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比史蒂夫的体型小了很多，却像是他的主心骨，被史蒂夫宁愿佝偻也要紧紧地靠上去。
在这一刻，美国队长也只是一个受委屈后突然见到家长的孩子。
小氪安抚地舔了舔他的脸颊。
——怎么了？
它有些不明所以，甚至还在朝史蒂夫身后看去，寻找巴基的身影。
然后它才意识到，虽然佩吉说了史蒂夫跟巴基一起做任务，虽然来时两个人的气味也完全在同一个方向，但巴基并没有跟史蒂夫在一起。他的气息在后面。
史蒂夫却在这时哽咽道：“小氪。”
——到底怎么了？
雪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仅剩的蓝眼睛紧紧锁定史蒂夫湿润的脸庞。
“巴基他为了救我，掉下了悬崖......”
雪豹的毛全炸开了。
那一瞬间它比史蒂夫还要崩溃，因为两个孩子双亲离去或死去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出来。但是，怎么会是巴基？那可是它养了九年的孩子！
不，当然能是他。巴基甚至没有注射超级血清，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强壮一点，在战争面前也显得太过脆弱。
他完全有可能死去。
雪豹的脸还是面无表情，但这不代表它不懂得表达情感。相反，动物其实很擅长表达自己，用肢体
它炸开的毛、压平的耳朵，破碎的眼神，喉咙里破碎的呜咽，一切都在诉说它有多么心碎。
——它又一次失败了。它没能救下它的孩子。
——是的它昏迷了，但那不是理由，它在孩子最需要它的时候没能陪在他身边。
——不行，还不能放弃。
——它甚至还没见到巴基，哪怕它的孩子坠下悬崖，它也会找到他，把他带回家。
雪豹动了。
史蒂夫还在抱着它哭泣，但小氪硬是拖着他走出来。它低吼一声，史蒂夫就下意识地搂紧了它，然后，他们一起跳下了那座桥。
暴雪天里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哪怕有什么东西也会迅速被雪掩埋，寒风更是将所有的气息吹乱。
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小氪跟它的超级嗅觉。
在它将史蒂夫安全带到悬崖下后，他似乎知道了它的打算，默默地站起来跟跟随。小氪任由他弯腰揪住自己的尾巴。
他们在雪地里行走了将近十分钟，直到雪豹突然停下来，爪子疯狂地刨开雪面。
支持比想象中来的还要慢，一直到半小时后在终于到来，但好在大雪在那时已经停了，阴云还在，可见度却大大提高。
于是那一架直升飞机轻易锁定了火车，但美国队长并不在那。飞机徘徊了一会后才终于在三公里外找到站在结冰的湖面边上的他。
美国队长的制服在洁白的雪面上很显眼，但直到他不停挥手而且无视绳梯的时候，里面的飞行员才终于看见他身边的那团东西。
只能说它的皮毛实在是太容易跟周围的白雪混淆了，若不是上面的黑色斑纹，再给机长几个小时他弄不清楚状况。
不过他弄明白了，于是飞机收回了绳梯，并且缓缓降落。
机长从里面跑出来，“Captain！”
还有另外两个人从飞机里爬出来，紧随其后。
美国队长让开身子，露出身后半埋在雪地里的一名士兵跟趴在他身上用自己体温温暖他的雪豹。
他焦急说道：“是医护人员吗？他伤得很重，我不敢随意挪动他，请你们一定要救救巴恩斯中尉！”

第100章 结束
欧洲的冬天很冷，气温在零下十几度，又是暴雪天。小氪不敢想象自己若是不能及时赶来的后果，也许巴基会被冻死，或者清醒之前被大雪埋住，慢慢消耗掉所有氧气。
但好在一切没有如果，它赶来了，找到了巴基，用体温帮助他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在他们将巴基送回到营地后，医生还说若是他的胳膊再拖几个小时，也许就要进行截肢。
