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文里被人鱼养了by东山花灯
东山花灯  发于:2024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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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没有反应,依旧是低低呜咽着。
尼克勒斯这才放心下来,忍着被巨壳甲虫撞断腰一般的疼痛,弯下腰来,伸手去抓人鱼的一只手腕,想把他从池子中拉上来。
等到了地面上,这条人鱼就想跑也跑不了了,男人露出快意的笑容。
他握住人鱼细腻的手腕,用力一拽——人鱼没拽动,反倒是惊吓到这生物一般,人鱼开始发出受惊的声音,激烈地挣扎起来。
但那点挣扎的力道,在受伤的尼克勒斯看来,只能算是蚍蜉撼树。
至于没拽动的原因,尼克勒斯心中狐疑,这人鱼有这么沉么?
他憋足了气,攥着人鱼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拽!还没等他使出最大的力气,人鱼就突然钻入了水中,连带着尼克勒斯也被带入了水中。
他整个人沉沉地砸在水面上,在池边炸出一大片雪白的水花!
艹!尼克勒斯在心底暗骂,这人鱼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沉。
骤然入水,发热发疼的脑袋被凉水一泡,感觉更晕了。尼克勒斯打算先不管这难搞的人鱼,反正已经给他下了催情剂,现在这点反抗不过是猎物死前最后的挣扎罢了。
他闭着眼睛,憋着气在水中摸索周边,决定摸到池壁后就赶紧上岸。
摸到了!左手尖处擦过一面坚硬的池壁!
尼克勒斯向那个方向游过去。
而此时他的腿上传来一股大力,拽着他的整个身体向后滑去。
尼克勒斯:“?!!”
他惊恐地睁开眼,嘴里没绷住吐出一串气泡,忍着眼睛进水的不适往后看去——人鱼的脸上充满狂躁和不安,那双刚刚在池边柔弱无力的双手,在水下和利刃一般,胡乱朝着他挥过来。
糟了!他居然还有挣扎的力气!
得赶紧上岸!
尼克勒斯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脸前,将人鱼的手臂挡在外面。
接着他就感觉到小臂有一阵冰冷的麻痛,尼克勒斯看着自己被撕裂的衬衫和水中淡淡的红色,呆了一瞬,然后更加迅速地想往岸边撤退。
一边撤退一边还要挡住这条发疯的人鱼攻击他的要害——他不敢直接回身,把后背露给人鱼。
那发疯人鱼的手每挥过来一次,看似无害的指尖就能把他的衣服抓破一道,皮肉瞬间破开一道口子,手臂,腰腹,伤口不断增加,将两人之间的清水慢慢染成淡红。
尼克勒斯又气又急,胸口的那一点氧气快耗完了,他还没挣脱这个困境。
维诺难道给这条人鱼的指甲做了金刚石美甲么!怎么跟锉刀似的,给人一挠一个口子!维诺那个神经病,养的人鱼也是神经病!
在挣扎中,尼克勒斯感觉自己的脚已经触碰到了池壁,终于到岸边了!他又慌乱又惊喜地想要转过身去,扒住池边上岸。
他一手抬上水面,摸在池边,一手将人鱼下一次攻击过来的手打了开来,没想到这似乎触怒了人鱼,让他更加愤怒地挥着手臂冲了上来!
尼克勒斯透过已经有些淡红的水,看见人鱼的手冲他的身下袭来。
尼克勒斯:“!”滚远点啊!滚!!
但他在水下反应的速度太慢了,本来就撞到墙的身体还没恢复好,身上还有很多新添的伤口,氧气不足,头又疼又晕……这些零零碎碎的身体条件加在一起,竟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又或者他的意识其实反应过来了,但身体条件跟不上。
人鱼的手在胡乱中抓住了他柔弱的兄弟。
他曾经在多少个夜晚幻想过,人鱼面露羞涩地用手握住他强悍的兄弟,帮他纾解。他在这样的幻想中,一次次达到了生命的单方面大和谐。
但此时的情况,是他从没有料想过,也料想不到的。
这条人鱼手上的力气感觉能捏碎石头啊!!!
放开我!救命!!!
