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流放千年后by釉彩的钥匙
釉彩的钥匙  发于:2024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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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一帮人的视线都亮了起来。
血傀缓缓睁开眼,他被周围全是海水的环境吓了一跳,他还看到了那堆正在注视他的大人,但他没有叫出声,他只是陷入了僵直状态。
随后血傀一眼就锁定了自己的师姐应忘忧,而在他张开双臂祈求应忘忧把自己抱走之前,丹赋圣先开口:“我叫丹赋圣。”
血傀的注意力瞬间被他吸引。
他看向这个陌生的大人。
丹赋圣不需要证明什么,他和血傀之间本就有着某种连接,正如人不需要去费心证明小时候的那个自己到底算不算自己。
丹赋圣朝着血傀笑,那是一个让血傀陌生的笑容:“来我这边。”
幼年期的丹赋圣是胆怯的,他总喜欢抿着嘴唇。
血傀又看了一眼应忘忧,在发现应忘忧没有抱他的意思之后,小心翼翼地挪向了丹赋圣,随后他被丹赋圣猛地搂进了怀里。
血傀惊呼了一声,他的脑袋贴着丹赋圣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丹赋圣呼吸时胸腔的起伏,很让人安心。
丹赋圣用衣服把血傀裹了起来,随后用术法清空了衣服内部的海水,又把血傀紧紧搂在怀里。
“这样会让你有安全感对吧?”丹赋圣轻声询问怀里的血傀。
血傀小心翼翼地点头,他还能听到外面那些大人的讨论,可是那种声音特别特别小,不会给血傀带来压力。
血傀小心地道谢,随后他感觉到丹赋圣的胸腔又轻轻震动了几下。
丹赋圣夸赞自己:“我小时候果然很可爱。”
血傀的耳朵发红,把自己往丹赋圣怀里挤了挤。
这个未来的自己并不胆怯,他笑得很张扬。
血傀喜欢这种张扬的笑。
丹赋圣隔着衣服在血傀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随后他抬头看向丰命熠:“你看,就这么个意思,你应该是最了解你,最会照顾你的那个。”
“我觉得你是神经病,你不能听我的。”丹赋圣解释说,“你回头去看你自己,你懂得更多了,就要转头去了解自己为什么会是那副样子。”
“你得看得起他,如果你都不了解他,那这世上就真没有了解他的人了。”丹赋圣怀里的血傀听着白噪音都快睡着了,“就像我说的,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当人理解了过去那个被困一隅,在别人眼中神神叨叨的孩子之后,那个孩子才算真正的得救了,自己才算真正的得救了。
那个混乱而痛苦的孩子才算真正地被人拉了出来,而拉他出来的是更好的那个自己。
而那个时候,走出来的人自己也会明白,他在心疼过去的自己,而未来的自己也如他一般注视着如今的自己。
这确实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独却不孤。
丹赋圣把这件事掰开了揉碎了给丰命熠解释,丰命熠似有所悟。
“我生来就是皇帝,看事看物在那时候也是相对极端的。”丰命熠说,“我是权利的最好结晶,更多时候我都被排除了‘人’的范畴,我应该是个机器。”
“别当着我卖惨行么?你拥有天材地宝,一院子伴侣,你一点都不可怜。”丹赋圣忍不住反驳,“机器可不会找对象生崽。”
“……你不是说我得理解自己吗?”丰命熠质问丹赋圣。
“你理解你自己,关我什么事?”丹赋圣没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我跟你也没啥关系啊。”
“哦对了。”丹赋圣伸手点在丰命熠的眉心。
丰命熠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你干了什么?”丹烈询问丹赋圣。
“让他去见见以前的自己,我懒得耗时间。”丹赋圣说,“他理解不了自己就出不来……你看我肚子干什么?”
丹烈的眼神一直落在丹赋圣的腹部,那里是血傀待的地方。
“没什么。”丹烈视线挪开,可很快又瞟了一眼。
“哦!你也喜欢小时候的我?”丹赋圣觉得挺合理的,晨归和玉獒也喜欢那个幼年期的丹赋圣。
“确实很可爱。”丹烈居然点头承认了,“能让我抱一会儿吗?”
