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在金属球反应过来要开始炸球前,青年又断掉金属球语音功能的电源。
操作台上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电子屏幕上的数据闪着幽幽蓝光,倒映在青年脸上。
金属球好奇地凑过去看。
是以时间为轴体进行统计的数字模型。
模型中的两个变量分别是A级异能者的出现频率以及高阶天裂的出现频率。
这些数据并不是天空统计的,天空只会实时计算每个区域的灵力波动和污染浓度,但根据时间线进行统计的数据,却从来没有公开过。
这些数据,都是青年利用ai,根据每一年污染事件,提取时间和污染物等级,一点点整理出来的。
屏幕中,两个变量随着时间的变化上下波动着,同步上升,又同步下降,最终,形成三个大的波峰和波谷,到现在,则是第四个波峰。
【老师,我们的潮期什么时候到达最高值】
青年面无表情地看向金属球:“01,我应该没有在你的数据库中增加过辅助系异能者预知未来的案例。”
【星星昨天说他在网上看见过...】
“这就是我让你少上网的原因。”
青年解开了金属球上的电源限制,金属球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自己滚开。
江漓的视线也跟着金属球一起离开。
这间工作室很明显不是江漓和洛边柏所找到的那一间工作室,具体在于,刚离开工作室的房门,就是十分具有生活气息的卧室。
浅灰色的床被是小金属球今早刚铺好的,下午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到被子上,形成暖融融的独特色泽。
金属球在床被上撒气一般地滚动着,直到房门被少年一把拉开。
桃红瞳色,面容绮丽的少年睨了眼床上滚动的灰球,嘴角一扬:“小人工智障又犯病了?”
金属球不搭理少年,少年又继续嘲讽:“谁准你碰我哥的床了?”
“老师的床归你管?”
“你也配叫老师?”
被娇惯到极致的少年冷哼一声,拎起金属球往窗外一丢,还不忘把窗户带上。
似乎是想到什么,少年笑容狡黠,又补充一句:“嘻嘻,没有感情的垃圾废物。”
气得好不容易飞回来,悬浮在窗外金属球不停地撞着窗户,发出有规律的砰砰声,和少年嘲讽的冷笑混杂在一起。
金属隔间的房门打开,发出轻微的响动,青年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扫了眼窗户边上的闹剧。
少年掩嘴笑着把窗户打开,放回小金属球:“我就是说,怎么能让这种东西上网呢?也不知道在网上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非要飞出去看看。”
好不容易回家的小金属球被少年随手丢到床上。
江漓的视线跟着小金属球一起晃动,晃的精神系异能者头都晕起来,好不容易,视线才稳定下来。
江漓试着借助摄像镜头看见少年的面容,视线却骤然一黑。仿佛被一双手遮盖住。
“暂时不可以。”
语气柔和,是精神系异能者陌生而熟悉的声线。
“好...”
江漓下意识开口回应,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的那道声音,和他的声音一样。
难怪这么熟悉...
精神系异能者的所有感官都仿佛沉浸在黑暗当中,隐约感知到,金属球在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经历了很多事情。
具体的表现就是,小金属球这段时间学会了上网,网络对骂的能力也增长了很多。
等江漓彻底从那种感官被屏蔽掉状态中放出来时,小金属球依旧被放在工作室的操作台上。
银灰色的小球几乎暴怒地在台上滚动着:
【蝶怎么能不管你?他怎么能不管你?!明明本来就是因为他,要不是噬梦蝶...算了】
【老师,我好讨厌网上那些人】
【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相比金属球的愤怒,青年淡定很多:“数据比对出结果了吗?”
【目标锁定了,每个世纪中,S级裂隙的清除者】
【根据统计数据,这些人,潮汛的核心,身边总是更容易出现高级别的#/*%&,同时也&(@)】
“嗯,我知道了。”
青年淡然看着眼前的屏幕,数据统计结果已经被做成数据模型:“再找找,如果S级天裂对应的海之门,那异能者这一方也必然会有同阶级的存在与之对应。”
【可是,老师...】
“我知道,这一届的核心是我。”
“但这很方便我们的研究,不是吗?”
