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三年C组。
转学生惯例自我介绍阶段。
原本正常开学，可以没有这个环节，但立海大附中三年是不换班的，突然冒出来一个生面孔，肯定得介绍一下帮助大家熟悉。
老师也因为他以前生活在国外，被学生家长拜托过，多照顾一下。
真田鸠见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请多多关照。”
班主任带头鼓掌欢迎，示意他坐到后排靠窗那个空位上。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真田鸠见把网球包靠在一旁，感到匪夷所思：[这么好的位置为什么没人坐？]
系统：[原本是幸村精市的位置，他现在生病休学中。]
[唉，那少年也不容易。]
真田鸠见原本还担心自己融入不进学校，没想到这会小孩都长挺快，他坐在其中倒也不是很突兀。
同学们对他表达了极高的兴趣与热情，纷纷围上来要联系方式。
这个缩小版的社会，倒是不至于难倒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警视长——
“真田同学，你跟网球部的真田副部长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堂弟。”
“真田同学，你以前都生活在纽约吗？”
“是的。”
“真田同学，你有女朋友吗？”
“……”
“真田同学，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
“真田同学——”
真田同学深吸一口气，打断把自己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抱歉，我的日语不是很好。”
众同学也意识到自己热情过了火，怕吓到新同学，都收敛了一些。
班长也适时提醒说：“马上就要开始考试了哦。”
人群哀嚎着散开。
真田鸠见得以喘息：[救命！刚才那个妹妹头女生离好近——]
[……]
这家伙恐女症又犯了。
前桌也就是班长转过来，安抚了两句看上去不太适应的新同学：“我叫吉冈邦彦，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好的，吉冈君。”
“你跟幸村一样喜欢客客气气的叫人啊，哈哈哈。”
“啊，就是原本坐你这个位置的同学，因为突然患病……”吉冈邦彦解释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笑点，“你们喊人的语气莫名有点像。”
“是吗？”
真田鸠见跟幸村精市只有几面之缘，倒是没有注意过这点。
[大概是因为他当时都喊我真田叔叔……]
真田鸠见跟这个健谈的班长就此展开话题，一直聊到上课。
任课老师进门后，二话不说开始发试卷。
真田鸠见自信拧开笔盖，摊平试卷随意地瞥向第一道题。
[中学的题目能难到哪里去？]
三分钟后。
真田鸠见放下笔：[我想回警视厅上班。]
卷子上的内容有印象但不多。
真田鸠见与它们面面相觑，只觉似曾相识，但它们似乎又没在他脑海里留下多么深刻的痕迹……
社会人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也没办法，系统往他邮箱里传输了一份文档。
[答案发你了，你看着抄，别写太快。]
[？？？]真田鸠见震惊：[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
那你点开光屏看答案的动作别那么迅速。
真田鸠见瞅了眼手上这题的答案，继续在稿纸上与数学题较劲，尝试借此刺激死去的记忆，反推出解题步骤。
[不行，我就不信了！]
这种公式及格不了也太丢人了！
系统提议：[那你先做，做完我帮你看看？]
[好！]
于是系统撤回了一封邮件。
真田鸠见空出十分钟改题时间，连蒙带猜好歹是填满了，他严肃平视自己的答卷：[系统老师，请过目。]
系统老师给出评语：[挺好的，只要修改一道题就可以了。]
