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围坐在一起的几个,有一个宁乐意也认识。
看到宁乐意,皮肤白皙体型微胖的和蔼女士对他笑了笑:“原来是乐乐啊。”
宁乐意叫了一声:“悠悠阿姨。”这位就是他姑姑宁翠芬服务的东家,开了一家糖果工厂,生意相当不错。
另外两位,一位是现任安蔡小学的校长,姓葛;另外一位是一名还在教书沨的同样德高望重的教师姓黄。
蔡校长相互介绍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你们有钱人都是一家人啊?”
姜宏宇笑着示意宁乐意给在座的人倒茶:“这不都是您的学生嘛,肯定都是一家人。”
蔡校长其实联系挺多人,但大部分人都推脱了。
听他说助学基金,愿意出点钱的倒是不少,但真正愿意做事的人就不多了。
不过人少有人少的好处,都知道开小会办大事。
他们这五个人凑一起,倒是很快就商量好了初步细节。
说是很快,也花了一下午时间。
姜易云都牵着狗溜达过来找人了,他们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
宁乐意最终拿了一堆资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跟廖悠悠招呼:“悠悠阿姨有空来我家玩。”
廖悠悠刚才已经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很爽快地答应:“好。你也来阿姨家玩,真的是,住那么近也不上门。”
客气完,他们相互告别。
姜易云不认识廖悠悠,问宁乐意:“怎么又认了个阿姨?”
“没。悠悠阿姨就是姑姑的东家。我姑父……前姑父以前不是在镇上开服装店嘛,我姑在店里面帮忙,那时候她们就认识。后来我姑姑不是回娘家了嘛,悠悠阿姨那时候正好事业上升期,工厂很忙,家里人还拖后腿,就请了我姑过去帮忙带孩子,这么一干就到现在。”
至于上门玩不玩的,虽然廖悠悠很客气很随和,但廖家毕竟是他姑姑的工作场所,谁没事上亲戚家工作单位玩的?连宁欣都只有过年的时候一起过去吃个年夜饭。
姜易云想到那个来他们家里生怕宁翠芬不回家的姑娘,“哦”了一声,回过头又问他爸:“房子怎么样了?”
“挺好的,开始装修了。”
“前几天小孟说地下室渗水,看上去都处理好了。”
宁乐意把二黄牵到自己手上,三个人一起东一句西一句说着回家。
接下来助学基金的事情,比宁乐意预想中要顺利。
卓家和姜家都是做了很多年慈善的人家,手头有专门做这方面的基金团队,虽然他们捐助的项目不局限于学校,但比宁乐意这个完全的门外汉肯定更加专业。
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一个专业的助学基金团队就建立了起来。
宁乐意原本想着自己做的事情,瞬间就少了,只是他没完全丢开手,认认真真跟着从头到尾跟了一遍,体会到其中各种具体的事情有多么琐碎和烦人,是他低估了办一个长期助学基金的难度。
周自珍在小农庄看到宁乐意忍不住上前踢了一脚:“刚教你点东西,人怎么直接跑没影了?”
宁乐意躺在树荫下的吊床里,吊床绑得很低,被踢一脚都不用抬高腿。
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周小叔,我累死了。”
周自珍直接在旁边草坪上盘腿坐下,看他身上还趴着猫和狗,感觉吊床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易云说你忙助学基金的事情?不是基金成立,你给个钱就好了吗?”
