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发现有宝藏了吗?]
[金属探测器都有很强烈的反应了……]
“我过去看看。”项景同指着那一点特别晃眼的东西说道。
叶之鹤反射性的拉住了他,神色微凝,“这潭水里说不定有暗流,有危险。”
项景同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然后缓缓笑开,心里也像是绽开五颜六色的烟花,眼底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以前调皮的时候游过,现在长大了再调皮调皮。”
说罢他把身上的衣物脱了出来,那腰腹之间覆盖着一层很是流畅的肌肉,肩宽腰窄,行走之间的长腿也满是爆发力的肌肉,加上那一张因为随意翻抓起头发而露出来轮廓深邃的脸,一时间强烈的荷尔蒙也要涌现出来。
他做好了热身运动,然后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摆动着身姿,就像是一条大鱼一样。
“以前景同最喜欢去搞什么极限运动了,他爹气得要死,他娘也心惊胆战的,我倒是觉得没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有个性。”赵丰摇头笑道,又感慨似的,“皮猴子一样,也就是在小叶你这里乖乖的,他爹还说到时候请小叶你来家中吃饭,到时候给你包一个大红包呢。”
的确是挺乖的……叶之鹤回想到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项景同也已经在他的生活当中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痕迹。
他以为很少,因为项景同基本上对于他的说都是处于一个服从的状态,可细细想起来,又觉得细节很多。
多到每一次出去,有危险或者是有麻烦的东西要出来的时候,项景同的身先士卒,多到项景同每一回在晚上和叶之鹤讨论的关于未来的发展,那些被夯实的一点一滴。
多到他想到手腕上那一串被项景同赠送的红艳艳的珠子。
那天项景同的目光是多么欢喜,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叶之鹤的呼吸也微滞,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可目光挪移到梁仲的身上,梁仲还是认真的拿着镜头拍摄着那里的情状。
他对于两种不会有那种冒出的微妙的温涟的情绪,似乎只对着项景同有。
可具体是什么,叶之鹤又不是那么想要细究下去。
搭建起一栋高楼需要坚固的地基,现在的高楼还未起,地基渐渐坚实,探究那些事情,就像是穷极了力量要倾所有人之力一夜建造完毕的豆腐渣工程。
他本能是拒绝将自己放到那种危险的境地,在感情上并不在行,也是初次接触的叶之鹤懵懵懂懂的。
也许他信奉的还是顺水推舟,船到桥头吧。
在他联想着这些莫须有的事情的时候,项景同游着过去的痕迹一下子消失,在场的人都担心起来,甚至往那边多走了几步。
很快他又浮动起来,手上扬着什么,亮闪闪的,眼神开心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高呼着,“我找到一个东西!”
上岸之后,他穿上了衣服,但头发还是湿哒哒的,他只是随意用毛巾擦拭了两下,就放在那里不管了,整个人都凑了过来。
“我刚才的确是看到下面好像有个什么洞,不过那里又是石头又是泥的,这个戒指有一半出来了……”项景同说着。
刚才出水的时候,还有点湿润的戒指现在也有些干燥起来,叶之鹤用刷子扫了扫上面的泥,讨喜的金色便流露了出来,一汪的光一下子就闪得让人觉得很是欢喜,更别提那圈环上雕刻精细的花纹以及上面去镶嵌着的两颗颜色不一的宝石了。
这是一个做工精细,特点鲜明,带着皇家气度的金镶宝葫芦戒指!