【太危险了,老师,太危险了...天空那边一点情报都没有...有什么值得的,就为了网络上的那些东西?】
青年关掉屏幕,再一次清除掉这些数据,不留下任何痕迹:“01,人类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什么机会?】
【你要做什么?】
ai并没有等来青年的回答,急得自己在桌面上滚动,但很快,社交账户上的提示就吸引力金属球的全部注意。
金属球立刻打开社交组件。
被拉黑的标识格外刺眼。
【蝶拉黑我了?他敢拉黑我?!他有什么资格拉黑我!】
金属球气得物理意义上炸开,切换出各种型号的灵能枪械,恨不得隔空就给远处的精神系异能者来上一发。
“他现在还是在西大陆吗?”
金属球骂骂咧咧着:【跑到南大陆去了,没良心的狗东西】
青年依旧没有反应:“去污染区看看也好,噬梦蝶和人接触得越少就越安全。”
【嘁,他还担心噬梦蝶?要是他现在还可以被噬梦蝶占领身体,我嘲他一辈子】
【对了,你异能那边怎么样?】
相比另一个让ai的所有数据都感到晦气的存在,金属球还是更关心另一个事情。
“异能没事,只是其他方面。”
【什么方面?】
面对金属球的逼问,青年仍旧淡定自若:“针对污染物能量屏障的灵能枪械研究项目,我都没有灵感了。”
【什么...不可能!】
金属球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很快就意识到这句话的意义。
灵感枯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青年身上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激烈,小金属球很快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最近压力这么大,发生这种情况也正常,你不要...不要】为难自己
青年冷静地打断ai的话语,陈述到:
“针对污染物能量屏障的新型号灵能枪械,研究全部陷入停滞,同时,上一次太阳鸟那边给过来的研究项目,进展良好。”
【这样就好...哪个项目?!】
金属球很快抓住关键点。
“审判庭的研究项目,用于抓捕失控的异能者,需要在最短时间内突破异能者的防线,击杀他们。”
异能者和污染物的能量防护屏障有着截然相反的性质,污染屏障攻击特质化的枪械,可以在快速突破污染物防御的同时,不让余波波及到异能者。
反过来,灵力屏障特质化的灵能枪械也是相同道理。
哪怕有着多么正当的理由,也不能掩盖青年最新研究成果将矛头对准自己同胞的事实。
青年语气冷静,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个与他完全不相关的话题:“这是祂给我的代价,不用担心...01。”
金属球还没从巨大的刺激中回过神来,听到自己的代号,恍惚道:【怎么了?】
青年发出指令:“休眠一会儿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不行!我怎么可能留下你一个人?!你...】
金属球整个球又炸起来,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眼睁睁地看见青年在操作台上输入断开自己电源的指令。
被困在金属球体内的江漓也眼前一黑,等金属球再次恢复视线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它依旧在工作台上。
但工作台前空无一物。
金属球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开启悬浮模式,一路顺着研究所道路向深处前进。
走廊尽头,黑发蓝瞳的青年穿着研究员标配的服饰,本就修长的身形被一袭白色制服衬托得愈发高挑俊美。
青年站在数据检测室的巨型屏幕前,湛蓝色的数据从屏幕顶端出现,宣泄而下,最后消失成细碎的光点,仿佛流转在在青年眼中,留不下任何痕迹。
金属球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就听见青年轻声开口:“你来了啊。”
【我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
身后男子的声音把金属球吓了一大跳,回过身,看见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桃红色眼瞳。
