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名薄趴在地下出口的边缘上,脑袋露出洞口,看着那乌泱泱的云,感知到了朽神殉身上熟悉的气息,错以为那是蜃楼市的“子宫”,祂高兴地叫了一声:“妈妈!”
卡佩斯皱眉,非信徒的她受到的震颤十分严重,连身体都难以站稳,那些有神明庇佑的士兵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至少总统的提前准备救了他们一命。
这次朽神殉降世时,直接附着到了荀听的身上。
巨大的盘旋状乌云绵延万里,给这一方小小的洞口形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受到惊吓的伏火解体,逃窜一空,方才还在哭嚎的熔炉山也装作死物,嘈杂消失、万籁俱寂。
496号看向附在荀听身上的朽神殉,道:“你已经力量弱到现身都无法保持独立的形态了吗?”
朽神殉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你不属于这里,回你该回的地方。”
496号摊手,说:“你以为你能杀死我?”
“我不能。”朽神殉的目光冷淡,道:“我和荀听说过,我对你无能为力。他就算请神让我除掉你,也是白费力气。”
这回答反倒让496号有些不可思议,嗤笑道:“那101叫你出来做什么?吓唬我?或者他想让我再刺杀你一次吗?”
“所以……”朽神殉说,“荀听没让我杀死你。”
496号莫名其妙地皱眉。
请神祭品是:背骨碎骨和一只眼球。
荀听请神的需求从头到尾都是“找寻和空间转移”,一直没变过。
496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四周的空间开始坍缩、光线折叠,缩成很小的一块,看起来就像那一方景象被神之手团成一团,而496号就在坍缩的正中央。
仅仅一瞬间,496号就消失在原地。
朽神殉虽然无法直接杀死496号,但祂可以把他转移到其他空间。
每个空间之间的链接只有蜃楼市,永恒之中的空间排布十分随机,496需要不断尝试才能再次来到这里。
空间里有一个等同于一阶梯朽神的“荀听”一直在阻碍他们,任务已经寸步难行。荀听只好出此下策,不过也足够拖延时间了。
周围恢复了宁静,朽神殉弯下腰来,把遍体鳞伤的却杀抱起来,他抚去却杀脸上的血迹,神情复杂。
朽神殉把却杀送回人类群体里。
他似乎被战止序吸引了目光,第一次露出奇怪的神色,盯了她很久。
卡佩斯开口打破了宁静,他道:“您是殉?”
殉不说话,卡佩斯知道这是默认。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与乜伽宇一同创造整个乜伽神系、开辟了人类时代的“创世神”。
她斟酌辞藻,问了一个贯穿了晟洲大陆千年的问题:“我们遵循乜伽女神的命令所前进的道路,是正确的吗?”
殉看起来疲惫不堪,但脸上仍有一股令人畏惧的威严,仿佛只要祂答应过的,就是既定的命运。
祂轻轻放下却杀,说道:“继续走吧。”
“好,”卡佩斯双眼明亮,这是希什第一次见到母亲脸上流露出如此真诚的喜悦,她说,“我会遵循女神意志,延续希望的火种……就算是死。”
卡佩斯俯首扶剑,向朽神殉单膝跪地。紧接着,希什也陪着母亲这样做,悬铃、华顿也是,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跟随总统俯起了身子,如同甲胄上的鳞片,眼中有光芒的反射。
是乌泱泱的积云散去,云的缝隙透出了光亮。
却杀做了小时候与狗抢食垃圾的噩梦。
那时候他和现在一样,五官感知朦胧不清,他一股脑地只有一个信念。
小却杀的信念是活着,即使扛着恶犬的撕咬也要把抢来的胜利品吞咽下去。
而他现在的信念竟然有一点模糊。他察觉不到那是什么,不过它却有一个具体的形状:是一团不怎么炙热的火焰。
他在黑暗中盯了这团火焰很久很久,梦境终于要结束,该睁开眼睛了。
现世的光芒进入却杀的眼眸,那被他观摩了半天的火也变成了温暖的掌心。
有只骨节分明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抓着,而手的主人垂头睡着了。
却杀知道这颗打盹的脑袋是荀听的,看着他的发旋发了好一会儿呆。
却杀没有直接叫醒他,而是假装蜷了手指,搔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这一个小动作十分奏效,荀听几乎是惊醒了。
荀听的意识还有些朦胧,他呆愣愣地看着醒来的却杀,确认自己和对方都是真的苏醒了之后,猛地抓紧了却杀的手。
他叫道:“……爻?”
