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承受的无尽自责原来是这样的。
毕竟流鸿还活着——只是他可能不再是过去的他了。
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哪怕他性格大变或是不再承认我……都没关系。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会因为一个人仅仅只是活着，
就感到这样欣喜。
我像个窃取到他人珍贵之物的小偷，在阴暗的角落里品尝着他人的绝望与自责, 然后傲慢地庆幸自己没有沦落到他们那样。
真卑鄙啊——
真卑鄙啊。
“闭目”
一只带着些风霜有些冰冷的手覆在了我的眼睛上，另一只手撑着我的后背, 清冷的灵气顺着我的脊背进入丹田。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他的声音好像带着些魔力，一股倦意席卷我的大脑。
我闭上了眼睛。
【我回来了回来了, 宿主您还好吧——】
【呜呜呜您怎么精神波动这么大啊？！统统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 您怎么就全线飚红了——】
【甲方爸爸说是兼容性出了点问题, 造成了短时间排异, 所以我们被屏蔽了。】
【怎么就这么一会儿您就玩脱了啊！！！】
【没有您我可怎么办啊——】
【……好了系统, 小瑜还没死呢。】
【但是宿主他精神崩溃了啊啊啊——】
满脑子都是系统那个带着点机械音的哭声。
有点吵。
【……！？】
好了, 没说你吵。
我缓慢地醒过来。
我绝对不是在我自己的小房间，毕竟自从开始修仙就不用睡觉了, 所以我的房间没有床。
但我现在很明显是躺在床上的，虽然这个床看着不是很柔软且有点……潦草。
各种布料绸缎以及软垫堆在一起, 还有些兽皮……
看起来就是很突然地搭了个窝。
“你醒了。”凌夜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麻布衣，手上还拎着一个毛茸茸的看起来很新鲜的皮草。
……新鲜到还带着血。
我大概知道这些兽皮是怎么回事了。
亲爱的师尊也没有寝具, 所以临时打猎去了。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他掐了个诀，然后手上的皮毛瞬间冻结，接着冰块带着血全都散落在地上。
兽皮变得干干净净——还冒着白色寒气。
他十分熟练地铺在了我旁边。
“……你昏迷了三天。”他说，“怕你睡得不舒服所以我给你垫了一些东西。”
……这可不是垫了一些啊！
整个床就我躺着地方勉强还有个人形了！！
我看向了那个堆满了的床，从下面看到了部分这个床的真面目。
……看着有点像那什么修炼利器，千年玄冰。
师尊他真的，我哭死，把千年玄冰堆成了个窝，就为让我睡得更舒服。
谢谢，冷静下来了。
玄冰床是好用嗷，现在冷静的不得了。
【……宿主您还好吗？】
“你还好吗？”
系统和凌夜同时问我。
虽然我看不到系统的表情，但是看凌夜的表情大概都能猜到——同款的小心翼翼。
如果是三天前的我，那我可能会很痛苦。
但是三天后的我，不知道是我接受了，还是大脑屏蔽了这一部分的痛苦，我反而有些抽离了。
……心理上的痛苦与自责，确实比□□上的痛苦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但是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不不不，您这个状态完全不是没事的状态啊啊啊——】
【小瑜你完全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啊啊啊——】
我决定无视脑袋里的尖叫二重唱。
这个家多少还是吵了点，还得靠我这个靠谱人。
“……还好。”回答了凌夜。
我的嗓音带着让我自己都惊讶的沙哑。
……理论上来说，修炼到我这个程度了，身体一般是不会生病的。
凌夜又把手放在了我头上揉了揉，“阿鸿的事不是你的错。”
“从一开始，阿鸿和我的师徒缘分就很浅。”
他坐在了我旁边，“……阿鸿去魔修那边说不定会更好。”
我看向他，有点不明所以。
“阿鸾，我们是能够看到天道的修士，到了我这个境界，一切早就没了对与错，”他伸出手一枚冰晶出现在他的手上，“和师弟们不同，魔修、妖兽、正道修士在我眼中没有任何的差别，我们都是天道之下的蝼蚁。”
冰晶分成了不同颜色的三块，灵力、魔气、妖气萦绕其上，然后瞬间炸开。
“大家都是为求大道飞升而修炼，而这些年，飞升的修士却越来越少了。”
“因为平衡被打破了，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所以我的表情很平静。
“你果然明白。”
他看见我的表情挑了挑眉，嘴角扬了一下。
“那么……你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
