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开始动作。牧延上前两步,将他拥至怀中。阮年反手环住他,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清晰而有力。
温度透过身体传递,两颗各自忐忑的心,在此时同时缓缓下落,碰触到彼此柔软的思绪。
被熟悉的味道围绕着,让阮年放松地眯起了眼睛。一整天忙忙碌碌的检查终于落幕,疲惫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他在alpha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像只柔软的小猫。
“牧延。”
“嗯。”
“虽然没打招呼就突然来了……但是,你会原谅崽崽的吧?”
“嗯。”
“那,我们回家吧?我有点困了。”
“好。”
短暂的对话结束,阮年在半路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里似乎感受到唇角传来温热的触感,伴随着alpha轻柔的低语。
“我爱你,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卡住了,推翻重写了两三回。
本来想着要不要虐一下下,我忍住了。(其实是怎么写都觉得不对然后颓然弃稿)
好了就这样,回三次元继续搬砖了。
祝看文愉快噢^^
第92章 “在他的怀里好眠”
得知自己怀孕后的生活, 其实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要是仔细说,还是有些不同的。
阮年时不时会觉得很疲倦,问了医生只说是早期的正常现象, 多休息就行了。可令人头疼的是, 无论牧延早上的动作放得再轻, 阮年也会跟着醒过来, 明明白天已经犯困了,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孕期的Omega似乎对alpha信息素格外敏感, 只有等牧延回来后才能靠在他怀里眯上一会儿,其余时候哪怕再想睡也根本无法睡着。
牧延只能再一次将下班的时间提早, 回家的路上还顺路去取了预定好的蛋糕。阮年这段时间变得更加嗜甜,隐隐有朝着大舅子阮时靠拢的趋势。孕初没出现孕吐就已经是万幸,牧延就干脆纵容着,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带各种甜点。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时, 阮年就立刻察觉到了。
他下意识将手中画了一半的草稿往后藏, 藏了一半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藏的?就是画了个顶着糯米同款猫耳的小少年罢了。阮年不知道突然从哪来的硬气, 光明正大地把画摊开, 继续勾勒细节。
牧延脱了外套洗完手, 动线刚好正对着阮年的画板,将白纸上的内容一览无余。
他眉峰微微上挑,看着画上那个眉眼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猫耳少年,声音里带了点笑。
“在画谁?”
他话里的揶揄和明知故问的意味太过明显,还带着一两分显而易见的愉悦。阮年突然不想让他太得意,于是死鸭子嘴硬:“画崽崽。”
才不是等你回家的时候逗猫有点无聊, 就画了你。
更没有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偷偷摸摸加了猫耳朵。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过于可爱了, 牧延唇角险些绷不住。掩饰般轻咳了一声后,干脆驻足站在沙发后,看着他将细节一一补完。
高大的身影轻而易举地就将坐着的青年完全笼罩,阴影投射在纸上,那双肖似alpha的双眸变得更加显眼。阮年开始心虚,匆匆几笔将猫耳描绘完,刚准备将画收起来,牧延却突然俯身,伸手将画纸牢牢按住。
他最终还是没能收起作弄的心思,指尖有意无意地略过了那对猫耳,故意贴近omega敏感的耳根,道:“我们可生不出这样的崽崽。”
阮年的耳垂像染上颜料般,泛开了红色。
本来想戏弄牧延,最后好像反而被他给戏弄了。
……好气。
小心思被揭穿后也没必要再掩饰,阮年干脆扬了扬下巴,示意alpha坐到旁边。“像你小时候吗?”alpha婴儿时期的照片不少,但少年时期的却少得可怜,大多数还是侧颜。阮年只能照着他现在的模样脑补他小时候的样子,也不知道像不像。
牧延收了逗弄的心思,认真端详起这幅画。
倒还真是挺像的。
只不过他小时候表情可能更冷漠些,不像画上的少年那样活泼柔和,也不爱笑。如果他们的崽崽真的像画上一样,这份温暖明亮的气质一定来自于另一位父亲。
不过,画上是个男孩。
也许,自己的omega潜意识里更希望崽崽是个男孩吗?
