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山被亲妈教训,不敢反驳。
简惠春倒是觉得宁文山这样挺好的,再说缺乏冲劲也只是相对而言,宁文山要是一点冲劲都没有,之前哪能在单位里当领导?
一家人打麻将到晚上十点,第二天张奶奶又过来,话里话外还是马大师如何如何。
宁奶奶有点不耐烦,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八卦,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那个马大师出手一次不便宜吧?”
张奶奶顿时“嗐”了一声:“确实是不便宜。我跟您说,许多大明星都来找他算命呢。”
宁奶奶露出一脸为难:“哎呀,我现在就是靠我孙子养着。你也知道的,现在年轻人都不信这个,要是他知道我拿着钱去算命肯定要生气的。”
张奶奶倒也没非得让她去算命的意思,听她的话就知道人家压根不愿意,心里面瞧不上,觉得宁奶奶就是一个暴发户。
算命怎么了?
以前皇帝跟前不还有国师吗?
但暴发户着实有钱,张奶奶还是亲亲热热跟宁奶奶聊了一会儿才告辞。
她出门没多久,宁乐意倒是过来了:“奶奶,隔壁张奶奶又来了?”
宁奶奶看他一脸蓬头垢面的样子,嫌弃极了:“怎么脸也没洗就出来了?快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哦。”宁乐意抱起脚边的大黄,“我这不是起来给大黄做早饭嘛。”
宁奶奶说道:“它早上吃了一碗鱼丸,还吃什么?”
“嗯?吃过了?”宁乐意跟大黄对眼。
大黄一脸无辜地看向他:“喵呜?”妈妈做的是妈妈做的,乐乐做的是乐乐做的,猫猫可以有两个胃。
宁乐意还是抱着猫去厨房。
厨房里摆好了各种摄影设备,宁文山正在拍简惠春和宁翠芬盛面。
宁乐意顿时就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倒是大黄一扭身子,“咚”地一声跳到地上,又熟练地跳到桌上,对着被灯光打得亮闪闪的两碗面嗅了嗅,又对宁翠芬和简惠春蹭了蹭,蹭到了一小碟白切羊肉。
宁文山给大黄怼了个近景。
宁乐意早就走了,赶紧回房洗漱,还叫上姜易云:“快点洗脸刷牙,我妈的视频都快拍完了,再不去面就坨了。”
“我洗完了。”刚才大黄跳上床的时候,直接跳在他肚子上。
这边地暖热力足,晚上就盖了一条薄被,完全没有任何缓冲。
姜易云感谢自己日复一日锻炼出来的腹肌,不然得被踩到内出血。
他跟进卫生间,给宁乐意挤牙膏,接着去衣帽间继续收拾行李箱。
其实主要就是两个人平时随身带的电子产品,其它没什么好收拾的。但感觉两个人的行李放在一个箱子里,就有一种格外亲密的感觉,开心~
宁乐意洗漱完,看到姜易云拉着一个行李箱疑惑:“需要带那么多东西回去吗?”