我看向他，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他应该活了很长时间，见了很多人很多事吧……所以我如果问他，能得到一个答案吗？
“我曾经为了我觉得‘正确’的事情，做了很多让其他人痛苦的选择。”
我想了想前几个世界，站在我的视角看那肯定都是“最优解”，但是站在被我安排的人视角看简直像是噩梦一样。
——兄弟为了自己受伤、死亡，然后还不求回报。
余生都要在悔恨里度日。
我真不是个人啊。
【您真不是个人啊。】
【你真不是……不对。】
“那么这一次你觉得你的选择，会让阿鸿痛苦吗？”
凌夜瞬间领悟了我的意思，他问我，我沉默了。
他……会痛苦吗？
我不知道。
“还是你觉得，你去了魔修那边，他不会痛苦吗？”
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不是他，哪怕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但是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和每个世界的兄弟都不一样。
他们个性迥异，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我无法去假设他们会怎么决定。
“你不知道。”
他轻轻说。
“因为这一次做选择的人不是你，你觉得自己做出了选择。”
“但其实做出选择的人，是阿鸿。”
“他，为你选择了这样的未来。”
凌夜的话在我耳边炸开。
【……所以我被屏蔽之前想要告诉您的就是，不要太轻信甲方他们啦，因为世界的发展是必然的，您个人的选择根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祂们这些不知道存在多久的世界意识什么的都是一群老油条啊！】
……不不不，你不要突然就发出这种社畜经验谈。
前面酝酿的感情都没有了！！！
有点没绷住，毕竟面前一个人劝，脑袋里还有个系统劝。
不说对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总得去亲自问一问流鸿吧。
而且我可没忘，钟秀在自爆带走流鸿之前说的那个“命定的魔尊”的事情……我无法去想流鸿在魔修那边会过的好还是不好，我只能背负着一切可能，抵达那个我们能再次相遇的未来。
到时候不论怎么样的结果我都会接受。
呜呜太苦了，我不是个搞笑吐槽役吗？！
【呜呜太苦了，我不是个吐槽系统吗？！我这周的周报要怎么写啊——】
【……节哀？】
大概是我沉默的太久，凌夜坐在了我身边，“我活的太久了所以可能不能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你才十几岁，你有充足的时间去想自己的每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做错事，但是事情的对与错在每个人眼里都是不一样的。”
凌夜大概是从来没有做过安慰人这样的事情，他的言语有些生硬。
“在我飞升或是死之前，你可以做错很多事情。”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要你来考虑，那我也不用当你师尊了。”
【呜呜呜太感人了，这就是感天动地师徒情吗？！】
不是，我师尊，你感动什么？？
“前两日，我跟师弟说了你要开始闭关，出关日期不定。”
“你可以选择待在山上，也可以下山游历，甚至……你可以去魔境一探究竟。”他这么对我说。
“只是去魔境我会跟你一起去，你现在修为还是有些低了。”
凌夜这不是超会的吗？！
他就差直接说，“你想去找弟弟就去，师尊给你兜底。”这种话了！
“我……”
我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脑子又混乱得很。
他朝我摇了摇头，“不用这么快告诉我你的决定。”
“我说了，你的时间很多，你可以慢慢考虑。”
然后他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想要修炼这里也能修炼，千年玄冰和你的水属性也算契合，等你确定了想法同我知会一声就好。”
在那天和凌夜的谈心之后，我就坐在这个像是狗窝一样的玄冰床上摆烂了三天。
这怎么不算我的人生低谷！
【有一种宿主突然进入青春期的感觉呢……】
【这也是弟弟的成长啊……】
你们不要用这么欣慰的语气在我耳边说话啊？！
【毕竟您之前数值全线飙红真的吓死我——稍微不注意您的意识可能就没有了啊！】
这么严重吗？！
【您现在可是没有自己的身体啊！您的意识就相当于是您唯一的存在了，精神崩溃就会导致意识崩溃啊——】
【理解成电脑启动了一个自毁程序，这样您懂之前有多么凶险了吗？！】
谢谢，原来差点真的死了。
【所以您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没想好。
【修仙世界的时间很长，其实您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您之前的节奏有些太快了。】
