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生活用品、零食什么应有尽有。
好在束媛给的费用够多,还能有剩余。
于是在程璞玉的央求下,两人前往了五楼。五楼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守着,瞥见容镜身旁的小鬼,原本阻拦的动作微微一顿,示意二者可以进入。
容镜也是这时明白为什么他们是例外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五楼的餐饮只对鬼开放。
——他这只小僵尸是沾了程璞玉的光。
程璞玉逛了一大圈,最后选择了火锅,等所有的配菜上桌,容镜拍了张照片发给谢长时。
眼下并非吃饭时间,谢长时正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听各位高层吵架,他背靠着椅子,微微敛着眼皮,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为数不多的耐心正在逐渐消退。
直到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谢长时的手机联系人其实并不多,能在这种时候找他的,除了容镜不会再做第二人选。
他拿起手机,看到了那张火锅的照片。
又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二十分。
小僵尸这吃饭的时间真是乱得不能再乱了。
他打字询问:好吃吗?
阿镜:好吃!
阿镜:下次带你来吃!
两秒钟后,[下次带你来吃!]这条信息被快速撤回。
谢长时眉梢微微扬起,等了一分钟也没见容镜再发送新消息,他眼眸微深,问道:不想带我去吃?
容镜挠挠头,扣字:这句话有点晦气,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你死了或者我死了,我们可以约着一起来。
阿镜:点他们家的A套餐,好多肉还便宜。
谢长时:……?
逛完天地通出来,容镜回到了长华街。
今天是工作日,晚上才是长华街人流量最大的时候,作为长华街中摆摊的一员,容镜肯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而买了很多东西并且已经彻底爱上天地通的程璞玉二话不说就跟在了容镜的身后。
并问容镜:“以后你有需要打手的活能不能再叫上我?”
这兼职工作比本职工作有意思多了。
容镜没拒绝,但话说在了前头:“遇到比你厉害的鬼,我就不叫你了。”
“没问题!”
遇到厉害的鬼,别说容镜不叫它,就算容镜叫它,它也不一定愿意。
毕竟,人死了可以变成鬼,但鬼死了,那就是真正地灰飞烟灭了。
它程璞玉感受过当鬼的好,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
回到长华街时,正巧是下班时间,没一会儿整个长华街便聚满了人。
莫景同的小摊前人数颇多,他压橙汁的手都快压出残影也不够用。但压汁机只有一个,就算容镜有心也没有机器去帮忙。
恰好,容镜这边也来了两个生意,是两个结伴而来的小姑娘,一个算事业,一个算姻缘。
前者事业运爆棚,后者姻缘稀烂。
容镜说完,第二个小姑娘眼眶都红了,眼泪已经在眼眶内飞速打转,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来。
容镜连忙掏出了背包里的棒棒糖,干巴巴地安慰她:“你、你别哭啊,咱们算的只是你的这一个男朋友,这个不行就算了,下一个会更好的!”
女孩抿唇,忍着眼泪用哭腔问:“这一个真的不行吗?”
容镜:“……祖师爷说他不行,他肯定就是不行。”
女孩虽然难过,但显然也是个听劝的,而且据她自己所说自己还是柳柳的粉丝,对容镜的水平如何心里有数。
她点点头,咽下眼泪正欲告辞,便见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从远处而来,与女孩擦肩而过的时候甚至撩起了一两缕凉风,不等她搞明白什么情况,这道身影便啪嗒一下拉了个简易椅子坐在了她的身侧,然后双眼炯炯有神地盯上了容镜。
容镜看着袁思雨一身休闲装,妆容精致但掩盖不住怒火的样子,想到了当时给她算的卦。
果然,不用等容镜主动开口问,袁思雨便叭叭叭张嘴了:“容大师你还记得你给我算的姻缘卦吧?你让我对我那相亲对象保持警惕来着?”
话一出,红眼眶的女孩刚站起又坐下了。
感觉好像有大瓜。
袁思雨没注意到她,直言道:“结果还真让我查出点问题来,这傻逼就是个伪装成高知分子的骗子,专门骗小姑娘的钱!”