关于崽崽性别的问题,他似乎还真没有和阮年讨论过。
科技已经先进到能够在胚胎很小的时候看出性别,但牧延和阮年默契地都没有选择那样做。他们不约而同地保留了一点神秘感,等待日后自然而然地揭开。
之前倒是对性别没有太多在意,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alpha又或是omega,他们都会一样地疼爱,但此时,却是突然有点好奇了。
“宝宝希望崽崽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还是女孩?
阮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给出答案。
“大概是……女孩……吧?”
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崽崽的性别,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给予平等的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希望能够有一个妹妹,身边也是男性朋友居多,倒是更加希望崽崽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了。
不过,这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alpha此前也从没有对这一点表现出太多介意。不过,有些家庭似乎会非常注重孩子的性别。想到这一点,阮年抬头对上牧延的视线,反问:“你呢?希望是哪个性别?”
牧延思索了一会儿,给了个模糊答案:“性别无所谓,性格像你就很好。”
如果性格要是随了他,大概会倔强又沉闷,自己的omega性子温软,估摸着是没法硬下心去管教的。要是崽崽太调皮,难免会让阮年头疼。
阮年下意识反驳:“崽崽像你也很好啊!坚强、细心、温柔……”牧延明明有那么多的优点,一口气说不完,阮年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困倦感却慢慢涌现上来。
眼皮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重,到最后也不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就靠着牧延睡着了。
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淡淡的乌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变得愈发显眼。牧延轻轻捉住他的手腕,很细,两根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地圈住。
明明这些天吃的不少,却一点也没见长肉。他靠在自己怀里睡着时安静柔软,微蹙起的眉心却让人心疼。
牧延和谭漆玉几乎将主星孕科和信息科相关的医生都问了个遍。虽然孕期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产生依赖是很正常的现象,程度有深有浅,但像阮年这样严重的例子很是罕见。谭漆玉推测也许是多年来使用抑制剂的后遗症,放大了孕期对于alpha信息素的敏感与需求。
牧延思索着将工作再做一些调整,腾出更多的时间陪在他的身边。此时荣叔走了过来,用眼神示意晚餐已经准备就绪。
牧延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无声地道:“十分钟。”
牧延只想让他多休息一下,再多睡一会儿。等阮年被叫醒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煨好的汤又重新热了一遍,好在味道依旧鲜甜可口。
胃里暖暖融融,阮年又开始犯困。
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拉着牧延绕了庭院好几圈,感觉晚餐消化得差不多后,才放任自己去睡觉。他蜷缩在alpha怀中,手指抓着他的衣角,像是抱着尾巴的小松鼠。
在熟悉的气息中一夜好眠。
嗜睡敏感的症状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慢慢开始消退。之前被扔在一边的工作又可以重新开始推进。阮年调整好自己后,又开始投入到画展的筹备中。经过了小半个月的忙碌,整体的基调和主旋律终于确定下来,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细节。
牧延照旧每天都接他一起下班,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熟悉的飞行器后,似乎有另一架飞行器不近不远地坠着,对此牧延并没有隐瞒。
“还记得慈善晚宴上的那个冒充侍者的人吗?他似乎逃到了主星。还不清楚他的意图,这段时间会派人暗中保护,以防万一。”
又是那个人。阮年皱了皱眉:“这么久了,还没有抓到吗?”
对方的恶意几乎是直冲着他来的,但自己从未主动招惹过任何人或事,这份巨大的恶意也不知道从何而起。
牧延揉了揉他的发丝,安慰道:“已经查到了行动轨迹和临时落脚点。对方似乎是孤身一人,反而不太好抓住。”
何止是不太好抓,简直是一条滑不溜秋的鱼。而且似乎有些军事背景,反侦察能力不输专业人士,并且非常擅长伪装,从顶替侍者而不被发现就已经可见一斑。但对方在主星上游荡多日已经渐渐引起了官方的注意,多方介入后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阮年“嗯”了一声,闭上眼靠在他怀里休息。
不过是出门和回家的时候多了几个人跟着而已,倒也不会有什么妨碍。自己的画展也快完工了,之后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呆在家里。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另一件事情。
“明天是禹师兄的个人画展开展日,我想去看看。”
牧延顿了顿,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情,点头应下:“我陪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疫情大家一定要注意防护!保护好自己!