【除了ABO那个世界外，您每一个世界……全都在英年早逝啊！】
【如果不是咱们公司最近没有上层检查，您的行为都算的上违反公司劳动法规了啊！】
我试图解释，但是说不出一句话。
这不是那个什么，形势所迫。
【不不不，您就是社畜魂动了——】
【咱们公司也没压榨您让您一定要007吧，呜呜呜我也不想007啊——】
我不说话了。
所以这不就变成了，我得在这个世界努力养老的局面了吗？！
【我懂了，小瑜，是不是没有人教过你怎么休息？】
你不要把我说的这么可怜啊！我当霸总的时候还是知道怎么休息的！！
【但是你到最后都没退休吧，去世前还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
【宿主，承认吧，您根本就是个不知道何为娱乐的悲惨社畜——】
啊啊啊——不要再说了。

第97章 豪华团
我一个人宅了三个月, 大概是看我可怜，统给我发布的任务都是什么，打坐十分钟获得1w积分、发呆半小时获得1w积分, 这种堪称溺爱的任务了。
我是会摸鱼的。
我是会摸鱼的！
重要的事情说两遍。
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可怜的工作机器啊，感觉下一秒同情的目光都要把我压垮了啊——
【咳咳……】
【要不小瑜把我放出来学一学遛鸟？】
我再穿个马褂拎个笼子，从霜月峰唠到齐元峰是吧。
好了，要准备出门了。
我还是打算去魔境瞅一眼……流鸿怎么样了。
只有亲眼看到我才能之后怎么办。
……毕竟我的主线任务在那儿呢，别休假休的把主线任务给忘了，那我就可以和系统打包进惩罚世界了。
“考虑的怎么样了？”
看见我从洞府里出来，凌夜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擦着灯，风雪都没有近他的身, 在快要靠近的时候被灵气蒸腾掉。
——也不知道他是早就料到，还是在门口擦了三个月的灯。
霜月峰常年覆盖着冰雪, 不问四季，但是算算日子, 现在在人间也是冬季了, 所以霜月峰上的雪也变得更大了。
“我想去魔境……”我说话的声音有点迟疑, “我想看看他过得如何。”
凌夜收起了灯, 点点头。
“那便走吧。”
然后他看向我, “只是你不能用这个面容去。”
他的手指点在了我的脸上。
同时他的脸也开始变了模样。
一张很普通的脸, 平平无奇，放在人群里会一下就注意不到的那种, 只是他那头白发还在，大概是和凌夜的功法有关。
【……宿主啊, 是时候问问您师尊是不是对您图谋不轨了。】
【统, 我觉得你不要用这么有歧义的话……小瑜是会当真的。】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
【照照镜子。】
我不明所以。
【咳咳, 就是说你们两个现在是一张脸，看着就是一对双生兄弟。】
【师尊这一波怎么不算是乘虚而入，鸠占鹊巢，李代桃僵，NTR……】
收声，越来越显得你没文化了！
“你我二人扮作一对金丹期的散修兄弟，我母亲姓李，我叫李夜，你叫李鸾，如何？”
凌夜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就像扮作双生兄弟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身份而不得不做出的决定一样。
那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点点头。
都怪系统，让本来正常的事情变得怪起来了。
【是是是，都是统的错。】
我们二人就这么悄悄离开了宗门，凌夜将我放在袖中，只是一个眨眼便来到了中州地区。
“魔境有禁制，我们得从中州走专门的路线。”
他这么对我说，我们两个人现在修为都压制在了金丹中期的样子，这样的修为去魔境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毕竟，魔境，是有旅游业务的。
而且基本还是跟团游。
当天我们两个就报了一个中州-魔境七日往返豪华游。
出窍修士保驾护航！
精品客栈满足您的修炼、睡眠需求！
魔境地域美食体验！
魔境历史风光讲解！
魔境名胜古迹游览！
还有各种当地特色风土人情体验！
一人只要10个上品灵石！
太玄幻了，我现在还有一种割裂感。
你们魔修不是正道人人喊打——为什么会有这么成熟的旅游业务啊？！
“这是魔境目前的主要营收来源，同时魔修也不会对跟团游的修士动手。”凌夜的话在我脑内响起，在出窍期修士旁边传音入耳，对他这个渡劫期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早些年我就跟过，有些项目很有意思。”
他这么评价。
所以这不就是被抓出来旅游了吗？！
不会还会有固定的购物时间吧？？
——凌夜看着真的很像那种会被忽悠买很多保健品纪念品的老年人啊！！！
第二天就在定好的地方集合了，报名了这次七日豪华游的一共有10个人，8男2女，不愧是精品小团，除了我和凌夜，剩下八个最差都是筑基后期的修士。
而且基本看起来都是不差钱的人。