这一刻,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位置,完全颠倒。
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好像很短,只有他用粒子光剑砍去虫兽一条腿的那短短半秒;又好像已经过了无比漫长的时间,连世界都寂静下来,尼克勒斯甚至有了片刻的失神。
——我是谁,我怎么了,这是什么情况。
在瞬间的剧痛过后,尼克勒斯就只剩下极度冰冷疲惫的感觉。
周围的水好冷啊……好像渗进骨髓一样。
“咕噜咕噜……”肺部最后的一点气息,也被呛出了口鼻。尼克勒斯怔怔地看着眼前向上飘去的一小串气泡,在骤然加速变红的池水中,缓缓向下沉去。
上方,有一条模糊的身影,在浓雾般的血色中慢慢离去,尾巴划出飘逸柔软的弧度。
这一刻,他甚至都没有了思维的能力。
发生……什么了?
他渐渐闭上了眼。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第108章 谁拦着你断尼克勒斯的腿?我看看。
从M3星到达帝星的距离过长,帝国没有直达的客运航舰,如果乘坐转站航舰的话,大概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回去。
一天时间,都够斯塔利凉在家里了。
维诺等不了那么久,他直接去军营停机坪上开了一艘可以进行空间跃迁的军用航舰。
小型飞舰撑不住空间跃迁带来的压力,在跃迁半途中间就会被超强的空间隧道的压力给挤碎,只有这种军用级别的大型航舰才可以顺利通过。
维诺匆匆向夏将军请了个假,说自己家里的遭贼了,他担心人鱼的安危,要回去一趟。
夏将军准许了,他表示他可以直接派人去维诺的别墅看一下。
维诺感谢过后,给了夏将军他别墅的通行密码,挂了电话后他才想起来,既然尼克勒斯能进入他的别墅,那他别墅门口的门锁应该也坏了,有没有通行密码其实都无所谓了。
空间跃迁所耗费的舰船能量巨大,按理说,将军级别以下的军官想要动用航舰进行空间跃迁,必须要向上级打报告,提前审批才行。
夏将军直接给维诺通过了使用空间隧道的权限。
维诺没有再说什么感谢的话。将军帮的忙太多了,“谢谢”这个词他记在心里了。
跃迁时的体感并不舒服,像是整个人都被吸进一个细小的管道里高速移动,五脏六腑都跟着旋转,但维诺早已习惯了。
他现在心里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后悔怎么没早点把尼克勒斯给打服,打怕,打得他再也不敢生起来找事的心思。
但此时后悔显然已经晚了,除了让自己的胃部开始焦灼发疼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他不敢去想斯塔利在家一条人鱼面对那个满脑子流黄水的男人会怎么样,他的头脑本能的拒绝去设想那种境况。
维诺只能安慰自己,斯塔利在水下的攻击力并不弱,当初在池子里抓鱼多厉害啊,一爪子就能把深海螺纹鱼的鳞片穿透,刺入鱼身,也许他会撑一会儿,不被尼克勒斯抓到呢?
然后维诺又陷入更深的后悔中。他不自觉地攥着拳,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他却不觉得疼,只觉得还不够用力。
斯塔利唯一的武器,早就被他修理没了。
那曾经尖长锋利的指甲,被他一点点修整磨平,变得圆润光滑,毫无半点杀伤力。人鱼当时就窝在他怀里,很安静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武器完全缴械。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凌冽辰的速度够快了,他就在帝星那边,少将们的别墅区和军区的距离并不算远,飞行器十几分钟就能到。
航舰启动以后,设置了空间跃迁的坐标位置,就不需要人为操作了。
维诺松开操作台,有些失魂落货的坐进舰长位里,闭着眼将自己沉入一片黑暗中。心脏紧紧地缩在一起,好像被一只大手给捏住了,喘不过气来,让他呼吸的时候连胸口都在疼。
他把斯塔利自保的武器拿走了,却没能给他周全的保护。
是他的错。
是他还不够强大,才让人敢对他身后的人鱼动手。那人不该,不该来动他的底线的。
舰船在瞬间被空间通道传送到帝星的空间传送站停泊港。
坐在位置上的黑发青年睁开眼睛的一瞬,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全是阴沉的狠厉,再没有了平日的温和。他周身的气息和没有恢复前世记忆前的维诺隐隐相似。
如果斯塔利真出了点什么事……这个帝国的司法机制与约束,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大不了,同归于尽吧。
一个黄雯男主罢了,杀了他,就算这个世界崩塌了,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他也不在乎了。
帝星,又是安静平和的一天,阳光晴朗而不刺眼,空中的交通轨道,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井井有条。
一个人坐在飞行器内,开着自动驾驶系统从公司往家飞,准备回去睡个午觉,下午继续干那些琐碎得做不完的工作。
突然,他的驾驶道上倏地划过一道黑影,简直就是贴着他的飞行器车窗闪过去的,吓得有些昏昏欲睡的上班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等他手忙脚乱的把手握在操控方向盘上,那架飞行器已经连续横穿了好几条驾驶道飞远了,只留个模糊的机屁股背影给身后几架被他逼得紧急在半空刹车的飞行器。
靠!谁啊不守交规!没有公德心!不知道这样随意占用别人的驾驶道很容易出问题的么!