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主星的周末, 又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阮年特意早起了一点,婉拒了荣叔帮忙的好意,亲自去花房里挑选了几支花剪下,扎成花束。
清晨露水微凉, 握着花枝的指节泛着红。阮年回到屋内后下意识呵了口气回暖, 手指立刻就被另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
牧延皱着眉:“花可以买。”
为了其他的alpha还亲自去剪枝修叶, 手指受伤怎么办?
禹琅, 他也配?
他语气淡淡,但阮年还是感受到了藏在其中的一丝酸意。
阮年轻笑, 趁牧延不注意时亲了他的脸一下,乖巧回应:“嗯。下次再买。”
毕竟师兄难得认真起来要办个人画展, 一束花不算什么,只是他的一点心意。
上一刻还颇有微词的alpha被顺毛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阮年慢吞吞地拿起早餐,心想自己这段时间真是越来越会猜某只大狼狗的心思了。
是因为孕期对alpha信息素波动分外敏感吗?
大概是吧。
不过自家alpha这段时间似乎经常出现这样莫名其妙的小情绪……这正常吗?
明明该出现波动和敏感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阮年迷惑。
下次例检可以问一下谭医生, 如何更好地照顾到怀孕期间alpha伴侣的情绪。
一直以来都被牧延很好地照顾着, 偶尔身份对换一下, 体验感还不赖。
阮年喝完最后一口热牛奶, 微笑。
享用完早餐后, 他上楼将家居服换下,穿上外出时的衣服。
白色衬衫下,青年的身体依旧清隽,尚未因孕期显露出任何变化。他套了件杏色的毛衫,浅色的衣料将整个人衬得温暖明亮。柔软的黑色短发稍加打理,显得更加清爽阳光, 像是个刚上大学不久的学生, 透着年轻而稚嫩的气息。
相反的, 牧延仍是一身正装,气势冷硬。但两人站在一块儿时却出乎意料地和谐相称,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阮年拿上花和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出发。
飞行器经过宽阔的大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侧景色慢慢发生变化。前方的视野收窄,高楼的另一侧被低矮屋顶所代替,被巷陌连成一片,交织重叠。
禹琅选的画廊挺特别的。纯黑色的建筑在一片古建筑之间不甚惹眼,穿过无数弯折的街道和小巷到达后,却又能瞬间抓住行人的视线,倒也与名字相称。
像是在夜里捞出了一颗星星,有种寻宝的神秘感。
即将到达时,阮年给禹琅发了条信息。意外的是,他本人却并未出现在画廊门口迎接。
而是来了一位阮年从未见过的omega。
omega看着年龄不大,却没有任何初次见面的怯场或认生,反而像是早就见过阮年一般,熟稔地招呼:“二位早安。您就是禹哥的师弟,阮年先生了吧?这位一定是您的伴侣了,欢迎二位的到来。实在抱歉,禹哥在里面抽不出身,我带你们进去吧。”
禹哥?这称呼还真是亲近。
阮年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却落落大方的omega,对方坦坦荡荡,丝毫不介意他的打量。甚至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手指点了点胸前的工作证。
恒星画廊,巫青。
联合策展人。
阮年会意。
不知道叶老知不知道这回事儿,之前好像还说年后要把外孙女介绍给师兄来着?