导游是个戴着面罩的出窍修士，披着一个有些破烂的披风。
“人都到齐了是吧？”他一眼扫过我们，在我和凌夜身上停留的时间稍微久了点。
大概是因为我们一样脸。
也有可能是我们一黑一白的发色。
或者是我们金丹中期的修为。
但是他很快移开了目光。
“我是你们这次七日豪华游的引导人，可以叫我甲七。”
“我先说一下咱们的行程安排，”他掏出十个玉牌发给我们，“上面是七天详细的行程安排，每天都有安排自由活动时间，但是仅限于特定地点。”
“魔境里都是魔修，记得带好你们报团的时候发给你们的玉佩，一般魔修看到那个玉佩就不会动手了。”
“每天辰时集合，大家花钱出来长见识想必也不愿意都把时间花在客栈里。”
“我看咱们团有两位修士已经辟谷了，你们还要体验魔境特色美食吗？如果不体验可以给你们换成别的。”他看向我们。
我看向凌夜。
“我们体验。”凌夜开口，“只是辟谷，不是不能吃东西。”
甲七点点头，“那行，下一项，咱们团因为是豪华团，所以没有什么强制消费，但是魔境特色商品店还是会路过，到时候大家按需购买。”
我：……
我就说，果然有！
“最后就是，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魔修大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到时候踹到铁板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们。”
他用警告的目光看向所有人。
所有人都忙不迭地点头。
然后甲七满意地点点头，一招手，一辆马车出现在路边，通体金属锻造，前面还有一匹机械马，车身上写着“中州-魔境限载12人”。
这个槽点也太多了吧？？
法器版旅游大巴吗？？
为什么还有限载啊？？你们修真界也怕出车祸？？
我到底是在哪！
【是在修真界，您冷静一下。】
【……真的很像之前我们单位团建。】
【土特产你也少说两句，宿主他够混乱了！】
“上车吧，从这里到魔境咱们的落脚点大概要一个时辰，大家准备好我们就出去了。”
等所有人上了车，甲七最后一个上来然后关好了门。
一个手诀，机械马带着马车动了起来，然后逐渐冲上天际。
还好还好。
它只是看起来是个大巴，本质还是个飞行法器。
“好了，我先跟你们讲讲魔境现如今的状况，免得你们什么都不清楚到时候容易出岔子。”
甲七掏出了一张地图挂在了车内的墙上。
那是魔境如今的划分，大致分为了五个部分，东西南北中五个区域，被不同的颜色圈了起来，上面还有几条不同颜色的线路，部分地区还画了红色的叉。
“魔境在这千年来都由四大魔头盘踞，四大魔头基本都有大乘或是渡劫的修为，平日里基本上不会出现。”
“他们四个分别是炎陨地母、瞳须老魔、月下姥姥、寒水圣君，四人分掌东西南北四块区域，咱们这次前三天都在炎陨地母的东部地区。”
“本来咱们的地域特色路线是有中部地区的，那里是上古遗迹‘天魔宫’所在，因为魔境上千年没有魔尊了，所以这一处天魔宫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是很好的观光地点，只是最近这条路线被封锁了。”
他指向地图中间的区域，但是现在那里划了个红色的叉。
“三个月前，崇光宗凌夜仙君的弟子被魔气侵袭当场入魔，听说人就是被天魔宫的魔修带走的。”
突然提到崇光宗和凌夜，让我的注意力更集中了。
然后提到了流鸿。
——所以流鸿被带去了天魔宫？
“如今整个魔境有些动荡，到处都在传新的魔尊即将出现，那边局势有些动荡，所以天魔宫这条线路出于安全考量就绕开了。”
“然后接下来三天我们每一天会去一个地区体验当地特色，最后一天回到东部准备返程。”
“甲七前辈，为什么咱们在东部呆这么久？”
同行的一个筑基后期的女修士问了。
“因为地母是最先开始同意正道修士观光的，各种配套的体验也最成熟……”他看向那个女修士，“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地母的地界上禁止杀人，不论是魔修、妖修还是普通修士全都不许杀人，对你们这些修为低的小辈来说，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概是有了这个女修士的开头，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提问，在他们一问一答中，我基本上把魔境的资料掌握的差不多了。
……至少初步听起来，就是个为了捞钱所以很尊敬有钱人的混乱之地。
“差不多基本常识就是这些了，其他之后再问，我最后再强调一下，戴好你们的玉佩。”他说完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个卷轴，依次分发到我们手里。
“这个免责声明签一下。”
我打开手上的卷轴，内容特别简单。
免责声明
我承诺听好甲七的安排，不乱跑乱晃，按照观光相关条例活动，如因为意外而入魔或是受伤与甲七及其中州观光社无关。
我：……
不是，这也过于熟练了吧？？？
所以之前真的有人旅游的时候入魔过啊？！
这个危险系数一下就高了啊！！！
而旁边凌夜已经签完了。