她掏出手机,递给容镜看:“你看,是不是长得人模人样的?结果除了我这个相亲对象,光是我知道的,就还有两个受骗的女孩。”
红眼眶的女孩下意识凑了过来。
然而等视线聚焦在屏幕上,猛地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我草!”
袁思雨被耳旁的怒音吓了一跳,连耳膜都在震颤。她捂着耳朵扭头看去,却发现身侧小姑娘的眼神始终牢牢地黏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女孩对上袁思雨的眼睛,问:“这是你的相亲对象?你们相亲多久了?”
袁思雨眨了下眼睛,回忆:“一个多月吧。”
一个多月……
女孩扭回头,气哄哄地冲容镜道:“大师,这就是我的那个男朋友!”
容镜:“……?”
袁思雨懵了懵,下意识开口:“……可是我的资料里没有你啊。”
女孩憋着一口气,有点委屈又有点气愤:“有没有可能,我是两个之外的第三个。”
袁思雨:“……”
袁思雨再一次对她那相亲对象广撒网的本事感到佩服。
这网得撒得多大,才能让她在容镜的小摊都随机碰到一个?
容镜咬着奶茶的吸管,看袁思雨手指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再看另一个女孩被气出血丝的眼瞳,不免也有点好奇,用棒棒糖碰了碰袁思雨的手指,将棒棒糖递给她降火的同时,问道:“你那个相亲对象——”
“喊他渣男。”
容镜乖乖改口:“那个渣男在跟你相亲的时候,不知道你是警察吗?”
袁思雨:“……知道。”
所以等袁思雨真的确认了那死渣男是骗子以后,她觉得这渣男是不是在挑衅她?
袁思雨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狗玩意看我沉浸在他温柔乡里指不定心里怎么嘲笑我呢,我要是不把他送进去吃牢饭,都对不起我的警服。”
袁思雨说完眼睛突然一眯,凑到容镜的跟前,用只有容镜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咪咪的问:“大师,你养不养鬼?”
容镜:“?”
袁思雨搓搓手,轻咳一声:“借我一只使使呗?我给钱。”
最后三个字冒出来时,都不用容镜开口,程璞玉已经在容镜的面前上蹿下跳,激动道:“我去,我去,让我去。”
容镜吸了一口奶茶,问:“你怎么不跟你们特殊部门借鬼?”
以容镜对各大门派、道观的了解,那些道士们手里的小鬼数量肯定不少,毕竟小鬼有时候可以当做有力的武器,使用起来十分方便。
袁思雨嗐一声:“早上去过特殊部门了,他们没同意。”
平时办案需要,还能打打报告申请一下,但这次纯粹是私仇,特殊部门不同意也在袁思雨的意料之内。
“你放心,我肯定不瞎搞。”
“那我倒不是很担心。”就算袁思雨想瞎搞,程璞玉自己心里也有数。
想到这里,容镜便也没阻止程璞玉赚外快,程璞玉赚多了,下次还能让他带自己去天地通吃火锅。
做下决定后,袁思雨和程璞玉很快消失在了长华街,走前袁思雨还对同受骗的女孩保证道:“放心,我一定给咱们报仇!”
一直到容镜随着谢长时回到云江湾,程璞玉也没回来。
容镜也没管它,快快乐乐地跟着谢长时去吃晚餐了,吃饱了晚餐,又来了一杯饭后饮品。
容镜喝完血以后晕晕乎乎,整个僵尸都有种飘到天上的感觉。谢长时松了松肩膀,感受着脖颈处残留的那点濡湿感,垂着眼眸看小僵尸抱着枕头蹭脸。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少年的脸蛋,被容镜一把抓住,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声音微哑地问:“干嘛呀。”
“看你是不是醉血。”
“才不会。”就是好像多喝了两口,有点爽过头了。
容镜缓了十多分钟才从腿软手软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脸蛋压在抱枕上去看坐在侧边看报告的男人,他像是想起了点什么,连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两分钟后,人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硕大的盒子。
迎上谢长时的目光,他将那大盒子塞到了谢长时的怀中,然后说:“这是补偿。”
谢长时的眉梢微微扬起,心道这小僵尸倒是学会人情世故了,给他喝了血,还知道补偿他。
随后一低头,看到了几个硕大的字:
XX富铁软糖,孕妇补血补气。
谢长时:“……?”
