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耘却伸直手臂，将他脖颈搂住，吻上了他带着点冰凉和干燥的唇。
关远峰有些愕然，抱紧他，低头回吻，但周耘吻得很用力，他只能被动地回应着他。
周耘闭着眼睛，胸口剧烈喘息，双臂合拢，更用力地抱紧关远峰，关远峰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渴望和急切，还以他更激烈用力的拥抱。
两人在寂静无人的废弃校舍下，激烈吻着。
关远峰感觉到周耘面上有泪滚落，心中大诧，他明明热得像火，却又冷得像冰，他不着痕迹用指腹抹开周耘面上的泪水，更深入地吻他，恨不能把他嵌入自己怀中，渴盼将自己身上的热度将他温暖。
他们足边枯黄的常青藤枝忽然冒出鲜嫩，穿透纯粹的雪，绽放出无数嫩绿枝丫，一丛一丛如瀑布般垂落下来，点点黄花像星星一样绽放。
周耘并不太记得那天晚上他们是什么时候回到车内的，他只知道他确实那个时候的情绪不太正常。
过去和现在缠夹不清，他的索求也比平时更急切，他渴盼摆脱这完全坠入无尽生命空洞的感觉，将空虚用此一世的不同所填满。
关远峰果断坚决地回应了他的索取，哪怕他要的是痛。
痛会带来快慰，周身血液像沸腾的水，滚热的油，他被刺激得头皮发麻，却仍然记得那几乎窒息死去的灭顶，他似乎哭了，泪水还是别的什么从身体里飞溅出去，他心中的空虚被填充，感觉到了轻松。
他记得关远峰捧起他的脸颊用力地吻他，手将他手腕勒得很紧很安心。
第124章 不要回头
最后车是关远峰开回去的,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周耘，开始看他拥着车上的毯子侧着脸看车窗外的雪，后来大概实在困倦,睡着了。
但回到宾馆，他还是又抱着关远峰温存了一回。
关远峰能感觉到他心底的不安,但两人在一起时又总是极尽欢愉。他每一次都能感受到周耘对他的分外爱惜。
天亮的时候周耘醒了，看到窗外雪纷纷,从宾馆的落地窗看出去，看到浩荡江面上大风裹挟着劲急的雪花，苍茫浩渺。
关远峰推门进去,手里端着早餐，看到落地长窗开着,周耘应该是洗漱过了，只穿着件风衣站在阳台上凭栏远眺。
他把早餐放在桌面上,皱了眉过去把落地长窗推拉门给拉上：“好点了吗？吃早餐。”
周耘道：“早餐是什么？”他没有解释。
他没有提起昨晚,像一泓湖水重新平静了下来，无波无澜,深沉而神秘。
“牛肉粉。”关远峰道：“有些事情,可能说出来，心里会舒服点。”
周耘坐在了餐桌前，拿了筷子笑：“我给你说个神话故事吧。”
关远峰为他撒了点胡椒粉：“好。”
周耘拿筷子搅拌着汤,笑道：“神话时代，有位擅长音乐的诗人,为了挽救死去的妻子，闯入了冥界,以他无与伦比的竖琴音乐打动了冥王。冥王同意让他的妻子随他离开冥界，但要求在他们离开冥界前,不能回头，他答应了。”
他看向关远峰，关远峰并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后来呢？”
周耘道：“他失而复得，欣喜若狂，带着妻子一路向前，终于到了冥界出口，有些担忧妻子没跟上，回头看了一眼，却心碎地看到挚爱之人变成了石像。”
关远峰：“……”
周耘目光流连在关远峰英俊的面容上：“有些东西，不知代价是什么，却又绝不能承受失去，所以，最好不回头。”
但是，一个人承受的话，不是会很累吗？关远峰感受到了周耘的歉疚和坚决，果然不再追问：“吃早餐吧，吃完我们就去木兰山了。那丧尸是水系，在大雪天会分外活跃。”
木兰山间云雾朦胧，烟青色的寂静群山若隐若现，他们一行人站在山脚下看向峻峭挺拔的主峰。
骆守常带着一队士兵全副武装，早已提前到了山脚下布防，脸色严峻：“负责监控的哨兵说，从昨晚开始，源源不绝各地的丧尸就被召集过来，陆陆续续集结着，山上已经是暴风雪状态了。”
“我们用无人机大概探了下，粗略估计三万多丧尸潮，我们必须要在基地外就处理了，不能让他们抢先去基地。”
骆守常明显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说起来仍然心悸：“基地初期没有完善的城墙，它们能够直接渡江，从江水里走出进入基地。”
关远峰问：“导弹呢？”
