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结婚后爆红全网by江酒渡
江酒渡  发于:2024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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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燕祁然忽然问:“网络上的声音不太好听吧”
“是有一些。”皓沐露出沮丧的神情,“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话还挺过分的。”
“如果不抓紧时间为自己辩解,很快黄金公关时期就要过了。”燕祁然提醒,“你的经纪人应该不会帮你,你想要解约,现在你只能自己来。”
“是啊,这令我有些头疼。”皓沐说,“不过我也很好奇,他会用什么方式或者什么话题来让我身败名裂。”
燕祁然轻哼一声。
皓沐也笑了笑,停下脚步:“到了。”
图书室的门是粉红色的,推门走入,内里装饰也十分童真,天花板是云朵灯,就连长桌都是弯曲的云朵状,书架粉蓝相间,还有不少充满童趣的贴画和装饰物。
孩子们乖乖巧巧坐到云朵长桌两旁,每个人都拿到了笔和纸,正在绞尽脑汁进行创作,皓沐和燕祁然各自坐在长桌两端。
走廊上的钢琴声透过门缝传了进来,皓沐开口:“燕祁然,我们以前见过吧?”
燕祁然也拿了一支笔,正在纸上画画,皓沐的角度看不清楚,离他近的那个孩子凑了过去,看了许久,疑惑:“为什么要画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
燕祁然的画并没有用过多的技巧,一个小男孩,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正瑟瑟发抖的躲在小巷中,他捂着嘴,缩在一个比他还要高的垃圾桶旁。
“他在干什么?”又有一个孩子凑过去问。
“他刚从他的家里逃出来,村子里的人都在找他。”回答他们的是皓沐。
孩子们抬头看向皓沐,疑惑:“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在做违法犯罪的事情。”皓沐用孩子们能够听得懂的话解释,“制作毒品。”
白裙小姑娘举手:“老师教过,制毒犯法的。”
“对,所以他跑了出来,所有人都在找他。”皓沐说,“很辛苦吧。”
“嗯。”燕祁然继续他手里的画,“翻过垃圾桶,睡在草丛里,桥底下,像一条狗,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办法,被找到就会被注射毒.品,还会被活生生打死,他只是很想活下去而已。”
孩子们安安静静的听着。
燕祁然讲的并不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故事。
一个出生在制.毒村庄的小男孩,从小被浸染在违法犯罪的染缸里,村里的人靠制.毒.贩.毒生活,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
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包括他的父母。
但这一位小男孩并没有被环境同化——他看了很多书,知道这是违法犯罪,也知道自己正在踏上一条不归路,他不愿意。
“警察叔叔会把他们抓起来的。”白裙女孩说。
“没有办法。”燕祁然耸耸肩,“这个村庄在边境线的另一边,严格来说,不属于这个国家。”
解释完,燕祁然便继续讲画纸上的小男孩的故事。
“他真的很想活下去,哪怕喝下水道的水,也想活下去,东躲西藏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他跨越了边境线,偷偷搭上了运货的卡车,因为非法入境被带进派出所,又被送进了孤儿院。”
“我们的孤儿院么?”
“嗯,是的。”燕祁然回答。
孤儿院之外,有材料被送到了林初涯手上,是医院送来的诊断报告,还有皓沐让他调查的一些事,看到上面的文字,林初涯沉默了。
谈判专家看到他的表情不大自然,问道:“怎么了?”
