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感一扫而空，全身充满力气。
一股战斗的欲望瞬间高涨，又被理智压了回去。
果然是强化作用的商品，不过没拼过理智状态。
正好，他也只需要对身体的增幅。
摘下禁灵手铐扔掉，这东西已经没用了。
一步迈出差点崴了脚，他不太适应现在的体质。
但是慷慨已经走远，萨缇斯只能迈着不太熟练的脚步追了上去。
一步一冲刺，两步一卡顿。
适应了之后速度开始提起。
很快就追上了慷慨。
至于菲尔厄斯与宽容，还在前面跑。
四个人拉成一条长长的直线。
“萨缇斯，你想干什么？”慷慨远程辅助着宽容，萨缇斯干扰着他的辅助。
几次施术被打断，慷慨被气的不行，他就不该先把这人救醒！
“阁下，我想让厄尔活着，他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劫法场也是为了救我。”萨缇斯一脸无辜，抓着慷慨的手臂阻止他施术。
“他现在已经彻底成了恶魔，你帮助恶魔是打算叛教吗？这可是死罪！”慷慨发现他居然挣不开萨缇斯的手，这是一个失血过多刚醒过来的人应有的力气吗？
“我不是已经被判了死刑？”萨缇斯反问。
慷慨噎住了一下，他们之前说死刑是用来引出恶魔的，可没人和萨缇斯说啊，这人难道真的因为这个，彻底倒向恶魔了？
“那是假的！你再阻拦我，那就是真的了。”慷慨与萨缇斯拉拉扯扯。
那边，菲尔厄斯已经跑到了凡格顿外的飓风裂谷。
深渊中的恶魔进入不了大陆，大陆却有地方可以进入深渊，只不过有去无回。
飓风裂谷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
人类进入深渊无法存活，除非转化成恶魔，而转化成恶魔就再也无法走出深渊地狱。
但是，菲尔厄斯可以。
只要进入深渊，他就可以逃脱光明神殿的追杀，然后寻找时机出来。

飓风裂谷中, 除了能通往深渊的空间裂缝，还有着常年不断的狂风，剧烈流动的风中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碎石。
不同于正常的风化会导致物体边缘变得圆润, 在这里，风中狂舞的碎石大部分都带着尖锐的棱角，因为他们在磨平之前就会在狂风之中发生碰撞, 不断碎裂, 直到化作尘埃。
这里的风看起来就像是有颜色一般，并且还会随着风中夹杂物的改变而发生变化。
从上往下, 用肉眼看去, 只能看到一片茫茫的沙石色气流在沸腾。
菲尔厄斯魔化之后的视力增强了许多，可依旧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快速找到深渊裂缝。
“这里！”丽娜在他觉醒的时候就已经过来这里，提前做好接应准备。
这是萨缇斯在被袭击之前就下达的命令。
如今时机刚好。
丽娜和凯特一共找到了大大小小三个裂缝, 现在他们身边这个，是相对来说最安全, 通口最大的一个。
如果那五具尸体还在就好了，丽娜有些惋惜。
作为一个偏召唤系的恶魔，丽娜本体当真没有多少战斗力。
凯特转化成恶鬼之前也只是普通人，现在看起来很凶悍, 但论实力也就只是主教级别, 这还是因为丽娜偏心，将自己体内的血脉分给了他一些。
红衣主教级别的战斗丽娜无法加入。
于是萨缇斯早就安排好她的任务, 辅助菲尔厄斯。
丽娜所在的位置在菲尔厄斯左下方45度偏下的位置，他需要从陡峭的崖壁下去。
菲尔厄斯身上的鳞片在这时候起到了很好的防护作用。
被风吹过来的乱石打在身上，力道不小, 也还可以接受。
但宽容就不行了, 他只能撑起防护罩, 再加上定身术，才能不被飓风影响。
菲尔厄斯很顺利地来到了丽娜所在的石壁，深渊裂缝就在眼前。
宽容神术不圣术要钱一般甩了出来。
丽娜和凯特在躲避攻击时先行掉进了深渊裂缝。
菲尔厄斯正要跳下去，一股濒临死亡的危险感刺激到他的直觉，潜意识带动身体行动，飞速向一边躲去。
破空声传来，能量扭曲了周围的空气，裂谷的飓风被冲出了一条真空的轨道。
烟尘被重新流动的狂风带走。
原本存在着深渊裂缝的石壁只剩下一个满是光明能量的大坑。