骆守常摇头：“导弹虽然有抗低温设计，但被□□风雪干扰，推进剂性能会下降，影响到飞行速度和射程。而且这只丧尸王异能太过强大，尝试发射过一枚，被丧尸王以冰锥干扰，在空中引爆，反而造成我方人员伤亡。”
关远峰皱紧了眉头：“这么说，它有智力。”
骆守常道：“是。而且不止一只有异能的丧尸王，丧尸群里头的异能丧尸并不在少数。”
他忧心忡忡：“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这些导弹都是用一枚少一枚，说真的，舍不得。今天才一只丧尸王，我们就已经这样应对艰难，来日会不会越来越多。”
“实在不得已，也只能是发射导弹将整座山给平了。但是这真的是最后的手段了。现在还是希望异能者战士去将丧尸王剿灭。”
他转头看到周耘站在山下默默往上看，一直挺安静，有些担忧，他已安排了一个小队，专门叮嘱了要紧紧护着这位周“队医”，但此刻他看到这般情态，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周耘却是在想着当年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丧尸王的消息，但是这一年的冬天确实特别辛苦，食堂供应一天只两次。
基地优先保障的是防御的城墙，招募了大量的人员，他们作为后方的研究人员，也很自觉地少提要求，多参与到粮食、作物的种植培育以及急救中。
但他们作为异能人员，获取的能量不足也导致了异能升级的缓慢。那时候他们对异能的认识不够深切……
这么说来前世大概最后还是动用了大型热武器，将丧尸王剿灭在了这里。但是三楚基地也大伤元气，这一年的冬天，冻死饿死了很多人。丧尸潮再次围攻基地的时候，就难以再组织抗衡。
所以后来他发明了丧尸驱逐剂和丧尸诱捕剂，才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关远峰转头问他：“在想什么？”
周耘转头一笑：“在想，这座山这么美，还有古迹，炸掉太可惜了。”
骆守常蹙眉：“谁不心疼呢。”
周耘道：“我来试试吧。”
骆守常：“怎么试？我让人配合你。但现在暴风雪这么大，木系异能不好使吧。”
东君应该是木系高阶，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周耘道：“嗯，还好。”他拿出那枚树化玉出来，对着他一笑：“幸好有你送的这枚树化玉，也能提高点效果，且试试手。”
他转头伸出手掌，示意关远峰：“来个龙卷风。”
关远峰随手原地招手，一朵小巧的龙卷风平地升起，乖巧地在周耘掌心旋转着。
周耘嘴角带着笑，伸出手指点了下那朵轻柔和缓的龙卷风，细碎的蒲公英绒毛发着微光，在小风中旋转：“好了，上去吧。”
龙卷风乖巧地落下跟前地上，向山上卷去，一边极速卷动，一边暴涨着，分裂着，倏忽之间，无数巨型龙卷风滚滚而上，携着蒲公英的细软的小绒毛，从山下扑向山头，漫过山坡，灌入山谷，卷入林间。
暴风雪忽然变强了，风吹号呼啸，飞雪漫天，空气中，有数枚急骤凌乱的冰锥携着咻咻寒风向他们射来，立刻便被龙卷风给吹飞了。
骆守常脸色变了：“它发现我们来了。”一边下了命令：“按之前部署，各小队分散做好防御。”
他转身看向关远峰：“得立刻行动了。”
关远峰道：“你们保护好自己。”他转头看周耘。
周耘伸手握着那枚树化玉，闭目垂睫，仿佛整个人散入空中，飘飘荡荡在这雪中的山林。
他随着风愉快地呼啸，摇摆，荡动，舒展着柔软的绒毛尖端，优雅地摇动，掠过无数的丧尸潮，寻觅着丧尸王的踪影。
第125章 妙手回春
暴风雪吼叫着飞舞,卷腾起雪雾，夹杂着冰锥，像愤怒的雪龙轰轰烈烈声势浩大地冲下山来。
一阵一阵的风雪压过来,狠狠剐过人群，阻止着所有人登山。
土系异能者已提前修建好了避风雪的地堡,异能者战士们分组站在地堡里，透过瞭望孔拿着望远镜看向山上。
他们有些不安,窃窃私语着：“怎么还不登山行动吗？之前不是演习过了吗？”
“可能关将军有别的办法。”
“我听说他的龙卷风带电，能一直卷死丧尸清场，这比我们慢慢打上去清场好多了,也安全。”
他们确实看到了无数的龙卷风卷上去，丧尸群对上龙卷风毫无挣扎之力,骤然像撕碎的木偶一般被卷上半空，残体碎骨在闪电中焦脆成灰。
山上那一群一群的丧尸并不知道痛苦和恐惧,它们只是本能地远离这种可怖的力量,嘶叫着奔逃。
