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做深情炮灰啊!by一枕孤舟
一枕孤舟  发于:2024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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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凛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比起那颗红得滴血的宝石,他其实对那个方匣子更有兴趣一点。
方匣子的外层是接近乌金的金属颜色,中间有一团菱形的东西,不知道是机甲能源还是别的,带着幽深的蓝,像是大海的颜色,很漂亮。
而且,他对怎么把这样一个严丝合缝的东西拆开,也十分好奇。
“确实可惜,没了林少校,应羡这副病殃殃的身体,估计还没开始拆就要晕了,只能和这块宝石失之交臂咯。”斯越靠在沙发上,戏谑地说道,“不如就先让我们阿也,上去试试吧?”
“好,就听阿越的。”
喻凛闻声望去,只见斯越旁边的那位林柏野平替突然起身,径直向宴会厅的中心走去。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疑惑的却是为什么那个一直跟在斯越身边的青年,此刻也不见了踪迹。

第66章
玻璃罩两端的触须贴在林牧也的太阳穴上。铺开的精神力在空气间泛起轻微的波澜, 很快又被触须捕捉,悉数灌入玻璃罩内。
在场的毕竟都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闲散少爷,平日里使用精神力最频繁的时间, 大概也就是通过智脑对接全息网游,又或是连接悬浮赛车。别说是拆解机甲核心,估计对接机甲都能被庞杂的精神网震出脑震荡。
艾尔为了给他的这群狐朋狗友放水, 特意准备了这种精神力对接增量设备,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然而饶是如此, 一分钟过去,玻璃罩中心的机甲核心分毫不动, 甚至连块铁皮都没被剥下来。
斯越估计也没指望自己找来的这位平替能发挥出林柏野十分之一的精神力水平,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伸出手抓过了内疚走回的林牧也,手腕上的碧玺手链在灯下泛着幽幽的光。
“哎,本来还想拿回来凑一对的,看来是没有这个缘分了。”斯越委屈地说道。
艾尔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腕上,嬉笑着安抚道:“你手上的这块, 看起来可比玫瑰之心值钱得多。”
斯越也毫不客气:“那是, 这可是我上月花了几千万星币从某人手里夺下来的。”
喻凛几乎不用怀疑,这位某人指的就是应羡。
在场的其他人陆续围上前跃跃欲试, 喻凛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也跟着人群晃到了附近。在前面的几位少爷纷纷铩羽而归后,他终于被推到了玻璃罩边上。
喻凛试探地伸出手, 在玻璃罩面上轻轻一碰。近距离观察时,他才发现这块机甲核心外部刻着繁杂的纹路, 内部的那枚幽蓝色的菱形“石头”应该是某种能源矿石。
“嘶……”喻凛的手指微微一蜷,嘴里下意识地泄露出一声闷哼。
随后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 顾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了进来,猫脸的不耐烦:“你不会真想要尝试吧?就你这身体,别到时候真晕了,应云舟宁可不去第二星系也要杀过来算账。”
喻凛偏过头睨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打算和这位二哈过多计较。
见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顾望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翻了个白眼,拽了个二五十万地扯过触须式的连接器戴上,精神力瞬间顺着连接器在玻璃罩内铺开,却又格外小心翼翼地撞上机甲核心的外表面。
忽然,顾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已经走到人群之外,漫不经心地在餐台旁研究餐点的喻凛。