宁乐意的一条胳膊从吊床上垂下来,吊床一阵晃动。
睡得好好的大黄抬起爪子摁住他脑门,示意他不要造作。
宁乐意只能用嘴巴唉声叹气:“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周小叔你都不知道怎么有家长,像是跟自己子女有仇似的。”
提升教学质量方面,宁乐意能够做的除了给钱之外,真的就不多了。
但是他对于照顾一些家庭经济困难和因为家庭困难的学生,很上心。
他还打算把这些孩子聚集起来,教他们怎么合理规划自己的生活费和零花钱。
他想的是很好,实际却发现到这一步还遥远得很。
他和老师们首先要做的是,搞定那些制造困难的家长。
“六岁的小孩儿,非得留在家里做家务,做手工赚钱。”
“有一个把孩子书给撕了,拿去烧柴引火。”
“只顾着自己打牌,孩子到年纪了该上学都不知道。”
“前天还遇到一个一提送孩子去上学,就哭爹喊娘,搞得我们好像要把孩子抓走一样的。说了所有钱都我们出,也不让孩子上学,怎么讲道理都讲不明白。”
宁乐意跟周自珍说了几个案例,发现周自珍在边上没说话,扭头去看,发现他的脸色很奇怪:“怎么了?周小叔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周自珍后背靠在树上,长叹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每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会对你好的。他们对你的好,也不一定是真的好。”
宁乐意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面咯噔一声,明白自己是戳到了周自珍的伤心事。
周家在当地是个大家族。
周自珍算是这一辈里比较有出息的一个。
当然这种比较传统的家族,某些观念就比较守旧。
周自珍当年因为工作,需要长期待在国外。
他老婆因为孩子本身体弱,加上要上学读书的事情,就基本待在国内照顾孩子,想着反正就两三年时间,中间也不是不能回。
那时候跨国联系比现在还不方便,很多消息都不能及时传递。
周小婶的病情不是一天冒出来的。她也心大,刚开始以为自己只是照顾孩子加上工作累到了。
后续感觉到有点不对,她就去附近医院检查了一下。医院不知道是因为医疗设备还是医生水平,并没有检查出来什么,只让好好休息,开了一点调理身体的药,吃了之后确实有那么点效果,她就以为没事了。
周自珍的父母倒是看出来一点,但觉得这么个生病的儿媳拖累他们儿子,反正生的还是个女孩子,死了正好腾地方给他们儿子再娶一个生儿子。
他们还不是那种刻板印象中的农村无知的封建大爷大妈,一个教授一个医生,是公众眼中的高知人群。
因为这个事情,周自珍自从被姜易云挖过来之后,就再也没回过老家。
他难以接受父母的这种想法,甚至是已经付诸了一部分的行动。但因为是自己的父母,他也没办法做什么。
所幸这辈子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现在他的妻子身体已经恢复健康,虽然不能劳累,但日常生活方面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女儿更是活泼可爱。
宁乐意最近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家庭,突然感慨:“我发现我家超好的。”
他们家亲戚简单,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相处也和睦。
这不是他们家有钱了才这样的,上辈子他家就一普通人家的时候,家庭也很和睦,只不过联系没那么紧密。
周自珍瞪眼。
他还在感伤呢,破坏什么气氛?
他越看越气不过,抬手就把宁乐意的头发揉乱。
姜易云端着刚做好的小甜水出来,就看到宁乐意气得嗷嗷叫,偏偏吊床上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身上还压着猫和狗,完全没法躲闪,一败涂地。
“你怎么抢了大黄二黄的吊床?”
周自珍看到姜易云过来,很自然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说这吊床怎么绑这么低。”离地不到半米。
扎壶里放着甘蔗、地梨和茅根。
甘蔗和地梨他都能理解,茅根?
“你还真把草根放进去煮水了?”早上他就看到两个人在河边挖草根。现在日子苦成这样,都吃上草根了?
姜易云煮地梨没削皮,煮出来的小甜水紫红色的,看上去卖相不太好。
周自珍闻了闻,没什么异味,试探性地喝了一口,味道倒是很清甜。
“是茅根,不是普通的草根。”
宁乐意奇怪地问周自珍:“茅针你没吃过吗?”
“什么茅针?”
“就是茅草春天没露头的穗穗,甜的。小时候经常去河边拔茅针。”现在茅针已经过了季节,要不是看到河边有白色的穗,他都想不起来,“我小时候还挺多的,后来就没了。”
宁乐意被猫狗压着没法动弹,伸手想让姜易云拯救他:“老姜,拉我一把。”
姜易云伸手想去把宁乐意抱起来,立马被大黄一爪子摁住手臂。
大黄:“唔~~~”
二黄:“呜~汪!”
意思就是不让动床垫子,睡得真香呢。
宁·床垫子·乐跟大黄商量:“大黄,让我起来?”
