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一紧艰难打招呼：“真……巧啊，这是你的东西吗？”
少年从他手中抽走纸，有些苦恼地说着有些诸如抓捕计划的内容，是不能透露给普通民众知道的，可惜这里没有能销毁东西的碎纸机……
斋藤至因为暗中观察的举动而心虚，稀里糊涂就答应他明天就置办。
这会真田鸠见接了电话，走到球场边上问怎么了。
他在集训营里的日常除了打网球，也有帮着处理一些积压的案件。
有中也和太宰他们两个，以及合作日益密切的侦探社帮忙，警局日益优秀的案件侦破率，没有因为他的离开受影响。
不过对面横沟警官很少白天联系他，并且这次不是需要他这个特聘专家做些什么，一接通就听到对方焦急地问他，知不知道中原中也现在人在哪里。
今天是周末，一般情况下中原中也应该在警局帮忙……
不用对面解释这么着急找人的原因，真田鸠见看了眼系统同步的现场监控，立刻掌握了那边的情况。
有人在一辆车上安装了炸弹，如果车子发动就会引爆，但现在叫拖车也来不及了，只有十分钟炸弹就要爆炸了。
恐怖分子是突然把改装的巴士横停在十字路口的，堵起的车流已经疏散到安全距离，驾车的人似乎是被威胁的，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津津，没反抗任他们抓住了。
如果车子爆炸，虽不至于造成人员伤亡，后续街道修缮也会对居民生活造成影响。
最重要的是会使人产生恐慌。
就在不久之前黑帮还肆无忌惮的时候，都少见有人在市中心制造这种程度的恐怖袭击。
系统：[中原中也被引走了，太宰治跟他在一起。]
真田鸠见嗯了声，太宰治虽然嘴上不情愿，跟中也相处下来关系还是不错的，也有听他的话帮中也应对觊觎的黑手。
就算不是在逼迫众所周知只在夜晚出现的人，站到太阳底下。
这边的这一手操作，也是一次很意义明确的挑衅。
“他没联系过我……”
真田鸠见装作不知情，意识到情况紧迫也压低了嗓音：“他电话打不通吗？”
如果重力使在的话，他可以轻易把车挪到空旷的地方去，不过中原中也现在被绊住了，他那边情况虽算不上紧迫，隔着大半个横滨飞来也挺悬赶上。
而且他那边信号被屏蔽了，按理说电话应该是联系不上的。
太宰治已经察觉信号被屏蔽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仍旧试探性地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有能顺利打出去。
横沟金田正焦急时，听到对面少年古井无波般沉静的声音，恍然冷静了下来：“横沟警官，跟我说清发生什么事了。”
他极快地说完后，听到那边依旧冷静的声音：“把照片发给我。”
“好、等等什么——”
“我来试试拆除它，电话不要挂，听我的操作。”
拉起警戒条的绿化带边，横沟金田一口气没上来般哽住，又绽开一抹松懈的笑：“真田老弟你还会这个！”
每每听到对面少年的声音，总觉得格外令人安心，仿佛无论什么事情都能顺利解决。
这坚如磐石的安心感，比真田警视监更厚实温暖啊！
横沟金田打断对面少年问他是否愿意相信自己的话，毅然决然地从车备工具箱里，找出对方说的需要的剪刀螺丝拿上。
“我已经在车里了，真田老弟，你就说需要我怎么做吧？”
真田鸠见抿了下嘴唇，闭眸失笑，再睁眼时只余沉静。
“横沟警官，先把四角的螺丝拧开，然后拍张□□内部照片发给我。”
三分钟后。
真田鸠见挂掉电话，看向旁边不自觉屏住呼吸的教练。
没听到什么恐怖的爆炸声，斋藤至观察着少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只觉得口干舌燥：“这……是解决了？”
“嗯，不用担心。”
真田鸠见安抚地对非要听墙角，而后知道太多的教练笑了笑。
把手机揣回兜里的他，仿佛一个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老警察，根本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真田鸠见也的确不太紧张，因为一开始系统就监听到了犯罪计划，并在幕后黑手制作炸弹时，通过屏幕进行催眠暗示。
