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吗,”牧沉心疼了,“帮你揉揉。”
“不要。”时苏撇嘴道,“我要吃东西了。”
他推开牧沉,晕乎乎地起身,对着汤碗又舀了几口。
“我要喝那个。”他指着桌上的酒瓶。
“还要喝?”牧沉挑眉,“你是打算睡在这儿?”
“有你在嘛。”时苏扯扯他的衣袖。
牧沉无奈地倒了一杯酒:“最后一杯,我喂你。”
“好吧。”
小龙窝成一团,杯子递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喂,享受魔王的伺候。喝完后,他还搂住牧沉的肩膀,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口,留下又香又湿的印子。
“我要去玩,”他晕乎乎的念叨,“带我去玩。”
“还想去哪?”
“都可以,你陪着我就行。”
小龙凑上脸来,用热乎的面颊往他的脖子上贴。
“陪我玩......”
喝了酒的时苏特别黏人,像只极度渴爱的小幼龙,需要抚养者的宠溺。
他的身子很软,抱着很舒服,能把人的心口捂暖。
这是龙焰的温度。
魔王终于得手了。
他用力收紧双臂,低头拥吻。那双唇瓣上沾上了汤和酒的味道,甜香混合,软如果冻。
时苏被揉得喘不过气,鼻子里发出模糊的呜声。
带茧的指头摩挲着他的耳廓,痒得他头皮发麻。
“好,好了......”
时苏推搡着牧沉的肩,两人分开。
“都说了,亲我要请示的......”他眼尾红红的,像哭了一样。
这个魔王太不老实了。
小恶龙有点后悔。
“你到底能不能对我好,”时苏往牧沉的胸膛锤了一下,“再这样,我就不做你恋人了。”
牧沉不为所动:“等本王亲够了,就带你去玩。”
“你!”
小龙气得耳朵又竖了起来,两人扭做一团,小龙躺在长椅上大骂:“狗魔王!走开——”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声细弱的哼吟,像小动物被夹住了尾巴。
伊巴夫手里端着菜盘,正躲在吧台后,靠墙苦思。
虽人没出现,但他一直坐在这里“偷听”外面的动静。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只是为了能在魔王需要的时候,随时提供服务。
刚听见希西尔说给魔王准备蔬菜,他马上就差人端了一盘新鲜的青菜过来,只不过魔王和小龙正如漆似胶,他不敢打扰,只得等着。
这一等就是老半天,外面的声音听得他老脸通红,倍感煎熬。他熬了快一个小时,外面终于没了动静,伊巴夫探头一看,魔王竟抱着小龙往门外去了。
“等等!”伊巴夫赶紧追上,“魔王大人,这么快就走了?菜还没上完!”
牧沉头也没回:“不必了。”
他怀里的小龙埋着头,耳根红得像被烫过。
“......呜。”
时苏真的快哭了。
还是被亲哭的。
牧沉摁着他欺负,亲得又很用力,弄得他嘴唇都快肿了。
若不是因为他是魔龙,自愈能力强,这脸是见不得人了。
不过,“肿”只是小龙的想象。实际上,他的嘴唇只是变得更红润了,看起来肉肉的。
“好了,不弄你了,”牧沉怜惜地抚着他的背,“南河边开了几家孤品宝石店,带你去逛逛。”
听到“宝石”两个字,小龙来了精神:“孤品?”
“可以定制首饰,”牧沉说,“你不想要吗?”
他早就发现了,小龙是一条“爱漂亮”的龙。
之前龙形的时候,小龙就喜欢把金子和珠宝穿身上,变人后收敛了许多,但还是会戴点小首饰在身上。
比如现在,他右耳垂上夹了颗绿宝石耳钉,很小一颗,也不会影响耳朵化形。
“我......已经有很多了。”小龙犹豫着,“不用那么浪费了。”
但财宝永远是不嫌多的。
只是时苏不想过于铺张,他是条成熟的龙了,已拿了牧沉太多东西,也懂得适可而止。
“怕什么,我的就是你的。我的钱,也是你的钱。”
时苏依稀记得,牧沉曾经说过这话。
那是他还想不明白,而现在,他突然悟了。
“对哦,”他嘟起湿漉漉的嘴,“你的就是我的。”
他已把魔王“据为己有”,花牧沉的钱,岂不等于花自己的钱。
这可太赞了。
“好好!”小龙来了兴致,“我!要包揽下五大城最贵的宝物!”