我看了一眼，他签的李夜。
我：……啊这。
我懂了。
我在纸上签下了李鸾两个字。
免责声明是李鸾签的，和我流鸾有什么关系？！
等所有人签完，行程基本上也过半了，我顺着车窗往下看去，已经逐渐能看到不同于中州的地貌环境了。
已经进入西部地区了。
西部地区大多是沙漠隔壁，魔境只占了西部的三分之一。
这里就是阿木沙的老家。
跟我和流鸿的老家东海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全是沙，一个全是水。
甲七一挥手，一阵湿润充斥在整个车厢，冲散了一些干燥感。
甲七也有水灵根？
还是什么法器？
这个导游当的特别熟练了，感觉是那种从业多年的金牌导游。
……不愧是豪华团，业务太熟练了。
【宿主，旅游怎么不算一种兴趣爱好！】
你怎么还没放弃啊！
我说了我是有兴趣爱好的！
我们上车是早上，现在大概中午左右，马车慢慢落了地，面前一座城池出现在我们眼前。
马车慢慢朝着城池走去，到了大门边，两边是两个魔修。
她们穿着原始的毛皮，修为大概结丹左右，站在城门两侧，检查着入城的人。
甲七坐到了马车外面，好像是给她们看了什么牌子，两个魔修点点头，马车没有停顿地朝前进去了。
一进城，周围的魔气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炎陨城的魔气并不会让人入魔，稍微适应了就好了。”甲七在马车外面说。
我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魔修……居然是占少数的。
大部分都是来这里观光的。
路上还有那种什么“魔气净化店”，从里面走出来的人都拿着个面罩戴在脸上。
所以这个魔气……就跟高原缺氧一样是吧？！
这个商业化程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等我们都下了车, 甲七收起了马车。
我们跟着他一同走进客栈，这家客栈装修精美，甚至隔绝了外面街道上的魔气, 连里面服务的修士都看不出到底是魔修还是普通修士。
看见甲七走进来，一个类似管事的人迎上来，两个人交谈了几句，看起来格外熟络。
接着管事给了甲七五个玉牒，两个人又说了两句，甲七拿着玉牒走了过来。
“先来办入住，然后是自由活动时间，不走出这座城, 我的神识都能监控到你们，其余随意。”
“按照报团的时候分好的两个人一个房间, 都是三楼的套房，明早辰时这里集合。”
他分发着玉牒, 自然而然把我和凌夜的那个递到了凌夜手上。
然后等确认好没有问题后, 他径直先走向后院。
其他人也互相看了看, 也朝楼上走去。
凌夜朝我点点头, 我也跟着他一起上楼。
我们住的天字三号房, 用玉牒划开门前的法阵, 门应声而开。
这种酒店刷卡入住的既视感真的太强了太强了——
我真的好想吐槽，这个世界的魔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吗？？？
你们修士不好好修行，在这发展什么旅游业啊！
“一路上你好像都想说什么？”
等进了房间锁好了门, 凌夜手一挥出现了一个结界笼罩住我们。
“……魔境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我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年纪还太小了……其实整个大陆都差不多, ”他大概知道我想说什么，“这千年来飞升越来越难了, 但是修士又很多，不少修士飞升无望，所以开始发展别的方向。”
“毕竟赚的灵石越多，修行越容易。”
“东海也有很发达的观光行业……你和阿鸿不知道吗？”
我：……
我不知道啊？？
我前十八年就围着流鸢那座山上上下下了——
原来土包子是我自己啊？！
现实社会人类都能用短短几千年从原始人发展成高科技世界，那修真界动辄活几百几千岁，社会发展一下也很正常……
但是这个发展就有一种，发展了，但没有完全发展的诡异感。
【……不不不宿主，您可不是土包子，您只是被刻板印象打败了——】
真是谢谢你的安慰。
“好了，说回正事，”凌夜看我的表情都知道答案了，他轻轻揭过了上一个话题，“阿鸿应该在中州，只是中州的线路被划掉了，如果我们两个要去只能自己去。”
“一开始本来想靠着观光团过一些不好过的地方，不会暴露身份，但是现在没办法了。”凌夜手一挥出现一张地图，正是今天甲七在马车上拿出来的那张。
“所以今晚我们先去看看阿鸿在不在中州，如果不在咱们跟着观光团把东南西北走一圈应该就能找到他的踪迹了。”
“师尊的神识应该可以覆盖整个魔境吧？”我突然想到这一点，但是他摇了摇头，
“魔境里的渡劫比你想的要多，至少有七个。”
“我若是覆盖整个魔境会马上被察觉——那是对魔境的挑衅。”
他点点地图上我们所在的炎陨城。
“因为这里是进入魔境的必经之地，所以有很多引导人，就算用神识扫描整个城也不会让人有太大的警惕，但是整个魔境不一样。”
“所以我只能保持在小范围的探查才能确保不被渡劫期的魔修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