普通异能者上去清理也要清理几个小时的丧尸群，此刻却全都身不由己地卷入龙卷风中,摧枯拉朽一样如同垃圾被毫不留情地清理掉。
这一幕看着只令下边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基地军人眼里,全都无比舒爽。
“还是骆将军有办法，能把关将军请来。”
“如果关将军能常驻三楚基地就好了——次次出战都和家属诀别的滋味真不好受。”
“都末日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天上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飘舞不定,却没人注意到一簇簇伞形的小白花绒绵绵密密随风散落到了整片山上。
忽然有人惊诧：“风好像小了。”
那股撼动天地，疯狂充满戾气的暴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消融,没有再听到那颠扑驱逐一切呼啸声。
随着那些大群丧尸群被席卷清空，龙卷风似乎也不知消失到了哪里。
空气中徐徐吹起柔和的风。
雪花一片一片,如撕薄的棉絮，晶莹飘摇着,在温柔的风中，姿态绮丽。
而飘摇的雪花在落下地后，居然融化了。
下边的战士们已经最先发现了不对：“雪在融化！”
是的，雪居然在融化，哪怕是在这严寒的冬天里。
积雪融化为涓涓溪流，流入嫩绿的草芽中。
等等，这是冬天，哪里来的嫩芽？
很快士兵们纷纷惊叫了起来。
就在他们跟前，披着积雪的木兰山，就这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苏醒着。
是的，只能用苏醒这两个字来形容，又或者，是新生。
绵密葱绿的草叶从地里迸发萌芽，抽出肥厚修长的叶片，染绿了整座山坡。嫩黄卷曲的草芽还在不断从没有化尽的雪里钻出，破开坚硬的冻土，源源不绝地萌出。
树木延枝展叶，树冠快速膨胀，青叶如云，山坡上点缀着一树一树烟雾浓云一般开满花的花树。
杜鹃花大片大片怒放着，深红淡红杏红紫红，如火如荼，犹如秾艳到极点喷溅开的颜色，狂野烂漫，深深浅浅点缀了整座山。
粉白色的夹竹桃从纤细婀娜的枝叶中绽放出袅娜轻盈的花朵，繁花照眼。
另外还有野茶花、凤仙花、牵牛花、姜花、蒲公英以及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一簇簇一蓬蓬开满了山坡。
而雪甚至还在徐徐融化着，汇聚成清澈小溪，从丰美花木中涓涓流下。
花叶鲜明，深深浅浅，灌木藤蔓，全都仿佛吸饱了能量，茎芽饱满多汁，透着油亮的光泽，忙着生长。
花香丝丝缕缕随着微风送来，犹如暮春盛景。
但空气中温度仍然清冷刺骨，口鼻吐出的雾气提醒着他们，这还是在冬季。远处的延绵不绝的山峰，也尚且还披着白雪，枯槁灰败。
士兵们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这是木系异能吗？”
“难道……是东君？”
“那个造了仙人掌城的东君吧。”
“真是神迹。”
“东君，就是春神啊。”
“那……丧尸王呢？”
骆守常也转头看向尚且还闭着眼睛的周耘，长长嘘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这种看到神迹一样心脏砰砰跳动的激动，悄悄问关远峰：“丧尸王呢？”
关远峰拍了拍早就在他和周耘身边转来转去急切想要战斗的彗星：“去，取晶核回来。”
彗星得了这一声令下，欢呼雀跃犹如一道闪电冲向了山坡之上。
骆守常将信将疑，看了眼周耘，周耘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他，含笑：“好了，可以收队回城了。”
彗星已经从山上飞快奔跑了回来，嘴里叼着一个圆圆的包满了藤蔓的东西，跑到他们跟前吐出，然后欢快地围着周耘跑，讨要奖赏。
骆守常看关远峰拿了战刀去挑开那团藤蔓包着的东西，这才发现居然是一个丧尸的头颅。
头颅并没有怎么腐坏，犹如冰玉一般的骨头上长满了蒲公英，还开着黄花，关远峰熟练一刀劈开头颅，露出了里头晶莹硕大的王级水系晶核。
关远峰手上戴着手套，却还是拿了张手帕将那颗冒着丝丝寒气的晶核捡了起来，包好递给了周耘。
周耘笑着道：“给你。”
关远峰道：“我有别的，你用。”
