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龙蛋,被死对头养了作家:红糖火锅
  发于:2024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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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牧沉特意为他弄了个发热软垫,枕头的四角镶着彩色钻石,还铺上了他最喜欢的金丝绒毯。
没有龙可以拒绝这么华贵温暖的小床。时苏也不例外。
时苏舒适地卧倒在软垫上,立刻把“反抗魔王”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这不怪他,他只是条小幼龙罢了。
他收起翅膀,身子蜷成个球,很快就陷入了沉睡。而牧沉今晚没和小火龙挤床,而是在露台边对着群山,盘腿而坐。
晨光微熹时,时苏在软垫上翻了个身,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他舒展翅膀,轻轻跳下了床,只觉能量大涨。
感觉可以飞了。
他爬到牧沉的腿边坐下,牧沉正闭眼打坐,他能感受到循环在四周的魔力,这魔力也滋养了他的灵魄。
牧沉就在这时睁眼:“醒了?”
时苏吱了一声,转头对向石栏外的风景,开始计算下落的距离。
从这里滑行出去,应该能平稳降落在对面正殿的屋顶上。
但也可能被牧沉打下来。
牧沉比之前强大了很多,前天那个新法术就是证据。而时苏现在又变回了幼龙形态,若是牧沉来真的,他完全没办法。
他气鼓鼓地撑起脖子,小角却触碰到温软的指腹。他身子一僵,感觉牧沉的手指正顺着他的侧身往下捋,触到了他柔软的肚子。
时苏:走开!
小火龙如炸了毛的猫一般膨胀起身型,翅膀高高举起,对着牧沉喷出一道火苗,唰地烧着了他的袍子。
牧沉手一挥,刚起的火立刻灭了,他嗓音低柔地安抚:“抱歉,我没有恶意。”
养龙的禁忌之一——不可随意触碰龙肚子。
他应该牢记的。
时苏借着翅膀的力,跳上石栏杆上的拐角处,紧紧抱住自己,站成一颗奶橘色的小白球。
看起来怪委屈的。
不过时苏只是觉得烦闷。肚皮是他的弱点,幼龙的鳞甲还未发育完全,这里是触觉最敏锐的区域。
牧沉这么摸无异于拔狮子的胡须。
明明之前都是刀剑相向,现在却装出一副温柔亲近的模样。
他抬起翅膀,对着天空发出稚嫩的怒吼,滑行而去。
没有人阻挠,他顺利降落在对面的屋顶上。
牧沉立在塔上远眺,时苏则在低处与他相望。他爪子踏在金砖房檐上来回跺了跺,又再次起飞。
这次,他朝上斜冲,绕着高塔盘旋。这是他的领地,恶龙希西尔的宫殿,他是这片领土的王,是唯一的领主。
然而一切都变了。他本是孤独自由的王,也从不雇人类仆从,可现在那些两脚兽满山都是,还把他当成吉祥物看待。
他本应将牧沉撕碎。
时苏停在了偏殿的迷宫走廊处,一队工人正端着一盘盘食物走过。他伫在墙头,那些人类路过时,都停下脚步,朝他投来欣喜的注目——
“天啊,是小奶龙!”
“好可爱——快让我亲亲!”
“受不住了,谁给我套个火甲,我想偷龙——”
那些人紧张又热情地围了过来,甚至脸都红了。时苏忍无可忍,如鼓胀的小鸟般深吸一口气,从鼻尖泄出一缕烟雾。
“啊啊啊要喷火了!”
“嘬嘬嘬,别生气小宝宝,快来吃肉......”
