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法老身边做权臣by几树
几树  发于:2024年10月29日

关灯
护眼

赶了一天的路,哪怕是坐在马车上也叫人吃不消。
众人即便没说,脸上也难掩困倦。
夜里无事,除了值夜巡逻的护卫,所有人都早早就歇下了。
伯伊也很累,但却睡不着,他很清楚自己认床的毛病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将会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夜里营帐外风声呼啸,尖锐如哨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胡狼站在山丘上发出“嗷呜”的叫声,冷冽的眼眸远远注视着这群可口的食物。
多年的求生经验告诉它们,这群两脚兽并不好惹,他们手上拿着冰冷尖利的武器,身上穿着爪牙难以撕裂的盔甲。
所有它们只能远远地趴伏等待,期望会有愚蠢的两脚兽落单,让它们饱餐一顿。
伯伊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等待天亮,营帐角落里,巴特巴尔已经陷入沉睡,巴特的呼噜声十分响亮。
阿曼特和塔那罗在另一个随侍的营帐,在此后的行程中,四个人会轮流值守,以便阿伊大人召唤他们。
伯伊在越发响亮的呼噜声中本就稀薄的睡意消失殆尽。
“阿伊大人,您歇下了吗?”营帐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似乎是怕惊扰别人,声音压得极低。
伯伊睁开眼,眼底清明地问:“托德?”
这声音正是托德的,只是不知道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找他干嘛。
“是是,”托德见他还醒着,高兴地小声说:“陛下那边需要您去一趟。”
提到陛下,托德的声音里染上了些着急。
伯伊想到小法老给自己来的那一刀,皱了皱眉,随手从旁边拽过自己的衣服穿上。
他起身往外走,经过巴特巴尔时,巴尔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大人怎么了?”
“没事,”伯伊摆摆手,“我起夜,你继续睡。”
“我陪您去吧。”巴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实在是太困了,手脚都是软的。
“不用。”伯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按了下。
巴尔还想再努力一下,但头一碰到枕头,瞬间就被神明带回了梦境。
在失去意识前,他费劲地想,不是他不想清醒,一定是阿蒙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他。
伯伊站起身,走出营帐。
站在门口的人着急地来回转圈,一回头看到他顿时眼睛都亮了。
“阿伊大人,你快跟我来!”他脚步匆匆地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招呼伯伊跟上。
伯伊见他这般着急,便也加快了脚步。
法老的营帐离他的营帐不算远,两个人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就抵达了目的地。
经过刺杀事件后,王后吃了个哑巴亏,气得心里发狠,却不得不给法老置办上最豪奢的配置,以及最周密的保护。
法老的营帐很大,篷布上用金线缝制着阿蒙神的图案,边角垂下流苏,精美又华丽,任何一个平民看到都会称赞,这确实是属于法老的仪仗。
伯伊跟着走进营帐,偌大的营帐里却是空空荡荡,只在最里间放置了屏风和羊毛铺就的床榻。
伯伊视若无睹地穿过,随着托德走到床榻前。
床榻上的少年面色极差,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鬓角的头发被打湿,有一缕黏在脸颊上,身体蜷缩着,哪里还有白天那赶人的架势。
“他这是怎么了?”伯伊问。
托德急得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啊,陛下睡着突然就说腿疼,疼得一直冒冷汗,我说要去找祭司,但陛下让我先把你找来。”
虽然伊西祭司还在底比斯,但随行的队伍里也是有祭司和草药师的。
少年看见他,惨淡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毕竟他今天才把人赶走,现在又巴巴地把人叫了过来。
“我腿疼得厉害,”他抿着唇,小声说:“但我不放心别人。”
他也说不清自己这是什么心理,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讨人厌,但自己却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在托德去寻人的这段时间,他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在想这家伙怎还不来。
顿了下,他又给自己找补了一句:“你说的,让我无条件信任你。”
伯伊居高临下地看着跟个傲娇小猫一样的少年,片刻后很轻地笑了下:“你说的没错,确实应该无条件信任我。”
他坐在床榻上,伸出手,拉开拉赫里斯按着膝盖的手,白皙的手和少年蜜色的皮肤形成强烈的颜色反差,惹得拉赫里斯不自觉多看了好几眼。
“是这里疼?”伯伊询问的同时,手掌轻柔地揉I捏了几下,“现在好些了没?”