第70章 出土*窑变钧瓷
机器隆隆隆的启动着, 这些机器被人操控着逐渐往水下一点的位置伸去,时不时会将一些泥堆置在旁边,然后会有专业人士, 反复筛洗这些泥。
在发现一点端倪之后,项景同休息了一下,又反复下水找了几次,陆陆续续又找到了一些金玉之物,这些金玉之物经过叶之鹤粗浅的鉴定都是宋朝的东西。
直播间里的大家已经沸腾了, 尤其是看到项景同下水几次都得到东西, 虽然不是很多, 但那些珠宝首饰堆积在一起, 也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在反复确认里面确实有不少的金属物件之后,赵丰也联系了本地文物局的人来进行确认。
一般文物局行政部门是需要再多少天之内提出处理意见,可现在他们的电话被打爆了。
原来这发现宝藏的竟然是一位平常里鉴宝的知名主播, 现在还在直播呢。
所以他们出动的速度很快,特事特办, 直播间还有不知道多少的粉丝在线观看呢, 甚至是越来越多。
能够和宝藏联系在一起的画面,无非就是钱,钱,很多钱, 还有那些动人心魄的神秘, 以及得到之后的肾上腺素激素上涌带来的上瘾的感觉。
总是出现在影视剧和小说里的宝藏, 现在要在这个直播间里揭开神秘的面纱。
这个直播间里本来已经达到了瓶颈的粉丝量再次跃升。
在线观众甚至突破了五万的大关, 还在往上增加, 赠送的礼物价值数量直接挤到了本日直播平台的前五,超管在后台引流造势, 再次将叶之鹤的直播间放在了首页滚动处,位于第一的位置。
直播间里虽然只是比较简单的挖土、筛泥的工作,但并不枯燥。
叶之鹤会进行简单的解说,单单就是看见那些考古人员从泥土里,一点一点的筛洗出那些金灿灿的物件,又将它们洗净还原,就已经足够吸引眼球的了。
“这位就是发现了宝藏的小兄弟吗?”负责这一队队伍的领队闻领队带着笑容走过来笑道。
来到这里都是碰泥的,他们这行人身上自然也不会干净整洁,但闻领队身上有一种浸淫在文献当中的沉稳又直接的气质。
闻领队是市文管所的,负责带着来实习的本硕学生以及技工进行清理、绘图、整理进度等活动。
以前拍纪录片都是对这种琐碎的事情一笔带过,可现在在直播间里,粉丝又直观又清晰的可以看到考古是怎么开始的,也给了他们相当新奇的感觉。
“侥幸,侥幸,其实还是因为我的助理,没有助理的帮助我也不一定知道地图和这里的地形相合。”叶之鹤的目光悄然看向那边的项景同。
项景同勾了勾唇,眉眼之间尽是默契的欣喜。
一个下午的时候,已经足够叶之鹤和粉丝了解考古队的运作模式。
傍晚的时候,那些专业的器械已经挖出了小半泥,光是这些泥就已经出土了足够多的有考究价值的金银器物,无论是那些金凤镂空攒丝簪子还是那些硕大的珍珠项链,那些金杯等等,这些器物都告诉大家这一处宝藏和皇家脱离不了干系。
叶之鹤是打算先回去,要不然太阳下山了,山路不好走,可是这个时候人群里发出了一声惊呼声,然后四散着的人也一下子就聚了过去。
就连刚才稳重的闻领队都不由得连连惊讶出声,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叶之鹤的注意力,他们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一个手上带着手套的考古人员,拿着手电,手电的光汇聚在手心那一件物品上的时候,独独一束光芒聚下,那件物品上星星点点的痕迹无比的绚丽,夺人目光!
“这难道是钧瓷!”赵丰惊讶出声,脚步亦是无法控制一样向前了一步。
“钧瓷!”叶之鹤也有些惊奇钧瓷会出现在这里,他只是惊奇钧瓷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没有见过钧瓷而感觉到钧瓷。
可没过几分钟,另一个考古人员又颤颤巍巍的说,“这里还有一个钧瓷!”