周耘也没拒绝，接了过来顺手放进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拿了一条肉干给彗星吃着。
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昨晚吃的变异小龙虾，味道真的很好，都是满黄的，今晚还能再吃上不？”
骆守常：“……”
基地军轰轰烈烈如临大敌地来，最后是上山清理残余的零星丧尸，收集残骸上的晶核。
满山军歌此起彼伏，许久没有打过这样一场毫发无损甚至连一粒子弹都没有消耗的胜仗了。
骆守常交代了剩下的队伍收尾后，转身要登车，却见一旁的副官有些舍不得：“将军，这满山的野菜啊，我带一队警卫员，挖一些回去吧，这好久没吃上新鲜青菜了。”
他吞了吞口水：“好多荠菜，嫩得紧，今晚就能包饺子了。”
骆守常：“……”他有些无奈挥了挥手：“你留下，多摘些。”这些日子是把大家苦着了。
副官眼睛一亮：“是！”
又悄悄讨好道：“我看到那边好大一株香椿，我安排人上树给您摘多些凉拌。”
骆守常：“……”
他招手让那副官靠近自己：“你带一队人去山上找那个丧尸王的身体，带回来，再把现场拍点照片视频回来给我看看。”
副官忠心耿耿，立刻应声：“是！”
骆守常转头走向自己的车子，看前边关远峰开着车门看着周耘上了车，小心翼翼如同拱卫什么稀世珍宝，这才自己上车。
虽然之前他也能感受到关远峰对这位东君城主的过于重视。但此刻他忽然完全明白了，这不是因为对方是什么易碎的珠宝。
这明明是个大杀器，不可轻易动用，一旦动用必然招致觊觎。
徒手造城，化雪回春，杀敌于无形，他甚至不知道那丧尸王什么时候被杀掉的，毕竟那两人一直在他身侧。
他个苕货，居然还以为对方需要保护。
越野车里，唐安辰在前边开车，彗星跟在副驾上，关远峰和周耘坐在后排。
周耘一上车其实就有些懒洋洋地闭着眼睛，关远峰伸手揽了揽周耘的腰：“躺下休息一会儿吧，或者要不要吸收掉这颗晶核。”
周耘顺势躺在了关远峰膝盖上：“我休息一会儿，是有点累。”装逼真的不太容易，先把丧尸王以蒲公英绞杀，虽然有关远峰的带电龙卷风帮忙，也并不轻松。
之后又把那丧尸王带来的暴雪都融化，以异能唤醒催生整座山的植物，他是真的有些异能透支了，许久没有这样的疲惫枯竭的感觉了。
他有些感慨：“想要人前显圣，就得背后遭罪。”
关远峰：“……”
周耘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关远峰终于也无奈笑道：“又不是打不过，顶多打慢一些罢了，何必非要浪费那么多异能。”他伸手慢慢抚摩他有些苍白的脸颊，心中怜惜。
周耘道：“既然来一次，就得装个大的。骆守常自己也是个高阶强者，手里有兵有权，有地盘有资源，心高气傲，其实不怎么服你的。要让他心服口服，在三楚基地树立起威望，不拿点真本事出来怎么行。”
“三楚基地很重要，老牌工业城市，咱们归墟城就是工业最薄弱。这一把划算的。”
关远峰看他越说越自得，脸颊上甚至起了点潮红，双眼晶亮，和昨晚那种深陷在梦魇里的神色大不一样，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唇：“东君城主确实厉害。”
周耘靠在关远峰腿上，温暖而安心，兴奋后疲乏涌了上来，困意重重，他眼皮耷拉着，仍然还骄傲道：“那还用说。”
第126章 千里同风
晚上周耘果然吃到了满满一桌红艳艳的变异小龙虾,旋转圆桌上四个扇形，分别是麻辣、蒜蓉、盐焗、红烧四种做法，主食上的荠菜饺子,蒲公英玉米饼，木兰山出产。
周耘也没藏私,友情提供了变异龙舌兰酒，这次专门带过来打算作为礼尚往来的礼品的。
骆守常这次实实在在把三楚基地的骨干管理者都带了过来,认认真真为关远峰、周耘介绍了，尤其是基地总工程师常万里，他隆重推荐：“常工为整个基地建设规划和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手下也有一批强将人才。”
这一晚宾主尽欢，骆守常还备了笔墨纸砚,请东君题词：“听说归墟城的城门是东君给题的，难得来一次三楚,务必要赏这个脸,写点什么吧。”
周耘喝了酒，虽然对这种油腻的社交场合实在有些不习惯,但对骆守常到底有些前世守望相助的情分在,为了归墟城少不得也要笼络，欣然为他题了词：