当年的少年人,如今也愈发出挑起来,加上昳美的容颜,确实和异能者当初融合的污染物一样。
只存在于梦中的美丽蝶兽,原本是无毒无害的存在,变异后的存在却是最噬人的污染物。
【你还有脸来见我们!】
几乎瞬间,金属球就炸了球,马上就要掏出各种形式的灵能枪械给蝶当面来上一发。
但刚启动武器,金属球就感知到一种深刻的无力感,能源被截断,就连核心的运算速度都慢了下来。
污染物笑盈盈地看着金属球。
ai呆愣在原地。
它的能源来自于青年本身,如今金属球的状况,也是侧面反映出青年本身异能的情况。
“真是遗憾,可惜不是人,不然我会更高兴你能把我认成那个废物。”
【是你!】
意识到来者身份后,金属球下意识挡在青年身前,疯狂地催动研究所配备的防护系统。
每一次和宿主的对峙过程都被青年打断,污染物早就记恨起了青年,如今赶到研究所,自然也是不可能是来安慰被“放逐”到边缘三级城市的异能者。
研究所内有备用能源,就算青年异能失效,只要启用这些能源,依然可以应对来者不善的污染物。
但金属球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所有的信号都被青年拦住了。
金属球不解地看向青年,到了最后,连它自己身体的操控权都被收回青年手中。
污染物背后的房门嘭的一声关闭。
金属球被迫“安分”地落到一边的金属台面上,“旁观”着污染物和青年的对峙画面。
在金属球的摄像头前,青年原本湛蓝色的眼中出现蝶形印记。
这是幻术的标识...不可能!青年怎么可能会受到幻术影响?!
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传来,金属球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疯狂地挣脱青年的束缚。
好消息或者是坏消息,ai成功从青年手中“夺回”自己的控制权。
传感器中,青年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仿佛只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很明显,“蝶”也意识到这一点。
污染物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简单得手,笑容不减,眼中却逐渐渗出更多森然寒意:
“特地把失去异能的信息告诉我,把我约出来,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或者说你想和我约会?真是一个浪漫的约会地点,很有你的特色。”
研究所内早就准备好的,针对污染物的陷阱启动。
明知道是陷阱,但污染物不应该这么鲁莽。
数年前的战斗中,在身体争夺权中失利,彻底走投无路后,污染物早就不在意争夺身体控制权。
“相比和那个废物抢一具的身体,还是亲手杀死掉‘最强’异能者这一回事更有吸引力呢?”
“原本想着只是重伤,吞噬后应该也能补充不少能量,啧,自废灵核,你可真是下得去手?”
在污染物认知中,能让异能者彻底失去异能的办法应该也只有这一个了。
污染物眼中仿佛溢满笑意:“你说,要是他知道自己的老师的味道,该有多激动呢,我很好奇。”
闻言,金属球终于彻底慌乱过来,挣扎的动作全被金属台上的结界拦住。
动不了,根本动不了,明明发生的事情就在眼前,却根本就动不了。
对了,还可以联网...还可以联网。
就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ai顺着所有可能联系到外界的方式一个个往下试。
一个一个的通讯对象试下来,要么是直接拉黑,要么是发过来一个问号,要么是根本不相信所说的话。
一个不行,就两个。
ai的所有程序仿佛都陷入循环,只剩下一个意识。
救救他救救他谁来救救他,随便是谁都行,随便是谁只要能来救下青年就行,为什么不回话,为什么都不回话...
ai眼前出现最后一个人选。
也是唯一有可能和污染物对峙的异能者。
信息发送失败,ai的眼前依旧是刺目的红色感叹号。
消息发送不出去,ai便试着转为语音通讯或者是其他功能。
通讯页面传来良久的忙音,即没有接通,也没有挂断。
一次打不通,就两次。
大概过了一分钟,两分钟,或者是半个世纪,通讯界面终于有了反应。
是被挂断的提示符。
ai从来没有想到过,哪怕是最后关头的求援也会被拒绝。
明明已经救过这么多人...
红色的是被挂断的界面,红色的是信息发送失败的提示符号,红色的是...