人情世故学了,但好像没学会。
几秒钟的沉默后,谢长时将盒子重新扔回少年的怀中,按住有些抽疼的太阳穴,询问:“这两个字认识吗?”
容镜凑过去看看:“孕妇嘛。”
他虽然是只僵尸,但勉强算只有文化的僵尸,太虚爷爷和谢长时都教了他不少字。
谢长时:“我和孕妇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容镜:“都是人。”
谢长时:“?”
容镜哎呀两声,解释道:“我前两天看新闻,说很多保健品其实都有隐藏的问题,不止达不到吹嘘的效果,还可能对身体造成损害。但这个不一样,这个连孕妇都能吃,你肯定也能吃。”
谢长时:“……”
逻辑听着没什么问题,但他拒绝。
他起身,手掌压在容镜的脑袋上,语气淡淡:“我还没有虚到你喝我两口血,我就要补回来的地步。我不需要这个,你自己吃吧。”
容镜看看盒子,再看看谢长时的背影,果断拆了一盒,捞了一颗软糖。
……撇开孕妇不孕妇的,其实味道挺好的。
谢长时真是没眼光。
由于谢长时对软糖不感兴趣,第二天,容镜便带着自己的孕妇补血软糖来到了长华街,并且热情地分享给了莫景同。
试图寻找一个同伴。
而莫景同也没有让他失望,青年砸吧了两下嘴,眼睛发亮:“这糖还挺好吃。”
容镜也跟着眼睛发亮,看莫景同的目光有了同道中人的满意,但同时也不忘记再次在心底嘀咕——谢长时确实没眼光。
下午时分,容镜的小摊前突然来了一波人,带头的就是常哥。
常哥照旧举着手机直播,穿得也人模人样,根据莫景同的说法,他的西装某奢侈品牌的高定,手上无意间露出的手表价值八个W,派头十足。
一对上容镜那双乌溜溜的眼眸,他的脸上便扬起了笑容。
捋了一把黄发,他似笑非笑地问:“大师对我的到来好像很意外啊,不会是忘记了我俩的赌约吧?”
容镜眨眼:“没忘。”
随即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再度开了口:“但是按照我们的赌约,应该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七天,你来早了。”
一听他这话,常哥和直播间的观众都纷纷笑开了。
[不会吧,他怎么还在挣扎啊?]
[他不会觉得这两个小时还能扭转乾坤吧?]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骗子的心态,我遇到事就没法这么淡定。]
[别跟他掰扯了,打电话报警,就说这里有个骗子!]
[对对对,那个叫柳柳的主播不就说他是骗子的话,会有警察抓他的吗?报警!]
[报警!]
短短几秒钟时间,直播间几乎被‘报警’二字给完全占据,而令人惊奇的是,就在此刻,警笛声突破嘈杂的人群,忽然响了起来。
直播间的观众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连连发弹幕开笑:
[笑死,常哥你真应景啊,还真给放警笛的录音?]
结果三秒后,常哥的手机往斜前方转了一圈,一辆白色的警车停在路边,上方的警灯两种颜色交错闪烁,几道身穿制服的身影抬起眼眸,迈着大步朝着他们的角落走了过来。
[我去,真的有人报警啦?]
常哥瞥到这条弹幕,心中也分外惊讶,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跟着一同前来的同伴,同伴都迷茫地眨眨眼,露出奇怪的表情和神色,匆匆摆手:“跟我没关系啊,我可没报警。”
常哥冲镜头露出惊讶的表情,又看向盘腿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兆龟的少年,笑嘻嘻道:“哥们,你别介意啊,可能是直播间的哪个热心观众给报了警。不过你要是没骗人的话,应该也不担心吧?”