“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刚刚刻好的芙蓉私章,盖了上去，笔势清俊潇洒,简单一句诗，诗意简单明了,豪情飒然。
在场的人都是见过末世种种冷漠、离弃和残酷的，早已心硬如铁,此刻不免有些动容。
骆守常送行之时，私下对关远峰道：“将军和城主此次襄助之情，骆某大恩不敢忘。等这次缓过这口气来，我便组织工业技术骨干去归墟帮忙建设工业。”
关远峰微一点头，骆守常却低声道：“守军这边，归墟城还需要加强兵力布防才好，城主太重要了，如果有人知道他这样的能力，不堪想象。”
关远峰点头：“我知道了。”
骆守常却又道：“我有个建议，不如还是建议西南大区军区总署建在三楚基地，请将军和城主长住三楚基地的好，安全多了。
关远峰：“……”
后边的周耘忍不住笑：“骆将军。”
骆守常连忙过去：“在。”
周耘小声道：“小龙虾还是用咸蛋黄炒的好吃。”
骆守常：“……下次东君再来，我们一定款待。”
周耘点头：“归墟城比你们这边暖和多了，不如骆将军到归墟城过冬。”
骆守常哭笑不得：“好，多谢城主盛情邀请，有机会一定去。”
易谦浑身穿着防护服，头上带着头盔，手里带着手套，正在山洞里测量变异暗影麻的数据。
这株王级暗影麻有四米高，充满暗黑气息，茎干如墨般漆黑，互生的叶子呈螺旋状排列在茎上，叶片为披针形，边缘有锯齿，叶片上不时闪烁着若有若无的暗影微光。
它茎上叶片下生着几朵花，花瓣轻薄如灰色烟雾缭绕，花蕊处散发着幽冷的光芒，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最下边的花已结出了圆圆的蒴果，表面有深紫色的纵棱。
易谦小心测量着它的高度，花朵、果实的各种数据，先用语音输入记录着有关数据。
“单叶互生。聚伞花序，两性完全花，花腋生，果实为蒴果球形……”
易谦将今日的测量数据都记录完，刚想要走出来，却忽然看到阴暗处一只巨大的青蛙，幽蓝的眼睛，像是夜里妖异的精怪。
他吓了一跳，但这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秦暮在暗影麻这里放出这只青蛙了，他也知道药圃的员工们都私下称呼这只青蛙为魔蛙。
他连忙四顾看了下：“秦经理？”
秦暮慢慢从外边走进来，深吸了一口气，他果然还是非常喜欢在这暗影麻附近，真的太舒适了。
他看着那王级暗影麻，暗影蛙在一旁陡然伸出细长的舌头，如闪电一般将一旁吸引来的暗影飞虫舔舐入口。
他对着易谦笑了笑：“小易？今天数据记录好了吗？”
易谦道：“已经记录好了，您是有什么事交代吗？”
秦暮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药圃里来了一些不速之客，避开了守卫，当然，被我们都捉住了，但是审问了一夜，才知道他们其中一个人，和你有私交，是通过你掌握的线索。”
易谦大骇：“什么人？我……我不知道……这是保密项目，我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
他脸色苍白，转头却看到朱篆带着几个人也走了进来：“如果没做过，我们也不会冤枉你，放心吧。先跟着我们去谈谈话好了。”
那几个人上来，利落地为他反拷了双手，他被押送着到了审讯室，整个人都发着抖。
却一直没有人来问他。
审讯室里什么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被关了几个小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能反复回忆自己这段时间的言行，忽然想起来自己来药圃前，曾经含蓄地和以前研究所的朋友炫耀过自己接了一个大的保密项目，之后可能上网回复没那么及时了。
但是他并没有说地点，也没有透露任何项目的名称啊！
他反复揣测着。
过了许久以后，他被带去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窗，被锁在一张审讯椅上，看着对面的审讯情况。
那个异能者浑身穿着漆黑的束缚衣，锁着铁链，他知道那是暗影麻制成的，可以控制异能者不让他们放出异能。
对面那里审问：“所以，你们是接到了任务，确认东君城主就是在这里集中研究重大保密项目，所以才来探路的？”
