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故宫博物馆啊,什么什么地方……]
被粉丝调侃,即使再怎么端得住,叶之鹤还是不免微赧,“饼好像多了点,那么也不少一个了,下回的下回,下回去。”
评论区一时间全部都是叉腰等待的表情包。
项景同也抿唇有些笑意,“没事,我监督阿鹤做饼。”
[嘶,今天我竟然对冷面哥有点改观。]
[他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
项景同看见评论区的粉丝在蛐蛐他,脸色有些黑,“我哪里不好心了?我不是讲四德五美的新时代的好青年吗?”
这回轮到叶之鹤憋笑了。
“阿鹤你竟然笑我。”项景同委屈了。
“咳咳,我们看那边。”叶之鹤赶紧把话题转过来。
吴友珍将温水浇上之后,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将上面的水吸透,然后反复几次,这看上去没有什么霉斑和虫蛀的画里还是藏着很多灰尘,那些水都已经变成了黄色,正好流入工作台周围一圈的水槽当中。
然后开始小心的揭命纸。
命纸就是画芯的托纸,直接和原画接触,可以延长画的寿命,只要涉及书画修复的,这就是最重要的一步。
刚才笑闹的直播间也屏气凝神起来,看着吴友珍缓慢的将上面一层剥离开来。
然后露出下面的画来。
在下面的也是一幅竹石图,但是和上面不一样的是,下面这一幅竹石图相当不一样。
倘若说上面那一幅仍存匠气,下面这一幅就是自然的‘劲’和‘瘦’,还有一种‘怪’,那些嶙峋的怪石前面的瘦竹坚韧孤傲,苍劲豪迈,鲜明的展现出画家本人的倔强不驯和爱憎分明的鲜活灵魂。
那种扑面而来的灵韵和气息是相当不一样的。
只是一眼,工作室里的他们还有直播间的粉丝都忍不住怔住了,目光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几百年前,那双手背负,行走在自然当中仰望山水辽阔的画家。
也就是他,也只有他,才能够画出这样的画!
意趣狂怪,生机勃勃,酣畅淋漓!
“这是……!”吴友珍也忍不住怔在那里喃喃道,哪怕这上面的水渍还没有干,这幅画也不似别的古画那样狼狈。
“这是郑板桥?”他问出了那个大家都想要问的问题,“真的是郑板桥的画?”
小心翼翼一般,不敢轻信。
做书画修复的怎么没想过去跨行做古玩鉴定, 凭借这些来赚一笔钱呢?
他们比业余玩手多了一些基础,尤其是在鉴别书画方面。
他们熟悉各个朝代书籍的形式和版本,熟悉各个时代纸张质地以及装订风格, 了解很多画家的性格和笔触……
不过吴友珍实在是没有什么宝运,别人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是好多年都不开张,已经放弃了用古玩赚钱这条主路,回归老本行, 但闲暇的时候碰见这种有意思的东西也会选择看看, 或者斟酌买不买。
郑板桥的诗书画可是扬州八怪的结出代表, 也是每一个涉及书画鉴定、书画修复逃不过去的一道坎。
以前吴友珍自己也研究过不少关于扬州八怪的史料、书画, 现在一看这一幅,马上就认了出来。
和他在以前看到的赝品、仿作不同,这一幅画充满和自然和怪奇, 绝对是别的画家画不出来的那种。
想到这里,他也不禁颇为惊异的看了一眼正在打量这幅画的叶之鹤。
这个年轻人有着一副俊秀的容貌, 身上穿着一身简单而又休闲的衣服, 可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那种胸有成竹的自信以及舒适松弛,十分难得。
这份眼力和宝运也是无出其二了。
别说他们了,就连直播间的不少粉丝,和古玩鉴定、书画修复不沾边的都知道郑板桥这人。
可见郑板桥的书画名气多大, 名气大也代表着画作值钱。
[所以主播是又捡漏了吧?]
[刚才那位大叔简直就是送财童子啊。]
[可是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是骗子来着?以前路边也很多这种乞讨的, 结果问他在哪个医院他就支支吾吾的了?]
[我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啊, 怎么那么像通缉令上面的人, 我翻翻。]
[事情的走向一下子变得有趣了起来。]
[有点像几年前的那个抢劫犯啊。]
[嘿, 这小子还真是!]