青年的掌心温热,覆盖在膝盖上,竟然让那剧烈的疼痛缓解了许多,舒服得拉赫里斯忍不住轻哼一声。
“好一点,”拉赫里斯抿着唇,“是也不是,两条腿都疼,膝盖,小腿,脚踝抽着疼。”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没有外伤,那个匕首扎出来的除外,难道是有人给他下了毒?
伯伊垂眸,视线在他的腿上掠过,虽然个子瘦小,但小腿很长,以现代人的眼光去看,他必定会是个长得高的。
“应该是生长痛。”伯伊收回手,“说明你要长高了。”
生长痛是进入发育期出现的肢体疼痛,大多数人都会出现,有些人的疼痛持续时间会比较长,同样,这些人往往都会长得比较高。
拉赫里斯身边的随侍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托德生得瘦小,要么是生长痛还没到,要么就是生长痛非常短暂。
短暂到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自限性疾病就结束了。
所以遇到拉赫里斯的生长痛完全就懵了,还以为自家陛下被人投毒受伤了。
“长高?”拉赫里斯嘴上问着,眼睛却一直盯着伯伊的手,犹豫了下,扭捏又拧巴地小声说:“那个……要不你再给我揉揉。”
就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他的腿又开始疼了,而且有越来越疼的趋势。
伯伊扬眉:“我是你的随侍?”
拉赫里斯轻哼一声,不高兴地说:“我是法老,你就应该听从我的命令。”
伯伊揣着手,闻言挑唇笑起来:“我该回去休息了,让人看到我大半夜在法老的营长影响不好。”
要知道他现在名义上是神殿的人,背地里是王后的人。
将将走出一步,衣摆就被人揪住,少年神色挣扎,好一会儿才憋出几个字:“阿伊,求你,帮帮我吧。”
伯伊垂眸,视线从他的手缓缓向上,最终停留在少年的脸上。
脸色极差,可怜兮兮的,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遇上个人不管好坏就想往上蹭。

第20章 筹谋的开始(新增3000字)
伯伊眯了眯眼,目光从小法老的身上掠过,半晌,淡淡笑了下:“跟我撒娇可没用。”
拉赫里斯拉着他的衣摆,想了想问:“那怎么做才有用?”
因为疼痛,他的唇色有些发白,冷汗打湿了他的鬓发,但暗金色的眸子却依旧明亮。
“你先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伯伊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我再决定什么样的招数有用。”
拉赫里斯抿唇,不高兴地松开手:“你这人一点爱心善良都没有。”
伯伊:“恭喜你看透了我的本性。”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拉赫里斯问,“虽然我只是个架空的法老,但杀个奴隶总是可以的。”
哪怕这家伙如今已是大祭司,但并没有实权,更没有人脉,这个奴隶死了,神殿和王后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伯伊面上的笑容不减半分:“事实上,你连宫殿里那些随侍都处理不了。”
拉赫里斯一梗,嘴硬道:“那些是王后和神殿的眼线,我自然动不得他们。”
似乎是担心别人注意到,营帐里只点了一盏烛灯,就放在法老的床榻边,说这话的时候,拉赫里斯的耳朵泛起零星一点羞恼的红意。
“那我还是王后的男宠呢。”伯伊说得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身份拿来就用。
“你真的是她的男宠吗?”拉赫里斯暗金的眼眸紧紧盯着他,“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看得出来,这人的野心不会允许自己辗转在他人之榻,更不会喜欢攀登权利这样的方式。
伯伊站着,拉赫里斯坐着,两人以这样的方式说话,拉赫里斯只能仰着头去看他。
“野心家从诞生开始,身体里就流淌着肮脏的血液,”伯伊勾起唇角,“陛下,不要用您以为的视角去看待我,如果你不想失望的话。”
“你真的给梅丽特侍寝了吗?”拉赫里斯拧眉,“为了权力你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叫人难以忽视的轻蔑。
梅丽特一手把持王宫,她的人遍布各个权力机构,但却鲜少有人能把眼线埋进她的宫殿。
就像阿伊,这个从芭斯泰特后宫出来的男宠,对于他,大部分人所知道的,都是芭斯泰特愿意透露的。
