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剪烛愣了一下,下意识说:“对不起。”
夜雨时得逞了,揉了揉何剪烛的头发,亲吻他的发顶:“那我们打平了,谁也别说谁。”
何剪烛郁闷地蹭了蹭夜雨时的肚子:“夜总真是太狡猾了。”
这样子,还让他怎么舍得有一点指责?
小刘连忙趁机插进来道:“夜总,何剪烛,刚才真的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现在在做检查的就该是我了。”
夜雨时默了一秒,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辞职,刚才过去找你,也是为了说这件事,但我不是为了道德绑架才救你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并且要不是我们吓到了你,架子可能根本不会倒,更何况这是在我公司出的事,怪我平时没有注意基础设备的检查,对此我很抱歉,回去后我会立刻更换新器材,并对其他器材统一进行检查和维修,尽量避免再有类似情况发生。”
小刘没想到夜总会这么直白地挑明自己辞职的打算,不免有些尴尬,听到后面夜总的道歉,又感觉颇为不好意思,连忙说:“那个,我现在不想辞职了!”
她顿了一下,羞愧地咬了咬嘴唇:“夜总,对不起,我以前对您可能有些误解,工作方面也受到了一些影响,经过今天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想通了,我会继续好好工作的。”
夜雨时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你能选择继续留下来,我很开心,我有必要让你知道,我们的团队现在很需要你,如果你这个时候离开,对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很严重的打击。”
小刘的脸顿时更红了,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想要辞职的想法,其实是对整个团队的不负责,十分不好意思:“您放心,我不会走了。”
至少在完成手里现有的项目之前,是不可能走了。
何剪烛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危机解除,他们的这个项目能继续顺利做下去了。
小刘叹气道:“但是我们公司很多人对您都有很深的误解,现在我是想通了,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关系,我来安排吧,”夜雨时握紧了何剪烛的手,对上何剪烛鼓励的眼神,释怀地笑了一下,“我现在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是时候应该和大家开诚布公地好好聊一聊了。”
夜雨时回公司后,立刻安排人事部对档案室的旧设施进行了全方面的更新和修缮,并且仔细检查了公司的其他设备建筑。
周六,夜雨时以团建为由,自掏腰包请全体员工一起去度假村游玩两天。
大家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白给的旅行不要白不要,自然欣然接受了。
晚上野炊,酒过三巡,气氛正是最轻松惬意的时候,夜雨时准备要上台说话了。
何剪烛用力握了握夜雨时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给予他力量。
夜雨时理了理衣服衣服,走到台上,优雅地拿过话筒。
场下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台上那个高挑矜贵的男人身上。
“辛苦大家一直以来对公司的付出和所做出的建设,此次团建,也是为了犒劳大家,希望在严谨的工作之余,大家也能轻松享受生活。”
台下一片哗然:
“我没听错吧?夜总是说让我们享受轻松的生活吗?这是那个以工作为命根子的工作狂能说出来的话吗?”
然而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大家难得一聚,我也就借此机会,和大家说一下心里话,我知道我的性格不讨喜,有时候说话过于直白到刻薄的程度,一直以来对待大家的态度也过分严苛了,在很多无关紧要的方面,对大家造成了一些心理上的负担和伤害,这是我需要反思的地方,我在这里,对在座的每一个人报以真诚的歉意,对不起。”
夜雨时说着,朝旁边踏出一步,稍微远离了话筒,对台下真挚地鞠了一躬。
“卧槽,夜总在干什么?夜总居然在对我们道歉??我何德何能??”
“突然感觉好受宠若惊啊……”
“我感觉好恐怖啊,突然觉得我还是更习惯夜总骂我,莫非我其实是一个受虐狂?就喜欢听别人骂我??”
毕竟夜总在大家心中,早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突然听到夜总的道歉,大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惊恐。
眼见这群沙雕的画风越走越偏,何剪烛蹭地站起来,鼓掌,大喊:“好,夜总说得好!”