一旁的莫景同看看常哥,再看看容镜,眉心紧蹙。
倒是容镜这个当事人的表情相当淡定,面对常哥的挑衅,甚至有心情拆糖吃。
他笑吟吟对常哥说:“你说得对,我没骗人,所以不担心。”
话落下没多久,那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也已经走到了小摊的面前。
为首的这位看着面熟,容镜盯着他看了一阵才想起来先前抓捕张埠的行动中,就是对方和袁思雨扮演情侣来到他的小摊前保护柳柳来着。
好像姓胡。
年轻的警察显然也注意到了容镜的视线,正欲打声招呼,视野之中突然挤过来一道人影,那一头扎眼的黄毛一闪而过,紧接着常哥便在胡警官面前站定,伸出手强行捞起胡警官的手握了握,笑得有些谄媚:“这位警官,实在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胡警官扬起了眉。
常哥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当即又道:“但主要也是这位小哥骗人骗得太过分了,我直播间的观众都看不下去了。”
“骗人?”
“哦,你们是接到了报警电话但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吧?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小哥在这里摆摊算卦,我这不觉得他是骗子嘛,所以就和他打个赌,现在赌约的时间要到了,但是他算的卦没有灵验,就有好心的直播间观众给报了警。”
身后十万观众支持,常哥越说越上头,又多补充了几句:“不过我看这小哥的年纪不大,估计还没满二十岁吧?可能只是家里有困难,又一不小心走错了道,你们这边要是能酌情处理就酌情处理……也没必要那么严格,小孩子未来还长呢。”
胡警官看了眼容镜。
容镜露出无辜的表情。
说实话,容镜听了常哥说这话,心中也是十分的震惊。
先前常哥来找他打赌的时候,那不怀好意的心思就跟水杯装满了水似的,一个不小心就要溢出来了。
结果这会儿面对警察,竟然一副宽容大方的模样,甚至劝说警方别太严格。
……还管起警察来了,戏真多。
胡警官显然也从容镜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二,扯了扯唇,似笑非笑地应和常哥:“你说得对。”
不等常哥脸上露出被赞同的笑容,胡警官便又问:“你刚才说,你们之间有一个赌约,你们赌了什么?”
常哥连忙道:“他说我在七天之内事业有波折。”
胡警官挑眉:“只是有波折?”
常哥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面前这位警官的表情和问题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但他也没多想,笑了一声便道:“那倒也不是,按他的意思,更严重一点,是说我的事业一落千丈。”
“这样啊。”胡警官从口袋里掏出了银手铐,手腕微动,手铐便挂在手指上晃了晃,他问常哥,“知道这是什么吗?”
常哥讪笑:“这还用问?我直播间的十万观众里估计也找不出一个不认识银手铐的。”
“嗯,知道就好。”
胡警官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在常哥以及直播间观众的注视下,毫无征兆地抓住了常哥的手腕,将银手铐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拎着银手铐将人拽到身侧的同时,他笑了一声,语气带上了几分嘲讽:“容大师还是说保守了,你的事业不止是一落千丈,怕是还要就地掩埋呢。”
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惊得街尾陷入无穷的寂静之中,常哥的同伴纷纷后退一步,心中骇然,眼神闪烁地互相交织,而此刻的直播间,显然也已经炸开了锅。
[我去!什么情况?]
[啊啊啊我怎么看不懂了,这警察不是来抓骗子大师而是抓常哥的?]
[不是,好端端的抓常哥干嘛呀?]
[不会是骗子大师请来演戏的吧?]
[虽然但是前面的兄弟你疯了?这可是直播,直播间观众十万,他敢找人来假扮警察?怕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不懂这个发展,谁能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和直播间观众一样震惊且不明所以的还有常哥本人,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和银手铐连接在一块的手,都没反应过来,大张着嘴巴磕磕绊绊地问:“警、警官你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你是叫常天瑞吧?”
“对。”
“那就没抓错。”胡警官掀起眼皮看他,声音有点冷,“你涉嫌谋害她人性命被捕了,有什么想反驳的,先跟我们去警局再说吧。”
涉嫌谋害她人性命。
几个字从常天瑞的耳中飘过,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猛地变白。
胡警官一看他这表情便知道他心里有数,面上的嘲讽愈发浓重,不过也没再跟人多扯,而是示意身后的同伴上前将人扣走。
扫了眼还在直播的手机,他只稍稍抬了下下巴,常哥的几个同伴立马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关闭’按键,然后压下心中的骇然,面面相觑。
——好端端的,常哥怎么会牵扯到谋害她人性命这种事情?
开玩笑的吧?