为了公平起见,每个人尝试过后,负责管理核心的机器人都会重新进行扫描,并公布损坏情况。而本该在那么多人的试探下原封不动的机甲核心,此刻却莫名其妙地裂了一个细微的口,让他的精神力轻而易举地钻了进去。
在最近一次检查之后,和玻璃罩子有过接触的只有应羡一人。但病秧子的精神力应该不会强大到不借用任何工具,就能损坏机甲核心的程度。
顾望宁可相信是卡斯特洛的机器人出了差错,也不愿意相信是应羡的手笔。
然而,那边的喻凛似乎是大腿软了一下,一手撑在了桌台上,皱着眉掀起眼皮朝这边望了一眼。
【你刚才是不是又使用了精神力了?】007问道。
【嗯。】喻凛扶着桌子站稳,比起上个世界第一次使用精神力抵抗系统的人设修正,这次他的状态好了不少,只是有一点轻微的后劲,针扎一样的痛过之后,很快就消失了。
【好奇,就用了一点,稍微试探了一下。】
007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喻凛的脾气和叛逆期的熊孩子没什么差别,你越是交代什么不能做,他越是要和你背道而驰。
半晌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我算是明白你那裂得像蜘蛛网似的精神网是怎么来的了。】
喻凛先前探到了整块机甲核心最薄弱的位置,用精神力悄悄地在上面戳了个细微的口。而顾望的精神力恰好钻进了这道口子里,没过一会,就在上面撕开了一条裂缝。
自这条裂缝往外,机甲核心的金属外壳被一寸一寸地剥解,敲落在玻璃罩的底座,发出清脆的声响。
围观的人群呜呜泱泱地交头接耳,艾尔带着侍从拨开人群,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虽然光明正大地放了水,但他其实没有想过在场真有人能在一分钟内拆开卡斯特洛精心研制的机甲核心。
半分钟后,顾望满头大汗地摘下了连接器,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在机器人侍从的搀扶下堪堪站稳。
“这颗玫瑰之心,是你的了,我的朋友。”艾尔抓着他的手猛猛地甩了几下,示意侍从上前,把那颗鸽血红宝石递到顾望的面前,“怪不得之前听说你想进青鸟一卫,就这精神力强度,不开机甲确实可惜。”
顾望闷声应了一句,神色复杂地看向再次回来查看机甲核心残骸的喻凛。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条微不可察的裂口,要拆解这样一个精密的设备有多么不易。
顾望接过侍从递来的玫瑰之心,端详了片刻之后,粗声粗气地冲喻凛喊道:“喂,你不是很想要这玩意,反正我也用不上,送你算了。”
却见喻凛正指挥机器人打开玻璃罩,指腹擦过机甲核心破碎的外壳,捡起了那颗菱形的能源矿石。
听到顾望的声音,他茫然地抬起头,说:“在和我说话?”
顾望没好气地说道:“不然呢?”
喻凛把能源矿石递到嘴边,吹开了上面的碎屑,举在头顶对着灯光欣赏了一会,说:“不用,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
然后又对艾尔说道:“我可以拿走吗?”
艾尔笑嘻嘻地说道:“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喻凛“嗯”了一下,把它塞进了口袋里。
顾望还想拉住他问清楚机甲核心上的裂口是不是他的手笔,可还没动作,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拿了彩头的胜者少不了要被机锋打趣,攀谈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这段小小的宴会插曲过后,厅内再次响起悠扬的音乐,艾尔接过侍从递来的香槟在人群间穿梭游走,顾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喻凛像条鱼似的消失在涌动的人潮里。
只是喻凛也没想到,斯越身边的那位青年会突然出现,拦下了他的去路。
“有事?”喻凛懒散地问道。
青年的手里端着两个高脚杯,一杯应该是酒,另一杯是暗红色的液体,带着一点花香。他没被喻凛的态度影响,温温柔柔地笑道:“我是来为下午的事情道歉的。”
喻凛不置可否。
“斯越的性格就那样,以前在星云学院的时候也没少和你闹过,应小少爷多担待,别跟他计较。”青年递上了那杯暗红色的液体,“我替他向你道歉。”
喻凛疑惑地说道:“你是他什么人?”
