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突兀,不过不算是讨厌。
“其实也不用这么称呼,您年长,称呼我小叶就好了,”叶之鹤站着也觉得无聊,也就无所谓帮他看一看,“是什么东西?”
严先生略略提了一嘴,“这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以前觉得是假的,我爸说能够保佑我们家发家的就是真的是好东西,后来我们家做环保材料就有点积蓄,不过近来和苏家有点撞上,我说这东西不真,我爸也没什么话说了,我就想找人看看,别的我都不相信,就信你!”
南柯眯了眯眼睛,原来是冲着她来的。
苏家要和南家合作的也是环保材料,但是南家有很多选择,加上苏家的态度,南柯从不觉得苏家是什么好的合作对象。
这人……倒也挺聪明。
又迂回又直白,迂回是知道没有门路找上南家,直白是直接透露,有个印象而已。
面上看起来谦卑老实,但肚子里水很多。
南柯并不表态,她和叶之鹤、项景同关系好,可不太牵扯到利益,具体能不能和南家合作,还要看东西,看企业的资质的。
严先生还真的就是随身带着的,他马上就掏出了一个盒子。
叶之鹤微微打开一看,里面的鼻烟壶清新的色调和风格一下子就映入了眼帘。
鼻烟壶的壶盖上是粉紫色的,但是鼻烟壶壶身的下半部分却有着十足十的意趣,那是如同麦穗一样的金黄色篮子,篮子上还有提手,提手斜向上绕了一个圈到达了壶身的另一面。
而在鼻烟壶上半部分,也就是篮子露出来的地方,则是许许多多的鲜花。
兰花、雏菊、月季、牡丹、海棠等交映成趣。
颜色清新,配色自然,看起来就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浅浮雕画珐琅鼻烟壶,下面有着[御制]二字,而壶盖上的粉紫色则是碧玺质地。
这个鼻烟壶已经足够精美。
叶之鹤打开来细细观摩里面,之前他只是简单的说过鼻烟壶不论真假,只看优劣,也就是看质地,其实也就是简要的说说,不能完全的概括鉴别鼻烟壶的要点。
尤其是到了近现代又多了许多的仿作伪作,而鼻烟壶已经从人们的用具当中褪去了身影,和价值以及文化寓意挂钩,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乾隆时期的御制胎画珐琅花篮式鼻烟壶,是个不错的好东西。”
严先生也适时问到,“怎么说?”
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个求知的好学生,叶之鹤又看看南柯和梁仲、项景同听得都很认真,这一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聚了些人,有些好奇的探看过来,似乎就是在等着叶之鹤说呢。
项景同向来都知道叶之鹤身上有种奇怪的体质,老头挖掘器,能够和老头结成忘年交,现在打周围一看,都是一些年纪大的来宾。
叶之鹤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窘迫的,直播都多了去了,在这里被一些人围观也并没有什么。
便沉了沉心思,说道,“鼻烟壶起源于明末清初,当时的鼻烟是从海外流入,主要还是粤省那一代吸食,到了康熙的时候,开放了海禁,大量的传教士涌入,带来了鼻烟,以及装着鼻烟的小瓶子,后来吸鼻烟成为了风尚。”
“在之前,从来没有专门盛装鼻烟的器具,在康熙的时候,开设了督办鼻烟壶的造作处,有玻璃的、珐琅的、玉、牙雕……所以鼻烟壶并不只是我们经常看到的玻璃和珐琅质地。”
“我之前在连城园地上看到一个蜜蜡质地的,雕刻得非常粗狂,但是包浆很好,起拍价是两万五,估价是三万多。”梁仲说道。
“那现在这个你觉得价格会是多少?”叶之鹤问梁仲。
其实也就是考校。
梁仲接过来细细的端详,底部的[御制]一直都是加分项,古玩这种东西有了名人的加持,价格是倍增的,更不用说[御制]的东西了。
“除去[御制],这个鼻烟壶各方面都可圈可点。”
“鼻烟壶首先是用来装鼻烟的,考虑到用途,器具容量应该是工艺的主要要求,如果是天然的材质,工匠要掏膛到合适的程度,但是现在这个并不是天然的材料,也需要用壶勺检验一下左右上下的膛,尤其是壶肩的地方。”
梁仲点了点鼻烟壶的壶肩。
叶之鹤点了点头,已经十分欣慰了,看来这一趟海外之旅让梁仲积累了不少的东西,触类旁通,甚至是对于别的古玩也有一些真知见灼了。
[鼻烟壶竟然还有勺?]
