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两个人的中药也煎好了。
宁乐意试了试温度,觉得可以,就举起大碗,学着梁山好汉的样子,跟姜易云碰一个:“好兄弟,来!感情深,一口闷!”
姜易云觉得不至于一口闷。
他年纪大,肯定要比乐乐更加沉稳,再说他多加了甘草,味道肯定不苦,说不定像酸梅汤。
他保持着仪态,喝了一口,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甘草的甜完全没压住苦味,反而让中药变得又苦又甜?
他闭着眼睛一口闷完,嘴里就被塞了一片东西:“陈皮?”
“嗯。”宁乐意手里拿着一包九制陈皮,“可惜没凉茶铺的陈皮好吃。”
宁乐意还带了一大包马兰头给简惠春:“妈,喏!”
简惠春一看,眼前一亮:“哪儿弄的?”看完就往车上放。
“就家里,院子里。”
简惠春挖野菜的心蠢蠢欲动:“惠春园里应该也有不少,明天我去。”
宁乐意斜睨她一眼:“你明天不是没空嘛。”
简惠春奇怪地看他:“明天我又没事情。”
宁乐意对自己老妈的行程了若指掌:“你明天上午要带大黄二黄去体检,下午要打麻将。”
简惠春一听,顿时想拍狗儿子,但是狗儿子不在,就只能拍亲儿子:“就你狗弟弟事情多。”
“噫!”宁乐意直接给拍委屈了,“怎么这也怪我?”
“那我只能怪你,不然还能怪我自己?”简惠春理所当然,看田曼蔓走过来,就说道,“行了,我们分头行动。”
男女体检分两边。
宁乐意只能向他爸告状:“爸,你看你老婆。”
宁文山叹气:“那也没有办法,我也归她管。你现在不在家,你妈只盯着我一个人管,我现在红烧肉多吃一块,你妈都要给我脸色。”
宁乐意感觉这操作怎么这么熟悉呢?
姜易云拉着宁乐意的手,见他看向自己,回看了一眼,又扭头看向别的地方,感觉自己的手被扯了一下,重新把脸正回来,略带尴尬地说道:“就做饭的时候,跟妈交流了一下。”也可能是亿下。
宁乐意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他爸。
宁文山感觉有点对不起儿子。
父子俩相互歉疚地看了一眼。
他们做的体检项目多,前后捣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完。
不过出发早,到家的时间还很早,简惠春就叫上自己的麻将搭子,风风火火去惠春园挖野菜,准备吃完午饭直接打麻将。
宁乐意谨慎地没有去河边,还拉着姜易云也不让去:“别,野菊花和枸杞让人帮忙挖就行,你别去。”
姜易云还是想自己挖:“我就随便挖一点。”他最近挖野菜挖出成就感来了。
“别。”宁乐意给他穿防蜜蜂蛰的蜂服,“小孟把蜂蜡带来了,你去看看蜜蜂筑巢了没?没有的话,去涂蜂蜡。”他指指趴在大门口正中间的恶狗,“天气暖和了,要防着二黄发神经。”
听到自己的名字,二黄扭头对宁乐意看了看,见他没有叫自己玩的意思,又重新躺平回去。
姜易云想到二黄有踹宁乐意下水的前科,顿时觉得宁乐意的戒备很有道理,但觉得自己应该不需要这么担心,该担心的只有宁乐意。
二黄对自己还是很尊敬的。
“那我去看看蜂箱。”
蜂箱放的位置偏,他还特意交代过人不要去那里,算算已经一个多月没去看过,不知道野生小蜜蜂有没有搬到他准备好的新家。
姜易云出门,狗子挡在正中间,半点不让路。
他只能绕开,还得小心不要踩到狗,出了门还蹲下身,摸了摸金灿灿的狗子:“二黄真乖~”
二黄听懂是在夸自己,身体虽然没动,尾巴开始摇了起来,啪啪啪地拍打地面。
宁乐意跟在后面想去四处转转,不客气地抬脚把狗往边上推了推:“你别惯着它。”
“没惯着,二黄就是聪明。”
二黄抬头,冲着宁乐意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小表情。
宁乐意:“……成精了!”