现在恐怕是用不上了。
拿着亲手制作的花束往里走,展厅内的风格与漆黑低调的外观截然不同。
极富张力与个人色彩的作品似是毫无规律般随意陈设,随意地交织堆叠。不只是画作,各种艺术品堆满了整个展厅,朝着四面八方延申。明亮大胆的色彩带来的瞬间冲击力在头脑里掀起一场风暴,席卷了所有感官。仿佛瞬间被带到了自创的世界中进行一场目的地未知的冒险,打破了一贯拘泥于长廊的沉闷风格。
很有个性,也很禹琅。
像是他会做出来的展览。
师兄果然很厉害啊!阮年心中小小地感叹。
“小心。”脚下不知是从那里横贯突出一截缠满绸布的装饰物,一不留神就可能被绊倒。虽然展厅很宽敞,观展者也散得很开,但牧延反而将人护得更紧,时刻提醒着脚下的危险。
巫青在前面询问:“二位是想现在去见禹哥,还是先看看展?”
阮年选择了后者。毕竟是开展的第一天,禹琅大概也在忙于应付客人吧。同门之间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场面和客套话,晚点见面也是一样的。
巫青会意。笑着说了声“祝二位观展愉快”后就先行离开了。
看着年轻omega离去时的步伐颇有几分急切,阮年生出了点轻快的心思,凑到牧延耳边和他咬耳朵。
“你猜,是巫青追的禹师兄,还是禹师兄先主动的?”
牧延和两人都不算熟悉,随意猜了个答案。
“巫青。”
omega虽然有超越年龄的沉稳大气,但到底还是年轻,潜藏着的欲望和势在必得不经意流露在举止与尾音里。
阮年弯了弯眼,在心里默默祝福了这个年轻的omega。
两个人不赶时间,慢慢地在展厅里晃悠。直到将主展厅全部看过一遍,才去往二楼的副展厅。
禹琅正巧在楼梯口不远处和一个朋友交谈,看见阮年和牧延后,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和朋友交代了几句后,就大步走了过来。
“小师弟!”禹琅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热情和喜悦。“我的展如何?”
满满都是炫耀的语气,似乎肯定自己一定会从阮年口中听到溢美之词。
如果禹琅身后有尾巴的话,此时估计是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阮年忍着笑,托了托下巴,故意皱了皱眉,假装欲言又止地拉长了尾音:“这个展,我觉得吧——”
禹琅原本轻松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多了几分紧张,他还是很在乎自己这个天才小师弟的评价的。
阮年目的得逞,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将礼物和亲手制作的花束递给他后,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我觉得很不错啊,祝贺你,师兄。叶老师看到之后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禹琅极具个人风格的作品想必会在主星有一片自己的天地,自己这位师兄散漫了好几年,也算是终于肯花点力气迈向更高的阶梯了,可喜可贺。想必叶老看到之后会很开心。
禹琅听了后半句,反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小打小闹罢了。”他自我谦虚着,却有人替他站出来鸣不平。
“我个人倒是认为,禹哥的个展,已经算得上是这几年来青年艺术家中的第一人了。”巫青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和肯定,甚至还有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他的评价大胆而直接,并且似乎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禹琅心中一窘,赶紧叫停:“……咳!阿青!”
他了解巫青,也只有在这时这位联合策展人才会显露出些许年轻气盛,要是放任他说下去,大概能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絮絮念叨上一整天。
况且,他知道阮年的个人画展也已经在筹备中了。在看过阮年近期的一些作品后,他可不敢说自己是“青年艺术家第一人”。
毕竟眼前这个小师弟,可是在叶老几百号学生之中都堪称是“小妖怪”的存在。
想到这里,禹琅也就随口问了声进度:“小师弟,你的画展准备得如何了?”