大黄站起来,在他胸口换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他的脑袋,又重新团了回去。
宁乐意:“……”
姜易云看得笑出声,去拿了一个小碗一个调羹过来,倒上小甜水喂他:“大郎,来,喝药了。”
“哈哈哈!”宁乐意笑得根本喝不下去。
周自珍也看不下去了:“我去陪文山老哥钓鱼。”
宁乐意在后头很大声说话:“两空军加一起还是空军。”
鱼没见几条,渔具那是买了不知道多少。
姜易云无条件赞同宁总说的每一句话:“对,还不如钓龙虾呢。”
说起钓龙虾,宁乐意蠢蠢欲动:“我们去钓龙虾!”说完,他脸上被猫尾巴甩了一下,抬手拨开。
“你这样起得来吗?”姜易云看他脸上沾了猫毛,拿走了一根还有一根。
宁乐意叹气一声:“我就不该抢它们的床。”
之前姜易云绑吊床的时候,明明问过他要不要睡,他还说不要。
姜易云倒是耐心,一勺一勺喂他喝清凉的小甜水,喝了一小碗,过了一会儿端了一个塑料盆的小龙虾过来,递给他一根芦苇杆做的简陋钓竿。
“这玩意儿脆,能钓得起……”宁乐意接过,话还没说完,手上的芦苇杆就已经断成两截。
底下的小龙虾夹着肉块一点点往嘴巴里塞,完成一次简单模式的捕猎。
姜易云又去砍了两根细竹竿过来。
有人给他送过来一把竹椅,他坐着给宁乐意时不时拿掉脸上的猫毛:“欣欣留学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本来说2月份去还有点来不及,现在改成9月去,准备什么都够了。”宁乐意对宁欣其实没有太多不放心,毕竟上辈子宁欣没少出去进行学术交流什么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也待了两年。
那时候家里没什么可以帮忙的,几乎都是宁欣自己做的准备。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辈子宁欣的岁数毕竟还小了点,加上现在他有能力,为什么不多给宁欣一点帮助?
姜易云就又问他:“那你期末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宁乐意:“……要考试了吗?”
“这不都五月底了。你们今年是六月份还是七月份放假?”姜易云想了想最近几个月自己的查岗记录,好像宁总这个学期确实没怎么上课。
宁乐意本来还打算下个月多跟周老师上上课的,现在还是先混过了期末考再说。
他一点都不想补考!
等到饭点,简惠春过来叫人,才把大黄二黄从宁乐意身上抱下来。
饭桌上宁乐意就说起自己的初步打算。
还计划着六月份去山里面避暑的周自珍:“……你下个月不进公司了?”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我去吗?”本来周小叔挺好一个人,怎么一戴上老师光环就对他产生血脉压制了?
周自珍想想自己拿的工资,想想公司刚给他奖励的一套房,想想新提的奔驰,微笑:“没有。”
宁乐意瞧瞧他的样子,就问他:“我再去挖几个人来帮你分担一下?”
这么大的摊子,周自珍一个人管确实有点辛苦。
周自珍想到宁乐意已经挖来的几个职业经理人,给女儿剥了一只虾,才说道:“暂时不用。手头的人再锻炼一下,应该就能分出去了。到时候我就主管电商和乐云电器。”
小家电这玩意儿是真赚钱,增长飞快,国内外销量都很好。
电商的势头更是一年好过一年,还是那种很明显的高速增长。
姜易云剥了虾尾直接喂到宁乐意嘴里。
周彤彤看到就张嘴让她爸爸也这么喂:“啊——”
周自珍无奈,只能投喂女儿。
臭小子,教坏小孩子。
一直没怎么吱声的小孟说起另外一个事情:“安蔡镇文化公园边上那块地拍下来了。”
这事情简惠春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疑惑地问儿子:“文化公园边上哪儿来的地?拍地干什么?”