青年一愣,似乎没想到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记得,但他很快就掩盖下脸上的尴尬,依旧挂着笑:“我是斯越的表哥。”
说是表哥,倒不如说是保姆和跟班。因为斯越是家族目前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到大所有事他都要以对方马首是瞻,就连斯越怨恨的人,自己也要同仇敌忾。
想到这里,青年的脸上涌现出难以察觉的微末不甘。
“哦。”喻凛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凑近了嗅了嗅,好像是玫瑰花的味道。
青年解释道:“我想过去,应少爷的身体不好,不能喝酒,这是庄园里的玫瑰花露做的饮料,你尝尝看。”
“斯越自小就是那样的脾气,家里人管不住,他不过是因为嫉妒你能和林少将在一起,心里不爽利,所以才总是针对,以后我也会多劝劝他。”
两个杯子撞在一块,青年自顾自地抬首一饮而尽。喻凛直觉他先前莫名其妙的消失和现在莫名其妙的出现都不大对劲,更不觉得他是真心实意地替斯越来向应羡道歉。但转念一想,就算真有什么目的,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于是他低头小口抿了一点杯子里的玫瑰花汁,奇特的甜味顿时充斥了味蕾。
喻凛嗜甜,但意外地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只喝了一口就把它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青年见此,面上闪过一丝隐秘的遗憾,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悻悻地朝喻凛笑了一下后,就如同完成任务一般紧急退场。
一刻钟后,宴会厅里的气氛愈发热烈,连音乐都转换成了重金属舞曲,觥筹交错,灯光迷乱,不少人身边的舞伴交换了一个又一个,放肆的大笑声和喧闹的起哄一阵高过一阵。
不知道是不是厅内的空气过闷,喻凛一时间觉得脑袋有些发胀。正想出去透口气,就看到一个侍从机器人走到他的身边,说道:“应少爷,主人担心您受不住这样的场合,让我来带您回房休息。”
喻凛飞快地在场内扫过一圈,并没有找到艾尔的身影,不知道他是在哪里交代的这位机器人。
但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跟着它去了艾尔为他准备的房间里。
客人居住的卧房在另一栋建筑,所有嘈杂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喻凛趴上柔软的床铺,埋在枕头里喘了几口气,让房间里的人工智能把温度调到了最低,但那股令他脑袋发胀的热意却始终没有退去。
【有点不对劲,007……】
话音刚落,房门咔嚓一声,被人打开了。

顾望是被人架着送到了房间。
来灌酒的人太多, 其中有几个热情得不合常理,尤其在看到斯越远远观望的脸后,这种诡异的感觉更盛。
房门被再次关上, 顾望从墙上收回手,伪装出的醉态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的神情。
他几乎不用走进去, 都知道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他甚至有些厌烦地想:首都星上这些酒囊饭袋的大家族们养出的都是些什么牛鬼神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玩出如森*晚*整*理此下作的把戏。
但所有的想法都在他看到床边坐着的人时, 化为了一个大写一个的“草”。
喻凛靠在床头,脑袋虚虚地点着墙, 一双眼睛委屈地向下垂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泄进, 在他半张脸上落下一道清光,隐隐可以看见坠在睫毛上的汗水。
衬衣的领口被他胡乱地扯开,露出泛着糜烂红色的皮肤。喻凛的呼吸声很急,他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好像在燃烧一样,理智都要被蒸发了干净。
但比起这些, 更令人难受的其实是大腿根部传来的异样感觉, 是他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的欲|望。
“喂,应羡, 这是我的房间。”顾望往前走了几步, 眼睛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喻凛的反应。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几乎是在瞬间想通了来龙去脉, “我们被斯越那傻逼耍了。”
喻凛冷淡地撩起眼皮瞧他,露出一双滚着旖旎水光的眼。
顾望还当他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自顾自地解释道:“不过就是下午怼了他一句,晚上就要给我们下套。他刻意给你下了药, 又找人把我灌醉,孤男寡男锁在一间房里……啧,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找人来抓奸,说不定还会带上一堆‘目击证人’,保准我俩明天就上星网头条,到时候我身败名裂,你美美和林柏野离婚,可不得爽死他。”
喻凛干哑着声音开口:“你都知道了,还不走?”
