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状态，精神系异能者疲于开口回答，开始在灵力场里说胡话。
【谁要当爹啊我还没成年怎么当的爹儿子还比我大有病吧，想睡觉, 想睡觉飘飘, 想原地躺下】
【有病吧，我有病吧，我发烧了确实有病，原来我有病，不对发烧算不算病, 所以我有没有病？】
【飘飘飘飘, 好难受啊飘飘...】
异能者马上就要突破D级, 本来可以很好地掩饰住灵力波动, 不至于被灵力场透露出情绪来。
但很显然，江漓现在已经没有多余心力去收敛灵力场, 加上因为高烧而不稳定的情绪...
好在谢云虹和江漓挨得近，多少可以用灵力场帮好友掩着点，不至于让脆弱的精神系异能者当场社死。
【啊，谢云虹！】
突然被直呼大名，谢云虹有些不适应：【怎么了？】
精神系异能者看着眼前的一片虚空，呢喃着：【好多人，怎么这么多人...】
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去检测点集合了，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谢云虹一时沉默。
然后，抬手又量了一下江漓温度，担心好友已经因为高烧而生出幻觉。
【别拍我，拍他，拍他免费，拍我得付加班费】
江漓突然把脸往谢云虹身后一躲，又推了推主角。
见鬼...
好友异常的反应让谢云虹有些背后发毛，又听到好友一句：【好多人，我要死掉了...】
【啊，我死掉了】
随后江漓头一歪，靠在好友肩上，在一秒之内原地入睡，就连原本一直在变化的灵力波动都变得平静起来。
谢云虹：？！
他怎么不知道江漓还有站立睡觉的特异功能？
谢云虹一手捞着江漓，看着空荡荡但“好多人”的走廊，感觉迎面吹来一阵阴风，忍不住加快脚步。
其他同学已经到了集合点，开始排队领检测报告。
谢云虹一个人要领两份，有点空不太出来手，看江漓昏昏欲睡的样子，正好把江漓暂时先安顿在角落的椅子上，让精神系异能者自己先缓一缓。
因为刚才的颠簸，精神系异能者差不多清醒了过来，只是还有些懵懂。
谢云虹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精神系异能者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俨然是个正襟危坐的姿势，很认真地看着好友，点点头。
要不是谢云虹依旧可以从灵力场中感知到好友的状况，差点要以为江漓已经清醒过来。
但很显然，精神系异能者根本没有清醒。
【要是飘飘变成只鸟，就可以造个大炮，把飘飘鸟发射出去】
【去吧飘飘，使用撞击！】
【飘飘怎么在转圈，在天上飞，反过来了，原来是我在转圈，在天上飞】
谢云虹脸色一黑。
不能对病患生气，不能被病患有过多要求，不能对病患生气...
心中默念三次，谢云虹平静下来，再次叮嘱好友，让江漓留在原地。
但精神系异能者还是敏感地从灵力场中感知到好友的情绪波动，再次点点头，改口：
【去吧，愤怒的小鸟，使用鸟之怒！】
江漓眼神实在过于无辜，谢云虹没气了，又再三叮嘱，终于也加入排队的大军。
虽然坐在角落，但孤身一人的精神系异能者很快就被同学发现了异常。
“江漓同学这是？”
“发烧了？”
同学聚集在狭小的休息椅前，伸手，在青年眼前上下晃动了一下。
但因为青年过于漆黑深沉的双眸，根本没有视线对焦和失焦的差别，他们分辨不太出江漓对具体情况。
江漓发烧时并不外显，既不脸红也不眼红，除了脸色苍白了点，看上去和平时也差不太多，身体板正地坐在椅子上，因为好友的叮嘱，没有乱动。
黑发黑瞳的青年看见有同学过来，露出标准的微笑，且字正腔圆：
“你好。”
可喜可贺，江漓至少可以发出口齿清晰的“你好”了，有了极大的进步。
“啊，你也好。”
对上江漓视线的同学也下意识回道。
江漓笑盈盈的，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淡柔和：“我不好，应该，我觉得我不好，或许我可能不好，但你好，你也可能不好，因为你为什么在转圈？”
