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没事，我中午睡了一会儿。”
就二十分钟的午休能有什么用？
【小乐】：“不行！你得赶紧睡觉，别看我直播了/发怒”
【秦景】：“小乐别生气。”
【秦景】：“好吧，我去睡觉。/乖巧”
【秦景】：“少喝点冰的，今晚上喝太多了。/担心”
【秦景】：“小心胃难受。/担心”
【小乐】：“好的好的。喝冰的感觉嗓子舒服诶。”
【小乐】：“你快睡觉吧，晚安。”
【秦景】：“别忘了吃药。嗓子疼的话你吃一点消炎药/担心”
【秦景】：“今天晚上你的嗓子就很不好。/担心”
【小乐】：“好滴好滴我会吃的！”
【小乐】：“你昨天就没睡，今天还陪我熬到这个点。”
【小乐】：“快去睡觉！！！/生气/生气/生气”
自己感冒发烧，景哥昨晚上陪他一宿，今天直接跟着熬到这个点。
……真当总裁的身体跟小说里一样是铁打的呢？
【秦景】：“别生气别生气。”
【秦景】：“[表情包]”
孟乐：“？”
什么怪东西。
是一张动画人物疯狂跪着磕头的鬼畜表情包。
不是，谁给正经善良纯洁的景哥发的这种怪东西？
你看看这表情包是合适出现在景哥收藏里的东西吗？
景哥！你别什么都存啊。
可恶——网络还是太险恶了！
周日上午，孟乐是被上门的快递敲门声叫醒的。
突然被吵醒，他还懵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这是他昨天下午下单的鞋到了！
说是上午到就是上午到哈，这才……十一点。
孟乐掀开被子，还穿着T恤短裤当睡衣的他被被子外的温度冻了一哆嗦，踩上拖鞋，顶着翘起来的头发开了门。
“您的快递，请签收。”门口的外卖员道。
“哦谢谢。”
孟乐接过笔来签了字，拿了快递关上门。
顾不上冷，他先把快递拆了。
哇哦，实物也挺好看的！
他选了一双名牌运动鞋旗下的白色板鞋，要足足五百块呢！
自己也是奢侈上了。
孟乐把鞋从盒子里拿出来看了又看，猛地跑到衣柜里翻出来一双干净的白色袜子穿上——试一试！
嘿嘿嘿，穿上之后也好看捏。
可以家里没有全身镜。
他站在卧室外，小厅里正对着卧室门的墙边。
那面墙上有个半身的镜子，也是房子之前带着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上面还有个红色的花样贴花。
这镜子只能照到他肚脐眼的位置，为了看穿在脚上的效果，孟乐把脚抬起来，金鸡独立地看鞋穿着的样子。
看完左脚看右脚。
哈哈，真挺好看。
这还是他第一次买这么贵、穿这么贵的鞋呢。
太开心了。
他对着镜子臭美完，搓了搓胳膊，实在是太冷了，感觉受不住，这才脱了鞋，仔细地放回鞋盒里、再端着鞋盒左右环顾了一圈，最后决定放在了门口的小凳子上。
放在这，显眼，又保存得当！
他脱了鞋，踩着拖鞋又一溜烟跑回床上，躲进被窝里。
摸出手机来，先看微信。
嘻嘻，先跟景哥互道早。
他发完消息，窝在被子里想：把棉被拿出来真是一个非常棒的决定！
北方根本就没有秋天！这气温一降直接入冬好吧。今天多少度啊？
孟乐摸了几下，在枕头底下找到手机，拿出来看天气预报。
诶？天气预报显示今天白天二十度？
那他怎么感觉这么冷？他不是挺耐冻一人么。
他迟钝地试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
好像，又发烧了？
孟乐喝了口热水，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己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他今天要第一天往前提时间直播。
五点直播，一点的闹钟。十一点快递过来把他叫醒后，本来孟乐是打算再睡一会儿的。
但他躺在床上感觉不对，爬起来吃了个退烧药，还喝了感冒冲剂和消炎药。
吃完之后说再躺会儿吧，肚子开始不舒服，隐隐地难受，翻来覆去都不得劲，又不想上厕所。
吃坏什么东西了？不太可能啊，他最近每天吃的都是那些东西，商品都在保质期内，无骨鸡爪和冷吃毛肚也新鲜，这点他能肯定。