叶之鹤现在已经完全忘记要给外面的人下套的事情了,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幅画当中, 但是要看到这幅画的全貌,还要等待这幅画处理完毕,重新装裱过一遍。
那绝对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他们在这里待了大半天,中途的时候吴友珍还和直播间的粉丝科普了很多关于书画修复方面的知识,比如说书画上面出现的一些问题,如虫蛀、污染物、发霉等等。
如果是书画上一些着白的地方,可能是使用铅粉上色,由于时日渐长,就氧化变黑,这种被称之为‘返铅’,遇到这种情况的书画甚至可以用火来烧。
点火来烧!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粉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点火来烧,那整张画不都被烧成灰烬?
“不过那是过去的方法了,以前的古法是用酒烧法,也就是火烧返铅,不过这种办法太危险了,现在很多都是用双氧水涂抹,但也不一定有成效,还可以用丙酮先溶解一些残留的有机物,再上双氧水。”吴友珍说道。
[真就是化学无处不在。]
“确实,在这一方面用到的化学物品是不少的,比如说洗画的时候还可能会用到高锰酸钾、漂白水、草酸,有的时候还要用hp试纸来测试用水的hp值,不只是化学,物理办法也有不少,比如说光学、电学等等。”叶之鹤也给他们科普了一下。
外面的警车呜呜呜的声音让他们这里的声音停滞了一下。
项景同张望了一下外面,看着他们都没有空,干脆自己走过去,“我去看看。”
“咳咳,鹤哥,你看一下直播间粉丝评论。”梁仲提醒道。
看了之后叶之鹤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话,只能说是巧合了。
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归到这里来,“吴师傅,直播间的粉丝都对书画修复很感兴趣,不知道吴师傅还有没有时间可以再和直播间里的粉丝说说?”
吴友珍摆摆手,“当然有,我也很高兴这么多人在这里愿意了解我们这一行。古书画装裱修复在华夏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也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我非常愿意在这里宣传一下传统文化。”
“这样吧,后天我这里有一幅古画需要修复,你们要是愿意来直播也行,到时候我也给你们讲讲。”
现在这一行也不是说有什么秘密手法,敝帚自珍,技艺基本上都是公开的,没有什么值得藏私的,吴友珍又可以宣传自己家的店铺,又可以提高知名度,何乐而不为?
“太感谢吴师傅了,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后天就上门叨扰了。”
叶之鹤的话语相当客气,吴友珍却大笑起来,“如果真是郑板桥的画,能够鉴赏这么一段时间,就已经圆满了。”
叶之鹤出来的时候,警察已经把那个人带走了。
后面回去的时候,项景同还托人打听了一下关于这幅画的归属,调查了一下那个人,询问了一下律师。
首先这幅画也确确实实是那个人收回来的,而且就一幅,也是第一次,他自己肯定不知道是不是郑板桥的画,家里也的确有人在生病,不过按照这个人的风评估计是不打算把这笔钱用在家人身上……零零总总,没有人知道更多了。
反正他肯定也不会爆出这件事情来,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本来就踩在黑白界限的边缘,他要是说出来就定罪了,加上抢劫潜逃,罪加一等。
这幅画归于叶之鹤是没有问题的。(1)
这是后话了,现在他们打算在这附近随便吃点什么。
已经是下午了,小镇上的所有事物仿佛都慢了下来一样,他们不急迫于做生意,反而更愿意享受生活当中的美好。
