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雨脸色惨白发灰,身下稻草皆被血染红,元气散尽,撑不住人形,露出了光秃秃的鲛尾,一片鳞都没有了。
“长老,哈~嗯~好久不见呀!”汐雨努力拾起一个笑容望向来人,见到铁贵也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铁柜没想到在白日里还挺好的男子天灾会是这副模样,简直不成人形,气息微弱,还有那尾巴是怎么回事?
邬溪立刻上前为他治愈伤口,天海也替他修复,任凭两人再努力,对伤口的帮助依旧微乎其微。
“不必白费力气了,我的鲛内珠已经不见了。”汐雨推开两人,用手撑着地正坐起来,将头靠在墙上笑着说:“没想到在死之前还能见到族人?应当不是在做梦吧!”
从一开始便站在一旁的余成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他抱住汐雨靠在自己的肩膀:“傻孩子,我们都在这儿,都是真的!你受苦了。”
余成金是鲛人,也曾挖过鳞片,他知道那究竟是怎样极致的痛苦。汐雨鲛尾上的鳞片几乎都不见了,只剩血肉发黑发臭。
“没事,现在不疼了,挖的那时候挺疼的。”
邬溪怒问:“这谁干的?”
汐雨:“我和其他族人被关在那屋子里,一开始是当着我们的面杀族人,逼我们痛心落红珠,可后来哭不出来了,便开始把我们从暗室转移,四散开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余成金:“我要去杀了这群人,这群混蛋。”说完就凶狠地盯向铁贵,那眼神是似乎要他将他千刀万剐?
铁贵努力缩在墙角中摇摇头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汐雨温柔看着铁贵笑:“与你无关,你不必害怕。长老不是对错不分的人。”
铁贵他们这几个人没机会和鲛人接触,就是打扫地面,清理血迹,然后将分给他们的盒子四散送到目的地。
邬溪:“那也是沾染了罪恶的旁观者。”
汐雨:“我已经不行了,请各位救救汐何吧!”
余成金:“我们也在找那孩子。鲛人族现在一片混乱,需要至少两个皇室来巩固大局,拯救族人。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汐雨体内一阵绞痛,皱眉浅浅呼吸了几口后说:“他们讲汐何带去了黑市,说要将她卖到方九阁。”
汐何心硬,而且她是皇族,绝对不能认输,因此她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羊奴本想杀了她取肉,但见她姿色绝美,又比普通鲛人多了分特有的贵气,于是把她和几个美艳的妖族一起送入了黑市。
“人渣混蛋,该死的人族,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居然将皇室送去了黑市,还卖入妓院,那可是骄鲛人的皇室,尊贵无比呀!
“黑市在哪里?我要进去,我要进去救汐何。”邬溪气得发疯,不停地扔东西,砸东西,以发泄自己的愤怒,本就空荡荡没什么东西的屋子,愣是被他砸了个稀碎,两面墙也推倒了。
铁贵被刚才汐雨的笑添加了些勇气,于是弱弱说道:“这黑市分两种,一是恶贯满盈才能进去,想来各位也是不符合。另一种便是达官贵人,越贵越好,他们都有令牌,可随意出入极乐城。”
刘瑞:“我想老板他们一定去了黑市。刚才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我一瞧令牌都不见了,还以为谁哪个老板不够格入黑市,所以派人来偷呢。”
“那我们怎么进去啊?难不成现在杀几个人?把自己搞成恶人。”邬溪可不是清心寡欲的鲛族,他可是暴怒的老乌龟。活了这么千年,做过的坏事也不少,杀过恶人,误伤过好人,但是处于平衡状态,坏事也做,好事也做。
余成金想了一下说:“那我们就去偷吧,这镇上能进黑市的富贵人不止一个,抓来威胁一下不就可以了。”
邬溪:“就这么办,你可知道那些有钱人都住在哪里?”
铁贵:“我知道的!”现在铁柜只想赎罪,你没有直接杀人,但作为什么都不做却又看着一切的旁观者,终究是参与进去了。也幸亏那片鳞片,妻子的病才能痊愈。
汐雨:“谢谢你!”说完就摸了摸自己的腿,但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终于在侧边摸到了什么,惊喜地笑了起来。“还有一片。”
面无表情的将那片鳞片拔了下来,放在掌心后摊开手掌,伸向铁贵说:“给你!”