阮年道:“准备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不过时间上可能会延后一点。”
这段时间筹备画展其实耗费了不少精力,让他觉得有点累了。索性就休息休息,到孕期满三个月后再开也不迟。
禹琅还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只觉得奇怪:“我记得你不是已经准备了很久吗?是碰上了什么别的事情?”他记得再往后似乎有别的知名画家也要在主星举办展览,时间若是撞上,对于个人首展的阮年并不算友好。
“唔……算是吧。”阮年笑了笑,指尖下意识掠过下腹,那里尚还一片平坦。
不过再过不久,大概就会略微鼓起来一点,给崽崽腾出伸手伸腿的地方。
牧延索性接过话题,了结禹琅的好奇心:“年年怀孕了。”
禹琅一时间被这句话吓傻了,好半天才愣愣地吐出了个字:“……靠。”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小师弟才二十出头吧?!
自己这个做师兄的还是个孤家寡人,眼前的小师弟居然已经要做爸爸了吗?!
禹琅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怎么,他眼神游移了一瞬,无意识地朝巫青的方向看了一眼。
碰巧的是,与巫青因为讶异而瞪圆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omega瞬间脸红到耳根,禹琅赶紧收回了视线,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
他迫切地需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口不择言:“嗯……那个,小师弟晚上一起吃饭?就当是庆祝了。”
在他身后的巫青听了,原本有些羞赧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今天晚上不是要和他去庆功宴的吗?难道禹琅要邀请阮年一起参加?
不行!明明之前就说好了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况且他还、他还准备了……
因为一个眼神而心神不定的omega心思全部写在脸上,恰好被阮年捕捉到。
他悄悄捏了捏alpha的手臂,假装歉意地婉拒:“不好意思了,师兄。今天晚上我已经有约了。”
禹琅似乎是有点失望,不过巫青明显是松了口气。
“那好吧。到时候满月别忘了给我发请帖!我给小师侄画个贺图。”
阮年笑:“那就提前谢谢师兄啦。”
又交谈了几句后,禹琅被其他的朋友叫走,巫青也紧跟着他一起离开。阮年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准备继续在二楼晃悠晃悠,禹琅的个人展览也带给他不少灵感。
正当他低头在随身携带的纸笔上记录着的时候,原本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牧延却突然开口。
“今晚有约了?”
阮年假装没有听见。
牧延也不恼,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omega低头时落下的碎发撩起,准确无误地在额角落下亲吻。
公共场合的亲密让阮年的耳朵迅速变红。
接下来的观展时间不得安宁。alpha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后,撩拨一下,又飞速撤离,让他抓不到指责的时机。
又一次在翻页时被alpha的手指蹭了蹭耳根后,阮年面上覆着一层薄红,忍无可忍——
“和你!今晚和你约会!牧先生满意了吗?”
牧延勾了勾唇,迅速开始计划意外得来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关心!大家也照顾好自己,祝阅读愉快呀。
没了牧延的蓄意骚扰, 阮年终于能够好好看展了。
只是还没看的作品也不剩几幅,又被某个alpha一搅和,早已经心神不宁。
阮年耐着性子把剩下几幅看完,而牧延亦步亦趋地陪同着, 闲庭信步的样子, 显而易见的愉悦。
阮年难免恼怒, 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气极了的时候会直接抿唇转头保持沉默, 而羞恼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鼓腮, 这一点阮年自己都不知道。
此时他的眼神虽然凶,但和微微鼓起的颊侧摆在一起, 瞬间就没了攻击力。
甚至忍不住想要再欺负一下。
牧延指尖微移,只不过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其他人打断:
巫青匆匆忙忙赶了过来:“阮先生,请您留步。不知道是否可以与您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闻言, 阮年毫不介意地与巫青交换了通讯号, 添加完好友的下一刻, 一条私聊消息就蹦了出来。