这两天他又没有下楼吃别的东西……人家便利店门口的菜摊卖的菜也都是新鲜的。
还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阵地犯恶心，这情况也不可能再睡着了。
他干脆就爬起来了。
对着桌上的小镜子一看，自己唇色有点发白。
这没事，他可以化妆。
——他特意定一点的闹钟，就是想在兜江上跟着人家化妆博主学学男生淡妆。
粉饼和唇釉、眉笔他都有，都是买好的样品。
虽然没怎么卖出去吧，但关键时刻刚好能排上用场。
直播完凌晨一点要和景哥见面，孟乐当然想准备的很好再去嘛。
他按了按不适的腹部，想。
到时候还得好好洗个头，吹个简单发型出来，这也得学学。
……结果架着手机、对着小镜子准备拿粉饼拍拍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幅度太大，把手机一不小心怼倒了，还顺带碰洒了桌子上的热水杯。
本来就不好使的手机直接获得了一个热水浴。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倒小霉有大福呢。
孟乐心疼地把手机捞起来，急忙擦干净上面的水珠，关了机，也顾不上学化妆了，拎起旁边的吹风机来就是一顿猛吹。
生怕水吹不干，他吹了足足有快二十分钟，才小心翼翼地开机。
诶……打开了。
他看着手机亮起了开机画面，刚进入主界面的时候——灭了。
什么情况？
他手机有电，为什么自动关机了？！
吹，接着吹！
小机，你不要死啊小机！
孟乐又狂吹了快半个小时，对小机进行第二轮紧急抢救，然后才尝试开机。
这回倒是成功开机了。
打开兜江试试？没问题。微信呢？很好，也顺利打开了。
他挨个软件试了试，小机除了像往常一样有点卡顿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不放心，再吹会。
……这一耽误，眼看着时间没了一个多小时。
孟乐看着时间点，想着自己还是先下楼买东西吧。
今天是第一次下午五点直播，他为这次直播也有“精心”的准备。
【乐乐乐发发发】直播间已开播。
孟乐出现在镜头前。
他朝镜头挥了挥手，旁边是一锅已经准备好的螺蛳粉。
——第一次来到五点的时间段，他得争分夺秒，该煮的煮好，该拌好的拌好。
谁能说准这个时间段的用户喜不喜欢看烹饪过程呢？
【管理员】[欢迎大家来到乐乐乐发发发直播间，这里是一个美食直播间，喜欢的朋友们请点点关注。]
晴天小熊还专门学习了管理员话术。
[主播！我今天专门五点来等你的！]
[小乐小乐！]
[今天的螺蛳粉看上去……有些太红了？]
[吃螺蛳粉？]
[无骨鸡爪看着不错，配菜是自己加的吗？]
孟乐没说话，笑着朝屏幕挥了挥手，低头大口嗦粉。
螺蛳粉看上去很红是因为他专门在楼下买了瓶装的辣椒油——额外加的。
今天是首次试播，力求效果好。
他想着反正自己尝不出来味道，特地加了三大勺进去。
为了吃起来的时候看着好看。
刚开播正是接自然流量的时候，他一句废话没说，一口鸡爪一大口粉猛炫。
喉咙里的刀片感全都咬着牙咽下去了。
十分钟，他一口气扫光两大盆。
眼看着直播间的观众冲上了八千。
——这个没播过的点，开播后能有这么多人，效果能算是非常好。
孟乐擦了擦嘴，凑近屏幕，猛喝了一整杯冰杯的可乐，尽力让观众们听见吞咽声。
冰可乐携着凉意进了肚，和刚刚火热的螺蛳粉相碰。
他顿了顿，忍住想要皱起的眉头。
胃部的难受很明显。
啊，缓一缓应该就好了。
确实是吃得有点快。
“欢迎大家。”擦完嘴，他轻咳一声，挂上笑容对手机直播间道：“这里是乐乐乐发发发的美食直播间，喜欢看主播吃东西的朋友们可以点一点关注。”
“螺蛳粉？嗯，对，是南柠檬家的螺蛳粉，主播爱吃辣，自己加了很多辣椒油，原本包装里没有这么多哦。”
他边说边拆开鸭脖，又表演上了拿手“剔骨”。
连啃了五根，秀技术。
边啃边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聊天，活跃气氛。
吃完鸭脖又连吃了五袋辣条，捏扁了四个小面包，塞入口中。