林初涯将报告递给谈判专家。
与此同时,燕祁然的故事还在继续:“他来到这里,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原本以为?”小孩问。
燕祁然看向皓沐,皓沐回答他这个孩子:“对,当时的院长并不像我们现在的院长,他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有些奇怪的癖好,会欺负孩子们。”
孩子们露出厌恶神情。
现在的爱心孤儿院在小孩们性.教育这一方面做得十分到位。
用孩子们能够接受的话告诉孩子们可能会出现某些恶魔情况,教会他们判断和防备,并在聘用工作人员时,通过种种心理测试排除了可能出现这类癖好的人。
——可当时并没有。
瘦弱的小男孩也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院长对他下手了。
“你本来就是个贱.人。”院长在他的耳边这样说,“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可能吃好穿好,怎么可能活下来?你要感恩我,可你现在付不起前,你就只能这样偿还。”
燕祁然冷笑。
在淡淡的声音中,孤儿院的一切仿佛变得斑驳,洁白的墙逐渐泛黄,就连视线都被灰色填满。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
院长睡着了。
小男孩就站在院长的床边,手里提着一柄锤子。
他在院长的水里放了安眠药,一点轻微的声响根本无法让院长醒来。
小男孩猛地抬起手——他要了结了这个禽兽。
可是,在锤子即将落下的那一刻,院长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是另一个孩子,身上穿着孤儿院统一发的睡衣,手里抱着枕头。
——他是今晚刚进来的孩子。
男孩的动作骤然顿住。
被看到了,被发现了!完蛋了……
惊惧如蚁虫一般爬上他的后背。
他僵硬的放下手,缓缓朝孩子转过去,惊慌之际,听到孩子对他说。
“你这样不对。”稚嫩的声音没有过多感情,“你会留下痕迹的,至少你应该准备一个手套,如果可以,有一场大火,那才是最干净的。”
男孩手里的锤子砸在了地面上。
院长没有醒。
孩子也没有停留很久。
等孩子走后,男孩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对孩子们说出的故事是经过润色的,小孩们只认为男孩差点干了一件坏事,想用一场大火来逃避。
“后来怎么样了?真的有一场大火吗?”
“没有。”燕祁然说,“他太想活下去了,所以选择接受现实。”
现实就是不仅仅只有院长。
还有不同的人。
他很痛苦,可他却攒了很多钱。
他将钱埋在后援的槐树下,可忽然有一天,这些钱不见了。
“被护士拿走了。”这会接话的是皓沐,“护士发现了他攒下来的钱,全都拿走了。”
护士还以此为借口,不停的虐.待男孩。
“居然偷钱,居然偷钱!你死了算了,你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一脚又一脚的踹在男孩身上,好疼,肋骨像是要刺进肺里,无法呼吸,男孩咳出了血,他拼命的想要往前爬,想活下去,不想死——他向远处伸出手,想要抓住哪怕一样东西。
“如果能有个人救我就好了。”
他的心里这么想。
如果有个人能救他。
就好了。
于是,就在几天后,耳边一阵炸响,火焰在瞬间燃烧起来,破旧的院舍刹那被大火吞没,护士和院长被卷入火海之中,他躲在孤儿院的角落,恰恰好躲过一劫。
当时有许多家具是木制的,被烈火灼烧时,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滚烫的温度和如凌迟一般的声响中,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朝他走来。
他并没有看清来者的脸。
火焰的黑灰让他看不清面前哪怕只有一两米的人。
那道修长的身影在火海之中,只能看清扭曲的影子。
来者将他扶了起来。
他被救了。
可他什么也不会,于是,他就只能像平时一样凑了上去,可是来者却推开了他。
“你还没长大。”
“你是谁?”在被抱出孤儿院的路上,男孩问。
“我也想给自己取一个代号。”回应他的声音十分年轻,像是只有十八九岁,火海外,天空有一群白鸽飞过,青年抬起头,忽然说,“叫白鸽怎么样?”
