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魔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
凌夜把一颗珠子放在了流鸿手上,“你我的师徒缘分不深,但你叫我一声师尊我便对你有责任,这是凌霜珠,可以抑制你的心魔。”
“若是你自己不能想通,那……我们的师徒缘分便尽了。”
流鸿接过那颗珠子捏在掌心,清凉的触感在手心逸散开来,他看向已经度过六道雷劫的流鸾,虽然浑身已经破破烂烂了,但是表情依然没有变化,甚至游刃有余起来。
他开始恍惚回忆,好像从前也是这样,流鸾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明明他们是双生子,但是流鸾看起来比流鸢还要更成熟一些。
他怎么现在才发现?
他怎么现在才意识到?
所以他的心魔是什么呢?
是流鸾。
是害怕流鸾超过他?
不是的。
是不甘心?
不是的。
是流鸾走了。
是流鸾死了。
是流鸾……不要他了。
是他发现流鸾对他和对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就像是天道,对众生平等。
对他再没有偏爱。
这雷劫给我脑子都快劈麻了。
[汝……应该没这么弱?]
耳边又响起了天道的声音。
甲方爸爸这种时候就不用盯着我了吧?!
眼中的丝线随着雷劫的数量而增加,我体内的金丹也在逐渐变成了元婴的样子。
【小瑜,把我放出来。】
我的脑子麻麻的,下意识指尖微动,维拉尔瞬间出现在了我头顶,青绿色的鸾鸟从巴掌大变成了数米长,尾部拖着长长的尾羽,闪着七彩的光。
但是我仔细看了看。
那个尾羽好像是一根根小触手编织成的——维拉尔你说的触手变绿是这个意思啊?!
不能细看。
他挡在我前面,下一道雷劫劈在他身上,一声尖啸声,他的羽毛被劈掉了不少,混杂着血肉,但是瞬间长出了新的,羽毛更加锋利,上面的光也更盛。
维拉尔要彻底进入成年期了。
但因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的劫雷,这次雷劫对我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
【……好麻,像是坐了个电椅,但是感觉脑子清醒了。】
【加油宿主!加油土特产!】
这个家三个人,有一个人在雷劫party没被邀请,猜猜是谁?
【……】
下一道雷又劈了下来,这已经是第八道雷劫了,凌夜说会为了挡住最后一道,所以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后一道。
我抽出了腰间的白玉笛,这个玉笛是流鸢从仓库里给我翻出来的——流明宗唯一一件我能用的上品法器。
为此我还学了好几年怎么吹笛子。
几个手诀,白玉笛在手中化出流光溢彩,被我抛到空中,悬浮起来,第八道雷朝着白玉笛上劈过去。
第八道雷劫已经是劈天之势,我真担心我笛子折在这。
紫色的雷光打在我和维拉尔身上,哪怕被白玉笛过滤了一层,我感觉我身上也掉了一层皮。
我都不敢想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整个身上感觉皮肉都焦了。
维拉尔的尾巴毛都没了,我感觉我现在秃了。
……很好,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而最后一道雷劫孕育之时,凌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我身上。
“护好自己。”
他扔下这句话,手上出现了一盏灯。
最后一道雷劫出来之前,头顶的黑云已经深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来,方圆十里全是黑云,通天的雷电凝聚成一道粗壮的紫光。
凌夜默然地看向它。
在紫光劈下的瞬间,他手上的灯盏亮了一下。
紫光瞬间被反弹了回去,劈散了劫云,漫天紫色的光碎片缓缓落下凝聚在我的身上。
金丹也正式化作了一个小人的样子,仔细看模样和我一模一样。
然后从天空中散下一束金光,笼罩在我身上,修复着我和维拉尔身上受的伤。
焦黑一层层脱落,洗筋伐髓,我现在感觉自己身体都换了一个。
横扫疲惫。
然后摸了摸我的头。
……很好,我秃了。
我、秃、了!!!