“没,就是笔记本电脑什么的。拉箱子省力点。”姜易云把箱子直接拉去车库,才去厨房。
厨房里一碗焖肉面,一碗红烧羊肉面还冒着热气,上面还有造作的葱花。
简惠春给两碗面里又分别加了一大勺红烧羊肉和一块巴掌大一指厚的焖肉:“快吃。我一大早起来煮的。”
宁乐意一看就知道是高压锅的功劳,但作为不动手吃现成的人,他一个字都不逼逼,拿起筷子就吃。
嗯……尽管是高压锅压的,但焖肉软烂,特意挑选的偏肥的五花肉,油脂浸润着瘦肉,让瘦肉一点都不干柴,只是肥肉还是太多了:“妈,这个焖肉有点油。”
姜易云把他碗里的焖肉夹到自己碗里,又从自己碗里拨了点红烧羊肉……不,夹了一筷子豌豆尖给他:“喏,多吃菜。”
宁乐意看着他碗里冒尖的肉,再看看自己碗里冒尖的菜,刚想逼逼两句,就感觉头顶凉飕飕的,抬头一看,是自家太后在向他释放冷气,赶紧埋头苦吃。
嗯,豌豆尖还是很好吃的。
红烧羊肉也好吃,带皮的尤其好吃,软糯不酥烂,不油腻,肉里透着一股奶香。
宁乐意吃完,感觉今天早上有点超常发挥了。
姜易云多吃了那么大一块焖肉,有点撑。
两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去遛弯消食。
路过一堵围墙,墙砖底下的估计是排水口里,有一只狗在里面探头探脑。
姜易云看到,拿着相机蹲在那儿给小狗拍照。
正巧张奶奶和马大师经过。
张奶奶只看到宁乐意,热情招呼:“乐乐早啊。”
“张奶奶早。”宁乐意笑得很热情,还跟马大师打了招呼,“您是马爷爷吧?您好您好。”
马大师昨天去宁家,被一只狗对着叫,心里面还是有点虚的。
毕竟狗这种生物,很多人都相信有灵性,能看到人眼看不见的东西。
要是一只狗突然莫名其妙对着自己吠叫,有些人会觉得自己身上沾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马大师就是有些人之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自己经常给人算命看风水,编故事的时候那最好是越惊悚越好,但他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化解,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去的稀奇古怪的地方多了,多少有点忌讳,完全没想到宁家连狗都会演。
马大师这下看到宁乐意的时候,只觉得这张笑脸背后藏着什么大怪物,但他不敢得罪宁乐意,拿出专业素养来恭维宁乐意。
他知道宁乐意生意做得大,事业上必然没什么他可以发挥的地方。
一家子家庭和睦,身体健康,更没什么好说的。
他看宁乐意年纪轻,长得好,就说道:“我看过那么多人,没见过小宁先生这么好福气的。小宁先生小时候家境一般,成年后运势就起来了。”
家里长辈都是游手好闲……闲人,小时候家境肯定不怎么样,这么大一栋宅子也是近几年买的,显然是这几年才发迹的,“现在运势还在一路走高,前途不可限量。小宁先生就是桃花多。”
废话!这么年轻,长得这么帅,身边桃花不多才奇怪,“小宁先生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烂桃花。您的正桃花来的会有点晚。”
年轻人有钱又有闲,不玩够怎么可能收心?“不过将来您的家庭一定夫妻和谐,子孙满堂。”
当然,家里这么有钱,能有多少烦恼?
有钱人还特别喜欢生孩子。
姜易云本来注意力全在墙洞里的小狗上。
宁乐意等着他,站得也不远。
姜易云不是没看到张奶奶和马大师两个人,只是他懒得搭理,就装没看见。
以他的演技,演个路人甲不是手到擒来?
但是这个马大师说的话怎么越来越离谱了呢?
桃花多,确实。
宁总的桃花从来就没少过。
这辈子比起上辈子已经少了很多。
这跟宁总这辈子的……主营业务变更有关系。
上辈子宁总需要经常经营各种人际关系,在外面露面交际多,办公室也设在更加繁华的市中心,接触的各式各样的人多,自然就容易吸引各式各样的人。
这辈子宁总的社交虽然也不少,但起步高,混迹的圈子也和上辈子有了显著区别,周围论年纪都是长辈。
哪怕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对宁乐意存了什么坏心思的,生意做到这个份上,也不会真的下手。
宁乐意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姜卓两家的关系,都不是别人敢下手的。
再说讨喜漂亮的男孩女孩多得是,只是玩玩而已,没必要非得撞钉板。
剩下的工作生活的部分,宁乐意对比上辈子,甚至能够称得上深居简出,自然没什么机会招惹烂桃花。
子孙满堂又是什么鬼?
猫儿子还是狗儿子满堂吗?
还正桃花远?正桃花就开在这儿!
姜易云脸黑得要命,但他蹲得时间有点久,没注意到腿麻了,哪怕站了起来,走路的姿势也缺乏气势,等他终于恢复后,张奶奶和马大师也走了。
宁乐意看出他动作的不自然,过去扶了他一把:“腿麻了?”
“嗯。”姜易云稍稍靠着他,拿起相机看刚才拍的照片。
宁乐意凑过去看,还以为会是可爱小狗,没想到竟然是张奶奶和马大师的照片,感到奇怪:“你拍他们干嘛?”什么时候拍的?他都没察觉,竟然还是正面照,像是怼脸直拍。
难道这就是三流摄影师的实力吗?
