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留下了钥匙？
我看向桌面上翻开的三张牌。
虽然我问了系统含义，但是玫瑰头和时倾可不知道这三张牌的意思，尤其是第一张。
塔罗牌里面的第十八号牌，月亮。
这张牌——和月的契合度简直超高，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而且他最开始抽出的两张牌有什么含义呢？
恶魔、死神。
不问系统我都大概能推断出来。
恶魔指的应该是本体……就像他说他一开始就确定了我们的来意。
而死神，他是想要警告时倾还是预料到了后面的事情？
然后他让我选择了这一套牌。
是因为这套牌足够特殊吗？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哦，小瑜。】
【作为哥哥——我们不希望你死去，所以死神牌被他提前抽出来了，然后你用那一套牌就永远不会抽到这张代表死亡含义的死神牌。】
真是美好的祝福。
所以如果他是这么珍视我。
那么这套牌肯定就是钥匙了吧。
我走上前拿起了那张月亮牌，月亮牌发出一阵亮光，四周的陈设物无风自动，紧接着全都被吸进了手上的牌里。
最后整个帐篷从中间点被吸进了牌中。
我们三个站在空地上，周围是一堆震惊的围观者。
我：……啊这。
接着那张月亮牌化作了一个月亮手链挂在了我的手上，和之前威尔斯用头发编织的手绳戴在了一起。
总感觉这一圈下来，我身上的各种信物越来越多。

至于怎么从一大堆围观者中冲出来的事情我已经不愿意再回想。
总之还剩下三个切片的临终关怀。
由衷希望不要再出现当场送走这件事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姑且算是一个正常人，我没有这种为了“我”而牺牲自己的戏码看很多遍。
我，不是变态！
【掷地有声啊宿主！】
然后我被带到了猫咪咖啡馆。
我：……
“这个画风是不是不太对劲？”
我指着这个充满粉色萌系画风的咖啡店问身边的两个人。
“没问题哦, 是他的个人爱好。”
然后我透过玻璃看见了一个穿着围裙，手上抱着一只猫咪沉溺其中的，三头犬……人。
这会是真正的福瑞了啊？！
不是玫瑰头这种人外了，这是真正的毛茸茸福瑞啊！
他有三个头！！！
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三头犬抬起了头，连带着本来在各种接客的猫也看了过来。
猫咪们仿佛闻到了什么可怕的味道一个个缩进了角落里。
我：……
居然是普通的猫啊！？
“哦，这不是时倾和……玫瑰头嘛，是来找我打架的吗？”
三头犬看过来, 他安抚了一下怀里的猫，然后将它放在了旁边的猫窝里。
像是某种狼犬……或者就是狼, 银白色的毛，还有点微卷。
看来我家这个卷发是遗传。
紧接着他站起身, 六只金色的眼睛锁定住我们, 从背后掏出了一把闪着电光的长枪朝我们三个走来, 我眯了眯眼。
又有仇, 时倾玫瑰头你们两个是怎么做到人见人嫌的啊——还是被自己嫌弃！！！
我左看右看, 但是旁边两个人好像一点不着急, 甚至连武器都没拿出来。
对面那个杀气可是一点不假啊。
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目前看见我没有任何停顿的哥。
“喵嗷——”
然后一声尖利的猫叫，他瞬间停住了, 有些僵硬的转身，发现后面所有的猫全都浑身毛发炸开, 最开始被他抱住的那一只站在桌子上冲着他喵喵叫。
是一只布偶, 毛扎的最厉害。
啊……他的武器上有电。
他把枪收起来了，然后开始撸袖子, 继续朝我们三个走来，直到差不多离我们一米左右，准备挥拳的时候，他的鼻子动了动。
“……怎么还有一个人。”
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我身上。
然后尾巴摇了起来。
“弟弟！”
谢谢，这种被大型犬——或者说被巨大型犬扑到怀里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如果不是我现在是个非人类，感觉我肋骨都要断几根。
也就是后面是门，强行给我撑住了没有直接被砸在地上。
而一旁的时倾和玫瑰头也同时出手了，两个人揪着他的领子把他强行从我身上扯了下去。