这其实是一颗哑弹。
否则真田鸠见也不会放心，让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人不带护具做这样危险的事。
他一转眼看向休息区，不愉地挑眉：“人都跑哪去了？”
斋藤至：“……”
在真田鸠见打电话时，那些选手没注意都跑走了。
就在斋藤至想着要不要帮人去隔壁球场叫几个看比赛的，少年忽然原地沉默下来，眉头紧蹙，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阴谋。
真田鸠见听到电子音在脑中响起：[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
他苦着脸：[它们一正一副不能消消乐吗？]
系统：[……三个一样的物体放在一起才会瞬间消失。]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真田鸠见叹了口气：[好吧，先坏消息吧。]
系统顿了顿试探道：[坏消息是手冢国光要离开了。]
【*_#82%】
把乱码的同步率收拾回28%，真田鸠见几近破音地震声：[——什么？！]

第210章
手冢国光在经过和前青学部长的比赛后, 终于卸下支柱的责任，决定往后只为自己打网球。
[但他为什么要离开呢，在哪里打网球不都一样吗！]
真田鸠见难以接受极了, 虽然他也知道一些手冢国光的打算。
手冢当初在德国复健时收到过邀请，决定念完国中之后到德国参加职业联赛，去追求成为职业选手的梦想, 没想到还有一个学期呢，对方就要离开了。
刚才在大和佑大“为自己而打球”的教导下，他顿悟并破解了幻有梦境, 还领悟了无我的最后一扇门——天衣无缝的极致。
很好, 继越前家那一大一小之后，又一位开启炫光特效的人出现了。
系统试图驱散他满脑子的手冢：[你不关心一下好消息吗？]
真田鸠见收神：[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以你为主角的漫画《你管这叫网球？》, 改编的同名番剧，在一些世界正式播放了, 热度会迎来一波暴增。]
不知不觉当前热度值已经3000多万了, 距离一个亿的小目标达成了三分之一。
[哇！]
真田鸠见停顿酝酿了一下惊喜情绪。
系统看着他象征性往下降了两点的同步率, 觉得有点敷衍：[……]
手冢国光要离开对宿主的打击就那么大吗？
比赛已经结束有一会了，现在那边双打一的比赛已经打起来了, 它特地攒了个好消息一块说，没想到这个降压药不太好使。
电子音继续：[以及，另外还有一件事——]
斋藤至见少年仿佛遇到了什么无解的难题，有些忧郁, 还有些悲伤。
“这是怎么了，真田君？”
“没什么……”
真田鸠见叹息一声：“人生路上分离总是难免的。”
斋藤至：“……”为什么突然转到了那么悲伤的话题？
教练看他眸子垂下的阴翳弧度, 都带着一丝难以排解的小忧伤, 试探道：“我去给你叫几个比赛选手？”
真田鸠见一秒恢复微笑点头：“麻烦了。”
“……不麻烦。”
斋藤至挤出个笑脸，转身离开去隔壁人多的地方时, 不由露出点头疼和困扰，还没能从刚才听到的那段刺激对话中回神，却听身后少年忽然又叫住了他。
——“等等。”
他表情抽搐了一下，挂上温和的笑容回头正想问他还有什么要求。
却见少年脸上神情是不同以往的严肃，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除了横滨那边，另有个地方最近动作频繁，并且终于在三分钟前发布了通缉令。]
真田鸠见刚才回答教练的同时，有些意外地猜测：[酒厂那边思来想去气不过，想给我点颜色瞧瞧？不应该啊。]
毕竟那么大的财团，只可能被利益驱动，针对他根本得不到什么收获。
系统表示他完全猜错了方向。
收集到的资料在光屏上展开，为首是一张暗网的通缉令截图：[你应该有印象，崇拜纯粹「天元」的组织「盘星教」发布了，对「星浆体」天内理子的通缉令，后称……]
[——“星浆体事件”。]