“没什么。只是想做个积极乐观勇敢进取的朝阳群众。”姜易云说得一脸正直。
宁乐意就看着他回去就把照片发到了一个邮箱,又给人打了个电话:“照片上的这两个人,这两天老来找我们家老太太,张口闭口大师什么的,我有点担心我家老太太。劳烦您帮忙查查。好,那我等您消息。”
姜易云如今在京城的关系确实很靠谱。
他们飞机落地,还在机场等猫,宁奶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哎哟,乐乐啊,隔壁小张被人带走了。我们还在唱歌弹琴呢,就来了两个警察,说是带她去配合调查。当时可吓人了。”
“啊?不会还动手了吧?”
“没。哪敢啊。进局子还不吓人?”
“不就是配合调查嘛,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知道是什么事情吗?”宁乐意当然知道,毕竟姜易云发的照片上是张奶奶和马大师两个人。
“我哪儿知道?等过几天吧。”
暂时没有更多的消息,宁奶奶挂了电话。
宁乐意问姜易云:“你那朋友这么莽的吗?不调查一下,直接去抓人?”
“肯定是调查了的。这种有名气的‘大师’,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们干的什么事情了。也不用别的,一个诈骗进肯定逃不了。”让他子孙满堂!
还好这时候猫到了。
两人赶紧去把航空箱拿走。
大黄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扒拉了一下锁:“喵呜?”
宁乐意把航空箱放在一个碍不着人的角落,问大黄:“要出来?”
“喵~”
“那我放你出来,你别乱跑啊。”
说着,边上的田曼蔓递过来一根大黄的牵引绳。
宁乐意就牵着猫走。
大黄一出来,其他人的脚步就只能跟着它走。
田曼蔓突然伸手拦了一下:“我们绕过去那边走。前面好像有粉丝接机。”
这会儿粉丝接机还都是粉丝自发行为,虽然也会有人组织,但只是一个相对比较松散的团体。
宁乐意扫过去一眼,还真的看到一群明显和旅客画风不一样的年轻男女。
他把大黄抱起来。
“喵啊!”大黄很不满,发出超大一声叫。
粉丝团体中突然有人注意到,盯着宁乐意的卷毛看了看,身边还跟着几个很像助理和保镖的人,像是突然认了出来:“潘明哲!”
“潘明哲!”
一群人马上涌了过来,虽然在看到正脸之后,他们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但还是有人兴奋地不肯离开。
“你也是明星吗?”
“帅哥,给个签名吧?”
“帅哥,你都拍过什么剧?”
“帅哥……”
姜易云、唐鸿和田曼蔓把几个粉丝和宁乐意隔开。
“抱歉,我不是明星,不是演员,也不是歌手。我不是娱乐圈的人,就是个普通路人甲。”宁乐意庆幸这会儿还不是直播镜头遍地的时代,把自家猫塞进羽绒服里抱紧,免得被吓到。
大黄从衣服领口探头,眼睛圆溜溜的盯着陌生人看。
“对不起对不起。帅哥叫什么名字?”
“要不我们请你吃个饭,就当赔礼道歉怎么样?”
“帅哥你真的不打算进娱乐圈吗?”
姜易云突然觉得那什么马大师算得还有点准的,起码在烂桃花这方面。
宁总烂桃花多还需要算命?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几个年轻男女也不可能真的一路追到停车场,倒是有人悄悄拍了几张照片,拿着相机看的时候,还是有点不确定:“刚才那个帅哥真的不是明星吗?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肯定在哪里见过。”
“说不定是剧抛脸。有些明星在剧里面和现实里的长相看着很不一样。”
“咦?这个高个的保镖长得好帅!”
“卧槽!真的,大帅哥!”
“大帅哥海拔太高了,刚才没注意!”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残疾大佬吗?!他怎么不残疾了?!”