在大坑的边缘。
菲尔厄斯捂住手臂，他已经全力躲避，还是被光明能量灼伤了。
手中的长剑也只剩剑柄。
萨缇斯望向攻击传来的方向。
在裂谷的上空，凌空站立着两个人影。
同样的白金色调，庄严华丽的神圣法袍，威严古朴的骑士铠甲。
【是教皇和骑士团首领啊！宿主别乱来，你现在完全不够他们一手指头打的！】
系统后台警报声不断响起。
【发现至圣级别强者，不可力敌，注意，注意……】
教皇，骑士团首领，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回来。
“冕下，尊者。”慷慨和宽容向着空中两人行礼。
“嗯。”教皇应了一声后，再次张开手，开始施术。
萨缇斯直接跳下了裂谷。
“萨缇斯！”慷慨伸手想要抓住他，却根本来不及。
“随他去，他已经彻底被恶魔蛊惑，你劝不回来。”宽容按住他的肩膀。
菲尔厄斯意识到形势的危急，离他最近的另一个裂口在更为靠下的位置，周围没有任何过多的借力点。
容不得他犹豫，菲尔厄斯果断跳向那条深渊裂缝。
又一道攻击袭来。
他的手已经触碰到了裂缝，而炙热的光明能量已经近在咫尺，灼烧感笼罩了整个后背。
来不及，只差一点！
就在地菲尔厄斯以为自己就要死亡时，
他被人推了一把。
萨缇斯挡在了他的背后。
还好，赶上了。
菲尔厄斯称得上是惊恐地回头，在最后一刻见到的是萨缇斯温柔的眼睛和声音。
“厄尔……”
伊白！你在说什么？
这是他掉进裂缝之前最后的意识。
至圣的攻击打在身上。
萨缇斯瞬间鲜血上涌，他咬了咬牙，又咽了下去。
本来就没多少血了，不能再浪费。
【宿主！你真他妈的勇！连教皇的攻击都敢挡！】
系统全力修复着宿主体内的损伤。
【啊啊啊，能量点根本不够用！】
能量值飞速下降，
50000
3000
【完了！】系统的尖叫在意识海里回荡。
与外来伤害互相制衡的能量消失，陌生能量破坏着萨缇斯的身体，心口处一道红光闪过，保住了他的心脉。
萨缇斯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出，眼前一黑。
跌倒在地。
飓风席卷而来，失去意识的萨缇斯被狂风卷起，眼见就要掉下深崖。
一只手拉住他的衣领，将萨缇斯带到了裂谷上方。
“冕下。”慷慨与宽容迎了上来。
慷慨视线撇向萨缇斯。
黑色斗篷被狂风吹得不见踪影，白袍之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四肢无力地垂落。
生死不明。
先是失血濒死，又是扛了一道教皇冕下的攻击，这下萨缇斯应该是真的……
“他还活着。”教皇说道。
“这孩子体内的光明元素很纯粹。”
换成其他人扛了他一击，现在已经被光明元素的至纯性抹消了。
“萨缇斯是光明圣体，可惜，爱上了一个恶魔。”慷慨说着不禁摇头。
他是亲眼看着，这个本该前途无量的光明圣体，如何变成了如今这般惨烈的下场。
“他这是自找的。”宽容没好气地说道。
“两次帮助恶魔逃脱，他已经身负重罪，忏悔监狱才是他的归宿。”
“不，他不是光明圣体。”教皇将手中拎着的人递给身边的骑士。
骑士沉默了一下，还是把人接住，生硬地扛在肩上。
那动作看得慷慨眼皮一抽，“尊者，萨缇斯毕竟身负重伤，您这样带他回去，我担心他撑不到那个时候。”
骑士团首领很听劝，换了个单手抱小孩的姿势。
萨缇斯虽然身材较瘦，也不重，但是他高啊，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又确实比扛麻袋好那么一点点。
慷慨:……算了，就这样吧，还能让他公主抱不成。
对了，教皇阁下说什么来着……萨缇斯不是光明圣体？
“虽然我对萨缇斯的所做作为很是不满，但他的光明亲和度确实很高，能量也很纯粹，怎么会不是光明圣体。”宽容是亲眼看着萨缇斯点亮圣池的圣火，那样明亮的火焰，做不了假。
“没有进行过圣徒仪式，光明圣体也无法抗住至圣攻击。”这是能量根源质的不同。
教皇曾见过真正的光明圣体，在他很小的时候，那一任的圣子就是。
后来，他死在了当时教皇的神术下，甚至没有留下尸骨。