铁贵蹲在墙角看着那好看的鳞片,眼泪就跟珠子似的不停往下落,哭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嚎啕大哭,说着对不起。
汐雨虚弱地笑着:“人族真可爱!给他东西不是该笑吗?”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硬撑着的身体摔倒在了余成金的怀里,慢慢消散了。没有了鲛内珠,鲛人是撑不回大海的。
余成金看着散开的淡淡蓝色,苦笑着说:“是啊,人族真奇怪!”
天海站在一旁,脑中不停回忆着汐何的话,突然想到了母亲曾经说过的话,鲛人生活在海中,成年后才可上岸,因此她们对人族一直都十分好奇,觉得他们很有趣,甚至很可爱,想要亲近,想要摸一摸。当然,仅限于那些有善心的人,对于恶臭到灵魂中的人,鲛人还是敬而远之的,那股气味可不好闻。
其实大多人的身上善心和恶心都有,但鲛人们只闻得到善,会忽视了他们的恶。因此,母亲记忆中来就有好些朋友都被人族给欺骗受到了伤害。
天海从小在人族长大,对于人看得透,也看得多,因此对他们没有什么多大的好奇。
“如果一个妖族和人族在你们面前受伤了,你们会救谁?”天海想了一下后问余成金。
“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呢?”邬溪不明白天海问这个的意思在哪。
天海:“我一直好奇,鲛人是如何被骗走的,鲛人单纯,但不至于傻到会自己走进陷阱,肯定是受到了欺骗。”
余成金被问得愣住了,开始细想那个场景,最后说:“我应当会选择救人族。”
“我知道了!旱魃应当是抓住了鲛人的这个特性,用人族做诱饵,哄骗鲛人。”天海说,“就像汐何,即使变成这样,对人族始终存着一份好奇与善。”
该明和该其走到一农舍面前,敲了敲门,门很快便被打开了,一年轻人探头探脑地问:“两位怎么现在来了。”
该明:“莽哥,快让我和师兄进去,外面实在太冷了。”
莽哥这才彻底打开门,两人走进去后便翻箱倒柜找吃的,找喝的,可把他们饿坏了。为了彻底躲避那血仆,他们可整整跑了一天呢。
莽哥:“两位道长,这是从哪里来呀?不是说要去收鬼给林大人他们养生用吗?”
该明:“别提了,差点都回不来了。你知道我们遇见谁了吗?”
莽哥:“还能是不颠山宫的道士不成?”
“别胡说!”该明可不想听见这名,那群家伙若是知道自己和师兄这样子赚钱,肯定要开除他们的道籍。
该明:“是血仆!”
莽哥虽然是人,但因为跟着该明他们混,也就对妖鬼那些事知道一些,也知道血仆是魔王的仆人。
“这血仆有何稀奇?付钱给我们,让我们骗鲛人的那个不就是血仆。”
该其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筷子,摸了摸胡子说:“那可不一样。这是旱魃炼制的假血仆,一个是魔王的真血仆,实力相差一个天一个地,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这镇上有僵尸魔王?可魔王不是向来不掺杂人族事吗?你怎么会遇上血仆。血仆是魔王在人间的双脚和双眼,创造财富,壮大势力,让魔王来人族时无后顾之忧,他们可以说是权力和财富的巅峰,这么忙的人应该不会来这里吧。”
该其:“我也不知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莽哥:“难办!人族好找,这鲛族最近却不好骗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就算人掉到海里,他们也不救了。”说完从袖口掏出一小网兜,“你这捕鲛网也派不上用场了。”
该其将网兜拿在掌心用力攥紧,说:“那位说,镇上还有一个皇族,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得赶紧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小剧场:大内总管
血仆公公:皇上,夜深了,该休息了!
皇上喝光杯中酒:你说我那恩人在哪里呀!
血仆公公:皇上先睡吧,梦中什么都能见到。
皇上:睡不着。
血仆公公:要我给你唱首歌吗?
皇上:那先去趟茅厕。你别去。
大内总管血仆:为何?
皇上:我怕你掏出来比我大,我心里难受。
血仆公公:我女的。
皇上抬头仰视180度:你怕不是在诓我!