小氪不敢想象巴基变为残疾的样子。
毕竟，那可是巴基啊！从小到大都讨人喜欢的小崽子，所有女孩看着他都挪不开眼，这样的巴基怎么能变成残疾！
光是想想它就已经心疼到不行了。这跟它自己受伤不一样，两个男孩在不断失去双亲的情况下还能长大已经足够艰难了，更何况他们这么年轻就要面对残忍的战争，它不想他们再在这场战争里失去任何东西。
小氪知道巴基不是它的任务对象，理论上它没必要这么担心，但这大概就如同它在钢铁侠世界里喜欢上吉米跟佩珀一样，它会在长久的相处之中同其他人产生感情。在巴基还有史蒂夫彻底失去双亲后的那段艰难时间里，它甚至会天天去捕猎，好给穷得揭不开锅的两个孩子补充营养。
它把两个小屁孩拉扯到大不容易，哪怕只从投资的角度想，它都绝不可能让巴基受任何伤。
但好在巴基他被及时救回来了。
他的左臂在他跌落悬崖后承受了绝大部分冲击，几乎粉碎性骨折。
唯一遗憾的是，虽然及时整治，这么严重的骨折这个时代里很难完全恢复。医生说巴基若是好运，复建后还能用左手拿点重物，但是更多的就不行了。
潜意思是，他可以滚蛋回家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巴基的反应可想而知。
他平时看起来很阳光很好说话，可是从他能背着小氪参军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他自己也有想法，而且会坚定执行。
总之，巴基坚决不肯回美国，原话是‘我只是断了只手又不是变成废人，我总能在这儿干点什么，哪怕是做饭都行！’
听起来荒谬，巴基其实还真的挺会做饭，他的鱼汤到现在都还闻名他常去的教会。
但小氪觉得不行。
它在巴基受伤后夜夜不离地守着，所以很清楚巴基的状态到底有多差，他半夜会抽搐，会尖叫，因为他在噩梦里都还在打仗。
雪豹看到他痛苦，因此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而T的说法则更精准一些。
他认为巴基留下来后心理压力会变得更大，因为他会看着曾经的战友一个个上战场，而自己却只能呆在营地里。那种无能为力只会不断提醒他自己的伤势，让他的压力更大。
说的都很有道理，但巴基死活不肯离开。
又过了一周，厄尔斯金回来前线。
他之前短暂地回到了美国，为了继续他超级士兵的项目。
在一次会议上史蒂夫突然提问：“厄尔斯金博士，您觉得超级士兵的血清可以治愈疾病吗？”
厄尔斯金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血清会放大人的所有，包括愈合能力，所以得看那是什么样的疾病。假如是肿瘤这类或者心理疾病，血清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但如果是割伤、崴脚这一类，那么是的，血清可以加快愈合。”
史蒂夫：“您见过我的同伴，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中尉。您觉得，他有潜力接受血清，成为下一个超级士兵吗？”
厄尔斯金叹息地摇头，“我不知道，孩子，他需要证明自己。”
而巴基不可能放弃这个希望。
就像是当初矮小瘦弱、五次被拒绝入伍的史蒂夫一样，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参加厄尔斯金的第二轮超级士兵选拔。
小氪看着他因为一只手受伤而艰难地在训练营里挣扎，但是它的崽从来不懂放弃为何物，拼尽全力后，他得到了剩下二十九个候选者共同的认可。
小氪就知道巴基能够做到的。
哪怕他跟史蒂夫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
史蒂夫当初是因为他正直的心被厄尔斯金直接选中，而不是因为他的力量。