所以，在看到萨缇斯身体还在时，他把人捞了回来，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活着。
“他应该是至纯元素体。”教皇所有所思。
慷慨和宽容对视一眼。
至纯元素体？
没听说过啊，你知道吗？
两个人在对方眼中发现了同样的疑惑，嫌弃地移开眼，动作十分一致。
教皇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走吧，先回去。”收回手从两个人中间走过。
慷慨:“是。”
宽容:“是。”
掉进深渊的菲尔厄斯快要急疯了。
萨缇斯就在他身后，那么近的距离，一定会被击中。
萨缇斯刚从失血休克的重伤中醒过来，又受到那么强的攻击，菲尔厄斯怎么可能不担心！
心口处传来一下刺痛，菲尔厄斯立刻扯开胸口的衣服，向下看去。
胸膛上白皙的皮肤没有半点瑕疵，同样也没有纹身。
这让菲尔厄斯彻底没了方寸。
没了，花瓣纹身不见了！
他与萨缇斯的联系断了！
他大脑中紧绷的弦也断了……
比失去更令人绝望的，是失而复得后，又再次失去。
“我看到有人从这个裂缝掉下来了，一定是人类。”
“听说人类的肉味道不错，快点找，要是跑到其他大魔的地盘，就没我们的份了。”
“放心，人类都弱的很，他跑不远，找到了你先别急着吃，让我玩一会儿。”
“行啊，一起……大魔！不是，大人，打扰了我们这几天离开！”两个低等恶魔看到菲尔厄斯后立刻跪倒在地，爬着向后退去。
“没错，我们不碍您的眼……”
吵死了！
菲尔厄斯手一挥，调动黑暗能量平推过去。
两个低等恶魔瞬间被碾压成尘埃。
不见血腥的杀戮过后。
菲尔厄斯心中的狂躁再也无法压抑。
深渊里浓郁的黑暗能量，
极度绝望暴烈的情绪，
一切都在促使他再度觉醒，深度进化。
身体形态再次发生变化。
魔化特征越来越明显，到最后完全化作了兽形。
巨大强悍的身型笼罩大地，吼声在空中回荡。
这一天，附近所有恶魔都知道了，空心谷这里有个强大的魔兽，或者本态兽形的恶魔。
有的恶魔好斗，单独前来挑战，有的恶魔打算将其收服，整个团队一同前来。
最后，这些恶魔全都没有再出来过。
这样的传言却吸引了更多恶魔前来，没错，他们不信邪，也不觉得自己实力不够，爱冒险，追求刺激，这是恶魔的通病。

【恭喜宿主, 顺利度过成长期。】系统后台的电子音尽职尽责地汇报着。
系统在心里吐槽:其实一点儿都不顺利，出了这么多意外，还差点儿死翘翘。
萨缇斯睁开眼睛, 瞳色变成了半金半紫的过渡色，华美而瑰丽。
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朦胧，失真, 空间错乱的扭曲感让人迷失方向。
手臂轻轻划动, 带起阵阵液体流动的声音。
他这是，在水里？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前, 萨缇斯甚至没有感觉到呼吸不畅。
就像进化出了鱼的呼吸系统一样。
仿佛天生就适应了水下的环境。
萨缇斯向上游去, 身体十分轻盈，如同长出一对翅膀在空中飞行的鸟儿。
破水而出后，头和肩部露出水面, 身体依旧漂浮在水中。
萨缇斯环顾四周。
七根高大的白色石柱耸立着，其中五个石柱的顶部燃烧着火焰。
这里是——圣池？
他为什么在圣池里面泡着？
向前望去。
岸上有一个人。
红衣的老者双手背后, 站在圣池旁，十分有高人风范。
“醒了。”慷慨背对着圣池，听到动静就知道萨缇斯醒过来了。
萨缇斯:“嗯。”
“既然醒了，那就跟我……哎呦我去！光明神在上, 我的天啊！”慷慨原本很严肃的语调直接破了音。
他一转身, 见到的景象让他睁大了双眼。
萨缇斯淡然镇定:“怎么？”
慷慨一脸震惊伸手指着他，手指激动地颤抖:“翅膀。”
“嗯？”萨缇斯疑惑地微微侧头。
什么翅膀？
【当然是你的翅膀, 恭喜宿主度过成长期，成为真正的光明生物。物种名称——圣光天使，感觉怎么样？】系统对宿主的新造型感到很欣慰。
看, 那对洁白的羽翼是多么的美！
萨缇斯这才发现自己背后多出了一对翅膀。
试着让其动了一下, 翅膀嘭得一声舒展开来。
