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意也同样双手接过,还认真看了看,又递给姜易云。
姜易云随便看了一眼,有些百无聊赖。
好好一个周末,他跟乐乐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跟这些不知所谓的人待在一起?
宁乐意感受到小娇妻的不耐烦,直接问:“你们过来是有什么打算?”
三个人显然没想到宁乐意会这么开门见山,愣了一下之后略带犹豫地看了一眼姜易云,才语速略缓地说道:“我们这次来,是想跟您道歉。很抱歉我们的行为给您和乐茶造成了损害。”
损害倒是谈不上,就是少赚了点。
而且因为这一次的价格战,正好把更新的供应链测试了一下,做了进一步的优化,铺平了下一步开放加盟的道路。
“嗯,然后呢?”宁乐意不痛不痒,有点好奇,“你们手上应该还有钱吧?怎么不继续了?”
柳肇脸色难看地打哈哈:“我们手上的钱,也就够给员工发工资的。再坚持下去,真的要破产了。”
他们是真的不想把连锁奶茶店这个业务放弃掉。
沉没成本太高,以及只要他们挺过这一波,不管是直营还是加盟,真的能赚钱,而且是大钱。
三个人来找宁乐意的意图很简单,停止价格战,恢复正常价格经营。
然后就没有了。
宁乐意表示,想的很好,下次别想了。
柳肇委婉地说完他们的诉求,等了半天见宁乐意不说话,年轻一点的林尧有些坐不住了,说道:“宁总,我知道我们的请求非常冒昧。我们之前做过了市场调研,市场是足够能够容得下我们两家奶茶店的。现在我们那么多店铺已经开在那里,马上就闭店搬迁未免伤筋动骨。您看这样,我们私人在另外的方面补偿您怎么样?”
林尧和周宏德显然是富二代,拿出来的赔偿是一艘游艇加上一点古玩字画。
宁乐意不感兴趣,问他老婆:“你喜欢吗?”
姜易云听着他们弯弯绕绕早就已经不耐烦了。
他家乐乐干嘛要别人的二手游艇?他自己是没有吗?
古玩字画,这俩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一直以来,姜易云都不怎么混二代圈子,但对圈子里能上的了台面的二代们都有所了解。
显然这两人都不在他了解的二代圈子里,估计就是家族中能分到钱但分不到权的那些。
“让你们家说得上话的过来谈。”姜易云站起来,“周叔,送客。”
赔礼道歉,礼不到位,心就不够诚。
他还以为对方能割地赔款,结果就这?
毫无诚心。
姜少表示不高兴。
柳肇三个人被请出卓家都时候,人都还是闷逼的。
宁乐意在家里也跟自己都小娇妻说:“谈生意嘛,都是漫天开价,坐地还钱,得慢慢谈。哪有像你这样直接就把人打回去的?”
姜易云抢他的狗头抱枕:“这又不是谈生意。他们是过来投降的,还敢提条件?给他们脸了。”
宁乐意当然知道,但:“你让他们怎么赔?他们融的钱应该不剩下多少了。他们那个酷茶的摊子,我也不需要。”
若是同类产品,但店铺距离远一点,他倒是愿意接收一部分,但酷茶就开在乐茶差不多隔壁,他干嘛在同一地段开两家店?
再说人家并不想关店或者迁址,还想跟他打持久战呢。
投降,但只能投一点点。
宁乐意想想也觉得没意思,往沙发上一倒:“下次让他们去公司跟何玉泉谈。”
他后知后觉地咂摸出点味儿来,“他们拐弯抹角地找到这里,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去外面躲尴尬的安杰进来,刚巧听到宁乐意的这话,差点又转出去想找周叔,想想还是走过来坐下:“没谈拢?我看他们怎么走了?”
这么短时间,应该是没谈成什么。
姜易云没好气,把柳肇三个人提出来的条件一说:“这条件怎么谈?”