“文化公园东面靠河那里有一块地,拍下来造个书店,以后搞点半公益性质的课程、讲座之类的。”宁乐意看父母不太理解,就说了个最实际的用途,“到时候多造两层阅览室,夏天冬天让老人过来免费吹空调。”
空调是耗电大户。
现在空调的安装率还不是很高。
就算过了十几年,也有人因为舍不得电费,尽量不开空调的。
这类人群老人居多。
这两年天气越来越热了。
搁两年前,哪怕简惠春知道自己儿子能赚钱,而且家里很有钱,她也会觉得宁乐意这个行为是败家。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富足的生活,连平时上班的心情都不一样了,对儿子只表示支持:“那挺好的。哦,你是不是要给学校捐空调?”
“嗯。”
“那你顺便多买点,给镇上的福利院也装上。”
“好。”这有什么问题,“妈,你怎么想到福利院了?”
“我昨天去了。”简惠春想到在福利院里看到的情况就摇摇头,“村里的黄阿公还记得吗?”
“嗯。”黄阿公的子女都因为意外身亡。
“黄阿公被送去福利院了。”
宁乐意想起来:“黄阿公是不是还有个小孙女?现在几岁了?”这个孙女不是黄阿公亲生的,是捡的弃婴,似乎身体上也有点残疾。
宁家住在村子的西南方向,黄阿公家住在村子的东北角,进出村子都是走两条路。加上小朋友跟他年纪相差大,他还真的不清楚具体情况。
“五岁?六岁?快上小学了。现在也住在福利院。”简惠春想起来就叹气,“黄阿公前阵子摔了一跤,骨折了,没法再照顾孙女。老书记就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搬去福利院,把他们动迁分配的那套房子租出去,这样除了低保,还有点租金收入。”
孩子年纪还小,生活读书都要花钱。
福利院虽然条件差点,但是不要钱。
这样爷孙俩手头多少能有点钱生活。
但即便这样,福利院的条件摆在那里,黄阿公爷孙俩老的老小的小,尤其小的还是个小女孩,非常让人不放心。
简惠春他们作为同一个村的,昨天就组织一起过去看看,帮忙打扫了一下卫生,又添置了一些日常用品。
他们还约定了尽量多去看看,最低每周去一次,其他有空的几个退休老人,反正离得近,就平时工作日的时候多过去走动走动。
不用宁乐意说,小孟就说道:“助学基金可以给黄阿公的孙女一个名额。”
“嗯。”宁乐意想了想说道,“看看能不能给福利院请两个生活老师。”
生活老师这一点,在助学计划中也是必备的人员。
只是现在还没有固定人选,要等中学宿舍弄完。
生活老师主要是起到部分代替孩子们家长的作用。
因为家庭困难住宿在学校的孩子们,本身家庭都是出了比较严重的问题,生活老师除了要培养他们生活自理能力,还要填补孩子们的情感需求,起到一个家长的作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岗位。
小孟立马答应下来:“好的。我一会儿去福利院看看,列个清单。”
等吃过饭,小孟又跟宁乐意和姜易云说起家里各种人员的面试和安排。
这部分事情都是姜易云做主。
姜易云说道:“到时候你带着人过来给我们看一眼就行。生活助理没有合适的,你可以先给自己招两个助理用着。”
“好的。”
温伟看着干练的小孟,想着对方也是司机出身,但感觉怎么就比自己懂的多那么多?
“小温,你会不会开船?”宁文山把上午没钓到鱼归咎为钓点不好,下午准备直接去网箱里……网箱边上钓。
温伟走过去,帮宁文山提桶:“不会,我会开坦克。”
宁文山肃然起敬:“那你会开飞机吗?”
“……不会。”
宁文山拍拍他肩膀:“没事,叔教你。”
温伟瞪大眼睛,教他开飞机?!
宁文山带他走到河边的超小型干船坞,操纵着放下里面的蓝色塑料船,又拿起一根撑杆:“叔教你撑船。”
温伟看看小塑料船,行叭。
他入职不久,还不太适应这种随意的家庭氛围,和他以为的上下级明确的职场氛围完全不一样。
试了几下,撑着杆子把小船停在鱼塘网箱边上,他看到在遛弯的宁乐意和姜易云,问宁文山:“要不要叫宁总……乐乐和易云过来一起钓鱼?”