明明刚从水中出来, 却完全没有被打湿，水珠在羽翼上流淌，散落，说不出的唯美。
萨缇斯在圣池淡金色水面上的倒影中，见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一头长发变成了雪白色，漂浮在水面上，皮肤散发着一种珍珠般莹润的光泽，紫金色的眼睛神秘，华丽，梦幻。
额头中央生出了淡金色的神纹，像是一只盘旋飞行的神鸟，落在他的眉间。
最为醒目的还是他身后的那对翅膀。
单是一边的羽翼长度就有两米多接近三米，羽毛丰满，优雅大方，圣洁而庄严。
还真的完全跨越了物种。
如果他还是魅魔，这些羽毛应该就是黑紫色的吧。
视线移动到胸口的位置。
【系统，我的花瓣纹身呢？】
【碎碎平安，给你保命了呗。】
心中一空。
又什么都感知不到。
纹身的消失带走了最后一份强烈的情感。
理智称王。
萨缇斯抬头看向慷慨:“可以给我一件衣服吗？”
“好的。”慷慨刚要离开，转头差点儿踩到脚下叠好的衣服。
衣服……
对了，他明明已经准备好了衣服，还要去哪儿拿？
哎，果然是老了，记性都不太好使了。
慷慨从地上捡起白色长袍，靠近圣池旁边。
“圣池只会接纳纯粹的光明，其他东西都会被净化，衣服放在这里，你自己上来穿。”
放下衣物后，慷慨转身背对着萨缇斯，走远了一些。
一是，尊重他的隐私。
二是远离圣池。
圣池旁边的光明元素气息太过纯粹。
就算他是红衣主教，也无法轻易进入圣池，因为他的身体依旧是个人类，体内的光明能量也没有达到绝对的纯净。
以人类的身体接触圣池中的圣水，这一点，只有那些特殊体质有可能做到。
如果不是经历过圣徒仪式，和红衣主教的赐福庇佑，他根本无法站在这里，等萨缇斯出来。
那天教皇冕下把人扔在圣池里，慷慨差点儿认为他是打算直接处死萨缇斯。
结果人掉进去没有被圣水的纯粹性净化，而是直接沉底了。
慷慨一开始还担心过萨缇斯会不会被淹死。
但是人一直活着，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命力波动越来越强。
直到今天。
教皇让他来等待萨缇斯苏醒。
慷慨听到圣池中有动静，特意摆出了一个严肃的姿态，打算拿出自己身为红衣主教的威严，以强硬的态度让萨缇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绷紧了表情，结果一转身就见到了带着两个翅膀，几乎完全变了个模样的萨缇斯。
慷慨差点儿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眼前的人是圣池孕育出的神圣天使。
但是细一看，五官还是熟悉的五官，声音也没有变，只是更加高远出尘。
萨缇斯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是在圣池转生了吗？
萨缇斯不太熟练地用翅膀包裹着自己，走上岸。
拿起衣服，展开。
大片的布料让人感到迷惑。
这衣服……哪里是上，哪里是下？
比起神职法袍，更像是，裙子？
【系统，这个怎么穿？】
【等会儿我查一下，宿主你听我讲，先找这个……】
在系统的指挥下，萨缇斯总算是顺利穿上了衣服。
这件衣服的款式不同意之前的任何一种神职服装，更像教庭壁画上天使的白袍。
又有些像他上辈子古希腊的风格，白色的布料轻薄但不紧贴于身，飘逸而不散乱，宽松随意，线条流畅。
上半身只有一边衣袖，另一边垂落着长长的布料，用金色的别针挂饰固定住。
刚好让翅膀自由活动的同时，又不会暴露太多的肌肤。
自然中透露着精致。
不过，当真不怎么好分辨从哪里穿进去才合适。
萨缇斯收拢翅膀:“阁下，我可以了。”
慷慨轻咳了两声:“那就跟我走吧，教皇冕下要见你。”
他的视线不由地在萨缇斯背后徘徊。
真的是翅膀……
好白，好大，好蓬松。
怎么就不会掉毛的，不然他还可以捡一个收藏。
教皇所名叫宗座殿。
这座神殿是除了圣池以外，所处地段最高的。
教庭地位越高的人，所居住的地方也就越高，如果实力配不上地位，就连来往自己的居所都很费劲。