胡警官没理会常哥同伴们充满疑虑的表情,他转身对着容镜微微点了下头,说了句“容大师那我们就不打扰您做生意了”,便转身离开。
白色的警车带着警笛的嗡鸣很快消失在长华街的街尾。
他们一走,现场看热闹的群众看向容镜的目光纷纷染上了奇异的光彩。
真给算中了?
就卡在七天的时间点,常天瑞玩完了?
一部分人还在震惊,一部分人已经反应过来并迅速地挪到容镜的小摊子前,一屁股坐了下来,冲容镜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师,快给我算一卦。”
柳柳得到消息时正在和小姐妹逛街,听到小姐妹口中溢出的尖叫,她眼睛微微睁大,立马变凑了过去。
虽然距离常哥被警方带走才过去半个小时,但当时直播间有不下十万的观众,长华街的人流量也不少,事情一出,分分钟依靠自然热度将整件事情端上了短视频软件以及微博的热搜榜。
前者更是以#常哥疑似牵扯人命被警方带走#这样的话题爬到了第一的位置。
“我的天,太夸张了。”柳柳的小姐妹惊呼,“常哥被抓的录屏都有了,还真让容镜说中了!”
柳柳将话题内的大部分内容扫了一边,听到这话忍不住轻哼起来:“早跟你说容镜很厉害的,你还担心他翻车。”
她戳戳屏幕,自言自语一般:“让我看看现在网上是怎么说的,常哥那群粉丝都是个什么嘴脸。”
小姐妹一边将手机递过去,一边轻笑:“还能是什么嘴脸,要么滑跪要么装死呗。”
柳柳打开评论区。
[愣着干嘛,扣6啊,我看现在谁还敢不信卦象!]
[我承认我之前是有点大声,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确实有点牛逼。]
[现在去找大师算财运还有机会吗?]
[楼上的,点开图片,你看看容大师的小摊前聚集了多少人……]
[不是,你们别光顾着讨论容镜啊,有没有知情人出来说一下常天瑞到底什么情况?]
[知情人出来了,问题好像出现在前两天常天瑞带粉丝去参加豪门少爷的聚会上,听说有少爷磕了药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被一个女粉丝录下了视频,里面有说他们怎么玩弄女人,还不小心把常天瑞介绍过去的女生给玩死了。]
[我丢,毒少啊?常天瑞吸没吸啊?]
[你觉得呢?不会真有信那种他们都叫了,就我没叫或者他们都吸了就我没吸的说法吧?]
柳柳也被这个知情人的说法给惊了一下,同时又突兀地回忆起了容镜与自己讨论的常天瑞直播间中奖粉丝的人选,背后蓦地出了一身冷汗。
那时候容镜不会就知道常天瑞的身上有命案吧?
柳柳吸了一口气,心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张埠事件中,容镜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还是过于保守了。
柳柳的小姐妹暂且还不知道她的想法,不过她这会儿对容镜的好奇到达了顶峰,直接改变了继续逛街的计划,转头就催促柳柳前往长华街。
柳柳忍不住提醒:“这会儿长华街人肯定很多。”
小姐妹并不介意:“反正也是去凑热闹嘛。”
于是,等两人抵达长华街,看到的就是容镜的小摊前排了长长的队伍,这条队伍甚至还转了好几个弯,才勉强没有将旁侧的道给堵住。
柳柳走到莫景同的身边,无声地看容镜正在给一个婴儿算卦,戳戳莫景同的后腰,惊叹道:“这么多人啊,这是在算什么?”
“算这小孩以后有没有机会上雁大。”
柳柳:“……?”
尿都控制不住的年纪,就想着上雁大了?
柳柳和小姐妹对视一眼,纷纷好奇地等待着容镜的回答。
容镜看着桌面上的铜钱,在家长充满希冀的情况下,张了张嘴,有些迟疑道:“坤在下,离在上,爻辞九四,前进时勿贪心,会有危险。”
不用容镜过多解释,家长一听这话,脑海中便冒出了各式各样的小孩因为学习压力大或跳楼或跳河自杀的新闻,他打了个哆嗦,心中有了想法,赶紧道:“知道了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早点死,眼不见为净,就不用担心他了。”
容镜:“……?”