时苏把吹到一半的火憋了下去。
紧接着......打开翅膀,转身就逃。
他还是更适合当个恶龙。
时苏怀念着人见人怕的日子,又在宫殿的上空滑了几圈,不时发出尖稚的鸣叫。
他游荡在自己的领地,直到正午到来,肚皮发出不争气的咕嘟声,翅膀也抬酸了,他不得不找个地方落脚。
时苏悄悄落在厨房的窗沿上。
里面传来饭菜的香味,他探头一望,见一盘烤羊肉摆在桌上,几名厨师正绕着灶台忙碌。
时苏思忖着偷块肉吃,又突然想起这是他自己的宫殿,便大摇大摆地飞了进去。
他翅膀扇出动静不小的风,几名厨师惊慌地退开,眼睁睁看着他咬着块大羊腿飞走。
时苏找了个无人的房间,快速解决了那根羊腿。这屋里空荡荡的,他找了个积灰的干燥角落趴下,准备午睡一会儿。
“啾”地一下,他打了个喷嚏,这屋里灰尘太大,他娇嫩幼小的龙身不太适应。
有点想念昨晚睡的小窝了。
可那是讨厌的人为他做的。
他沉下心气,闭目养神。半个小时后,他爬上窗台,从高处俯瞰了一会儿地形,找到了马车出发的位置。
宫殿的大门处新搭了个马厩,直通往货仓。有个车队中午才到站,估计卸完货就会走。
他可以藏进货箱里,溜到镇上。这样也不用飞了,可以节省体力,牧沉也找不着他。
想到这里,他立刻来了精神,沿着墙面爬到背街处,从无人注意的低空掠过,停在马厩后的背街处。
但小火龙的存在感太强,他刚一落地,就激起了几匹马的骚动,最尾端货车的箱盖拖在地上,哐当哐当地响。
那个货厢没有锁。
马夫们都不在,他趁机爬进了厢里,躲在一大捆空麻布袋后面。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人声,车子快启程了。
“感觉要下雨了啊。”说话的是个女人。
“那现在就发车?”接话的是个男人。
“走吧。”
时苏打开小折扇似的耳廓。小龙的耳朵虽只有拇指那么长,但撑开时,能捕捉周边微弱的响动。
“那些偷龙的猎人?”
“清理完了。我做事,你放心。”
“那可清理不完,”两人的脚步逐渐靠近,“漂亮小龙出生了,以后你可有得累。”
“唉,到底有多漂亮,我今天都没见着......”
“没见着?”女人笑道,“早上那小龙崽还在天上飞,等等——”
时苏正好奇地往外探头,想看看是什么人在议论他。人声戛然而止,他伸长了脖颈,不知不觉就踩到了车厢门口。
“想去哪?”
头顶忽地传来牧沉的声音,吓得他一个不稳,差点掉下了车。
他脑袋惊慌地往回缩,小龙嘴呆愣地砸吧两下,望着堵在门口的身影。
被发现了。
牧沉又换了身黑色的新袍,这次的布料简洁厚重,袖口处纹着暗雅的银边。
“想出去玩?”
他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手掌摊开时,一条金丝绒毯凭空出现,上面还残留着木质混奶的清香味。
是小龙昨晚睡的毯子。
意识到这一点,时苏警觉地扣紧爪子,绷紧小翅膀随时准备逃走。
一条毯子就就想把他骗回去,怎么可能?
可牧沉眼疾手快,直接用毯子把他整个包住。
“走吧,带你逛逛。”
时苏傻傻地还没想明白,就被掳上了前车厢。

时苏实在抵不过金毯的诱惑。
这毯子是短绒毛的,又滑又顺,还自带暖度,他一缩进去就睡着了。
谁让他是刚出生一天的奶龙呢。
小龙睡得很浅,车厢里有人在说话,很快就将他吵醒了。
“会长,这就是您新养的龙?”
牧沉坐在车厢的前端,将小龙严严实实地裹进怀里,只有窄圆的龙吻露在外面。
厢尾坐着一男一女,男人穿着一身白蓝相间的骑士服,金发蓝眼,正是刚才说话的人。
“嗯。”牧沉注视着怀里的一团,头也没抬。
“那,希西尔龙蛋......”男人欲言又止。
魔王没答,倒是旁边的伙伴用手肘推了推他:“唉,你是真不看告示啊。”
这名伙伴叫夏德拉,有着火红的大波浪长发,说话时,碧色的眼波慵懒地流转。她是魔王的另一名心腹,被称为织影人。
“我看了,咳。可是,希西尔不是BOSS吗......我听说BOSS会无限重生——”
“千云,”牧沉打断道,“这里谁制定规则?”
名为千云的卷毛男愣了下:“是您。”
车厢里很安静,马儿在前面拉着跑,窗外的风景在移动,但一点颠簸感也没有。
“冒犯了,是他不懂事,”夏德拉语气轻松地圆场,“他是新人。”
千云一脸懵地附和着:“嗯嗯,我也是......第一次来。”
马车穿过山谷,车厢里暗下来,魔王坐在阴影处,侧脸带笑,半截光线描出英俊白皙的脸。
“你从谁哪里听说的。”
“啊......就是,”千云瞟了一眼夏德拉,想要寻求帮助,而后者却望向了窗外。
“就是,”他只得硬着头皮答,“就是那个,红风笛。”
“红风笛,”牧沉食指敲在扶手上,“把他清除了吧。”
“这......”千云头冒冷汗,还没来得及出声,一旁的夏德拉已经应下。
“明白,会长。”
气氛有些凝滞,但魔王看上去很悠闲。他怀里的那团布蠕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吱”声。
“怎么了?”