于是同学终于反应过来，精神系异能者根本没有清醒。
他们又试探了几次，发现只要有一个同学在青年身前出现，江漓就会一视同仁地给出一句“你好”，无一例外。
就像游戏中装载了特定问答程序的npc。
有人甚至还端过来一盆花，也得到一句“你好”。
【飘飘，我现在是npc】
【飘飘，你现在是npc吗？】
【不，你不是npc，你是...唔，你是？】
又听见好友开始胡言乱语，谢云虹回过头，看见把江漓当成人机刷脸的同学已经围满了一个圈。
谢云虹开始思考他该如何快速地排队。
队伍龟速移动，这显然是个伪命题。
晏知白被拉过来当苦力，作为学生领队的研究员。
但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研究员还是相对尽职尽业，注意到学生异常的举动，走近过来，于是看见人群的中心，那位黑发黑瞳的青年。
有点眼熟，但记不太清。
看见青年无瞳的黑色眼眸，眼睛有些发愣。
江漓的内置“你好”问答npc模板原本可以流畅运行，此时却难得陷入卡顿。
最明显的差别就是，江漓长期挂在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表情开始变得凝重。
青年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研究员，终于确认身前的对象，又笑起来，声音也是不变的温和轻柔：
“你不好。”
晏知白：？
看见研究员茫然的表情，江漓又很认真地强调：“你，不好。”
最后，洛边柏坐在江漓身边。
面瘫的三无学神全身散发冷气，不异于行走的“中央空调”，自带生人勿近的debuff或者buff，于是，原本围着江漓的人群逐渐散开去。
周围环境安静下来，精神系异能者就开始想睡觉，但记着好友的叮嘱，强撑着没真的睡过去。
排队耗时不短，江漓自己在椅子上愣了半响，想起来他原本的计划。
他来实验室是为了找到主角和实验体相关信息，结果到现在，都一直没找到机会和研究员问一问。
江漓虽然烧得有些茫然，但还是意识到，凭借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方便去询问研究员，而让愤怒的小鸟自己去问...
——这位同学，请问你想问什么？
——我感觉自己可能是实验体，请问你们有没有实验体的相关资料？
这真是一种让精神系异能者恐惧的场景联想。
江漓晃晃脑袋，停止这种奇怪的联系，担心让主角去问，谢云虹会被人怀疑脑子有问题。
谢云虹不能去。
被烧得脑子转圈速度都慢了一个八拍的精神系异能者终于做出决定：
——他要自己亲自去问研究员。
这个决定来得过于仓促，以至于江漓甚至忘记好友让他留在原地的叮嘱，眼神坚定，站起身，迈着义不容辞的步伐，向某个方向前进。
但很明显，精神系异能者也没有弄明白他到底要往哪个方向前进。
他差点撞到墙上。
好在洛边柏注意到江漓动作，及时拽了江漓一把。
虽然不太理解江漓撞墙的行为，但江漓突然站起身，这个行为表现一般是去上厕所的征兆。
根据数据统计，洛边柏作为江漓同桌，有必要提醒同学厕所的正确方向。
于是学神开口：“走廊右转。”
洛边柏等于百分百正确的答题机，说出的话肯不不会出错，精神系异能者牢记这个观点，又坚定地向厕所走去。
洛边柏的语气过于肯定，江漓的步伐也过于义不容辞，导致周围的同学也基本没有阻止江漓的动作。
他们以为江漓真的只是去上厕所。
江漓按照洛边柏的指示，走廊右转，进入厕所，步伐坚定。
好消息是，精神系异能者至少没认错性别，准确进入男厕。
一直到解决完人类生理需求开始洗手，精神系才终于回想起自己最开始的目的。
江漓回过头，很显然，他要找的研究员根本不可能在厕所刷新出现。
过于安静的环境让高烧的异能者又开始昏昏欲睡，但秉持着要为好友找到治病方法的坚定信念，江漓没有让自己睡着。
虽然打了个盹，但真的只有一小会儿。
精神系异能者为自己的意志点了个赞，原路返回，只是又开始走神。在脑海里画起飘飘起飞版大炮的设计图来。
