在埋头苦写,关远峰做了个蛋炒饭给他,熟练地加了虾仁、玉米进去,周耘果然很满意,吃完了又继续写论文。
关远峰便下楼去了姚老家里,把彗星带回家。姚老年高容易困乏,正要睡午觉,看他要带走精力旺盛的彗星高兴得很:“怎么是你来,周耘呢?”
关远峰:“……写论文。”
姚焕哈哈笑了声,挥手让他带走彗星。
他带着彗星在小区里头遛了遛,发现他们春天种下的果树上还有一些之前没收的果子熟透了。
不算多,稀稀拉拉的,但胜在整个小区的水果品种很多,加起来就不少了。有些都已熟透了掉在地上。城主府里居民不多,且都早出晚归忙建城的事,都无暇留心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