甚至，在他拼出这么多亮眼的战绩后，还是有当初的候选者不认可他，认为他们比史蒂夫强太多，假如当初是他们获得血清，今天的美国队长只会更加强大。
而巴基，他哪怕比别人少了一只手作战，还是所有候选者里当之无愧的第一。
他或许不像史蒂夫那样有很多的正义、爱心，以及美国队长本身的那种让人信任的感觉，但他也有自己的魅力——是极度的坚毅、不放弃、无可动摇的价值观，以及足够多的正义。
这就够了。
其实厄尔斯金本身也不是在寻找第二个美国队长，因为美国已经有了一个美国队长，而他的个人魅力无法复制。他之所以选拔，只是希望血清的接受者足够正直，不凭借自己获得的力量走上歪路。
巴基获得血清后会成为第二个超级士兵，但不会成为‘美国队长’。
他会走一条只有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才能走出的路。
巴基接受血清后，战争进行到了最白热化的阶段。
一开始战争随着九头蛇获得宇宙魔方，研究出超威力级别的武器后倾向德方，然后又随着美国队长不断率领部队攻破九头蛇基地恢复平衡。
而现在，双方都清楚地意识到如此平衡将会被随时破坏，而胜利的天平将倾向于最先获得优势的一方。
显然，就像是所有爆米花电影一样，好人跟坏人将在最后的战场上一决胜负。
美军打算将施密特彻底抓住，抢走他的宇宙魔方，一举获胜。
于是他们派出了现仅有的两位超级士兵，提前获得施密特的消息，决定正面对抗他跟宇宙魔方所在的基地。
毫无疑问，小氪也会上战场。
它知道，随着战争进入尾声让世界重启的杀机估计也快到了。它不知道具体会发生在什么时候，但它毫无疑问要紧紧守在两个青年身边，保护他们直到最后一刻。
它都计划好了，之前两个世界它都因为死亡而被迫离开，或许这一回它能尝试活到杀机结束。
都陪了九年了，也不在乎再多呆一会。
它想一直陪伴他们到战争结束，见证史蒂夫跟佩吉跳那支约定的舞，考进艺术学院成为他梦想的漫画家。它还想目睹巴基在一群女孩中混得风生水起，在作孽到一定地步后终于被某个人吃死，老老实实结婚生子。
然后，它会跟两个彻底长大不再需要它的孩子好好道别，让他们不要想念自己，努力生活。
小氪都计划好了，但如同那句老话所说——计划永远追不上变化。
它终于知道史蒂夫的杀机在哪了。
不意外的是那果真跟战争有关，更准确地说，同施密特还有宇宙魔方有关。意外的是宇宙魔方的失控。
或许跟宇宙魔方被磕碎了有关，小氪不知道上一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但反正重启后的这个宇宙魔方因为碎了一个角而变得极其不稳定。
在施密特用它作为能量发动武器杀死两个超级士兵的时候，魔方突然爆发出灿烂剧烈的蓝光，那武器的枪管爆开了，恐怖的能够摧毁一切的能量以魔方为中心扇形扩散。
一切爆发得太突然了，更何况能量本身就是以光速扩散，没有谁及时反应过来。
施密特几乎在接触到那光芒的第一秒就化为灰烬，史蒂夫跟巴基本来也不可能逃过一劫，但氪星雪豹本身一直就挡在他们面前。
它也来不及把两个孩子安全带走了，但它来得及举起爪子。
“小氪！！！”
史蒂夫嘶吼着朝雪豹扑过去，可蓝色的扇形能量波已经命中了雪豹。
雪豹举起爪子，用它能够改造所有物质的爪垫抵御毁灭一切的蓝光。
蓝光本身就是一种超科学的能量，按理来说不在它【物质改造】的范围内，但大概是它之前吞噬了一小块魔方，小氪竟然真的替身后的两人拦下了一瞬间的能量。
不久，也许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都不到，但是魔方爆发的时间本身就很短，所以哪怕它仅仅挡住了一瞬间，那一波能量就已经过去了。
史蒂夫还有巴基惊恐地看着它。
前者刷地抛下盾牌，将它紧紧搂住。后者眼睛第一时间锁
定它烧焦冒烟的右爪，将其轻轻捧起。