[真的假的！]
真田鸠见的成就感溢于言表，愉悦地转了圈笔，他还怪不好意思的：[我原来还没把这些公式忘光啊，说不定我还真挺有学习天赋？]
系统老师打断他的同时打破妄想：[只要修改一道题就能及格了。]
真田鸠见：[……]
扎心了。
艰难地熬过了考试。
确定自己所有科目除了国语都能及格，真田鸠见长舒一口气，只感觉这跟坐办公室里连开三场会的疲惫不遑多让。
国语为了符合从小生活在国外的人设，他特地写的很烂。
也到了下午放学，进行社团活动的时间。
同学们也都是一副饱受摧残的疲态，还仍有E人同学有精神跟新同学聊天，或者说拿他练习英语口语。
第十次面对很高兴认识你的搭讪：“……”
“你高兴的太早了。”真田鸠见没忍住皮了一下。
对面E人同学：“啊？什么？”
“没什么，”真田鸠见温和礼貌地点头，“很高兴认识你，上村同学。”
上村同学惊喜：“你记住了我的名字？”
“那我呢那我呢？”
“还有我！”
“松山同学和吉冈同学，对吧？”
“哇——真田同学记忆力好厉害！”
[啊，毕竟记嫌疑人画像已经练出来了。]
收获一众惊叹夸奖的真田鸠见，不动声色打开小地图，上头显示百米范围内生命，此刻他标点周围围了一圈代表普通人的灰点。
[况且还有这个。]
真田鸠见选中某个灰点，加上姓名备注。
[……]
系统：这家伙还挺吃得开。
还有这功能也是用来辅助你追捕犯人的啊。
“兄长。”
这时一声呼唤从簇拥着他的人群后传来，班级里瞬间分开一条道，让说话的人能够通行。
“是风纪委的真田！”
“哇来找转学生的？”
“他们其实长的不太像，气质就完全不一样……”周围人的说话声也瞬间小了几分贝。
真田弦一郎一下课就来教室找真田鸠见了。
他穿过摩西分开的红海，径直走向人群尽头坐在熟悉位置的人：大概是老师不确定精市什么时候能回来，就暂时先让兄长坐在这了。
考试时几次分神担忧对方，现在看来对方适应的还不错……真田弦一郎放下心来。
“弦一郎，你还特地过来接我？”真田鸠见惊讶于这根木头过分的关照和体贴。
其实教室就在一层楼上，弦一郎一直没跑出地图范围，看一眼就能知道他的动向。不过现在环境安全，真田鸠见没事不会分神关注这个。
甚至光屏都没打开。
“是的，部活三点半正式开始。”
真田弦一郎低声应道，说完又放轻语气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着急。”
注意到周遭抖如筛糠的同学们，这尊门神顿了一下，像是觉得自己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又道：“咳，要我帮忙吗？”
“……”
他体贴的都让真田鸠见快不知所措了。
真田鸠见随便塞了几门课本到包里，准备回去稍微补补，对帮他提网球包的弦一郎说：“我收拾好了，走吧。”
走出教室前真田鸠见还笑着和同学们道别：“大家明天见。”
“明……明天见！”
目送两个真田离开后，教室里良久才有人发问：“刚才那个是真田同学吧……？”
“…我是指风纪委的真田弦一郎。”
“是的吧、我还以为要挨训了，结果他一句纪律也没强调就走了？”
“温柔的像是ooc了一样……”
“好可怕。”
“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吗？”
“不知道，就是好可怕。”
两人往网球部走去，路上逐渐熟悉起来的真田弦一郎，搭起话来已经十分自然了。
“兄长以前接触过网球吗？”
“偶尔打过一两次，知道具体规则，说实话不是很熟悉。”
真田鸠见忍不住打趣这个一本正经的少年：“不过我知道弦一郎很厉害，听同学说，你还有个「皇帝」的外号？”
“……是。”真田弦一郎不知道如何接下这记直球，僵硬目视前方。
好在网球场马上出现在视野内。
立海大的网球部有优越的设施条件，不仅有宽大的场地，多个球场供练习比赛，还有单独的室内场馆方便雨天训练。
今天天气不错，日丽风和，天朗气清，大家都在场地内活动。
哒--哒--哒--
规律的击球声，混合着明黄色小球在场上弹跳的声音。
真田鸠见站在铁丝网外，看着场地内尽情挥洒汗水的选手们，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我突然想起来……]