“白鸽救了他。”皓沐说,“所以他才会像崇拜神一样崇拜白鸽,哪怕想要发疯,也只是想沿袭白鸽的路。”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燕祁然耸耸肩,“他可不像你那么幸运,在大火中能遇到一对愿意带走你的父母,没有人知道他活了下来,没有人试图寻找他,他也不愿意再回到孤儿院中,为了生存,他什么工作都愿意干,只要给足够多的金钱,他遭受了太多唾弃,但是这都无所谓。”
“他不过想活下去而已。”
燕祁然嘲讽一笑。
——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一个太简单太简单的愿望,对当初那个男孩而言却比登天还要困难。
在他成年的那一天,他被带进了一个房间中,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邀请他的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他们谈起了恋爱。
这位年轻的少爷对他呵护至极,他也倾其所有掏心掏肺,他原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出现了转折,他可以在他仅仅只是想要活下去的愿望清单中在加上小小的一条。
他想和他的恋人一起活下去。
可是那一天,他再次被叫到了当初的房间中,他的恋人带了好几个朋友进来,那个晚上痛苦至极,他被死死摁住,好几个人肆意玩弄他,在结束之际,还给他注射了毒.品。
“乖。”恋人的声音如呓语般回荡耳畔,“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
燕祁然死死掐住自己,一下又一下的抓挠手臂,留下无数指痕。
“想活下去,就要戒毒。”燕祁然反问皓沐,“你知道那是多痛苦的一件事么?”
每一次毒.瘾犯了的时候就像是被丢入地狱,大脑之中的战栗,身体之中那种如同血管和肌肉混搅在一块的痛楚根本无法靠意志力扛过去。
他的恋人并没有放过他,他把他关到了那个房间之中——书房背后的密室,就在那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恋人,和他的父亲一块。
太痛苦了,太折磨了。
可他……还是想要活下去。
想活下去的想法是被刻在本能里的,不论身陷怎样的泥沼之中,都会扑腾着,拼了命的想要为自己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
救救我。
他在心里如此祈祷。
就是在这个时候,白鸽再次出现了。
白鸽在他的面前,给他的恋人、恋人的父母亲灌下了药物。
他亲眼看着他们挣扎,跪着求他,辱骂他,看着他们逐渐无法动弹,最后以最不堪的姿态死去。
在他们的尸体面前,他再一次靠近白鸽。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他。
这一次,他也看清了白鸽的脸。
孤儿院外,看到报告上的内容,谈判专家也迟迟没有出声。
活下去——无法实现的简单愿望,和连续两次出现的白鸽。
难怪燕祁然会对白鸽产生异样的情感,难怪燕祁然会试图还原白鸽所犯下的案件,如果是这样,他对董缚心所做的事的动机也能够被推测出来。
他嫉妒董缚心。
嫉妒他的幸运,嫉妒他的顺遂,更嫉妒他健康的身体。
——在接手燕氏集团之后,在人生似乎能看见光明的那一刻,燕祁然被确诊了血癌。
因为自己的过分不幸,他要靠药物操控另一个他认为十分幸运的人,将自己的痛楚转嫁到他的身上,从躯体上、从精神上彻彻底底的操控这个人。
一切仅仅只是由于嫉妒。
“没想到,燕祁然空白的十三年,居然是这种经历。”谈判专家叹了口气。
“不,这份调查报告,不属于燕祁然。”林初涯说。
图书室内,孩子们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许久,终于有个孩子问出声:“这个很可怜的小男孩叫什么名字?”
“关勋。”皓沐回答这位小孩,可他看着的却是燕祁然,“关勋,燕祁然曾经交往过的男朋友,就是你吧?”
围墙之外,一众警员和谈判专家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关勋,非法入境,无法确认身份,被转送孤儿院。”林初涯总结报告之上所写的内容,“遭遇非人待遇之后,在白鸽犯案之际,逃离孤儿院,成为燕祁然的恋爱对象,后白鸽杀害燕家三口,关勋利用当年的户籍改革和电子化改革漏洞,顶替了燕祁然的身份,以他的名义进行活动,并将燕祁然关在别墅密室中。”
“别墅密室里的那个病人——他才是真正的燕祁然!”