“他们刚把我推进来就锁上了门,你当我不想走?”顾望回怼道,“事先声明,我对你可一点意思都没有,就算喝醉了,你送上来扒着我我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喻凛嗤笑了一声,说:“巧了,我也是。”
顾望十分不爽地翻了个白眼,但没打算和他继续争执下去,而是转身回去拉了拉门,发现确实没办法从内部打开。而且房间的人工智能被人从外部切断,不管他怎么尝试连接都没有作用,反倒还把自己弄出一声热汗。
斯越那王八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带人进来,如果被发现他俩共处一室,再加上应羡现在这副药效马上发作的模样,他就是跳进古黄河都洗不清。
顾望烦躁地在阳台的玻璃门前来回转悠了两圈,最后把心一横,“唰”地一下把门拉开,踩着栏杆就翻出去了半条腿。
相邻两间屋子的阳台距离约摸一米二,房间所在的楼层不高,掉下去也摔不死人,但他不免还是有点犹豫害怕。
正当他准备把另一条腿也扒拉出来的时候,一直靠在床上的喻凛忽然站起了身。
因为药效的作用,他的步子迈得有些飘,但落地时又是重重地踩到实处。顾望正好奇他想要干什么,只见他站在房门的不远处,扶着墙站稳了。
喻凛喘了一口气,身上流出的热汗几乎要将衣服浸湿,他扫开贴在额上的头发,调动起浑身仅存的力气,一脚踹上了房门。
“嘭”的一声重响,顾望都要觉得他的脑子被春|药给烧坏了。
喻凛重新站稳扶墙,又一次踹上了纹丝不动的房门。
“你还是算……”
话音未落,门框啪嗒一声,撕裂开来,房门摇摇欲坠地晃了又晃,打在了走廊的墙上。
顾望默默地收回了跨出去的那条腿。
喻凛半倚在墙上,又重又急地喘了几口粗气,一只手按在了肌肉抽搐的大腿上,暗自想道:应羡的这具身体确实是他用过的最柔弱的身体。
回到房内的顾望本想直接走人,但看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还是大发慈悲地问了一句:“喂,没事吧?”
喻凛瞥了他一眼。应羡原本苍白病态的脸已经满面潮红,鼻尖汗津津的一片,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暧昧的红意自眼角扩散开来,宛若翩飞的桃花,连湿润的唇都是鲜艳的颜色。
“腿……抽了。”喻凛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又泪眼婆娑地瞪了顾望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气得顾望又骂了一声:“我真是作死了才关心你。”
说罢,他就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又在半分钟后,大步流星地转了回来。
“问了侍从,隔壁就是空房,我……”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顾望不可置信地看着喻凛有意挪开的手臂,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自己走过去算了!”
没想到,下一秒,喻凛就把小臂撑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道:“……唔,就这样,带路。”
顾望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他最后还是认命地把喻凛带到了隔壁地客房,在机器人侍从地注视下,往床上一送,飞速跑路。
确认顾望和机器人侍从都离开以后,喻凛迅速入侵了房间里的智能系统,锁上了门窗,并设置了权限接管。
他艰难地挪到了浴室,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那脚太过激烈,还是因为药劲太强,他的两条腿都在发软,哆嗦着打颤。
喻凛躺进浴缸里,任凭冰冷的水流没过自己的脚踝、腰身,漫上他的锁骨。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难受得很,他撕扯着领口三两下地将衬衣扯开,崩开的扣子不知落到了哪里。
全身上下都热得发慌,脑袋里空空一片,只有火在烧。他贴着浴缸冰凉的壁,晕晕乎乎地喊出了一声:“哥……”
这个世界的他,怎么还没有出现呢。
喻凛迷迷糊糊地想着,整个人向水里滑去。他的灵魂仿佛一半被架在火上灼烧,一半又落进了冰天雪地里,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更难熬的还是他无法控制的、奇异的渴望。
【好难受啊,007。】
007甚至不敢回答他。
冷水没过喻凛的嘴,他咕嘟咕嘟地吐出了几个泡泡,意识却在一片蒸腾的水中逐渐飘散了起来。
“鳞蛾是枯川渡口特有的虫子,粉末会致幻,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你怎么还……”
谁在说话?
喻凛的脑袋晕晕涨涨,视线里一片漆黑,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睫毛和眼皮好像被泪水糊住了一般。
“别动了。”那人的声音也很熟悉,干净、清冽,语调微微上扬,似乎又带着莫名的温柔与无奈。
抬起的手被人抓住,喻凛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发现此时的自己好像温顺得有些过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可是它们很漂亮,我没忍住,也不能怪我啊。”
像是在和那人撒娇似的。
那人的手捏着纸,轻轻擦过他的眼睛,拨弄过他的睫毛,坠下的纸巾搔过他的鼻尖,像是羽毛在挠,喻凛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吐气将它吹起。
温热的呼吸触及掌心,那人手上动作一顿,说道:“别闹。”
喻凛低低地笑了几声,拖长了音调,喊道:“陆鹤川,你好了没有啊?”