他捏捏小龙的鼻尖,一团睡得白糯的小脑袋拱了出来。幼龙的棘刺还比较软,头顶的几根被压塌了,牧沉用指尖把它们理顺。
时苏:饿。
“马上快到了。你不是才去厨房偷过食?”
时苏:你跟踪我?
“你动静闹那么大,谁不知道。”
小龙又往毯子外钻了点。
时苏:那是我的宫殿,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他质地有声地吼在牧沉的脑海里。不过他不知道,这声音在牧沉的认知中又软又糯,和他奶白的肚皮一样,毫无威胁。
“好,”牧沉揉揉他的头顶,“是你的。不过......”
他垂眸道:“也是我的了。”
时苏攥紧了四只小爪,火苗刚蹿上鼻尖,牧沉的大手捂了上来。
“别急着生气。等你长大了,我自然会离开。”
时苏弓起的背柔了些。
“不过,你得凭实力把我赶走。”
时苏:你等着。
他用前爪拍开他的手,又窝回了牧沉的腿上。
牧沉把撩散的毯子给他掖好,只露出一对干净的粉鼻孔。
后座的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魔王结束了一段自言自语,现在又玩起了小龙的鼻子。千云忍不住对着夏德拉嘀咕:“会长他,刚才是在......?”
“嘘——”夏德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车子很快到了黑树镇上,“黑曜牧者”的分会在这里设了个点,座居四方街道的中心位置。
“黑曜牧者”,一个全是外来人的工会,他们有的自称“游戏者”,却永久定居在了这里。这里聚集了五大城最强的人,而他们的会长牧沉,更是一个自命不凡的狂徒,甚至自封魔王,声称要控制整片大陆。
不过短短五年,黑曜就成了中北方势力的头颅,没有人敢造次。
但也没有必要造次。
魔王强大且有手腕,只要向他臣服,他便提供绝对的庇佑。
凡是黑曜所在之处,皆是繁华平和。
黑树镇也一样。当牧沉的马车开过时,两边都是欣欣向荣的商铺,还有平民主动聚在路旁,迎接黑曜人归来。
时苏被这吵吵嚷嚷的声音弄醒,在小毯子里蠕动了一下。
“醒了?”他听见牧沉说,“已经到了。”
时苏探出头来,车门打开,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
“会长!”
当牧沉抱着一团绒布出现在院子里时,还在摸鱼的守卫立刻从长凳上爬了起来。
他起身时,身上掉下个袋子,十几颗或大或小的面团滚落在地上。
是牛肉馅的包子。时苏鼻尖微动,白润的脑袋往外推了推。
牧沉俯身捡起脚边的一小团,凑到他嘴巴下:“想吃吗?”
时苏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
“啊!这就是......”守卫小声惊呼,时苏噌地扭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宽大白巫师袍的棕发男孩,又大又圆的眼睛像松鼠般瞅过来。
“皮丘,”牧沉收紧手臂,把小龙的头捂回绒布里,“再去弄点干净包子过来。”
“是!”
时苏被小毯子裹得牢牢实实。
牧沉又想把他藏起来。
他们一路进了大厅,毯子外熙熙攘攘,好多人围上来搭话,牧沉简短地回应着:“嗯,是我捡的龙。”
“什么地方能捡到龙蛋!会长大人,求带带——”
气味很杂,时苏想要探头观望,每次都被牧沉摁了回去。
时苏:你干嘛。
“等会儿。”牧沉捂住他的头。
分会里来了几个新人,牧沉在寻找他们的身影。
想偷龙的猎人很多,但大都只是听说有新的魔龙诞生,也只能在黑曜势力的外围探查,不确定真假。
牧沉有条龙,这是黑曜不可外传的秘密。
但人多口杂。若是有人渗入内部,消息很快就会传遍五大城。
然而时苏不知道这些。他只觉牧沉莫名奇妙,于是在牧沉第五次捂住他的头时,往牧沉的拇指上咔嚓一啃。
他的獠牙已足够扯断手指,但还是大发慈悲,只留下一小排半圆形的牙印。
“你......”