“啊——”
那一天, 在场的每个人都听见了未来君子如玉端方雅正人模狗样的崇光宗大师兄的惨叫。
我现在摸着自己刚长出来大概一寸的头发还会回想起前几天的惨状。
没人告诉我渡劫还会把头发给我烧没啊——
洗筋伐髓,焕然一新不是这么个焕然一新吧??
如果不是有系统的快速生发液我现在还是光头,元婴之后修士的身体会变得极度稳定, 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靠着自然生长头发我得长个一百年才能长回原来的长度。
我死了算了。
【毕竟不止一个同事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呢……大家总是会有秃头烦恼的。】
谢谢,体会到大厂的压力了。
“阿鸾,境界巩固的如何了?”
自从我元婴后,流鸿就像是受了刺激,开始苦修,基本找不到人,听说是去找门派里的各个弟子切磋去了, 而凌夜差不多每天都会来看看我的情况,因为我沟通天道后他总担心我现在境界太低会承受不住天道中的信息。
……再次感谢甲方给我开的绿色通道, 我一点事没有。
“差不多了,宗门大比应该是足够应对了。”
我想了想, 三个月后是宗门大比, 我晋升元婴之后, 整个崇光宗都知道了这件事, 毕竟那天的劫云算得上是相当声势浩大。
而且再加上我身上的那个凌夜仙君首徒、大师兄这些标签——估计不少人把我当成眼中钉呢。
大门派嘛, 有竞争很正常, 但是我现在有甲方给我开挂。
我可以!
【所以小瑜,你的生发液还有吗?】
……你那根本不是头发吧?!
之前不是早就试过了吗!生发液根本生不了你的触手——不过触手这种东西被劈没了居然长不回来吗??
【……大概是因为我的触手属于「神」的躯体, 然后这个身体能量不足,把秃掉的鸟屁股补上已经用掉我全部能量了, 现在也变不了人, 用衣服遮一遮也没办法。】
【我,活了这么久, 从来没有这么丑过!】
……啊,那你的原型一团黑色烟雾触手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这么一想只是没有尾羽的鸟,也能接受了。
【宿主,您这根本不是安慰吧?!而且土特产和您的修为息息相关,您变强,他在这个世界的权限也更多,所以……】
【小瑜,我会从今天开始监督你好好修炼的。】
你不要突然说这种恐怖的话——
系统你就是故意的吧?!
这种利用我的愧疚感让我卷起来的卑鄙手段,你们这些阴险的资本家。
凌夜掏出了一块紫色的晶体放在手里,“这个是上古的补天石碎片,之前你将我给你的剑拿给了阿鸿,你也有更趁手的法器,这块补天石可以提升你的法器。”
“你现在同我一样可以随意沟通天地,补天石是最接近天道的能量,你用来刚好。”他说着拿出了那盏为我挡天雷的灯,我这才仔细看清楚那盏灯。
形状有些像浑天仪,但是确实是一盏灯,整个灯大概有半米高,拿在手上像是法杖,通体都是补天石制成,最上方的球形浑天仪就是灯芯的位置,里面燃着一簇白色的火苗。
“把你的笛子给我。”
我把白玉笛递给他,他手上一个法诀掐起来,白玉笛和补天石同时悬到空中,然后他手上的灯盏中的白色火焰骤然变大,我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温度又下降了不少。
……有点像上个世界的阴火,虽然是火,但是没有一点温度。
他的指尖点在我的眉心,取了我的一滴眉心血,血珠也混进了白色火焰里,三样东西在白火中渐渐凝聚在一起。
然后中途凌夜又往里面加了好几块紫色的晶石,到了后面感觉补天石的体积已经要比我的白玉笛大了。
大概等了半天,总算是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我的白玉笛乍一看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仔细看能看出上面阵阵紫色流光和气流。
感觉离传说中的仙品法器就差一步之遥了。
——凌夜仙君这个男人有点东西。
然后他神色淡然的把白玉笛还给我,“是一柄好法器,它叫什么名字?”