皇上惊喜地转头看向来人,轻轻喊了句:“林恩人。”
林决就是当初救了皇上,并指点他夺得皇位的那个神秘人。
方未把手上上脱下来的龙袍随意丢在一边, 一把拉过皇上, 将他无死角遮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
皇上挣扎着要出来,大喊道:“大胆, 快放开我。”
方未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身后的小老头说:“对面不是人。”
皇帝:“我知道他不是人, 当年她救我的时候, 我便知道。”
方未转头与林决对视上, 两人互相打探着对方,凡人不可见的气息互相交缠,试探着。
方未不过百年血仆自然是瞧不出对方的实力,可林决是万年的修为,一眼就瞧出对方是江兮云的人。
“没想到这全天下都有江兮云的人, 连宫内都有。”林决直白地挑明对方的身份,挑衅地看着对方。
“你知道我,还知道主人!”方未看不透对方, 没想到对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还点破了主人。“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你自然是没有见过我,不过我一直都知道你们。”
皇帝探出头:“请两位莫要再打哑迷, 我对你们的身份不感兴趣。”
“林姑娘, 你怎会来此?”突然觉得恩人这个称呼不合适, 毕竟自己是皇帝, 哪有叫别人恩人的道理。
林决但是看向方未:“你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 不用担心我会杀了你的小皇帝。”
满脸皱纹的小皇帝认真地看着林决,等她说话。
“皇上,我想向你借几样东西。”
“我那有几瓶好酒,你要吗?”
林决摇头,“最近戒酒,不方便喝,下次再来问你要吧!”
皇帝听到下次便知道没有下次了,于是叹了口气说:“想问我借什么?这全天下的东西就没有我拿不出手的,只需姑娘您开口,立刻送到。”
“我想问你借笔钱,借个身份。”
皇帝:“好!你把想要的详细与我说来,不对,详细地和总管说,让她替你安排。”
方未皱眉。在小老头这儿当职挺好的,能拿到一手的后宫八卦,毛道长很喜欢,因此他不想现在的皇帝出事,当今太子有些严肃,且不爱美色,怕是没那么多八卦听了。
“皇上,您确定要帮助她。我这边建议您不要,她并非人族。”
皇帝瞪了一眼方未说:“你就是人族了。”
“您究竟什么时候发现的?”方未瞪大眼问。
方未身形高大,体格健硕,首先看不出是女的,性别是模糊。脸上贴了不少痦子,画了不少的皱纹,与原来的脸模样完全不同,已经瞧不出身份了。且她每日观察宫里那些太监的动作,模仿他们的手势姿态,可以说已经完全融入了太监群。
“你可知打听后宫事宜(找后宫嫔妃聊八卦),传鬼神之说(同空气讲话),寻前朝官员(找当官的血仆)……这些都是大禁忌。你可知我为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知你不是人,来这也并非祸害朝堂。”
而且朝堂上有很多非人当官,皇帝也是知道的,皇帝是天选之子,身上有龙气,对于那些人外之物的气息也是很敏感。
“而且就你一个太监敢对皇上粗言粗语,还过多干涉朝中正事,这可是死罪。”皇帝哼了一声。
方未愣了一下,笑着弯腰恭敬道:“是。”看来以后聊八卦还得隐秘些了。
林决当年就是看中皇帝胆子大,思想开放,身上龙气又足,才选择帮他一把,助他登上皇位。
“那就劳烦方总管了。”林决笑说。
“你究竟是谁?”
片刻后,方未安排好了一切,房中只剩下她和林决两人?
林决:“你这小血仆还真是着急,我都说了,我并不恶意,你何必如此执着问我是谁?”
方未:“我看不出你身份,瞧不出你修为,怎么可能放任你离开。”方未百年来游走天下,见过各种大妖大鬼,绝对不会像林决这样毫无气息。若对方心怀恶意,自己便立刻瞒着老皇帝杀了她。
历来的血仆除了办好手头上的事,完成自己在人族的任务外,最重要的是保护僵尸家族。主人和毛道长已经在镇上,僵四也在,之前几个村子的事,方未也有所耳闻,因此对于这种看不清楚来历的人格外警惕。
“我同你一样。”林决飞速移动到方未面前,将指尖点在她的额头上,随后双眸变成了紫色,微微笑道:“告诉你的主人,好久不见!”