真田鸠见隔着半透明屏幕叫住了教练，眼中不会投影出直接在视网膜上呈现的画面，他闭了下眼关掉眼前的一幕幕。
[这在原著里，可是对未来造成无数影响的关键剧情。]
不过这不是五条悟高二暑假发生的事吗？
他原本计划那时候出手，没想到这个关键节点会提前大半年。
关于这蝴蝶效应，系统已经理清是如何运作的了：[你还记得当初地区预选赛时，让你们立海大校车抛锚的那个诅咒师吗？]
真田鸠见惊了：[不是……这都能回旋镖！？]
那对诅咒师父子所制的改造人，是他当前库存中唯二的术师改造人，因为强度比其他的高一点，一直是香饽饽般的存在。
现在有一个就放在横滨充当他夜间的小号，还挺好用的。
被打断的电子音停了停：[那对诅咒师父子的确跟盘星教有关，那个传统守旧的老诅咒师，就是纯粹天元的拥趸之一。]
但关系也没那么近，他们跟盘星教中某个诅咒师关系比较好，如果他们还活着，肯定能救下被咒术界追杀的朋友……失去一个重要战力还被咒术界盯上，急需翻盘机会的盘星教才提前动手。
中间还牵扯着一些弯弯绕绕，但宿主想必没有兴趣看它画的分析图，系统简单提了下便略过了。
[现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接下了天元的这项指名任务。]
[另一边，跟有“术师杀手”之称的伏黑甚尔熟悉的中间人，了解到他有复出的打算，也打出电话联系对方见面。]
跟系统进行着对话的真田鸠见，看上去就只是沉默了半分钟。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轻轻捻了一下：“教练，关于刚才那起投放炸弹的案件，我还有些在意的地方，要请个假过去看一眼。”
斋藤至：“……”
为什么一副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诡计的架势啊！
这个选手的生活，实在是有些过于脱离他们熟知的日常了，只听对方算了一下又说：“你给我开个假条，先开三天，不够之后再补。”
斋藤至嗓子发紧艰难道：“这是在有些太危险了，还是交给警察去做吧？”
他话音在少年给了他一个：如果其他人能顺利解决，他就不会回去了的眼神中，越来越弱。
少年说：“放心，我不是某个姓工藤的高中生，会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擅自行动。”
斋藤至：“……”
真是好自信的语气与神态。
虽然但是，这个姓工藤的高中生又是谁啊！
三号球场和五号球场的团体洗牌战，也已经进行到尾声。
单打二由五号球场的手冢国光获胜后，双打一的部分三号球场又扳回一城，双方总比分2：2持平，还剩下最后一决胜负的单打一。
真田鸠见顺利申请到了假期，放下网球包什么东西都不带，也没来得及跟其他人打声招呼，这就来到正门口要走。
可远程操控的铁门一时没开，他朝旁边的监控摄像头挥了挥手。
监控室里。
黑部由纪夫刚开门送走决定离开的手冢国光不久，就看到这个蓝发的，现在集训营里当之无愧的最强也要走，一时有些怔住。
忽然满是疲倦的同僚推门进来，看到监控中的画面，和他询问的视线后说：“开吧，他请了假有……急事要处理。”
黑部由纪夫听出他嗓音有些干涩，仿佛灵魂脱离身体一般，很不在状态。
奇怪地看了眼斋藤至，他还是听从对方的意思，摁下了开门的控制键。
屏幕中的铁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就见少年迅速地闪身挤了出去。
少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能拍到的道路尽头，再看向其他的监控屏幕——
中央球场那边迹部景吾对上入江奏多的比赛刚刚开始，处于下风的高年级选手，实际正卖弄着自己的演技；看完刚才比赛的越前龙马，从镜头下走过返回后山；五号空球场，刚才在手冢国光离开前，跟他比赛的不二周助正躺在铺了层落叶的球场上无声流泪……
这里汇聚了无数形形色色，炽热又年轻的灵魂。
每年都有人怀着满腔热血进来，也都有人抱憾而归，未来他们会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