“不行。”晨归摇头替丹赋圣拒绝,“师兄胆小,你表现得再好他也会害怕。”
丹烈笑容不变。
晨归也在看丹赋圣的腹部。
丹赋圣又问是不是想要玩一玩。
“不,不是玩!”晨归连连摆手,他也知道幼年期的丹赋圣有多胆小。
结果丹赋圣敞开了衣服,直接把里头睡着的血傀搂了出来。
血傀醒了,他一脸迷茫地被塞进了晨归的怀里。
晨归察觉到血傀的身体僵硬,他的身体也紧绷了起来。
丹赋圣给血傀解释:“他是我的对象,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血傀当然明白,晨归就是自己未来的对象。
血傀看晨归的眼神不一样了,他红着脸向晨归打招呼:“你,你好。”
“谢谢,你也好。”晨归抖着手抚摸血傀的头顶。
血傀还在看晨归,而丹赋圣却伸手摁着血傀的头,把血傀的脑袋摁进了晨归的胸口。
丹赋圣单方面和血傀通了五感。
“哇啊啊啊!”血傀吓了一跳。
晨归感觉自己快死了。
之前他也遇到了幼年期的丹赋圣,可那时候他的感觉与如今是不同的。
而幼年期丹赋圣对待未来师弟和未来对象的态度也是不同的。
胆怯的血傀居然主动向晨归问了许多事。
而晨归也终于明白了小孩的世界有多精彩复杂。
血傀问了晨归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有多喜欢。
又问他们俩以后是谁生小孩。
这个年纪的丹赋圣还没有意识到两个性别之间巨大的鸿沟。
血傀只是在愁一件事:“我可能不会生小孩哦,我只会生鸡蛋。”
提溜着丰命熠准备给他换地方的丹赋圣动作一顿。
周围人也都停了下来,扭头注视血傀。
只有暂时占据清傀身躯的犹清真人没有感到意外。
“你……为什么会生鸡蛋?”晨归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因为我和师父是同族,我小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会下蛋,后来师父跟我说,我吃的蛋都是师父下的,师父看我是同族才收我做徒弟的。”血傀解释,“原来我也不信,但是有一天我睡午觉,师父忽然把我摇醒,然后他指着我被窝里的鸡蛋说我终于也觉醒血脉了。”
晨归明白了,是犹清真人在骗小孩。
“可是鸡蛋只能孵出小鸡,没法孵出小孩。”血傀表示,“我孵过。”
晨归看向犹清真人。
犹清真人默默退回神识里,让清傀出来应付。
而清傀在取得身体使用权之后,只知道搓着手念叨:“好小的徒弟!小徒弟!!”
血傀被吓到了,他连忙躲进晨归怀里。
清傀原本想伸手摸摸血傀,可是血傀这样子却让他不敢触碰了。
“好了好了!别玩了!”丹赋圣把血傀收了回去。
清傀面露失望:“小徒弟……我的小徒弟……”
“师父你伸出手臂,我给你抱!”丹赋圣倒是相当大方,清傀的低落也一扫而空。
只是晨归沉默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当天晚上,丰命熠还在与过去的自己纠缠,而晨归也被困在了自己的梦里。
丹赋圣偷偷进入晨归的梦,他看到晨归抱着一个大白蛋。
丹赋圣有些愁:“师弟你又惦记起鸡蛋了?”
“师,师兄,怎么办?”梦里的晨归很紧张。
这又是个什么剧情。
“师父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可是蛋已经生下来了。”晨归把大白蛋搂进自己怀里。
等等!这么刺激?!
“师弟你生的?!”丹赋圣声音没控制住。
晨归连忙伸手捂住丹赋圣的嘴巴。
此时的晨归还没有剪头发,他的长发被汗水打湿。晨归的面容并不艳丽,他是俊朗锐利的,可越是这样,在脆弱的时候也就越吸引人。
于是丹赋圣蹲下身,他捧起晨归的面颊:“师弟别怕,我会负责的。”
“被师父发现了怎么办?”晨归怕得要命。
“那个老东西管不住我们……师弟你怎么生的蛋,能再生一个不?我想看。”丹赋圣伸手抚上晨归的腹部。
“什,什么?!”晨归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可是我……啊!师兄!”