有些少人的铺子已经半掩着门,吃完午饭休息休息,休息够了才会继续做生意。
叶之鹤他们过来的时候,有些铺子才又开门。
这似乎和地图上处于这一片的人的生活习惯不一样,去年调查的时候,这个省市还被誉为不喜欢睡午觉的省市之一,所以在这小镇上能够看见很多人更愿意休息,叶之鹤也感觉自己有些慵懒了起来。
但有一些店一直都是多人的,那就是小吃店又或者一些茶馆,忙起来团团转的,一整天都不得闲。
项景同带他们吃了大面,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酒香,上面的焖肉肥美鲜滑,汤又鲜又爽,醇厚无比,吃完都感觉一身又暖又热的。
又吃了蟹壳黄,又酥又香,一口咬下去,那些酥壳层层剥落,口感上的追求已经足够脆口,更不用说本身的滋味让人不禁回味。
还有生煎以及豆腐干……
吃得他们两个直呼享受,直播间里的粉丝直流口水,发誓以后一定要过来玩上几趟,不为别的,就为这些吃食。
叶之鹤还好一些,梁仲就惨一点了,最后还是吃了健胃消食片,站在那柔柔的柳梢下消了消食,才缓过一口气。
今天的天气太好了,气温还回温了一些,现在太阳没那么大了,落在身上很舒服。
看来叶之鹤想要说说这里的建筑今天是暂时没有空了,他们约了赵丰,现在正是去看狮子山附近转一转的好时机。
早上也是,只是早上赵丰去拜访一位老友了。
狮子山看着离他们这里不很远,但开车过去也要三四十分钟。
阜山镇上一片诗情画意,延绵出来到青山绿水这里,也依旧不减那种人文古韵,尤其是路边的名人石像又或者是铜像、石碑事迹,总是引得来这里游玩的客人去拍照阅览的。
项景同打量着四周,和叶之鹤说他小的时候在这里到处玩耍的事情,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开发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呢,只有一条主路,然后就是野草遍地,一些小路要走上去也是很困难的事情,一下雨了还到到处打滑,都是泥泞。
现在这里不说开发城旅游景区,但走的人也是不少的,小路变成了大路,那边的村民已经把房子建到山脚下来了。
他们步行上山,前面的一段路扑了些青砖,上多了十多米,就没有了,依旧是泥路,两侧都是树,一阵风吹来哗啦啦的响着。
步行到半山腰,那里有一个破庙,里面的泥塑早就风化得不能看了,上面是瓦片,墙壁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裂痕,随时有塌陷的危险。
他们只是匆匆看了几眼,然后往另一边极目远眺,没有林木的遮挡,视野一片辽阔,可以看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以及盛在山脉当中的一汪湖水。
“这里也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啊!”赵丰双手背负,眼神很是悠远。
项景同拿出那张他们简单描绘的地图,对了对远处的山脉,“我感觉这个庙好像在这个位置,我们上山顶去看看全貌。”
叶之鹤感受了一下迎面吹来的风,感觉吹得很舒服,好像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被打开了一样。
“那我们上去看看。”
他们登到了山顶上,山顶上没有树,只有杂草还有一些大石头,以及三四米长伫立在这里,看起来像是防御关城一样的建筑。
第68章 关城*青灰墙砖
狮子山是附近一片里比较高的山, 除了狮子山,也就是更远处那些山脉了,但太远了那些, 而且那些也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狮子山就像是最顶点,然后这四周稍显低矮一些的山脉都是从狮子山蔓延出去。
他们的目光看向右侧的一条山脉,一时间也有些惊异。
因为那一条山脉延伸出去,就像是一条正在飞行当中的龙,周围更是水韵天成, 山明水秀, 有一种颇为灵秀的感觉。