方未没反应过来,便闭上眼,昏倒在了地上。脸上的痦子也掉在地上,咚咚弹走了好几颗。
“明是个漂亮姑娘,何必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林决从地上捡起那颗痦子,看着方未,转头对空气说:“你可能将我变成她的模样?”
“可以!”琵琶女从角落中现身,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伸手一挥,便将林决变成了她的模样,脸痦子和皱纹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血仆不老不死,能力极强,可他们没有变幻身形的能力,只能依靠外力借助改变自己的模样。林决身旁跟着琵琶鬼,因此可借助她的帮忙。
“林姑娘,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林决:“去找那幅新挖出来的棺材。”
琵琶鬼听到要去衙门,便皱眉:“我进不去那里。”
林决:“你去义庄等我,看看那儿可有什么异常。”
赵捕头每日都要进来看看这棺材,擦擦灰扫扫地。虽然上次之后便心里怵着慌,但这任务看棺材的任务很赚钱,母亲病重,多赚一分也是好的。
上次阴风吹过,刺骨心凉的感觉,他到现在还记得,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他认真地擦棺材,摸着上面的图案说:“这花纹真好看,瞧起来像图腾。”
“什么图腾!”
“谁!”钱捕快赶紧拿起刀,望向四周,但却未发现发出声音的人。
林决从天而降,踩在棺材上好笑地看着钱捕快:“我在上面呢!”
钱捕快抬头一看便发现了林决,可并未似之前那般慌张,而是笑着喊了句老板。
钱捕快喊林决老板是因为两人是雇佣关系,一个付钱,一个干活。林决住在林子里,不想碰人族的事,便让他帮忙买一些生活所需的东西,这交易进行了多年,钱捕快也赚了不少钱。
“林老板,你怎会来这?”钱捕快好奇地问,“难不成有事要我办吗?您需要什么只需将它写在纸上,放在那树下盒子里便可,我每日会去看。”
林决从棺盖上跳下,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这棺材的。这就是之前从山上挖出来的?”
“是的!可是这棺材有何异样吗?”
林决弯下腰,看着眼前棺材上纹着的花样,发现画着的竟然是人狼。
“人狼是万年前的凶兽,早就灭绝了,怎会纹在现在的棺材上?”而且这人狼图样瞧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九幽对这方面了解多,将其拓印下来,送回去问问他。
“这棺材中有东西吗?”林决发现自己竟看不透这棺材,这东西不一般。
“有的,里面有一具女尸。被之前一个毛道长封在里面,加了禁锢。”钱捕快说起了当时在义庄发生的事。
林决点头明白了,看来是毛守正在这设了结界,所以自己看不清,里面的鬼也逃不出来。
“没想到这镇上会有修鬼,修鬼也算善。”林觉自己不能碰着棺材,否则会触碰结界,那毛守正便会知道。
“你能帮我把这棺材打开吗?”林决始终不放心,之前看到的那鬼气和尸气,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觉得有些怪异。而且那尸气明显是属于旱魃,但并非僵四,看来镇上还有其他的脏东西在。
鬼气可以尚且说是这修鬼,可那尸气又为何会同时出现呢?修鬼不与僵尸同谋,但也并非不可能。
“可以!”刚伸手要去摸那那棺盖,便听到门外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有人来了。
“谁在里面吗?钱捕快你还在吗?”
刚才林决从天而降的声音实在太大,惊到了外边的值班捕快,正过来检查呢。
林决赶紧抓着钱捕快便离开了衙门,飞快地跑到了老远。
双脚终于沾地了,老赵不停地拍着胸膛说:“林老板,有必要跑这么快吗?您法术高超,将我们隐去身形,或者是藏在某个地方不就行了。”
“第一次一个人偷偷摸摸,没有经验。”林决生前胆子小,就不爱晚上出来,趁着夜色偷偷去别人家做坏,这种事只有九幽他们干得出,林决就算加入了,也向来都是在外面放风的。
“不过既然已经到这儿了,快到你家了吧?带我去见见你母亲吧,她还好吗?”林决见过那个女人,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老赵边往前走边说,语气中是止不住的难过:“大夫说她……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听到这,林决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阿妈,也是这样温柔的一个女人,总是笑眯眯得,把果子藏在口袋里,随时都能掏出来一颗给自己。可温柔的阿妈没有撑过那场大战,也没有撑过那个冬天。
女人闭眼躺在床上,身形干枯瘦小,已经没有了之前林绝见过的温柔模样。
“你母亲的魂有些离体了。”林决看着为母亲擦手的老赵说。
魂魄离体代表着马上就要死了,她撑不过冬天,甚至撑不过今晚。
老赵擦手的动作一顿,随后跪在地上朝林决磕头说:“林老板,我知你法力强大,你能不能救救我母亲?”