总有人会坚持下去，继续在网球的道路上探索。
真田鸠见沿着十多天前来时小路返回，走到山下大路上，困扰了一下要怎么去往市区。
他手边没有交通工具，由于这里实在地处偏僻，是根本不会有出租车跑过来的，去隔壁高专的辅助监督也不走这条道，可谓人迹罕至。
只能等好几个小时一趟的公交车了吗？
[公交站台在这边。]
系统指路并往宿主的仓库里投递了一颗棒棒糖：[给，你的手冢赢了。]
终于接受手冢离开的现实，真田鸠见后知后觉看着时不时刷新加个小几千的热度，心情愉悦起来，正跟系统计划着要接下来要怎么做。
看到前方车站旁站着的少年后，他眼睛亮起快步上前：“手冢！”
提着行李的手冢国光转过头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是肉眼可见的惊讶：“你……为什么……”
“我有点事要处理，所以也出来了。”
手冢国光：“……”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于是只是沉默。
真田鸠见看着少年崩裂的冰山脸一点点收拾好绷回去，也没有什么好奇心不打算问他什么事，忍俊不禁地继续搭话。
“你接下来要去德国了？”
“嗯。”
“我相信很快就能在职业选手的赛场上看到你。”
“嗯……你也是。”
他们就这样在集训营区附近的山下站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多是真田鸠见在说话，比如他努力澄清：“赤也把游戏机藏我床底下这事我真不知道！”
然后手冢国光以单音节回应：“……嗯。”
寡言的少年忍不住多补充一句：“你不用跟我说这个。”
忽然一片细碎的白色从眼前划过，真田鸠见抬头看去才注意到，刚才在他跟斋藤至分开后，布上阴云应景变暗的天空，开始飘落细小的颗粒。
从撒盐转瞬变成轻柔的鹅毛，布满了目光所及的每一块角落。
“下雪了？”
真田鸠见伸手去接，看着停在掌心并不会融化的晶体。
“已经是冬天了。”
手冢国光也抬头去今年的第一场雪。
忽然察觉旁边的少年沉默下来，他侧目看过去。
虽然让他有些苦于应对，但跟真田鸠见这样相处起来并不会让人讨厌，只是对方忽然安静让人有些不习惯。
只见真田鸠见似乎有感而发，掸去手上的冰晶，总是微笑着的眼眸也跟着静下来。
“为了不让苦夏变成咸冬，我得加把劲呢。”
手冢国光怔了下，不知道理解了什么，微微颔首：“……啊。”
接着他也若有所觉，远远回望向遮挡营区的茂密照叶树林。
“比赛结束！”
中央球场上，单打一比赛结束了，最后获胜的是迹部景吾。
按照规则低位球场赢得比赛胜利，两个球场所有选手位置互换。
切原赤也迫不及待要去告诉真田鸠见这个好消息，绕了一圈没找到人。
这个集训营区实在是太大了，他打电话给对面想问问人在哪，结果不知道前辈的手机是不是没电了，直接挂掉了。
他问到幸村精市那里：“部长！你有没有看到真田前辈啊？”
幸村精市笑容温和：“你还敢找他啊？”
切原赤也还没回过味，在旁边白石藏之介已经有些不忍直视的注视下，满脸天真地问：“为什么不敢啊？”
幸村精市保持微笑：“……”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前辈我钅了！！】
收到反射弧老长的切原赤也这条消息时, 真田鸠见已经和手冢国光坐上回市区的公交。
车上就他们两个人，真田鸠见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轻点着，像是百无聊赖地看外面的风景。
他正在浏览光屏上系统提供的「盘星教」资料，并盘算着什么。
盘星教的历史硬算起来还挺长, 可追溯到一千两百多年前的奈良时期，是拥护天元的信徒成立的。
当然背后是否有某颗「脑花」的推动，已经不可考究了。
窗外不断倒退的一片片树林恍然勾出他上周目的回忆, 当时他接了诞生不久的花御, 一起坐巴士返回市区，路过的景色与这有些相似。
忽然一个聊天框又弹出来, 挤开屏幕上盘星教某个话事人的资料。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我们被部长发现了！！！前辈你在哪为什么不理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