不过在那龙脉之上, 一根一根间隔均匀的柱子, 像是钉子一样深深的扎入龙首、龙爪、龙身等地。
那一条龙顿时就失去了几分意趣,变得死板而僵硬,仿佛俯趴在地上仰望天空的长蛇。
大家的目光都饶有意趣的打量那边, 脑子里又冒出了云从龙、风从虎,以及龙脉、斩龙钉这些神奇的故事。
“那些是风车吧?风力发电机, 看上去还真的像是斩龙钉。”梁仲指着那一片远远的地方眺望, 这样子看过去,真的会生出天地之大,人类之渺小的寂寥感。
“看起来像,等到天黑或者是乌云密布的时候, 肉眼可见那些风车就会一闪一闪的亮着红灯, 像是指引一样。”赵丰回道, 然后也笑了, “不过斩龙钉这种事情太荒谬了。”
“一个风力发动机的选址到建设、取材都是有科学依据, 经过详细论证的,斩龙钉这种事情听听就行了。”项景同也这些传说挺有意思的, 而且这些传说还挺有市场。
叶之鹤在这种事情上,并不轻易发表什么言论,有的时候有些东西是很容易一叶障目的,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对于这种奇异之事还是不提太多比较好。
他拿起了地图,重新比对这里的地势。
地图上的纹路和点也只是粗浅的应和,其中一个比较明显的点可能就是这里的防御关城了。
关城是防守所用的据点,因为要用较少的兵力来抵御强大的入侵者,所以设置的位置相当重要。
叶之鹤走到一边,打量着这里的砖石,脚上堆了堆这些泥土,看见一些脱落的砖石,也在猜测这座关城在几百年前会是怎么样子的,抵御了多少的敌人。
还有这里的地势处于最高,看起来不像是合适防守的位置。
岁月流逝,这些砖瓦都已经化作了湮粉,只有一些还固执的屹立在这里。
外侧的砖墙多用整砖,内侧则是使用残砖,笔直的向上,然后到了一处,陡然收缩起来,还有一些墙芯用土糊上。
这些砖墙多为青灰色,上面还印刻了一些字迹,只是风蚀太严重了,这些字迹也早就看不真切了。
唐代以前的军事防御机构,如城墙之类,多是用泥土,砖墙也有,但砖墙需要后期维护,而且投石机是这种砖石城墙的敌手,若是为了实现军事目的的短期防御,还是大范围的修剪以土墙为主的城墙,
一般成建制的有标记的,那便是宋时候开始的了,仔细一点寻找,也许还能够发现负责烧制这些青砖的工匠的名字。
“鹤哥发现什么了?”梁仲的镜头只是对了对那些斩龙钉,然后见叶之鹤四处走走,这里翻翻那里翻翻,也将镜头转移过来。
“我在看这些青砖,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讯息。”他接连找了几块墙砖,发现上面同一个位置都有一些印记,但这些印记都看不清楚了。
“哈哈,以前我也干过这些事情,不过没有找到太多有用的消息,以前也有考古专业的教授带着学生来这里见习,他们在这里整理了不短的时间,如果真的要找这里的资料,可以上网搜一搜。”赵丰补充道。
“到时候回去再搜搜,现在大约可以知道这是宋代以及宋代以后的建筑……不过一般这种关城建在易守难攻的位置,不知道建立在这里有什么历史意义吗?”叶之鹤看向赵丰。
赵丰沉吟片刻,“小叶你还真问倒我了,这种事情要查县志或者说回去找找看,那些考古专业的学生整理的资料。”
“以前我倒是听过一个传说,”项景同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那个时候自己听得也觉得很是新奇,“宋朝的时候,传说这里有农民起、义,后面朝廷派人过来剿灭,可农民为什么起、义,是因为吃不饱,于是怨气就在这里盘旋,那位剿灭起、义军的将军就在这这里建了这么一座关城镇压。”
“不过后面,每过一段时间,某一天晚上这里就会有呜呜呜的鬼怨泣的声音。”项景同又补充道,煞有介事一般,还模仿着鬼低低的呜呜呜的声音。
众人:“……”
[谣言,鉴定完毕!]
[就是故事,以前的人可能把什么自然现象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知道是故事,但我就喜欢听故事,不过他们到底为什么来这里,不是鉴宝吗?]