“弟弟，弟弟。”他的三个头开始轮流围着我嗅来嗅去，舌头差一点就要舔到我脸上了。
太、热、情、了！！！
这就是狗吗？？
【……糟了，小瑜不会要变成犬系了吧。】
不是，我是什么系不重要吧！！！
虽然被时倾和玫瑰头拎着不要靠我太近，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那压制不住的热情——
“弟弟，为什么不摸摸我的头，我的耳朵？”
“弟弟弟弟，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不记得了吗？”
“叫柏洛斯哦，你最喜欢叫我斯斯了~”
“弟弟，我们来玩球吧，我去找。”
短短五分钟，他的话就没停过。
太密了太密了，和最开始的冷酷福瑞大帅狼没有一点关系。
——完全就是哈士奇啊！！！
等到清理完店里的其他人，我们四个坐到店里的沙发上，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这中间至少有十五分钟，时倾和玫瑰头在摁住柏洛斯不要朝我身上扑。
只能说我现在是条鱼，而幸好柏洛斯不是猫。
不然我真的可能会控制不住一些本能反手给他来几巴掌。
“为什么我不能和弟弟坐？”
坐下后他好像终于恢复了正常，那些一开始炸毛的猫也跑了出来，虽然有些怕我们几个但还是小心翼翼趴到了柏洛斯的腿上。
“你肯定会忍不住靠过去吧，把桑桑压坏了怎么办？”
时倾不客气地说。
“但是我不想和这个花头坐，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玫瑰头根本没理他，拿起面前的茶就往花瓣里面倒。
看得我眼皮直跳，虽然说他的嘴确实在那里，但是这个画面和往脑子里灌水有什么差别！！
“好了，说正事，柏洛斯，你还记得曾经说的如果我们两个带着桑桑来找你意味着什么吧？”
柏洛斯沉默了。
他摸了摸腿上的猫。
“……需要我回去是吧？”
我看向三头犬，他很平静，甚至不如刚刚面对我那样激动。
然后他看向我。
“我是第一个见到弟弟的，弟弟还记得吗？”
虽然从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里我大概已经猜到了那些应该是发生在我还没有经历过的过去的事情，但是现在他这么问我……我确实有点心虚。
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是三双、六只眼睛一起看着我。
超级加倍。
我默默低下头。
然后他的手顺势摸了摸我的头，“也是，如果弟弟还记得也不会不来找我嘛，我可是最重要的狗狗！”
不过第一个见到我的，意思是，这些切片我可能曾经都见过？还是说只见过一部分？
“柏洛斯不算是完全的切片。”
玫瑰头在一旁说。
“后面的我就不能说了，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玫瑰头歪了歪脑袋，他那个被切开的花瓣已经长好了。
接着柏洛斯拍了拍手。
然后抱起了腿上的布偶。
在布偶张牙舞爪和各种“哈”声中，强行拎上了桌。
啊这，飞机耳了！
爪子也出来了！！
“这个送给弟弟——是我最喜欢的猫。”
“叫小柏。”
感觉我和猫都不是很乐意。
如上文所说，我现在是一条鱼，虽然不是什么普通的鱼，但是在人们一贯的常识里，鱼和猫属于宿敌关系。
而且柏洛斯是第一个送我活物的人。
我要怎么收啊？！
而且这只猫看起来想把我撕了的样子，我们真的能和平相处吗？？？
“小柏乖，那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因为身上的毛，他是一点不怕小猫咪那个爪子，还在尽职尽责哄着已经要狂暴的布偶猫。
但是显然他说的话没有什么用，小猫咪看起来已经要应激了。
一时之间猫毛到处飞。
“……柏洛斯，动动你的脑子，我们怎么可能带着活物啊？！”
饶是时倾都绷不住了，他捏了捏鼻梁。
柏洛斯顿了顿。
看向布偶猫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等一下——
然后手捏了捏布偶猫的头。
布偶猫变成了一个小猫挂件。
“这是小柏的原型啦，这样就可以挂起来了，召唤它的时候摸三下就好了，收起来的时候同时捏住两只耳朵就好。”