我:……
把我问住了。
我当初从流明宗的仓库里翻出来之后根本没有去查它叫什么。
“若是要当你的本命武器,还是给它取个名字吧,万物有灵,有了名字你会用的更顺手一些。”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明显,凌夜一下看懂了。
“我的灯叫‘染霜’。”他又给我看了看他的灯。
是真的很漂亮的灯。
如果不是凌夜一脸淡然纤尘不染,真的很像是魔法少女的法杖。
名字是一个东西存在于世间的锚点——就像我在每个世界的名字一样。
因为我想不起自己本来的名字,所以之后的每一个名字对我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那是我存在的证明。
我又看了看手上的白玉笛。
所以武器,也需要这种证明是吗?
“那就叫‘牵流’吧,”我想了想,“它是驭使万物的法器,我的名字有个流,还是水属性。”
凌夜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名字。
“如此便好,你的境界稳定,法器也有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凌夜收起了灯,转身,“我要闭关一下,前几日你突破我也有些新的感悟。”
一个储物袋飞到了我手上,里面是一大堆灵石和一个手链。
“我不知道何时出关,这里面是你和阿鸿的零花钱。”
“你已元婴,随时可以出门游历,若是有什么危险便捏碎手链上的珠子,里面有我的化身,可保你无虞。”
说完,不等我回答便已经消失在了我面前。
那栋属于凌夜的小木屋也关得紧紧的。
我拿着储物袋愣在原地。
……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师尊!
一夜暴富了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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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宗门大比。
我的头发以可喜的长势——指靠着生发药水,长到了肩膀的位置,勉强可以扎一个发髻了,可喜可贺。
凌夜还是没有出关,不过他作为一个经常看不见的传说级仙君,所有人都觉得很正常。
流鸿在大比前还是没有突破元婴,板着一张脸跟在我旁边。
宗门大比分为内门和外门两种。
最开始是外门弟子比拼,外门弟子中获胜的前十可以加入内门弟子的比拼中,若是有幸在宗门大比中夺得好名次,或是被那一峰的峰主看上,就可以进入内门。
这对于外门弟子来说也是很好的机会。
而宗门大比的前三名除了可以获得固定的灵丹妙药符咒灵石这一类的奖励外,还额外可以去崇光宗的藏宝阁随意挑选一样东西,第一名可以去全部区域任意挑选,第二名仅限于前三层,第三名则只能在第一层。
而我来崇光宗想要找的那个「塑魂丹」可能就在里面。
——这个第一我非拿不可!
自从上次切磋之后我现在全是信心。
“霜月峰,流鸾师兄、流鸿师兄,这边请。”宗门内随侍的弟子给我们带路,他们大多是外门刚筑基或是炼气的弟子,修为低下不太能出门游历,所以只能干些宗门内的杂役来赚些灵石修炼。
外门的比赛结束后才是内门,所以会设有观赛的座位,而内门弟子本就不多,大多都是有固定座位的,只是如今是外门弟子的比赛,所以大多数内门弟子都不会来观赛。
然后我就发现我和亲弟这个座位过于靠前了,正对着比赛场地,前面就是各个峰主、长老的位置。
很好,再次弟子凭师贵。
果然与其自己努力,不如鞭策师尊,有一个强大的师尊,自己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师伯呢?”
看见我们走过来,离我们不远的叶莺莺招了招手,蹭过来看来看去。
“师尊闭关了。”
“诶——那不是看不到大师兄的英姿了?”
叶莺莺一脸震惊。
不是,我有什么英姿?!这孩子现在对我的滤镜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就装逼来说,宿主您真的很会唬人,希望您对自己有一点自觉。】
“原来你就是大师兄啊,”她旁边的一个青年坐过来,“莺莺现在每次修炼三句话不离大师兄,我们这些师兄师姐听着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叶莺莺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二师兄你说什么呢——”
“哟哟哟,还急眼了。”青年笑着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转头看向我,行了个礼,“久闻流鸾大师兄的威名,我叫文阳,是莺莺的师兄,在齐元峰行二。”
齐元峰,就是掌门祁行真人所在的峰。
所以这个文阳就是掌门的二弟子。
“文师弟谬赞。”我回了礼,“只是刚入宗门时和叶师妹认识的早罢了。”
文阳看向了我旁边的流鸿,“流鸿师兄怎么不说话?”