[我给你科普一下,因为之前他们听说这里有宝藏的传说,所以决定来这里找一找……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太,要是真的有早就找到了。]
有些人觉得主播不鉴宝反而去找什么宝藏,有点本末倒置,不过更多的人是觉得找宝藏也挺有意思的,调剂一下口味,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
“这种神鬼之事以前也流传很多,哈哈老头子我也可以说出很多个版本来……狮子山上的宝藏传闻也是宋朝时候的,传闻一个宋朝皇帝藏宝于此,然后派他一位将军在此守候,每到将军忌日的时候,就能看见这位将军率兵征讨、还于旧都的场景,他的后人为了让他安息,就在这里建立了一座关城。”
赵丰说着也觉得自己的故事说得头头是道。
但别说这故事还挺真切的。
就连项景同都啧啧出声,满眼揶揄,“外公你编故事的功力真是一点都没有下降啊。”
“少吹捧我,好了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我还约了找个一个村民,也知道一些民间传闻故事,我们等会去他家里吃饭。”赵丰说。
叶之鹤他们也点头称是,他们也没有想着一下子就发现宝藏,那不现实,就这一幅模模糊糊的地图他们都不敢说能不能和这里的地势对上呢。
下山前他们还多拍了一些俯瞰的照片,打算今晚上回去对一对。
在车上叶之鹤也说了这件事情,即将要下播粉丝还是有些不舍的。
“还是和之前一样,今天帮几位粉丝看一些东西。”
叶之鹤随机抽取了一位昵称叫做‘拼图’的粉丝。
那边链接上画面, 都不用提醒,直播间的其他人还有坐在叶之鹤两侧的赵丰和梁仲都看到了。
项景同倒是想看,无奈他现在在开车啊, 只能嘴巴嘀咕些什么了。
屏幕里面灯光下面映着的是一片沉沉的铜色,已经不是新亮那个时候的红铜色了,看起来很是古朴,有些时间的沧桑感。
拼图的手学着之前叶之鹤教导连线的粉丝那样,三百六十度的展示这一件东西。
“这个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我也知道这是一块瓦当, 不过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以前都收藏着, 现在看见了这个直播间,就想要拿出来问问。”拼图托了托眼镜,三十多岁, 带着眼镜,身上还穿着一身西装, 看上去冷静而又克制。
“看来今天和建筑物挺有缘分, 那我就给大家都说说。”叶之鹤点头微笑。
“古玩界常说什么‘秦砖汉瓦’,这里的瓦指的就是瓦当。瓦当就是古代建筑物里檐头上那些筒型瓦前面的遮挡,似一片圆片,不过这小小的一片圆片上并不简单, 刻着文字和图案, 大多设计优美精致, 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最早出现在西周早期, 那个时候还是素面的半圆形, 到了西周晚期,就有了浅浅的纹路, 战国的时候,上面就更多纹路了,比如说什么饕餮纹路,动物或者植物的纹路,到了汉朝的时候,随着经济文化的发展,瓦当的种类和装饰也多种多样。”
“总结起来,瓦当分为灰陶瓦当、琉璃瓦当和金属瓦当,现在你手里的就是金属瓦当,看样子可以粗浅判断是铜制瓦当。”
他又让拼图转动了一下,把那一处对准镜头。
镜头之下是可以看见这一处瓦当连着瓦筒的地方,并不是直接就铸就的,而是用了榫卯工艺连接在一起的。
“不过以前可不是叫做铜瓦的,而是叫做金瓦,这种金属瓦当一般出现在宋元明清,而且这个瓦当之上刻画着龙纹,很明显是皇家建筑所用,缩小了范围那就更加好判断了。”
叶之鹤缓慢的说,而拼图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提起来,带着一种隐隐的兴奋,“这应该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东西。”
“没错,尤其是这上面雕刻的龙纹,游龙戏珠,龙身卷曲盘旋,怒目长须,是很典型的清代雕刻的风格。清代的许多古董都有名册可以一一对照,毕竟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朝代,用铜作为建筑的,那就呼之欲出了。”
“颐和园里的宝云阁!这是帝后祈福的地方,看起来和其他古建筑无异,但大部分构件都是用铜铸成,亭柱、梁、椽、瓦乃至匾额都是铜铸的,先用失蜡法铸成部分组件,后面再连接在一起,后面颐和园被洗劫的时候,宝云阁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说起这些历史,叶之鹤也是满心惋惜,尤其是有大量的宝物现在还游离在海外,华夏的教授学者们要去看,还要提前打申请。
那些东西沉积在别的国家的博物馆,未必都能够得到他们的珍惜,有许多宝物常年处于保存不当的状态。
游子啊游子,现在祖国已经足够强大,什么时候能够把你们接回来?