是研究所,是整个研究所。
是血,到处都是血。
ai被锁在金属台面上,茫然地听着通讯被挂断的忙音。
落入陷阱的污染物将所有愤恨的情绪全部对准身前的研究员。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人类的脖颈在失去灵力保护后,显得格外脆弱,因为失血过多,青年脸色格外苍白,染上血色的湛蓝双眼看向污染物背后的一片虚空。
就像是被困在蛛网上,濒临死亡的蝶兽。
青年的气息已经微弱到极致,却突然轻笑起来:“找到了。”
“天空,海洋,还有最后的,地之门?”
江漓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一幅景象,金色的纹路从虚空中蔓延开来,就像是金丝细线,在虚空中相互纠缠。
一些丝线纠缠在青年身上,一些在污染物身上,更多的丝线则是蔓延到虚无的远方。
而现在,原本连接在青年身上的细线逐渐剥离,每剥离一点,青年的身形仿佛也被带走一点。
就像是吞噬掉可口美味的食物,吃饱了的丝线餍足的退开,还剩下另一些依旧贪婪地挂在青年身上,试图搜寻到更多食物。
有一些找到了电脑的信息屏幕,仿佛是潜入到网络,向远方涌去。
研究员原本留下的陷阱终于发力,污染物发出凄厉的嘶鸣,被切割封印到每一个镜面的碎片中。
“灵力的使用是饮鸩止渴。”
就像是回光返照般,原本被丝线困死的青年撑着墙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向金属球...不更准确而言,是在看向江漓的位置。
青年淡然的冰蓝色双眼仿佛可以透过时空的间隙,看到另一端的异能者。
青年冷漠地发布最后通告:“异能发展到最后,人类将自取灭亡,在终末发生之前如果你们还没能阻止...”
“我不会留手。”
“天空的72颗晨星,会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什么是不会留手?”
江漓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很可惜,青年根本不可能再回答他的问题。
黑发蓝瞳的研究员睨了眼被困在结界中的污染物,近乎漠然地看着自己身体被金丝细线缠绕、吞噬。
阵法内的蝶兽并没有挣扎。
蝶兽的身躯本就是基于不存在的虚幻构建, 这个阵法无法将污染物困太久,甚至不会造成真实伤害。
也没有谁比污染物自己更清楚,青年根本不会对他下死手。
当宿主被噬梦蝶感染后, 宿主精神体的一部分就彻底被污染物吞噬融合。
只要污染物受到伤害,被污染物吞噬的那一部分精神体也会受到伤害,最后, 这部分伤势又会反馈到异能者自己身上。
这是一种单方面同生共死的关系,也是蝶兽有恃无恐的资本。
青年不仅不会伤害污染物,甚至为了队长曾经的遗嘱,在保护学生的同时,想办法保护污染物,以及平衡污染物和宿主之间的猎食关系。
污染物从来都是猎人的身份。
对噬梦蝶而言,捕食掉它的宿主, 天经地义, 而可以绝对分辨污染物和异能者身份的青年,就是这个天经地义之间最大的阻碍。
让污染物厌烦到极致。
而污染物对青年的厌恶升到极点,则是在六年前,好不容易有机会彻底猎食成功,污染物的捕食过程却再次被青年打断。
甚至, 还让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彻底反转。
“如果污染物可以吞噬异能者的话, 那为什么反过来不可以呢?”