这里的光彻底暗了下来,太阳下山了,天边暗暗的紫色即将收束那些光,山峦上的金辉也被收了回去,这里的光早就被支棱了起来,营地里已经搭上了帐篷。
钧瓷的出土再次提高了上面对于这一处宝藏的重视,文管局的上层领导正在往这边赶。
这四五件钧瓷简单清理之后,还被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内胆的泥土,可在叶之鹤的直播间里,即便是狼狈也难掩那一份特殊的美丽。
“……钧瓷是华夏五大名瓷之一,始于唐,在宋朝年间盛行,以其端庄浑厚的造型,以及多种多样的窑变现象,制作工艺之复杂、成品率之低闻名于世。”叶之鹤对着光影之下的一尊钧窑瓷器缓缓介绍道。(1)
在经过沟通之后,文管局上面也意识到这是一个不错的宣传机会,所以允许让他进行直播拍摄。
面前的钧窑是一个很普通的宝瓶状,上面浅淡的青色像是一种液体浅淡的流入耀眼秾艳的红当中,处在一种要流动融合的凝固态,即使是过去了千年,还显现出那种莹润自然的透光。
点点的浅青色要溅入那红色,可又没有完全融合,一点一点的映衬在上面,如同天上流动的星河,又像是红色波浪当中一片一片的波浪。
直播间里的粉丝都忍不住沉浸在这着美丽的色调当中,即便是不懂瓷器不玩古玩的人,也忍不住为‘老祖宗精选’拍案叫绝。
在那光影变换当中,叶之鹤刻意变得低缓的声音也让人感觉舒服沉醉,“钧窑是为皇家烧制瓷器,所以可以不计工时,不计成本,钧瓷的烧制要经过七十多道工序,最后不合格的就会直接打碎,这样导致钧瓷的出品率不足百分之五,但一旦出品,也是精美异常。”
“你们看,这里是不是感觉有一层很特别的光亮?还有这些星星点点的斑点……这些是钧瓷特有的乳光效应和窑变现象。”叶之鹤问直播间当中的观众,漆黑如玉的眼眸里带着一种浅淡的笑意,唇角抿着的笑容也很是雅致,又有几分孩童的天真,那是对于一种事物最为简单的热爱。
他喜欢这些东西,并且沉浸其中,这是所有注意到他的人一眼就能够发现的。
[真的,我想起了之前看的那些瓷器的蛤蜊光,好像这又不太一样,这种光似乎有些胶稠透亮的感觉,确实是乳光!]
[想歪了,我对不起,遁!但这东西真的很好看,听说每一件钧窑都是不一样的,独一无二的对吗?]
[这倒是不错,这种窑变那个时候不可控,所以烧出什么样子来只能说看天意了。]
这些现象是和钧瓷所用的釉的化学组成以及制作钧瓷过程当中的繁复工艺分不开的。
多了这一层乳光,反而将颜色艳丽带出来的轻浮压下,使之变得含蓄和优雅,加上乳光和窑变交错,让颜色变得绚丽多彩,给人一种大自然瞬息万变的美感。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瓷器手艺人还有广大鉴赏家为之着迷的地方。
“没错,而且钧瓷在烧制过程当中,会因为釉层或者温度的原因的,导致釉面上出现很多种流纹,比如蚯蚓走泥纹,冰片纹等,这反而进一步装饰了钧瓷。”
叶之鹤说着也抿唇笑了一下,“说得太多了,咱们快点回到自己的老本行上来,鉴别!”
“肯定也有刚才说的乳光,然后还要看胎体足底之类。”梁仲看了不少次叶之鹤鉴别这些古玩,已经对这些流程铭记于心了。
“不错,还可以从另外几个方面,一种就是釉面的光,很莹润,似玉非玉,温润优雅,然后要看釉面,你们看这些纹路看起来像不像是在流动一样,只是被凝固在这瞬间,让人怀疑解冻之后,这些东西还会继续流动?”叶之鹤再次指向那釉面的位置,反复强调这釉面的美。
“确实很像啊,古代的工匠真的很厉害,到底是怎么研究成的?”项景同也不由得凑近一点观看,一侧脸,叶之鹤一下子就和那一只被放大镜放大的眼睛对视上了,眼睛还不停的朝着他眨动。
叶之鹤失笑,“古人是很聪明的,有很多东西不是现代才有的,古代就已经有了,只是流传没有那么广而已,比如说类似现在吃快餐的快餐盘,又或者是双肩背包,已经有出土文物了,
而钧瓷是在古代匠人长期的烧制瓷器的过程当中的创新性艺术,所使用的铜红釉是创造性的举措,为华夏的陶瓷艺术打开了一个新的篇章。”
叶之鹤在说话当中满是赞美和敬佩。
“除了前面的乳光和窑变之外,也要开始细究钧瓷的来源,钧瓷脱胎于青瓷,所以烧制出来的瓷器色青带红,红中带青,加上独特的裂片的纹路,是很好鉴别钧瓷的一种办法。”
说着叶之鹤也渐渐离开这里,走到了那些还在细细清理钧瓷的考古人员那里,越看着越是感慨。
每样器物都有每样器物的美丽,叶之鹤会因为它们的美丽驻足,也永远为这一份美丽心迷。
第71章 修复*吉祥钱剑
挖掘工作已经暂停, 晚上的大家都在清理并且记录那些从泥土当中筛出来的东西。
欣赏完这几件钧瓷之后,叶之鹤他们也赶紧下山了。
赶回赵家院子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今天的直播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收益,首先就是粉丝同时在线观看突破了五万, 粉丝关注数量突破了三万,而打赏金额也上了一个层次等级。
他最看重的声名值也一下子推进了大段的进度条,可以进行第三次抽奖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开始启动了抽奖。
“获得关键性线索(未满足开启条件)。”
叶之鹤:?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未满足开启条件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需要声名值?财富?某个时间段?某个人?