江漓并没有意识到他设计的谢小鸟版大炮有什么问题，开始认真思索起方案的可行性。
想要让飘飘起飞，那一定就要有动力。
压缩空气或许可以，但动力不一定充足；或者利用火系灵力爆炸形成的反冲力，不行，太危险了；或者跟学神请教，利用一下电磁发射？
江漓决定自己方案地可行性很高，甚至中途停下来编辑好方案发送给白千叶一份，发送给洛边柏一份。
天空系统再次没有了网络，消息发送不出去，转着圈。
精神系异能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看着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信息栏，以为自己这么完美的方案竟然被拒绝，沮丧起来。
但也只沮丧了一会。
走廊似乎格外漫长，江漓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但一直没有走到头，这么长的一段路，甚至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最后，江漓回到最开始所有同学排队领检测报告的地点，依旧是空无一人。
检测室的仪器无人操作，只有几个指示灯一闪一闪地发着红光。
这本该是有些诡异的场景，但高烧为原本怕鬼的精神系异能者附加了一层顿感buff。
江漓在整个大厅绕了两圈，丝毫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
只是因为好友的失踪，异能者有些不安。
“飘飘...？”
江漓喊到一半，想起来这是公众场合。
飘飘在公众场合被喊小名，会感觉丢脸，回去又要一个人生闷气，于是江漓改口，“谢云虹？”
大厅空荡荡的，只能听见异能者的回音，不仅没有好友，没有一起前来的同学，甚至连研究员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
江漓依旧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开始在整个研究所里寻找起来。
飘飘在和他玩捉迷藏。
精神系异能者想到。
要去找飘飘。
看见洛边柏帮江漓解了围，谢云虹开始放心地排起队来，领完两份检测报告，一边读着，一边往回走。
为了方便销毁，保护异能者的隐私，这些报告都是纸质。
江漓的检测报告他暂时先放回空间，灵力性质还是属于比较隐私的信息，谢云虹并没有什么打探好友隐私的爱好。
不过，等江漓自己看完，到时候肯定还会告诉他，相比他自己看，基本也大差不差。
相比之下，谢云虹更比较好奇他自己的灵力性质，他无法使用异能，灵力性质或多或少可以展现出部分异能的效果，进而反推出异能效果。
因为无法外放灵力，谢云虹灵力性质的测试流程要麻烦很多。
幸亏江漓做的那把长刀融了谢云虹的血，借助灵器，谢云虹好歹还是可以放出一些灵力来。
虽然这么一点灵力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只是测试灵力性质，倒也没有太大问题。
谢云虹翻了翻纸质的报告，相比测试灵力本身的性质，研究所的测试内容更偏向于异能者的灵力可以为灵器附加什么样的效果。
上面说，谢云虹的灵力对大部分污染物保护自己的污染灵力层有穿透效果，同时进入污染物体内时，破坏力更大。
简而言之，谢云虹砍污染物时可以快速破防，还有不低的伤害加成。
除此之外，谢云虹的灵力对部分异能者的灵力保护层也具有穿透效果。
但时强时弱，不像污染物那样稳定，穿透最弱时，和没有差不多，穿透最强时，却几乎可以直接无视异能者的灵力保护层。
研究员推测其中有一定规律，但具体规律无法用数据展示，需要谢云虹自己去探索。
有些奇怪。
谢云虹把报告收好，下意识要找好友一起讨论一下，回过头，看见墙角空荡荡的椅子。
谢云虹：？！
他那么大一只江漓呢？

不仅江漓不见踪影, 连原本坐在旁边的洛边柏也消失不见。
意识到江漓去上厕所确实上了太长时间，周围同学也反应过来一些不对劲。
“江漓还没回来吗？”
“这么长时间了...”