台下连带着响起掌声,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傻愣着,明显因为过于震惊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夜雨时直起身,继续道:“公司现在的成就是我们大家每一个人的功劳,我是领导者,从来都不是独_裁者,想要公司发展得好,我同样需要自省和进步,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也会改善我的领导方式,争取和各位和睦相处。”
他说着,顿了顿,忽然朝何剪烛笑了一下,险些把下面人的眼睛都晃晕了:“在这里,我要感谢何剪烛先生对我的建议和开导,今后大家对我有任何建议或意见,可以让何剪烛何先生转告给我,我会认真倾听并改正的。”
台下寂静一秒,这回响起了真情实意的掌声和欢呼声:
“好!夜总说得太好了!”
“我没看错吧?夜总是不是笑了?是不是?夜总笑得好好看啊啊啊!”
“可恶,突然被秀到了!”
被点名的何先生站在台下,自下而上地与夜总对视,笑得甜蜜又羞涩。
第一次听到夜总这么正经地称呼他,莫名有一种当众调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一个男同事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起来,举着酒杯大喊:“呜呜呜夜总,您今天说的这些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领导会像您一样真正反省自己,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员工低头弯腰的,就冲您今天这番话,您这个领导我跟定了!更别说从您舍身救小刘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您只是外表看起来比较冷而已,实际上还是很关心我们员工的!夜总,我敬您一杯!”
何剪烛连忙把自己的酒杯递给夜雨时。
夜雨时笑着接过来,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
全场响起尖叫声,气氛瞬间拔到最高点。
有了一个起头,剩下的人纷纷闹腾起来。
“夜总,我也敬您一杯!”
“夜总——”
“夜总……”
“夜总!!!”
夜雨时第一次被这么多员工包围,小蝌蚪找妈妈似的满天喊着“夜总夜总”,感觉新奇又开心,不忍心拒绝任何一个员工的敬酒,每次都十分实在地喝掉满满一杯。
于是,何剪烛眼睁睁看着夜雨时喝了一杯又一杯,没一会儿,白皙的脸就挂上了两片酡红,忍不住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夜总,您会不会喝得太多了啊?”
夜雨时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凑近,仔细盯住了何剪烛的脸,然后忽然张开双手,啪地夹住了何剪烛左右两边的脸,喊他:“阿烛。”
何剪烛喉结滚动,抬手,覆盖住夜雨时的手背,嗓音沙哑地喊道:“夜总?”
夜雨时忽地笑了一下:“你好帅啊。”
何剪烛心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夜雨时就凑了上来,在他的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引得周遭一圈的尖叫声都快掀翻草坪了。
何剪烛的黑眼珠一下子瞪得溜圆。
夜总这状态……绝对是喝醉了吧!
夜雨时尝到了酒味儿,恋恋不舍地舔了舔何剪烛的嘴唇,慢悠悠地回答道:“没关系,大家开心就好。”
又有人在喊夜总了。
夜雨时毫不留恋地松了手,愉快地朝何剪烛挥了挥手,亲完就跑:“我先过去一下。”
何剪烛:“……”
何剪烛石化在了原地。
身后传来小声议论:
“是我的错觉吗?我忽然感觉……夜总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原来夜总喝醉了这么甜吗?!救命,我要被萌晕了!鼻血要流出来了!”
“虽然但是,他真的有请必应耶!谁喊他,他都马上过去,连男朋友都不要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好宠啊,我哭死!”
“说起来,以前一直不敢直视夜总的眼睛,今晚难得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夜总他,真的是一个大大大——大美人啊!”
“啊!我以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夜总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啊?他明明就是一个单纯直白的大可爱啊!”
何剪烛眼皮狠狠一跳,手里的酒杯差点就捏碎了,心中忽然生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第17章 掉马!彻底玩脱!