……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他要干掉小猫咪。
还以为又是个变态溺爱哥。
还好还好，是正常狗狗，小狗没有坏人。
“不过小柏平时不喜欢变成挂件……每次变回来都会生气很久。”
他把小猫挂件递给我。
“小柏的鼻子很好用——如果需要找东西的话它一定可以帮上忙。”
他边说边把小猫挂件挂在了我卫衣的挂绳上。
很好，又多了一样伴手礼。
还是个脾气看起来很不好的小猫咪。
做完了这一切他的三个头看向我，有一个头还偷偷掉眼泪，然后转到了后面。
我：……
【铁石心肠的宿主，这种时候您应该上去摸摸小狗的头！】
统你现在像个变态。
“好久好久好久没有看见弟弟了——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不过没关系，下一次应该就不会和弟弟离开了。”
他总算是擦了擦那个已经鼻涕眼泪一起流的头，看向我。
我鬼使神差摸了摸他的头。
……很好，尾巴又摇起来了。
玫瑰头：“……桑桑果然更喜欢柏洛斯啊，哪怕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时倾：“哥哥好伤心啊桑桑。”
我：……
不要在这种时候争宠啊！！！
【明明是我先……】
维拉尔你也不要在这种时候出来啊！
“正好我带你们去见那家伙吧。”
柏洛斯站起身，然后摘下了身上的围裙，他看着缩在角落暗暗观察这边的猫猫，一个一个走上前把它们全都变回了挂件，然后挂在了墙上的挂钩上。
一猫一个甚至挂钩的样式都不一样。
他作为一个犬类，但却是猫派。
“那家伙？”
我的疑问又来了。
“一个疯子……和鱼尾差不多的疯子，不对，比鱼尾还要疯。”时倾想了想跟我说，“是‘他’的脑子。”
“……做出把自己切成十二块决定的那个脑子。”
谢谢，倒也不用说的这么详细。
时倾你的怨气都快溢出来了。
“说实话，那家伙比鱼尾麻烦多了。”
“而柏洛斯是看守他的防线——毕竟他不能落入任何人的手里，否则我们就都完蛋了。”
我能理解。
三头犬在神话里本来就是看门犬。
所以由他来看守最合适不过了。
不过我现在对这个脑子很好奇了。
——为什么都把自己切成十二块了，脑子还能单独占一块，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至少我觉得作为复制品的我，脑子挺正常的。
跟着柏洛斯走到了咖啡店的后厨，在后厨的一扇门上挂着一个印着猫咪印花的挂布，在我们三个古怪的目光下，柏洛斯淡定地掀开了挂布，然后又掏出了他那把闪着电光的长枪。
一枪扎在了门上，门没有任何裂痕，枪头像是扎进了某种缓慢流动的液体之中，他慢慢将长枪往前推，然后到达某个点后开始转动。
像是钥匙一样。
紧接着门上出现了两个凹槽——柏洛斯伸手挖下了左边那个头的眼睛。
血滴在了地上，他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将两个眼球放进了凹槽内。
“……每一次都要这么打开吗？”我问身边的两个人。
玫瑰头和时倾点点头，“不过一般来说也不会打开，这是保障，除了我们也没人知道打开方式，一旦方式不对，这里就会整个炸掉——”
“嘣——全都炸没。”
玫瑰头还配了个音。
“这是第二次打开，毕竟我们都认可那是个危险家伙。”
我这才注意到，柏洛斯右边的眼睛是假的。
——所以最开始根本没有看到我，狗狗的视力本来就不好，他还少了两个。
……虽然现在少了四个他还剩两个。
怪不得用这种规则，除了他也就只有拉杰斯眼睛稍微多点了。
然后那扇门缓缓打开了。
一支箭射了出来，被我伸手瞬间冻结在掌心之中。
我看向门内。
是一个穿着一身黑白一头金发看不出性别的……小孩子。
他拿着长弓正准备射出下一箭。
等一下，这就是那家伙？！
“……哦，忘了，不是那家伙，这是狱卒。”
时倾拉过我的手看了一眼，确认没有问题。
“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两千年前吧？”
而玫瑰头则是和里面打了打招呼。
“桑桑，这就是上一次打开的原因，我们放了个狱卒进去。”
我：……
等一下，我知道时间跨度很大，但是那个两千年是怎么回事？？？