沾着水的纸巾再次滚过眼皮,喻凛颤了颤睫毛,仰着头,静静地“望”着陆鹤川。白皙的脖颈被牵出一条漂亮又脆弱的弧线,喉结微微滚动,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
湿软的唇无意识地舔舐干涩的唇,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像是在故意索吻一般。
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一滞,喻凛心情愉悦地挑了挑眉。
“好了。”
陆鹤川的手终于抽离,喻凛缓缓地掀开眼皮,眉眼弯弯地看着眼前面容清隽的青年。
原来是他。
陆鹤川,陆哥。
他们之前不是还针锋相对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的队友在对岸,等过了渡口,我会和他们汇合。”陆鹤川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打算去哪?”
“……唔。”喻凛眨了眨眼,语气有些遗憾,“你这是要和我分开了吗?”
陆鹤川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说:“是。”
“真可惜。”喻凛赖唧唧地说道,“不过以你们队伍现在的积分,应该可以拿第一吧?”
陆鹤川睨了他一眼,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里翻出一点他的目的。然而喻凛只是弯着眼睛,含笑地注视着他,甚至连笑意都像是机械的模仿,未达眼底。
“我不知道。”陆鹤川说,“但我们是为第一来的。”
喻凛笑着说:“陆鹤川,你真的很诚实。”
陆鹤川没有说话。
“你是一直这么诚实,还是只对我诚实啊?”
喻凛突然抓上了他的小臂,借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又因为久坐着腿软,踉跄了几步,十分不小心地摔在了陆鹤川的身上。
陆鹤川的小臂支着喻凛的腰身,手掌却无处安放地僵硬地悬在半空。
喻凛转过头,促狭的目光扫过他紧抿的唇与紧绷的侧脸,柔声问道:“那你找到队伍里的‘鬼’了吗?这项任务的积分可是最高的。”
陆鹤川眉心一跳,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可就在此时,喻凛的手兀地勾上了他的脖子,那张昳丽的脸在视野中放大,柔软的气息扑面而来。
喻凛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落下了一个吻。
像是高中生青涩的调情,除了唇瓣的柔软与对方身上清浅的气息,什么也没有留下。
但就是这样一个吻,却让陆鹤川的大脑宕机,整个人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做何反应。
喻凛的脑袋后倾了一点,打量了陆鹤川一秒,轻笑了一声,再次贴了上来。
陆鹤川垂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喻凛颤抖的睫毛、挺立小巧的鼻尖、被这个吻润湿的唇,一颗心都在这一刻扑通扑通地疯狂跳动起来。
“你……”
然而,抽离而去的喻凛却举起手,露出了掌心里握着的一枚钥匙。
一枚从他身上偷走的钥匙。
“陆鹤川,现在你们不是第一了。”

他为什么会对陆鹤川做这种事?