在那短暂的几分钟内,只能听得到呼吸声。
燕祁然似乎对皓沐能够推测出真相并不感到奇怪,他知道这是一件必然事件,不过他还是想听皓沐说出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行为。”皓沐实话实说,“一个人的行为是永远不会欺骗。”
“你的行为逻辑不符合心理逻辑,既然如此,那完全可以假设创造出新的逻辑。”
“董缚心曾经说过,燕祁然曾经交往过一个男朋友。”
“这很好查,不论过了多久,你们总是能留下生活痕迹的,互联网真是一件太好的发明创造——我们很快就查到你了,关勋。”
验血、翻监控、走访调查、多部门协查合作、信息交流互通……要做的工作不少,但结果出的却很快,当事情有了具体方向和目标,警察的效率总是可以比肩火箭。
“你要代替燕祁然,在当时并不是一件难事,燕父觉得丢人,在燕祁然被带回家之后,几乎没有介绍给任何一位亲戚以及合作伙伴,虽说后来燕祁然也算衣食无忧,可到底是燕家的边缘人,燕父从来没有一天真正放心过他,知道他存在的人极少。”
“大胆假设,合理验证。”皓沐一笑,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灯光,“关勋,你被找到了。”
燕祁然静静的看着皓沐,几秒后,忽然开始笑。
哪怕如今已经穷途末路,依旧是一副文雅端庄的模样,丝毫没有那种弹尽粮绝的疯狂,可渐渐的,或许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令他愉悦的事情,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肩膀颤抖。
他抬起一只手,拇指撑着下颔,掌心挡住了一只眼睛,就这么抬起头看向皓沐:“你果然很有意思!”
一旁的小孩们表情十分茫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完全不知道面前的两人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大人间的话题融不进去很正常,只是他们也不理解燕叔叔为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他们只是觉得燕祁然的状态很奇怪。
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疑惑的盯着燕祁然,燕祁然收住笑意,对皓沐指了指门外:“出去聊聊?”
“当然。”皓沐欣然接受。
两人走出图书室,门外是走廊,爱心孤儿院的走廊是全包式的,上半部分装饰透明玻璃,采光很好,两边装了避光帘,白日里太阳太大时,会拉上窗帘遮光。
而在走廊的角落,放了这一层的电表箱,并不大占地方,透过箱体中的缝隙,可以看到红点灯光,正规律的闪烁着。
燕祁然——或者说,关勋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皓沐,他就那样死死的看着他,仿佛要将这张脸刻印在脑海之中。
片刻后,他往后一仰,倚在走廊横杆,说:“难怪他当时要留下来。”
——他。
皓沐的表情一点点变了,对一切有关白鸽的事情,他从来不需要保留什么情绪。
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沉重的、用力的、近乎疯狂的撞击胸口,嘴角的弧度根本控制不住。
——他真的激动极了。
“你知道他是谁。”皓沐根本没有压抑语气中的亢奋。
“当然。”关勋并没有隐瞒,“我们的关系……亲密到你无法想象,我们做过,很多次,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他是故意的,故意说出这些话。
他早就知道皓沐。
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所崇拜的、敬仰的、瞻慕的那个男人,总是会在他面前提起“皓沐”这个名字。
男人总会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皓沐的照片——皓沐的照片很好找,网络上一搜就能看到,当然,当时皓沐被魏成功当成对照组,处于一种全网黑的状态,更多的是黑粉们做的黑图。
那一位在大众口中穷凶极恶的白鸽,在看到之后,会选择一条一条举报。
“他和我是一样的人。”他总会这么说。
“他说,你和他是一样的人。”关勋说。
皓沐笑了,他真的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兴奋到无以复加的情绪,他根本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愤怒了,总之,情绪的源头一定是因为白鸽——他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
“你见过白鸽。”皓沐盯着关勋,“昨天?前天?你逃了,是白鸽收留的你,白鸽在H市。”
皓沐的眼睛瞳色极深,有种焦糖一样的浓稠,仿佛能在刹那看透他的内心,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关勋耳边响起了白鸽的声音。
【和他说话时,不要看他的眼睛。你会被看穿的。】男人顿了顿,【还有我,我会被你连累。】
“你嫉妒我。”皓沐观察着关勋的每一寸表情,“网络上那些爆料,不仅仅是警告,你在嫉妒,你想给我制造危机,你想夺走白鸽的视线。”
“白鸽是谁?”皓沐,“他一定认识我、不,是我一定认识他。我们是一样的人?他看过我当时的CT报告,所以呢,他是谁?孤儿院的人?医生?警察?所以他当年要蒙住我的眼睛、要捂住爸爸妈妈的嘴,他不想让我发现他。”
“嗯?你从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他的年纪要比你大三四岁,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以上,你是仰视他的,你提到他的时候总是抬着头,你的脖子肌肉记忆暴露了你平时的动作,有佩戴饰品的习惯,你们昨天做过,对么,这里。”
他指了指关勋的下颔线:“你被划伤了——所以他一定不是医生和警察这类特定职业,因为昨天是工作日,除了婚戒,他们身上不能出现任何饰品。”
“关勋,你的每一点表情和动作,都能让我排除掉很多错误选项。”皓沐微笑的看着关勋,“你确定还要继续看我的眼睛么?”