系统：[嗯？]
[他们打的网球，好像不是一项娱乐身心的单纯体育运动。]
训练还未正式开始，但网球部成员都已经开始自主做拉伸活动，有几个动作快的，已经在做训练菜单上的内容了。
系统进行了简短的分析，道：[放心，打不死人的。]
真田鸠见觉得它言之有理。
再离谱的热血漫也不至于发生刑事案件吧？他跟着弦一郎走进网球场。
三年级才加入网球部的很少，可以说就他一个，因为即将升学担心学业与训练兼顾而退部的倒是有不少。
立海大的训练强度是众所周知的夸张。
一年级今年入部的新生们，则都在进行单调的重复挥拍。
一旁休息区的长椅旁，柳莲二无声观察并记录他们的数据，从中筛选突出的种子。
余光瞥见真田弦一郎走过来，他目光落在与之同行之人的身上，长久地停留，一寸寸剖析对方衣服下的肌肉线条，直到对方站到跟前。
这个人的身体条件，比他想象中更为优渥。
虽然看上去只是纤细挺拔的少年，但衣服下必定覆盖着一层轻盈紧实的肌肉。
一般人见到立海大网球部的训练场景，或多或少都会被数十人一同挥拍的气势震撼。
柳莲二着重观察对方的下盘：那脚步不似常年疏于锻炼之人那样虚浮，步伐间距几乎不变，彰示此人有着突出的沉稳镇定。
对方现在被他有些冒犯地注视着，也只是表现出恰当的疑惑，并缓慢露出一抹友好的微笑。
真田鸠见被盯得不太自在的同时，也在回击观察对方，并且十分怀疑这个眯眯眼是否看得见。
眯眯眼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柳莲二，擅长数据网球，所有队员的训练菜单，也都是由我负责拟定的。”
“啊，我知道你。”真田鸠见回握了一下。
柳莲二：“弦一郎提到过我吗？”
“不是，你每节课间都有到C组后门来站几分钟。”
“……”
柳莲二眯起的眼眸里有刹那折射出犀利的光，没想到自己隐蔽的观察会被人察觉，他立刻提笔记录下什么。
真田鸠见嘴角微微抽搐：“……我以为你会先就自己的行为道个歉。”
“……我很抱歉。”柳莲二诚恳地道歉了。
“……”
那你记录的笔倒是停一下啊！
真田弦一郎结束这场有些残念的初见招呼，说明来意：“莲二，兄长的训练菜单怎么样了？”
他提供真田鸠见的身体数据就是给对方做参考。
柳莲二翻到笔记本某页，笔尖点在纸页上沉吟了一下。
上头记录的是给新部员准备的练习项目，就按着这上面的练习也可以，但军师觉得还是得看过实战才好更精准的把握。
那么就需要一个对战选手了。
这个人选……
真田鸠见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及时打断，绝对不是在谦虚：“我不是很会打网球，先从基础的开始练习吧。”
他也就是以前在看过弦一郎打球后，禁不住好奇去网球场尝试了一下，这个小球是否有作为凶器的杀伤力，实在没什么基础可言。
柳莲二认为他大概是不想搞特殊，毕竟入部的新人都在一旁挥拍。
“那么等训练结束后，跟我简单打几球吧？”军师还是决定亲身试探深浅。
一旁真田弦一郎微微颔首，相信友人的数据收集能力。
真田鸠见掏出球拍的手停住，认真地看向立海二巨头。
“不是……你们是不是对我太有信心了。”
他发誓自己普普通通，真的打不出火花带闪电的网球啊！！！
站一群一年级豆丁中间多少有些丢人，真田鸠见选择跟在三年级部员后面。
以及他实在想不出来这群跟小学生没差的一年级，接下来两年里究竟要吃些什么，才能进化成隔壁三年级前辈的体型。
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他调整握拍姿势后开始挥舞。
[系统，把化学课本投影到光屏上！]
[……]
开始卷起来了（）
真田鸠见沉浸在学术的海洋里。
这句话猛然扎进耳朵时，他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网球部的“副部长”，不就是他的便宜弟弟吗？
他停止机械挥拍的动作，猛得抬头望去——
球场内其他人也做出同样的反应——
众人视线齐刷刷戳向奔袭而来，怀揣着满腔吃瓜热情的海带头少年。