[第一次听说, 我还以为就是像电视一样,晃一晃,然后就有味道或者是有什么药粉一下子就被吸上去了。]
[我还以为是塞到鼻孔里, 往鼻孔里面倒。]
叶之鹤看了直播间粉丝的留言,不免笑道,“这样子的话未免太不文雅了,万一鼻子没有清理干净,那不是壶口就沾上了什么东西?”
他这么一说, 直播间里的粉丝都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 对于这个想象的画面有点恶心。
“完整的鼻烟壶是包括瓶身, 壶盖还有壶勺, 一般壶勺连接着壶盖,并且固定在壶盖上,通常由象牙或者是竹子做成的, 头部呈现匙状,”叶之鹤轻轻拆开, 就让大家看见了那壶盖之下的勺子, 是象牙做成的,“所以鼻烟壶很讲究原盖原装的。”
“初次之外,鼻烟壶还有一个好伙伴,那就是烟碟。”
“也是因为人们觉得无论是直接塞进鼻子里, 又或者掏出来抖落在手上吸食这样不雅观, 所以就诞生了伴随的烟碟, 烟碟的材质也是很多样的。”
“所以老祖宗们也是很懂玩的。”
“这倒是没错, 以前我看那些非遗, 就很奇怪怎么老祖宗都这么厉害,能够琢磨出这么多东西来。”严先生很是推崇以前的东西。
南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为了现在而吹捧, 但听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严先生也用那壶勺轻轻的掏试一下,发现果然能够很轻易的掏到壶肩的地方。
“除了掏膛这方面,应该也就是瓶口了,鼻烟壶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有钱人用得起,所以在各方面都很讲究,比如说壶身大小和比例,比如说壶穿孔和壶口的同心圆的比例是不会变的。”梁仲说着,也把那连接着壶勺的壶盖拿下来。
大家也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壶勺穿凿空的地方上下的大小是一致的,十分的严谨细致。
“尤其是壶口这里的位置是很明显的垂直,如果是近代的仿品,这里很难做好,向来都是微微带一点钝椭圆形。”叶之鹤的指尖轻轻在壶身那里滑动了一下,稍微补充了点梁仲漏掉的知识点。
说着说着,他们也渐渐翻到了底足这边来。
梁仲这段时间着实看了不少形制瓷器的底足,现在一看到鼻烟壶的底足,也是有些无奈的笑容了,“鼻烟壶的底足其实很好鉴定的。”
“如果是方的,肯定规制严整,呈现九十度角,如果是内凹的一定转弯圆整,不同的壶形搭配什么样子的底足,就像是以前的瓷器,尤其是官造之物。”
梁仲说着就把这个鼻烟壶的底足展现给大家看,果然很是圆整。
大家也不说全懂,但也有点模模糊糊的了解了。
梁仲说完,又看向叶之鹤,“鹤哥,我说完了,还有哪里漏的吗?”
叶之鹤点头轻笑,“漏了一点,这个鼻烟壶是什么?”
项景同忽然间反应过来了,“这个东西装鼻烟的,有的时候里面的鼻烟还在,这么多年下来,说不定还可嗅闻到味道,或者从壶身内壁看到一些遗漏的鼻烟。”
“对的,气味变得清陈,并且里面说不定会有一些凝结的颗粒状的鼻烟。”叶之鹤说道。
[不是鼻屎就行→_→]
[忽然间觉得有点恶心,本来特别高大上的东西……]
[别这样,你们让我有画面感了。]
南柯看看直播间弹幕又看看这个鼻烟壶,本来觉得优雅的东西忽然间也不是那么好了,“咳咳,除了这个,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壶身上下的一些光,比如说这个珐琅材质有些隐隐的脱落,上面这些角落的地方也可以看见一些伤痕等等。”叶之鹤细细的展现出壶身之上的失光的地方,的确是让人看得够清楚的。
梁仲也恍然大悟的记下了。
“如果是别的材质,那些硬材的,比如说玛瑙、水晶之类,刮痕是会少一些,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是绿松石或者是寿山石这些硬度比较低的材质,能够留存在现在失光应该会挺严重。”叶之鹤又细微的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言论。
“所以这一件鼻烟壶是真的,严先生不用担心。”叶之鹤的语气并没有过分强调,但却显示出足够的自信。
“原来是这样,这样一个小小的鼻烟壶里还有这么多的学问!”严先生点点头,满是感激,“不知道这件东西估价怎么样?”