四周安静了一瞬,如果没看错的话,魔王这是......被龙崽咬了?
但他脸上还挂着和颜悦色的笑容,只轻描淡写道:“劝你们不要养龙,太难管。”
时苏磨了磨小牙槽,收紧翅膀,四爪一蹬,如一只白色的小动物般蹦出魔王怀里。而在落地的前一瞬,他张开奶白的双翅,龙翼上的脉络如星辰般点亮,瞬间冲上了天花板。
“好漂亮!”
“哇这么小就会飞了?”
“啊我也想抱——”
时苏绕着水晶吊顶飞了三圈,华丽地降落在一大朵花状的灯簇后面。脚下,十几个装扮各异的人类对他投来仰慕的视线,他们统称为影巫,是黑曜的成员。
只有牧沉的脸色不太好。
当然,牧沉不爽,时苏就爽了。
牧沉不让他见人,他偏要高调登场。
小火龙绕着灯柱走了两步,光线随着他的步伐晃悠。人群愈发骚动,他听见“好可爱”之类的词,又退回了花簇后面。
好吵,还是不适应这种场合。
他探出半个脑袋,等着牧沉来捉他。可对方只是埋头从灯下路过,沿着大厅中央的阶梯往上走。
在那阶梯的尽头,是一个木雕的椅子,是属于魔王会长的宝座。它总体呈黑色,扶手和靠背处纹着古朴高雅的花纹。
是很香的木头,即便隔着这么远,时苏也能闻到那股木头的香气。
其余人见会长走上去,也陆续跟到阶梯下方,稀疏站成几排。而就在牧沉即将登顶时,人群响起惊呼,一阵风刮掉了几顶兜帽。
头顶上,小龙呼啸而过,直朝牧沉的后背冲去。他感受到身后的动静,侧身一闪,一团白色从他眼前滑过,落到了木质宝座上。
“你又干什么。”他无奈道。
小龙得意地扬起脖子。
时苏:这也是我的了。
他模仿着牧沉的语调,身子往下卧成一团,直接赖在了椅子上。
时苏:你的工会,和你的宝座,都是我的。
牧沉抢了他的王座,他当然得抢回来。
他等着牧沉发火,最好是打起来,他好挠下那一头乌亮的发,让这位会长出个糗,成为手下们的饭后笑谈。
然而他又忘了,这位魔王是多么的无耻。
牧沉单膝蹲下,刚才阴下的脸色又恢复了光彩,笑得眼睛都半眯起来。
“你想与我分享王位?”
时苏:......谁要跟你分享,我是抢!
他鼓起龙翼,吐出一小团象征威胁的小火苗。
“好,喜欢的话,就抢去吧。”
他喷出的火焰化作一条软绵绵的烟雾。
“我养的龙,想拿什么都可以。”
牧沉用手背触在他的前臂窝处。这里虽不如腹部那么敏感,但摸起来还是会痒。
时苏:不许碰我!
他“噜”了一声,翻滚着向后,退进了王座的角落里,一双粉眼珠水亮亮地瞪过来。
反应挺大,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牧沉手愣在半空,脑中响起稚嫩的控诉。
时苏:谁是你养的龙!小心我撕碎你!
小龙说着凶狠的话,却尾巴一甩,面朝椅背缩成一团。
他很想飞起来发飙,奈何不能放弃这个王座,只能牢牢扒在这木制坐垫上。
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
下面的影巫更闹腾了,一个个兴奋地探头张望,有人放了个怪异的咒,在半空中炸开一朵红色的火龙泡泡。
魔王有一条龙,这可是其他工会羡慕不来的事,作为黑曜的一员,他们直想开party庆祝。
夏德拉懒洋洋地靠在离阶梯最近的浮雕立柱上:“安静,各位。”
牧沉长袍一挥,安然挤上王座,厅内这才静下。时苏被逼得只露了个小脑袋,他四肢发力,正打算伸出利爪,就听见牧沉说:
“在开始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牧沉摊开掌心,单手握住时苏的右前爪,温润的触感让他一时定住。
“我的火龙,小时。也是黑曜的第二会长,我的魔眼。”他对着阶下宣布。
时苏盯着眼前那节腕骨,龙嘴一张一合。
就是忘了咬下去。
“怎么呆了?”