荀听的脸上充斥着疲倦、困顿,甚至面对496时眼睛里积攒的血淤还没有消散。
而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
看到荀听的脸时,却杀第一时间做的不是问候,而是皱起眉头。
他伸出缠着绷带的手臂,捏起荀听的下巴,把他的脸抓了过来。
却杀凝视着荀听紧闭的左眼和上面横陈的缝痕,问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儿?”
荀听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唇颤抖道:“爻,你醒了……”他松了一口气,将却杀的手抵到额头上,说:“你伤得很重,总统说不会有事,可是我……”
却杀执着道:“你的左眼怎么回事?”
荀听摇头:“一些小伤,你……”
却杀抚摸着荀听的眼睛,他分明能感受到那里面没有了正常的凸起,他冷声问道:“你干什么了?”
荀听道:“我……什么也没做,不小心伤到了。”
“你在撒谎,”却杀道,“不要对我说假话,我会读心。”
无论是101还是496,“荀听”都没有对却杀隐瞒的习惯。
荀听沉默,他只好捂着一边脸,偏开目光,说道:“我……就是取了一只眼球当祭品……”
“……”
却杀感到胸膛上漫上一股酸意,他知道这是什么情绪,面对荀听时,他经常会这样,只是这次比以往更加汹涌。
这种情感并不纯净,往往掺杂着却杀的不甘和愤怒,化作语言时容易变成另外的意思。
却杀张了张嘴,说:“谁让||e0<<?曼抖,道:“我不狞抖,道:“我不能失去你,你叫我怎么办?”
却杀看到荀听的伤眼处流下了夹杂血色的泪,怔住。
荀听撑着额头,他冷静了一会儿。
荀听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平静,他道:“对不起爻……我……我太心急了,你别往心里去……你饿吗?我去给你做吃的。”
许久未得到回答,荀听当却杀默认了,转身离去时,听到背后传来起身的声响。
荀听惊讶地回头,只见浑身是绷带的却杀起身下床,无力的双腿在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几乎是摔向前方。
他抓住荀听的肩膀,说道:“回来。”
却杀看着他的眼睛,良久,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
荀听愣了片刻。
却杀知道,荀听情感毫无保留,荀听是把爱全部寄存出去的那个,最容易焦虑也最先妥协。
却杀抚了一下爱人沾血的眼角,把真实想法全部告诉了他:“我只是很心疼你,但没敢说出来。”
却杀看着他的眼睛,望进他的内里,说:“不要做傻事。”
“……”
那由不安催生的沙堤就这样被却杀直白的话语冲散,岸上的浪潮毫无保留地翻涌了起来。
荀听回身,搀扶抓住自己衣袖的却杀。
他把头埋在却杀的颈窝,用将其黔
灰烬蛇蛇虱
灰烬蛇蛇尸对熔炉山造成的影响比想象得还要严重。当战止序除掉堵塞在动力之锁入口的伏火时,发现下层还有一个散发着红光的蛇尸岩壁。
这些不腐不灭的蛇尸如同嵌在地下的毒物,直接破坏它们容易对地表造成极大的侵蚀,这也导致他们为了寻找却杀而造成的“第二坑腐烂熔炉”比第一个情况还要严重。
如果不考虑熔炉山后续的恢复问题,他们大可以继续破土而下。不过为了保证下方动力之锁不被腐坏,战止序和荀听还是决定谨慎行事,停止了对蛇壁的挖掘。
只要归还灰烬蛇的眼睛,这些幽怨的蛇尸就会自然消失。而它们的眼睛的去处只有蛇主和496号知道。
栖息地被破坏之后,蛇主带着那群半人半蛇的居民逃跑了,留下被“山楂们”穿肠破肚的祭祀队伍,好在他们被发现得及时,大部分人都被救了回来。
蛇主的潜逃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它们不敢逃向地面,只能在山体内部的空腔生存,况且为它们制造湿润环境的雨祭祀被抓住后,它们的生存处境更为艰难,找到它们只是时间问题。
这段时间的搜查任务交给了卡佩斯,荀听则寸步不离地陪在却杀身边。
因为身体融合的原因,荀听的举动开始越来越像犬类。并不是生活上的习性,而是对待却杀的态度方面。
却杀养伤期间,华顿几次探望都被荀听拒之门外。有两次趁荀听休息时,华顿被士兵放了进来。于是,荀听干脆睡觉时就化作巨兽原形堵在门口,凡是不在正常时间进行探望的来者,打开门的第一眼,都要先直视吠渊足有一人高的巨大金瞳。
荀听很喜欢用巨大的身躯把却杀的病床围起来,像在满足自己愈发强烈的“护巢”欲望,即使他这样会把屋子里弄得乱七八糟。
却杀担心荀听的习性完全被同化,允许他夜晚与自己同睡,他不准他再频繁地化兽了。
就算是变作人形,荀听也喜欢趁却杀熟睡的时候抱住他。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会特意避开还没愈合的伤口。等却杀翌日睁眼时,他早已恢复到原状,若无其事地问一句:“你醒了吗?”