玫瑰头继续介绍, 而我还沉浸在上一句话的震撼中。
我以为之前在阿里涅亚那个水世界用这种千年的时间是因为背景需要，但是你们怎么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又是一支箭射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挡住然后发现是一个玩具箭。
前面还是那种红色的吸盘。
吸附在我的手掌上, 有些滑稽。
我抬头，那个金发的小男孩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才注意到他的耳朵好像是尖尖的。
……像个小精灵。
彼得潘那种。
很难说有没有这么参考。
“我还以为终于有人打进来了，原来是……大狗狗、花花、人类和桑桑。”
叫做雅威的小男孩的声音响起，还朝我招了招手，他大概只有一米三，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金发金眸，还是包子脸。
……这也是我哥哥吗？！
虽然从外形看怎么样那声哥哥我都叫不出来吧……大概。
还有那些奇怪的称呼, 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我和他们放在一起感觉画风都不一样。
接着我被玫瑰头牵了进去, 跨过猫咪咖啡厅后厨的白瓷砖一脚踏进了那个黑色的空间，然后豁然开朗, 这里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一片草地、森林、巨树, 一个教堂, 一个木屋, 木屋周围还有一些生活的痕迹, 不远处还有一片湖，然后再往远处就是浓重的雾气, 大概那里就是边界了。
恍惚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空间，尤其之前狂欢节的时候还是晚上, 而这里是白天。
他收起了弓背在了背后, 走过来牵住了我的另一只手，玫瑰头甚至主动放开了手, 任由雅威带着我朝着小木屋走去。
“我就住在这里，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这个空间不大，但是当初我进来的时候几乎把所有的藏书都带进来了，不过看起来外界应该过去很久了。”
他抬头看了看我，“……久到桑桑都醒过来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他笑了起来，“真好，你看起来很健康。”
这种十分长辈的话从一个六七岁小男孩嘴里说出来的违和感真的很重。
【长寿种族特有的啦，宿主您也该习惯了吧，以后总会遇到其他的长寿种族的。】
他推开木屋的门，我才发现里面除了书就是画了。
而基本上都是风景画，大海、森林、湖泊。
“这里面有我送给桑桑的礼物。”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怀表递给我，我打开，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照片。
又不太像我。
——白色的长卷发，熟悉的五官，眼下的鳞片……和红色的眼睛。
“为什么是红色的？”
“……这个不能说。”雅威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是被‘他’禁止的事情。”
我看向周围没有说话的三个人，柏洛斯的尾巴都不摇了。
懂了，看起来是一些……痛苦的回忆。
我为什么要心虚啊？！
【大概是宿主您也知道自己前科太多了。】
我：……
我那是为了任务，为了任务！
都是打工人，你怎么还指责起我来了！
然后略过那幅画我才注意到手上的怀表，是逆时针转动的。
“这个表……？”
雅威看着这个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这是一个可以倒流时间的表。”
“最多可以倒流十五天，你肯定能用得上。”
他把手搭在了我的手上，然后看向我身后的四人，“好了，我们该去看那家伙了。”
“他最近大概是预料到了，安静得可怕。”
然后我们走出了他的小木屋。
五个人一起朝着旁边的教堂走去。