但在他们来得及做什么之前，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飞船的倾斜。
原来魔方的能量不仅摧毁了施密特，也摧毁了飞船的后半部分。引擎被轰开了，机翼还剩下一小半，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被能量波及的飞船前半部分还是完好的，但是没用，他们正在无可救药地下坠。小氪突然意识到，它还是失败了，史蒂夫跟巴基都会死在飞船坠毁。
它的右前爪很疼，原本能沟通一切物质的爪垫估计已经被彻底烧坏了，它什么都感受不到。
其他的爪子还是完好的，右前爪一直是它使用力量时的惯用爪。现在右前爪失灵，对它而言就像是高速行驶中的汽车轮胎爆炸，哪怕只有一个，整辆车都会彻底失去控制、翻滚、报废。
也许未来它在习惯只有三只爪子后它能做到之前的一切，但，不是现在。现在它的所有感官混乱无比，更何况还有伤处尖锐的痛楚让它根本无法专注。
小氪几乎一瞬间就意识到，它无法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飞船了。
但它不会放弃。
在史蒂夫跟巴基惊恐的眼神中，它跌跌撞撞地冲出飞船。
它的剩下三只爪子还有能力，但它不习惯只有它们，它的能力也在失去重要一部分后变得不稳定。
小氪在空中努力想站稳，但仅迈出一步就突然翻滚着掉下去。
它只剩下的一只眼睛无法为它提供足够的视野，它原本粗长的尾巴在失去一大截后也丢掉了能让它在空中保持平衡的重量。
这些它平时都能忍受，但，不是现在。不是在它又失去一只爪子后。
小氪感觉自己掉落了起码四五百英尺才终于找到一点感觉，艰难地将自己稳在空中。
它看到飞船还在不断坠落，此时已经离它有几百尺远了，假如它想干点什么，起码得先追上飞船。
它一咬牙，朝底下冲过去。
无法保持平衡的它在空中不断翻滚，但只要它能蹬住，就能让自己以比自由落体还要快的速度冲下去。
很狼狈，但十几秒秒后它总算来到了它的下方。
底下是冰川，白茫茫的一片让小氪很难判断它离地面到底还有多远，但假如它做不到它打算做的，再高再低史蒂夫跟巴基都死定了。
飞船的后半段已经毁掉了，一大半都暴露在空气中。它的防御力已经降到低谷，只会在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彻底散架。
雪豹咬牙，脊背抵住飞船的金属构架，三只爪子同时发力。
它失败了。
但是很快雪豹就再一次来到之前的位置。
这一回，它能感觉到爪垫底下的物质在狂躁地涌动，背上无限沉重的压力让它骨头发出无声的尖叫。
氪星雪豹的力量不如超人，但也足够强大，它能感觉到飞船的下坠的速度有所减缓。
它屏住呼吸，再一次发力。
他们坠落的速度真的变慢了，小氪甚至觉得如果再给它几千英尺的距离它能彻底拖住正架飞船，但很遗憾，它意识到它们已经太过接近地面。
它怕这个速度还是太快，怕坠地后的冲击会大到史蒂夫还有巴基无法活下来，于是它发出痛苦的嘶吼，再一次发力。
飞船坠地了。

其实系统跟T一直都能单独对话，毕竟，heck，他们现在算是一体了。
尽管他们日常就像是合不来的两个租客一样在小氪脑子里不断吵架，但其实他们也能单独对话，尤其是在想要隐瞒它什么的时候。
【任务成功了。】
【我要重启世界送它回去了。】
“送吧，尽量把它的伤修复好。”
【恐怕我做不到。】
“废物。”
......
【这就是小氪的世界了。跟它道个别吧，然后我们就要解绑了。】
“嗤，一个史塔克可不会说再见。”
【那我就去说了。】
【......喂，它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我怎么回答？】
“还能干什么，继续绑定宿主，继续工作，当他妈的个社畜。”
......
【我说完了。】
“解绑了吗？”
【解绑了。】
......
......