安杰听得尴尬,解释:“周宏德是我妈那边的亲戚……要不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宁乐意和姜易云都对出去吃饭没什么想法。
上辈子他们忙得够够的,这辈子也不算清闲,有空还是更喜欢在家自己做饭吃。
反正安杰也是熟人,他们也没怎么客气。
安杰跟着进菜场,看着一堆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姜易云看他不顺眼:“东看西看什么?过来付钱。”
“哦,来了来了!”安杰看着奇形怪状的蔬菜,奇形怪状的鱼,艰难地把它们和躺在盘子里的形象联系起来。
从菜市场买了一堆菜回家,安杰显得意犹未尽:“没想到菜场这么好玩。买菜好便宜啊。”
姜易云就准备给宁乐意拌个茄生,再蒸一条鱼,剩下的菜交给厨师。
安杰看他没用刚才从菜场买的圆茄子,而是拿的厨房里的细长小茄子:“这个吃起来有什么区别吗?”
“圆茄子晚上给乐乐炸茄盒,小茄子嫩,拌着吃。”
拌茄生很简单,洗干净切片,用盐腌制一会儿,攥干水分后用糖、麻油拌一拌就行。
安杰怀疑地看着一堆茄子变成了一小盘破抹布一样的玩意儿,十分怀疑:“不用煮一下吗?”
生的茄子?难以想象。
姜易云就把盘子放边上:“怕就别吃。”就那么点,乐乐都不一定够吃。
蒸鱼很快。
姜易云把鱼放上蒸锅,就交给厨师看时间,自己端着拌茄生出去放在餐桌上。
安杰跟着出来,眼睛还是不离那盘茄生。
等吃午饭的时候,他看宁乐意和姜易云几筷子下去,拌茄生就要见底,赶紧夹了一筷子,闭着眼睛往嘴里塞。
茄子皮是脆的,肉带一点韧,甜咸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好吃的。”
宁乐意很喜欢拌茄生:“你们家不吃这个吗?”他以为拌茄生属于地方菜来着。
姜易云倒是知道得清楚:“城里不这么吃。我们农村自家种茄子,等秋天茄子长不大的时候,把小茄子摘下来这么拌着吃。妈说的西风茄子,就是天气开始刮西风的时候的茄子。”
“咦?是这样的吗?”宁乐意还真的没注意过,“我说怎么一年都吃不上两次。”想了想又说道,“对哦,大茄子用来晒茄子干。”
安杰眨眼:“茄子干?直接把茄子晒干吗?脱水蔬菜?”
城市农村两边横跳的姜易云再解释:“不是那种茄子干,应该算是一种酱菜,要煮要晒,挺麻烦的。”他上辈子跟简惠春学过,因为自家宁总挺喜欢早上喝粥配点小咸菜。
宁乐意显然也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多看了姜易云两眼。
原来老姜也嫌做茄子干麻烦,那时候还每年都给他做。
虽然做的不多,毕竟老姜比较反对他吃这种腌制类食品。
这玩意儿想买还真没多少地方卖,偶尔能够在本地菜场看到老人拿出来,真的是非常偶尔。
安杰带着一脑袋的茄子蹭了一顿午饭,回去还提溜了一堆小咸菜。
刚才离开的周宏德在安家,安妈妈招待着,看他回来就问他:“易云今天心情不好?”
安杰把手上的小咸菜交给家政阿姨:“还行吧。”人家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被打扰夫夫独处时间。
要说姜易云和宁乐意在一起已经有三年了吧,怎么还这么腻歪?
他家的日化厂都产业升级完成,又开了两个子品牌和一条高端线了。
这么一想,他看向周宏德这个论亲戚关系得叫一声表哥的人:“你们三个当初怎么想的?去跟乐茶打擂台?”
周宏德满脸尴尬:“我们就是想着摸着石头过河嘛。”乐茶已经趟出来的路,他们跟着走就行,包括乐茶的商品、店铺的选址。
安杰从小就是在生意环境里长大的,经过了两年的实务操作后,对周宏德的说法心知肚明。
不就是认为自己资金雄厚,想直接把乐茶的盘子接手过来嘛。
周宏德见安杰不说话,也不敢托大叫他弟弟,毕竟他和安妈妈的亲戚关系已经隔了好几层。
他很忐忑,问:“姜少怎么说?”