丹赋圣已经在琢磨晨归是用什么地方下的蛋了。
“师兄?!”晨归感觉丹赋圣在触碰自己。
“小时候扯淡的玩意儿也能让师弟你想这么多,师弟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啊。”丹赋圣一边说一边琢磨。
但丹赋圣的动作对晨归来说有些过于刺激了。
他开始下意识地逃避,于是刚诞生的蛋就这么裂开了。
丹赋圣看向大白蛋,只见那蛋的裂口越来越大,最后蛋中的东西探出头。
是个双头大公鸡,那两个头一个是丹赋圣的,一个是晨归的。
什么妖怪?!!
丹赋圣和晨归一起被吓醒。
他们对视一眼,随后松了一口气。
只是梦而已。
“咦?”丹赋圣忽然感觉周身的灵气不太对劲,“丰命熠真的快成了?!”
“快!”晨归起身就要去找丰命熠,但他很快就被丹赋圣给拉住了。
“找他做什么?我们跟他又没什么感情!去找岳父岳母啊!”丹赋圣啧了一声,“等业障回到他身上,岳父岳母也活不长了!”天道会开始修复错误,晨归的父母不应该投畜生道,天道会让他们重新投胎,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一世马上就会结束。
下一世他们可就不会再有记忆了。
晨归抿唇嗯了一声。
丹赋圣带着他进了小空间。
他压根没等老鼠和蛇反应,就捡起它们塞进了晨归怀里:“时间只怕不多了,你们一家子再联络一下感情,下次可能就没机会了。”
原本身体僵硬的两只动物缓过神来,老鼠明白了:“陛下他快引气入体了?”
“确实,不过您能不能别叫他陛下了?”丹赋圣觉得丰命熠就是个缺德的蠢货。
“他本来就是陛下。”蛇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尾巴小心翼翼地抚摸自己儿子的胳膊。
他们一家人深情对望,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开个口啊!”丹赋圣急了,他在晨归脑袋上轻敲了一下,又在俩小动物脑壳上各挠一下,“说点对未来的期望!”
晨归不知道能期望什么:“我父母应该是会投个好胎的。”
丹赋圣觉得晨归没救了。
好在他的岳父岳母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有交代的。
只见老鼠用前爪轻轻拍了下晨归:“好好修行。”
晨归认真点头:“好的。”
蛇也用自己尾巴拍了拍晨归:“好好生活。”
晨归再次认真点头:“我会的。”
老鼠再拍:“莫生心魔,维持本心。”
“嗯。”
蛇紧跟着表示:“认真对待自己的感情,还有丹赋圣那孩子。”
“这个我明白。”
“丹赋圣是个好孩子。”
“他确实是个很好的师兄!”
“我们死了,你千万不能生心魔。”
“我跟父母的感情不算太深,不会的。”晨归实话实说。
老鼠和蛇并没有难过,他们反而松了一口气。
最后晨归的手和老鼠的爪子,还有蛇的尾巴握在了一起。他们上下晃了两三次。
晨归对丹赋圣说:“我们交代完了。”
丹赋圣:“……那接下来呢?”
晨归抱着一鼠一蛇,默默蹲下坐好。
他们什么都没说,但这可能是独属于他们的一种告别仪式。
丹赋圣轻叹了一声,默默坐到了晨归身边,和晨归一起告别。
另一边,丰命熠在被过去的自己气昏好几次之后,终于与过去的自己建立起了连接。
他不再试图说服过去的自己,他已经被自己砍了好几回的头了。
而当丰命熠眼看着自己再次沉浸温柔乡,他不再阻拦。只是在他自己醉酒混乱之后,默默地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他妈能滚远点吗?”年轻的帝王不耐烦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丰命熠默默吹灭了烛火。
而皇帝并没有斥责他。
皇帝周身的下属不知什么时候都退开了。
“你太累了。”丰命熠说,“父皇算不上好皇帝,满脑子只有情爱,只知道下崽。”
皇帝看向丰命熠。
“我做得比他好。”丰命熠抬起头,“只不过我头上总还有人压着。”
“你真是我?”皇帝终于挪开了手,目光落在了丰命熠的身上。
“你不会信。”丰命熠笑着说,“你谁都不信。”
“嗤。”皇帝笑了一声,闭上眼。
他们之间的气氛安静了许久。
最后皇帝主动开口:“倘若你真是我,那你说我后来会怎么样?”