“不会是装作不认识师弟我吧——那我可太难过了,咱们怎么说都是过命的交情了。”
他俩认识?
我看向旁边的流鸿,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
我继续看着他,他败下阵来,“……是认识,之前打过……切磋过。”
文阳在一旁啧啧两声,“流师兄,你当时可是差点把我废了——”说着说着他还开始抹眼泪,“诶呀大师兄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场景啊……”
“流师兄他拎着一把剑就冲上了我们齐元峰,好几个师弟都没拦住呢,就是听说我和我们大师姐习剑,就一定要来找我们切磋。”
“事后还威胁我们不准说出去,啧啧啧,大师兄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等一下,
怎么一下从友好打招呼变成抹眼泪诉苦大会了?!
这个发展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二师兄我怎么记得是阿鸿他上山被大师姐和你耍的团团转,然后他把你揍了一……唔——”
文阳捂住了叶莺莺的嘴。
但是该听的我也差不多听完了。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流鸿紧急看向我,“哥哥,你会相信我吧?”
看着孩子一脸警惕,我摸了摸他的头。
“……文师弟还是不要太欺负阿鸿,”然后又看向流鸿,“你也不要到处打架。”
心好累。
我不是来宗门大比的吗?
怎么开始调解大会了,而且很明显,调解对象一个是乐子人,一个少根筋。
——是不是有毒啊?!
“大家同门师兄弟嘛!只是流师兄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真的让我好伤心啊~~~”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你也别逗他了,一会儿我真压不住了。”
“咚——”
随着一声钟响,面前升起了一个半圆形的法阵,遮挡住整个比赛的场地,这也是防止比赛的人伤到观赛的弟子。
因为外门弟子繁多,所以同样的场地有十个,可以同时开始十场比赛。
“宗门大比——开始。”
第93章 flag
宗门大比为什么以元婴为界我在看了外门的比赛才明白, 外门普遍不过是筑基的实力,往上有结丹、金丹的基本屈指可数,还大多是已经入门有一段时间的弟子, 毕竟那些有些实力的早就被收入了内门之中。
崇光宗确实不愧第一宗门的名头,底蕴确实深厚,这些外门弟子放在别的宗门都能称得上天资不错了。
流鸿在一边看的打瞌睡,“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师兄弟不来了。”
我左右看了看,来看比赛的大部分都是今年才入门的弟子,甚至阿木沙和孔衍都没来。
孔衍我知道,听说是不参加宗门大比,然后出门游历了, 据说是要去调查一下东海的有些事情。
“阿木沙闭关了,”大概是我左右看的太明显, 流鸿在一旁跟我说,“前段时间我去找他切磋就没找到他, 他师兄说他闭关了。”
我们的五人小团体听说在宗内还挺有名的, 毕竟是今年登上了登仙榜的五个人, 抛开孔衍这个擅长衍算和我们不是一个赛道的人, 我、流鸿和叶莺莺皆是单灵根, 阿木沙进了宗门会有很大的压力也正常。
……毕竟这里可是卷中卷的修真界啊!
“他还参加宗门大比吗?”
“要吧……”
流鸿不确定的说, “希望他来,我还没和他打过架呢。”
……别打了弟, 你看看你打架打的旁边的麻烦还没解决呢。
看着下面的刀光剑影和各种术法齐飞,总算是有了一些修仙的感觉, 接着我看向了倒数第二个比赛场地。
那是刚上场的两个女弟子。
一人持枪, 一人持剑。
持剑的那个女子……身上有那么一丝魔气?
她好像,是个魔修?
等一下, 现在魔修混入名门正派这么光明正大毫不掩饰了吗?!