与其他人几乎立马明白前因后果——这单细胞肯定是被欺诈师仁王给骗了（又）——而略带怜悯地望向切原赤也不同的是，真田鸠见等一年级新生们对网球部不甚了解，还没看过这幕喜剧。
他们顾不得副部长越来越黑的脸色，视线急切地在围网外寻找那所谓的“副部长的女朋友”。
却只看到几个捡球收拾场地的值日生。
切原赤也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副部长就站在旁边，又或者被冲昏了头脑。
他扒挂在球场铁丝网上，视线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
蓝头发的……蓝头发的……
啊！找到了！
最后，与真田鸠见对视上。
切原赤也嘴巴张得老大，吐出一枚音节：“欸？”
“赤也——！！！”
真田弦一郎的怒吼响彻球场上空，将他吓得一瞬间掉回原画。
惨遭铁拳制裁的切原赤也杵在墙角挨训，真田弦一郎最后罚他训练加倍，众人装作无事发生，挥拍的破风声整齐划一。
真田鸠见混入其中充当背景板，却见那海带头捂着肿起肉眼可见大包的脑袋，不依不饶地朝他走了过来。
少年烦躁地拧着眉，看得出来丝毫没有在反省，他停在几步外张口就来。
“什么啊？……你你怎么会是个男的？”
“——？？？”
真田鸠见吓得拍子差点脱手。
不然呢？！
应该存在其他可能性吗？
“哈哈哈……”真田鸠见像是忍俊不禁，乐不可支地摇了摇头：“这小孩是个傻的。”
这个叫赤也的少年，眼珠子和脑子之间肯定有一个发育不完全。
“喂喂！！你说谁小孩子呢？！”切原赤也立刻炸了毛。
在意的点居然是小孩，看来没发育的是后者。
真田鸠见随即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我身上难道真的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了吗？！！]
不然这家伙是怎么把他看成女生的，就因为留了长头发吗？？？
系统电子嘴角抽搐：[……你要这玩意有什么用？]
[我可以用不上，但不能没有！！]
真田鸠见这边在跟系统严正声明没说话，面前少年却把他的沉默当成了挑衅。
切原赤也眉梢一扬表情顿时变得凶狠，真田鸠见这才注意到，这少年生了副标致的反派面相，还有点三白眼，瞪大眼瞅人时看上去不太好惹。
“哈……居然敢无视我，我要击垮你！”
说话也很有那股狠厉的味。
就是——
真田鸠见垂眸，看向对方直指自己鼻尖的武器：“……用这个？”
切原赤也见他愣神迟疑，眼角眉梢跃上两分得色，显然对自己的球技非常有自信。
“呵呵……你这是害怕了？”
真田鸠见面无表情地告状：[他挑衅我。]
这边的“争执”吸引了球场内其他人的注意，副部长和柳莲二走过来。
前者对真田鸠见说：“你如果不想跟他比赛，可以直接拒绝，兄长。”
“兄长？”切原赤也耳朵一动。
“这是部长刚从国外回来的哥哥。”
终于有好心人跟他解释了，说话的是另一个网球部的正选胡狼桑原，他被双打搭档拉去买甜点所以来晚了。
真田鸠见只看到人群中冒出好浓郁的一颗卤蛋。
刚才还来者不善的少年听了这话，不知是不是副部长那一拳余韵还在，突然眼神清澈了许多。
切原赤也挠了挠自己蓬乱的头发，竟还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歉。
“原来是这样啊！看到你给副部长送便当什么的，我还以为你是跟副部长交往的学姐……”
就是说出来的话不太动听。
真田鸠见也不至于跟人一般计较，抱臂笑了下说：“是弦一郎早上忘拿了。”
丸井文太嚼着口香糖，有些匪夷所思：“赤也，你一直没翻手机信息吗？”
提到这个切原赤也就懊恼：“想看来着，上课铃响了，被老师没收了——”
“哈哈哈哈！”
丸井文太笑得很大声。
真田弦一郎严酷的声音冷不丁从旁边传来：“上课的时候玩手机，实在是太懒散了！今天模拟考成绩下发后把试卷拿过来！”
没逮着切原赤也骂两句，他矛头一转。
“丸井、胡狼迟到训练，傍晚留下来扫除卫生！”
丸井文太：“欸？”
丸井文太一个泡泡吹破，难以置信看向搭档：“我们迟到了？”
胡狼桑原小声垂泪：“我不是催好几遍了嘛……”