在夜雨时又一次举起酒杯的时候,一只粗壮有力的手,忽然夺过了他的杯子。
何剪烛把抢过来的酒一饮而尽,随手把空酒杯塞给了旁边的同事,抓着夜雨时的手腕,语气沉沉地对众人说:“夜总他有些醉了,我先带他去休息了,大家玩得开心。”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半晌,同事们连忙呐呐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夜雨时愣了愣,慢半拍道:“刚才那杯酒我还没喝完……”
何剪烛抓着夜雨时的肩膀,把他调转过身,搂着他的腰,连拖带抱地往屋里走:“我替您喝完了,夜总,您放心,他们不会怪您的。”
同事们目送何剪烛几乎是把夜总挟持着抱进了屋里。
房屋门一关,营地立刻炸了:
“卧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何那种表情,跟谁抢了他老婆似的,吓死人了!”
“严格来说,这话也没说错啊哈哈哈,夜总光顾着跟我们喝酒去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他肯定是心里不平衡了!”
“最主要的是,今晚的夜总,确实颠覆了我们以往的认知,意外的有点可爱,也难怪小何他坐不住了,哈哈哈。”
何剪烛将夜雨时带回了自己屋里,把他小心翼翼地扶到床边靠着,瞥见自己床头柜上摆着的治脑子的药,微微一顿,状似不经意地飞快塞进床头柜里,关心地询问道:“夜总,您还好吗?喝了那么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夜雨时一把搂住何剪烛的脖子,用力埋进了何剪烛的怀里:“阿烛,我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做出改变,也就无法说出刚才在台上的那番话,原来被大家喜欢,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情。”
何剪烛顿了顿,收紧了手臂,将夜雨时抱得更紧:“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大家早晚会知道的。”
他拍了拍夜雨时的后背,一手撑着床,试图起身:“好了,我去给您叫一碗醒酒汤,喝了就早点休息吧,今天您也很累了。”
然而夜雨时不仅没有松手,却反而按住了何剪烛的后脑勺,将他用力往下一压。
何剪烛猝不及防跌了下去,把夜雨时压在了床上。
两个人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一起,随后又亲密无间地交叠在一起。
胸膛相贴,两颗心脏的心率一起加快了。
心脏重重敲打在胸壁上,又像是想努力敲在对方的心上。
房间里的温度极速升温。
何剪烛撑了一下身体,嗅着夜雨时近在咫尺的呼吸,带着酒精的香甜气息,情不自禁地舔了一下嘴唇,嗓音干哑:“夜总?”
“不要醒酒汤,我还有意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夜雨时一边说着,一边吻上了何剪烛的嘴唇,殷红的眼尾晕着潮湿的水汽,漂亮得一塌糊涂,“我刚到这个度假村就发现了,他们的床都是有柱子的,可以绑绳子……”
夜雨时伸出一截白细的手腕,红着脸,羞耻又坦率地主动举到头顶,抓住了床柱,另一只手用力按下了何剪烛的脑袋,揪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难道不想和喝醉酒的我做一下试试吗?应该会有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吧?”
何剪烛再也忍不了地攥紧了夜雨时的手腕,用力吻了下去。
夜雨时的酒确实喝多了,第二天不仅腰酸,头还疼得厉害。
周日还有一天的活动,夜雨时这样子也参加不了了,何剪烛出去和大家说了一声。
只是他明明说的是夜总宿醉需要休息,大家看他的眼神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就好像夜总起不来是他干的一样。
好吧,确实有一部分是他的责任。
何剪烛找前台拿了点治宿醉的药回来,陪夜雨时吃了早餐,又喂他吃了药,扶他继续回床上躺着,心里愧疚得不行:“对不起,夜总,我太过分了,明知道您喝多了,昨晚还……让您没有休息好,是我经不住诱惑!自制力太差了!”
夜雨时忍不住笑了一下,放下茶杯,揉了揉何剪烛低垂的头:“没关系,是我发起的,也是我允许的,我很享受。”
他说着,捧起何剪烛的帅脸,在何剪烛郁闷抿起的嘴唇上亲了一口:“而且,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有自制力,也不需要抵抗诱惑,我喜欢你真实的反应和感受,你每一次的失控,反而能说明我对你的吸引力,和你对我的渴望,这会让我感到开心和自豪,我们是恋人,互相吸引并且满足对方,是应该的,不是吗?”