喻凛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烧出的幻觉, 可是残留在唇上的触感太真实,仿佛在提醒他那一切曾经都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他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更不了理解为什么在上一次梦境中自己还和陆鹤川争锋相对, 但这一次却亲密无间。
他的世界很小,容不下太多人。
药效折磨得他的脑袋昏昏涨涨,冷水又在外部不断刺激他的感官。喻凛的思绪逐渐混乱, 意识都仿佛要散在空中,他已经思考不了太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药效逐渐减弱,恼人的热意消退, 绵软的四肢恢复力量。喻凛撑着浴缸爬起,浸湿了的衣物挂在他的身上, 拖开一大片的水。
可脑袋依旧发胀,不知道从哪漏进的凉风一吹,浑身的肌肉都要打颤,鼻腔像是被一团热气黏住,嗓子都烧得发干。
007细细碎碎的声音在脑海里嘈杂地响, 忽近忽远, 听不真切。
喻凛摸到床边,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了被子里, 侧躺着弓起背, 整个人像煮熟的虾一般蜷缩在了一块。
这种感觉比之前药效带给他的燥热还要难受,肺都如同被捏住一样喘不上气。
天光渐现的时候, 他的意识终于从云端跌落,坠入黑暗幽深的海底。
顾望一早上都没见到喻凛的踪影。
他昨晚把喻凛送进房间后, 就去了隔壁的房间睡下了。
斯越那边下的估计也是普通的春|药,发泄几遍就好了, 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就算有,他和应羡非亲非故的,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到了午饭时间,他已经把庄园上下都晃悠了个遍,仍然没有撞见喻凛。
据他所了解的应羡的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第二天不管怎么样都会大闹一场,哪怕是哭都要哭得惊天动地。
这一早上悄无声息的,总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这么想着,顾望又溜达回了房间外面。他先是瞅了眼空荡的走廊,确定没什么人后,才贴在门上听了会响,最后抬手敲了敲门。
顾望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应羡!”他皱了皱眉,再次试探地敲了几声,附耳仔细分辨房内的声响。
仍旧是没有回应。
顾望后退了几步,打量过严丝合缝的门锁,脚尖在地毯上蹭过,脑海中浮现出昨晚喻凛踹门的情景。
但几秒钟后,他悻悻地站直了身体,用智脑联系了艾尔·卡斯特洛。
“喂,你快点过来,应羡好像要死你家里面了。”
艾尔接到他的通讯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来,他在路上顾望三言两语概括了前因后果,人才刚到,就立马接管了房间的使用权限。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艾尔下意识地就想溜走,不料顾望早有准备,当即扣住了他的手臂,直接把人拖进了屋子里。
“虽然这个事是发生在我的庄园里,但要不是你和我说我确实也不知情啊,斯越那边我去警告他一下,应羡这里我还是不淌这趟浑水了吧——”
“我懒得管你这七七八八的。”顾望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做个证就行。”
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微末的光线从缝隙中泄露进来,映照出细小的在半空中飞舞的灰尘。
床上被褥凌乱,中间隆起了一个山包。喻凛整个人都被罩了进去,连个头发丝也瞧不见。
“喂,应羡?”顾望试探地上前走了两步,喊他的名字。
隆起的山包蠕动了两下,从里面传来了喻凛闷闷的声音:“……唔,别烦。”
他的嗓音不太对劲,如同粗粝砂石磨过一般,沙哑得惊人,呼吸也像是破风箱的响。
病秧子的身体确实柔弱得令人纳罕,只是被春|药折腾一夜,第二天就能一病不起。
顾望甚至都想不起他上次生病是在什么时候。
顾望看了看旁边的艾尔,摆了摆手,示意他上前去把人拉起来。
而艾尔则是歪着头,瞪着他那双卡姿兰大眼一脸茫然地看着顾望,仿佛没明白他比比划划是什么意思。
顾望被他的装模作样气到,不耐烦地说:“愣着干什么,不怕人在你这烧傻了,应云舟来找你算账?”
艾尔做作地“哦”了一声,突然就恍然大悟起来:“原来你是想让我把他送去医院?”
顾望:“不然呢?”
艾尔一脸纠结:“可是我不想碰有夫之夫哎,我也怕林柏野来找我算账。”
顾望被他这口强捏出的娇柔委屈的语调雷了不轻:“你有毛病吧?”
艾尔装傻充愣地“嘿嘿”一笑,往后一退,把手一摊,十分礼貌地让了路。
顾望瞪了他一眼,骂道:“阁你老子的,下次再来你这我是狗。”
话落,就不情不愿地踏步上前,恶狠狠地一把掀开裹在喻凛身上的被子,动作粗暴地就要去拽他的胳膊。
然而就在他碰到喻凛的那一刻,手腕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下一秒,天旋地转,顾望甚至没反应过来一切是如何发生,整个人就被摔在了床上。
艾尔“侧立”在他的视野里,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顾望的手被反剪在身后,上半身被强压在床上,喻凛的右手擒住他的脖颈,指尖毫不留情地陷入他脆弱的皮肉,叫他动弹不得。
压着他的膝盖炙热异常,灼热的温度也顺着紧扣在他腕上的左手传递至他的皮肤。喻凛的呼吸又急又沉,被汗润湿的头发狼狈地贴在脸上,眼底浸着一片迷蒙的水雾,唇瓣都是红艳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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