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搜索了一下附近的监控，调出小地图给他标了个点出来：[这有一伙惯犯正在进行入室抢劫。]
[收到！]
真田鸠见兴冲冲爬起来换衣服。
三小时后。
飞蛾盘绕在路灯下，机械地不断撞击灯罩。
阴暗涌动的小巷里，传出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惨白的月光洒落在墙皮掉落，裸露出的猩红砖块上，一道脚步声缓缓走了出来，鞋底与沙粒的接触声很轻，像是某种危险的夜行动物行动时会发出的声音。
一袭便于在夜幕下行走的黑衣，很快整个暴露在路灯下。
他脚下影子拖长，与巷子不可见的深处接轨，仿佛刚从黑暗中爬出来的厉鬼。
帽子口罩将五官遮得严严实实，只从身形能判断出他是个身材匀称的男性。
回头瞟了眼墙角垃圾桶旁，那几个四仰八叉鼻青脸肿的家伙。
真田鸠见两手插兜，口罩下的脸笑得无比灿烂。
他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呼，舒服了！]
系统：[……]
有时候也很想知道，警视厅的部下们若是知道，他们敬重的警视长私底下是个打游戏说垃圾话，知法犯法啥都沾的，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叫高木来收拾……]真田鸠见习惯性生出这个念头又失笑摇头，[啊，人现在也还在上学。]
大家都在上学。
天也快亮了，他收拾收拾也准备去学校了。
真田鸠见把摸出来的按键机揣回裤兜，[系统，帮我报个警。]
[好。]
系统配合默契，数据接入附近的电话亭拨打了报警电话。
晨练时间。
立海大网球部。
真田弦一郎别的红色臂章还没取下，他进网球部后，首先问走过来的柳莲二：“谁还没来？”
柳莲二看看场内自觉热身的部员，报上两个名字。
“真田和赤也。”
“……”
“弦一郎，你今天跟真田不是一起来的吗？”
真田弦一郎表情有些僵硬，他之所以有些匆忙的找过来，就是因为在校门口值日时，迟迟没有看到真田鸠见的身影。
“今天风纪委有值日，兄长让我自己先走。”
另一个切原赤也倒是迟到部活的惯犯了，真田弦一郎不禁思索起人生地不熟的兄长，像前者一样犯迷糊迷路的可能性……
今天早上，家里人都很忙，不止大真田弦一郎许多岁，目前在神奈川警局就职的真田贤人，连警视监的爷爷天还没亮也被电话叫走了。
真田弦一郎正要电话联系真田鸠见，有道身影抓住铁网门。
“……来了！”
刘海因为奔跑有些凌乱，但气息还是平稳的蓝发少年仓促一笑，问：“抱歉，我迟到了吗？”
“没有。”
柳莲二看着腕上显示6：59的手表，卡点到的。
下一秒数字跳成7：00。
柳莲二抬头：“赤也迟到了。”
迟到晨练的切原赤也好歹没有迟到上学，他赶在校门关上前进来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睡一觉就能疲惫全消。
昨天练习得太累导致睡过了头，这会切原赤也的精气神已经完全恢复。
切原赤也冲到正接受柳莲二网球指导的蓝发魔王面前，眸中燃烧着仿佛具象化的斗志：“再跟我来比一场吧！真田前辈！！这次我要彻底染红你！！！”
真田鸠见用关爱的目光，看向怼上前的海带：“……”
他心道这个难度有点大，因为众所周知，咒灵的血是紫色的。
而且……
真田鸠见欲言又止：“你为什么觉得过去一晚上就能打赢我？”
切原赤也自信沸腾：“我昨天晚上训练到十二点，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
输给一个网球新手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但事后总结，切原赤也发现自己并不是没有胜算。
这个人的网球技巧几乎都是现学的他，但他已经突破了自我！而且这一回绝不会再被轻易激怒，让人牵着鼻子走了！
然而切原赤也没等到宣战对象的回应，身后先传来副部长恶鬼般残酷的宣判：“赤也——你又迟到了！训练翻倍！！”
“啊啊副部长！？”
目送海带头被拎走，真田鸠见摇头感慨这孩子真有精神。