“什么人啊,火烧屁股了。”上班族被惊吓过后的心平复下来,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开始用手动挡操控飞行器——这次他不敢用自动驾驶功能了,万一待会儿再出一个横穿驾驶道的飞行器怎么办?
维诺一路上把军用飞行器开出了最大的速度,横穿了不知道多少个单向驾驶道,他在赶往家里的路上给凌冽辰打通讯电话,询问人鱼的情况。
“他怎么样了!”维诺保持着语气的平稳,手狠狠捏在方向盘上,骨节泛白。
凌冽辰站在维诺家的人鱼房门口,看着里面的泛着血红的池水,面色复杂。
他张了张唇,过了两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中透着一种无法理解的疑惑和深深的震撼,“他,不是很好……不,是很不好,人已经进医院了。”
我不理解,但我有被震撼到。
凌冽辰靠在门框上,看着那边毫无动静的假山,问维诺:“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赶紧回来,我有点怕。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只有眼神很冷,“还有两分钟,给我把尼克勒斯的两条腿先打断。”
“啊?”凌少将的声音有点迟疑,“还打啊?这不好吧……会有人拦着我的。”
都已经那个惨样了,还要被打断腿,就算是见血就兴奋的他,都下不去手了。
谁会拦着他?!维诺从来没觉得凌冽辰这么墨迹过,十几秒就能干完的事,跟他磨蹭半天还在犹豫。
他都已经到家了!
维诺不再跟凌冽辰废话,直接挂断了通讯。
飞行器从空中一个摆尾降下,快速悬停在维诺别墅前,没等飞行器落稳,他推开机门直接从距离地面两人高的驾驶舱跳出来。
黑发青年身上的黑衣劲装还没换下,银色的胸链从肩头的军章上垂下来,在青年腾空落下时飘起,光滑的银链折射出一丝太阳的光芒,一闪而逝。
青年的两条长腿在空中迈出大步,两脚一前一后,带着山岳般的气势稳稳踩在地面,上半身被惯性带得微微向地面弯去。
飞行器降落过程中喷射到地面上大量的喷气,被地面反冲上来,将青年一头乌发吹得凌乱,挡住他遍布寒霜的黑眸。
维诺后腿一蹬,整个人向着家门口的方向快速飞奔过去,四五步就跨进了门口。
他气息有些急促,胸口火辣辣的发疼,刚进家门就看见客厅碎了一地的花盆和散落地到处都是的土壤。没了花盆和土壤的支撑,阔叶植物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宽大的叶片上沾染了点点碎土,但整体还算精神。一些土壤被带着水的脚印踩过,浑浊地在地上涂抹开一片褐色。
维诺没管这屋内的一片狼藉,径直大步走向人鱼房。
他看到门框旁边,跟了他快十年的小机器人倒在地上,背上开了一个黑洞,一双机器眼睛还执拗地盯着室内的方向,但眼中已经没有了灯光。好像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它还在努力完成自己能做的职责。
“啊,你回来啦。”靠在门框边的红发少将一脸不在状况,还显得有点走神,他低声说,“挺快的。”
维诺看他这副不在状态的样子,心底的怒意更甚,他冷冷地问:“谁拦着你断尼克勒斯的腿?我看看。”
“医院的医疗兵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们眼前动伤患,他们要急眼的。”
维诺越过他,一眼就看见了满池子的血水,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顺,脑子都没过就脱口而出:“就是皇帝在我也要打断尼克勒斯的腿!他人呢!”
凌冽辰:“……你是不是没听清,”凌少将往后缩了缩脖子,看着维诺的样子有点害怕,“你冷静点,去医院的就是尼克勒斯。虽然我也很乐意再给他补上一刀,但我当时看他那个样子,就快死你家池子里了,就给他叫了军区医院的人。”
……去医院的,是尼克勒斯?那斯塔利呢?维诺的思维停滞了一顺,“那这些血,都是谁的?”