“别把家底掏空了。”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沿着人少的街道,来到那排宝石金店,一待就是大半个下午。
太阳快落山时,牧沉背着小龙,往河边走去。一辆朴素的马车驶来,没有马夫驾驶,窗帘撩开后,夏德拉探出头来:“会长,回去吗?”
“嗯,走吧。”
牧沉坐入车中,让时苏以舒服的姿势侧躺在腿上,然后闭目养神。
他们刚才买了不少东西,还订做了一对情侣指环。
可惜,时苏没有看见指环的款式。他酒劲还在,转眼就睡倒在了店里的珍宝床上。
但其实他不是真的睡着了。
时苏悄悄睁开一只眼往上瞥。
难以启齿,他只是在老板提到“情侣戒指”时,突然产生了逃跑的冲动。
竟然和牧沉做了情侣。
不是昨天还在谈条件么,怎么今天就情侣了?
小恶龙在脑海中吱哇乱叫。
笨蛋啊。
一切都是从清晨的那杯酒开始的。
难道是魔王的阴谋。
他转动着迟钝的小脑瓜,思考了好久,一种急迫的危机感逐渐临近。
既然是情侣了,那今天晚上,还要怎么睡......
牧沉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不想再被亲了。
时苏抱住膝盖,忽觉得背上凉凉的。
牧沉如此狡猾,就算嘴上答应得再好听,也是不能信的。
得想个法子。
车子摇晃着,很快就回到了领地。在停下的一瞬间,时苏立即阖眼,继续假装熟睡。
“到站了,小傻龙。”牧沉在他的耳边低语,“不起来吗。”
小龙躺得直直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装睡的模样太明显,牧沉忍着笑,还是把他抱了起来。
“好了,回家去睡。”
牧沉抬着“熟睡”的小龙,回到了寝宫。
他把小龙放上软垫,在那软甜的唇上啄了一口。
“洗洗再睡,”他说,“我帮你洗。”
听到这话,小龙瞬间睁眼:“不要。”
牧沉笑了:“你没睡着啊。”
小龙又把眼闭上:“我睡了。”
他疲惫地揉着湿润的睫毛,翻了个身。
可牧沉还不肯走,视线游走在他背上,盯得他浑身毛毛的,动都不敢动。
“我先去浴室,”牧沉语气温柔,“五分钟后,你来找我。”
小龙张了张嘴,忍住没说话。
不能理他。
他现在是条小醉龙。
然而又一句话飘了过来:“若是不来,今晚你就别想睡了。”
“......”时苏气得差点蹦起来。
明明刚才还挺温和,竟转眼就“威胁”他!
他坐起身来,牧沉已经走了。门廊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是浴室里的大池子,牧沉在里面放水。
小恶龙愤愤地骂。
攥了攥拳头,瞟到桌上的空酒杯。那是今早他喝过的,里面还残着些酒香。
可他们已经是情侣了。
他耷拉着耳朵。
还是他亲口答应的。
时苏一跃而下,急得走来走去。
只有用那个方法了。
纳尔说他的魔力还不太稳定,能维持几分钟到几小时不等。
但他可以赌一下,至少先把今晚蒙混过去。
小恶龙点了点脑袋。
于是,当牧沉将水池里放满泉水,倒上两杯甜酒,准备去厅里捉小龙时,脑里忽然响起柔软的嗓音。
时苏:唔......我来了。
牧沉转过身去,没看见人。
“你在哪儿?”
时苏:我在这儿呀。
牧沉循声而去,只见水池中央的水龙雕塑上,蹲着一团奶白色的小幼龙,奶橘的尾巴尖高高翘起。
牧沉:......
这小赖皮,竟变回了幼龙的形态!
时苏:来陪本座沐浴哇。
小龙对他招了招尾巴。
时苏想了个完美的计划。
变成龙的形态,既可以继续把魔王当睡垫,又可以防止对方动手动脚。牧沉虽然“流氓”,但应该不至于对着一条单纯的小龙做出格的事,否则岂不是和禽兽无异。
时苏:怎么了,不敢进来了?
