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作室今天有新进展。
和他一起开工作室的那个人叫章新平，是比蒋朝朝大一届的大学学长，A市老乡，他们在学校时一起搞过几次活动，合作得很愉快。
章新平毕业后曾经在别的地方工作过一阵子，心里不是很满意，就回头来联系蒋朝朝，提出了一起办工作室的想法。
蒋朝朝也正好有这方面的打算，两人一拍即合。
章新平这会儿人在Q城，他最近在帮人制作歌曲，刚刚他发来消息，是一些工作室的审核通过的资料。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蒋朝朝看完给章新平回了个“好的。”
蒋朝朝最近也有在带一群小朋友，下个月马上有个演出机会，蒋朝朝顺便把这事也告诉了章新平。
有了工作室以后会变得很方便，蒋朝朝在外面的那些零碎的活儿，都可以整合起来。
放下手机，蒋朝朝再次拿起杯子。
只是这个水才到嘴边，蒋朝朝就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人。
他在不远处的桌边站着，手里拿着一杯水，低着头，正看着他眼前一个整理蝴蝶结的小姑娘。
很快小姑娘就把蝴蝶结整理好了，她对他说了什么，他点点头，小姑娘再说一句什么，他回了句，小姑娘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蒋朝朝自然听不见，但他似乎能想想。
“可以了吗？”
“那我去了啊。”
“加油。”
“好。”
看得有点久，蒋朝朝收回目光，再低头喝一口水。
休息室有人进，有人出，有人说话，有人闹。
就在这样来来回回了几分钟之后，蒋朝朝一个放空回神，休息室没人了。
而刚才和他打完招呼出门的那个，竟然是最后一个人。
啊也不能这么说。
应该是，除了蒋朝朝和向野之外的，最后一个人。
人多的时候，蒋朝朝觉得他和向野的距离还挺远的。
这下人走光了，两人明明都还在原来的地方，却显得近了好多。
突然的安静，好像有什么在吸引着蒋朝朝，他不由自主地往向野那边看了眼。
向野竟然也看了过来，眼神交汇，两人已然不是陌生的样子。
蒋朝朝站了起来。
“很巧。”
第一句，是向野先开的口。
蒋朝朝点头：“巧啊，你好。”
“你还记得我。”向野道。
蒋朝朝说：“记得。”
向野很低地嗯了声，视线往下了些：“今天是不一样的小鸭子。”
蒋朝朝闻言低头，轻轻碰了一下胸针上的小吉他：“今天是演出小鸭子。”
向野听后笑了笑：“很可爱。”
说完，他抬起头，再次对上蒋朝朝的目光：“我叫向……”
“向野。”
蒋朝朝在向野说完之前，抢答了。
向野似乎不奇怪蒋朝朝知道他的名字，他只是又笑了笑。
而向野的下一句是：“蒋朝朝，你好。”
蒋朝朝不自禁抿了一下唇：“你好。”
向野说：“你的演出很精彩。”
蒋朝朝听过很多这样的表扬，但这话出自向野，他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向野说：“我侄女也马上上台了。”
蒋朝朝脑子里浮现了刚才那个女孩子：“向施辞是你侄女，”说完这话，蒋朝朝突然哦了声：“她也姓向。”
不知道这话有什么好笑的，向野又笑了。
那蒋朝朝也笑一下吧。
向野：“你有很多小鸭子吗？”
“这个吗？”蒋朝朝再次低头，他指着小鸭子说：“一套十枚。”
向野点点头：“施辞好像也喜欢小鸭子。”
蒋朝朝这才有点恍悟过来。
怪不得呢，向野这么注意他的胸针。
向来大方的蒋朝朝，手已经往胸口去了：“要吗？我可以送给她。”
他想了想又觉得送用过的东西好像有些不妥，但话已经说了，索性就再补一句：“我今天刚拆出来的。”
向野问：“哪儿买的？”
大概是拒绝的台阶吧，蒋朝朝于是就不摘了：“世界城，它店里还有其他小鸭子的配饰，摆件，包包什么的。”
向野问：“什么店？”
蒋朝朝噎了一下，心里一个糟了：“不记得了。”
向野好似很轻地挑了一下眉。
蒋朝朝：“我真的忘了。”