林决:“命数是注定的,我无法强行改变。她已经死了。”
老赵不停地摇头:“不会的,母亲不会死的,我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从不做坏事的,还经常帮助其他人,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为什么会死……”
林决当然知道这女人的好,自己身上还穿着她做的衣裳呢!双手握拳,深深叹了口气,林决悠悠开口道:“我有办法让她能魂不离体,在这人世间多待几年,可你有是否有勇气承受后果?”
“虽然魂魄不离体,可你和你母亲会亲眼看着身体一点点腐烂,最后只剩下一副残躯。等身上血肉彻底消散的那一刻,魂魄便开始慢慢消失,到最后彻底消亡,永不入轮回。”
当然林决的方法可以减缓尸体的腐烂和魂魄的消散,足够撑到老赵到老死,安心过完这一辈子。
“这便是你需要承受的后果,你和你母亲再也没有来世,永远不会相聚。而你也会因长久与鬼相处,而无□□回成人,可能会变成野兽畜牲。”
老赵望向母亲,随后点了点头说:“我不知道下一辈子会怎样,我只知道这一辈子我不想和母亲分开。我想好好孝敬她,为了抚养我长大,她吃了太多的苦。”
林决有些不太明白,这辈子的苦就让它结束在这一辈子不好吗?两人母子若情深,下辈子定能再相聚,何苦困在这一世,而断了以后的缘分。
可仔细想想,若当初自己有机会能让母亲留下来,肯定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吧,哪里管得了以后!毕竟毛守正有句话说的挺对的,站着说话腰的确不疼,没有经历当事人的痛,就别瞎哔哔!
林决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抹在女人双唇,在她醒来之前就离开了,只留了一句话,“若后悔了,就来河边找我。如果我不在了,就去找毛道长,他会帮你的。”
老赵拉着母亲的手,看着她呼吸慢慢平稳起来,脸色也好了很多,足够笑着回答道:“我不会后悔的。”
子君来到了关公庙,看着被镇压在关公像之下的恶鬼,两坨棉花塞在了鼻孔上,手中提着两个桶一桶童子尿,一桶鸡血。
小剧场:拉花
子君舀了一勺鸡血!
恶鬼发抖,大喊不要啊,救命啊——
恶鬼光秃秃躺着,一条人,一身马赛克。
冷白皮,细腻光滑,适合拉花。
在胸口拉个小鸡啄米图。
在腹部拉个秋日农田丰收图。
在下面拉个……
“怎么没有?”
恶鬼:嘤嘤嘤……咱家……
第178章 林决、天海入黑市
严刑拷打后, 子君从恶鬼口中知道了一切,那道士是二十多年前来的,专门杀鬼捉鬼, 并将其炼制成丹药卖给人族, 从中赚取金钱。
而且除了这些,子君还知道了一件更重要的事,这妖道还和僵尸有联系, 身上经常染着恶臭尸气,这回子君没闻到, 是因为他用柚子水彻底清洗过。
“那僵尸可是旱魃!”
“大人你怎么知道!就是旱魃, 那恶臭味咱家十里远就闻到了。”说完还升起兰花, 指捏住鼻子做了个嫌弃的动作。
“你可知旱魃在哪?”
恶鬼摸了摸胸口的小鸡啄米图,好像有点冒烟,掐灭火焰后说:“我听那两道是说好像是在黑市,具体什么地方,咱家便不知道了。”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那两道士抓恶鬼, 怎么没把你抓走?”