上次残疾大佬的照片被人重新翻了出来。
照片上的宁乐意面容肃穆,穿着一身深色西装,留着寸头。
他本来就不胖,那时候还瘦了几斤,侧脸更加凸显面部轮廓,坐在轮椅上有一种美强惨的氛围感。
这次新闻配图里的宁乐意穿着嘭嘭的羽绒服,显得人很小。
他本来就骨架小,哪怕身高不算矮,但照片上看着人就显得很不宁总,很乐乐。
他还每逢佳节胖三斤,脸部线条柔和,羽绒服里还钻出一个圆圆的猫咪脑袋,人和猫都显得更萌。
有些人就是这样,偶尔一张照片就能走红。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偏偏宁乐意完全不感冒。
因为这个新闻,宁乐意又过了一段深居简出的日子,连办公室都不怎么去了,别人找他,要么去他家里,要么就去惠春园。
这段时间腊梅花还在开,梅花也开始开放。
中午出太阳的时候,在花园里晒太阳很舒服。
张熙头一次过来,还绕了一点路,被田曼蔓带过来,刚想张口招呼,注意到周围好多人,吓了一跳,先问田曼蔓:“这里开放,变成公园了?”
田曼蔓笑笑:“没有。一些朋友来找乐乐玩。”
张熙看了看在草坪上长满了人——烧烤的,唱歌跳舞的,打牌的,或者干脆在边上躺尸的。
年纪更是下至八个月,上至八十岁。
宁总的交际能力恐怖如斯。
宁乐意懒洋洋躺在草地上:“张熙!我就说你这时候过来刚好。”
他慢吞吞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把身边挨着自己睡的宝宝轻轻拍了拍,茫然地四处看了看:“于祺瑞和孟若淑呢?”
这是宝爸宝妈的名字。
身边的人听到,也跟着四处看了看:“刚才还在这儿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肯定是去哪儿腻歪了,好不容易能把娃丢开手。”
这一对是青梅竹马,出生就在一个医院,感情从小好到大,本来没想着这么早结婚,但一不小心闹出了人命,只能奉子成婚。
家长们觉得他们还是小孩子心性,让他们自己带娃,别老想着玩,深刻认识到为人父母的责任。
娃在他们手上就跟个大玩具似的,虽说带娃的时候也是尽心尽责,但小夫妻俩显然更喜欢自己腻歪,充分展示了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对夫妻的德行。
一个样子有些懒散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推了一辆婴儿车过来:“先把孩子放这儿吧。”
他看到张熙,冲他友好地点点头:“你就是张熙吧?你家的减肥产品做的很不错。你好,我叫岑淮。”
张熙赶紧笑道:“你好你好。”
他就是一个普通工薪家庭出生的普通人,现在事业做得不错,但距离所谓上流社会的社交圈还远着,根本不可能凭着人家的一个姓氏就知道是谁家的,做什么生意的。
宁乐意等岑淮推了婴儿离开,小声跟他解释:“淮岭制药知道吧?岑淮是现在岑家的第三代。现在当家的是岑淮的妈妈。岑淮爸爸就是个富贵闲人。宝妈孟若淑是岑淮的表姐。他们俩的妈妈是亲姐妹。孟家和于家都是做医药行业的。”
张熙恨不得立刻掏出小本本来记笔记,减肥瘦下来之后显得很大的眼睛看上去更大了。
有人招呼宁乐意吃烤羊肉,宁乐意就带着张熙过去,一边小声跟他讲各种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关系。
其实今天在这儿的,老老少少的总共就十来家人,但都是自己企业里的实权派,以及类似岑淮这样未来的实权派。
张熙一顿小烧烤吃得食不知味,又有滋有味。
一群人玩到下午三点,又吃了一顿点心,才一个个告辞离开。
宁乐意回去的时候坐的张熙的车:“这次就带你先认识几个人。这个少那个爷的,没必要搭理。”一群纨绔子弟罢了,手头也就有几个钱,钱也不多,能够调动的资源更是十分有限,没必要浪费时间,“其实该带你认识认识创业的那群人,只不过你们都忙,时间难凑,也就你过来近点儿。”
张熙感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就说当初把公司选址在安蔡是对的,干什么宁总都能想到自己!