伯伊看着小法老眼里的执拗,觉得有些好笑,事实上,他也是真的笑了:“小孩儿,我教你一个道理。”
他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有点脑子的人不会被你的小把戏套话,没有脑子的人我劝你最好别用。”
试图用真诚去打动一个利益熏心的坏人,这是童话故事才会有的情节。
拉赫里斯垂在床侧的手握紧成拳,抿起唇:“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伯伊抱着手,以一种轻松惬意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是一个心思纯粹的人。”
这句话他很早以前就说过。
拉赫里斯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表示赞同。
虽然自己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心思被看透,毫不遮掩地说出来让他有种很想要叛逆地说不是的冲动。
这样的感觉很糟糕。
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说,但对方却能轻易地带偏他的节奏。
“如果你想要雇佣我,”伯伊轻笑一声,放下手,将被拉扯过的衣角抚平,“那就拿出一些让我心动的筹码。”
他很清楚,这个小法老想要寻求一种更平等的身份地位,更可靠的合作关系。
拉赫里斯暗自权衡,伯伊也不催他,笑道:“陛下慢慢想,反正我就在巡游的队伍里,不出意外的话,我还会待好几年。”
拉赫里斯沉默地看着他走出营帐,烛火跳跃,清瘦的身影一点点融进夜色里。
“陛下,您何苦,”托德长长叹了口气,“阿伊大人毕竟是王后那边出来的人,现下和神殿那边暧昧不清,何必要用这样的一个人。”
拉赫里斯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暗金色的眼眸:“你觉得奴隶是什么样的?”
托德毫不犹豫地说:“触怒了神明,卑微低贱的人类,只配活在臭水沟里的臭老鼠。”
拉赫里斯抬眼,神色平静地说:“但他现在是大祭司。”
是啊,一个活在臭水沟里的臭老鼠,如今却成为了大祭司,法老的先知,身份甚至超过了一些老派的贵族。
从他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到现在,甚至是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
托德顿时纠结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事实确实是这样。
“那他确实是有点本事,可,可是,”托德有些不甘心地反驳道,“有能力的人云云之多,我们完全可以找一个背景简单一点的。”
至少不是阿伊这样,和王后,神殿纠纠缠缠的人,谁知道这人的忠诚到底朝着谁。
拉赫里斯瞥他一眼,没说话。
托德不会明白,能在这两大势力中间游走却安然无恙,这是多么难得的能力。
甚至他并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任何苦苦支撑的痕迹。
就好像对这个人来说,玩弄人心只是随手拈来的一件事,根本不足以当做成绩拿来炫耀。
“而且我觉得陛下完全不用担心,塔奥米斯大人对您如此忠心,”托德说,“王后现在和神殿彻底撕破了脸,咱们只需要等着回去收获成果就好了。”
这些自然不是托德自己想的,但他深以为然。
固然陛下不如王后势大,也没有神殿的深厚根基,但他们如今站在了风口上,只需要等风来,便能乘风而起。
拉赫里斯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托德跟在自己身边已经好几年了,忠心毋庸置疑,但却天真依旧,从来没有想过,忠诚是建立在价值之上。
而这正是他所欠缺的。
他需要为自己创造价值,值得别人追随,拥护的价值。
拉赫里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偏头说:“去找热毛巾来给我敷下腿。”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低声骂了句:“疼死了。”
虽然找阿伊来是有目的的,但他也是真的疼,疼得睡不着觉。
“诶诶,陛下您稍等。”托德猛然反应过来,烛火下,只见陛下一脑门子的冷汗,连寝衣都被汗湿了,“我去打盆热水,再给您擦擦身。”
拉赫里斯摆摆手,又蜷缩着躺回了床上。
在呼啸的狂风中,一夜安然度过。
吃饱喝足后,大部队再次拔营出发,比起第一天,整个队伍的速度有增无减,中途除了吃饭,鲜少有停下的时候。