向野问：“胸针的盒子还在吗？”
蒋朝朝：“在。”
向野：“上面有店名吗？”
蒋朝朝：“有。”
向野：“那我还有机会知道吗？”
蒋朝朝：“我回去看一下盒子就知道了。”
向野不说话了。
那蒋朝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片刻后，向野突然又笑了。
不知道笑什么。
接着很快，向野拿出了他的手机：“方便吗？”
蒋朝朝想都不想：“方便。”
向野问：“方便什么？”
蒋朝朝有些讷：“不知道，”他反问向野：“方便什么？”
向野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笑了，这次，他声音似乎还带了点无奈在里面：“加个微信？”

这会儿向野已经离开了，台上向施辞正在表演。
休息室也恢复了应该有的热闹，上一场下来的，和下一场准备的，乌泱泱挤成了两块。
蒋朝朝仍旧坐在角落，他的思绪乱飞，脑子里全都是刚刚和向野聊的那些。
“不一样的小鸭子。”
“有机会知道吗？”
“方便吗？”
“加个微信？”
蒋朝朝这会儿是全都反应过来了。
只是他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会每句都听不懂，每个回答都是错的？
向野会不会觉得他听不懂人话？
向野会不会觉得他很难沟通？
向野会不会觉得他空有外表？
蒋朝朝捏捏眉心不再去想。
手机提示有消息，他点开准备看，但解锁了之后屏幕上就是一个放大了的图。
是向野的微信头像，大草原上有一个坐着的黑色背影。
拍得很好，人物和景色都很有层次感，即使没有露脸，也能很帅。
蒋朝朝点击退出，但很快又重新打开，莫名其妙的，把这张图保存了下来。
向野的微信名很简单，“XY”。
但是蒋朝朝不简单，不知道他这会儿怎么的了，什么脑犯了，看到这个XY在这神经似的浮想联翩。
向野是XY，蒋朝朝是Z。
他们是！
XYZ！
向野的朋友圈背景是头像的同款大草原，只不过没有人。有云，和被风吹的云。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向野的朋友圈签名。
他叫，自由和风。
不是蒋朝朝嫌弃这句话啊，只是它实在是，实在是……
嗯，很好，挺不错的名字，土得甚至让蒋朝朝觉得十分高级。
自由和风，向野。
嗯，很搭。
至于朋友圈嘛，三天可见，什么都没有。
那好吧。
反正蒋朝朝也是这么设置的，那就打平了。
回到聊天界面，上面是两人刚刚的打招呼消息。
XY：「你好，向野」
想来是平常加别人微信时管用的开口，蒋朝朝也学他。
蒋朝朝：「你好，蒋朝朝」
没什么好看的了，蒋朝朝却还是多看了两眼。
刚想退出来看其他消息，蒋朝朝的手机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是许恒志打来的电话，说是被保安拦住了进不来。
蒋朝朝还在这儿没回家，就是因为在等许恒志。
几分钟后，蒋朝朝在门口接到了许恒志。
刚见面，这位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的人就开始叭叭了。
“给你发微信怎么没回啊”，“我在里面听得差点睡着了”，“这个地方真够大的啊，我找了半天的门”，“我是真听不懂这种高雅的东西”，“不过你的演出很精彩，你帅到发光兄弟”，“我全程拍了，一会儿发群里给我爸妈看看”，“现场看比视频看震撼很多啊”，“看你上台我都激动死了”，“诶这个墙纸挺有意思啊”，“晚上吃宵夜不？我有点想吃火锅”……
“你咋了？”这是许恒志的最后一句话。
蒋朝朝问：“我咋了？”
许恒志：“你一句话不说。”
蒋朝朝：“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许恒志不好意思了：“那我现在不说话了，你说吧。”
蒋朝朝：“牛肉火锅。”
许恒志笑起来，点头道：“可以，行。”