话是这么说,等两人一左一右离开,二黄左右看了看,还是跟在宁乐意身后,没一会儿就贴着他的腿走,黏糊得不行。
姜易云看得羡慕,拐过一个弯,看到树上有一只成熟的大黄,刚想摘下来,想想自己是要去看小蜜蜂的,还是不打扰了。
大黄蹲在一棵胳膊粗的瓜子黄杨上,张嘴打了个哈欠,重新把脑袋低下去,睡了。
大白天的,人类自己不睡,还非得把它也薅起来,真烦。
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它的耳朵上。
它抖了抖耳朵。
蝴蝶就换了一只耳朵停下来。
宁乐意四处转了一圈,又不敢靠近河边,怕被二黄背刺,看到在河边钓鱼的老爸,马上把二黄领走了。
万一这狗儿子推爸爸怎么办?
倒反天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转了一会儿,他看到杉树林里有个帐篷,顺着小路走过去一看,帐篷底下用木托盘垫高,里面铺了防潮垫,门口挂着一块“清洁完毕”的小牌牌,就拉开门脱了鞋钻进去。
二黄等着它狗哥拿出清洁湿巾,给它擦干净爪爪,再摇着尾巴跟着进去。
一人一狗在帐篷里玩闹了一会儿,很快就躺平了。
姜易云那边看过小蜜蜂没搬家,在蜂巢里细心涂了蜂蜡,又调整了一下蜂箱的位置,回来把外面的蜂衣脱了,没给宁乐意打电话,直接就去厨房,结果没见到人:“乐乐和二黄没来?”
杨东和两个帮厨在大厨房里忙,闻言回头:“没来过。正好快吃饭了,你去叫一下乐乐和二黄。”
简惠春周末下午要赶着打麻将,午饭时间会比平时提早一个多小时。
姜易云感到奇怪,应了一声就出去找人,打了下电话,没人接,回到堂屋,发现宁乐意果然把手机忘这儿了。
还好简惠春他们在挖野菜,有看到过宁乐意和二黄的影子,指了指方向,姜易云很快就找到了人。
帐篷里,宁乐意睡成一个大字型,二黄像一条狗毯子一样横趴在他肚子上,睡得前后脚蹬直,长长一条。
姜易云拉开帐篷,宁乐意若有所觉地张开眼睛,狗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姜~”宁乐意没真睡着,看到姜易云钻进帐篷,下意识就想翻身往他怀里靠。
然后,没翻动。
他推二黄:“让开点,死沉死沉的。”
二黄翻了个身,滚到宁乐意身边。
本来就是个双人小帐篷,这么一来空间就很小了。
二黄很不满,用脚四处乱蹬,给自己清理出一片空地。
宁乐意和姜易云被它赶出帐篷。
姜易云对修狗有童年滤镜,一点不生气,还拉住宁乐意想要打狗的手,轻声问:“二黄,回去吃饭了。”
二黄一听吃饭,猛地抬起头,然后又慢动作一样一点一点躺平,小眼神里写着:我不饿,别吵我睡觉。
姜易云就拉着宁乐意去吃饭了。
午饭没有放在餐厅。
惠春园里的大樱花树虽然已经开败了,但是长出了青翠的嫩叶,下面的草坪平坦又柔软。
摆上竹子的桌椅板凳,一群人坐在户外,吹着温暖熏人的春风。
杨东准备了春饼:“现在吃春饼略微有点晚,不过吃吃也不错。”
薄薄的饼皮,里面裹着各种颜色的时令蔬菜,再搭配各种肉类,好不好吃另说,起码颜色很丰富,看上去很好看。
有厨师搭配好的鸡蛋虾仁、牛肉菠菜、韭菜绿豆芽之类的,另外准备了十来样各色菜,可以自己卷。
宁乐意自己夹了一小碟香椿鱼,吃得咔咔响。
姜易云给他卷好了春饼一切二,一半递到他嘴边:“少吃点油炸的。”看他吃春饼,自己把另一半吃了。
宁乐意夹了一筷子香椿鱼喂他:“这个好吃。”
“嗯。味道不错。”
香椿特殊的香气,比起一般的野菜来说,能够接受的人更少。但经过裹面糊油炸的操作,明明面糊只是薄薄一层,但显得酥脆入味,香椿的香气不会被油炸夺走,反而有一种强强联合的升华。
厨师调面糊的功底和对油炸时间的把控相当到位。
越是这种简单菜色,越是能够显现厨师的功底。
春饼的饼子和配菜都很讲究。
饼子带着韧,看得出改良了配方减少了油,但不会让薄薄的饼子变得干巴,同时又不会因为裹了东西轻易破皮。
姜易云以自己常年在厨房忙碌的经验,肯定杨东应该在面粉的配比上下了很多功夫。
宁乐意就完全不考虑这些,蔬菜+肉的各种组合,简简单单就让他吃到差点撑。
还好他自己习惯性不吃太饱,感觉差不多就停下了筷子,拿着一碗鱼汤慢慢喝。
姜易云手里面端着一小杯米酒,问他:“要不要喝一口?”