时苏跳进水中,溅起哗啦啦的水,在池子里扑腾。
牧沉无言地站了一会儿,解开上衣,裹着浴袍下了水。
这件浴袍很薄,刚沾水就湿了透,紧贴在肌肉的线条上,胸膛大敞着,和没穿差不多。
时苏:你怎么还穿着衣服洗澡。
“还不是怕你紧张,”牧沉靠在池边,手臂搭在台阶上,“至于这么防着我?”
甚至不惜变回小幼龙的形态。
时苏:本座才不紧张,洗个澡有什么好紧张的。
小龙高高地翘起尾巴。
牧沉无奈摇头:“不紧张就好。”
其实他今晚没有什么想法,只打算抱着时苏单纯地睡觉。
白天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吓唬时苏的。刚刚才得到“恋人”的身份,他一向求稳,绝不能操之过急。
“不紧张,你躲那么远干什么?”牧沉温和地笑着,对着小龙抬起食指,“过来。”
浴池的角落里,两只小眼睛在暗处观察着他。
几秒后,小龙振动翅膀,踩着水面呼啦啦地扑了过来,然后一口咬住他勾起的指头。
这一口咬得有点重,但没有破皮,牧沉皱了皱眉,只觉指节被夹了一下,还被热乎乎的舌头舔过。
牧沉:“......”
他一时不明白,这是在撒娇,还是生气。
小龙挪动四爪,爬上他的胸膛。
时苏:帮我搓背,快点。
他合起翅膀,把自己包成一团茧,露出柔软弯曲的背部。龙棘沿着脊椎延伸,比刚破蛋时硬了许些,但很有弹性。
牧沉用毛巾擦他的背,一直捋到尾巴尖上。小龙舒服得眯眼起眼睛,小脑袋靠在他颈窝,软热的腹部紧紧相贴,随着呼吸起伏。
时苏:擦擦背就好了,不要擦尾巴......
他两只前爪扒在牧沉肩上,爪尖几乎陷入肉里。
“你手放松点。”牧沉捏住他的尾巴尖。
小龙打了个激灵,乖乖地软下身去。
牧沉垂眸,对上一只尖圆的小龙嘴,边缘粉嘟嘟的,简直是条小萌物。
他喉结微动,嘴唇贴上滑溜的龙喙,印上一个轻柔的吻。
时苏:干嘛。
小龙拉开眼缝,透过细密的小水珠,看见一双乌沉温柔的眼。
时苏:禽兽......
牧沉笑容一僵:“我怎么禽兽了?”
时苏:我现在是龙形,你不能对魔龙做这种事。
“......哪种事?我只是想吻你。”
时苏哼了一下,鼻尖喷出一小股热气。
时苏:你最好是。
“我......”牧沉想解释,又觉得越描越黑,“算了。”
他精心擦洗好小龙的鳞甲和翅膀,靠在池子里闭目养神。
小龙不喜欢泡水太久,他蹲上牧沉的肩,如条小围巾一样趴了一圈,嘴尖在牧沉的侧脸上戳戳。
时苏:我也困了。
“好。”
牧沉走出池子,把湿淋淋的小龙放到台桌上,铺上一块厚毛巾。
“来擦干。”
时苏蹲到毛巾上,抬起眼睛观察牧沉。
眼前的人肤色冷白,湿布料贴得很紧,透出饱满流畅的肌肉线条。
时苏一直很好奇,这种清冷温和的感觉,和强大的力量感,是如何融合在同一个人身上。而此时,他观察着这具人类的身体,突然有了新的理解。
牧沉曾是个容易生病的人。
若是生来健壮的两脚兽,一般不会体凉,也不会有胃病。
这几个月的相处中,时苏发现牧沉不爱吃饭,尤其是油食。有时候吃了不易消化的食物,他还要喝几杯暖胃热茶。
老药师说过,这是胃不好的表现。
牧沉的体能是由魔力撑起来的,再加上后天的历练,才让他的肉变得紧实有力。
这种香软又结实的肉质,很适合做小恶龙的口粮。
时苏盯着浴袍下的线条,不自觉地舔了舔嘴。
“在想什么?”
大手忽地捏住他的嘴尖,把他的脑袋抬起。
时苏:没什么......
小龙心虚地转转眼珠。
牧沉见他的小表情,以为他又在谋划什么小心思,便轻声道:“时苏,我们已经是恋人了。”
时苏:......喔?