“洛边柏不是看着江漓吗？”
“刚才洛边柏去找研究员了。”
再如何，让一个高烧神志不清的精神系异能者独自在外跑, 确实很危险。
有人提议道：“去查监控？”
大部分同学虽也有些奇怪，但还说不上是担忧。
江漓高烧到意识模糊，说不准只是自己不小心迷了路, 就算异能者走丢，在到处都安装着监控设备的研究所，也很容易找到。
很快, 江漓失踪的这件事情就传到老师耳中，留着利落蓝色短发的女人走过来，扫了眼还在场中的学生，一共少了两个。
洛边柏和江漓，洛边柏去向确定，但江漓发了高烧，疑似失踪。
女人看向另一位原本不属于他班上, 却硬生生凭借F级的灵力打入前十六的学生, 试探着问：“谢云虹，你能感应到江漓位置吗？”
作为江漓的老师，这位和江漓灵力契合度高到可以相互用灵力场传话的三班学生，女人也多少关注过。
谢云虹没有回话，沉默地张开灵力场, 以他和江漓灵力场的半径和, 已经足以覆盖住整个研究所。
只要江漓在研究所范围内, 他就不可能...
感知不到一点气息。
哪怕耗费灵力把灵力场范围开到最大, 都感知不到江漓的任何气息。
就算之前在别墅有C级异能者阻拦干扰，他们顶多也只是方向错乱, 而不会连一点气息都感知不到。
这意味着要么江漓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被直接转移出研究所的范围，要么就是其他更加棘手的情况。
“先去卫生间。”女人很快做出决定，看向手下的班长，“源洛，你去找研究员调一下监控。”
灰发灰瞳的男生闻言点头，招呼了另一个同学离开。
意料之中的，卫生间内空无一人，别说是江漓了，连只蚊子都看不到。
好友的失踪不见，加上毫无回应的灵力场，谢云虹有些烦躁。
自从觉醒异能，他们就很少遇到这种灵力场内完全感知不到对方的情况。
力量型异能者在某些方面具有极为敏锐的直觉。
这种直觉让他们在战斗时可以避开一些致命攻击，或者在某些不好的事情到来前，对异能者发出警告。
无论是莫名其妙的不安也好，没有由来的警觉也罢，都需要得到重视。
第六感给出的警示让异能者愈发烦躁，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江漓，失控的情绪只会把整个事态弄得更糟。
平静下来后，凭借优秀的五感，谢云虹终于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一种草味，更准确来说，属于傀儡藤的气息。
几乎瞬间，他就锁定住目标。
想起昨天不太愉快的遭遇，谢云虹很难不把江漓失踪和傀儡藤联系在一起。
傀儡藤气味的源头，距离自己很近...
寻着这股气息，谢云虹很快找到目标。
一位距离他很近，不太熟悉的男生，江漓班上的一位E级异能者。
谢云虹是江漓朋友，担心也正常，男生想着要安慰一下，猝不及防间，被青年抓住手腕。
顿时，手腕处传来灼烧一般的刺痛。
好心帮忙被拒绝就算了，打人干什么？男生皱着眉，想要把手抽回来，没抽动。
F级异能者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男生被谢云虹异常的行为弄得有些不安，手腕灼烧的刺痛感加剧，甚至莫名地然男生生出几分恐惧心理。
男生终于抬起头，看见青年琥珀色的瞳眸，猛地怔愣住。
在研究所白炽灯光的照射下，琥珀色的眼睛显现出冰冷的无机质感，眼神中带着兽类独有的冷漠和残忍。
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兽，兔子见了狼鹰，孱弱的生物被天敌盯上，冰冷彻骨的寒意仿佛从灵魂深处升起。
猎物全然不敢对天敌有任何反抗，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愣在原地。
男生脚下生了根一般，近乎呆滞地任由对方动作。
谢云虹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遍身前的男生，问：“你刚才去了植物园？”
这句话的语气相比说是疑问，更不如说是肯定，只是等着男生亲口承认。
男生近乎惶恐地扯住自己手腕，挣扎着往后退。
察觉到男生状态的异常，谢云虹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男生这才冷静下来，低下头，避开谢云虹的视线，回答：“我昨天有东西落在植物圈，晚上自己去取回来，你要干嘛？”
谢云虹捂住鼻子：“一股草味，植物园有没有种植寄生类植物？不对...”