何剪烛痴迷地望着面前漂亮温柔、而又散发着成熟男人和年长者包容宠溺气息的男人,心动得快要死掉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夜总这么完美的恋人?
他的命也太好了,脑子坏了,还能白捡一个这么绝的老婆!
他绝对是老天爷的亲生儿子吧!
何剪烛捧起夜雨时的两只手腕亲了亲,心疼地抚摸上面的红印子,用狗狗眼水汪汪地望着夜雨时问道:“疼吗?”
夜雨时觉得自己就算是疼的,被用这么可爱的目光看着,也只剩下甜了,摇摇头:“疼其实算不上,倒是有点痒痒的。”
何剪烛懊恼道:“你的皮肤太嫩了,都怪我系得太紧了。”
夜雨时下意识反驳:“你已经系得很松了,是我动静太大了,一直在挣扎。”
何剪烛咽了一口唾沫。
要说夜总动静大的原因,难道不是受到了他的作用力吗?!
好……好成人的话题,突然就开始复盘昨晚了是怎么回事?
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否则他又……!
何剪烛并拢双腿,猛地站起来说:“我去找点药膏给你擦一擦!”
“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娇气。”
然而何剪烛已经开始忙活了,在房间里各种翻箱倒柜,却怎么都找不到:“奇怪,我记得我好像有在哪个柜子里看到过……”
“床头柜找过吗?”夜雨时说着,已经起身准备打开床头柜。
“还没有,不过没事,实在不行,我去前台要一个吧,”何剪烛起身回头,看到夜雨时拉开床头柜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什么,慌忙心惊肉跳地冲上去,“夜总,等一下——!”
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夜雨时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盒药,好奇地看了看:“这是那个药膏吗?”
“这不是……!”
“治疗脑神经?”夜雨时猛地抬头,担忧地抱住了何剪烛的头,“你脑子怎么了?”
何剪烛:“……”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何剪烛心脏怦怦跳,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紧张兮兮地说:“就是,我之前有一次不是吃了毒蘑菇进医院了吗?当时脑神经受到了点影响,医生就给我开了一些药给我吃。”
夜雨时眉头皱了起来,自责于对恋人的不够关心:“那次的事情居然那么严重吗?我一直都不知道。”
何剪烛看不得夜总皱眉头,连忙将人搂过来亲了亲眉心,捏捏夜总的小手:“当时我们不是还没在一起吗?没事的,别担心,医生说把这个疗程吃完了就差不多了,不会影响我的智商的,回头我再去医院复查一下——”
何剪烛心里一咯噔,猛地闭上了嘴巴。
糟糕,说漏嘴了!以夜总的性格,一定会问他的复查时间的!
果然,下一秒夜雨时便拿起药盒说:“我看你这盒已经吃完了,是不是该复查了?”
何剪烛咽了咽口水:“嗯……”
夜雨时握着何剪烛的手,漂亮的黑眼睛专注地望着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
何剪烛艰难地张张嘴,实在撒不了谎,咬牙说了:“明天下班之后。”
夜雨时自然地说:“我开车送你吧,晚高峰的地铁不好挤。”
何剪烛胆战心惊地委婉拒绝:“晚高峰的车也不好开的,我还是自己打车过去吧。”
夜雨时有条不紊地道:“既然有我送,何必打车?到时候我绕点远路,把高峰路段绕过去,反而比打车快。”
何剪烛:“……”
他是怎么敢跟夜总比逻辑思维的?越说反而越是在送人头啊!
何剪烛绞尽脑汁地想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夜总,然而紧接着,夜雨时就凑过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望着他的双眼,轻声说:“我想陪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何剪烛:“……”
这让他怎么能忍心说得出一句拒绝的话?!