实际上,荀听的小动作却杀感知得一清二楚。荀听在背后挪动的窸窣声响,以及贴近他时心跳声,这些对于警惕力非常的却杀来说都是破绽。
荀听从手背处扣住他的五指,挨个捏他的手指关节和指肚,或者用指弯蹭他下颌和喉结。有时会故意揉捏他的腰窝和小腹,却杀满腹疑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摸的。
不过,却杀一直没有戳破或者阻止他,这导致他们同睡三天之后,荀听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却杀纵容了很久。
契机是当荀听大着胆子将自己的尾羽缠上他大腿的时候,却杀痒得忍无可忍,“啧”了一声,把这根得寸进尺的尾巴毛掰开了。
荀听:“……”
“爻……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回声。
荀听默默地将整个人从却杀身上撤回,尴尬地滚了一圈,回自己的位置平躺好。
过了一会儿,黑夜中传来却杀的长叹,他的声音因隔靴搔痒的抚摸而略带不满,说:“……我没让你停下。”
却杀毕竟是伤员,荀听还是有分寸的。他把自己的需求放在一边,通过的抚摸让爱人变得舒适,自己则只是听着对方的起伏的气息过了一下瘾。
亲近行为是安神药,可以弥补荀听的忧虑情绪。他过度的护主行为在这之后缓和了许多,不会因为离开却杀身边一刻而焦虑了。
却杀被荀听养得很好,等战止序来探望时,却杀已经可以自如地行动了。
战止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她安静地坐下,把剑放在一旁。
她静静地看着做饭、给却杀喂饭的荀听,打进门起就这样一直旁观两人,将近五分钟。
荀听对战止序目不转睛地注视感到不解,问:“战将军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战止序淡淡道:“蓝说,她爱看。”
却杀:“?”
荀听:“……”
看战止序的表情,荀听估计她自己都也不知道弥尔蓝在“爱看”什么。
荀听揉揉眉心,说道:“战将军可以一边说消息,一边替她看的。”
“嗯,”战止序终于可以开口了,她说,“好消息,总统抓到了蛇主。”
“总统认出了蛇主,他名叫西蒙,是柯德拉的叔叔,也是卡佩斯的亲信。在‘克莱因蓝’叛乱中,柯德拉的父母死去,信奉神圣乜伽教的西蒙等人被抓,念在情分,卡佩斯将这群曾经辅佐过她的功臣和亲信流放到南方荒地,可一部分人贼心不死,在阿波罗镇发展壮大,之后总统派出爻使者……”
战止序看了一眼却杀,却杀并不忌讳,继续说:“我将他们全部屠杀了。”
这群人比却杀年长,在南希伯时与却杀和洛雷共事……甚至有长辈是看着却杀长大的。
卡佩斯会果断地排除一切对她权力不利的因素,且毫不手软。
就像她在招募会开始之前,杀死了一位阻止朝闻台重启的神圣乜伽教教徒。当她对英雄们宣言时,手上没擦拭干净的血还是热的。
赫伊曾因痴爱于卡佩斯而暗杀仇党时,又有多少是卡佩斯默许的?在众人眼里,任性的赫伊曾是不被宠爱的西德尼恩族人,他从没被总统认可过。她把赫伊曾的卑微和痴狂利用了个干净……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应该庆幸卡佩斯总统是与他们立场相同的。
“总统会解决蛇主那边的问题,将蛇眼归还灰烬蛇尸。”战止序道,“之后,还要请荀来打开动力之锁。”
动力之锁打开后,觐见那太阳黑洞的装置就会动态运行了。只要异乡者收集完神明火种,带着合成之物跳入捷径,即可完成乜伽宇的千年计划。
“嗯……”
正好大主教和悬铃前来照看王子,荀听和战止序先退了出去。
人稀处,荀听对战止序道:“我有事情想对弥尔蓝说,希望将军替我转达……”
战止序是个直性子,她道:“如果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你和蓝可以当面说,由我传达,难免造成交流不便。”
荀听道:“可是……我要怎么见到弥尔蓝?”