“寄生类植物？”
男生恍惚地点头，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银白色的刀光闪过，男生身侧的以为少女惊呼一声，看向手持长刀伤人的青年，怒斥：“谢云虹？！你在干什么？”
同学受伤，已经有同学凝聚灵力准备攻击，异能者被污染物暗中操控突然暴起伤人的事故可不罕见，而谢云虹异常的行为，非常值得怀疑。
谢云虹把刀收回刀鞘，懒得解释，向男生问道：“你为什么没有流血？”
男生闻言，茫然地看向自己手腕。
刀器留下的伤口切面光滑，可以看到内部的血肉组织，却没有渗出任何血迹，甚至连本应该有的痛楚也没有。
血肉暴露在空气中产生轻微的凉意，非常微不足道，甚至不如被青年握住手腕时灼烧一般的刺痛感明显。
“我的手...怎么了？”
男生握着自己的手腕，眼神茫然。
带队的老师拦过其他蠢蠢欲动想要对谢云虹出手的同学，走上前，拉过男生的手腕。
光滑的切面下，能清晰地看见血肉组织，和人类没有任何差别。
作为老师，经验终归更加丰富，女人直接将灵力探入男生的伤口，开始细致的检查。
男生终于感受到迟来的剧痛，凄厉地尖叫着挣扎。
有同学不忍直视，捂着嘴后退。
但依旧没有血。
男生手腕上的伤口依旧没有流血。
老师并没有因为男生的反应产生任何怜悯，抓着男生手腕，继续观察，在灵力的刺激下，伤口内部的组织终于开始变化，露出原型。
细弱纤薄的丝藤蠕动着，嚣张地当着异能者的面相互连接，挑衅一般。
手腕上的伤势瞬间恢复如初，痛感也消失不见，男生还没来得及缓过口气，又挣扎着发出惨叫，被突然出现的冰链束缚在原地。
灵力和灵力相融，灵力和污染则相互排斥。
能被灵力刺激出剧痛，只剩下一个可能，男生，至少男生的手腕，已经被污染侵蚀掉，变成了污染物的一部分。
异能学院的老师都是D级起步，凭借阶级压制，控制住一个E级学员对女人而言不算困难。
半响，女人终于结束检查，站起身，身后冰蓝色的链条将男生捆死。
老师虽然没有明确发布指令，但从女人的动作见，学生也意识到不对劲。
女人操控水流形成屏障，将每一个学生都单独隔离，防止交叉感染，最后，冷着脸看向研究员：“我需要一个解释。”
联想到研究所突然变卦，邀请他们留宿这件事，她很难不怀疑。
面对女人的质疑，年轻的研究员并不在意，抬手扶了一把眼镜，浅笑道：“抱歉，我们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只是负责带路的实习生。”
晏知白眼神诚恳，举起双手以示投降：“如果有疑问的话，我可以帮助你们联系老师。”
“大家先自我检查。”
女人冷静下来，吩咐道。
带过来的学员基本就是这届最优秀的一批苗子，也是她亲手教导，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学生，每一个学生的损失，女人都不可能接受。
还有江漓，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失踪，现在看来...
女人皱起眉，眼神冷淡：“你先说明，植物园里到底有哪些寄生类灵植。”
男生的症状很典型，是被寄生类污染物侵蚀的症状，而且很明显，这只寄生类污染物还可以进行拟态，模拟出来的血肉足以以假乱真。
“一盆白化拟线虫，银丝傀儡藤，月月草...”