【刚才大错字了！】
[……]
真田鸠见意识颤抖着叉掉这个聊天框，眼前一阵发黑, 腹诽着幸村精市就没把他怎么样吗, 还有精神头来他这里蹦跶？
系统调出集训营区的监控看了眼, 看到切原赤也在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天使化」时，不过脑说了什么后, 立刻撒开腿跑了。
此刻正躲在卫生间里，祈求天神降临救自己于水火。
幸村精市笑容和煦得仿佛要立地成佛，跟干笑着的白石藏之介感慨：“能栓住赤也的只有鸠见呢。”
话说回来他也有些奇怪，三号球场和五号球场的比赛都结束了, 也没见那个人来找找他们打球。
很快公交车晃晃悠悠到站了。
天上雪一直没停，树冠和屋檐上已经积了一些白色。
后面几个站陆续上下了一些人, 此刻真田鸠见走下车, 让开一个拥着孩子的男人撑开伞的动作，后者发现自己险些撞到他, 忙说了声抱歉。
收获一个无碍的善意微笑，男人看着面前少年单薄的穿着，感叹年轻就是身体好。
“今年的初雪真大呢。”
“是啊。”
原来真的已经到冬天了。
集训营区里火气旺盛的大小伙子，像是都不觉得冷，打比赛时为了不影响活动，往往连外套也脱掉只穿短袖。
现在看到街上往来行人都披上了羽绒服，才叫人有种真的换季了的实感。
只顺路到这里，真田鸠见跟手冢国光在车站道别，问人这么大的雪怎么走。
手冢国光道：“我之前打过电话了，父亲会来接我。”
他当然不可能直接订机票去德国，无论看上去多老成，他也是个未成年人，当然他家里人都很支持他追逐梦想，只是要回去准备一下。
真田鸠见回答他礼尚往来的“你呢”，“我自个坐电车回去，那么下次见了！”
“啊。”
手冢国光微微颔首，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往来行人之间。
真田鸠见如他所说要回一趟横滨，进了最近的电车站后，人有三急进了卫生间。
他推门进了个隔间，先把身上的雪清理了一下。
身体维持室温的好处就是这个，雪花落到他身上不会融化，他一路走来脑袋上顶着薄薄一层，随手拍掉后开始换衣服。
不多时，他已然变成了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年男人形象，只不过脸上没什么表情，并不衬他捏出来这张脸的哀色。
拾掇完了自己，他又从仓库里摸出个改造人，给他套上自己刚才穿的衣服，并把身上的钱包手机一并递给对方。
“真田鸠见”脖子不太灵活地扭动了一下，很快驯服这具身体般，整个人身上的违和感一扫而空，微笑着接过东西一一放回身上。
虽然安全屋那里也留了两个改造人可以用，但还是这样真实的跑一趟比较好。
不到五分钟就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少年，刚好坐上正要发动的电车。
很快又有一个不起眼的男人，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车站。
男人缩着穿常见办公室西装的肩膀，低头编辑信息。
【藤原先生，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背上！！…喘不过气……是我对天元大人的信仰不够纯粹吗？…、】
【或许！您、您什么时候有空？】
男人沉吟着故意停顿了半分钟，才将早已编辑好的信息发送。
【我这里其实还有一笔钱……虽然只有几百万、希望天元大人不要嫌弃】
很快对面回复了。
备注藤原的盘星教话事人，用通过文字都能看出一丝虚情假意的热切语气，代为宽恕并请男人今晚就过来，给他举行一场驱魔仪式。
通讯全有系统暗中操作，修改了对面接到信息显示的号码和备注。
真田鸠见回复对面敲定具体时间，而后不徐不疾地先去其他地方转一下。
以及他现在这张脸的男人，挪用公司资金给盘星教打钱已经挺久了，这次星浆体通缉令就有很大一部分是他提供的。
对那么大个“金主”，盘星教的人自然要好好供着，也是少有可以这样迅速约见其高层的人。