牧沉把金丝绒毯铺开在宽大的扶手上,作为小奶龙的诱饵。
“上来吧。”

时苏慢腾腾地爬上了椅子扶手,卧在他珍贵暖和的小毯子上。
他收起翅膀,昂首挺胸,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更威武。不过效果甚微,影巫们在下面窃窃讨论,他张开耳廓,一些奇怪的说法钻了进来。
“乖死了,怎么这么可爱啊小龙宝。”
“......有点像白色的蝙蝠。”
“明明是小奶糕!”
如果说“小龙宝”他还明白是什么,“蝙蝠”和“小奶糕”就有点离谱了,他是堂堂恶龙,也是蝙蝠这种低等生物能比的?
至于“小奶糕”,则更令他疑惑。他转动脖子,眼睛拉成一条缝,精准地捕捉到了说话的人。
是刚才那个叫皮丘的男孩,身高只有大部影巫的一半,手里拿着串白色的东西在啃。
“小奶糕是什么?”皮丘旁边的人问出了时苏的疑惑。
“就是这个,”皮丘把手中的白串串递出来,“糯米做的,很好吃。”
“还真挺像。”
时苏不由得攥紧了爪子。
竟敢把堂堂领主比作食物。
夏德拉走上阶梯,手里拿着本册子,上面记录着分会这个季度的战果。牧沉随意翻了翻就递了回去。
“让他们上来说吧。”
各管事人收到指令,分别走上前来。最后一个上前的是名猎人,他穿着劲装,身披黑褐相间的斗篷,脸被黑口罩遮住了,硕大的兜帽压在额头上。
“最近出现了三批新来者,其中几人资质不错,还有自带道具来的,我们挖到了五个人。”
猎人半低着头,朝着魔王的方向毕恭毕敬,但说话时,却侧身往小龙的方向瞟。
“谁给他们的道具。”
“说是其他地方得的,一直绑定着。其中一人的道具还是神鸟,但那人跑了,我还在寻找他的踪迹。”
猎人欠了欠身,黑漆漆的兜帽底下,一双贪婪的眼瞟向小龙这边。
时苏:看什么看。
小龙凶狠地龇牙。
他的脑袋瓜虽变小了,但智慧还维持尚好。这个猎人觊觎他的龙皮和爪子,把他当成某种“道具”来审视。
倒也不稀奇,他毕竟是恶龙领主。正如那些接二连三来挑战他的勇士,没有人不是垂涎他的“身子”。
时苏早就习惯了。
不过那双眼还是盯着他,毫无惧色。时苏扬起前爪,连接的龙翼鼓起,扇起一阵热风。
他正准备给这人点颜色瞧瞧,就听牧沉说:“鬼犬,还记得规矩吗。”
“我?是的,我记得。”名为鬼犬的猎人再次低头。
“是什么。”魔王靠上椅背,一手抚在小龙的毯子上。
“不可直视黑曜,更不可直视魔王。”
时苏噗地喷出一小口滚烫的烟,以示不屑。
“好,滚下去吧。”魔王沉声命令,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
“是。下次我会注意。”
鬼犬拉下帽檐,将整张脸都遮住,从阶梯上下去了。
时苏这才发现,这人谁也不看,即便在人群中,也一直低着头。
“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吗?”牧沉说着,手指不经意地覆在时苏的左后爪上。
他已经发现了,小龙的爪子是可以摸的。
而时苏似乎不想理他。
他只得自问自答:“猎人可以目视对方各项属性值,并找出破绽。你在他眼里,就是块移动的脆皮金库。”
时苏不耐地甩动尾巴,将偷摸他爪子的手腕拍走。
时苏:这和那句话有什么关系。
“我给他下了规则,不可目视黑曜的成员,更不可目视我。而你现在有了会长的名头,他不得再以看猎物的方式打量你。”
时苏:哦。
“......就这点回应么?”
时苏:还想要怎样。
“我好歹和你分享了王座,你可以对我好一点。”牧沉大言不惭,“比如,撒个娇什么的。”
时苏啪嗒啪嗒挪动着爪子,在小毯子上转了个圈:你想让我撒娇?