看见弹幕里让上链接的呼声很高，孟乐把锅和盆暂时挪开，转身在电脑上把链接挂上。
“链接上啦，需要的朋友们可以点进去看详情。”
他上完小黄车，看见景哥的微信消息。
【秦景】：“我到高铁站了。”
【秦景】：“在看你直播。/开心”
【秦景】：“我上高铁了。”
【秦景】：“这边信号可能不太好。”
不太对……胃疼的感觉好像有点太强烈了。
孟乐咽了口口水。
【小乐】：“好的，什么时候到？”
【秦景】：“五点半的高铁，六点就到了。/期待”
现在已经五点四十了。
【秦景】：“我去酒店等你。”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秦景】：“我去酒店修整一下，放下东西，在房间里看你直播，等你工作结束。/期待”
【小乐】：“好。”
【小乐】：“/开心”
不行，腹痛越来越明显了。
怎么回事？
这是发烧并发症还是胃病又复发了？连在电脑上敲消息都变得很勉强。
他没看见自己此时的脸色——非常之差。
[主播怎么了？看着很难受]
[鸡爪腥吗？]
[啊啊啊乐乐是不是病还没好？]
[卡了？]
[螺蛳粉辣不辣？]
[好卡]
[卡飞了]
[看不见主播]
孟乐的视线朦胧起来，他眨了眨眼，尽力看向屏幕，刚看清弹幕上的观众们都说卡，手机忽然——黑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腹忽然一阵猛烈的绞痛，疼得他整个人弓起背来，豆大的汗珠滴下来，掉在桌子上。
这是怎么了？
他一手摁着胃部的位置，另一只手艰难地把手机从支架上取下来，反复按开机。
没反应。
怎么这个时候罢工……
孟乐咬紧牙，想要抵抗汹涌而来的胃痛。
意识在剧烈的疼痛下开始模糊。
快要疼晕了。
他满头大汗，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又试了一下开机。
——手机还是没反应。
痛意让孟乐没法思考，连走路迈腿都困难。
不行，得出个门，敲邻居门帮他叫个救护车。
感觉快要疼死了。
好恶心，想吐。
胃部的不适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孟乐仿佛听见自己心跳“砰砰砰”的声音，很明显跳得不对劲。
出大问题了。
他理智上清醒地知道这一点，腿脚却不听使唤。
还没完全走出卧室门，就浑身无力到靠着墙滑落在地上。
视野在令人发麻的疼痛感中变得黑暗。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哪了。
就连那声炸开在耳边的“砰”声，孟乐也以为是错觉。
他似乎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然后陷入一片冷香。
意识像是沉入了月光下潺潺流淌的溪流。

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水龙头前,水龙头正哗哗哗哗流着水。
孟乐想也不想,就把嘴凑到水管下面接水喝。
水喝到肚子里凉的很，胃里顺下去，感觉硬邦邦的。
喝水是喝不饱的，但暂时能舒服点。
他擦了擦嘴，往外头走。出了门，入目一片冰天雪地。他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
自己要去干什么来着？
喝水充饥……现在是刚上初中？噢噢，也对。那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太多,长得太矮,想去打工人家都不愿意雇，只能靠课间给班里那几个同学抄作业赚点钱。
他们这小地方穷,县里中学学费一学期就收几十块，还在义务教育的范畴内。
学生们也没有几个有钱的，他给班里那三四个不愿意学习也不愿意回家挨揍的同学抄作业，包月一位十五,一个月能赚六十。
入冬太冷，买了件厚点的衣服就没钱了，一袋馒头掰开了省着吃,早上晚上加起来吃半个，中午喝点水灌灌肚子,撑个一周就到下个月了。
……那现在是不是该去教室里开工了？