何剪烛只好含泪答应了。
因为过于紧张,何剪烛忘了跟他的三个冤种室友说夜总也要过来的事情,也忘了跟夜总说他还有三个冤种室友脑子也坏了要一起检查。
于是,第二天晚上,双方见面,都有点懵。
何剪烛率先反应过来,不尴不尬地给夜雨时说明道:“对了,他们也是来检查脑子的,我们当时一起吃的毒蘑菇,一起中的毒。”
室友尬笑道:“哈哈,夜总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陪何剪烛来复查脑子。”
……如果他们不是也是来复查脑子的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另一个室友扯了何剪烛一下,瞪大眼睛小声问道:“何剪烛,你跟夜总都说了??”
何剪烛心一惊,赶紧甩开室友的手,下意识心虚地瞄了夜总一眼。
室友:“?”
这个反应??
不是吧?难道还没说吗??
室友疯狂用眼神对着何剪烛发射激光。
何剪烛汗都快流出来了,一眼都不敢看室友的眼睛。
室友龇牙咧嘴,几个人熟练地挟持住何剪烛的肩膀,扭头朝夜总笑了笑:“夜总,我们先去一趟卫生,麻烦您在这儿看一下我们的号,快到了喊一下我们。”
夜雨时看出来了何剪烛的室友们有话要跟何剪烛说,也不拧巴,当即笑着应下了。
室友们风一样把何剪烛拖到了男厕所。
何剪烛嫌弃地甩开室友们的手:“有什么话不能做检查再说吗?要是我们一走就刚好叫我们了怎么办?”
室友拍着胸脯保证:“我刚才看过了,我们前面至少还有5个人,以我以前叫号的经验,时间够够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他们刚一走,原本以龟速呼叫的号码,忽然以一分钟一个的中国高铁速度瞬间少了四个。
眨眼他们的前面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夜雨时:“……”
夜雨时只好站起来,赶紧去男厕所喊人。
室友们掐着何剪烛的脖子摇晃:“何剪烛!你刚才那心虚得要死表情是怎么回事啊?你难道还没有跟夜总说清楚真相吗??”
“我……我一直打算说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
室友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何剪烛,你真的再不能拖了!再拖老婆真的要没了!”
“道理我都懂,但心里清楚是一回事,真的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何剪烛快要疯了,揉乱头发,走来走去,就差在地面上阴暗地爬行了,“夜总之所以喜欢我,都是因为他一开始以为我暗恋他,他至今都以为,我之前和他的几次意乱情迷,都是因为我情难自禁!
“这让我怎么跟他说?告诉他,我其实根本没有暗恋他,都是因为我中毒了,产生了幻觉,所以才把他上了吗?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室友们一动不动地望着何剪烛的背后,一片寂静,如同石化。
何剪烛毫无所觉,还在崩溃:“你们说话啊?不是在商量怎么说吗?都给我出出主意啊?”
“不用出主意了,”室友的声音充满了过尽千帆的沧桑和看透世俗的超脱,珍重地拍了拍何剪烛的肩膀,“何剪烛,你好自为之吧。”
何剪烛意识到什么,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他僵硬地回头,对上了夜雨时一双漂亮漆黑的眸子,微微愣怔地望着他,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但他的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那昨晚刚刚才哭过的精致的眼尾,已经再次微微泛红。
只是这回不是出于情动,而是充满了痛苦和心碎。
只一眼,就让何剪烛的心脏摔得粉碎,疼得差点当场死去。
第18章 转机!美男计!
何剪烛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上去,炮弹一样撞在了夜雨时的身上,用尽全力将他抱进怀里,撞得两个人都往后退了好几米,撞在墙上。
何剪烛带着哭腔的嗓音从夜雨时的肩窝里传出来,整个人已经语无伦次:“对不起,夜总,我不是想故意瞒着你的,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怕你知道真相后要跟我分手,我不想分手,我真的特别喜欢你,超级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
夜雨时如同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任由何剪烛抱着,以往让他感到温暖安心的怀抱,现在却让他浑身血液冰凉,半天做不出一点反应。
耳边一直传来吵吵闹闹的说话声,他也根本听不清,满脑子只剩下何剪烛刚才的揭露的真相在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
“夜总之所以喜欢我,都是因为他一开始以为我暗恋他……”
“他至今都以为,我和他的意乱情迷,都是因为我情难自禁!”