漆黑的雨夜中, 桃红色眼睛的青年嘴角带笑, 本是极为昳美的外貌,却像某种色彩缤纷的毒物, 让人丝毫生不出任何欣赏之意,只感到胆寒。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反转,它活不了了,异能者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身体中有其他意识存在。
但在死前带走最让污染物厌恶的存在,似乎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污染物愈发激动,终于,从结节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自从诞生的那一日开始,蝶兽就没有一日不被这名所谓的“老师”监管限制。
真是让污染物讨厌。
污染物离开结界,彻底舍弃用幻术制作的,原本用来伪装的人形,显露出更方便捕食的污染物的形态,看向青年。
让污染物厌恶至极的猎物已经失去任何反抗能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蝶兽马上就可以好好报答青年十多年的“恩情”。
这个认知,让蝶兽的翅翼都激动得微微颤抖。
污染物的口器中发出刺耳尖锐的嘶鸣,幽蓝色的羽翼彻底舒展开来,语气激动:
“现在特地把我救走,不就是让我来好好报答你吗?”
“异能者本来就应该是污染物的食物的,为什么要反抗呢?”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为什么要插手这种规则呢?”
蝶兽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去攻击研究所内的墙壁,而是直接将目标对准气息愈发寡淡的异能者。
原本困住污染物的结界只是整个“陷阱”的开胃菜,墙体内部的阵法,才是针对污染物的主要手段。
但也仅限于困死。
污染物受到伤害,与之相连的异能者也会受到伤害。
所以蝶兽也只是被限制住活动范围。
只要污染物的性命和异能者的性命还关联在一起有哪怕一天,青年都不会对污染物下死手。
现在自然也一样。
这个结界只会将蝶兽困在在其中,直到污染物的力量被时间彻底消磨干净,再无法对另一边的异能者下手。
污染物并不在意自己陷入的死局。
它已经和濒死的异能者彻底被“关在”同一个空间,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污染物兴奋起来。
斑斓的蝴蝶还在继续嘲讽:“真是奇怪的异能者,当初插手我和他之间的猎食,现在又把我救回来,插手他和我之间的猎食。”
“这么想被我吃掉?”
似乎是想到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蝶兽的语气愈发激动:
“你们这些人类真是让污染物搞不懂,算了,送上来的礼物,哪有拒收的道理。”
污染物思维很简单。
既然异能者没有让它好过,它就要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来。
被困在金属台上银灰色金属球已经完全陷入呆滞。
蝶兽再次化作人形,同样桃色眼睛的“青年”,来到锁着金属球的金属台面钱,满脸笑容:“你是当初那个铁疙瘩吧?”
“我好讨厌你。”
“每次都是你来监视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还要跟着我们,说什么我是污染物他是正品人类异能者。”
“真有意思,你们那个正品人类异能者怎么没来救你们呢?”
污染物挑衅似的,捏碎金属台上的结界,把金属球从这层让污染物厌恶的壳子中取出来:“他怎么不接你电话,小东西。”
金属球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污染物动作。
污染物不并在意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哎呀呀,真是可怜的小东西。”
“想要知道事实吗?想知道他为什么不接你电话吗?”
很明显,这个事实还是刺激到金属球内的ai。
感知到手心球体的一点触动,污染物笑意更甚:“六年前,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他就换了另一个异能者账号。”
“只有你们会联系原本的账号。”
“噢,就是那个早就被他舍弃的账号,刚才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一个没接呢,真可怜,一直到刚才,你不会还在用那个账号和他联系吧?”
污染物桃色的眼睛被侧脸的血迹衬托得愈发妖冶,眼中满是笑意:“还得是我这么好心,怎么样,我把他的新号码告诉你,怎么样,小东西?”
“不对,已经用了六年的账号怎么可能是新账号,只是对你们而言应该很新吧...算了,说这些没用的问题干什么。”
手中金属球终于再没能忍住,止不住地颤抖。
蝶兽对此很满意,随口说出一串数字。
“怎么样,要把赛泊尔斯的死讯告诉他们吗?可怜的小东西。”
ai很快又沉默下来。
污染物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几秒,或许是更长时间,ai依旧没有给污染物任何回应,但还是按照污染物的话,拨通那串数字。
“谁?”