诶,胃里还是难受，兴许是刚才那一肚子凉水灌的,肚子里像是有冰块，好不舒服。
他往四周看了看，没看着熟悉的路。
孟乐挠了挠脑袋。
诶呦，什么东西砸他脑袋？
他莫名其妙地看向地上，有个东西滚落在一边。
嗯？汉堡？？？
哎呦，又砸下来一个。
他抬头往天上看了看——真的假的？
孟乐揉了揉眼睛：天上怎么在下汉堡雨啊！
个大溜圆的汉堡一个个冒着热气从天上砸下来，还有一个直接砸在了他怀里。
什么神仙显灵啊！
他拿起汉堡看了看，没眼花，还有这么多！
总觉得哪里不对……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美食在前，他吃，他吃，他吃吃吃。
孟乐把接到的汉堡往嘴里塞，塞了一个两个三个……
到第四个的时候他忽然顿了顿——好想吐。
不能吐哇，浪费粮食可耻！咽下去咽下去。
唔……不行。
这汉堡好像长脚了，非要往外跑。
“呕——”
孟乐睁开眼，连周围的环境都没看清楚，下意识扒在病床边干呕了一声。
好难受，汉堡里有毒？
“咳咳咳咳——”
吐没吐出来，嗓子难受得很，他咳嗽起来。
“慢点。”
背后被人轻柔地拍了拍。
这声音，声线低沉悦耳，语气轻柔。
听着有点熟悉。
脑袋一阵阵的发晕，孟乐感觉自己要一头栽下去了，伸手就像抓住身边能倚靠的物件。
这一抓，手臂先一步被扶住。
鼻塞，闻不到太多味道，但消毒水的那丝刺鼻味极少地渗了进来。
他愣愣地抬起头来，跟坐在病床边上的人正好对上了眼睛。
对方眉眼深邃，眼瞳黑得像墨，鸦黑色的睫毛下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真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孟乐呆呆的，被秦景扶正，在床上躺好。
手背被温柔地放回身边。
“没跑针。”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吊水，手背上连着根输液管。
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换了，成了蓝白条纹的病人服。
额头上有稍凉的触感——景哥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是试探他的体温。
“烧还没完全退。”
然后，对方拉起被子，先是拉到他的脖颈下方，严严实实盖住他的全身，再仔细地把两个胳膊放进去，手也没露出来。
孟乐露在外面的，就剩下了颗毛茸茸的脑袋。
“要注意保暖，还想吐吗？”
他听见真人版的景哥柔声问自己。
孟乐愣愣地摇了摇头。
刚才干呕的时候很想吐，现在还好。
“补充一点温水，刚才打完针你吐了三回，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小心脱水。”
他闻声，正准备起身，就感觉到景哥把手隔着被子放在他肩膀的位置。
“不用起来。”
一根吸管递到他嘴边。
“喝一两口就行，别喝太多。”
孟乐听话地就着吸管抿了一口水，目光一直留在身边人的脸上。
混乱的脑子在飞快运转。
他不是准备去上学吗？不对，那是个梦。
水龙头也是梦，他应该在吃螺蛳粉才对。
然后……然后他恶心想吐，肚子里像是有人用刀插进去翻来覆去地搅合，被疼晕了？
景哥，把自己送到医院来的么？
“咚咚咚——”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两声，然后被拉开一半。
“病人是醒了吗？”一位护士拿着个本子走进来。
“刚醒。”秦景道。
护士走到床边，先是拿着测温枪对着孟乐量了一下，在本子上写了两笔，然后问孟乐：“还有恶心感吗？”
孟乐想了想，点头。
“头晕吗？”
“……有点。”
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像话，鼻音浓重。
“头疼吗？”
孟乐摇头。
“胃疼吗？”
孟乐感受了一下，摇头。
“有不适感吗？”
孟乐点头。