刚才吃饭前,他看到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人在小塑料盆里钓龙虾,看上去忒可怜。
宁文山坐在船上,把遮阳伞撑起来,看都没看岸上的两人:“他们上船就要下水,还是别上来了。”
他儿子就算了,反正乐乐从小就皮。
人易云好好一个孩子,也被带得近乐者皮,他都不好向亲家公交代。
温伟还没琢磨明白怎么个上船下水,就见岸上二黄突然疯了一样冲过来,一个起跳就把宁乐意撞到了河里。
狗也跟着一起跳进河里。
姜易云下意识想去拉,脚下一滑跟着掉下了河。
巨大的水花像是炸雷。
温伟作为司机兼保镖,立马想要去救,被宁文山一把拉住:“没事。习惯就好。”
温伟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宁乐意在河里用狗刨,游得比真狗还快,追着二黄打。
简惠春听到动静跑过来,阴沉着脸,手上拿着准备去摘菜的刀子,一扬:“赶紧都给我上来!还在河里面玩上了?!”
没过一会儿,宁乐意和姜易云一起去洗澡。
宁乐意换上衣服:“你看你多准备一套衣服,就一定会换。说不定你不准备,我们就不会掉河里了。”
姜易云低头在他嘟嘟囔囔的嘴上轻轻咬了一口:“我准备了两套。”
这算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出门基本三套衣服,身上一套,备用的两套,以应对不同的需求。
一般情况下,一套就够了。
跟乐乐一起出门玩耍,显然不属于一般情况。
玩了一天,宁乐意接下来就没时间玩了。
他要把自己这学期所有的课程都过一遍,本来这倒是不算什么。他也没想着考满分,差不多翻一遍书看一遍笔记就行了。
比较烦人的是,乐茶出现了竞争对手。
乐茶不是第一个开奶茶店的,也不是第一个开连锁奶茶店的。
奶茶店相对来说投入成本不高,利润是真的高,是不错的创业选择。
当然什么行业都是有人赚钱有人赔本。
本来新的奶茶店开在乐茶边上很正常,好市口谁都想要。
但市内所有乐茶门店的方圆50米内,几乎同时都出现了一个叫酷茶的奶茶店,就很难不让人多想了。
乐茶的生意多少受了点影响。
本来事情到这一步也没什么,但酷茶开始跟乐茶打起了价格战。
多新鲜啊!竟然有人跟宁总打价格战。
知道宁乐意金融背景的人,包括姜易云在内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宁乐意本人则是觉得酷茶就是个晚上漏进房间里的蚊子。
很小,但一直嗡嗡嗡地扰人清梦,还想方设法要吸他点血,神烦!
“等我考完试再拍死他!”宁总很暴躁。
他上辈子不是什么奶茶的忠实用户,但团队里有几个人天天奶茶咖啡不离手,对奶茶的各种花样早就烂熟于心。
加上乐茶的供应链重新整合,成本降低,供货安全有保障。
乐茶面对酷茶的价格战不慌不忙,先是推出色彩缤纷的夏日新品系列,又通过各种优惠券、会员积分等手段给消费者让利。
酷茶有样学样,持续跟进。
消费者很高兴,反正不管商家怎么斗,他们都得到了实惠。
在这样的争斗下,首先一些小奶茶店扛不住倒闭了。
他们的成本压缩不到这么低,价格压不下来,生意一落千丈,本来就比较紧张的现金流直接就不行了。
等宁乐意结束考试,已经看到街上有不少奶茶店挂上了转让的牌子。
这也算是常态了。
商业领域,经常发生老大和老二打架,老三先死了。
宁乐意考完试之后直接进公司,问现在乐茶的总经理何玉泉:“酷茶那边还在继续铺店吗?”
“是,已经往周边省份开始铺了,他们放开了加盟店,速度很快。”何玉泉的神情严肃中透着轻松,显然对方的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我让人蹲点去统计了一部分门店,算了一下他们维持这些店铺的运营成本,预计他们现在已经砸进去了三千万左右。”
开一家奶茶店的成本不高,如果只做外食的话,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店铺,再用一两个员工。主要支出是员工工资和店租。
奶茶店是很吃人流量的,店租省不了。
但是开一百家直营店,不仅开店成本上升,运营的成本在短期内也降不下来。
放开加盟确实赚钱,但直营店不赚钱,人家也不傻,干嘛来加盟你的品牌?