这一点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很公平了。
慷慨带着萨缇斯到达时。
宗座殿里已经有了几道人影。
帝都驻守的红衣主教悉数来齐。
坐在主位两侧。
温和在教皇的左手边。
宽容和节制在右手边。
慷慨走过去坐到了温和旁边。
一旁还空余着三张座椅。
萨缇斯站在殿中，如同三堂会审一般。
“你居然真的还活着。”宽容是和慷慨一起看着萨缇斯被教皇扔进圣池里的。
他一直认为萨缇斯已经被恶魔污染，自甘堕落。
圣池必定会将其净化，回归纯粹的灵体。
教皇让慷慨去把人带过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教皇叫错了名字。
结果，慷慨还真的把人带来了，还……成了天使？
神殿中没有人能做到无视那双翅膀。
“阁下日安。”萨缇斯从圣池出来后表情一直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冕下日安。”
宽容皱眉，萨缇斯没有行礼，这是还在对他们不满？
刚要斥责，就见教皇向他摆了摆手。
他收回想说的话，开始旁观。
教皇看着萨缇斯，很是感慨地说道:“想不到，我也有见证传说现世的一天。”
萨缇斯依旧清清冷冷地站着，白衣白发，干净地不似人间所有，从尘俗所生。
羽翼微张，像是随时可能飞走，去往凡人无法抵达的净土。
见到他反应淡漠。
教皇叹息一声:“抱歉，我对你的修行过于加速了一些。你好像还无法适应现在的状态。”
“还好，没什么感觉。”萨缇斯明白，教皇这是知道他成为天使会导致情感被压制，理智成为唯一主导。
这也正常，教皇体内的能量纯度也很高，他比萨缇斯更早经历这种状态，而且已经适应，调节完毕。
“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当着教皇的面放走了菲尔厄斯，教皇却助他度过成长期。
一定有什么原因，而且只有他能做到。
“我和骑士团首领在神战遗迹中发现了一处古阵，里面有神的气息。”教皇说到这里，红衣主教们也认识到事情的重要程度。
教皇继续说道:“可我们随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可以进入阵法。”
“怎么会，连您也进不去？”温和有惊讶，教皇可是整个大陆最强大的神职，光明能量也是最为纯粹的。
“我可以进去，但它并不接受我，强行进入，我怕会损坏其中的东西。”教皇说道。
“阵法对能量纯粹度的要求非常高，我回来本打算让你们其中一个去替换贞洁，让她去试试。”
“但现在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能在圣池里走出的至纯元素体，甚至觉醒成了天使，还有谁能比他的能量更加纯粹。
而且，贞洁的任务十分重要，轻易无法离开。
“孩子，只要你成功取出阵法里的东西，并立下誓约，保证以后绝不做出叛教的举动，我就赦免你之前所犯下的罪责。”

系统激动地大喊。
菲尔厄斯已经不在了, 爱神的花瓣也没了，宿主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天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影响他的理智。
可这么多次下来, 系统已经被萨缇斯吓怕了，它的宿主，每一次都会做出对任务不利的选择。
光明圣体都能整成罪人, 圣光天使再出问题, 它就干脆去找块儿豆腐撞死自己！
教皇也不觉得萨缇斯会拒绝。
这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在理智主导思维的状态下, 他不会受到其他感情因素的影响。
这一点, 他深有体会。
在众人的注视下。
萨缇斯询问道:“我不会伤害菲尔厄斯，见到恶魔不动手，算叛教吗？”
这话一出再次刺激到了许多人。
“萨缇斯, 你果然还是执迷不悟！”宽容忍不住斥责道。
“哎。”慷慨揪着胡子叹气。