不像他，想到自己看到的，这座城市简直烂透了的本质，心头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心累。
也是一种无力感。
今天一早系统通过电话信号监听到，昨晚警视长加夜班解决的某个犯人，居然收买了警局内的职员替自己兜网……
那个人仗着在当地黑手套有一些人脉，曾多次参与打架斗殴，私藏枪支、抢劫恐吓、敲诈勒索，毫无疑问属于涉黑性质的社会败类。
昨天晚上真田鸠见在系统的指引下，处理了不下五例进行中的恶性案件，优先解决手上沾血的，本来这个人不在他昨晚的处刑名单上。
但不巧，这家伙就住在某个犯罪现场附近，被“横滨好领居”顺手翻进屋料理了。
真田鸠见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进行了一个更深层次的助眠，随后整理了房间里的一些犯罪证据，让系统报警后就离开了。
谁知道接到报案前往的警察，不仅对用刀钉在墙上的证据视若无睹，居然还要立案调查犯罪分子被入室盗窃的事！
真田鸠见听到这个消息时，捏着鼻梁忍了又忍。
在系统忍不住提醒他，情绪激动容易对同步率产生影响时，才勉强压下怒意。
他没想到执法者居然跟犯罪分子沆瀣一气——
这是在未来的他治下的警视厅中，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而且这只老鼠也机敏得很，察觉到有人针对自己，一早买了北海道的票打算去外地躲躲。
让人跑远了就不好收拾了。
真田鸠见在回家露了个面后，在弦一郎后脚出门，去附近隐蔽的林子里换了衣服，遮挡面容后，抄近路将人堵在了机场厕所里。
这次，他直接把相关涉案警察与犯罪分子的交易录音，通过彩信发送给神奈川县警察的最高话事人。
把人捆了个结实丢在厕所隔间，若非再不动身就赶不上上学时间，真田鸠见真想在附近盯着那个毫无悔意，到最后都还在冲自己咆哮质问、嘴脸丑恶的家伙被压上警车。
“真田。”
柳莲二注意到他又在走神叫了一声。
真田鸠见一秒收拢思绪：“柳，你继续说。”
听着柳莲二更为详细，结合实际的网球理论知识，他思考的点很快又飘了一下。
[我得准备个方便的交通工具。]
[今天险些没堵上那家伙……总不能一直临时“借”私家车。]
系统：[你可以去黑市买辆改造的摩托，这个大小改造一下仓库，勉强也能塞得下。]
[嗯，就这样办。]
这时仁王雅治走过来，问真田鸠见知不知道立海大有一项传统。
“什么传统？”
真田鸠见挑眉看过去问。
仁王雅治随意且自然地说：“跳上学校围墙然后大声宣布自己的目标。”
真田鸠见止言又欲：“……我看上去很好骗吗？”
仁王雅治：“puri～”
柳莲二此刻又掏出笔记本记录了什么，真田鸠见眼尖瞟到他划掉了一个数字，在旁边写下一个稍小的。
真田鸠见思索：[话说没有这项传统吧？]
[有。]
[不信，有我也不会做的！]
立海大参谋柳莲二，为了收集加入网球部的天才新人的情报，进行了多番努力。
不只是通过自己的眼睛（？），还会经由其他人的视角。
“真田同学啊……他很自然的成为了同学们议论的中心，况且他的身上还贴着风纪委黑面神哥哥的标签。”
“刚开始大家还紧张会不会班里也来一个A组的真田复刻版，没想到挺好说话的，啊，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偶尔也会表现得很冷淡。”
“对了，尤其是在跟女同学说话的时候！”
“真田同学他，给我一种神秘的感觉……”
“我倒觉得是他刚来，还不擅长日语的原因……”
“不过真田同学发音其实很标准！加上始终很淡定，刚开始真的很难不让人脑补出一个天才一类的形象——”
“哈哈哈！结果考试卷子发下来，成绩只是平平无奇。”
“我猜他的语言发音，大概是在国外的时候，跟认识的会说日语的人练过吧？”
以上是柳莲二询问了解到的，C组学生对这位从国外来的转学生的看法。
【意外的只展现在运动上的天赋】……吗？
柳莲二笔尖停顿了一下，眼眸短暂睁开，凝视上一条自己的笔迹：【好像对日本的生活十分不适应，一种问题少年既视感，中午也总是用零食解决】
“……”
很快立海大网球部的众人就发现，那日的卡点不是个例。
新来的天才虽然没有迟到过，但也绝不早到半分钟。
每天傍晚部活一结束，更是跑得比谁都快。