一刻也没有为前辈的遭遇哀悼，立刻向真田鸠见递出战书的是切原赤也。
“真田副部长的哥哥，来跟我打一场吧！”他的语气态度好了不少，但想法一点没改变。
去年挑战三巨头败北，切原赤也加入网球部，追求更高的境界，就是为了有一天打败他们成为第一！
他热衷与强敌对战不断突破自我，副部长的哥哥一定也很强！
切原赤也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兴奋得开始滚烫了！——他已经从这个人身上嗅到了强者的气息！
立海大的传统向来是实力至上。
除了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内部选拔，社员也可以向正选提出挑战，二年级的王牌正选向一个刚入部的新人发起挑战倒是头一次。
真田鸠见盯着海带头少年阳光下，折射出勾人碧意的眸子。
他脸上没有表情时，垂眸看人会有股恐怖的压迫感萦绕周身，仿佛被扒光了扔太阳底下暴晒的寄居蟹那样无所遁形。
但这感觉只是一闪而逝，还来不及抓住尾巴，就见他轻笑着应下挑战。
“你一会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系统：……这不是被挑衅到了吗？
系统学他的语气：[加油哦。]
真田鸠见强烈抗议：[啊啊我狠话都放了，你不能不管我！]
几人走向空置的一块球场，柳莲二坐上裁判的位置，宣布比赛开始。
由于是私下里的“约架”，没有多么正式。
真田鸠见主动让出了发球权，毕竟没有多少经验，他选择先观察一下。
同时让系统总结详细网球规则，以免自己有什么疏漏。
切原赤也站在底线后，原地弹了几下球，随后高高抛出——
“我才是要——狠狠地打哭你！！”
明黄色的小球被球拍挤压得微微变形，化作光束射向对面的发球区，在落地后一刻不歇，从真田鸠见身边掠走。
真田鸠见瞥了眼砸到身后的铁丝网上，仍惯性旋转了一会才落地的小球，深刻认识到了这样防具的重要性。
裁判报分：“15：0。”
切原赤也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又是抛球击球。
他连续得分，眼看就要赢下第四球拿下这局，真田鸠见却仍是握拍站在原地。
一旁观赛的几名正选，除了幸村精市和刚开学在学生会有工作请假的柳生比吕士外，都到齐了。
“真田的哥哥为什么完全不动啊？”丸井文太看得有些着急。
胡狼桑原认真观察着不动如山的蓝发少年，也颇感疑惑：“但他身上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感觉。”
他们就站在裁判椅下不远处，因此对话声柳莲二都能听到。
他还想补充一点：不只是没有紧张感……
柳莲二这个位置看得很清楚，真田鸠见他何止是放松，甚至好像还在走神？
仁王雅治应该是在坑完切原赤也后，跟着他后脚到的，此刻塌着肩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音节：“piyo～”
嗒！嗒！嗒！
“喂喂，被我的发球震撼到动弹不得了吗！？”切原赤也弹了两下网球，咧开嘴角说着嘲讽的话。
真田鸠见不耐烦地微微蹙眉，[这家伙有点欠啊。]
[是啊，你还在过新手教程呢。]
系统结合光屏图例，跟他讲解发球时需要注意的要点。
网球再度从真田鸠见身边路过，与后方的铁丝网进行了一个亲密接触。
柳莲二报分：“Game，切原拿下此局，1：0。”
“眨眼就被拿下一局了……”
场内展开让丸井文太摸不着头脑，“开场前明明说了很有干劲的话，我还以为会直接展开激烈的交锋。”
真田弦一郎看着场地内保持接发姿势的真田鸠见，说：“兄长在观察。”
“观察？”
丸井文太仔细看过去：“观察什么这么认真，连接球的尝试都没有？”
真田弦一郎没有回答。
一旁仁王雅治替他接话：“观察切原赤也的发球动作。”
平时为了做到更完美的幻影，也会这样注视他人的欺诈师，很清楚真田鸠见那专注目光的含义。
丸井文太还是没太明白，又听搭档迟疑发问：“真田同学他是不是……不会打网球？”
“？！欸——”