他思来想去, 到了深夜, 身上的疲惫便如同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涌来, 最后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世界上的事物这么多, 系统也不可能给出一个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用的东西,可能这东西的用处会在外面出现呢?
第二天他醒来,洗漱一番下去吃东西的时候, 项景同已经从外面锻炼回来了,在这有些微凉的天气, 只穿着一件背心, 肩头手臂上全部都是流畅的肌肉,呼吸之间,皮肤也散发着一种健康的光泽,满是充足的气血。
那一双漆黑的眼眸更是如同鹰一样, 直勾勾的, 只是在看到叶之鹤的时候, 身上那种锐利直接的气势也会隐没不见, 转瞬又恢复成为在叶之鹤面前那种乖乖而又直爽的模样。
“早, 阿鹤!”
他身形高挺,站在那树上落下的斑驳光影当中, 莫名的让人想到那些思之悠悠的话本故事。
钧瓷的铜红釉窑变出万千色彩,项景同是不是也蒙上了一层釉?要不然怎么又带着光,又变得那么快?
叶之鹤在思索,但很快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于离奇了。
“早,吃早餐了吗?”叶之鹤问道。
“没有。”项景同倒是没有很快坐下来,只是回去花十来分钟洗了个澡,身上再次充斥了清新的沐浴露的香味,湿濡着头发坐了下来。
梁仲也从外面回来了,手上拿着什么一件不小的东西,脸上是全然的满足的笑容。
“鹤哥,快看看我找到的宝贝。”梁仲有些献宝似的把那个用很老旧的蓝色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把有些略微弯曲的铜钱剑,约莫有半米这样长。
每一枚铜钱上都写着不一样的吉祥语,除了个别生了铜绿,其他的都保存完好,制作十分精良,一看形制还有吉语,就知道这些铜钱是统一生产的。
梁仲说他今天早上起早了,本来想去古玩街那边逛逛,半路上就看见有一个老人在卖东西,然后他用一万收了下来。
锻炼得多了,梁仲是在稳妥的基础上,加上自己的一些直觉,觉得这里面有利可图,直接就买了下来。
即便这只是个假的,就当做是自己交的学费了。
果然赚了点钱,自己就有了底气,以前自己从来不敢说这样的话的,现在两三万以下的小东西如果不成,自己也是不怕的,况且跟着叶之鹤,总还会有翻盘的机会。
现在他就像是一位学生等待着老师的检阅一样,等待着叶之鹤的批语。
叶之鹤看了也是觉得眼前一亮,不住的点头,“不错,非常不错,有进步。”
梁仲的目光也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根本控制不住骄矜的笑。
而项景同则是沉思,自己最近学得也很多了,看什么时候自己也操手试一试,就像是梁仲一样,从小的方面开始试起。
“少见,之前我看到过类似的藏品在私人藏家那里……”叶之鹤反复翻看着,沉吟片刻,“你们看剑尖这一枚,上面写着光绪通宝还有天子晚年,这应该是光绪年间福建钱局铸造的钱剑,目的应该就是讨个吉祥。”
祝贺天子之用,除了剑尖的那一枚铜钱,组成剑身的其他铜钱上也刻有皇图巩固/福建、圣朝熙瑞/江苏、华国文章/山东、忠孝廉节/安徽、仁义礼智/江西、志在圣贤/湖北、功高泰岱/山西、勋并斗山/广西、风敦俗美/四川等等地方的省名吉语。
制作精良,寓意上好,保存良好……这也意味着价值不低。
“阿仲,现在让你自己估价看看大概有多少?”叶之鹤脸上带着细微的笑意,“景同,你也来猜猜看?”