安杰一下子没听明白:“什么怎么说?这跟易云有什么关系?”乐茶是宁乐意的产业,也就是乐尚,姜易云能说得上一点话。
安妈妈一下听了出来,看向周宏德:“你们啊,是完全没调查清楚。”
周宏德找过来的时候,说得遮遮掩掩,但刚才午饭这会儿,她已经猜到了一点情况,只能说现在年轻人做生意和她那会儿不一样了。
做生意确实少不了跟人争夺利益,但总体还是讲究一个以和为贵。
尤其是奶茶还是一个相对比较新的领域,市场又没有饱和,各种小型奶茶店确实逐渐增多,但他们要做的是连锁品牌,对这种小型的连品牌都算不上的奶茶店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酷茶完全可以和乐茶和平共处,一起瓜分市场,干嘛一上来就针对人家?
手头有个几千万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哪怕不知道宁乐意的金融背景,光看乐茶、乐小窝和乐尚三个明摆着关系紧密的连锁品牌,算算三年时间人家赚了多少钱,真会在资金上输给他们?
还是觉得开这种连锁店的成本很高?赚的钱全都砸进去了?
还说什么马上就能融到一个亿,现在别说融了,投资人撤资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做生意不踏实,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宏德对他们之前的决策无话可说,也没什么可以推卸的,毕竟决策是他们一致做出的。
他肯定不笨,听出安家母子话里面的意思,问:“宁总不是大学还没毕业……很厉害?”
“人家没事在家炒个现货白银,几秒钟入账几千万,被一群人盯着,现在姜家都没法待。”她也眼热,但想想还是算了。
金融什么的,她搞不太明白,踏踏实实做实业,才是他们家的立足根本。
周宏德知道安妈妈没必要骗他,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倒抽一口冷气。
他以为他们三个合伙人要管理经验有管理经验,要钱有钱,只要入场就是碾压局,没想到以为的土墙里面是实心钢板,还装了狼牙棒的。
安杰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可怜,多劝了一句:“你要说宁总没什么企业管理经验,那确实。但宁总不差乐茶赚的那点钱。你要跟他打价格战,你的现金流肯定没他的多。”
要说宁乐意究竟身家多少,他也不好说。
讲真宁乐意的身家肯定是比不过类似卓家这样的大型重工集团的,但要说流动资金,那真的没多少人能比得上宁乐意。
像他们这些做实业的,绝大部分资金都在厂房、地皮、设备这样的固定资产上,可以拿去银行抵押,但要论套现的速度,怎么可能和宁乐意这种随随便便就能赚几千万的人相比?
他们这些做实业的,养着千把上万号人,一年也不一定能赚得过宁乐意一个人。
周宏德他们哪怕再投入一个亿,宁乐意只要愿意,那肯定能耗死他们。
真以为投资人的钱白拿的?赔了就赔了?
宁乐意要是真的愿意陪他们玩下去,他们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乐意肯定有短板,像是管理企业确实不太行。
这三个人不去攻击宁乐意的短板,偏偏去跟宁乐意玩砸钱?
咋想的?
周宏德想说金融市场哪能稳赚不赔?
这一把赚几千万,说不定下一把就赔个底掉。
他相信宁乐意是比他们调查的要厉害一点,但不会太多。
只是宁乐意背靠着姜易云这么个大腿,他们确实应该拿出更多的诚意。
他本来想向安妈妈求教,该拿出什么来,才能摆平这件事情,但想想他还有两个合伙人,得回去先商量。
他就只能先告辞离开。
安妈妈和安杰客客气气地送人离开,回身的时候对视一眼,都在心里面摇了摇头。
安妈妈想着好歹是自家亲戚,和人家长辈还有点生意往来:“算了,我还是给他爸爸打个电话说一声。”万一小辈真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他们预先知道也好兜底。
她往前快走两步,突然回头问儿子,“你再把事情跟我详细说说。刚才听周德宏那小子说话,十句里面没两句实在的。”
这事情也好说。
安杰把事情经过说了,安妈妈哪怕之前有了猜测,听到之后也一脸一言难尽:“算了,以后这事情咱们家不掺和。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
安杰心想,他哪知道?
他等着自家老妈跟周德宏的爸爸通完电话,就问她:“妈,我今天在卓家吃饭,易云给我做了拌茄生,挺好吃的。”
“吃个拌茄生都高兴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里吃不饱呢。”
“啊?你吃过?那我们家怎么没做过?”