牧沉蹲下身,与小龙的脑袋持平:“你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
时苏:我又没说要回头。
“没有就好。”牧沉捏捏他的鼻尖,“好了,去床上等我。”
时苏:......等你干嘛。
小龙羞赧地垂下脑袋。
时苏:我困了,还喝了酒。
“是睡觉,你以为要做什么?”牧沉笑了,“和之前一样。”
他起身脱下浴袍,在柜子里找出干燥的大毛巾披上,一回头,就看见小龙乖巧地歪着脑袋,还蹲坐在原地。
“怎么不过去?”
小龙伸出奶白色的前爪。
时苏:抱我。
就是这么一点路,小龙都要他抱。
实在是太粘人了。
牧沉的心脏暖得发烫:“喜欢我抱?”
小龙收紧翅膀,埋进他张开的双臂。
时苏:我只是懒得动了。
他倔强地嘀咕。
“好,你是条懒龙。”
牧沉抱着小龙回了房,他的头发还未干,便半靠在枕头上,拉过被单,把胸口卧着的小龙一起盖住。
“睡吧,你今天喝了酒,别闹腾了。”
他合上眼皮,呼吸清浅平稳,睫毛微微颤动。
时苏团起身子,在温软的被窝里打了个哈欠,尝试睡着。可残留的酒精似乎影响了神经,他越觉得疲累,越睡不着,最后还是睁开双眼,对着黑漆漆的一片发愣。
小恶龙还是很饿。
今天吃了东西,还喝了酒,挥霍了好多财富,可他依然觉得不满足。
他爪子摩挲在薄薄的睡衣上,闻到一股混着沐浴草的香气。
想吃魔王的肉。
但他不忍心真咬,只能用爪子去蹭魔王的腹肌。
皮肤真好。
他喜欢这样的手感。
他尖锐的爪子在皮肤上划出几道浅印,牧沉皱眉睁眼,忍着没动。
小龙竟在他的肚皮上“踩奶”。
像只依赖饲主的小动物。
他回想起几年前,他第一次探入希西尔山谷,那时他还不是魔王,只有三两个手下,鬼犬受了伤留在镇上,而他则独自来探索“新的地图”。
那是冬天,大雪纷飞,整个谷内寂寥无声,连只小动物都没有,宛如死地。
直到龙啸从头顶划过,一条巨大的金焰巨龙飞过,它是希西尔,是这片地的领主,是最强大的生物,也是这里唯一的高智慧魔物。
它被丢进这个世界,找不到同类,失去了家乡。
希西尔是自由的,也是孤独的。
黑暗中,牧沉握住一只乱动的小龙爪:“睡不着?”
时苏在被窝里翻了个面:唔。
他抱住牧沉的大手,覆在自己的肚皮上。
时苏:摸摸。
之前作为龙形态时,牧沉每晚都会为他按摩肚皮。
他已经习惯了。
牧沉僵硬地挪动手指,在软白的鳞皮上按揉,逐渐找回了熟练感。
很烫,像把手放在了暖水袋上。
“时苏,你觉得这里,真实吗。”
小龙仰起脑袋,透过被窝的缝隙看向他。
时苏:什么真实?
他不太明白牧沉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早就死了,”低缓的声音淌入小龙的耳朵,“我感觉自己像个亡魂,只是飘了很久。”
“亡魂?”时苏伸出龙爪,往他腹肌上掐了一下,“什么亡魂,这么结实。”‘
牧沉:。
“你别总乱摸,会出事。”
小龙不屑地吱了一声。
“总之,还好。”
时苏:什么还好?
“还好我找到了你,”牧沉声音带着笑意,“你让我感觉到真实。”
小龙听得懵懵的,完全搞不懂牧沉都想了些什么。
倒是说得怪忧郁的。
时苏:什么真实不真实的。
小龙撑起身子,眼珠散出炙热的光。
时苏:凡人,你无须忧虑。我的存在,就是真实。
虽体态弱小,声音软糯,但他依然是条威武强大的高等智慧龙。
牧沉抿着嘴角,嗓音莫名有些发哑:“好。”
时苏:你只要侍奉好本座,一切都迎刃而解。
小龙拍拍胸脯,重重地坐在牧沉的手腕上,肚皮底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啪嗒”声。
牧沉咬咬牙关:“你是不是变重了。”
腕骨都给压疼了。
时苏:我才没有变重!是你太脆了!