“这里沾血,打扫麻烦。”战止序左右看了一圈,最后说,“你等一会儿,我出去死一下。”
荀听:“?”
战止序顶着一张冷淡的脸出去,好一会儿,她又顶着一张表情皱巴的脸回来了。
“战止序”难堪道:“……听哥,你好。”
荀听看到熟悉的神态和语气,知道是弥尔蓝回来了,第一句是问道:“你爱看什么?”
“我错了,你别提了!她怎么能直接说出来的!”弥尔蓝捂脸更紧了,她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荀听道:“你发现你和战将军灵魂共体的bug了吗。”
弥尔蓝道:“不仅发现了……而且我发现阿序这次醒来,我也可以听见她的心声了。”
荀听道:“啊,那你们那岂不是可以随时交流了?”
“是可以……”
这心声交流是互通的。战止序是表里如一的人,弥尔蓝却是面上雷打不动、心中万马奔腾的闷骚,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互通之中只有她自个儿在裸奔。
荀听联想道:“我在想,这bug会不会是独一份的,毕竟连496号都没有辨别出来。如果不是496确定你已经死了,蛇主也不会放心将尸体移到地面去烧。”
“有道理。”弥尔蓝道,“但我也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荀听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的?”
弥尔蓝道:“熬夜到凌晨四点,昏过去睁开眼的时候,就过来了。”
荀听道:“你也是猝死啊?”
“不一定啊!”弥尔蓝坚持道,“万一我的身体还在抢救呢?我可是一直想回去的。”
荀听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发现一件事,主宰平行空间的殉是跟我对应的,每个空间毁灭之后我都会魂归于祂……那你呢?你见过像殉一样的朽神吗?换一种说法,你有所对应的二阶梯朽神吗?”
“我连殉都没见过。”弥尔蓝耸肩道,“创世神只有两位,难道我对应的是乜伽宇?”
“不,肯定不是乜伽宇,乜伽宇也是人类穿越者啊。如果是的话,你早见过祂本人了,怎么还会问出这个问题呢?”荀听道,“顺序是这样的,乜伽宇先穿越进来,呼唤了更高维的神殉帮助人类,她借助祂的力量,由人类变成了神明,她新创造出了乜伽神系。殉则为了守护婴门,进入早就存在的厄婴神系。”
“他从一个时间原点开始,创造了无数个平行空间,我是这个时间原点之后穿越进来的。从我在原世界死亡到我在每个平行世界中醒来,是有不同的时间差的,所以才会出现496的世界早就结束了,而我的任务还没进行完这种情况。”
“殉负责监管每个世界的我,每当平行世界毁灭,我灵魂中所有的记忆和经历都归于祂。”荀听道,“但是你呢?496号对你没有任何印象,这可能说明496号空间没有你——啊,也有一种可能是496号荀听和496号你并没有相遇。”
“总之,我最奇怪的有两点,第一,你是什么节点穿越进来的?”
弥尔蓝说:“我第一次穿越的记忆太模糊了,当时甚至还是个婴儿,不久就死掉了。之后我经历了第一次重生,记忆清晰了一些,那时候可早了,我生活在兰德维帝地区,后来那里一直被叫做新殖民区。当时正处于厄婴之灾泛滥严重的时期,我没有条件了解外面的事,就早早饿死。我第二次重生才是神学院的教师,知道了新殖民区其实就是南希伯联邦,兰德维蒂早灭国了,遗民一直保留着‘兰德维蒂地区’的称呼而已。”
“嘶……”荀听心想,弥尔蓝第二命应该是在第一次厄婴之灾时期。南希伯遗民在晟洲大陆上临时建立的南希伯联邦爆发了内战,一部分不愿意接受联邦化的大家族分裂了出去,从此南希伯联邦和独立属有了“新殖民区”和“旧殖民曲”的称呼差别。
但是第一次厄婴之灾时期也太久远了。荀听道:“你这第二命死亡到第三命重生的时间跨度也太长了。”
想起弥尔蓝死后三天就在战止序身上醒来的事,荀听严重怀疑弥尔蓝的重生间隔根本就是随机的。
“第二个奇怪的点,你怎么没有一个像殉一样的监管神啊?”