“……那得去乡下……直接去村子里收嫩茄子,一般菜场里买的茄子的皮老了,凉拌咬不断。”
“那你吃没吃过茄子干?易云说要酱了之后晒什么的。”
“吃过啊。你怎么什么都没吃过?”安妈妈被儿子一提,突然也有点馋了,“易云家是不是做了茄子干?你带回来了?”
“不是。我带的别的小咸菜。妈,你会做茄子干吗?”
安妈妈认真想了想,连上次进厨房摸菜刀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安杰看自家老妈一脸严肃,想再问问自家老爸会不会做,再一想,算了,他们家好像没人会做饭。
但是想到姜易云在厨房给宁乐意做饭的感觉,他又觉得很棒。
“妈,你是不是没给我做过饭?”他的人生里是不是少了一种叫妈妈的味道的记忆?
安妈妈认真想了想:“应该做过的吧?白煮蛋什么的,我还是会的。我不是给你泡过泡面嘛!”
安杰想到那包,爸爸拆的包装袋,妈妈烧的热水,他盖的盖子的泡面:“……”算了,不知道他现在学做饭还来不来得及?
于是过了没一会儿,安杰又晃到了卓家。
姜易云没兴趣自己教他:“你报个厨师班,不行就让你家厨师教你。上次你给我打下手挺好的,学点家常菜不难。”
安杰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转身就走了。
姜易云回到客厅,把瘫在沙发上的宁乐意拉起来:“还是去外面逛逛吧,在家里也不太平。”老是被人打扰。
两人多活了一辈子,身体素质方面确实恢复了年轻时候的状态,但平时休息的时候更喜欢待在家里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周叔瞧着两人手拉手出去,心想这才像个年轻人,不然两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瞧着比老卓还像老头子。
姜易云本来想两人散散步也不错,结果出门看到个露天咖啡座,宁乐意就直接坐了过去,没一会儿觉得热,又转去了店里坐下。
两人刚在店里坐下没多久,外面就突然大雨倾盆。
丸辣,回不去辣~
宁乐意坐在吧台椅上,看向外面白茫茫的雨幕,突然往桌子上一趴,用手肘怼怼身边的姜易云:“那次你是不是提前雇了洒水车?”
姜易云一下就明白他说的是哪次,挖了一口小蛋糕塞他嘴里:“什么洒水车?那叫老天爷帮忙,说明我们是天注定。”
他只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感觉可能那天晚上会下雨,也凑巧宁总会在那个时间段经过。
他只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没想到天公作美,一场雨把他淋(领)进了宁总家,顺利到不可思议。
那时候宁总一个人住在大平层,没有请住家保姆,司机把他们送回家也回去了。
房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随随便便就把陌生人带回家,也不怕危险。”还是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宁乐意听他这么说,想到那时候躲在窄小的屋檐下还是难免淋到雨的美人,再想到把人领回家之后,换上他的浴袍露出的胸肌,眼睛都眯了起来。
平时再怎么美人,他也得谨慎点,但那天他喝了点酒。
“我那时候想,梦中情人走进现实了。”
宁总是个颜控,完全继承他奶奶。
上辈子他拖到三十多都没对象,不是因为真的忙到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而是因为都看不上。
就跟出去买一件衣服,虽然琳琅满目各有各的好,但没有让人花钱买下来的冲动。
一直到他遇到姜易云,也说不上帅得多么惊天动地,但内心就一下子平静下来,告诉他,就是这个人。
所有关于另一半的模糊想象,走进了现实,有了具体的姓名。
姜易云想着那天轻易被宁总领回家,回想当时的心情窃喜中其实有点生气。
他害怕自己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被宁总捡回去的。
他是调查了很多关于宁总的事情,但肯定没法事无巨细,肯定有些他不知道的,保不齐宁总身边有那么一个两个的。
理智上他告诉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钱有魅力,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不太可能真的没有一点感情经历。
但感情上,很酸。
直到完全准备好当天晚上发生点什么的姜小可怜,被主人非常礼貌地安排进客房,就像是招待一位普通客人一样,什么醋啊酸啊的瞬间抛诸脑后。
姜易云认真反省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宁总毫无吸引力。
宁总带他回来,难道只是单纯的乐于助人?