“你们种了银丝傀儡藤？”
女人打断研究员的话语，抓住重点，联想到刚才拟态成男生血肉的丝藤，罪魁祸首是谁，再明显不过。
年轻的研究员眼神无辜：“有什么问题吗？”
“大部分植物园都会种植傀儡藤，银丝傀儡藤这一种分支也算是月光植物，是我们的研究项目，植物园里有再正常不过。”
“而且傀儡藤性格温和，就算异变成污染物，攻击性也比较低。”
“难道你的意思是，你手下这些优秀的学员，竟然被傀儡藤的丝藤破开了防御？”
女人根本无法反驳研究员的话。
事实上确实如此。
造物主是公平的，虽然有着一手让人防不胜防的拟态技巧，以及丝藤诡异的神经毒素，但傀儡藤本身丝藤的攻击力非常低。
它们甚至很难刺穿同阶异能者的灵力防护屏障，更何况侵入人体造成感染。
傀儡藤所谓的“傀儡”大部分也就是一些鸟兽鼠类等小型生物，欺软怕硬的典型。
男生是E级异能者，傀儡藤至少要达到D级，才可能破开男生灵力的防御。
想要在异能者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造成感染，则更是难上加难。
谈判一时陷入僵持。
咔嚓的一声，研究员的头颅从脖颈上掉下来。
无视掉其他一班同学从震惊诧异到惶恐警觉的眼神，谢云虹手持长刀，漠然地看向身前哪怕被斩首，但行动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研究员”。
和男生相同的是，研究员的颈部切面也没有血迹，失去头颅的身体行动自如，捡起自己掉到地上的脑袋。
生动形象地诠释出“傀儡”的含义。
既然是傀儡，头部和四肢这种无关紧要的节支随意拆卸，自然也没有问题。
晏知白把脑袋安装回头上，看着学生错愕的表情，眼中满是笑意。
他的笑容被身后泼来的液体打断，湿漉粘腻的液体渗透过研究服，泅出暗色的湿痕，顺着研究员的衣摆滴落在地上，挥发出刺鼻的气味。
是汽油。
晏知白回过头，看见身后同样笑容灿烂的青年，大概察觉到对方的计划。
“你怕火吗？”
谢云虹刚问出来口，又感觉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哪有草不怕火的呢？
当然，就算不怕，也先烧干净再说。
谢云虹抬起手上外观和灭火器很像的器件，摁下把手，原本应该喷出灭火气体的喷口出喷出灼热的火焰。
刚接触到研究员身上的汽油，火焰开始暴涨，迅速将研究员的身形淹没。
灼人的热浪散开，被冰链束缚的男生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现在又开始剧烈挣扎，手上青筋暴起，甚至给人一种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的视觉观感。
女人突然喊道：“快避开！”
谢云虹侧身避开女人手中的冰刃，回过头，其他被水幕一一隔离开的同学，也有几位开始暴动。
是在刚才检查男生伤口的时候...
女人用另一只还可以掌控的手握住右手，这次长了教训，皮肤间额外附加了一层水膜，阻断丝藤的侵蚀。
随后女人当机立断，用冰刃切割开来整个右手，将手臂放入系统空间。
稍微让女人安心的是，切口处传来只有血肉被隔开才会产生的剧痛，殷红的血液落下，被冰晶覆盖。
同时，冰链再次出现，束缚住另外几位也开始失控的同学，女人提醒：“同学们不要相互触碰！小心任何丝状物质！！”
女人冻结住伤口暂时止血，和谢云虹一起，看着被火焰吞噬的研究员，或者说背后那株傀儡藤的衍生体。
男子已经被火焰吞噬大半，嘴角却依旧带着笑容，有恃无恐。
原本检验室中值班的研究员，以及其他越来越多的人影，开始向大厅集合，丧尸一般围过来。
整个研究所，竟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被污染物侵蚀成这样的空壳。
月城研究所虽然只是二级城市范围内的研究所，但毕竟直接隶属于中央研究院，内部的检测仪器肯定比一般研究所更加高级。
就算拟态类灵植堕化成污染物后，隐藏气息的能力也会得到极大的提高，有着众多精密检测仪器的研究院也绝对不应该让污染物钻了空子。
除非，这个污染物的阶级已经远高于研究所内检测仪器的承受范围。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好友依旧生死未卜，想到这里，异能者愈发暴躁。
原本被青年握在手中的长刀划开自己主人的手腕，血液落下，在灯光下，隐约反射出鎏金色的光泽。
血液也是异能者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想要“外放”灵力，就只能依靠这样的手段。
血液落地化成血色的鸦雀，殷红的流焰化作羽翼，拦截住涌过来的研究员。
那些研究员还有部分能保留有意识，神情或茫然，或惶恐。
但在看见长冲过来的血色炎鸟时，所有傀儡体都无一例外地瞪着眼睛，因为污染物的本能，疯狂地后退想要避开这些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