到了休息室，蒋朝朝给话唠倒了杯水。
话唠这水还没下肚，就又想起了一件事：“哦！我好像看见向野了。”
蒋朝朝波澜不惊：“哪里？”
“就在观众席，”许恒志想了想：“我也不确定，光亮起来我再往那边看，又没有人，”他说完问蒋朝朝：“你看见了吗？”
蒋朝朝：“我怎么会看见。”
许恒志：“也是。”
许恒志又说：“其实也看不太清，高高黑黑帅帅的看着就像向野。”
蒋朝朝问：“A市帅哥多吗？”
许恒志：“你问我？你不是A市人吗？”
蒋朝朝：“我反正没见到几个。”
许恒志：“A市帅哥嘛，你一个，向野一个。”
蒋朝朝：“……”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无语，但也很想笑。
许恒志嬉皮笑脸：“怎么，不是吗？”
蒋朝朝：“是，是，谢谢你。”
许恒志：“你眼光高，那么多帅哥都入不了你的眼。”
蒋朝朝：“少冤枉我，谁入不了我的眼了？你那些帅哥我说没说帅？”
许恒志眼睛一眯，十分了解蒋朝朝地说：“你根本过眼就忘。”
那好吧，蒋朝朝一个直接承认：“那也是。”
许恒志再问：“那你记得向野不？”
“记得啊，”蒋朝朝没看许恒志：“你那天晚上在我耳边说八百遍向野，我不是聋子。”
许恒志笑了起来：“你真不觉得他特别特别帅啊？”
蒋朝朝一个觉得在嘴里滚了一圈，还是没有说出口：“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向野手上？”
许恒志：“被你发现，条件就是在别人面前夸他一千遍。”
蒋朝朝：“那还差两百遍，你加油。”
许恒志：“哈哈。”
蒋朝朝也：“哈哈。”
过了一会儿许恒志又说：“不过那个人真的像向野，我怀疑他就是。”
蒋朝朝：“是嘛。”
许恒志又道：“你怎么不惊讶？”
蒋朝朝惊讶：“你看见向野了？！”
许恒志摆手：“行了行了。”
许恒志不疑有他，再喝一口水之后把手机拿了出来，很臭屁地看着蒋朝朝。
蒋朝朝一眼看懂这个眼神：“又干什么？”
许恒志：“你猜，我帮你问到了什么？”
蒋朝朝一个无奈：“说吧。”
许恒志疑惑地看着蒋朝朝：“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蒋朝朝：“向野是不是单身。”
许恒志怪异的眼神看着蒋朝朝：“诶！你怎么知道？”
蒋朝朝忽略他的眼神：“你上次不是留了这个悬念。”
许恒志点头：“那确实是，”他又说：“我以为你不在乎他，你忘了呢。”
蒋朝朝：“……”
蒋朝朝：“要说就说。”
许恒志眼睛一眯：“单身。”
蒋朝朝不在乎地：“哦，”然后盯向了许恒志快放下的手机：“是想干什么？”
许恒志好似突然被蒋朝朝提醒，再次拿起手机：“想知道向野的微博吗？”
蒋朝朝根本不思考：“不想。”
许恒志眼睛再一眯：“真不想假不想？”
蒋朝朝喝了一口水：“你还知道他微博。”
“我厉害吧，”许恒志臭屁起来：“我问我公司的女同事，她们都知道，向野是单身也是她们告诉我的。”
蒋朝朝：“你们聊得挺深。”
“那是，”许恒志骄傲起来：“妇女之友，不是白叫的。”
蒋朝朝：“是是是。”
许恒志确实有很多女性朋友，关系好到什么都聊，有些尺度大得蒋朝朝都惊讶。
别看许恒志天天老不正经，他其实是很细腻的一个人，很体贴很温柔，搞得有段时间蒋朝朝都怀疑他是不是弯的。
不过许恒志在一些人口中有另外一个评价，中央空调。
蒋朝朝的拒绝之情自然压不过许恒志的热情，他今天来就是这个目的。
所以不管蒋朝朝说什么，许恒志他一定会打开他的手机。
点开他的微博。
点开他的关注列表。
“呐，我最近一个关注的这个人，就是他了。”许恒志说。
蒋朝朝瞥了一眼：“啊。”
“诶你不看看吗？”见蒋朝朝把目光收回去，许恒志问。
蒋朝朝：“有好看的？”
许恒志说：“还真有一些。”
那蒋朝朝就勉为其难再凑过去：“看什么？”
许恒志点开向野的微博，往下滑了点。
“你看，这是他今年六月去新疆的照片，”许恒志说：“拍得真好啊我靠，他朋友怎么这么会拍。”