【我就是确认一下，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还有工作能做吧？】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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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氪再次睁开眼睛，它回到了熟悉的大都会。
它正站在一条熟悉的街上，连那个贴满了小广告的电线杆都没有任何变化。
它真的，回到有克拉克的世界了！
系统说道：【现在是超人死亡的三天前，什么都还没发生呢。你的世界是小丑那个疯子扰乱的。他计划炸掉超人在堪萨斯的家，但你也算是熟悉他了，赶在他动手前阻止他就行了。】
小氪兴奋得几乎想要直接冲回克拉克身边。它能嗅到他，就在不远处。
那是它熟悉到灵魂深处的人类。
真的是他，克拉克，活着的克拉克！
眼泪突然从雪豹的眼睛里滴落。
它已经离开克拉克太久了，整整十五年。它失去了很多，它变得伤痕累累，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它终于找回了克拉克。
这一次它不会再弄丢他了。
它听着系统仔细讲解完这个世界的进度，听祂叮嘱自己所有可能发生的变化，还叫它一切万事小心。
【说真的，我可不想再绑定你一回了。】祂道。
——放心，不会失败。
【OK，那我就要解绑了。】系统轻松道。
小氪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这之后你们要去哪？
它没忘记系统跟T对它之前的帮助。他们俩帮助一个bug逃跑，违背了主神的规定。小氪很害怕他们会因此受到惩罚。
系统沉默一会后，说道：【绑定下一个宿主，带他完成任务，去不同的世界。你知道的，我们来来去去就那些工作。主神的问题不用担心，祂不会发现的。】
——那就好。
小氪松了一口气。
——那么，再见。
——谢谢你的帮助。
——其实我很遗憾无法亲眼见到你。
【嗯，再见。】系统没有再多说。
小氪能感觉到有什么陪伴了它很久的东西离开了，像是从指缝落下的沙子一样无法追回。
它有些伤感，但这伤感到底是敌不过马上就能见到克拉克的兴奋。
它舔了舔自己的鼻子，开启隐身，用三只爪子不熟练地朝克拉克的方向小跑过去。它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重启后的世界没有变化，克拉克就在他们住着的公寓楼附近，要么是在楼下吃早餐，要么穿着制服帮助普通人。
小氪很快就赶到了。
克拉克就在马路对岸，但他既没有坐在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外吃司康，也没有穿着超人的制服。
他穿着常服，但是手里面攥着一条色彩鲜艳的带子，低头朝着一个身影微笑。
那是一条白色的狗。

小氪难以置信地看着马路对面的那两个身影。
那条蠢狗正在不断拉扯牵引绳，迫不及待地想要穿过马路对面，克拉克不得不绷紧身体拉着它，因为现在是红灯。
狗在汪汪地叫，克拉克像是能听懂一样纵容地点了点头，蹲下`身揉它的脑袋，“好，等我换上制服我们就离开，一起飞去亚洲看星空。”
狗更激动了，围着克拉克直绕圈，甚至差点让牵引绳绊倒他。
“嘿小氪，耐心点。”克拉克哈哈大笑。
——小氪。
小氪猛地一抖，像是面前有一把火一样控制不住地后退。
它眼睁睁地看着绿灯亮起，克拉克被那条狗拖着穿过马路。
它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还是控制不住地跟了上去，看着他们消失在公寓楼的电梯里，过了几分钟，七层楼那扇熟悉的窗户突然被推开。
小氪悄悄地飞上去，站在阳台上。
客厅熟悉又不熟悉。家具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但它的蓝色的窝被一个更大的、灰黑色的靠垫取代。门边的衣架上挂这几条牵引绳，还有一个皮质带橙子的项圈。厨房里那个专门用来装它猎物的冰箱不见了，相反，那里堆着几大袋狗粮，上面还印着一只吐舌头的愚蠢柯基。
克拉克不在客厅里，应该是进去换制服了。
过了几十秒，那条狗突然从卧室里冲出来，背上被人披上了一道红色的披风。它一窜就跃上沙发，嘴巴像是老鼠一样啃着沙发皮，从里面不断揪出黄色的海绵。
——妈的，蠢狗。
它瞪着那条狗，从见到它的那一刻就开始的颤唞突然加重。它仅剩的左眼，眼底是几乎隐藏不住的杀意。
小氪不能理解，为什么它费尽千辛万苦后终于重启的世界里没有了它的存在，但它知道，那是它的名字！它的披风！它的主人！！！
它几乎就要冲上去，把那个小偷的脑浆都给打出来，可卧室那头突然传开嘎吱的声音，然后是熟悉的脚步声。
在小氪意识到前，它就已经像是被电到了一样跳出公寓。
是的，它很气愤。它想要当着克拉克的面把那条狗咬死，质问他为什么把自己在家里的所有痕迹抹掉，质疑他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想着找它......