走出一百多公里后,四周再也看不见城市的痕迹,只偶尔看到游商的骆驼商队经过。
下一个城市的距离不算是太远,在这样的速度下,第五天,队伍顺利地抵达了第二个城市阿赫米姆。
阿赫米姆是一个说不上大的绿洲,整个城市只有几万人,它同时也是底比斯的中转站,游商在这里卸下一部分商品,周围城市商人则前往阿赫米姆进行采购,再运回自己的城市。
这样的交易方式大大的降低了运输成本,增加了物资的流通性。
只不过这也加重了对游商的依赖,哪怕游商们要面对高昂的过路费,依旧是赚得盆满钵满。
作为中转站,阿赫米姆的热闹程度一点不比底比斯低,不少其他城市的商人聚在这里。
在埃及的信仰中,阿蒙神是如今的国家神,主神,但各个地区又会有自己的地区神,就像阿赫米姆,在这里他们的信仰就是代表着复仇和正义的荷鲁斯。
城墙上垂挂着荷鲁斯的奈斯旗,颜色艳丽的挂布被风吹得来回摇摆,猎猎作响。
当队伍行进到城门时,早早等候在城门口的探子立刻挥动手里的旗子,站在城墙上的士兵用力地敲响青铜钟。
浑厚的钟声如同海浪,一层层传播出去。
不消一会儿,阿赫米姆的城门处立刻走出一群人,为首的穿着祭司服,是个中年年纪的男人,身后是上百个穿着盔甲的士兵。
他快步走到队伍的最前方,双手举过头顶跪下:“恭迎法老!”
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身后的士兵齐刷刷地跟着跪倒,身体贴着地面,高声喝到:“恭迎法老!”
上百人的走动本就声势浩大,再加上这法老的名号,阿赫米姆城门立刻响起一阵骚动。
作为以商业为主的城市,阿赫米姆人的消息本就比其他城市要更加灵通一些,关于法老要巡游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城市。
即便是街头小贩也能将法老的行程说出个一二三来。
阿曼特听到外面的动静,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只不过他们的马车靠后,除了前面侍卫们密密麻麻的人头,啥也看不见。
他拍了拍马车夫的肩膀:“大哥,咱们是到地方了吗?”
马车夫见到是他,立刻露出个笑容来:“对对,到阿赫米姆了。”
听说分配给新的大祭司驾车,他还有些担心,自己是个嘴笨不会说话的,就怕惹了大祭司的不喜。
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大祭司虽然不怎么搭理人,但身边的这个随侍却是个热闹的性子,这些天下来,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关系别提多好了。
“我能下去看看不?”阿曼特问。
马车夫连忙拉住他说:“可别,仔细一会儿上不来了,马上就要进城了。”
一路上风尘仆仆,加上运送神像的后勤部队虽然已经出发了,但终究进度慢一些,还没有跟上。
这种情况下,法老必然是不会露面去接见子民的,不出意外,车队会直接进城,前往城主安排的下榻之处。
阿曼特闻言哦了一声,有些遗憾地咂咂嘴:“那好吧。”
等到他坐回来,马车上的几人都看向他,阿曼特把马车夫的话重复了一遍。
巴特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到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巴尔也露出笑容,塔那罗则是看向拿着书在看的伯伊,伯伊只刚刚抬了下头,听完就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塔那罗拿眼去看他手里的书,伯伊看什么从来不会避着他们,只不过他们也看不懂就是了。
“阿伊大人,”他忍了好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您天天看书,都是一些死板的东西,看了有什么用?”
他曾经问过识字的同伴,会看字是不是很好。
同伴说:“会以前觉得识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但会了感觉也就那样,都是些死板的东西,看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塔那罗对这样的说法是不相信的,他觉得对方是怕他嫉妒,因为那个同伴因为识字做了近侍,阿伊从奴隶成为了大祭司。
这一切都是因为识字。
所以他很想知道,这些字到底代表着什么,是不是写着通天之道,所以这些人才能一路高升。
伯伊抬眼看向他,举起手里的书说:“这是一本工匠杂谈。”
塔那罗:“直接找工匠学习,不是比看书来得更快吗?”