弥尔蓝道:“有没有可能,咱俩是殉同时监管?”
“这也不对,因为如果空间走向毁灭,我的灵魂与监管者融合,那你的灵魂会怎么办?殉身上可没有你的影子。”
弥尔蓝说道:“我和殉不熟……你问问他呗。”
荀听叹了一口气:“我试过了,现在混沌海的婴门前空无一人,祂可能是跑其他空间了,或者力量消耗太大正在休息……我目前见不了祂。”
荀听总觉得弥尔蓝的身上藏着什么关键点。但是在信息获取不全面的情况下,他也说不上来关键在哪儿,这种感觉只是他的直觉而已。
弥尔蓝叹气,她道:“我现在要怎么办,一直和阿序共存吗?”
荀听耸眉,道:“多好的事儿,你现在就算死亡,也不会花费时间重生了,而且战将军那么强大,遇到危险你喊她出来,她都能替你解决……”
“什么叫喊她出来就行啊?你以为那么简单吗!”
战止序之前的轻松语气给荀听造成了错觉。弥尔蓝欲哭无泪道:“你知道吗?她刚才‘喊’我出来就是直接拿刀往脖子上抹啊!她‘嘎’一下就死了呀!”
荀听:“……”
“我又不像她一样知道一击致命的‘自杀’方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怕疼又怕死啊——”
作者有话说
蓝老师怒写《灵魂共体后宿主在我cp面前贴脸输出》
所有的蛇眼都浸泡在一只罐子里,它们在被焚烧时发出了惨烈的吱吱声,仿佛每颗眼球里都装着生命。
还有几十只蛇眼被移入了信徒的体内,这些人的身体和生活习性已经与巨蛇无异,强行剥离蛇眼会对其身体造成几乎致命的伤害。
信徒中有三个人认出了卡佩斯,他们也是叛军的成员,在被开膛破肚之前,他们怨恨地盯着卡佩斯,咬牙切齿地说:“卡佩斯,你不得好死。”
他们为了在屠杀清算中活下来,与灰烬蛇融合,以至于卡佩斯从他们畸形的脸中完全认不出人类长相了。
“加上西蒙,一共有四条漏网之鱼。”卡佩斯说,“爻还是手软,竟然没将你们一击致命。”
这些昔日的南希伯要臣被逐个杀死、取眼。剩下的融合者是逃窗她出来,她都能替你解决……”
“什么叫喊她出来就行啊?你以为那么简单吗!”
战止序之前的轻松语气给荀听造成了错觉。弥尔蓝欲哭无泪道:“你知道吗?她刚才‘喊’我出来就是直接拿刀往脖子上抹啊!她‘嘎’一下就死了呀!”
荀听:“……”
“我又不像她一样知道一击致命的‘自杀’方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怕疼又怕死啊——”
作者有话说
蓝老师怒写《灵魂共体后宿主在我cp面前贴脸输出》
所有的蛇眼都浸泡在一只罐子里,它们在被焚烧时发出了惨烈的吱吱声,仿佛每颗眼球里都装着生命。
还有几十只蛇眼被移入了信徒的体内,这些人的身体和生活习性已经与巨蛇无异,强行剥离蛇眼会对其身体造成几乎致命的伤害。
信徒中有三个人认出了卡佩斯,他们也是叛军的成员,在被开膛破肚之前,他们怨恨地盯着卡佩斯,咬牙切齿地说:“卡佩斯,你不得好死。”
他们为了在屠杀清算中活下来,与灰烬蛇融合,以至于卡佩斯从他们畸形的脸中完全认不出人类长相了。
“加上西蒙,一共有四条漏网之鱼。”卡佩斯说,“爻还是手软,竟然没将你们一击致命。”
这些昔日的南希伯要臣被逐个杀死、取眼。剩下的融合者是逃窜至此的难民,配合的人保住了性命,不配?系娜讼鲁『蜕咧飨嗤?