想再与人来一场比赛的切原赤也，则往往会由于早上的迟到，被留下来加训，回家后再度不甘心自己加练，然后第二天又睡过头。
二年级王牌陷入了这样的恶性循环。
就比如现在，这一幕正再度发生在网球部。
“真田前辈！不要走！！”
切原赤也声音称得上凄厉，可是他呼唤的那个背影未有停留，决绝消失在铁丝网尽头。
扯住他后衣领的真田弦一郎脸色难看，喊了声赤也的名字：“马上就要地区预选了，这个时候还那么松懈，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于是切原赤也凄惨的哀嚎换成了：“噫——副部长？！”
谁能想到网球部又多了一个问题分子。
而且不同于切原赤也，你轻易还挑不出真田鸠见的错处。
虽然偶尔走神的小问题一时难以纠正，但他每天的训练菜单都有保质保量完成。
明天就是周末了，柳莲二默默跟上真田鸠见的脚步，想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校外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人？
由于这次的观察目标，对他人视线格外敏感，柳莲二特地落后了不短的距离以防被发现。
随后就见证对方两手插兜，在街道上走出一段路，目的明确地拐进了一家电玩城。
“……”不知道说什么，就是有点意外。
柳莲二在笔记本上记录。
“欸！挡这干嘛，还拿本书？”
有穿着附近其他学校的校服，染黄毛梳牛粪头的混混，十分不屑地上下瞟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书呆子一眼。
最后还狠狠鼻子出气，像是觉得晦气得不得了。
柳莲二：“……”
说实在的，他没想到真田鸠见的目的地会是不良的聚集地。
里头环境恐怕不适合跟踪，反而被对方发现的可能性是76%，柳莲二在短暂思索后，选择就在外面等着。
更令他意外的是，几乎三分钟后，真田鸠见就又一脸无聊的出来了。
柳莲二继续跟上，随后就目送对方在走进一条巷子后，被里头无所事事的闲散社会年轻男女给拦住了。
为首的是个粉长发的女生，开口一嗓子太妹既视感。
“喂，我说你小子，身上有钱吧？”
“有事？”
背对这边的真田鸠见看不清表情，只知道他侧了下脑袋。
粉发女生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就只是想借点来花花啦！”
对面有五六个人挡住了出路，其中还有两个人手中持有类似蝴蝶刀的凶器，这个状况不是他们能解决的。
柳莲二拧眉思考，果断摸出手机报警。
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抽走了他显示拨号中的手机，摁下挂断键。
“我说你们注意着点啊，后头还有一个呢！要是招来了警察怎么办？”
柳莲二被穿着毛领夹克的灰发少年，推搡着往前一步，走进这处少有人至的街边死角。
“白濑！”粉发女生叫了一声。
白濑示意几个狐朋狗友，一块把今天送上门的肥羊围住。
柳莲二走到没什么表情，也有可能只是故作镇定的少年面前，抿了下嘴打招呼。
“……真田。”
真田鸠见像是觉得这个共患难的发展好笑，挑了下眉头：“这么巧啊？”
柳莲二没想到自己还有空隙对真田鸠见资料补全：
【这个挑眉很有一股不良少年的既视感……】
忙碌了大半个月的警视长，也深谙劳逸结合的重要性。
就算没有柳莲二跟着，真田鸠见今天也本就没打算工作。
主要是他不需要休息，警察系统却没法跟他一样当个永动机。
尤其是快七老八十的警视监爷爷真田弦右卫门，这段时间带着全家人一起加班，人老爷子再不喘口气，就该累出病来了。
真田鸠见私底下的爱好无非就那几个。
他曾经也算高强度冲浪的网瘾少年。
偶尔体验一下富有时代感的游戏，满足一下新鲜感可以，但尝多了未来高质量3A大作，这会的作品就难以满足味蕾了。
本想打街机当做调剂，结果还没兑换硬币，场地内糟糕的环境就直接把他劝退。
简直可以用烟雾缭绕来形容。各种粗口与叫骂声，各种恶劣的情绪被发泄出来，勾动人烦躁的神经。
周围的低级咒灵蝇头，都比其他的地方的肥壮上几分！
真田鸠见感觉多待一秒，他的同步率就要爆炸！