青年不耐的声音从屏幕中传来。
ai看向污染物同样的桃红色双眼。
那双眼睛里依旧满是笑意。
污染物用唇语向ai说道:
——看,无论是谁,只要不是你们,哪怕是一个从未联系过的陌生人打过去的电话,他都会接。
——真有意思,不是吗?
ai并没有搭理污染物,只是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你?”
青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愈发不耐:“你管我?”
在青年挂断电话前,污染物终于笑嘻嘻地上前:“这么急着挂电话干什么?”
青年很明显,根本没意料到会在电话的另一头听见污染物的声音,陷入沉默。
蝶兽继续笑盈盈地补充:“你老师的味道不错,感谢款待。”
日记中的画面到此结束。
因为作为记录者的金属球沉默地断掉所有电源,精神系异能者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等回过神,被人拉起来后,江漓呆滞了半分钟,又或者是一分钟,才回过头,看清拉着自己的人是学神。
江漓猛地甩开洛边柏的手,在青年茫然地目光中,跑向墙边。
异能者和污染物是绝对的仇敌。
异能者不屑于虐杀,但不受道德约束的污染物可不会有那么高尚。
人类的高阶异能者如果不幸落到污染物手中,会以最快速度自我了结,自毁灵核。
不仅是防止自己受到太多痛苦,同时也是防止自己的力量成为污染物进一步成长的助力。
还有...
就算异能者会以最快速度自我了结,但几乎每一年,都会有觉醒智商的污染物将异能者被虐杀的记录,通过各种手段和方式,交到异能者的亲友手上。
如果这位异能者曾是人类中的佼佼者,那相关的记录,则会以更广泛的传播方式,发送到更多异能者和普通人类的手上。
是挑衅,也是威胁。
看,你们这么厉害的异能者,在我们这边也不过是猎物呢,呵呵。
当然,污染物的计划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实施,人类最便捷的信息传播渠道,网络,几乎全盘被天空监管着。
所以江漓对这样残忍的事情也只是听说。
这样的刺激对于异能者而言,过于突然。
更何况是在记录中,前不久还活生生的强大前辈...被污染物吞噬。
但相比恶心,在异能者心中,还是对污染物的厌恶更胜一筹。
这些没有理智的...脏东西。
要早点处理掉。
赛泊尔斯的死亡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在生气,也改变不了,但污染一日没有终结,还会有更多的人像赛泊尔斯一样被污染物虐杀...
亲眼目睹一位强大异能者死在自己眼前,对异能者而言还是过于刺激。
江漓吐了大概十多分钟,吐到胃里仿佛再没有一点存货,才终于缓过来。
洛边柏凑过来,想要扶一下异能者。
“我没事,谢谢。”
江漓摆摆手,谢过学神的好意,视线再次回到桌面上的日记中。
他视线中原有的血色滤镜已经消失不见。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精神系异能者突然发现自己在离开幻境后,竟然可以稍微分辨清楚日记上的凌乱字迹。
江漓很快冷静下来,大概翻阅了一遍这本日记。
不对,不是日记,相比是日记,这本外形和日记本几乎一模一样的灵器反倒更像是研究记录。
更准确来说,是赛泊尔斯当年设计的灵能枪械的手稿和设计过程。
全面至极。
灵器首页甚至还有目录。
江漓颤抖着手,根据目录指引找到那个人类科技历史上最巅峰的造物。
天空之城。
这座悬浮在宇宙中,无死角保护着地表不被日照中的污染所侵蚀的武器,被做成浅显的设计图,呈现在精神系异能者眼前。
江漓很快意识到这本研究记录的重要性,下意识想要找到洛边柏询问。
洛边柏并没有看向江漓手中的日记,但仿佛能够直接读取到异能者的心思,解释道:“你手中的东西我看不见,大概率其他人也看不见。”
“这大概是只留给你的存在,无关于我。”
江漓恍惚地点头,随后又想起赛泊尔斯在死前最后提到的,他不会留手的事情。
精神系异能者开始不安,径直翻开研究记录的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