“什么感觉？”
“烧。”
“想拉肚子吗？”
孟乐摇头。
护士点头，在本上写下记录。
她抬头看了看吊着的液体袋，跟秦景道：“还有两袋，这袋快输完的时候您按铃，我给病人配药。”
“好。”
“病人这袋输完可以正常喝水，禁食十二小时。禁食结束后看病人情况，可进一些流食……”
护士叮嘱的声音不断，躺在床上的孟乐睁着眼睛，声音左耳进右耳出，听不进去。
他的目光放在秦景身上。
景哥……好高。
此时秦景站在护士旁边，客气而礼貌地听护士讲注意事项，个子比护士高了许多。
一身黑色夹克的装扮没有照片里正式，休闲些……但也养眼。
黑色短发很利索，有一些碎发垂在额前，站在床尾刚好能让孟乐看到对方的半侧颜。
宽肩窄腰，五官立体，神情专注。身形和脸都非常完美。
孟乐想明白了。
在家里胃疼晕倒之后，听到的那声砰，是景哥来找自己了？
“咚咚。”
护士这边刚说完，门又被敲了两下。
秦景转身，看见门口的刘总助。
护士朝他们点了点头，出了病房门。
“孟先生醒了？”刘总助朝床上的病人打了个招呼，提着手里的大袋子走过来，递给秦景：“秦总，您的洗漱用品。我还帮您带了两身衣服过来，您身上的这身被吐……刚才脏了，换下来我拿回酒店去清洗一下。”
“没事儿，我刚才简单擦了一下。”秦景顿了一下，想着怕呕吐物的味道熏到孟乐，他现在正是容易犯恶心的时候……于是还是点了点头，接过大袋子，从里面拿出了身装好的干净衣物。
“小乐，我换个衣服。”
进私护病房的卫生间前还嘱咐刘总助：“你帮我照顾一下。”
“好的秦总。”
秦景很快换完衣服出来，把脏衣服装进袋子里递给刘总助。
对病床上的人安抚道：“我跟他说两句话，马上回来。”
两人走到病房门口，秦景把病房门带上。
“手续全办完了，费用也缴清了，这是孟乐先生的身份证，这是孟乐先生家新换的钥匙。锁芯和门把手是我盯着换好的，您说之前那种安全性太低，用卡片使劲一划就开了，这回特地选了防暴锁芯。”
刘总助把换锁的发票和私立医院的缴费清单交给秦景。
“辛苦了。”秦景接过单据：“明天的展会我不去了，张润带了三年博览会的队伍，这次还让她统筹，出问题了直接联系我。这两天我留在这边，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自己买票回北河，车票单据留好，依旧在报销里，本来就该给你放假了。”
“好的秦总。”刘总助顿了一下，面露担忧：“秦总你的胳膊……”
“没事，包扎过了。”秦景道：“你休假到八号，期间总部有事让魏助理联系我就可以。”
“她今年国庆正常休假，公司内假期值班安排的是孙丰旭。”
“好，那就让孙助理直接联系我，你跟他交代一下。”
“好的秦总。”
简单交代完这两天的安排，秦景推门回了病房。
走到病床边上刚坐下，就看到了孟乐直勾勾看着他……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难受？”
秦景的动作一下慌起来，连忙把手上的单据先放在一边，抽出小桌上的纸巾，小心地擦拭掉小乐已经掉出眼眶的泪珠。
“要不要按铃？”
“我……是不是吐到你身上了？”
孟乐由着秦景擦眼泪，哑着嗓子小声问。
“没事没事，能洗干净。”秦景安慰道。
“呜……”
这一安慰，孟乐脸上的泪珠掉得更快了。
“我本来，我本来想好了的，我要穿我最喜欢的，带兔子的衣服，配牛仔裤，洗澡，吹，吹好头发……”他吸了吸鼻子，哽咽起来：“我还，我还准备了一双，一双很好看的鞋，我还学了化妆。”
泪珠子滑到脸侧，都被纸巾轻轻拭去。
他的哭意更止不住了。
“我本来想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和你见面，结果，结果晕倒了不说，还，吐了你一身，呜呜呜。”孟乐越说越愤恼：“现在，现在还被裹成了个大蚕蛹！丑死了！”
“不丑不丑。”
“丑！还丢脸，还，还在你面前，哭成这个样子。我想象中的见面不是这样的……”
“没关系，哭就哭了，我喜……我不，我……”秦景从没觉得自己的嘴这么笨过，什么合适的词都说不出来。
“你能不能，把今天晚上的事儿都忘了？明天我们再见一次面……呜呜呜，怎么可能嘛，你已经看到我这样了。”孟乐扁了扁嘴。