这个教堂大概是参考了基督教教堂的华丽风格，外面是白色和金色的尖顶，雅威推开厚重的大门，走进去以后，和外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像是进入了什么阴冷的地下室。
里面是通体白色的大理石还有各种我看不懂的雕刻和壁画，穹顶用的彩色玻璃，只是根本没有光透进来，而在这个宫殿的正中央放着一个透明的罐子，罐子的顶部用的事纯金的盖子，罐子整个放在了红丝绒的软垫上，放在正中央，旁边还立了一个告示牌。
十分像一个展览，我甚至能看到那些展示牌上还有一些简笔画。
我看向雅威，他默默看向了别的地方。
——懂了，还真是他干的。
那个透明罐子里放着一颗金色的大脑。
而大脑上的脉搏还在跳动，悬浮在透明罐子里的不知名液体里，而罐子的底部还有一些贝壳细沙作为装饰。
——看起来更像是什么奇怪的猎奇展览了。
还是那种试图用正常的装饰来掩盖猎奇一样。
“哦……桑桑来了。”
脑子，说话了。
我这才注意到那个玻璃罐子上的金色盖子像是一个传声器。
这个脑子说话声音像那种老旧的留声机，还带着一些卡顿。
“我的名字叫……算了，我没有名字，本体不让我用他的名字，但明明我是他唯一的大脑，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可是他不愿意承认。”
金色的脑子在液体里晃了晃。
“你们出去，把这里留给我和弟弟。”
他对着我身后的四个人说，但是显然没有人理他。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是‘他’都不知道的，只能让桑桑知道的事情——”大脑气得在液体里转了个圈，声音也大了不少。
“你们知道了‘他’就知道了，所以你们给我出去——”
“这个可是关系到桑桑的事情，你们不爱我们的弟弟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
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四人总算是抬起了头。
“……你不会觉得我们是傻子吧？”
玫瑰头走上前，“我们其他人说这句话我们会相信，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们是不会相信的。”他的手点在了透明罐子上。
“你是唯一一个，我们不相信你爱桑桑的存在。”
说出来的话让我侧目。
这个脑子不是毒唯？
大脑沉默了，他降到了液体的底部，“我当然是爱桑桑的。”
他这么说，“除了我，还有谁会爱他呢？”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是母亲赶走我们以后唯一的亲人。”
“我们走过了那么久的时间……”
“都是他们的错。”
“我讨厌他们，但是弟弟爱他们。”
“但是……”
“但是。”
大脑撞在了透明罐子上，发出了撞击声。
“如果弟弟和我合二为一就好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堂。
这句话我听着有点耳熟。
——这不是鱼尾说过的话吗？！
“桑桑，你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呢？”
金色的脑子这么问。
我一脸问号。
“他是个疯脑子，别在意。”雅威拍了拍我的手，“就是因为太疯了，才被关了起来，放他出去肯定是个大麻烦。”
“他说的话不用放在心里，他虽然看起来是个完整的脑子，但实际上只是‘他’大脑的一部分，里面的金色脑子和这个罐子都是他给自己捏出来的，毕竟也不会有人真的把自己脑子全切了吧 。”
我：……
【咳咳。】
【好了，不用再咳了，又不是我切的！！我也是受害者！当初没脑子是我的错吗？！】
我看着那个在液体里翻滚的金色脑子，觉得还是听一下他要说的话吧。
而且，我很强。
他无法伤害我。
这是我笃定的事情。
“我想听一下他想说什么，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我看向身边的几个人，“十五分钟后你们直接进来就好。”
我捏了捏玫瑰头和时倾的手，揉了揉柏洛斯的下巴，摸了摸雅威的头，总之就是以示安抚，四个人沉默地看了看我，但还是点点头。