小龙大声反驳。
“好好,是我脆。”牧沉吁了一口气。
时苏躺回身去,继续享受大手的按摩。牧沉的体温偏凉,很好地缓解了小恶龙的躁动。
他被清淡的香气包裹,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安心,他甚至做了个美梦,梦到了家乡的场景,村民们排着队供奉魔龙,给他带来美食,全是烤肉,从烤鸡到烤猪,应有尽有。
他砸吧着嘴呢喃:“不要这些......要烤魔王......”
“烤什么?”背后传来牧沉的声音。
时苏骤然惊醒,他依旧在魔王的寝宫,天光微亮,几束光透过窗帘洒进来。
“嗯?”
感觉不太对劲。
他尝试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人形,还被紧紧搂着。
“呃......”他只觉一股热流冲上头顶,几乎把他炸成烟花。
他竟然,正一丝。不挂地,和牧沉贴在一起!
“做了什么梦,馋成这样。”
牧沉附在他耳边,带茧的指节擦过他濡湿的嘴角。
“没有......你先放开我......”
小龙直想开溜,可牧沉手臂一揽,就把他纤小的身躯制在床上。
“怎么,”牧沉掐住他的小脸蛋,“睡完就想走?”
“呜......”小龙急得快哭了。
时苏脑袋发麻,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是,没有......”
没了蔽体的衣服,小凶龙瞬间变成了小怂龙。
“救......”
小龙抱住膝盖,缩成一团。
尾椎上被无情地摁了一下,他呜咽着哼哼几声,龙尾巴钻了出来。
一根奶橘色尾巴软溜地挂上对方的手。
“不......”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了。
要被拿捏了。
他两手捂住自己的脸,像个鸵鸟一样逃避。
“不什么?”牧沉贴在他的耳边,“不想我抱?”
时苏刚想说“是”,尾巴尖压上了一片湿凉,如触电般流向全身。
他心跳加速,四肢似是被抽空了血液,一点劲也使不上。
感觉是......
他指尖拉开一个缝,看见牧沉把他的尾巴卷在手背,垂眸印下绵长的吻。
小龙的呼吸在打颤。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亲吻他。
“你......”
时苏埋着脸,把羞人的轻吟捂住。
而他的尾巴,正不受控制地缠住对方的手腕,沿着小臂的线条往上,缱绻地紧贴在皮肤上。
“你喜欢这样?”
牧沉把尾巴捧在唇边,潮湿的气息覆在上面,弄得小龙愈发地热。
身子好烫。
时苏挪动背部,有种黏糊的感觉。
他竟出了一身薄汗。
小龙可怜巴巴咬着下唇:“......热。”
牧沉捋开他额前的湿发,笑得很温柔:“你可是火龙。”
火龙是不会出汗的。
可时苏却感觉像站在蒸腾的热泉上,浑身都晕染了雾水。
想抱个凉一点的东西。
“都怪你。”
小龙呢喃一声,四肢并用地扒到牧沉身上,龙尾巴伸到最长,缠住对方的腰。
“抱......”
时苏拉开下颚,对着牧沉的脖子咬下,小獠牙刮擦着。
好香,好凉的肉。
想吞进胃里。
但他不忍心吃掉,就只好用力抱紧,用每一寸去感受。
“抱我......”他环住牧沉的肩,声音软得像在哭,“抱抱。”
牧沉再也忍不了。
他颈间埋了颗毛茸茸的白色脑袋,吐息如小动物的舔舐,又热又痒。
他还被小龙的尾巴缠住了。那根尾巴溜进他的衣摆,偷偷摸索在腰上,捆得他喘不过气,
怕人,又黏人。
牧沉轻啄在一只白软的耳垂上:“要吗?”
小龙模糊地嗫嚅:“不......嗯......”
也不知说的“是”还是“不”。
但那不重要了。
牧沉收紧手臂,两人贴得更紧,怀里的感觉很好,软滑如丝,带着些微水润,还有烈日的香气。
是龙焰的味道。
牧沉闻到过很多次,是很美的味道,难以用语言形容。
而现在他知道了。
是在茂密的森林和野花从间,经过烈日烘烤后,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
他拥它入怀,几乎揉入心口,而就在关键之时,“噗嗤”一声,怀里的人不见了。
“小时?”