统,总不会是我眼花了吧??
我都能看见,为什么其他人看不见?
那群大佬们绝对在盯着这边的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也是给您开的绿色通道。】
【相当于在这个世界您有一个永久的加强版「真实之眼」了,所有伪装在您眼里都无所遁形。】
【不过您稍微遮掩一下,眼睛又变成金色了。】
“哥?”
流鸿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我顿了一下看向他,“怎么了?”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又摇了摇头。
他肯定是看见我的眼睛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亲弟经常会对我产生一些应激反应,他到底害怕什么呢?
我摸了摸他的头作为安抚,又继续看向那个伪装的魔修,我甚至在思考要不要提前告诉宗内的长老。
她混进崇光宗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我和其他峰主并不熟识,凌夜也闭关了。
“师妹,掌门师叔在吗?”
我问旁边的叶莺莺。
她点了点头,然后说,“怎么了?”
“去给我这个笨蛋弟弟赔礼道歉。”我微笑的看向旁边的文阳,“毕竟如今师尊闭关了,那就只能我走一趟了。”
“哥——”
流鸿在一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怎么又提起了!”的表情,然后被我无情镇压在座位上,“阿鸿你在这儿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
文阳看了我一眼,又笑起来,“那我作为当事人,就来给大师兄带路吧。”
说完他也站起来,朝我比了个“请”的手势。
“所以大师兄是还有别的事情找师尊吧?”
走在路上,文阳漫不经心地问。
“刚刚看大师兄的眼睛变成了金色,听闻大师兄沟通天道的能力不比师伯差……想必是发现了什么吧?”
我看向旁边不知道多少岁的青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道歉是真的,阿鸿在家被我宠坏了,很多礼数都不知道,做事难免有些莽撞。”
我轻轻说,“但是他没有什么坏心思。”
“……他是个好孩子。”
我说的很勉强,我这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在为自家熊孩子辩解的熊家长。
文阳走在我旁边,“大概因为他来齐元峰时大师兄不在身边,所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
“他满心满眼只有变强,眼中没有任何人。”
“今天看到你们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对于他来说,大师兄是唯一能被他放在眼里的人——这样的人可不能算是什么孩子了啊。”
“他在你身边用的是你对他最熟悉的样子。”
我们也快走到齐元峰的传送阵了,他停下了脚步。
“师弟也想劝师兄一句,”他看向我,“不要再把他当孩子了,不然……说不定哪天他就会以堪称惨烈的方式让你意识到他不再是孩子这件事了。
我沉默不语。
……他说的这些话好像全是flag啊!!!
你不要用这种过来人的语气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没关系的宿主,您已经是一个处理兄弟关系的老手了,没问题!】
这种时候就不用给我加油打气了吧?!
接下来从过传送阵到齐元峰,然后上山到掌门的道场,这一路我们都没说一句话,文阳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在努力吹散脑子里的flag。
毕竟确实这个世界目前过于和平了。
“流鸾,你所来何事?”直到走进了掌门的道场,我才反应过来,而文阳很识趣地关上了门。
掌门穿着白衫坐在主位上,手边正在擦拭法器。
我行了礼,“掌门师叔,宗门内混入了魔修。”
我直奔主题,同时掏出了一块留影玉。
这是在我决定来告状的时候就火速录下的一小段影响,那个用剑的女弟子。
掌门看着留影玉里面的场景顿了一下,“我并未看出她是魔修。”
“弟子看见了她身上的魔气,只是师尊如今闭关,弟子若隐而不报恐生事端,因此提前同掌门师叔知会一声。”
我本来也不指望我说了对面就信。
“她隐瞒实力潜入崇光宗定有所图,等到过两日内门大比若是弟子有机会对上她,那便能让她露出马脚来。”
“只是到时候就仰仗师叔们将她制住了。”
什么都不说自己调查自己解决才是最大的问题,抓住了也就算了,如果搞砸了那就全是我的锅了——不如全都外包出去。
这样抓不到也不是我的问题,毕竟我只是个小弟子捏。
成熟打工人的自我修养。
【……过于熟练了宿主。】
掌门考虑了良久点了点头,“我会知会其他峰主,魔修许久没有动静,此次竟会如此冒险……你也小心。”
他看向我,“你师尊闭关,有事便直接来找我。”
一块玉佩飞到我手上,“这是齐元峰的通行令,用它可以不用经过传送阵。”
“多谢掌门,弟子告退了。”
“哥,怎么才回来?”