伯伊略一挑眉,看着他说:“只有活在底层的人才会事事亲为。”
塔那罗垂在身侧的手捏住衣角,喉头滚了滚,最终只说了一个哦。
巴特哈哈笑了一声,蒲扇一样的大手用力地拍打在他的肩背上:“识字真没什么意思,我就不爱学,想要成为大祭司也不是看书就能成的,咱们这些小人物可就别琢磨这些了。”
塔那罗没忍住说道:“那是因为你识字。”
四个随侍中,巴特和巴尔是识字的,每一个识字的人都是这样,总是说得风轻云淡,如果他有巴特这样的条件,一定会好好利用。
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只是一个底层的随侍,成天干的都是伺候人的活儿。
巴特没有听出他话里带刺,倒是巴尔多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下眉。
“你要想学,我教你们啊。”巴特大大咧咧地说。
这里的你们还包括了阿曼特。
阿曼特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塔那罗却是紧紧攥着拳没说话,让一个和自己同样层次的人教他,这种事情让他感觉到耻辱。
伯伊全然不在意其他几个人都在聊什么,只是在喝水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塔那罗。
很短暂的瞬间,他收回视线,神色淡淡地翻过一页书。
城门口挤满了围观的商人和平民,所有人都对法老充满了好奇。
事实上,除了生活在底比斯的人,鲜少有人见过如今的法老,只知道还是一个半大年纪的少年。
幸好阿赫米姆的城主有所准备,让卫兵把主干道给清理了出来,将人群强行阻拦在道路外。
车队最前方是米维尔和他的亲卫,交接的事情自然也是交由他们。
这个过程中,法老完全没有露面。
车队在城主队伍的护卫下缓缓穿过城门,走进城市。
跟在后面的伯伊一行人也终于看到了阿赫米姆是怎样的一座城市。
和底比斯相比,阿赫米姆的繁华很不一样。
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商人在穿行,旅店门口停满了歇脚的骆驼和马匹。
商人们穿着各色的衣服,行走间身上的配饰叮当作响,售卖食物的摊贩吆喝着期待途径的旅人会光顾自己的生意。
围观的民众纷纷下跪,向法老献上最高的敬意,同样的虔诚,但和底比斯相比,这座城市的人显然会更加理性一些。
至少伯伊没有看到向底比斯那样有人疯狂呼唤法老,流泪尖叫的现象。
这也许就是信仰差异的缘故。
在这些有着其他信仰的城市,他们绝对忠诚于主神的同时,也会更亲近属于自己城市的神明。
“巡游什么时候开始?”伯伊问的是阿赫米姆的巡游。
巴尔拿出行程的手册,这是神殿制作的,特意给伯伊送了一份,平日里是巴尔拿着。
巴尔迅速扫了一眼:“只要民工那边能跟上,就是后天正常举行。”
伯伊颔首,收起了手里的书,随手搁置在桌案上。
进了城,想必很快也就下车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队伍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很快,彻底停下。
伯伊伸手,巴特立刻把斗笠递给他。
这斗笠是伯伊找法老宫殿的工匠做的,编织的草帽边缘一圈坠着白纱。
古埃及人更喜欢用面纱,但伯伊实在是不喜欢面纱覆盖在脸上的感觉,总让他觉得不是那么卫生。
戴上斗笠,伯伊这才走下马车,刚一下车就感觉到迎面扑来的热气,裹挟着风沙拍打在白纱上。
伯伊环顾一圈。
阿赫米姆城主安排的下塌处是一座极为恢弘的宫殿,虽然比不上底比斯的诸神殿,但也不遑多让。
加上埃及建筑向来喜欢庄严的建筑风格,搭配上色彩明艳的神明挂毯,装饰,怎么看都不会太差。
“这是城主府?”伯伊问身边的巴尔。
“不是,”巴尔摇摇头说,“这是法老的行宫。”
伯伊:“………”
小法老那没权没势的样子,倒是让他的判断失去了准头,总觉得寒酸。
现下一想,法老在当下已经存在了上千年,每一任法老大概都会盖点东西,除了必要的陵墓金字塔以外,自然还有行宫。
此行除了法老,其次就是祭司团和负责护卫的军队,自然是所有人都被安排进了行宫。
后面跟上来的民工队则是安排在附近的行馆。
抵达的当天,伯伊难得好好沐浴了一番,路上实在是条件不允许,水源珍贵,哪怕他洁癖,也不会在荒漠上用水洗澡。
但到了城市就不一样了。
一番沐浴结束,躺到床上,伯伊已经失眠了许多天,罕见地有了些困意。
他闭上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阳光穿过窗户洒在床榻上,伯伊估算了下时间,坐起身的瞬间,太阳穴猛地抽痛了一下,他伸手按压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伊这个偏头痛还真是不疼不知道,一疼要人命。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正在狂跳,指腹下血管好像要被撑炸了一样。
“阿伊,起了吗?”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伯伊闭了闭眼,缓了一下,这才出声:“什么事?”