一共有四张照片，许恒志边说边打开，也滑给蒋朝朝看。
能看得出来，向野的微信头像也出自这个时期。
但是微博的照片不一样，它有很直观的正面，和很直观的棱角，不得不说，照片里的这个人，帅得特别高级，帅得特别在蒋朝朝的心巴上。
“这个风格朕从前从来没见过。”缩小了最后一张图，许恒志悠悠地说着一句。
蒋朝朝缓缓看向许恒志的脸，然后笑了起来：“你别真喜欢他啊。”
“我喜欢？”许恒志听这话都笑了：“我单纯的欣赏不行吗？”
蒋朝朝：“可以。”
“是你别喜欢吧。”许恒志说。
蒋朝朝一个懒得理你的表情。
许恒志笑起来：“不过你可以喜欢。”
蒋朝朝：“我不喜欢。”
许恒志手在滑动手机，不太在意这段对话：“好，好。”
蒋朝朝问：“你怎么知道是他朋友拍的？”
许恒志问什么有什么，他直接点开评论区：“呐。”
这一打开，蒋朝朝首先被评论区一大片的“老公”吸引。
蒋朝朝不自禁惊讶了一声。
这个反应许恒志很喜欢，他拍拍蒋朝朝的肩膀：“我第一次看到也是你这个反应，”接着他说：“你看评论区第一。”
评论区第一，是一个也是草原头像的男人，他在上面说，“家人们，我是不是把你们老公拍得很帅！”
许恒志附上解释：“这是他一起长大的朋友，叫付景，他俩经常一起出去玩。”
蒋朝朝：“这你都知道。”
许恒志给蒋朝朝一个wink：“包打听的。”
这位朋友的评论下面，顶上来的是作者回复，即向野，一个很无语的表情。
向野这个表情下面又是这个朋友的回复。
“家人们，我软破硬泡了好久他才肯发的，你们这不得好好感谢我？”
除了他们来回的这几条，这条评论下还折叠了许多。
蒋朝朝有点好奇，而许恒志点开了。
好个家伙，一群人非常整齐，喊向野老公的同时，特别感谢亲爱的小付。
许恒志突然笑了起来，但又不说话。
蒋朝朝：“你笑什么？”
许恒志：“你说我也去叫声老公怎么样？”
蒋朝朝眼睛都睁大了：“你们直男真的很吓人。”
许恒志哈哈笑起来：“开个玩笑，当然不会去，”接着他下一句：“要不你去叫一句老公。”
蒋朝朝：“……你有什么大病？”
许恒志笑得更开心了。
接着徐志恒又来：“你应该有微博吧？”
蒋朝朝：“你要干什么？”
许恒志说：“你也去关注他。”
蒋朝朝无语：“我为什么要？”
许恒志再试探：“帅哥诶，你不关注关注？”
蒋朝朝更无语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恒志也不说他想干什么，他当然也知道，蒋朝朝是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的。
于是他做的，就只是对着蒋朝朝露出坏笑。
但是许恒志的笑没能多久，表情也因为门口进来的几个人，戛然而止。
其实他们刚刚在聊天的这个背景氛围很嘈杂，除了他俩闲适之外，其他人都在匆匆来，匆匆走。
而这会儿进来的是谁呢？
当当当当。
许恒志看着越走越近的老公本人，惊讶得嗓子仿佛被毒哑了，说不出一句话。
蒋朝朝自然懂许恒志的心态，上一秒这个家伙还在这谈论人家呢。
蛐蛐蛐蛐的。
当然也很快，许恒志这个职场老手就收拾好情绪了，不管向野有没有发现他，他都先站了起来。
向野也往这边看了，他们一行人也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向总，太巧了吧。”许恒志伸出右手。
向野看起来不太惊讶，和许恒志简单一握：“是很巧。”
许恒志：“您也来这边看演出啊”
向野往旁边指了指：“我侄女今晚表演。”
许恒志笑着看向施辞：“哇向总您侄女太漂亮了，好有气质，向总您家基因真是好。”
向野客气笑笑：“谢谢。”
许恒志手臂往这会儿也站起来的蒋朝朝跟前挥一挥：“那天见过的，我朋友，真的太巧了，他也今天表演。”
向野听闻往蒋朝朝的方向看了眼，蒋朝朝也对上向野的视线。
两人相视一笑，客气地点点头。
“叔叔！”向施辞这时拉了一下向野的手臂，小声对向野说：“你和蒋学长认识啊。”