叶之鹤看向梁仲和项景同。
梁仲思索了一下,又看看那个壶身周围的细微划痕,说道,“应该在一百二十万到一百五十万之间。”
项景同直接了当的说,“比他多一百万。”
叶之鹤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一个低一个高,估价在一百七十万到两百二十万之间,这件鼻烟壶品相还算是完整,一些地方虽然失光,但是胜在这件东西精巧自然,明媚大方,而且杂糅了西式画作的油画质地,所以价格是要估高一些。”
之前叶之鹤也说过估价有一个公式,那个公式可不是那么好记的,而且还要考虑许多现在的行情之类,没有深究的人委实记不住这么多,要深究的话也需要许多的时间和精力。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古玩鉴定师只玩几类或者是热门那几类的原因了。
“……这个鼻烟壶这位先生你卖吗?”旁边一位穿着旗袍,看起来十分端庄的老夫人问道。
看热闹的人并不少,苏家虽然渐渐败落,但这些年也有一些人际关系网,来到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有钱人。
这件鼻烟壶也很有意趣,而且现在叶之鹤也把这件鼻烟壶的美给展示出来了,对这件东西感兴趣的人也有。
严先生一听转头一看,更是惊喜,“您,你是康老夫人,”本来不想要卖这件东西的严先生陡然一转话锋,“自然是卖的。”
“还不是老头子就喜欢这些东西。”康老夫人也点了点头,“闲得无聊过来转转,竟然还有这样的巧宗。”
“是巧事,也是美事,今天不正是好日子吗?”严先生又说。
康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叶之鹤,“是小叶吗?我听老胡说过你,说你看东西有一手,我爱人一直都想要认识认识你,没想到到先让我撞见了。”
老胡,应该说的是胡老,叶之鹤下飞机的时候晚上还去胡老家里蹭了顿饭,看了看那一盆兰花,现在那盆兰花养得越来越好了。
陈大爷和刘大爷也来吃饭了,还说过几天和胡老一起去吕宋看他呢。
其实胡老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情,但叶之鹤也不是情商小白。
“是巧了,要是早知道能有今天的巧遇,我就央着胡老舔着脸上康家认一认门路了。”叶之鹤笑着说。
这促狭的模样,到惹得康老夫人一阵好笑,说了几句瓷器古画什么的,叶之鹤都能够接得上来,态度也很是端正,康老夫人连连被他哄笑。
周围的人气也一下热络起来,到显得这里成为了整场宴会的中心一样。
男方还顾着在外面拉拉扯扯,而女方的脸色也不好看。
虽然这种商业联姻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真心,但是这个场面真的太难看了,真的太难看。
女方这个时候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性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宴会厅,走到门口,直接就给了苏瑝一个巴掌。
苏瑝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不小心带到了身后被他护着的苏玉,苏玉胸前的胸针坠落顿时摔碎了,苏玉的眼眶顿时就红了,低低的看着地上摔碎的胸针,怔怔的,“哥哥,我们是不是不能在一起了……”
章姿蝉在她家那边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太好的性子,如果不是顾念着家族开拓,是绝对不会在这里忍下去的,可现在她凭什么受这鸟气?
苏瑝推了一把她,也让她踉跄了两步,脖子间的珍珠项链也断裂,珍珠滚落在地上。
看着苏玉那个矫揉造作的样子,还有自己这个狼狈样子,章姿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在你妈个头,他要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还和我订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章姿蝉真是维持不住自己大方的人设。
“我的胸针……”苏玉通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像是她是什么豺狼虎豹一样,“我的胸针被你摔碎了。”
这个时候苏父苏母也赶紧走了过来,还有章家的人开始劝这位姑奶奶的架。
苏母便冷了脸要赶苏玉离开,可苏玉却固执不走,“她摔碎了我的胸针!”