宁乐意就凑过去咪了一口:“你什么时候酿的?”
太熟悉了就是这样,姜易云做的食物,不需要明说,宁乐意能一口尝出来。
姜易云眼睛里带着笑,脸颊微微泛红:“本来年前要酿的,结果过年的时候忘记了。上次简明结婚,去他们家暖房的时候,不是买了酒酿?想起来就自己稍微弄了点,味道还不错。”
宁乐意又凑过去喝了一小口米酒,看着不远处在地上铺上了野餐垫,在一起拍照的简明和蔡舒书:“为什么明明能坐在椅子上,非得坐在垫子上?”
姜易云看他脸颊有些微红,不敢再让他喝:“那你不是明明有床睡,非得睡帐篷?”
“哦。”宁乐意眨巴一下眼睛,感觉有点热,有点不可思议,“老姜,我怎么酒量又下降了?”
不至于吧?
就那么两口米酒。
自酿的度数确实高一点,但顶多也就二十度左右。
他上辈子曾经的酒量也还过得去。
起码他参加一些宴会,随便一两瓶红酒下去,还能保持清醒。
这辈子确实没练过酒量,但……好像平时能接触到酒,只有酒香草头、醉鸡、呛虾……哦,没有呛虾。老姜不许他吃生腌。
不是,他的这点可怜巴巴的酒量,竟然还有退步的余地?
姜易云一听,非常诧异,摸了摸他比平时明显更热一点的脸,不敢再给他喝酒。
还好宁乐意并没有真的喝醉,喝了一碗鱼汤,差不多就好了,只是眼皮子沉。
姜易云就带着他去午睡。
简明他们拍完照,想找宁乐意没见到人,看到姜易云远远走过来,问:“乐乐呢?”
“喝了点酒,去睡了。”本来他想陪着一起睡的,但大黄摸了进来,抢走了他的位置。
桌上的菜都收走了,换了一些下酒菜。
姜易云和简明他们坐着,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着天。
简惠春带着人去打麻将。
宁文山把鱼竿架在附近河岸边佛系钓鱼,也跟着过来喝酒聊天。
等宁乐意睡醒了,带着猫和狗过来的时候,打着哈欠看他们还坐在老位置打牌,就往姜易云身边一坐:“你们怎么还待在这里?一直在打牌?”
“没,刚开始呢。”姜易云往旁边让了点,不仅要给宁乐意空出位置,还要给大黄空出位置。
二黄找不到位置,就去宁文山边上。
宁乐意又打了个哈欠。
姜易云看他还困着:“怎么不睡了?”中午多睡一会儿,正好今天晚上可以少睡一会儿。
宁乐意就用眼神指了指对面自己老爸边上的狗脑袋:“二黄过来把我叫醒的。我刚带它们去吃了饭。”
二黄这会儿正在试图坐到凳子上,无奈它弹跳力不够,前爪搭在凳子上,后腿怎么也上不来,自己努力了一会儿不断失败后,就哼哼唧唧扒拉爸爸寻求帮助。
宁文山无奈,只能托了一下狗肚子,让它坐在长凳的另外一边:“小心,别摔下去了。”
长凳对狗来说有点窄,还有点高。
二黄在度过了刚开始的新鲜之后,就又开始哼哼唧唧。
宁乐意就干脆绕过去,把它抱走:“就你事多。自己去找妈妈。”说完,把狗往地上一扔。
二黄飞快跑了出去,头也不回,跟背后有鬼撵它似的。
只不过没一会儿,它不知道上哪儿叼了根树枝过来,放到宁乐意手上。
宁乐意把树枝扔出去,二黄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飞快地把树枝捡了回来。
宁乐意看看手上的树枝,总觉得不是刚才扔出去的那根,但没多想,继续扔出去,嘀咕一句:“这根好像有点弯。”
“嗯?”姜易云听到宁乐意的话,问他,“什么有点弯?”