恶鬼捂住胸口,双纯唇不停地颤抖,他们嫌弃咱家不算男人。
子君愣了一下, 视线飘向下边, 但很快就转头了,点点头说:“你帮了我个大忙, 我会同主人求情, 让你走得快乐一些。”
“咱家可以不走吗?”
子君冷眼看着恶鬼挑眉道 “你觉得呢?”
恶鬼:唉……“不过大人你也是血仆吗?”
“你还见过其他血仆?在哪里?”
恶鬼:“那可多了, 不过都没大人您英俊潇洒, 风流倜傥……我是在那河边见到的。那群血仆于人无异,也爱干净, 他们都扑通扑通跳进河里去洗香香呢。”
子君:“河里?”
恶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咋咋呼呼滴动作起来说:“哎呀~我想起来上次见那道士也在那河边。”
子君点头,看着那恶鬼说:“虽不知小主人为何将你压在这关公像下,但主人自有主人的道理。你就继续在这待着,届时我会为你求情的。”
恶鬼鞠躬道谢,随后便退回了那关公像下。子君这一回将结界又加固了,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这家伙身上背了太多,该灭。
子君决心去河边看看,说不定能碰上那两个道士,这两家伙心术不正,还和那旱魃勾结,杀害鲛人,问清楚旱魃位置后就必须立刻杀了他们。
血仆可以跳过魔王做很多事,魔王不会管血仆在人族的恩怨,而且毛道长说过,遇到这种恶人,杀了便可不必通知他。
林决变成了方未的样子,大内总管的脸果然好用了好多,随意出入皇宫,甚至现在还和炎龙镇的人谈起了生意。
林决曾问过树中小精灵关于旱魃的事情,知道之前的尸气不是江兮云的,而且谈话期间小精灵还提起了义庄。因此林决才会去衙门看那棺材,也就给出了那滴冤孽血,希望那赵捕头不会后悔吧。
“哎呀,方公公大驾光临,不知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来了。”
身材矮小的男子笑得一脸灿烂走向林决,握着他的手,不停的拍呀拍,好似两人感情有多好似的,“您这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方未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大家都知道,之前巴结过好几次,可是都没成功,没想到这回自己送上门来了。马志可不会放过这个和都城搭上关系的机会。
马家也是商族之一,不过没有杨家大,但实力也不可小觑。林决会来寻马家,是因为她要借他的手进黑市。这镇上是没有东西可以查的,要查就必须去那黑市暗黑深处,污秽不堪最容易滋生恶心,也最容易赚那恶钱。
林决:“哈哈哈哈,马老板,咱家这是想问你借样东西来玩玩。”
马志心中有些诧异,自己这有啥东西能让这太监看上眼的。不算男人又不算女人,玩又玩不得。若要权利的话,早已经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若要金钱的话,倒是可以应有尽有。
“公公尽管说,马某定当效犬马之劳。”
林决:“哎呀,这世道呀险恶这,人心啊叵测,这脸呀,老得快。”
听太监提起脸,马志立刻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了,是要那色财气中的气,于是赶紧换上笑脸道:“公公,你找我可找对人了,我那有一珍宝,闻一闻,消除疲劳,舔一舔,肌肤回春,尝一口,长生不老。”
林决瞪大眼睛问: “你真有那东西?”
“要多少有多少,就看公公需要多少。”
林决满意地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叠地契,翘着小拇指捂嘴笑:“不愧是马大人的侄子,会做生意。你瞧瞧这点东西能买多少?”
马志以为,对方拿出的是一叠银票,可谁知竟是地契,而且大多都是都城的,和一些靠海的城镇,那可是寸土寸金,绝对买不到的。
“公公,你确定要用这买气?怕是能把我们马家都给搬空呀!”
林决:“我不止要气,我还要最新鲜的气。”见对方脸色有些犹豫,林决将那叠银票藏回了袖口里,“不过若是马大人不愿意带我去看了气,那我就去找其他人,听说杨家也不错。”
马志一听杨家便赶紧将那地契抢过来,笑着说:“哪里需要方公公去找杨家呀,这生意我们马家能做。不过公公您确定要进那黑市?那可不是你这种贵人能去的地方,而且我们去的可不是极乐城,而是那极阎城。”
“放心吧,公公我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年纪大了,不求什么,只求死得晚一些。”林决笑着起身,随后挽了挽衣袖笑着对马志说:“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