逻辑好像没问题,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送走这位家长,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走上前来要算姻缘,张嘴便道:“我跟我男朋友谈了一阵了,前几天我跟他谈到结婚的事情,他转移了话题,而且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了,我在想他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所以我想问问大师,我该怎么办?”
容镜掏出手机,问出了令人不明所以的问题:“你男朋友叫曾良平吗?”
女生瞬间瞪大眼睛,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大师这都能算出来?”
容镜:“……不是。”
他就是碰碰运气。
然后指着手机上的号码,对她说:“你打这个电话,她是曾良平的相亲对象,她身边还有三个在同一时间段受骗和曾良平交往的女孩子。”
女生再傻也听明白这话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一拳头锤在桌面上,记下电话号码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容镜目送着她的离开,扭回头,对面前的长队道:“下一个!”
一晃已经是晚上八点,容镜捂着空瘪瘪的肚子,再看起码还有几十人的队伍,眼中逐渐呈现出生无可恋的情绪。
虽然今天微信和支付宝的进账金额让他非常满意,甚至于他听“您已到账五百元”这样的提示都听得耳朵起茧了,但看到这个长队,他还是很想罢工。
莫景同也吃不消。
想要找容镜算卦的那批人等得累了渴了,也懒得往外走,生怕被挤掉在队伍的位置,便会直接喊上一句:“那边榨橙汁的老板,给我榨一杯。”
整整六个小时,他的手臂都快压抽筋了,还欠了客人十杯橙汁。
莫景同手指按在自己的人中位置,给自己做急救,跟一根蔫了的狗尾巴草似的,抓着容镜的衣服欲哭无泪:“容镜,这样不行啊,我手臂要断了。”
容镜:“……”
你不要讲的我手臂没断一样。
他算卦的时候也要摇乌龟壳的呀。
这种痛苦与收钱的快乐并存的生活在谢氏第一大总管宋特助的到来后宣告结束。
宋清知道容镜的小摊摊前客人排队这事儿跟容镜还真没什么关系,因为容镜忙得没时间跟谢长时撒娇抱怨,他是在微博的推送消息中看到#云语主播常哥被捕#的字样,陡然回忆起这位主播正是当初来找容镜挑衅的那一位。
原本宋清是打算亲自挖一挖常哥的料的。
他虽然不做自媒体,但谢氏旗下也有相关的产业,他多看两眼便能猜到这位常哥牛逼的派头以及有钱的模样都是背后的MCN给包装出来的,这种人要真想挖黑料,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他们家谢总说了一句:“不用理会,阿镜心里有数。”
于是他就真的没有理会。
等再得到相关信息,就是今天。
他扫过新闻的内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还好自己听了谢总的话,没有私下动手挖常天瑞的黑料,否则估计也就不会有对方带着粉丝前往豪门少爷们的聚会,却被粉丝抖出腌臜事的一切了。
看着常天瑞的模样,宋清都觉得晦气,果断滑向了下一个内容。
这一滑就看到了有网友贴出来的容镜被无数顾客团团包围的画面。
他一乐,冲谢长时笑:“谢总,容先生火了呢。”
谢长时放大照片,从人群的缝隙里窥到了少年皱起来的脸,委屈得跟个包子似的。
凭谢长时对容镜的了解,都能猜到这小僵尸此刻的心情和在心底嘀嘀咕咕说着怎样抱怨的话。
他敛眸无声地笑了一下。
等车辆在长华街停下,宋清挤进人群之中,大喊:“各位,时间不早了,大家让容大师早点回家休息吧。”
顾客们其实也有点等不下去了,但听到这话,挣扎着问了一句:“那今天排的队怎么算?”
宋清:“我来做登记,各位把你们的姓名和手机号报给我,明天按照顺利联系你们,你们明儿要是还想算,就直接过来算卦,不必排队,各位看这样可以吗?”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这方法不错,纷纷点头。
而趁着宋清做登记的空荡,容镜抱起兆龟和铜钱一把塞进背包内,眨眼间就溜到了谢长时的面前,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进男人的怀里,鼻尖拱着谢长时的衬衣,蹭掉他的纽扣,贴着肌肤狠狠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