等四个人都走出教堂后，我走到了透明罐子旁边。
“他们都走了，你可以说了。”
“……”
“首先，我要辩解一下刚刚玫瑰头说的话。”
金色的大脑悬停在液体中，这么说，“我很爱你，我的爱只是和他们有些不一样。”
“我很爱你，但是我也很恨你。”
我：……
“甚至恨意超过了爱，所以我被流放到了这里。”
“‘他’不能容忍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
“我是他最后一个分出来的切片。”
他在液体中化成了两个小的脑子，一黑一白，“我大概属于黑色的这一边。”
“这也是他们警惕我的原因，他们害怕我对你说些不好的话。”
他又恢复成金色的脑子。
我看着他，想了想，掏出了骨刺，敲了敲他的透明罐子，“所以你想要对我说的是什么？”
“不要去01号场地。”
“一旦你去了——那么一切就走向必然了。”
“什么必然？”
“再也回不来的必然。”
他在水里看起来有些恹恹的，“我其实一边想要阻止你，但是一边又想要让你去——你会死在那里的。”
“然后01号场地就会变成第二个重叠空间。”
我：……
我大概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居然意识到了这个时间悖论。
01号场地是我的过去，而现在的我，没有经历过曾经的事情，但是在某条时间线上一定有曾经的我来填补了过去，才有了现在的我。
我从这具身体的16岁的模样醒来，但不代表我没有经历前面的16年，而是因为那是我未来要回到过去所经历的。
反正就是很绕。
但是能解释。
而他们应该是意识不到的，应该只有我这个来自世界之外的人和我的系统能意识到。
但是现在这个脑子意识到了。
“……所以，他们不告诉我的事情，是因为过去我死了吗？”
大脑：“对，而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复活你而存在的，包括这个重叠空间——也包括让时倾带着你得到第一。”
“全部都是为了能够让你复活。”
我：“但是我现在是活着的。”
大脑：“桑桑，因为这是你说的，你会在五千年后醒来。”
“你同时也说了，你只是暂时的醒来，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让你能够一直活下去。”
我：……
“毕竟你之前……只剩下你手上这根脊骨了。”
我看向我抵在透明罐子上的骨刺。
突然觉得更心虚了。
我到底是怎么死遁的，这么惨烈吗？？？
【呵。】
【呵。】
你们两个不要在这种时候给我冷笑啊！！！
“所以——只要你不去01号场地，那么桑桑你就能一直活下去了。”
金色的大脑贴近透明罐子，仿佛在盯着我。
……怪不得要让他们都出去，要是这件事他们知道了，肯定说不定会，真的就不让我去了。
而这个脑子就像他说的一样，他恨我……但是也很爱我。
所以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我自己。
【滴滴滴——阶段任务七：遗失的过去
回到过去，补全你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痕迹。
任务奖励：无
失败惩罚：强制重启世界或投入惩罚世界
本任务和主线任务息息相关，如果不进行则会导致本世界任务直接失败。】
我，这，你。
也没给我拒绝的选项啊？！
【……是主系统发布的！！！不是统统！！】
我说实话，虽然听大脑说了这么多，我其实对活不活没有什么执念，毕竟死了就是任务完成去下个世界了。
但是主系统这个任务一发布我还是有一种被迫的感觉！！！
这种我本来要做某件事，但是这件事被家长强制要求做，哪怕结果一样，但是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还不如不告诉我呢！
不告诉我也不会触发这个类似于警告的任务了。
我迁怒般的目光凶恶地盯上了透明罐子里的金色大脑。
大脑：？

第141章 永恒归宿
等时倾和玫瑰头他们再次走进教堂里, 看见的就是我正在和透明罐子里的金色脑子大眼瞪小眼。
“……这是怎么了？”
玫瑰头问。
我摇了摇头，想要瞪脑子一眼又觉得有点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