很快临近约定时间。
真田鸠见从某所高档小区出来，有些嫌厌地拧眉。
下了小半天的雪终于停了，他拐到路边蹲下，捧起绿化带上的薄积雪擦了擦手。
行走于黑暗，难免看到些腌臜的东西，他很快调整过来，顺手抓了只从树上挂下来偷窥自己的诅咒。
正查看光屏上的内容，冷不丁又弹出来一条切原赤也的短信。
现在天色已晚到了睡觉时间，一直没见到他人的舍友们去问了教练，得到了他有事暂时离开的消息，这会也传到海带头耳中。
【前辈！！！你不会被手冢拐跑了吧？！】
[这家伙咋想的！]
真田鸠见站在路边等出租，剥了糖纸叼在嘴里，回答系统怎么突然想吃糖了的问题：[戒烟。]
[……]
真田鸠见反省自己最近是有些放纵了，提议两个人一块更有动力：[你也一起吧？]
[……]
[喂？还在我脑子里吗？]
[……]
很快有辆车停到近前，真田鸠见立马咬碎糖把糖棍丢了，停止自己ooc的举动，进入自己易容的角色状态，哑着嗓子报上地址。
顺带一提为了不让真正的这个人碍事，系统给他多增加了一些工作，人正在公司加班。
「盘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
下了车后，仍旧得不到回应的真田鸠见忧郁脸，搓了搓胳膊：“真是好冷酷的咸冬。”
系统叹了口气，不理解他的这个描述：[为什么不是苦冬呢？]
他嘴里这颗糖又不是海盐味的。
真田鸠见沉默了一会：[因为苦冬，豪火球之术？]
谐音梗扣钱。
盘星教总部建的豪华，乍一眼看上去像是歌剧院，门口安排了教徒接应。
对方端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架子，仿佛目下无尘，把这个前来爆金币的男人引进去，一直到了一间会客厅，给人上了茶点后说藤原先生很快到，就先出去了。
男人心神不定地应了声，两手攥在一起放在膝盖上，没有去动面前的东西。
等人退出去后，他将手里抓了一路的诅咒放到背上。
很快门再度被推开，男人惊喜地迎上去。
“藤、藤原先生！”
来人是个穿着白色简约的盘星教教服，面容和善的男人，年龄约三十岁上下。
“又见面了…”他悲天悯人地看着在人间苦苦挣扎的人，话音止在这里，显然是没能记住这个人的名字。
他正想再含糊几句收拢人心，好歹是压下恶心呵斥人离自己远点的声音，目光在触及走投无路抓住顾自己手臂的男人时，忽然顿了一下。
嗯……这人背上的诅咒原来是长这样吗？
头为什么晕乎乎的，眼前画面也扭曲起来——
他看到对面原本还满面哀凄的人，缓慢地站直了腰。
然后那张脸蠕动着，最后重新定型，变成了他的。
一刻钟后，会客室的大门重新打开。
教徒上前躬身说：“驱魔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却见前面还满是疲惫忧郁的男人，此刻像打了鸡血一样，“不，不用了，我觉得我的身体和心灵都已经得到进化了！”
“这……”
教徒抬眼瞄了一眼藤原先生的脸色，见其维持着和煦笑容，便低头下去撤掉了安排。
心里盘算着大概是见这人真的拿不出再多钱了，所以帮人把诅咒祓除了？
盘星教里真正有能力，或者能看到诅咒的人并不多。
藤原裕司算是少有的能看到诅咒的人，如果没进「盘星教」当个神棍，他应该会加入「窗」。
知道内情和咒术界的教徒只占少数，他虽然不具有术式，但偶尔也会用咒具替人“驱魔”。
此刻将另叫人把“男人”送走，藤原裕司挥去肩上还没来得及拿掉的诅咒，温和地问：“园田代表董事现下在教中吗？”

第212章
孔时雨将车停在盘星教本部附近, 这边有一个专门供教徒来参加活动的免费停车场，现在孤零零停进一辆他的私家车。
“一会进去后你不用说话，我来跟……”
他进去前还有几句话要跟副驾的男人嘱咐, 不过对方没有听他啰嗦的意思，他话刚开了个头，嘴角有疤的男人已经推开了车门。
好吧好吧……
孔时雨无奈叹息着, 拔了车钥匙下来。
男人的脸其实长得不错，不然也不会在女人堆里那么吃得开，还能被包养吃软饭, 他是不太关心对方隐退那么久, 为什么突然又要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