丰命熠知道他想要听什么:“我大概快引气入体了。”
“只是引气入体?!切。”皇帝似乎很嫌弃,“我哪会这么废物?!”
“引气入体就证明我有修行的可能性,我与霄国其他的皇帝不一样,你明明高兴得很。”丰命熠瞥了他一眼。
皇帝伸手拍了拍丰命熠的身体,拍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笑了出来,越笑越痛快:“你说得对,我不是废物!他们才是!”
“一群废物!引气入体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终其一生都做不到!废物!”
丰命熠笑了笑。
他看出了自己的短视荒唐。
可又如何呢?为何不能桀骜,为何不能荒唐?反正终归走出来了不是吗?
灵气进入了丰命熠的身体。
他成了?!
丰命熠迅速起身。
他体内代替七魄的符咒燃尽,他那破碎的七魄也跟着回来了。
丰命熠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扬起,他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若您不幸想起了这一切,说明您的命不长了,您得开始还债了。】
丰命熠的笑容僵住。
【您适合做一个陛下,可是您并没有那么完美,我觉得我得说句实话。】元泽的声音冷淡,【尽管我不清楚您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也许那个时候我已经承受了因果,变成了什么奇怪的动物,不过无所谓,反正还完了债我还能投胎成人,顶多晚一点。】
【哦对,您也要来陪我了,祝您平安。】元泽的声音消失。
丰命熠想要骂人,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回来了,是他和元泽配合着掠夺了晨归父母的七魄,是他想要比肩修士的身躯,元泽配合了他。
元泽不是选择忠诚,只是觉得这是个交易,拖丰命熠下水的交易。
丰命熠忽然很想殴打元泽,可是元泽已经死了,死得干干净净。
这个王八蛋……
“啊!!”丰命熠被身体的剧痛弄醒,他变为半龙形的模样,而他身上的龙鳞一片片地脱落。
丰命熠的血染红了他周身的海水。
“我才刚想明白……我才刚通透……”丰命熠看到了朝他走来的丹烈。
丹烈双手环胸,眯起眼睛:“是啊,好可惜啊。”
“可是怎么办呢?你该死了。”丹烈对丰命熠说,“丹赋圣不是告诉你了吗?你通透是你的事,他弄你是他的事。”
“你得谅解你自己,可丹赋圣懒得谅解你啊。你是不是觉得他口是心非,以为他是个说话难听些的好前辈?”丹烈嗤笑,“他是真要你命啊,他都懒得装了,你还不提起警惕,你不是该死吗?”
“丹,丹赋圣呢?!”丰命熠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崩裂。
丰命熠的面容迅速衰老,他身体的特殊性被收回了,他的身体再也困不住他的魂魄。
“他不会见你的,从始至终你都不重要,你明白么?”丹烈扭头看向丹赋圣所在的方向,“他这个人,心就那么一点大。不幸的是,他心里那点位置早就被人占满了。其他的都是能牺牲的。无论是你还是我。”
“他苦口婆心地劝你,是因为他需要你死啊。”丹烈捧着丰命熠遍布皱纹的脸,“他现在特别特别喜欢你,因为你听话地死了。”
“我还想修行。”丰命熠摇头,“我刚看透了那么一点儿,我才刚引气入体,还有很多东西我都不明白……”
“我不为自己,只求……”
“修行者不为自己?谁信啊?”丹烈静静观赏着丰命熠的衰老。
丹赋圣才不会在乎。
那人就是这样的。
“我……啊!”鲜血从丰命熠口中溢出,“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
“不甘心也只能死喽。”丹烈眼看丰命熠摔倒在地,他也跟着蹲下身去。
“若我终究要死,为什么又让我明白道理?”丰命熠嘴唇轻颤,“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让我变了个模样又重新接纳自己,让我以为……”自己快要脱胎换骨了。
“因为你得承担因果啊,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都快死了的人了。”
丰命熠不再说话,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经没法再说话了。
他的头发由黑转白,最后再一根一根地脱落。丰命熠这个人也是,由年轻转向衰老,像是脱水了的葡萄。最后他身上的皮都失去了弹性。
丰命熠睁大双眼,他想再挣扎一番,让人看看他的不甘心。
他想再做点什么,在生死关头得悟大道,救自己一命。
可他的瞳孔开始扩散。
最后丰命熠莫名想到了刚才自己对自己的劝慰,想到了那个做皇帝的丰命熠一边拍自己,一边张狂大笑。
放肆又痛快。
他总算是最不一样的那个了!