向野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他只是问：“怎么了？”
向施辞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学长好厉害的。”
向野问施辞：“多厉害？”
就在这时，向施辞的身边突然热闹了起来，有一个学生的妈妈拿了一袋提子过来。
向施辞今晚是大合奏，所以这会儿休息室人又多了起来，而这位妈妈十分热情，打断了在场所有的嘈杂声，一声“来来来”，就开始分提子给大家吃。
蒋朝朝和许恒志自觉没自己什么事，往边上走了些。
挤挤攘攘的，向施辞和向野也往边上走了些。
走着，站位就有些变化。
很快学生妈妈就把提子分到向施辞这边了，边上的许恒志似乎发现，学生妈妈好似瞥了眼他们一眼。
在向施辞就分到了一串的同时，许恒志想着要不再退后一点吧，现在他和蒋朝朝这么站着，有点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很快，向野也分到了一串。
这下，许恒志觉得必须要离开了，他们俩在这站着，关系尴不尴尬不尬的，他和向野不是很熟，蒋朝朝和向野就更不用说了，要人家的提子不是道理，得把蒋朝朝拉走。
但他一转头。
几步开外，拿到提子的向野自己不吃，他往蒋朝朝的方向递去。
蒋朝朝也十分自然地举起手，从串上摘下一颗，放进嘴里。
嘈杂的环境里，传来了他们的一段对话。
“甜吗？”
“嗯。”

蒋朝朝等他老师的几个朋友表演也结束了，打了招呼说了些话，就和许恒志一起离开了。
只是许恒志这个家伙，很安静。
刚刚其他人在的时候这么安静也就罢了，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极其安静。
安静得十分诡异，安静得蒋朝朝觉得这个人没在憋什么好屁。
果然呢，两人才刚一上车，许恒志就开口道：“提子好吃吗？”
蒋朝朝：“你不也吃了。”
许恒志：“甜吗？”
蒋朝朝：“你没吃吗？”
许恒志独自一人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搞得蒋朝朝也很想笑：“有病。”
许恒志更笑了。
直到车启动开出停车位，许恒志才收敛一点，他问蒋朝朝：“你和向野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蒋朝朝：“我们没有很熟吧。”
许恒志：“你都吃他的提子了。”
蒋朝朝还是：“你没吃吗？”
许恒志：“这哪能一样。”
蒋朝朝：“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他先给我，再给你的区别。”
许恒志：“那他为什么先给你呢？”
蒋朝朝：“我离他近啊。”
许恒志：“……”
许恒志啧了一声：“蒋朝朝我怎么每次都说不过你啊。”
蒋朝朝：“我阐述事实你当然说不过我。”
许恒志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那你俩吃提子就吃提子，暗流涌动是什么意思？”
蒋朝朝：“暗你的头涌。”
许恒志：“哈哈哈哈哈你急了。”
蒋朝朝懒得理这个人。
但影响许恒志继续黏着。
许恒志：“你和向野什么情况啊？”
蒋朝朝：“没情况。”
许恒志语气怪怪：“果真吗？”
蒋朝朝：“你好好和我说话我就告诉你。”
许恒志激动了：“真有情况啊？”
蒋朝朝沉默住了。
许恒志做了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嗯嗯嗯。”
蒋朝朝无奈地缓缓道：“他侄女上场表演前，我们在休息室遇到了，他刚走没多久你就来了，满意了吗？”
许恒志哎呀了声：“好吧。”
但两秒后。
许恒志：“真的就这样？”
蒋朝朝：“我们激情热吻了。”
徐恒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不问了。”