“只是探路，为什么想要杀人？”
异能者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我怕暴露了研究所。我们这次是要找到并联络上这里的一个研究者，给他送信的。那个孩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忽然出现一个孩子在那里。”而且那个孩子居然是个异能者！
秦暮站在一旁，冷笑了一声，一只手轻轻一弹，释放出一团漆黑的暗影球，直直落入那个异能者的额心中。
很快，他嚎叫起来，仿佛被一股邪恶的力量侵蚀，他痛苦挣扎着，皮肤渐渐变得灰暗僵硬，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痛苦张开嘴嚎叫，獠牙凸起，浑身青紫。
易谦惊恐地看着那个异能者在束缚衣里头活生生变成了一只丧尸！
很快那只丧尸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了下去，他这边的门被打开，他被人押送到了里头，刚才那个异能者被审讯的地方，按在了冰冷的审讯椅上锁好。
秦暮看着他，打开了一封信放在他跟前：“这是这个人要给你送的信，你可以看看。”
信上以十分亲昵的语气和他叙旧，又说了所里这边十分惜才，虽然吴玉汝出了事，但他们的才华所里还是很珍惜的。愿意给他正式研究员的编制，并且接他父亲回中州，给他优渥待遇。信上倒是十分谨慎，什么要求都没有提，但正常人都知道无功不受禄，这忽然掉下来的馅饼是什么意思。
易谦看着那封信，脸色涨红，嚎啕大哭道：“我只是炫耀说我接到保密项目而已！我什么都没有泄露！他们这是故意陷害！你们可以查我的邮箱记录！”
秦暮笑了：“邮箱查过了，确实没有说什么。但是，我们发现了一封邮件。”
易谦也忽然想起来那封邮件来，脸唰的变白了。
“周医生为你和你父亲介绍工作，把重大项目托付给你，你却私下打听他的过去，不太厚道吧？”
易谦身上汗都出来了，只是勉强争辩道：“我们到了新的基地，知道姚老师身边还有个弟子，难免想打听下他的爱好，好投其所好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这也是……这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对方也说了时间太久远了，姚老师身边弟子很多，来来往往的，也不记得什么了。你们可以看回信的。”
“秦经理，请您相信我……我可以和周医生解释的。”
他尽量让自己的神态显得更诚恳。
秦暮笑了声：“这事我会和周医生说的，具体怎么处置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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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耘和关远峰回到归墟城，秦暮也就将事情向他汇报了。
“各方面的奸细和探子都特别多，有赵翼配合审讯很顺利，没有冤枉的，这些天陆陆续续驱逐出城了不少。”
周耘道：“让赵翼使用能力？怕不怕会被宣扬出去。”
秦暮笑道：“不会，心海大师想出了个办法，教赵翼切脉作为掩饰。姚老看到了觉得很有意思，干脆真的认认真真教了赵翼怎么号脉，现在他号脉很有一点经验了。”
周耘：“……”
“药圃其实本来也是被各方打探的焦点，他们想找这个易谦做突破口也很正常。”
“本来想让赵翼也给他测测谎，但是因为在他邮件里头找到他给以前姚老的一个留校任教的学生发的邮件，想要打听你的事情，虽然对方回信说没有什么印象。但他兴许不止打听这个人呢？”
秦暮没有说下去，周耘笑：“没什么的。”
这事情想来前世必定也有过，这个没打听到，也许别的地方打听到了，但是他是怎么若无其事在自己手下当弟子当了那么久一点端倪不露呢？
秦暮道：“不提这个的话，他确实也没犯什么错，每天倒是兢兢业业测量数据。这次也只是随口说一句接了保密项目，年轻人爱炫耀也难免。但他原本就在异能研究所工作过，也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