他与他父亲是不同的。
到头来,原来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死去之后回归原点,什么都没剩下。
他想要费力扑腾,可他的身体正在死去,他动不了了。
他什么都做不到。
最后那一口气从他胸腔溢出,带走了丰命熠荒唐的一辈子,然后?然后泡沫上浮,消失,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轻飘飘的,格外不起眼。
丹烈抱臂看着丰命熠的身体化为灰烬,被水波带走。
他又伸手轻抚自己的脸,干枯,衰老。
这儿有个人死了,那边丹赋圣估计还在跟他师弟浓情蜜意。
挺有意思的。
丹烈笑了出来。
另一边,察觉到丰命熠死亡的丹赋圣和晨归一同看向了晨归怀里的一鼠一蛇。
“快没时间了吗?”老鼠问,“我开始困了。”业障被收回,天道对待他们的手段格外温柔。
“岳母你睡一觉,等再醒来就能转生成人了。”丹赋圣说。
“我有些舍不得。”老鼠用自己的前爪抚摸晨归的面颊,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了,“马上就要结束了啊。”
“我会想你们的。”晨归轻声说。
蛇也在用自己的尾巴抚摸晨归:“我没法再想念你了,孩子。”
“没事,我记得你们想过我。”晨归说。
“岳父岳母,把旧的留给晨归,你们去诞生吧。”丹赋圣安抚道,“晨归不会有心魔的,能再见到你们,他很高兴。”
老鼠看向丹赋圣:“好孩子,你也要记得好好修炼。”
丹赋圣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好好照顾自己。”老鼠说,“我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如果你妈妈能见到你,她会很开心的。”
丹赋圣轻笑了一声:“您认识她?”
老鼠摇头。
“那您为什么会知道?”丹赋圣又问。
“因为你活着,这是天大的好事。”就像自己的孩子还活着,活了那么久,很健康。
这是天大的好事。
“谢谢您。”丹赋圣又用手指摸了摸老鼠的头顶。
老鼠和蛇躺在了晨归的手心上,他们真的很困了。
而在睡着之前,蛇用尾巴冲着他们晃了晃:“晚安。”
老鼠也挥了挥爪子:“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总会见到的。”在很久很久之后。
蛇和老鼠躺下了。
在睡着之后,他们的心脏慢慢停跳,最后他们的身体也化为烟尘。
如今他们的身份是错误的,是不该存在的。
晨归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看了很久。
最后他合拢握拳,又张开:“师兄,我感觉很奇怪。”
“难过吗?”
“有一点,但是也有一点开心。”晨归把手收了回去,“是好事。”
“确实是好事。”丹赋圣起身,“走,师弟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晨归迷茫地抬起头:“哪儿?”
一分钟后,某个树林里,某个刚抢了游客包的猴王莫名被一个长毛人类给绑架了。
猴王挣扎,可那个人类摁得太紧了。
猴王冲那人龇牙,结果牙刚露出来,对方就给了它一个大比斗。
“就他妈你叫元泽啊!”丹赋圣摁着猴子,又给了一巴掌,“缺德玩意儿!”
猴子不理解,猴子在挨了几顿揍之后老实了,它再也不反抗。
结果丹赋圣又在它后脑勺上猛拍了一下:“傻了?!话都不会说?说话!!”
猴子流下泪水。
“让你哭了吗?!”
猴子后悔,它为什么要接触人类,为什么要抢人类的包?
如果不接触,他就不会遇到这么狂暴的人类。
此时的它并不知道,哪怕它在大雨林的深处生活,也会被这个人类抓出来揍。
“又不哭了?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不对?”
猴子:……
从此一只强大的猴王决定隐居,拥抱孤独。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丹赋圣有些失望,“你就这么防备我吗?”