蒋朝朝轻发一声：“呵。”
许恒志就不说话了，好好看路，好好开车。
蒋朝朝也缩进了座椅里。
本来就是这样啊。
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蒋朝朝放空还不到十秒，许恒志又开口了。
“吃啥？”许恒志问。
蒋朝朝莫名吐了一口气：“不是说火锅吗？”
许恒志：“对，我意思是吃哪家？”
蒋朝朝：“春喜吧。”
许恒志：“行。”
许恒志说完行的下一句：“加微信了吗？”
猝不及防，蒋朝朝愣住：“额，啊？”
许恒志：“你俩，你和向野。”
蒋朝朝平淡丢一句：“加了。”
没想到随便一问还问出个什么东西的许恒志惊了：“啊？真的假的？你们俩加了微信？啊？真的假的？”
蒋朝朝嘴角飞快一个很淡的笑：“嗯。”
许恒志：“不是……你们难道不是只碰个面吗？怎么连微信都加上了？”
这个也好说。
蒋朝朝道：“他侄女也喜欢小鸭子，就是我这个胸针。”
说到这儿时，蒋朝朝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但是。
“诶！”蒋朝朝坐了起来，低头看自己的胸口位置：“我胸针呢？”
许恒志转头看了眼：“胸针掉了？”
蒋朝朝：“是啊。”
许恒志：“掉哪儿了？”
蒋朝朝：“不知道。”
许恒志也想了想：“我感觉今晚见到你时，你是戴着的。”
蒋朝朝盯着许恒志看，但也可能不是盯着许恒志看，他只是在思考。
蒋朝朝没有一丝印象，只能确定在和向野单独说话时它是在的。
半分钟后，蒋朝朝重新窝回了座位里：“算了。”
许恒志吐槽：“你这胸针也太容易掉了，前几天也掉了。”
蒋朝朝点头同意：“确实。”
许恒志：“重要吗？”
蒋朝朝：“倒没有，还能买到。”
许恒志：“那就好。”
就是吧，这个胸针它……
“然后呢？”许恒志把刚才的话题拉回来：“你俩怎么加上微信的。”
蒋朝朝也把刚才的想说的话拉回来：“我告诉他胸针是世界城买的，但是忘了是哪家店了。”
“然后你跟他要了微信，说回去看看包装盒再告诉他，”许恒志十分欣慰的语气：“可以嘛蒋朝朝，很会嘛！”
蒋朝朝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骄傲：“哦不不不，”他说：“是他跟我要的微信……”
蒋朝朝好像听明白了什么。
“许恒志你什么意思？”蒋朝朝转头：“你好像默认了我喜欢他。”
许恒志噗的一声笑起来：“我是这样吗？”
蒋朝朝：“你不是这样吗？”
许恒志不装了：“好吧，我好像确实是这样想的。”
蒋朝朝双手环胸，没表情地盯着许恒志的侧脸看。
许恒志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还不是你……”
蒋朝朝：“我怎么？”
许恒志：“你提到他整个人就怪怪的，说话很冲，很硬，很别扭，很羞涩。”
蒋朝朝：“……我有？”
许恒志：“你看你这句话就有。”
蒋朝朝：“……”
许恒志见蒋朝朝不继续反驳了，缓缓坐直，硬气起来了：“你说是不是吧。”
蒋朝朝：“当然不是。”
许恒志哎呀一声：“喜欢向野又没什么，我都给你打听好人品了，没啥问题，他这个人确实蛮不错的，还那么帅，而且你俩刚站在一块，你都不知道你俩有多搭，颜值方面就不说了，气质也很搭，身高啊，啧，”说着许恒志都露出了姨母笑：“真不错啊。”
蒋朝朝全部听完后：“这就磕上了？”
许恒志：“可不嘛。”
蒋朝朝：“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许恒志不知道在那上头个什么劲儿：“害死我吧害死我吧。”
蒋朝朝都笑了：“别发癫。”
许恒志根本不带掩饰的，笑得眼睛都要眯住了：“真没想到是他来加你微信啊。”
蒋朝朝无语：“有人加我微信很奇怪吗？”
许恒志：“当然不奇怪，你是谁啊！”
蒋朝朝：“呵。”
许恒志啧了声，很满意：“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