糟糕的感觉缠绕心头,加上他想耍小手段还失败了,心情更加忐忑。
时过境迁,他这时候也不感觉丢人,小声说道:“那天晚上我故意冲了冷水澡,想着明天早上发烧,正好能借着机会留下来。没想到身体太好了,完全没事。”
“哈哈哈!”在外面,宁乐意不敢笑太大声,“真的假的?你真的洗冷水澡了?”
“……没心没肺。”姜易云忍不住想咬他一口,到底在外面,他只是伸手捏了捏他的小拇指肚,“你那会儿可真冷静,我是完全没底。”
他在正式追人之前,特意又加强练了练肌肉,让自己的身体线条更加好看,争取迷死宁总,没想到完全没用上,只增强了抵抗力。
“啊?我那时候看起来很冷静吗?”宁乐意一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雨,感觉脸颊发热,“我那时候紧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躺在床上复盘到快天亮。”
姜易云又捏了一下他的手指:“我也是。”
所以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他们遇到的时候是周五深夜,接着正好是周末。
那两天时间一直下着雨,正好有借口留下来,哪怕雨下得断断续续,一直也没有很大。
经过那两天,两个人都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没明说,但姜易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宁总家里。
两人在咖啡店坐了一下午,一直到卓外公回来,车子经过看到两个人,才把他们接回去。
“就那么点雨,回去是会淋化了,还是怎么?我不经过,你们就打算一直待在外面?”
姜易云拉着宁乐意下车:“没事淋雨干嘛?你今天出去,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东西?
卓外公表情严肃:“就是吃了点农家菜,下了半天雨,外面也去不了,只能下下棋。”吃吃烧烤这样。
“你们不是去打高尔夫吗?”宁乐意记得早上卓外公是这么跟他说的。
本来他还想跟着外公出去溜达一圈来着,听到高尔夫就没了兴趣。
“哦,这不是中午了,出去吃个饭。说是附近新开了一家农家乐不错,我们就去吃了。”卓外公说得很自然,“我去换件衣服。老周啊,给我晚上煮一碗粥。”
中午吃太多了,晚上少吃点。
姜易云一听,心里面就冷笑,可太知道自己外公是什么德行了。
想想禁着老头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的,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主要是真的管不过来。
外公可没乐乐这么听话。
嗯?乐乐没悄咪咪在外面乱吃东西?
宁乐意跟着晚上蹭了一碗鸡粥。
厨房准备了鸡汤,把油全都撇干净,用汤来熬粥。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碗白粥,有鸡肉的鲜,但不腻。
卓外公看着宁乐意就吃了这么一点儿,问他:“你吃这点够?”难道倆小子背着他中午在家吃了很多好吃的?
宁乐意放下碗:“一会儿游泳,先少吃一点,等游完了再吃。”
卓家原来有个泳池,不过后来没人游,干脆就改成了池塘。
宁乐意想去游泳,得去外面的游泳馆。
姜易云肯定不放心宁乐意一个人去,就跟着去撸铁。
他们去的是附近一家酒店,姜宏宇也溜达了过来,跟着游一把。
等游完了,他们去楼上餐厅随便吃点。
姜宏宇就笑:“你们现在这是有家归不得了?”
宁乐意叹气:“谁知道他们来得这么巧。”总不能因为有人在边上看着,他就放弃赚钱的机会。
几千万,又不是几千块。
几千块他也不放弃,小钱钱和大钱钱他都喜欢。
“行了,明天我去跟你那些个叔叔伯伯说说。你下次遇见他们,跟他们说说赔本的事情。别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
宁乐意当然是有赔有赚。
哪怕重活一辈子,他也不可能记住所有的时间节点,买进卖出主要还是根据自己的专业能力。当然,赔钱的时候少,很少。
他不说话,姜易云不满:“什么贼不贼的?”