“可能,都是你那个异母弟弟的。”凌冽辰满脸复杂,还带着隐隐的佩服,“我刚到的时候,这里面的水更红,这会儿变淡了不少,应该是水循环系统已经把一部分血过滤走了。”
“你弟弟受的伤,我感觉比断他两条腿还严重……毕竟,断腿可以接上,但有些东西,没了就接不上了。”
不知道一条较弱的人鱼是怎么把一个健全的官兵给弄成那副血肉模糊的样子的,尤其是那一片被血糊成一团、漏了个洞的地方。
光是看到,就足以给他造成心灵震慑了,凌冽辰头皮麻了一顺,感到自己的那个部位也在隐隐发疼。
他伸出手,小心地拍了拍愣住的同僚,看着对方的忽然从一座快要爆发、喷出滚烈岩浆的火山,变成了一个飘着袅袅白烟的小烟囱。
一只手在维诺眼前晃了晃。
“没事吧?别担心了,你弟弟死不了,你的人鱼也还在池子里呢,虽然我一直没看见他露头。”
直到现在,维诺才松了一口气,被怒火冲顶的脑子开始正常运转起来,他想起来,凌少将当时跟他说的是“人已经进医院了”,而不是“人鱼进医院了”。
不管尼克勒斯是怎么进医院的,伤成什么样,只要他的斯塔利没事就好。
至于之后,他会让尼克勒斯付出代价的。
“谢了。”维诺握起拳头在同僚胳膊上捶了一下,漠不关心地回了一句,“他死不死跟我没关系。”
他走到泛着血色的池边半蹲下,扭头看向门边,“你也走吧,他现在可能对外人有些害怕。”
“行。”凌冽辰耸耸肩,既然人鱼的主人已经回来了,他乐得赶紧逃离这个给他心灵造成打击的地方。
“哦对了,还有个事,”已经转过身的凌少将回过头来,敲了敲门框,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碧绿的眼眸闪着揶揄的光,“水质检测表上显示,你的人鱼被下了催情剂,不过尼克勒斯应该是没有得逞,才被搞成那副惨样。”
“你的人鱼还挺厉害的,各种意义上的,”红发少将赞叹地看着蹲在池边表情凝固住的维诺,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接着甩了甩头,留下一句话走了。
“记得好好安抚一下你的人鱼,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
维诺:“……”啥?催情剂?
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先生气那个敢给他的人鱼下药的尼克勒斯,还是窃喜自己终于有机会和人鱼肌肤相亲了。
池边的黑发少将把脸转回池子,看着一池子血水,面上是难得的茫然。
他知道催情剂要怎么解,也知道凌冽辰说的“安抚”是什么意思。
可,斯塔利他没有生殖腔啊。
这还怎么安抚?光靠手能行么?

第109章 老婆好美,好香,好热情
他看着这一池子血就想皱眉,尤其想到这是尼克勒斯的血,而斯塔利不得不一直躲在里面后,就更烦了。
于是维诺打开光脑上绑定的房屋管家系统,点进泳池水循环系统,将系统的过滤功率调到最高档。
泛红的池水很快渐渐清澈起来,金鱼在小荷叶下游弋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
维诺扫视了一遍整个池底,还是没有发现人鱼。
他的视线最终落到了那座假山上。
维诺记得那座假山下面有个中空的空间,可以让人鱼躲进去,斯塔利应该就在那里了。
维诺走到靠近假山的池边,慢慢蹲下。
他不确定斯塔利现在的状态是怎么样的,贸然过去找他可能会更加刺激到他,便只能先缓声叫斯塔利,把受惊藏起来的人鱼喊出来。
“斯塔利,宝宝,我回来了。”
青年的声音很柔和,带着微哑的疲惫和一丝不明显的担忧,像一阵柔软的风飘过来。
“你要出来见见我么?”