......可是，在它不愿意去触碰的意识里，它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世界重启了。
系统跟它说过它是个bug。
世界重启了。
重启后的世界里没有bug。
小氪看着那条狗光滑的皮毛，矫健的体型，看着它打了个喷嚏，地板突然结上一层冰。看着它神采奕奕地跟随克拉克一起飞出窗外，那不是靠踩在半空的飞行，是真正的飞翔。
它感觉自己像是小偷一样，偷摸着溜进公寓里。从公寓窗户的反光里，它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空洞可怖的右眼眶、因为疼痛蜷缩着不敢触地的前爪、还有短到难看的尾巴。
它看起来狼狈、丑陋、疲惫不堪。
雪豹发出短促的呜咽，猛地垂下脑袋，不敢直视自己现在的模样。
世界重启了。
重启后的世界更加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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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氪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它的位子了。
克拉克有了真正的氪星犬，他活得很开心，跟氪星犬的关系很好。他们之间的感情塞不下其他动物。他的公寓也不大，塞不下另一头大型野兽。
就算他真的那么好心，小氪自己也无法忍受。它看不得克拉克对那条狗比它更亲近，更无法忍受独属于它跟克拉克的记忆被另一只动物代替。
它不得不承认，那个只属于它的克拉克很久很久前就被它弄丢了。
再也无法找回来。
小氪很想就这样离开，看到克拉克的每分每秒都只会让它更加痛苦，但它做不到，因为它知道，三天后小丑会袭击堪萨斯的农场，会杀掉克拉克的所有亲人，会让他痛苦到自杀。
这个克拉克不是它的，但那可是克拉克！小氪做不到看他遭遇任何危险。
——再帮一次。
——等到解决了小丑，它就会离开，永远不再打扰他们。
它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小氪提前朝堪萨斯出发。
原本那是它能轻易在一分钟内到达的距离，但现在它瘸了一条腿，跑得稍微快一点就会失去平衡狼狈翻滚。
它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赶路上，中途甚至干脆隐身蹭路过人的车，才勉强在三天后赶到了堪萨斯的农场。
马莎一如既往的呆在厨房里，从烤箱中端出刚刚烤好的苹果派，扭头对旁边的露易丝说着什么。而露易丝一手抱着小乔纳森，一手拿起一颗新鲜的苹果。
小氪几乎都能猜到马莎在说什么，说那是她从小镇上买到的新鲜苹果，果农专门留给自家享用的。切好苹果后撒上枫糖，再放进烤箱，适度的时间跟温度能让苹果派无比酥脆香软。
露易丝笑了，小乔纳森醒来了。
马莎切了一点苹果派，露易丝拿起来小心地喂给三岁的婴孩。
也就在那时，小氪看到一个男人裹着外衣朝农场接近。他帽子边缘露出绿色的头发，手上戴着手套，微笑着敲响小屋的门。
门打开了，马莎站在里面，好奇地看着他。
他们很快就交谈起来，那个男人不知说了什么，马莎露出愉快的笑容。她侧了侧身，让开一些空间，摇手示意那人进来。
门后，露易丝也朝那人微笑，手里牵着摇摇晃晃站在地上的小乔纳森。
——就是现在！
小氪后腿一撑，人立起来，举起完好的那一只左前爪。
爪垫在发热，它会在一切悲剧发生之前将那个男人的脖子砍断。
它现在顾不上什么杀不杀人了，去他妈的，难道马莎跟露易丝母子的生命、克拉克的生命、大都会那么多人的性命加起来还不比小丑重要吗？！
它现在很虚弱，它没有把握在不杀死小丑的情况下阻止他，既然这样......
它要一击致命。
雪豹的眼睛在这一刻冰冷如两极永不融化的坚冰。
它的爪子一捏就将空气化外一道金属飞镖，直直地朝小丑露出来的脖子飞去。
但也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扑过来，将小丑按倒在地上。它的四爪一扭，就将他的四肢卸下来，无法再做任何事。
小丑痛苦地尖叫，狂躁的犬吠声响起。
金属飞镖落空，但好在不是冲着屋内的方向，而是一路割开成熟的小麦直到消失在麦田深处。
那条氪星犬仅仅是僵硬了一下就意识到还有其他人，下一刻就准确地朝小氪看来。
但也就在它转移注意力的这一刻，小丑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笑声，猛地仰起头又重重砸下，后脑勺撞在农场门前的台阶上。
鲜血从他的脖子后留出来。
他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不再动弹。
他的身下突然传来了什么声音。
Beep——
小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