等我回到座位,流鸿坐在那里看向我。
“走的慢了些,今天的比赛都结束了?”
他点点头,就连叶莺莺都先走了,只剩下他和周围零星的洒扫弟子。
我想着文阳的话,细细打量他。
……十八岁确实已经不是什么孩子了,而且因为是火灵根整个人张扬恣意,看起来甚至不是什么好惹的样子。
他的头发甚至都没有那么服帖,虽然梳着发冠,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些头发翘出来,我明明是他的复制体,但是头发比他柔顺的多……不过我觉得这也可能是属性减半的问题。
连头发坚韧度都减半了。
【不不不……我觉得这个是您的臆想!】
摸了摸他的头,“长大了啊阿鸿。”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我,“虽然我是弟弟,但是咱们也是同一天出生的啊。”
“说的是,是我的问题,”没忍住继续摸他的头,手感特别像撸大狗,“所以最近在烦恼什么,总可以跟我说吧?”
“长大了也可以和哥哥分享烦恼的。”
然后他顿住了,似乎是在迟疑,几次张口又闭上,“……也没什么。”
“真的?”
“……等宗门大比结束我就告诉你,让我再想想。”
我:……
啊,感觉又一个flag立起来了。
你这话不就是标准的“等什么什么结束我就怎么怎么样”的句式吗?!
语文老师都不会用这么标准的句子来举例了!!
但是更多的话我又不能再说了,只能伸出手,“拉钩,不说就是小狗。”
修真界最讲因果,所以「约定」也具有一定的束缚。
他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小指勾上了我的小指,“拉钩,不说就是小狗。”
周围的空间波动了一瞬。
「约定」的因果线成立了。
——————————
内门弟子的大比要比前两天外门弟子的大比受欢迎的多,同样的场地,观战的位置基本上都坐满了。
外门弟子也可以观看,甚至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受邀前来。
我和流鸿坐在老位置上,前面的峰主们有空的基本都来了,掌门坐在主位,落座之前还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是在跟我确认那个魔修的事情。
看样子确实是放在心上了。
等到宣读规则结束以后,不少弟子便站起了身。
“哥,我先下去候场啦。”流鸿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往下走,叶莺莺和阿木沙也一同站了起来。
我因为突破到了元婴,所以比赛被放在了后面,要等元婴以下的弟子决出胜负来才下场,当然若是有人想要挑战我,那我就可以提前下去。
内门的比试是守擂为主,最后的十个擂主再决出前三,只是硬性规则——同一个擂台的弟子要用相同的修为来决一胜负,不可用修为碾压。
而之所以限制元婴及其以下的弟子才能参加宗门大比,就是因为元婴之上的出窍期以后,就算压制了实力也会碾压低阶修为,做不到完全的公平公正,索性全都禁止。
等金丹及以下的弟子全都去了擂台。
一时之间,整个观战台的内门弟子就剩了那么二十几个。
还有像文阳这样看不出修为,但肯定在元婴以上的弟子在。
……实际参赛的元婴弟子可能也就十几个。
下面十个场地,抽签对战,流鸿刚好在第一轮,他拎着剑就站了上去。
火焰覆盖住了那把剑,他的对手也是一个水系的修士,倒是刚好克制他——只是单灵根过于强横,一般的水系不一定能克制的住他。
那个弟子拿着玉壶,倾倒出涓涓细流缠绕在身边,不像是普通的水,倒像是什么灵水,水流变化成水珠悉数冲向流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