像这种圈子,不是说想进就能进的。
得有人引荐,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来引荐。
像宁乐意上辈子靠着自己摸爬滚打,本身天赋高又足够努力,行业里混了十几年,才慢慢被圈子里的人多看一眼。
这辈子宁乐意有卓外公当领路人,少走了不少弯路。
进圈子肯定有好处,一些好的资源和更快速的消息就会提前知道,意味着更好更正确的发展路径以及最终的多赚钱。
尤其是像张熙这样生意场上的新手,伴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面临的问题就越来越多。
如果这时候有前辈能够传授经验,他出去谈生意,直接和对方老板谈,还是和底下的经理谈,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还有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像上次田柏找宁乐意借了两个亿,也是看在卓外公的面子上。
这种关系肯定不是临时抱佛脚能抱来的,得靠日常经营,得用经年累月的交情,让别人相信自己的实力以及人品。
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也有关系亲疏远近。
宁乐意拉人进圈子,不仅是分一块蛋糕,也是做大蛋糕,同时也是把上一辈的资源平稳往下一辈传递的桥梁。
这方面的作用,张熙短时间内还摸不清楚,他把宁乐意送到小区门口,又跟他郑重道谢了好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宁乐意让唐鸿和田曼蔓自己去约会。
这会儿就他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物业小哥就问他:“宁总,我开车送你回去?”
小区人少,占地面积大。从小区门口,要靠着两条腿走回家,宁乐意得走上很久。
物业有几辆接送的小电车。
宁乐意感觉今天懒了一天,该运动运动,摆摆手拒绝了物业小哥的服务:“不了,我慢慢溜达回去。”
走了十分钟,他感觉自己好像没走多远。
再走了十分钟,他已经感觉到脚酸了,想起今天在惠春园其实也没少走路,但前面应该不远就到家了吧?
平时开车感觉拐几个弯就到了,他走路还能直接抄近路呢。
于是,他又走了几分钟,边上跑来了一头梅花鹿。
他掏掏口袋,摸出一块小饼干递给它:“呐,我付了票钱,你让我骑回家。”
梅花鹿吃完,又去他口袋里确认没有饼干之后,扭头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
宁乐意目瞪口呆:“逃票?”
一般不是乘客逃票吗?
怎么司机也逃票?
不对,这该算车子逃票吧?
宁乐意茫然四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阴下来,小风一吹还有点冷。
“乐乐?”一辆车在前面不远的路上停下来,姜易云走了下来,叫宁乐意的声音有点不确定。
宁乐意站的地方是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坡,看姜易云快步走过来,就高兴地抱住:“老姜,你来接我啦!”
姜易云抱抱他,在周围看了看,确认这里就宁乐意一个人,很疑惑:“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宁乐意看到车子比看到姜易云还亲,拉着他就走:“我在这里占山为王!”把姜易云往车里轻轻一推,“好了,你已经是我的压寨夫人了!温伟,走,带夫人回山寨!”
温伟忍着笑,说道:“得令!”
姜易云也忍俊不禁:“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啊呀,我今天不是去惠春园嘛。让小唐和曼蔓姐约会去了,我就搭张熙的车回来,想着自己走走,就让他送我到小区门口。”
“走到一半走不动了?”
“没有。走到一半,我落草为寇了。”
进了家门,宁乐意熟练地在沙发靠枕的缝隙里找到大黄。
姜易云一看:“今天没带大黄一起去?”
“没,大黄睡觉呢。”冬天,大黄不爱出门,只爱地暖。
姜易云说道:“奶奶跟你说了没,那个马大师被刑事立案了。”
“好快!他骗了多少钱?”
“挺多的,案值大概要奔着千万去了。”顿了顿,他强调,“几千万。”
宁乐意吃惊:“这么多?骗子钱这么好赚的吗?”
“能骗到这么多的也没几个。”姜易云说起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老头别看现在被人叫大师,一辈子里半辈子在监狱里过。年轻的时候耍流氓,中年的时候搞诈骗。你看他这幅样子,在老家的房子造得很豪华,还养了好几个老婆孩子。”
“啊?”宁乐意听得脸都皱起来,“好几个……不是,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好几个?他们还能住一个屋檐下?”
姜易云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对,据说是马大师的徒弟什么的。”他摇摇头,不想再提那个子孙满堂,说道,“爸妈他们明天是回这里还是回鸿园?”