这也是前世包括叶之鹤在列的收藏界、学术界人士一直都为之努力的目标。
在国际拍卖场上,看见他们华夏买家,甚至有些人会故意抬价,因为这些人抓住了他们的弱点。
“这应该是宝云阁里的一件瓦当,后面连着瓦筒,表面抛光,保存完整,我对于这件东西的估价在20万到30万当中。”叶之鹤收束了一下逸散得那些比较明显的表情,冷静的给这件东西下了论调。
拼图的眼睛却很亮,点点头,“谢谢主播。”然后转手就送了一发深水鱼雷。
后面的两位粉丝,看了一件玉和一件金器,叶之鹤就下播了。
赵丰啧啧称奇,“小叶你年纪轻轻,对这些东西也是信手拈来。”
他们这些人不过也多是专攻一两种,偶尔也对别的一些领域有些触通,不会像叶之鹤这样,几乎什么都难不倒他,就连他谦辞的时候说着只懂一点,有的时候也是比他们这些要精通得许多。
“就以前感兴趣,自己钻研的,现在有机会就试试,在这一方面,我还有得向老前辈学习。”他的这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的。
“相互学习,相互学习。”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那村子里,这附近都搞了旅游,这村子里也统一规划,家家户户的建筑风格都统一,外面糊了白泥,屋檐也微微勾起上翘着,院子都用青砖和篱笆建筑成江南小院诗情画意的模样,那些花朵正开得妍丽。
他们一下车,就闻到了一阵豆香。
“老米他们家是做豆腐的,卤的豆干也别有风味,”赵丰不停地说道,抬头就看见了一人,比赵丰年轻一些,身形很是硬朗,“老米!多久不见了。”
“有一段时间了哈哈,快进来。”米康赶紧带着他们进来,“随意坐。”
倒了茶水,也像是憋不住话那样,一箩筐一箩筐的话往外吐,“这宝藏的传闻从古至今都有,还有一个特别离奇的传闻,就是晚上的时候才能够找到宝藏的入口,如果过于贪婪,到了白天,那个洞口就会自动关闭。”
“还要找到钥匙,什么钥匙,你们过来一看就知道了。”老米招呼着他们过来一看。
就是磨豆腐的那个磨,转动那个磨的那个把手,把手上做成奇异的形状,叶之鹤从来没有见过还要做成这个样子的,为了好出力,又简单,基本上都是一根直杆或者丁字型。
他现在这个也类似丁字型,但是在两侧略微弯曲,像是牛角一样,上扬着。
据老米说这就像是那刀的握手一样,有了这个就可以庇佑家里,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了。
此外他还说了许多传闻,比如说以前在狮子山的河流有人捡到过什么金器,在以前哪里有土匪盘踞,好像发现了金子,又或者旧时代有人上山去挖药,看见哪里有山洞。
都是一些传闻,但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些线索。
叶之鹤又翻找了县志还有那些资料,和赵丰、项景同讨论了一下,决定明天沿着那条传说发现了金器的河上去。
如果真的有宝藏,要运送这些东西上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们上山的那一条小路地势较陡,而这里的地势较为平缓。
而且按照那张拓印下来的地图以及这座狮子山的地势对比之后,这应该也是最优的一条路线。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上山了,来到了小河这里,这些年来水量减少,这里变成一条小溪了,溪水潺潺,林间阴翳,打开直播间,粉丝都感觉自己好像呼吸到这里的新鲜空气。
“如果在水边发现了金器的话,可能和地下水有关,可能是在有水的山洞里,又或者是什么水边,地图的点位也和这水道差不多是重合的。”项景同回想着那一份像是蛛网一样的图。
也不知道绘制的人是怎么做到洞悉地点的,无论是这些村民还有考证的所有证据,都指向是宋朝的宝藏,可是藏着地图的那个小东西又不是宋朝所制。
发现地点的人难道不会自己把宝藏带走吗?
很快他们走到了明确标识着一个浓黑的点的位置,在那宝石盒子上正好是一颗与众不同,尤其显眼的红宝石的位置。
而他们也走到了水道的尽头,那里是一处不小的深潭,泛着幽深的绿色,而深潭的周围都是石壁,唯有一面,浅浅的可以看到凹陷进去的半个洞口,那里在阳光的照射下也若隐若现的闪着什么光亮,有些晃眼。
“金属探测器有很强烈的反应。”项景同有些兴奋的说道。
“根据县志记载,在明朝年间遇到过一场泥石流,所以这一片的地势有了一些变化,以前这里的地势是没有这么高的。”赵丰补充道。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人发现宝藏但是搬不走了……”项景同环视了一圈,这里不是水就是石头,如果真的有泥石流掩埋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也在地下更深的地方,不是简单的人力可以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