想要把品牌推往全国,供应链极其重要。
乐茶也是磕磕绊绊摸索了两三年,最近才对这部分做了调整升级,也还不敢说已经搞定了,完全没问题了。
酷茶一个刚成立几个月的品牌,在市内想要和乐茶斗一斗没什么问题,毕竟区域小,怎么都好解决;但一旦规模扩大,问题很快就会出来。
“才三千万?”宁乐意对这个数字不满意,“继续,让他们跟全国。”
事实证明,不用跟全国,才附近三个省的加盟店一开,酷茶就有些撑不住了。
资金撑不住,供应链更撑不住。
这时候就有人通过七拐八弯的关系,通过安杰找到了宁乐意。
安杰带着人到卓家的时候一脸尴尬,很想说点什么表示不关自己的事,但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大管家周叔看出他的尴尬,对他招了招手:“小安来,帮我个忙。”
安杰立马听明白这是在给他解围,像是屁股上装了个按钮一样,一下就火箭发射出去:“来了!你们聊。”
姜易云感觉也没自己什么事情,但对面三个人,他好歹要给自家宁总充个人头。撑场子什么的,倒是没必要。
五个人分成两边直接坐在大客厅里。
家政很快给客人送上了茶水点心。
三位客人年纪都不大,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只觉得什么东西都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包括宁乐意手上的狗头抱枕。
宁乐意手上的是二黄表情包抱枕,去年云旺周年庆的奖品。
狗头表情嘲讽到位,和宁乐意的表情还有三分神似。
“你们就是酷茶的老板?幸会。”宁乐意想着自己毕竟是两辈子加起来好几十岁的人了,没必要口头欺负小辈,表现得还算客气。
他越是这样,酷茶的三个老板就越是拘谨。
遇到事情暴跳如雷的直肠子反而好对付,不声不响的笑面虎才可怕。
以宁乐意的眼光看面前的三个人,感觉都是晚辈。
以三个人的眼光来看宁乐意,更是觉得……不敢说晚辈,但宁乐意的年纪是真的小。
多看了两眼,笑面虎不像,倒像是一只被养得很好的猫。
作为把乐茶作为对标产品的酷茶,当然对宁乐意做过了解。
信息相当好查。
宁乐意就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小镇青年,家里拆迁有了点钱,读大学就顺便在学校附近开了几家店,运气特别好,几家店的经营都很不错。
后面他又靠着姜易云的关系,挖到了周自珍这么一位极其出色的职业经理,几家普通小店才算是走上了规模化经营的道路。
他们之前对宁乐意的评价就是,运气好。
在经营管理方面,他们更在意的是周自珍。
但是周自珍最近一直在忙乐云电器上市的事情,显然没有更多的精力放在一个连锁奶茶店上。
而且乐尚和乐小窝高层出走的事情不是秘密,乐茶内部也在做一些调整,他们判断是乐茶也会像乐尚、乐小窝那样停止扩张,甚至进行一定的战略收缩。
事实证明,他们的判断显然是错误的。
从头错到尾。
一直到酷茶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想要联系宁乐意,才发现了更深的东西。
他们先前知道宁乐意和姜易云的关系好,以为就是一个普通青年得到了人家大少爷的青眼,成为好兄弟,抱上了好大腿,从此飞黄腾达。
等真正联系到人,他们才发现宁乐意和姜易云的关系远比他们认为的要深。
宁乐意根本不是姜易云的跟班小弟,人家是姜易云的未婚夫!
摆过酒,家里面承认的那种!
得罪小跟班,和得罪人家老婆,性质能一样吗?
怪不得宁乐意的资金那么厚,他们砸了那么多钱,压根连人家的皮毛都没伤到。
背靠着卓逸和翠羽两大集团,他们拿什么去跟人打价格战?
他们的全部身家,说不定还没人家的零花钱多。
三个人由最为年长的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介绍:“宁总好,姜少好,我叫柳肇,是酷茶的总经理。这位是林尧,这位是周宏德,是我的合伙人。”
说完,三个人全都双手递过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