“我怕你搞坏我的名声。”丹烈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丹赋圣师门那群人,但他们随时可能冲出来指着丹烈的鼻子骂小三。
白愉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丰命熠的死亡,然而丹赋圣他们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只说丰命熠可能是修炼时本末倒置,没撑过去。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而丹赋圣却揪着一旁面带微笑的丹烈表示要单独聊一聊。
丹烈的笑容消失了。
“我不是这种人!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因为你长得特别像我一个后辈。”丹赋圣强硬地把蛋羹塞给丹烈。
丹烈手足无措。
“不瞒你说,我这个人的前半生是充满悲情色彩的。”丹赋圣一副要交心的架势。
丹烈觉得自己一个人吃蛋羹应该不会被骚扰,他默默捣碎碗里的蛋羹,顺便纠正丹赋圣:“你不悲情,你太乐观了。”
“怎么可能?我失去了很多。”丹赋圣叹息。
“你没跟着你失去的东西一起死,你还能从心魔里走出来,你乐观得很。”丹烈最看不得别人说丹赋圣可怜。
这人到底哪里可怜了?他可太快乐了,每次摆脱心魔都会让他的乐观更上一层楼。
一个沉浸在痛苦里的人只会慢慢消耗自己,最后死亡,或者像丹烈一样,不成人形。
可丹赋圣不同,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丹烈的晚辈。
他像个年轻人一样对未来怀抱憧憬,哪怕他的师姐没回来,他的师弟不待见他,他也活得下去,自己一个人悠哉游哉也能过。
他悲情?
悲情在哪儿?
“你不能因为我天性乐观就否认我身上悲情的那部分。”丹赋圣看了一眼丹烈,又说,“我有个孩子,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那种不叫悲情,那种叫彻头彻尾的悲剧。”
丹烈喝了一口蛋羹,闻言又点点头:“你说得对,悲剧。”
“我很怜悯啊。”丹赋圣又说。
丹烈继续点头,他等着丹赋圣继续演。
“我这孩子以前也是有家庭的。”丹赋圣忽然说,“他还有个孩子。”
“噗,咳咳咳,你在说谁?”丹烈差点被蛋羹堵住气管。
“哦,我在说我那个叫丹烈的孩子,跟你同名。”丹赋圣笑看着丹烈。
“他哪来的孩子?”丹烈擦了擦嘴。
“有啊,有个叫丹琼雅的孩子。”丹赋圣说。
丹烈动作顿住,随后他笑了笑:“丹琼雅?那不是您座下的统领吗?她应该是和丹烈平起平坐的,又怎么会是丹烈的孩子。”
“哦,丹琼雅是个人魔混血。我跟你说句实话,她是丹烈和一个人类生的。”丹赋圣故作高深地压低了声音。
丹烈:“那位丹烈先生不是魔族至上主义吗?”
“唉~野史!他们还能有我懂?”丹赋圣猛地拍了一下丹烈的后背。
丹烈只能沉默。
“丹琼雅是丹烈跟一个叫李通的人类生的。”丹赋圣说完之后还用手肘顶了丹烈一下。
丹烈嘴角抽搐,他看向丹赋圣的目光带上了杀意。
“丹琼雅。”玉獒对这个名字很熟,“在丹赋圣被封印之后,不就是她跟犹清真人达成协议,最后人魔妖三族才消停了吗?”
玉獒说到这儿,又忍不住蹦跶了两下:“你们之前都没告诉我那个丹烈就是以前的丹烈!”
“你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晨归想摸玉獒,但被玉獒给躲开了。
玉獒跑进了犹清真人的怀里,开始撒娇求抚摸。
犹清真人一边揉玉獒的肚子,一边回忆:“哦!确实是那么回事儿,我是跟那个小胖丫头签的协议。”
“小胖丫头?”玉獒的尾巴不摇了,“她是个不喜欢笑的冷面美女诶!”
犹清真人眨巴眨巴眼,他没法把冷面美女和丹琼雅画上等号,不过很快他又意识到玉獒只有一千多岁,他认识那个小胖丫头的时候那个胖丫头已经长大成人了。
“她以前就是个小胖丫头,而且……”犹清真人面露纠结,“极其自来熟。”
丹琼雅不是丹赋圣捡的,她是一个叫李通的人类捡到的。那时候的丹赋圣没法尽心尽力地对待每一个孩子,不过这个丹琼雅还是成功地引起了丹赋圣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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