梁仲和坐在一边的项景同也不由得微微直起身子,这是一种考校。
梁仲又再次梭巡着这一把剑,很是仔细的端详着,“昨晚上刚刚看到一枚光绪年间的‘八卦’‘桂’字花钱,五到六百一枚,这里有二十枚,首先价格是会超过两万,这又是为皇帝铸剑,价格肯定要多十倍甚至以上,我觉得价值应该在三十万到三十五万这样。”
叶之鹤不言不语,只是笑着,目光却转向项景同。
项景同的直觉总是出乎意料的准确,他笃定道,“我觉得应该还要更高,那我在你的基础上翻倍,六十万这样子!”
然后他们两个人把目光转向叶之鹤。
只见叶之鹤点点头也摇摇头,“你们都对,价格是在30万到60万之间,也都不对,估价不是一定的,你们一个存在过分夸大,一个是过分小瞧,我一直没有和你们说过古玩是怎么估价的,今天就和你们说一说。”
“这也是涉及数学的,现在的人可以更加科学的建立起一套估价的准则,这些是要有鉴定师、数学家、软件工程师、市场从业人员、考古、博物馆等方面协作配合才能够完成,建立好这个估价的框架之后,我们就可以在框架下面肆意代入了。”
“这就像是我们竞拍一块地,同样需要估值,又或者是一个项目,也许是需要多方面评估,但具体怎么评估,国际上已经有一套准则了……”项景同之前在公司也带过项目,一下子就转换了过来。
“对!是这样,也像是每年的衣服流行什么元素,早就已经有上面的人在商量,然后定下来……”叶之鹤弯唇一笑,继续说道,“每一个圈子都有这样子的存在,而古玩界最为直观的就是参考一下那些拍卖会的藏品价值,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公式。”
他的指尖沾了沾水,带着点晕色,在深色的桌面上划出水痕。
G=f(C,S,X,Y,Z)
“G是公开估价,C是材质变量,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大致可以理解为复刻这种古玩的材料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比如说昨天的钧瓷,复刻钧瓷需要很多工序,出品率也很低,而S则是真实性,只有两个数字,一个是0一个是1……”
“我明白了,如果是0,就是假货,整个公式瞬间归零,价值也为0,如果是1,也不影响价格,但是会使价格有存在性。”项景同颇有兴致的用指尖轻点着这个字母。
“以前阿鹤也强调过稀有性、艺术价值等等,这么后面这两个字母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项景同说着,也重重点头。
“差不多了,但其实还可以改一下,变成下面这个样子,因为材料的价格可以不受稀有性的影响,比如说一尊金佛,它可以是近代现代产出,不稀有,也没有什么文化价值,但估价绝对不会低于同样克重的金子。”
叶之鹤沾了沾水,继续在这道公式下面改写了一下,“应该变成这个样子——”
G=Sf(C)+Sf(X,Y,Z)
“???”梁仲一万个问号,“你们能不能对一个早就把数学知识还给老师的人友好一点?”
一下两双眼睛一起望过来,那如出一辙的神情让梁仲头皮发麻,“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看拍卖会吧。”
叶之鹤和项景同对视一眼,也是默契一笑。
最后这把东西经过三个人讨论,又翻看了拍卖网站的估价,将价格定在了40~50万之间。
梁仲马上就欢呼了出来,“我可以买房子了哈哈哈!要是等会再看见那摊主,我就把摊子上别的东西再好好看看。”
宝藏那一处还在挖,一大早赵丰就过去看了,现在挖土遇到了难题,下面有个空洞,把泥挖出来之后,更多的水倒灌下去,所以现在考古队陷入了难题当中,还在进行地质评估。
叶之鹤他们也就不过去看了,加上今天本来就约了吴友珍,说好要带直播间的粉丝们去看他修复书画,所以他们今天也朝着古玩街那边继续走去。
梁仲心情雀跃的带着他们往那个摊子上去,但老人家已经没有摆在那里了,听早餐店的人议论,这老人家也就是每天都摆那么一小段时间而已。
梁仲打算明天起早一点再来碰碰。
他们来到了吴友珍的店里,伙计看见他们也是笑容满面的,“老板已经在里面进行准备工作了,客人们要不要先喝一口水?”