“多少钱,赔给你。”章姿蝉说。
那边的闹剧闹得很大,大得叶之鹤这边的安逸和谐的氛围都维持不住,大家都过来看热闹了。
地上那枚碎裂的胸针让叶之鹤有些出神,当时就是因为这一枚胸针,原主被赶出了苏家。
原主一直都是比较软和好说话的人,但是那天苏玉说着他得到了什么什么资源,是苏瑝找人送的,原主想到了之前也是努力了很久的资源就被苏瑝送给苏玉,和苏玉有了几句争执。
不知道是苏玉真的摔了还是别的,这一枚胸针就摔在了地上。
这是一枚白玉蝴蝶样式的胸针,是清朝时候的古董,是苏瑝通过一个兄弟花了一百多万买回来给苏玉的成人礼物。
苏玉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原主想要说争执的内容,苏父听都不愿意听,就说是他想要诬陷苏玉,苏玉为了家庭和睦只能委屈自己承认。
然后把原主赶了出去,叶之鹤也就来了这里。
“阿鹤,这个胸针值多少钱?”南柯好奇的问。
叶之鹤还在想着别的事情,有些机械的说着,“……清朝的戏蝶时舞白玉蝴蝶胸针,估价应该是两万八到三万五之间。”
南柯闷笑了一下,忽然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反派,“6。苏玉不是每一次都戴那个蝴蝶胸针,说是价值百万吗?”
“阿鹤,你现在估高了!”项景同在旁边说道,“应该是——”
他拉长了声音,有些骄矜道,“0。”
“其实我刚才就估高了,因为这个胸针之前摔过,应该是修补好了。”叶之鹤说。
他很少说这种事情,因为每一回说总是感觉画风格格不入,在苏瑝苏玉他们的世界里,他就像是一个炮灰,同样在他的世界里,苏瑝苏玉也是路人甲,其实强求不来的同框,就不要同框了。
里面的事情已经发展到章姿蝉离开,章家人也走了,同时越来越多的宾客都摇头找了借口离开。
康老夫人都摇头叹气说,“早年间,苏天禧还是蛮可以的,后来就这样了,真是家风不正,下回我老婆子可不愿来凑趟浑水了。”
她说着那一双智慧的眼神总是带着些细微的笑意,“不过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要一报还一报。”
叶之鹤被那双眼睛看得似乎有些无所遁形,他转头看着那灯火通明的苏家,曾经原主那么向往的苏家,曾经原主以为是家的苏家,现在里面传来吵闹。
苏母大骂着苏玉这个丧门星,大骂着苏瑝窝囊费没出息。
而这些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也和家里另外一个隐形人,那位早就出国的姐姐也没有关系。
倒是到了深夜,明山区警笛声却一直没有停过。
叶之鹤站在窗前,那警笛声让人觉得不安。
项景同从床上起来,披了一件衣服给他,“睡不着?”
“感觉心头有点发跳,起来看看东西。”叶之鹤感觉到肩头的温暖,也浅浅一笑。
“看看看,我陪你去。”项景同推着他去了叶之鹤的‘藏宝阁’,现如今里面已经放了不少东西,什么类别的都有。
那一幅有龙袍唐窗的唐卡已经回来了,很多人都想要见识一下,毕竟这是唯一一幅这么奇特的唐卡,所以找了很多门路。
不过叶之鹤之前一直在吕宋,他们也找不上来。
第二天,叶之鹤才知道苏玉受不住苏母的辱骂,把苏母给杀了,苏父也被他砍了几刀,苏瑝安慰着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断了气。
两个人已经被抓捕,企业这边拜托那位在国外搞艺术的姐姐回来,但是那位姐姐不愿意沾上苏家的事情,转托了叶之鹤。
叶之鹤:“……”
短短的时间,那个意气风发的贵公子苏瑝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变了一个人。
他双目无光,麻木, 下巴下面有青茬,脊背似乎都佝偻了下来。
叶之鹤毕竟不是原主,也并不知道原主的心情怎么样,他只是这样平静的打量着面前的苏瑝。
苏瑝也只是平静的坐在这里,似乎没有了什么生机。
“苏家的东西, 大姐不想沾手, 让我来处理, 我委托了律师全权管理, 以后苏家的企业也会聘请专业的人管理。”叶之鹤简短的说了几句。
苏瑝有些嘶哑的开口,“你知道吗?你和大姐才像是亲姐弟,一样的……冷淡, 总是无所谓的样子,像爷爷, 当年妈和爸差点没有成, 因为爷爷说妈妈不适合爸。”
“以前的我不是这种性格。”叶之鹤再次强调了这句话,他动了动姿势,最后还是呼出一口气来,抬眸定定看着对面的苏瑝。
“可你一瞥看过来的眼神是一样的, 无论小玉怎么对你, 你的眼神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真的很让人讨厌, 只是没想到, 你竟然也会反抗。”苏瑝嗤笑了一声。
“我只是觉得对着你们,无所谓有这种情绪。”这是叶之鹤现在的看法, 毕竟他又不是真正的苏家人。
苏瑝有些些无声的仰头笑着,“苏家……到现在还有苏家吗?”