他们俩不是非常弯吗?
宁乐意指着狂奔而来的二黄,说道:“我总觉得二黄随便叼了根树枝回来,没捡我扔出去的那根。”
宁文山一听,特别明白:“那小子精着呢。在家里就这样,就是家里院子地方小,跑不开。”
以后可以多带二黄过来玩,正好他钓鱼,老婆打麻将,二黄运动,全都不耽误。
二黄平时那点遛狗的运动量完全不够。
秋天说贴秋膘,冬天说冬令进补,现在春天了,大黄都掉了一斤肉,二黄还是扎扎实实的四十斤。
两三句话的功夫,二黄这次捡回来的树枝就很明显不是刚才那根了。
差别不在于直和弯,而是扔出去的树枝才二十厘米左右,它捡回来的树枝得有两米多长。
宁乐意感觉自己一个从事金融行业的,对数字的敏感度还是有一些的,自家的狗弟弟怎么那么不识数?
偏偏二黄还很开心,尾巴摇出残影,跟屁股后头装着个螺旋桨似的。
蔡舒书看着就笑,然后就夸整张脸都在笑的二黄:“哇!这根树枝好长,还那么直!二黄真棒!”
二黄就是经不起夸,尾巴立马就要螺旋升天似的,开心得不行。
它大概知道这根树枝没法扔出去,也不交给宁乐意,过来求了个摸摸头,就继续叼着树枝跑远了。
对这狗东西的操作,全家人都明白。
简明打了一对10:“找我姑炫耀去了。”
修狗就这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
宁乐意重新坐正。
大黄踩着姜易云的腿,走到宁乐意的腿上坐了坐,觉得不太对,站起来搭在桌子边上,后脚一蹬就占据了一个桌角,躺了下去。
宁乐意摸了摸猫,旁边的蔡舒书也摸了摸:“等工作空闲了一点,我也养一只黄猫。现在家里排行到几了?”
“四。”宁乐意一想就笑,指着大黄,“大黄、二黄,老姜外婆养了一只黄色的松狮三黄钟明亮,还有爸养的四黄姜明诚。小书姐你要是养一只,就是五黄。吾皇万岁万万岁哈哈哈!”
蔡舒书乐得不行:“那我家的不是后来者居上!真命天子啊~”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说笑。
简明和蔡舒书小两口的工作不轻松,平时连少加班都很难保证。
而且小夫妻俩目前最抓紧的事情是备孕生娃,哪有时间养猫养狗?
别说什么养娃养宠物了,他们现在每周都得请钟点工过来做大扫除,自己都没时间打扫。
说起养宠物,话题自然转到生娃上面。
别人不说,蔡舒书自己起了话头:“我现在就是担心,等我怀孕生孩子了怎么办?”
她和简明两个人的父母都不在申城,还都在山城有工作,总不能把工作辞了过来给她带孩子。
至于简惠春和宁文山就更不用说了,别说人家也有工作,就是没工作,人家也只是姑姑姑父,已经对他们够好了,带孩子什么的肯定不现实。
简明还以为老婆是担心请不到产假:“你们公司产假很难请?”
“那倒不是,根据国家规定,该怎么放怎么放。”蔡舒书对宁家众人也已经很习惯了,没什么遮遮掩掩,直接说道,“我就是担心上哪儿找个靠谱的保姆,等我产假休完上班了,保姆要帮我们带孩子,起码得带到孩子上幼儿园。”
她其实考虑过生完孩子之后把工作辞了,专职在家带孩子,偶尔在网上接个零工这样,但是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工作也很重要。
姑且不论这几年是她的事业上升期,就算她不考虑职业前途,在家带几年孩子,等回去上班的时候,公司肯定没有她的位置,她的知识储备也会跟不上时代。
“哦,这个简单。我们公司有宝宝屋,专门照顾几个月大到托儿所前小宝宝的。你们上班的时候把孩子送过来,下班过来接,晚上就辛苦一点自己带。”宁乐意想着自家公司的新楼刚买下地,估计等造好搬迁还得有几年,就说,“你们抓紧生。现在我们公司距离小书姐的公司也近。中午还能过来看个娃。”
宁乐意除了往家带各种玩具,以及和玩具差不多的家具家电之外,平时在家不怎么谈论公司的事情。
宝宝屋的事情,别说简明和蔡舒书了,就是宁文山也不知道。
现在宁乐意这么一说,小夫妻俩还在激动消化,宁文山就先开口:“那你不是在公司里还开了个小托班?”