“我其实根本没有暗恋他,都是因为我中毒了产生了幻觉……”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阿烛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误会了,阿烛只是生病了而已。
那些所谓情难自禁,其实都是因为阿烛陷入了幻觉。
亏他还一直以为,是阿烛太喜欢自己,所以才那样不分场合……
夜雨时指尖还是凉的,脸却突然爆红,身体开始轻微地发颤。
难堪、羞愧、心痛、无地自容……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一瞬间淹没了他。
原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啊。
好丢人,好想逃,好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这辈子无论面对怎样的狼狈,都从来没有想过逃避,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和做事原则。
但这一回,他真的受到打击了。
然而双脚却像被焊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忽地,夜雨时感到自己的肩窝里传来湿湿的感觉,让他凌乱的思绪飞了回来。
耳边的哽咽和抽泣声逐渐变得清晰,原来是何剪烛正窝在他的肩膀里哭呢。
夜雨时突然感觉有点好笑,但嘴角翘起来,却是满满的苦涩和痛楚,心情复杂地拍了拍何剪烛的后背,嗓音轻颤:“我还没开始哭呢,你倒是先哭了,让我怎么办?”
成年人的成熟稳重让他下意识在看到比自己年纪小的小朋友哭泣时,去安慰,去照顾。
然而他自己的眼泪还要掉不掉地漾在通红的眼眶里,属实是无奈。
何剪烛感受到夜雨时温柔的触碰,身体顿时僵住了。
他本来已经做好被打、被骂的准备了。
等来的却不是巴掌或拳头,而是夜雨时轻柔的抚摸。
明明夜总才是受到欺骗和伤害的那个人,却反过来安慰他这个罪魁祸首。
他只是掉了几颗眼泪,夜总就瞬间心软了。
夜总就是这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什么都顾着他,一切都以他的情绪和感受为主。
即使是自己受到伤害的情景下,他都不忍心反过来伤害他。
明明……夜总才是那个最应该被轻轻抱抱、被温柔安抚的人。
这样美好的一个人,这样纯粹的温柔,这让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怎么可能不迷恋。
夜雨时温柔的触碰,不仅是摸在了何剪烛的背上,还碰到了他的心里。
何剪烛的心脏像是忽然被世间最柔软的事物触碰了,带来的触感却如同千钧重,猛地击穿了他的心脏。
喜欢,好喜欢,喜欢得快要死掉了。
一旦体会过被那样纯真无暇、直白热烈地爱过之后,根本不可能再接受得了其他的爱。
在成熟又纯粹的夜总面前,他过去的爱显得那么幼稚和卑劣。
夜总对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对夜总的欺骗和隐瞒上的。
夜总有多么真心,他就有多么龌龊。
何剪烛明知道这一点,反而收紧了自己铁钳般的双臂,埋在夜雨时脖子里哭得更起劲儿了。
对不起,他知道自己很卑鄙,但他现在必要做点什么,留下这个人。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这个人。
几个室友看得一阵牙酸,纷纷感慨这人为了留住老婆,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果然,夜雨时一看何剪烛眼泪掉得更凶了,顿时更说不出什么重话了,习惯性地揉了揉他埋在自己肩膀里的后脑勺,轻声说:“我是过来喊你们过去的,还有一个人就到你们了,我们先去复查,等出去了我们再好好聊聊,好不好?不管怎么说,身体最重要。”
难为他还记得自己过来的目的。
何剪烛一看自己还有希望,猛地抓住夜雨时的肩膀,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双眼赤红地盯着他:“你先答应我,绝对不会跟我分手!”
夜雨时沉默了。
何剪烛心一痛,这回倒是哭得真情实意了。
然而夜雨时也是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的。
他会对哭泣的何剪烛心软,但不代表他就会只因为何剪烛哭一哭就立刻妥协。
对待感情方面,他是认真的。
他必须要和何剪烛好好谈一谈,再决定最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