叶之鹤的眸光那是那样的平静,静静看着苏瑝在这里,直到探视的时间结束。
走出这里的叶之鹤感觉到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很是舒服,手机震动了一下,项景同很快就把车开了过来。
上个星期,一起回了一趟赵家,项景同的母亲过生日。
项景同送了那对金珠耳环,还有一座白玉观音,然后直接对赵婉茗说他出柜了。
其实他们早就看出来了,谁还不知道呢?在直播间里项景同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们早就等着项景同自己坦白了。
就是项父还有点别别扭扭的,对于自己家要多一个男儿媳妇。
赵丰满脸笑容,但对着项父的时候又是虎着脸的,“我都年纪大了,你比我还食古不化,那孩子们都相互喜欢了,总不能还让他们去祸害女孩子吧?”
项父扭捏了一下还是说,“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要乱来就行。”
项父把人送来叶之鹤这边,本来想要压一压项景同的情绪,现在还彻底把自己家的臭小子送给叶之鹤了,他觉得……
他觉得这是野猪拱上了白菜。
暗戳戳的认为好大儿有点配不上叶之鹤,到时候被退货就完蛋了。
叶之鹤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外露,但对待一段感情也是比较认真的,两个人是有很认真的过日子,都挺享受现在的状态的。
沉船打捞还在继续进行,两艘沉船的打捞恐怕也需要长年累月的进行,但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做了很多,到后面叶之鹤的职位已经变成了特殊顾问,而原本叶之鹤的职位已经是孙兴的了。
叶之鹤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先导任务,拍摄纪录片的时候,他也对这些时日来和大家一起奋斗的日子表示感谢,以及分享了一些感悟和趣事。
和大家一起奋斗了一段时间,离开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奇怪的别离愁绪。
本来他已经举荐梁仲留在那里,在那里的话,梁仲的能力可以快速提升,而且会结识很多人脉,到时候梁仲出来单干就不缺资源了。
可梁仲还是拒绝了,“鹤哥,我们之前还说好一起帮你开博物馆的呢,只有你和项哥怎么忙得过来?”
“我?至于我,现在已经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追求高级趣味的人,其实是已经有房有车了,我觉得已经够了。”
梁仲脸上满是笑容,眼里映着浅浅的光。
“还有我还有我,我可以打杂,整理资料,当保安……要是你们养不起博物馆了,我送外卖养博物馆!”林秋收拍着自己的胸膛说出了豪言壮志。
“这倒是不用,饿不着你们。”叶之鹤摇头笑道。
“今天我们这个团队算不算正式成立?”项景同问道。
大家异口同声的说,“算!怎么不算?”