有一个单眼为红瞳的女人紧紧地护住她的孩子,不让卡佩斯靠近。她是从牢车逃窜到这里的犯人,刚嵌入蛇眼不久,所以蛇变程度最轻。
卡佩斯居高临下地睨着紧握尖石块的女人,说道:“你最好配合一点,你的蛇眼取出之后,还可以恢复原状。”
女人颤抖地问:“之后呢?恢复原状之后,我还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吗?”
“不能,”卡佩斯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你是阿波罗镇的罪犯,恢复原状后,还要承受人类的刑罚。”
女人喃喃道:“我的罪名是私自豢养六阶梯朽神,让祂撕裂了我的双亲,可是,可是他们都是畜-生……”
“我不在乎你的判决是什么,”卡佩斯打断道,“你只说,你要不要配合我们剥眼?配合的话,你至少会死得像个人。”
可女人坚决地护着身后,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坚石。
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母亲的背后——那是女人一直保护的孩子。
卡佩斯让希什将女人身后将孩子抱来。
这种事做起来别扭,希什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遵照了卡佩斯的命令。
双眼通红的女人死死地抓住希什的衣角,嘶吼道:“混蛋……还给我,她是无辜的!你把她还给我!”
在母女的哭喊中,希什于心不忍地移开目光,扔下一句:“你朝我喊没用!”
卡佩斯的手上被她挠了三道抓痕,她看向女孩:那是一双清澈而不畏惧她的棕色眼睛。
看来这位母亲听进去了战止序的话,没舍得给她的女儿移植上蛇眼。
“她是个好苗子。”卡佩斯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把胸前的徽章戴到了孩子的衣襟上,对女人说,“如果你配合,我会在你死后抚养她。”
哽咽的嘶吼戛然而止。
母亲的表情呆愣愣的,过了一会儿,眼睛通红地望着希什怀里的孩子,她问:“她……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吗?”
这次卡佩斯的回答是肯定的:“会。”
女人像是得到了一份释令。她手中的尖石滑落在地,双膝跪地,放弃了抵抗。她最后望向自己的女儿时,知道两人面前已有一条光明与幽暗的分界线,女儿正在另一边。
她想说点什么,但她开口不再为自己罪行辩解,眼睛里没有赤裸的怨恨,而是只有轻轻的一句:“我答应过她……回到普通生活后,带她吃南希伯的甜糕。”
孩子哭泣道:“我要妈妈带我吃!”
女人轻轻地说:“妈妈有罪,得赎。”
说罢,女人给卡佩斯磕了一个头。希什自觉地把孩子的眼睛捂上,抱走了。
最后一只蛇眼也处理完毕。
堵住动力之锁入口的蛇窟慢慢化为灰烬,他们将灰土搬出,清理了一条通路出来,动力盒子的原貌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它呈光滑的黑色半球形,紧贴在地面。当荀听走近时,球壁上自动打开了一扇门。
荀听进入动力盒子,输入之前获得的密钥。最后一个计算中心的神迹成功打开。
系统显示他操作成功时,大地颤动,黑色的半球逐渐烧灼得通红,地下的零散的鼠火们被吸入到动力盒子之中。
捷径已动态运行,若现在跳入捷径黑洞之中,不再到达白色树地这一错误地点,而是直接定位到黑太阳面前。
不过荀听现在无法跳入,按照乜伽宇的千年计划的步骤,他进入捷径之前必须先收集完神明火种。
他们提前打开动力盒子,是为了先保证整套传送系统能够正常运行,避免后续被496号的阻挠。
荀听松了一口气。
他能从动力盒子上方的空洞中看到南方荒地碧蓝如洗的天空。
他们终于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可就在动力盒子打开的第二天,荀听许久没有动静的白猫骰子忽然发出了光亮。
是守夜联系他。
守夜告诉他,就在海鞘镇相邻的小泪洋的海面,十几公里开外的地方,一股浓稠的黑潮开始向海岸线蔓延,那场景就像是死亡的具象化,如同大荒诞生在了大海之上。
紧接着,乜伽晟国、南希伯联邦、南希伯独立属等各个监视哨点都传来急讯:他们表示明睛和布莱特大荒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正常土地扩散,甚至有几个边境哨点已经被大荒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