“鸿园。”
“哦。”姜易云显然有些失望。
宁乐意可太知道他失望什么了。
他才不是失望不能和爸妈一起生活,而是失望二黄不能一起住。
宁乐意再问他:“那要不你养一只狗嘛。”
姜易云一脸惆怅:“不要。什么狗都没有二黄可爱。”他想想明天就能见到二黄,又高兴起来,“我们明天晚上去鸿园吃饭,吃完带二黄去洗澡。”
“也行。”爸妈明天的飞机是下午到,刚好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他一想,突然看向姜易云:“你今天怎么早退?”
“我把公司理顺了,时间就有了啊。”总不能什么都让他这个当老板的干,不然还请那么多员工干什么?
“那你不在研发中心画图纸吗?”
“现在用不着我了。”毕竟有专门的研发团队,他刚开始还能提供一点超前的思路,现在研发速度跟上,就用不着他了。
就像一个学走路的孩子,刚开始需要家长扶着,慢慢孩子就可以自己走路自己跑步,家长就可以放手了。
宁乐意“哦”了一声,开始蛐蛐他爸妈:“你说他们待在京城,怎么就不回来了?再不回来,都快过年了,还记不记得有个儿子在家?”
姜易云不好跟着说自己岳父岳母的坏话,把他拉起来:“吃个点心去运动一下?”
这会儿晚饭还早,家里也没狗可以玩,猫又不想陪他们玩,干点别的时间也不够,比较尴尬。
宁乐意一下老脸就红了:“啊?白日宣……咳咳咳。这种事情你怎么在客厅说?”
姜易云一下就知道他误会了,也不解释,干脆把他拉起来往楼上走:“来,压寨夫人回房伺大当家的。”
过了一会儿,宁乐意换了泳裤站在游泳池边上热身,一边悄咪咪看姜易云。
原来老姜说的运动是真的运动,亏他还小心脏怦怦跳了几下。
姜易云问他:“冷吗?”
宁乐意活动了一下四肢,下水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入水:“还行。”他在水里面泡了泡,就开始哗啦哗啦游起来,“我游个1500米,你自己去撸铁吧。”
姜易云还是不太放心:“好久没下水了,悠着点,累了就上岸。”
宁乐意抬手比划了一个“OK”。
最终还是没能游满1500米,他刚开始还算着自己游了多少,等800米后,就开始划水了。
毕竟是冬天,他在泳池里没法舒服地泡上半小时,划水也就划了几分钟。
就这样,他第二天起来还是一身酸痛。
“太久没运动了,以后还是得好好运动。”他一会儿去酒店做个SPA。
姜易云觉得他的这身酸痛是昨天走路走多了:“是不是今天又不准备进公司了?”
“没,我起了,去公司的。”他嘴上答应得很快,动作三秒钟不见一个。
姜易云也不催他,自己先去洗漱,再去衣帽间拿衣服过来:“又睡着了?”
“没!”
“那怎么不起来?”
“被子大魔王太厉害了,我跟它大战999个回合,惜败。”
姜易云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比划了几个手势:“封印解除!”伸手把他从被子大魔王的封印中解救出来,“你就起了一张嘴。”
宁乐意磨磨唧唧洗漱完,穿了一身居家服就先下楼吃早饭,跟姜易云说道:“这个周末,刘家老太太借惠春园开寿宴。这两天会有人过去先布置一下。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我们不用去?”
“不用。刘家是开家宴。老太太的寿礼,我已经提前送了。”
“哦。刘家那种大家族,其实自己弄个园子也不难,干嘛要借我们的?”姜易云想不明白。
在市中心弄个惠春园这样的园子确实不容易,但在远郊弄一个,其实成本不算高。
宁乐意见杨东给他们送来早餐,谢过,等他出去了之后,才说道:“刘家做的丝绸生意这些年不太行,转投别的行业,基本都失败了。日子也就是表面光鲜,偏还要维持体面。”
“那你还跟刘家关系好?”
“刘家的三房还挺好的。给我绣屏风的大师就是三婶婶给我介绍的。”宁乐意表面上跟谁都关系好,但心里面有一杆秤。哪些是可以真的交朋友的,哪些维持一下表面关系就可以。
“屏风?”姜易云疑惑地看他,“绣什么屏风?”
宁乐意一下说漏了嘴:“啊呀~我本来前两年情人节的时候想给你送一架双面绣的屏风。本来以为人家大师的工作室,百来个绣娘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能绣好了,没想到还得绣上两三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