他圆滚的眼珠眨巴两下,透出一股水灵灵的天真。
“对,”牧沉坐直身子,往那颗小脑袋前凑了凑,“你现在是条可怜的幼龙,不撒娇,是没有活路的。”
时苏对着那双薄而温润的唇盯了会儿,似是在认真考虑。
牧沉右手撑着侧脸,就这么静静等待。
而左手已经在袖子里做出了结咒的手势。
果然,下一秒,小火龙抬起爪子朝他挠来,这次也是正对面门。
不仅如此,那龙嘴也咧开条缝,对着他发顶唰地吐出一串五六厘米的龙焰,正巧烧到他召出的护盾上。
时苏:撒娇,我要给你撒娇——
“魔王大人!”
“啊啊小奶糕喷火了!”
魔王被小龙突袭,王座上亮起一团蓝色的光雾气,照得人睁不开眼。
混乱中,影巫们纷纷掏出武器,夏德拉站在阶梯的中间段,她抽出腰间的飞镖正要弹过去,一道灰蓝色的防御盾挡在了王座前。
“别急,没什么事。”
魔王从蓝雾中走出,单手搂着小龙,头顶翘起来几根乌发,搭在光洁的额头前,身上带着股烟火炸过的气息。
不过他泰然自若。小龙正四爪朝上,如蜷起的猫咪般窝在他怀里,脖子往后搭在他手臂上,胆小地环视四周。
不愧是魔王大人,轻而易举就驯服了如此顽皮的小龙。
影巫们纷纷赞叹,有几人上前询问,魔王袍摆一挥,驱散道:“今天就到这儿,先退了吧。”
时苏缩回牧沉的袍子里,嘈杂的人声逐渐远去,而他还是动不了。
牧沉不知从哪儿搞来的隐形附魔绳,正牢牢缠在他的四肢上。
他就像个小乳猪似地被捆住。由于翅膀和前臂相连,他飞不起来,只能任凭摆布。
“好了,他们都走了。”
牧沉用金毯将他裹住,放到窗边的大理石桌上,小火龙挣扎着滚了一圈,撑起脖子愤愤地瞪着他。
时苏:卑鄙。
“我怎么卑鄙,明明是你搞偷袭。”
牧沉戳戳他濡湿的鼻尖,上面很烫,还残留着龙焰的温度。
“你要是把我头发烧着了,我还怎么保持会长的形象。”
时苏:是你先骗我的。
“我哪有骗你?”
时苏:你抢了我的宫殿,却只让我当你的魔眼。我才不给你打工!
牧沉低笑出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打工。我的魔眼是自由的,你只需做自己。”
时苏警觉地皱了皱耳朵:是吗?
总觉得牧沉又在忽悠他。
“你可以先试着信任我。至少我是在帮你,而不是想要你的皮。”
牧沉两指捏在小龙的棘刺上,将隐形绳抽回袖口。
“不捣乱,我也不会再绑你。”
时苏感觉身上凉悠悠的,那些绳子被抽走,他蹲坐起来,舒展开翅膀。
时苏:那你呢?
“我什么?”
时苏:你不想要我的皮吗?
他绽开的龙翼如白色的天幕铺展,龙脉的纹路闪着银光,由点点星辰相连。
时苏:你之前一直想要杀我,不就是为了我的皮?又或者是,我的骨头?
他扬起小龙嘴,对魔王发出犀利的质问。
“大概是吧。”
牧沉静了片刻,又道:“也不是了。”
时苏:少绕弯子。
牧沉靠上桌沿,轻声叹息:“时苏,你是怎么死的?”
时苏:......别岔开话题。
“是谁击杀了,”他又问,“我至今未找到人。”
时苏:你,干嘛找他。
“我好把他碎尸万段。”
时苏呆愣地收回翅膀:咳,只有你才会来杀我!除了你谁还敢......
见他磕磕巴巴,牧沉蹙眉道:“你说我杀了你?”
时苏:嗷?嗯。
他点了点脑袋。
“我怎么不记得?”牧沉打量着心虚的小龙。
时苏:因为你......失忆了?
小龙偷偷往后退了一步。
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关于他趴在火山口睡觉,翻身时不小心掉进去了这件事。
他可是火龙,还是强大的领主,还有龙翼,怎么可能有这么傻的死法?
这要是让牧沉知道了,岂不是威风尽失。
然而魔王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那双乌沉沉的眼审视过来,时苏只好扭开身子,佯装愤怒地呼了呼鼻子。
时苏: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我变小的。
他本想做出怒意,可表现出来却是委屈的埋怨。
那小小的一团忧郁地蹲在窗边,惹人生怜。
“小时苏,你不适合说谎。”
时苏身子一僵,小心地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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