丸井文太猛得转头看看胡狼，又看向真田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帽檐阴影下的神色，细瞧是有些复杂，“……他是这样说过。”
兄长先前可能不是谦虚，他大概真的没怎么打过网球。
“那他为什么要接受切原的挑……好吧，那家伙挑衅人起来确实挺欠揍的。”丸井文太震惊了一下，摸着下巴重新看向场地内。
只是一局而已，比赛远没到胜负已决的时候。
丸井文太饶有兴致道：“倒是这个真田同学，意外的没那么沉稳？”
脑内系统用沉稳的电子音简述运动规则。
[……发球时双足不能触及除了底线后、中心标志的假定延长线之间的区域以外的任何地方。]
[通常会在单数局结束时交换场地，不过看样子这场比赛没那么正式……啊，到你发球了。]
真田鸠见往地上弹了两下球。
虽然马上就要打它了，但还是借此跟它熟悉一下。
系统教练在平面图上框出对角发球区：[只要把球打到这个区域就可以了。]
[了解！]
真田鸠见模仿切原赤也的动作：抛球、身体后仰绷成弓、挥拍。
啪！球拍与网球接触，顺利被送过场地中间的球网，落在发球区。
一次中规中矩的发球。
切原赤也跑到落点处，挥拍击回弹起的球，“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哒、嗖！网球被迅速击回，并戏弄似的擦着真田鸠见的裤脚飞出场外。
真田鸠见看了眼脚边留下的那个，黑梭梭的球印，心情复杂道：[我一般只会在公路上见到轮胎刹车印的痕迹。]
他朝对面狂的不行的切原赤也评价说：“速度挺快的。”
是如果将来开车也那么快，会被扣驾驶证的程度。
切原赤也没听出这句话里的复杂意味，还愣了一下，奇怪真田鸠见突然夸自己做什么？
他舔了下嘴唇继续输出：“你是要认输了吗？哈哈哈哈哈，不会吧！副部长的哥哥原来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丸井文太看了眼副部长硬了的拳头，嘴角抽搐：“……”
这家伙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他有些担忧地看向原地弹球的真田鸠见，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刚接触网球就跟切原赤也这样的网球手对打，想必会承受不小的挫折与痛苦吧？
但愿他别就这样产生心理阴影，放弃这项运动……
观战的社员们几乎都怀抱这样的消极看法，毕竟面对的是球风凌厉的二年级王牌。
随即众人听到真田鸠见虽然压低了几分，但又足够其他人听清的声音：
“不过好像也就这样？”
所有人反应了一下，连上他上句话才明白他什么意思：速度挺快的，不过好像也就这样？
丸井文太惊讶地睁圆了眼：“……嘶。”
居然怼回去了？！
这个人跟给人略显安静的第一印象很不一样啊，意外的也很，刺头？
那平铺直叙的声音也落入了切原赤也耳中，直接刺激得他眼眶微微泛红，差点进入红眼状态，狂躁的绿眸狠狠擒住对面又开始弹球的真田鸠见。
“——你说什么？”
真田鸠见准备发球了，看向对面时忽然顿住。
他诧异道：“你这是要哭了？比赛还没结束呢……”
“谁要哭了？！”
切原赤也眼睛更红了，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他想放狠话却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对方全名，卡得不上不下。
最后吼出一句：“快给我发球！！——”
真田鸠见目露担忧地看着他，嘴上应：“好。”
手上又朝地上拍了几次球。
胡狼桑原嘴角抽动：“……是故意的吧？”
仁王雅治：“puri！”
柳莲二回头看向真田弦一郎，后者脸上惊讶一闪而逝，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兄长展露这恶趣味的一面。
接下来真田鸠见的发球，都几乎是把球打出去后就不管了。
“Game，2：0，切原领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