【宿主！你现在不应该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了吗？】
【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你怎么还……】怎么还能说出这么恋爱脑的话来！
教皇也有些疑惑, 怎么都成天使了，还能如此深情。
“你确定自己还爱着他？”
萨缇斯摇头:“我不知道，也感知不到情感，我只是在遵守承诺。”
【宿主, 你真的是因为承诺？】
系统狐疑, 虽然很确定宿主的状态，但是萨缇斯以往给它的打击实在太多了。
在它看来, 萨缇斯为了爱情，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是，我的理智在分析记忆里所有信息后告诉我, 我很爱他, 他会来找我, 我会找回感情。】
【在这个前提下，我不能做出任何找回感情后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系统:……
我服了！
你个老6，这都行？
人在没有情绪影响的情况下会给自己找一个行为模板。
按照记忆遵守之前的承诺也很正常。
教皇接受了这个理由:“与他相关的事，你可以不出手。”
“也不能阻拦别人。”宽容补充道。
要不是萨缇斯出手干扰，他在一开始就不会放跑那两个恶魔。
萨缇斯:“你现在已经打不过菲尔厄斯了。”
宽容捏住眼镜边框的手指微微用力:“无礼之徒！”
宽容只觉得他在嘲讽自己，他一直追杀的恶魔，在他眼皮子底下越来越强。
最后成了和自己同等级别的存在，简直就像他在给恶魔喂招一样。
萨缇斯:“这是事实。”
以当初的情况判断，菲尔厄斯抵达深渊之后，二次觉醒的概率很高，他在第一次觉醒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和宽容打的有来有往，二次觉醒之后，更不用说了。
宽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频繁的发火了:“你！”
他所有的涵养到了萨缇斯这里全部都想转化成粗鲁的谩骂，却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于是卡住了。
教皇阻止了他们两个继续下去。
“既然这样，萨缇斯，你可以不杀死菲尔厄斯，但如果他在你面前做出危害教庭，或者大陆群众的事，你要负责阻止他。”
萨缇斯脑海中快速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可以。”
“那就定下誓约吧。”教皇手中的权杖敲击地面，空中出现一串文字。
大致含义就是他们刚刚商议好要签订的内容。
萨缇斯将能量汇聚到指尖，在空中写下自己的姓名。
系统长吁一口气，
这下终于谈妥了。
空心谷。
谷外十五里范围之内，没有任何恶魔在此活动。
而在这个范围之外，一直有恶魔围观。
这些恶魔聚在这里，只为围观当天有没有送死的恶魔进去挑战，自己又能否顺便捡个漏，得到一些好处。
他们会为挑战者热烈地欢呼打气，像是在庆祝勇士出征。
看似友善，实则只是在看热闹。
挑战者如果成功了，他们会立刻低头，如果失败了，那挑战者一定也已经死了，他们只会拿走他所遗留下来的一切。
这天，一个头发褐色偏红，眼睛暗红色，身高三米以上的恶魔，扛着一把不知名兽骨制成的骨剑，走向了空心谷。
“有新恶魔来了。”
“看起来挺强的，不知道能撑多久。”
“这头发，眼睛，还有着狂战的血脉，终于来了一个中等恶魔。”
低等恶魔过来送死的戏码，他们已经看够了。
“空心谷里的到底是个恶魔还是魔兽？”
“不知道，地狱里什么品种都有，这谁说的准，不过很强就是了。”
“只要他够强，哪怕是个人类转化的次魔，你也得恭恭静静地趴着摇尾巴，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你不也一样吗。”说着给了之前说话的恶魔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