因为头疼得厉害,他的语气说不上好,尤其是以对方的身份来说,堪称恶劣。
门外的拉赫里斯一愣,浓密的眉毛皱起:“你怎么了?”
他早上便来过一次,但阿伊的随侍说大人还没起,于是他就回去了。
门里传出来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听着像是还没完全清醒的样子,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缱绻意味。
”我能进来吗?“拉赫里斯曲起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
头疼越发剧烈,伯伊无声地吞咽了下唾液,有种想要把脑袋掰开看看里面结构的冲动。
等不到回答的拉赫里斯索性也就不等了,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萦绕着淡淡的香味,拉赫里斯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他在伯伊身上闻到过,还挺好闻的。
他的视线落在里间的床榻上,伯伊坐在床边,许是刚起床的缘故,身上还穿着寝衣,单薄的衣服下是大片雪白的皮肤。
那人弯着腰,手握成拳抵着额头,光洁的后背上浸出一层晶亮的汗。
“你怎么了?”拉赫里斯皱起眉,大步走过去。
伯伊疼得额角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但看到他走过来,却还是第一时间扯过床边的衣服穿上,时刻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拉赫里斯看了眼他的衣服,心想,穿得歪歪扭扭地还不如那寝衣看着顺眼呢。
“陛下怎么亲自来寻我了?”伯伊缓了口气,放下手的同时,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是想好了?”
他问的自然是筹码的事情。
拉赫里斯抱着手,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他脉络分明的手背上,一顿,没说什么,挪开了视线说:“本来是想约你出去走走。”
顺便延续一下那天夜里的话题。
“但我觉得你现在休息会比较好。”
拉赫里斯自然看得出来,伯伊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不用,现在就可以,”伯伊说,“不过陛下需要等我洗漱一下。”
多年的职业习惯,他喜欢速战速决,无论是什么事情,拖延向来只会错失良机。
区区偏头痛而已,在现代这几乎是和痔I疮一样普遍的百家病,怎么可能压垮伯伊大律师。
“我看你现在似乎不太舒服。”拉赫里斯觉得这件事晚些谈也是没问题的,毕竟自己很难找到更好的其他选择。
太阳穴狠狠抽了下,伯伊眼前蓦地一黑,差点没站稳,被拉赫里斯眼疾手快地扶住。
拉赫里斯拧着眉,姿态强硬地把人按在床上,让他坐着,语气不善地说:“你是在逞强吗?”
缓过了那一阵剧痛,伯伊的眼轻而慢地扫过少年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合作的前提再加一条。”
稍顿,他说:“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哪怕只是把他按在床上这样的动作。

伯伊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却能忍受。
拉赫里斯被赶出来,只好委屈地等在门口,阿曼特过来看到他吓了一跳:“陛下您怎么在这?”
“等你家大人。”拉赫里斯沉这一张脸。
这个该死的奴隶,真是好歹不分。
“陛,陛下,要不您去前厅坐着等?”阿曼特心惊胆战,看看他,又看看自家大人的房门,不是,陛下不会是来找阿伊大人麻烦的吧。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