假山中逼仄的空间内,人鱼喘息着抬起眼帘,朝细缝外看了一眼。他的睫毛被汗水打湿,黏成几缕,透过有些模糊的视线,他看见了维诺。
他放在心底的人正蹲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他——就好像当初他刚到维诺家里,青年也是那么在池边伸手等他一样。
谭遇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发烫,他的眼底充满了矛盾的挣。如果青年不回来的话,其实他自己是可以忍过去的,只是身体的忍耐罢了。
连更残酷的身体折磨他都熬过来了,这点不影响神志的药其实并不算什么。
但看到青年的时候,挑战他忍耐能力的那股源源不断从体内往上涌的热量,仿佛被浇了一瓢水,“呲——”地一声蒸腾出更多的热气,烟雾缭绕间,把他的脑子都给蒙得不清楚了。
身体很热,想要拥抱,想要更加亲密地和青年在一起,想要闻闻维诺身上干净的草木味——这片水里的血味太难闻了。
他有些执拗地想,维诺就在这里,他本来就是自己的,为什么不能出去抱他?
不行,他还没有向青年坦白身份,就这样去抱他,岂不是对他不公平。再说现在这个状态,万一伤到维诺怎么办?
头脑中仿佛有两个人在天人交战,你一拳我一脚,谁都打不赢谁。
谭遇难耐地喘了一口气,呼出一口心底的挣扎,他闭上眼,偏过头靠在冰冷的假山内壁,不再看青年。
“斯塔利?你不出来的话,我就过去找你了啊。”维诺有点等不上了,他不知道人鱼现在是什么状态,身上有没有伤痕,但他知道,被药剂引出情热肯定很不好受。
他可以尽可能帮帮人鱼,总比斯塔利一条人鱼硬抗好。
青年的催促打断了谭遇脑中最后的犹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金眸深暗,长尾一动,将自己埋入水中。
脑子和自己吵不赢,那就不想了,听心的声音吧。
逐渐清澈的池水下,一条身影倏地从假山下游出,迅速靠近池边的青年。
维诺恍惚觉得,斯塔利像一只终于确认了安全的小动物,在天敌离去后,瑟瑟发抖地躲在洞穴深处不敢出来,最后要等熟悉的靠山来了,才噌地飞奔过来。
人鱼的银发在水面之下柔软而飘逸地浮动,像是最柔软的银色水藻,长发盖过他的腰肢,在发丝的间隙间,能看见人鱼白皙的皮肤。隔着薄薄的水面,深蓝色的长尾摆出优美的弧度,宽大的尾鳍破水而出,将一抹阳光挑在尾端。
维诺看斯塔利终于肯出来了,忍不住松了口气。
斯塔利慢慢从水下抬起头,自下而上地仰望青年,似乎是不想溅青年一身水,他浮出水面的速度很慢。
所以维诺也就看清了斯塔利现在的状态。
人鱼眼底都是哭泣过后的血丝,金眸蒙上了一层委屈的水光,他皮肤发红,呜咽着,埋进了维诺的怀里,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将鼻尖抵在青年的颈窝处,不安地蹭动着。
“维诺……维诺……”人鱼低声喘息着,一声声叫着青年的名字,带着欲求和无措,好像要把这名字揉在心间化开一般,满心满眼,全是他。
“难受……我难受……”怀中的人鱼在他耳边呵气,带着哭腔的嗓音沙哑着向他求助,克制又难耐地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向他倾吐内心的委屈和害怕,“有坏人……你不在……”
维诺听得又是心疼,又是耳根发烫。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他侧过脸,亲了亲人鱼滚烫的脸颊,将脸颊贴在人鱼颊边,紧紧搂住他,试图安抚他,“我回来了。”
人鱼伸出湿漉漉的手,一只手拖住青年的脸颊,一只手掌从后包着他的头,将维诺牢牢锁住。
他仰起修长的颈,露出线条干净利落的下颚线,从下而上,唇自发地摄住青年柔软的唇,霸道又炙热地吻着,灼热的雪杉气息和温和的草木气息混合在一起,带着湿润的水汽,将两人裹挟在其中。
气氛愈加火热而暧昧。
维诺摸索着手边的光脑,凭着记忆将头顶的天窗合上一半。
阳光缓缓敛去,只剩一束斜光温柔地照在另一侧的池边。
在略微昏暗的环境下,黑发青年和人鱼的身形贴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气氛凝造出一个独属于他们的世界,外人无法融入。
模糊又饱含热度的字句从人鱼的唇边泄出,被他送进青年的唇间,“维诺……宝贝,我想……”未尽的话语,勾得维诺心里一紧。
炙热的呼吸喷在维诺脸上,让他有点眩晕。
老婆好美,好香,好热情。顶不住,真的顶不住。
谁能被老婆这么蹭还忍着,那就不是人!