于是他只是走了一圈，把爬在老虎机上，肥硕的那头快3级的咒灵给祓除了。
从电玩城出来，真田鸠见拍掉手上沾染的残秽，沿着涂满彩绘的墙根往前走。
他本打算去另一家系统推荐的，环境相对清静的游戏厅。
结果没走出多远，就遭遇了混混挑衅的传统节目。
跟着他的柳莲二也没能幸免。
“什么啊，居然是认识的？”
白濑是这群不良的头，摆弄着刚到手的手机，给了两人一个识相点的眼神：“那么正好，你俩凑一起拿出一万円，今天就能从这走过去…”
“啧。”
身边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咂舌。
柳莲二几乎是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挑衅是谁发出的。
他震惊到睁眼。
“哈？”
白濑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敢反抗，话说一半就被驳了面子，他五官不算难看的脸上，神情瞬间阴戾下来。
“既然不肯配合的话，那只能我们自己来搜了——”
白濑比个手势让大家一起上。
面对七个持有武器的不良少年，原本破财免灾是最正确的做法，但似乎比他数据中更经不起挑衅的真田鸠见，刚才不甘示弱来了那么一下，恐怕很难善了了。
柳莲二分析出对面最薄弱的，是那个粉发女生，以他们的体格与力量，撞开对方就能逃出包围。
然后往人多的地方跑……
“真田……”
“一边躲好，别碍事。”
没给柳莲二说话的机会，蓝发少年一手将通勤包塞到他怀里，顺带把人拦到身后，期间神情自若，仿佛一位身经百战的街头混混。
白濑恶劣的目光转了转，从跟前这个蓝头发自肩上放下的网球包，挪到他包裹在黑色长裤下，修长匀称的双腿。
“你们是什么运动社团的吧？”
真田鸠见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疑问音调。
白濑冷笑着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匕首，猛得向前刺去。
“——你要是拖着伤腿还怎么打球？”
柳莲二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
哪怕平时再成熟，也还只是个中学生，不曾遇到过这种情况。
柳莲二紧张中想伸手将人往后拉，但手中刚才被真田鸠见塞的单肩包，让他的动作慢了一步。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白濑脸上的狞笑僵化了。
手腕被一个力道轻轻拽住。
并被带着不断拧转，扭向逆关节生长的方向。
白濑脸上垂落冷汗，一时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
“呃啊！”
他惨叫一声，手不受控松开了。
匕首轻轻落在另一个人的手里。
“真蠢。”
真田鸠见好像是这样低骂了一声，但他冷淡的表情，又让人怀疑刚才说话的是否真是他。
“你们刚才明明有很多机会阻止我，结果就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真田鸠见扫过周遭完全被震慑住的不良，说话的的确是他。
柚杏反应过来，焦急喊道：“你！快放开白濑！”
“这会可晚了。”
真田鸠见一个横推，匕首反抵上白濑的喉咙：“将军了，都别乱动。”
倒也不能怪白濑不争气，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他熟能生巧知道那个关节最疼，对付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还不是轻轻松松。
柳莲二：“……”
柳莲二身上其实还有一部备用机，他借笔记本遮挡，盲打求救短信的手指停顿。
如果警察看到这个局面也真的很难解释。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学校里的真田鸠见总是温和的。
甚至像幸村精市一样，给人一种性格温柔又安静的感觉。
容易让人联想到随风摇曳的花，或者天上的白云，都是没有棱角的。