“没事，你让我忘我就忘，我没看见也行。”秦景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我是不是像个胡搅蛮缠的，混球？”病床上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他问。
秦景看着面前的人。
……哪还需要穿什么带小兔子的衣服，小乐现在哭的眼睛红彤彤，自己就像个小兔子。
他都要心疼死了。

后知后觉这种行为更失礼。
他印象里,自己基本上从来没有当着别人哭成这个样子,怎么在景哥面前就……这么控制不住？
太！丢！人！啦！
他努力平缓了呼吸，脸上的泪痕也都被一一擦干净。
孟乐抬起头来，对上景哥关切中带着点不知所措的眸子，想了三秒。
他果断伸手，用那只没输液的手去掩秦景的眼睛：“……你别看我，我现在看上去肯定很丑。”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不丑。”
“……骗人。”
“真的。”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孟乐不好意思,又尴尬,末了抽回手，扭过身去,用背冲着秦景：“等一会会，我调整一下情绪。”
胆大包天！你刚才说了什么！
他自我反思，越想越觉得……都已经这样了，除了时光倒流好像也没法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做过的事情了。
那怎么办？服了。你哭都哭了,现在知道后悔了？那能怎么办。
孟乐在心里自问自答。
犯胃病、吐人家一身、仪容仪表不好、还当着人家哭了一通……还说上自作多情的话了。
这些事情中拎出来任何一件也许还能救一救，全加在一起……这还怎么救？
冷静一下，冷静不了。要不就这样吧……你个爱哭鬼。
他颇有种破罐破摔的意思。
秦景看着小乐转过身。
没多久,又看着他在被窝里悄咪咪地找东西。
“找什么？”秦景问。
“我的手机。”孟乐被发现了，索性直说：“我的手机拿过来了吗？我得在主页上请个假。”他说着,转回身来：“不知道的观众等我一晚上发现我没开播,多难受啊。”
秦景一顿：“你手机坏了。刘总助拿去修的时候，人家说进过水,又过热，烧坏主板了。”他从兜里把孟乐的坏手机掏出来，放在对方面前：“在这。”
“……啊。”
孟乐从秦景手上接过手机来。
小机殉了。
早有预感，在胃疼的时候死活开不了机，他就想到了小机可能撑不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想接下来怎么办，就见秦景从一边拿过了个盒子来：“你先用这个吧。”
孟乐目光转移，看见了那个崭新的手机盒……这不就是他在购物软件上搜索、但是因为价格望而却步，不舍得给自己买的那个牌子的手机么？
见小乐愣神，秦景又连忙补充：“和你见面，总得带礼物。准备的好不如赶得巧，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物了。”
孟乐听见这话，脑袋一懵。
这不说还好，一说他想起来了——景哥来自己所在的城市跟自己见面，自己作为东道主，本来想着开开心心请对方去吃饭的。
凌晨一点，他准备了足够的钱，想请景哥一起去吃海底捞——他还从来没去吃过，只是听说过。以前送外卖的时候也送过，听说很好吃……现在全泡汤了。
他扁了扁嘴，从景哥手上接过盒子来，很挫败。
完了，他欠景哥的更多了。
“……现在几点了？”孟乐问。
秦景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五十。”
小乐昏迷了两个多小时，刚醒没多久。
“那你，没吃饭吧？”孟乐问。
“我不饿。”
小乐没醒的时候秦景心系他的情况，现在小乐醒了，他也不想离开病房。
医生说小乐得禁食十二小时，秦景也没打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