宁乐意也觉得这么老躲着不是个事儿:“他们要是想投资,我给他们推几支股票。别的就别指望我了。”
他们这边回了姜家,周宏德他们三个人周日又找了过来。
还是安杰带的路。
安杰感觉自己已经尴尬到丧失语言系统了,偏偏这回是他外公开口,别说是他,就是他妈也拒绝不了。
安妈妈也跟了过来,坐在姜家客厅,笑容十分尴尬:“老姜啊,几个孩子不懂事,我带他们过来给乐乐赔礼道歉。”
姜宏宇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疑惑地看向把客厅“向日葵班”拆掉的儿子:“易云,你手上东西先放放。”
姜易云还真没注意到有客人来了,他准备趁着宁乐意在楼上玩小猫的时间,拆除客厅的违章建筑。
冬天在这儿晒太阳还不错,眼瞅着已经三十度往上了,还有事没事在阳光下躺着,也不怕晒伤。
这个事情他不动手,家里其他人也不敢动。
被他老爸这么一叫,他放下手上挡视线的小黄鸭摇椅,才注意到人:“安杰、安阿姨,你们来啦。”
几个家政有人在一楼楼梯口、电梯口、三楼楼梯口望风,其他人迅速接过姜易云手上的摇椅,小声说道:“我们拿去洗,洗完了放仓库。”
保证不到天气冷,不会让向日葵班再出现在客厅!
周宏德三个人见姜易云过来,赶紧站起来:“姜少好。”
姜易云倒也没不理人,规规矩矩跟三个人打招呼:“你们好。要不我们去茶室谈?”
安妈妈一听就松了口气,愿意谈就好,她也算是任务完成了,就笑着对周宏德三个人说道:“那你们跟易云去聊。”
姜易云带他们去茶室,顺便对家里一溜望风的家政说道:“叫乐乐下来。”
宁乐意很快就抱着猫下了楼。
过年前生下的小黄狸花,三个月大的时候被抱过来,是大黄的不知道第几代子孙,现在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成天在家里上蹿下跳,看上去还很能维持瘦命。
姜宏宇对猫儿子一招手:“姜明诚,过来。”
一身腱子肉的少年猫,一扭身就从宁乐意怀里挣扎出来,像一道黄色闪电,直接冲到沙发上,靠到姜宏宇的肩膀,呼噜呼噜蹭他脸。
宁乐意被猫蹬得胸口疼,揉着胸口走过来跟安妈妈和安杰打招呼。
看出两人的不自在,姜宏宇解围,指着茶室:“有三个小朋友过来找你,说要给你赔礼道歉。”
周宏德三个人的年纪当然不会是小朋友。
姜宏宇这么说的意思是,那三个人是安家的晚辈,多少给点面子。
宁乐意“哦”了一声:“那你们聊,我去看看。”他回头看着客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过还是转身去了茶室。
茶室里的气氛比客厅里都尴尬。
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姜易云并没有跟他们谈的意思,只简单说了一句:“你们直接跟宁总说。”
宁乐意进来,身后跟着过来送茶点的家政。
家政倒好茶,摆好点心盘,就走了出去,给他们带上门。
宁乐意的视线跟着家政走,总觉得家政阿姨似乎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他的视线又落回到周宏德三个人身上,露出商业微笑:“昨天回去商量好了?”
代表说话的还是柳肇:“是。”比起昨天还算精神的样子,今天的他眼底发青,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显然一晚上没睡好,“谢谢宁总还愿意给我们个机会。”
能够直接在人家家里谈,显然对方还是给了他们面子。
当然这个面子是给的安家,到时候他们还得还安家人情。
昨天他们的态度没摆正,显然得罪了姜易云,明白自己最好少试探,拿出真正的诚意来。
不然要是这次再搞砸了,那安家的面子……安家都不会再给他们面子。
到时候他们只能去乐茶的公司谈。
完全抛开私人感情,公事公办,还得面对以周自珍为首的一群老油条,他们更加讨不到好。说不定人家压根都不会给他们谈的机会。
柳肇他们今天就很能摆正投降的位置:“昨天晚上我们商量过了,打算把现在酷茶的店铺迁走,和乐茶的店铺保持起码2公里的距离,并且除了昨天答应赔偿的部分外,另外赔偿乐茶这两个月的经济损失。”
这个条件,显然比起什么游艇古玩的要有诚意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