虽然就像带领他们网球部的幸村精市，这个人的内核也未必是没有锋芒的，这点在真田鸠见刚入部时，跟切原赤也的一战就足以证明。
但现在这个微微拧起眉头，带着些许厌倦，冷漠注视他人的真田鸠见……
还真是让人有些不敢认领。
柳莲二正编辑位置短信给修习剑道的真田弦一郎，让对方在来的路上报警更加效率。
就在参谋分析是否还有这个必要时，忽然有个被真田鸠见动作吓懵了的。
“报、报警——”
“你在想什么呢！”立刻被另一个人呵斥了。
白濑也从整条胳膊都好像不属于自己的剧痛中，喘息了一口气。
“别管我！这家伙不敢动手的！”
其他人也纷纷回过味来，这个蓝头发的身手再好，也只是附近学校的学生而已，是被保护良好的温室植物——
他们刚往前扑出半步，就看到那个欣长高挺的少年，从容地抬了抬手。
顺带着将掌心圈住的，白濑的胳膊拧转到异样扭曲的角度。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震慑全场。
隔了一个巷道的路人听到这动静，也搓着胳膊上立起的汗毛，匆匆加快了脚步。
霞光照不到的巷子里，施暴者反跪在地上颤抖。
白濑在一瞬间的惨叫后，失了声一样，只能从喉咙中发出稀碎的喘息。
他脸色苍白如纸，在真田鸠见松手后，立刻脱力倒在地上。
几个同伙冷汗也几乎浸透衣服，看向面前抛匕首玩的青少年时，眼中只剩下恐惧。
“你……你你、想怎么样？”
他们现在是彻底明白，自己是踢到铁板了！
真田鸠见手里不断上下跃动的刀片，由视觉，听觉向人传递危险信号，让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恨不得转身就逃。
可是白濑还在他手里。要是就这样跑了，白濑之后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嗯……”只见那个蓝头发，五官称得上精致无害的少年，拖长尾音思考了一下。
“这样吧，我想要隔壁电玩城里，扭蛋活动的纪念币。”
真田鸠见温和笑问：“用那个来换这家伙，怎么样？”
那一行人便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白濑倒在地上呲目欲裂：“回、回来！”
他这会反应过来，这家伙分明是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的！
所以才这样说支走其他人！
“喂。”
真田鸠见鞋尖点了点“人质”：“刚才谁说要我一条腿的？”
白濑瞳孔恐惧到收缩，手又被人拿捏住的他慌乱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可是「羊」的人！！”
“你不能——你不能——”
“啊啊啊！！！”
剧痛之下白濑暂时失去了意识。
真田鸠见拍拍手撑着膝盖站起身，觉得晦气得不得了。
如果他们是有预谋的堵人，系统一早就能提醒他不走这条路，可这伙人是看到他后一时起意。
他看上去像什么软柿子吗？
而且还把有跟踪狂嫌疑的网球部参谋也牵扯进来了。虽然他尽可能迅速地解决了……
柳莲二看看地上手肘复位的银灰发少年，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练过？”
对方刚才使人手肘脱臼与复位的手法，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的专业。
真田鸠见垂眸思考：“……”
真田鸠见抬眼回答：“在自由美利坚长大，会点防身术不是很正常吗？”
“……”
不等柳莲二组织语言，真田鸠见又把他被拿走的手机抛回去：“快走吧，趁那些人还没回来。”
“……”
柳莲二没来得及寻求外援，真田鸠见就将事情摆平了。
手段之凌厉，让人很难不去怀疑，他平时是不是没少跟人动手。
虽然这话有点奇怪，但毕竟没有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柳莲二在跟真田鸠见走出两条街确定安全后，还有些茫然。
街边已经亮起零星几盏路灯，他们进了一家快餐店，都没什么胃口于是只点了饮料。
刚经历了被人拿刀威胁这样恶劣的事，虽然万幸没有受伤……