叶之鹤上项景同的车的时候,还想着四个人把手搭上来,然后说着团队成立的时候,总是有些笑容。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等红绿灯的时候,项景同偏头就看到他唇边的笑容。
叶之鹤唇边笑容浅淡,“今天的天气很好。”
“我也这么觉得,最适合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然后喝点茶吃点点心,玩点东西。”项景同说着自己就感觉有些微醺的慵懒了。
“不过我们今天还要忙碌呢。”叶之鹤说了一句。
项景同又说,“总有机会的……”
第二天是他们恢复常规直播的第一天,直播间的粉丝早就等急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叶之鹤出手了。
这段时间都是在直播鉴定,没有直播寻宝了,在线粉丝也少了许多,但叶之鹤恢复常规直播,这些人就一下子涌了回来。
他们则是来到了宋朝明朝都有过出海口的城市,云城。
哪怕是到了现在,出海口附近依旧有古玩一条街和古玩市场,而且还有海关拍卖。
之前早就申请了准入资格,去看了一下海关拍卖。
基本上都是明码标价,但也带直播间的粉丝第一次看到海关拍卖是什么样子。
成堆成堆的钻石摆在那里,以一个很低的底价一起拍走,不只是钻石,还有化妆品、车,这里有很多。
但叶之鹤也只是饶有兴趣的转过一圈,带粉丝见识见识了一圈,还是扎进了古玩街里。
看着这熟悉的声音和景色,叶之鹤深呼吸了一口气,眉目舒展,“我们又回来了……”
[看把鹤哥激动得。]
[好久没有看鹤哥的直播了,鹤哥一开播还是这么多人,一下子就冲进来了,还有很多新粉。]
[因为央视的那个纪录片播了,是宝藏和远古遗址那一期,开头就说了鹤哥是怎么寻宝的,弹幕超多,鹤哥的后台也剪辑了那个视频。]
[我也看了纪录片,内容很好,而且鹤哥好神奇啊,是怎么样通过那些小东西猜出来的?]
[只能说鹤哥和项哥配合,天下无敌!]
[我还以为你们要叫冷面哥呢。]
直播间的粉丝都在侃大山,很是热闹,礼物也是迟来但到。
“是的,纪录片已经播放,感谢大家观看,也谢谢大家的礼物,我们都有定期做慈善,一定要关注我们的网站,在那里可以看到每一笔钱的去向。”叶之鹤简单的说。
他们一行四个人慢慢的迈步在古玩街里,今天正好是周末,这里的人并不少,而且还可以看到一些年轻鲜嫩的面孔,正在淘玩着价值并不算太高的古钱币。
一边和直播间里的粉丝闲聊着,叶之鹤的目光也没有忘记梭巡过路过小摊上的东西,突然间眼神一凛,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语气也慢了下来。
“……似乎看到了不错的东西。”他哑然一笑,蹲身下来,一下子便看中了那个周身泛黄的瓷罐。
品相保存得不算是完好,可以用一些衔接的地方看到这件东西曾经的时候是多么的新和艳,现在只剩下斑驳,瓷器外部的釉色已经失光了许多,导致这件东西看上去有些灰扑扑的,并不算是太起眼。
匆匆一看过去的话,更像是上个世纪父辈们拿来喝水的那种有雕画的瓷杯。
不过它没有把手,因为它不是一个杯子,而是一个罐子。
罐子的正面还有正上方的图案是一体的,是撑伞的几个女子一同出行,相互嬉闹的图样,周围的建筑和风景很是清晰,就是一幅世情图。
“大清乾隆年制……”项景同也蹲下来看了眼,一下子就看出了这的确是真的印,每个时间段的‘大清乾隆年制’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一样,但像他们浸淫许久了,基本上都能够认得出来。
只是看着看着,项景同的神色也有些似笑非笑的,“老板,这怎么卖?”
“这个瓷罐啊……”老板见他们感兴趣也拉长了音,有些悠悠的钓着似的,“这个东西可是我好不容易收回来的,五十万!”
“老板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这上面印着的可是岛国式风格还有岛国女子,保存的品相也不怎么好,怎么就敢要五十万了。”项景同随意的扯了扯唇角,就要把这东西放下去,转而开始对旁边的东西感兴趣一般。
“喂,你不值,但我觉得很值,老板,五十万卖不卖?”来人穿着一身男式和服,操着一口不中不外的口音,听起来很是怪异。
旁边的一个沧桑男子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叶之鹤他们,然后又附在这男子耳边用岛国语轻声说,“渡边君,这东西五十万买下来太亏……让我来。”
那男子有点不爽,但还是退了一步,又有些挑衅的看着叶之鹤他们,看到他们在直播,也有些讥讽似的轻笑。
项景同的眼神看了看天空,突然间双手一拍,‘啪’地一声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他对叶之鹤说,“那里来的苍蝇啊,嗡嗡嗡的,不走又听不懂人话,现在还在这里长翅膀,不知道这苍蝇是吃屎还是吃屎的,简直是臭不可闻。”
“你……”那男子还想要上前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