叶之鹤他们道谢,然后打开了直播。
粉丝一瞬间涌进来,都是在问关于宝藏的后续,叶之鹤和他们分享了今天早上的事情,并且指路了考古队的直播间,粉丝在渐渐流失,但绝大多数还是停留在直播间这里。
“之前我们约定好了,带大家一起去看看书画修复,今天老板要修复的是一幅清朝的古画,破损比较严重,所以需要准备不短的时间。”叶之鹤介绍道。
[修复古画?这个也能修复吗?难怪我说怎么有些是从墓里出来烂糟糟的最后还能够放在博物馆,应该也是修复的缘故。]
[我只知道装裱,原来也是可以修复的,有点神奇。]
[以前装裱和修复是不分家的,现在也差不多,修复要在学会装裱的基础上才能够学习。]
直播间里新来的粉丝又或者是老粉,完全不懂的和只懂一点的粉丝在进行讨论。
有些人是第一次知道修复古玩,等到有些粉丝说到瓷器,金器青铜器都可以修复的时候,也是让其他人大开眼界。
说话之间,里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走了出来,“你们好,是叶先生吗?爷爷已经准备好了,说让你们进去。”
叶之鹤点点头,往工作室里面走的时候,经过简短的沟通,也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叫做吴覆,是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的学生,也跟着吴友珍在学习书画修复。
现在的书画修复很多模式还是手把手带的学徒制,这种东西是需要积累的,即使是在学校里学过一些东西,但和出来真真正正上手修复是很不一样的。
吴友珍看到叶之鹤之后,脸上也挂上了笑容,打了个招呼,对着直播间的粉丝说,“大家好,今天即将要修复的是一幅清朝的古画,是一幅李氏先祖人物图。”
梁仲也渐渐将镜头对准那工作台上颜色氧化陈旧的古画,古画之上,一个细眉长眼的女子端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红色的诰命服装。
“破损得有些厉害啊……”叶之鹤看到了这幅画的天头,也就是上面空白的地方残损比较严重,除此之外还有水渍、污渍、折痕,以及从前修补的地方损坏严重的迹象。
“对,所以是一件苦差事。”吴友珍点点头,然后开始招呼吴覆开始动作。
虽然之前已经查看过无数次了,在心里打好了腹稿,但在准备开始修复前,吴覆还是重新仔细的看上几看,将画铺在工作台上面,旁边的水壶还在冒着热气,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书画修复讲究的是修旧如旧的准则,所以我们修复一幅作品,一定要了解这幅作品所用材料,用的是绢本还是纸本,如果是绢本,那么绢本用的是单丝还是双丝,反正就是尽量用同样的材料或者是相近的材料……这一幅画就是纸本,纸本也有很多种材料……”吴友珍对大家介绍道。
梁仲和项景同都点点头。
“如果是修补,还要对画家人物生平熟识,熟识用笔习惯,熟识墨的材质等等,因为墨的材质有的时候也会决定我们如何洗画,洗到什么程度才不会破坏这幅画。”
说话之前,吴覆已经将旁边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六十度左右的水小心而又缓慢的浇了上去。
[啊?洗画原来是这样洗的?真这样洗?不会坏?]
[楼上一看就是新粉,让老粉给你解释一下。]
不用叶之鹤解释,这些老粉已经主动自觉的接过了接力棒。
然后只见他拿起了一个长排形状的笔,像是梳子那种,只是这笔上用来代替梳齿的是柔软而细密的白色鬃毛。
在排笔轻轻扫过的情况下,那些带着脏污的已经变成灰色的水一下子就流出了画之外,他拿起毛巾小心翼翼的吸收画面上的水分。
反复几次之后,整幅画没有说情况特别好转,但也比之前灰暗的样子色调清晰了一些。
清洗的步骤用了不少的时间,直播间里的粉丝也看得津津有味。
“洗画也是很重要的一步,如果清洗得当,说不定会恢复旧观,清洗不当整幅画严重一点就会直接损失……”叶之鹤轻声说道,“你们看,开始揭符背纸了,这一层也是要相当小心,不可以损伤画芯和命纸。”
这一层纸是画和后面的装裱材料直接接触的,看着吴覆小心翼翼的将覆背纸揭去,大家也都屏住了呼吸一样。
“书画修复这一行实在是太耗费精力和眼力了,换我这样子保持全神贯注的坐半天,基本上不可能。”项景同小声说道。
之前他被自己父亲找人看着在办公室里办公,都感觉屁股下面长了钉子一样,特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