牧沉一低头,见自己敞开的衣襟下,躺着的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团小幼龙。
时苏:呜哼。
小龙呜噜噜地啜泣。他尾巴虽变短了,但还高高翘着,保持着之前纠缠的姿势。
“......怎么了?”
牧沉用大手托住小龙的身子,感受龙肚皮剧烈的起伏。
明明到了最后一步,小龙却变回了龙形。
简直叫人抓狂。
好在牧沉不是普通人,他很快压下躁意,安抚地刮刮小龙的鼻子::“害羞了?”
时苏:不是,我就是......
他就是有点怕。
关于人类在床上会做的情。事,他只耳闻过,没有目睹过。
时苏:我就是,不想疼。
他抱住牧沉胳膊,耷拉着耳朵,用“祈求”的小眼神望过去。
时苏:我不要做了......
他只想变回人形,把衣服穿好,然后出门去吃早饭。
而不是大清早就在被窝里,被牧沉这样那样.......
时苏:我饿了。
牧沉抹开额前几缕汗湿的发,靠上枕头,深深吐气。
太难忍了。
撩起他的火,又不负责扑灭,还想逃跑。
他瞥向那瑟缩的一小团,吓得对方抖了一下。
时苏: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牧沉温良地笑。
时苏:就是,就......
就好像剥光了他的衣服,掠夺每一寸肌肤。
虽然他现在本就没穿。
时苏:没,没什么了。
小龙踩动着小爪,在床垫上凹陷出几个脚印。
时苏:我先去,找个衣服——
他没走两步,忽觉身子腾空,整个被抱了回去。
“想跑?”
他惊恐地抬头,对上一双温柔弯起的眼眉。
“很怕?”
小龙拼命点头,又使劲摇头,小脑袋晃来晃去。
“你不是堂堂领主么,怎么突然就胆小了?”
时苏:这不一样——
牧沉用掌心捋他的背,麻酥酥的,弄得他尾巴都紧了。
时苏:不行,说了不要......
他软绵地扭动着身子,爪子扒拉着牧沉的袖管。
可对方的指法太好,他很快就顺从本能,很没出息地瘫倒下去。
时苏:我要吃饭,我要吃饭了......
他拉开小嘴,想露出獠牙,却被凉软的东西堵上。
牧沉吻在他的龙喙,然后沿着他的小鼻尖往上,顺着棘刺的边缘挪动。
虔诚而轻柔,仿佛一用力,就会把他弄碎。
时苏:慢,慢点......
时苏软唧唧地“嗷嗷叫”,两只小爪无力地垂在肚皮上,像只撒娇的小猫。
时苏:哼呜.......不可以亲那个......
可惜,魔王不打算听。
既然小龙不肯变回人形,龙形态也不是不可。
反正都是时苏。
日光高照,魔王的寝宫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那是沐浴草的味道,还混着些别的香味,浅浅地飘散在床头。
魔王去了浴室,偌大的圆床上,只有一条奶白色小龙躺在那儿。
他如刚从水里爬出来,皮鳞笼罩着一层湿气,尾巴尖摩挲在肚皮上,几簇龙鳞都变粉了。
时苏抱住自己滚了几圈。
时苏:呜呜。
也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他喉咙里呜噜噜地响,声音又细又黏。
时苏:禽兽......
好过分。
怎么会有这么禽兽的魔王。
竟然真的把他......给咬了个遍。
从头到尾。
时苏:无耻......
他原以为,牧沉就算再过分,也不至于对龙形的魔物做什么。
看来还是高估了魔王的底线。
他趴了一会儿,又撑起脑袋,想到牧沉还没从浴室出来,他应该赶紧把衣服穿上。
于是,他一个翻身,变回了人的形态,啪嗒啪嗒地冲向换衣间,留下一串带着热度的脚印。
“我的的衣服在哪儿......”
时苏念叨着,焦急地翻找。他昨天化形时,明明把衣服叠在大厅的小凳子上,此时却怎么也找不到。
肯定是被牧沉藏起来了。
“无耻,狗——”
他小声骂着,挪动脚丫,碰到一旁的铜镜,便顺势往里面瞟了一眼。
他呆傻地盯着镜中的人,嘴巴还微张着。
没有一处完好了。
他浑身上下,从脖颈到腰,从隐秘的地方到脚踝,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