[巫青:冒昧了。不知道能不能请您离开时在门口稍微等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和您单独说。]
抬头对上他有点害羞却努力保持淡定自若的眼神, 阮年不动声色地敲出一个“好”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巫青心中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二位应该还没有吃午饭吧?西南方向不远有一家味道还不错的特色餐馆。”
末了又贴心地添了一句:“可以从画廊西门离开, 离那边比较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他话中有话,阮年立刻会意。
“谢谢,我们会去看看的。”
一整个上午确实有点饿了,饭后还能在旧城区的宽窄巷子里散散步,体验感应该不错。
达到了目的, 巫青离开的背影都透着开心。阮年不自觉感叹:“恋爱中的omega啊……”
他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星网上和恋爱有关的漫画层出不穷了, 这种纯真美好的氛围真的很容易感染人。
又在展馆里晃悠了一会儿后, 阮年和禹琅打过招呼,准备离开。
找到西门费了一番功夫。询问了工作人员后,阮年才知道西门原来是内部人员的出入口,不对观展的客人开放。但巫青似乎已经提前打过了招呼,安保人员将他们带到后,就先行离开了。
与宽阔敞亮、人流汇集的正门不同,西门不过寻常侧门大小,此时正好是工作时间,门口一个人也没有。但对于当地上下班的员工来说应该是很方便的,因为门口正连接着通往居民区的街道,走两步就能钻入旧城区之中。
阮年提前几分钟给巫青发了讯息,他大概能猜到巫青想问什么,无非是和禹琅有关、但又不方便其他alpha知道的问题,应该还挺急的,不然也不会直接把自己拦住,当面沟通。
下一步就是找个借口让alpha暂时离开一下了。
阮年回忆了一下,来的时候似乎看到正门不远处有家奶茶店。
他扯了扯牧延的袖子:“我们来的路上是不是经过了一家奶茶店?”
牧延思索了一会儿,似乎确实有看到过一个花花绿绿的招牌,倒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奶茶店。
于是他答:“没太注意。想喝?”
阮年连忙点头:“嗯嗯!”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下一步应该就是牧延去给他买奶茶了。阮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可牧延却迟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抬头,alpha的眼神似笑非笑。
“还是奶绿?我让保镖买好送过来。”
阮年愣住了。最近出门的次数太少,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每次出门都有保镖跟在后面了。今天来看画展也不例外,只是有牧延同行,保镖只是在门口待命罢了。
他的反应完全在牧延的意料之中。alpha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早就看透了他的小把戏。
毕竟自家omega真的太好猜了。每次有什么小心思的时候,眼睛就格外地亮,像是看到了小鱼干的猫。
阮年知道自己拙劣的演技被拆穿后,干脆不装了,直截了当道:“巫青约我在西门见面单独聊会儿,你去给我买奶茶,好不好?”
他勾住alpha的手指晃了晃,尾音软乎乎地勾起,意思昭然若揭。
撒娇这一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管用。
牧延瞥了眼周围的环境,现在并没有什么人经过。但作为出入口之一,安保摄像头还是有的。左右不过十分钟,于是他痛快地答应了。
奶茶店他不是很确定,但路口处有家花店,来的时候看得很清楚。
上一次送花的时间好像有点久了?没有夏尔花的话,玫瑰也是不错的选择。
牧延离开了,阮年看了下消息记录,多了条新的回复,巫青说马上就到。
希望他不会刚好和牧延面对面碰见吧……不然还真有点尴尬。
虽然以自家alpha的性格,估计面上什么都不会显露出来就是了。
等待的时间里,阮年无事可做,望着画廊对面的街道发呆。
临近中午的光线充足,望过去能够清楚看见街尾的店铺招牌,拐角处停着的飞行器,还有一颗高大的洋槐,枝叶成对抽出,层层坠着绿色的骨朵。
风一过,黑色的影子闪动。
只一眼,意外陡生。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努力五一假期完结正文。
祝看文愉快~
明明是早春, 空气里却冷得惊人。
仿佛又回到了彻骨的寒夜,睁开眼,雪花就落进瞳孔,让狭窄的视野中只剩下大片大片的斑驳。
夕阳即将落幕, 橙红如血。云层在风中翻滚着靠近, 刺眼的天光如同冷夜中的烛火, 弥存的温暖在前方无声燃烧, 透过锈蚀的钢筋、凿断的骨架拼凑成破碎的画面,似乎触手可及。
却又远如天堑。
阮年睁开眼, 艰难地挪动身体,左手臂却没有任何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