【高智商配上一个不正常的脑子,关勋,你觉得会得到什么?】
“喂,关勋,摁下去吧。”皓沐看向他的手,关勋紧紧攥住遥控器,他在紧张,即使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端倪,可他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启动键,“按下去,这样我就可以对你动手了,让我拷问你吧,关勋。”
关勋捏着遥控器。
明明占据上风的应该是他,他能够随时威胁这一整个孤儿院,可是皓沐浑身散发的、无法忽视的压抑氛围乌云压境一样笼罩着他。
下一刻,皓沐攥住了他的手。
拇指抵着他的拇指,像是急切的要帮他摁下去一般。
冰凉的温度在手背上蔓延。
【不要给他任何机会去审视你,你会后悔的。】
“你不会摁,你当然不会摁。”
“这里本来就不是你的计划。”
“为什么要绑架这些孩子呢?你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你的诉求是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你的期望又是什么?”
“仅仅只是想还原白鸽第一次作案的场景?”
皓沐凑近关勋,放轻声音:“关勋,你实在太没有格调了。”
关勋手臂一颤。
“你以为你模仿白鸽的手法就能让他正视你么?”
“不,不会的,关勋,你不敢,你不够疯。”
“从始至终,你的愿望就只有活下去而已。”
关勋瞳孔微缩。
很简短的一句话而已,像是细针一样扎进血肉之中,绵延不绝的疼痛涌了出来。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可是现在,他快死了。
不幸的是他。
得血癌的是他。
被用这样一双令人心悸的眼睛审视的也是他。
皓沐一点点拉上窗帘,窗帘的布料厚重,遮光性十足,轻而易举的就将光线挡在窗外,只是他的动作很慢,光线像是被吞噬一般,缓缓消散。
“你什么也不会做,你所争取的,只是时间。”
“白鸽,欢送会,你想藏起有关他的一切。所以你把这些东西放在哪?一定不会再是你家里的密室,是医院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进来么?因为找出证据,也需要时间。”皓沐顿了顿,“好吧,主要是等手续,手续太麻烦了。”
私人医院外,警笛阵阵,警戒线隔开了路人和医院,病人们被紧急转移,为首的警官打开了医院地下通道的大门,防爆警察们冲进地下一层——在医院底下,竟是隐藏了一座工厂,毒.品的制作、运输、贩卖,在这藏匿在地下的工厂里有一套清晰分明的产业链!
关勋的电话响了,皓沐并没有阻止他接听,是下属告诉他工厂的情况,核心人员被控制住,数据仅仅只销毁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足够每个人在牢狱里度过下半辈子。
“怎么可能。”关勋摇头,不断后退,“你只有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快?!不可能!”
“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皓沐露出不解的眼神,并严肃指正道,“请不要怀疑公安机关的工作能力。”
关旭愣住了。
皓沐便继续往下说。
“欢送会?根本和白鸽没有关系。”皓沐盯着关勋,“那只是你一意孤行借着白鸽的名义创办的组织!太没格调了,你真的太没有格调了。”
“白鸽只能是一个人,不能是一个组织——那样太没劲了!”