柳莲二电话通知了真田鸠见的家属，看向身边叨着冰水吸管，漫不经心浏览手机屏幕的人，有股不真实感笼罩。
他喃喃问：“不需要报警吗……”
“嗯……”
真田鸠见原本是想跟人直接分开各回各家，也好折回去，再给那些混混紧紧皮。
但柳莲二似乎诡异的觉察到了他的目的，坚持要将他送到弦一郎手里才肯离开。
“人早都跑光了吧，没这个必要。”
真田鸠见用吸管拨弄杯子底部的冰块，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况且我们都没受伤，警察来了也顶多备个案，浪费时间不说还要联系监护人……”
柳莲二：“……”
是一种过来人经验之谈的语气。
【不良】
可能还要加上前缀，【经常跟人打架】的不良。
真田鸠见嘴角抽搐：“你是不是当着我的面写了什么很不礼貌的东西？”
柳莲二合拢笔记本，有些忧心地关切：“真田，你……”
话说到一半，想到对方以前作为孤儿的生活一定充满艰辛，又止住了话头。
真田鸠见不知道队友脑补了怎样孤苦无依，被迫竖起利刺的画面。
他回忆了一下刚才不怎么伟光正的手段，怕这位同学误会，由此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真田鸠见试图挽回形象：“是对面先动的手，我完全是正当防卫。”
“是这样的……”
柳莲二有看到对方的克制：比如其实从头到尾，他其实只卸掉了不良头子的关节。
离开前还帮人复原了。
“不过……你对那个白濑口中的「羊」，有了解吗？”
真田鸠见明白他对那些社会闲散分子，事后找上门报复的担忧，笑了笑说：“不过是虚张声势放狠话罢了，不用担心。”
“那些只会搞敲诈勒索的地痞流氓，比起召集一群帮手堵人，还不如贼喊捉贼报警讹人来得恶心。”
“……”
柳莲二重新翻开笔记本。
真田鸠见：“……能别当我面记吗？”
柳莲二更新了这个人恐怖程度的数据：“受教了。”
“你刚刚好像睁眼了，”真田鸠见摸着下巴，“我有点好奇，能再展示一下吗？”
不等柳莲二回答什么，这个话题仿佛是某种不能触碰的，只能以后再来探索的区域，被闯入店内的黑帽少年打断了。
“兄长！！”
“弦一郎来了。”柳莲二寻声转过脸。
“你的眼睛……”
真田鸠见再起话题，弦一郎已经风风火火来到近前，见二人无事才放下心来：“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真田弦一郎只知道他们两人遇到了麻烦，这会听了解释，怒气在身后凝聚成实质火焰。
“岂有此理——！！！”
“好了好了，我们也没吃亏。”
真田鸠见好歹哄着比他还激动的弟弟先回家。
今天这一遭患难与共，倒是莫名帮他跟网球部的军师拉近了关系？
回到家后，真田弦一郎本想立刻将这件事告诉给家中大人，可到家才发现只有自己的母亲在，最近家里几个大人格外忙碌，都快住在局里了。
真田弦一郎意识到家人对兄长不可避免的，缺失的关心。
真田弦一郎自省自己也是。
最开始他提出跟真田鸠见上放学一起走，但兄长让他不用迁就自己，按自己的节奏来就好，他便没有坚持了。
如果他拜托了兄长同行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真田弦一郎发现自己总是无法拒绝对方的提议，就像现在，真田鸠见说不想让早纪担心，请求他隐瞒今天的遭遇……
但事关人身安全，真田弦一郎强迫自己不去看真田鸠见恳求的眼眸，“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告诉爷爷！”
真田鸠见虽然表现得很平和，像对新生活接受良好，但越来越晚的归家时间，暴露了他也许并不适应，今天在餐桌上也没吃几口。
真田弦一郎希望他能接受家长庇护，而不是一个人硬抗！
真田鸠见面露难色：“其实吧……你也知道我反过来把人给打跑了……”
“……对不起。”
真田鸠见一愣：“不是，你道什么歉啊？”
真田弦一郎落寞垂首：“爷爷他们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忙碌……”
真田鸠见：“没关系，我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