“差不多吧。”宁乐意说起这个事情忍不住笑,“我本来想着我们公司年轻女员工多,等宝宝屋弄好后,发现带宝宝来上班的宝爸数量差不多。”
说白了,结婚生娃是大部分适龄青年要经历的事情,需求是很客观的。
宁乐意看向姜易云:“你之前不是说卓逸也弄?”
姜易云叹息:“我们公司男多女少,年轻女性更少,提出来反对的意见很大。”
他没说自己还被上头的一些老头子怼了,说他搞这个就是学老国营厂,搞了宝宝屋,接下来是不是要搞子弟学校,完了生老病死一起弄?
这对企业来说是多么大的拖累,得花多少钱?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
宁乐意眉毛一扬就明白了:“舍不得钱呗。”
对他来说,钱不钱的不是问题,问题是责任。
毕竟那么小的小宝宝,别说出什么意外,有点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再正常不过。
宝爸宝妈要是再碰上个不讲理的,宝宝屋分分钟要黄,这也是他不愿意接收公司外部员工子女的原因。
毕竟人家花了钱,还不靠他吃饭,行事肯定更加无所顾忌。
别说有事了,没事找事的人还少么?
但对于卓逸的高层来说,他们自己是没有这方面需求的。
他们赚的钱有多有少,肯定不愁请保姆带孩子。至于员工有没有这方面的困扰,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这个做不了,大不了换一个。
可以节省的运营成本,为什么要增加?
姜易云也没办法。
他这几年的重心还是放在产品研发方面,对于集团内部的掌控力度还是稍显弱了点。
他外公基本做壁上观,对他的决策不支持也不反对,就看他自己的能力。
只是他再有能力又怎么样?
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这辈子连加班都不想。
公司管理的事情,其他人不明白。
简明和蔡舒书找时间上宝宝屋看了看,大概是放了心,倒是很快就传出了喜讯。
宁欣暑假回来的时候,两人就去医院确诊怀上了。
她回来,正好和简明蔡舒书撞上。
宁欣张嘴就露出一口白牙:“小明哥,小书姐!”
简明和蔡舒书赶紧上前帮她拿行李,看着浑身晒黑的姑娘,差点认不出来:“你回来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我们好去接啊。”
“奶奶没跟你一起回来?”
宁欣没抢过行李,最后只剩下背着的包,又笑出一口白牙:“没。外婆嫌我黑,气去非洲看羚羊了。”
她回来之后过了一个礼拜,宁乐意才开始论文答辩。
他的毕业论文,大二大三的时候就在陆陆续续写,早就已经写完了。
答辩很顺利,就是完了之后,老师问他:“有没有时间来学校带一门课?”
宁乐意很意外:“我又没教师资格证,上什么课啊?”
老师对他的推脱一点不意外,又说:“有空来开个讲座之类的呢?”
这个请求,宁乐意倒是没拒绝,但也没给出具体时间。
校方这会儿也确实不好定时间,反正跟这么一位在校期间就已经学有所成的学生交好,肯定不是坏事。
宁乐意出校门的时候,还遇到了房东。
房东看到他跟他聊了几句,感慨:“现在租房的这家人一点都不省心,今天把这个拆坏了,明天把那个弄坏了。他们自己水龙头忘记关,把楼下淹了,还骗我说是水管爆了,唉……”
宁乐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意安慰几句,就自己开车去了研发中心蹭饭。
他毕业,姜易云送了他一辆新车,这会儿还稀罕着。
今天研发中心的食堂特色窗口做越南菜。
宁乐意确定好菜单,看时间还早,才拐去姜易云办公室。
姜易云可太了解他了,问他:“去食堂看过了?”