“可你却没有办法和他共情,你没有办法理解他的这种想法。”
关勋的手臂在颤抖,他根本无法控制住骨骼肌的战栗。
皓沐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心寒,冰锥一般狠狠刺进他这个将死之人的心里。
“想让他看到你?不可能。”
“你们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仿佛血液倒灌,关勋的身体渐渐凉了下来,蓦地,他后背一颤,缓缓看向走廊尽头的那个画作——他忽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性。
无法共情白鸽,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以他的名义创办了欢送会,让警方盯上他。
怀揣某种挑衅的目的靠近皓沐,被他审视,暴露。
他对白鸽没有一点用处,甚至,是一个拖累。
他所认识的白鸽,会如何对待一个拖累?!
画作上的钟楼晃动,诡异的钢琴曲响在耳畔。
关勋的瞳孔逐渐散开。
大脑像是被浸入海水之中,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这是一种什么状态,他实在太熟悉了。
他逐渐失去自己的意志,失去了对整个身体的控制权。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他明白了。
他试图用暗示的方式操控他人,自己同样早已将这类暗示刻在脑海中。
他用暗示模仿白鸽。
白鸽却要用同样的暗示除去他。
关勋从口袋里取出刀片——他甚至不知道刀片是什么时候放在口袋里的,也许是一开始,不过他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没有任何意义。
刀片锋利,已经划破了他的掌心,划破动脉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怕刀片不能夺走他的生命,但只要暗示不解除,他就不会停下自.杀的动作。
关勋闭上眼。
怎样都好。
在过去很多时候,他总是会出现某种沮丧的情绪。
无所谓吧。
他这样想。
反正他的人生从始至终都是一场木偶戏,他从来没有办法选择。
正如月球始终围绕地球转——难道月球就有得选择么?
绝望之中,关勋放任自己沉进疼痛却不自知的黑暗里。
下一刻,耳边一声碎响。
皓沐直接砸烂了画!
他的手里是从杂物间中抽出来的铁棍,毫不犹豫的砸向画里。
钢管插在画和墙的中间,然后,他直接关掉了电闸。
钢琴音戛然而止。
皓沐的声音在这样突然寂静下来的走廊中,尤为清晰。
“有一段时间,我的愿望是一睡不醒。”
“太痛苦了。”
“我甚至已经分不清人脸,一切都是空白的。”
他总是不愿意回忆起当时那段时间。
皓止千和童萱死在他的面前。
他被捂住双眼,耳边只有大火燃烧皮肉的声音。
整个过程,皓止千和童萱因为不想被儿子听到,到死都咬紧牙关,没发出一丝声音。
皓沐走到关勋身旁。
“我和白鸽不一样,我们从来不一样。”
“这里——”皓沐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从来都不能当做成为一个疯子的理由。”
“你以白鸽的名义朝圣。”
“关勋,你该死。”
皓沐取出手.铐。
在今天,在这一个小时内,他拥有手.铐的使用权。
“可你不能死。”皓沐蹲在关勋身侧,语气淡然,可眼神却亮得像是泛起了光,“你还要让我找到他。”
锁扣紧锁的声音清脆。
皓沐拉开窗帘,林初涯带着警察们冲进来,孤儿院老师们也赶往图书室,抱着孩子们哭,孩子们却没有搞清楚真实情况,茫然的替老师们擦去眼泪。
关勋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面上,直到警察进来将他带走。
起身的那一刻,他的身上飘下一片白羽,和一张纸片。
“这是什么?”警员捡起。
是一张船票。
设计漂亮的船票以黑白为主色调,简单凌厉。
在最显眼的那一个部分,设计师用了笔锋凌厉的字体写了五个大字。
——海上演唱会。

在皓沐走进孤儿院同关勋对峙的时候,魏成功依旧在时刻关注网络上的动态。
皓沐最近人气高,稍微有点新闻都能爬上热搜,今晚《猎线》大结局,再加上“夜店咖”、“谈恋爱”这类的关键词,这次的塌房事件可谓是关注度爆表。
皓沐迟迟不回应,舆论已经逐渐有要炸开的趋势。
【回应呢回应呢回应呢回应呢?】
【怎么不敢回应?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吗?】
【肯定是在编啊!还没想好怎么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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