“别怕,乖,我帮你。”维诺的嗓音也有点沙哑,他滚了滚喉头,从斯塔利手中挣脱出来,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只是他手指刚触及第一颗纽扣,就被人鱼拖下了水。
接下来的事,就好像在做梦一般。
梦里维诺好像在坐过山车。
他好像回到了前世,记忆中少有的几次去游乐园,他看着一些娱乐设施上欢声尖叫的人群,怀着些许羡慕的心态一个人买了票,独自坐在位子上,紧紧地抓着手里的扶手。列车急速飞驰下,失重感让他的心好像从身体里被拽了出去,飘飘悠悠地荡在空中。
只不过,这一次,有人和他一起乘上了过山车,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给他支撑下去的力量。
(看见西湖里的水了么?是我哭的。球球审核太太了)
到了后来,带给他窒息感的水下,似乎不再是他呼吸的阻碍……维诺仿佛觉得自己也变成了某中本就生活在水中的生物,温凉的水像是母体的怀抱一般,温暖而舒适。
他想游出人鱼的怀抱,去感受水流穿过发丝,划过身体的感受。
只是身体才探出去一半,就被人鱼抓了回来,带着他进了那座假山的石洞中。
假山是维诺为了增加人鱼的安全感买来的。
没成想,有一天,自己会被拖进来。
在狭小昏暗的空间内,水面没过维诺的锁骨,他靠在冷硬的石壁上,被撞得头脑发昏,声音破碎,身前就是人鱼散发着热量的身躯。
人鱼埋在他颈肩,一寸寸地吻过,含着他的喉结轻咬,激得维诺无法控制的不断做出吞咽的动作。
黑暗中,维诺感到人鱼将他眼角的湿润温柔吻去,轻轻含住他的唇瓣,舌尖探入唇间抚慰他。
如果他别的动作也能这么温柔就好了。
青年被逼出一丝破碎的哭腔,用自己仅剩的理智模糊想到。
“维诺,我是谭遇。”人鱼在他耳畔低低吐息,舔着他的耳垂跟他咬耳朵。
身后的石缝射进来一些微光,谭遇能清楚地看到青年被水洗过的黑珍珠似的眼睛,和微微发红、沾染泪痕的眼尾。
“唔……嗯?”青年细微地颤抖着,在昏暗中茫然地睁着眼睛,含着泪花努力看向他,却语法理解他语句中的含义。
谭遇勾起一丝纵容的笑意,“没事,宝贝,我永远是你的人鱼。”
他凑过去,又吻住了青年,将他接下来的哼吟含入口中。
在一片模糊的记忆中,维诺似乎有感到自己被带出了水面。
身体被放入了更加柔软的地方,软软的、弹弹的,身体一动就会跟着晃动。
身下有干燥柔软的布料,被他下意识紧紧攥在指间,在最后的最后,因无法承受更多而崩溃着哭出来时,手中的布料被抽出,有人与他十指相嵌,在他耳边说爱他。
维诺醒了。
但他宁愿自己还没醒。
要是没醒的话,就不用面对这种像是做了截肢手术,又像是整个人被从中间撬开的尴尬感觉了。那种可怕的入侵感还存留在他体内,甚至有种自己依然在被撑开的错觉。
哦不对,他本来就被截肢了,两条腿都是义肢呢。
妈的,怎么感觉更惨了。
维诺无神地睁眼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平摊在床上,感觉自己生锈的脑子在咯吱咯吱的重新运转。
腰上的胳膊有点沉,他扭头看了一眼被他枕着一条胳膊,搂着他睡得很安稳的人鱼,半晌将目光收回来,重新无神地凝视天窗外的天空。
外面天已经黑了,几光年之外的星辰散发出来的光,遥遥地传递到这里,透过半扇打开的天窗,在维诺眼前闪烁着。
他们居然,从白天,搞到了黑夜。
他不想叫醒斯塔利,他只想好好思考一下人生。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就一路走到了当下的境况。
维诺决定从头开始捋,从一切的开端开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条人鱼……是帝国分配给他做老婆的吧?
他现在很想问问当初那个秃顶的人鱼科研院的负责人。
一条要给他当老婆的人鱼,把他这个应该当老公的饲养人,给顶得差点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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