“嗯。”宁乐意手里还拿着一碗芋圆,从学校那边的乐茶打包的,半碗都是芒果和西米。
他在边上不吭声,看着姜易云把工作告一段落,才给他喂了一口芒果,说起遇到房东的事情,感慨:“还好我没多买房子,让我爸妈继续收租,不够烦的。”
拆迁后陆续买的三套房子的动迁款,他全都给了爸妈。
直接存银行,每年利息就已经不少了,完全没必要给自己多找事情。
虽说接下来会错过房价大涨,但无所谓。以他爸妈的消费能力,这些钱已经足够花一辈子。
况且,房价涨不过他赚钱的速度。
姜易云工作了一上午,有些饿了,没收了他的芋圆,拿过来自己吃掉:“也就你嫌麻烦。多少人都盼着当收租公。”
宁乐意瞧他:“你不也没转房地产?”
姜易云一听,先是嘴角抽了抽,接着又笑:“算了,没那么多精力。”
他倒不是没钱没资源,但手头外公和老爸的两个集团公司已经足够他忙了,更别说还有他和宁总一起经营的乐字辈企业。
也就是宁总把那些企业全都接手过去,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忙得过来。
现在乐云也已经是个上市公司了,别的几家经营状况也很好。
姜易云吃完芋圆,又忙了一会儿工作,等到时间就和宁乐意一起去食堂吃饭。
宁乐意跟他说:“晚上妈叫我们回家里吃饭。不过我叫他们过来我们这里吃饭。”
“哦。”姜易云无所谓去哪里吃饭,“来我们这里,正好让二黄跑跑。”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上次体检二黄已经超重了,明明每天运动量不少,怎么体重就是下不去?”宁乐意百思不得其解,“老妈又给二黄升级了伙食?”
姜易云倒是大概能猜出来一点:“吃的也就那样吧。二黄现在全身都肌肉,你没摸过?硬邦邦的。”
肌肉的分量会比较重。
他是资深健身人士,很明白。
宁乐意看看他,抬手拍拍他胳膊:“哦,硬邦邦的。”他也特别懂。
姜易云:“……”害羞,被宁总调戏了。
噫~小娇妻真好看~
他家小娇妻怎么那么貌美如花~
吃完饭,姜易云还想和他家宁总一起睡个午觉,可惜宁乐意赶着进公司:“周小叔要带全家去旅游,我跟他交接一下工作。”
姜易云就送他到门口:“晚上我到你公司来接你。”
“好。”宁乐意挥手跟他道别,开着自己新入手的小车车去公司遛弯……不,干活。
周自珍要跟宁乐意交接的工作,不只是短时间出去旅游一次那么简单。
他现在实际上总管所有乐字辈的企业。
这在长期看来,对于宁乐意和姜易云这两个老板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很容易被架空。
宁乐意这次跟他交接之后,周自珍就会只单独负责乐云和电商部分,其它乐易、乐小窝、乐尚和乐茶都会由相关的职业经理人直接向宁乐意汇报工作。
讲真,宁乐意一下子把这些如今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公司接手过来,还是有些小忐忑的。
这可不比之前随意打酱油。
经营公司和只给员工发福利,是完全两码事。
周自珍看出他的心思:“害怕啊?”
“不怕。我怕什么?”哪怕退一万步,公司直接崩了,他也不是损失不起。
周自珍就笑笑:“不怕最好。学了这么久,别到时候书到用时方恨少。”作为宁乐意的实际老师之一,他对宁乐意的学习还是满意的,现在是检验学生学习成果的时候了,“没事,有什么不确定的事情,可以问我。反正我一直在。”
“你还是去骑骆驼吧。”宁乐意也不是一点经验没有。
起码他这几年时间,每个公司能轮岗的岗位差不多都待过,对于公司的了解不能说比得上资深员工,至少比起那些拍脑门决定的人要多。
对于外部环境的了解,他也没少做功课。
而且他一个当老板的,又不需要负责具体的经营管理,不然花大价钱请的那些职业经理人干嘛的?
有事情做,时间过得飞快。
姜易云来接宁乐意下班的时候,他还在跟乐尚的何玉泉开小会。
姜易云在门口看了看,没准备打扰。
倒是宁乐意若有所觉地抬头,看到门口的姜易云,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抱歉,到下班时间了。下班吧。”
何玉泉笑着站起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笑道:“宁总比我们更不想加班。”
“好好生活,能不加班就别加班。”宁乐意觉得有些加班纯粹是莫名其妙。
工作做不完,除了能力问题,就是工作分配不合理。
工作太多,那就多招员工。
能力不足的,那就换能力足的。
除非出现突发状况,或者是旺季没办法,加班就只能加班。剩下的上班时间磨洋工,到了下班时间装勤劳的,他又不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