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晚上,贝萨端来了一大盆面包和熏猪肉,给哥哥们分了一半,其他她全部塞给了陆鸣沧。
于是晚上陆鸣沧一边坐在窗口吃夹了熏猪肉的面包,一边在心里感叹女主实在太善良了。
直到一道白影落在他家那刚砌好的围墙上,童话书的哇哇大叫把他吓得一激灵。
【啊啊啊!鬼又来了!鬼啊鬼啊!呜呜呜,太可怕了!】
童话书“唰”的一下,投入了陆鸣沧的怀里,陆鸣沧眯着眼睛看了看踩在围墙上的大白虎,在心中问童话书。
【白天的那只老虎你看见了吗?】
童话书瑟瑟发抖。
【看……看见了。】
陆鸣沧挑眉。
【那你现在看到的是?】
童话书呜呜大哭。
【两团绿油油的光在空气中晃动……太可怕了!】
陆鸣沧若有所思,低声祈祷道。
“伟大的神明大人,请原谅我的打扰,赐予我一小时的光明吧,我永远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话语落下,眼周泛起热意,没等陆鸣沧恢复光明,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不知为什么,墙头的白虎竟然脚一歪猛地从墙上摔了下来,结结实实的栽倒在陆鸣沧家小院子里。
“噗。”
陆鸣沧没忍住,笑出了声。
视线恢复,就着还未熄灭的烛光,陆鸣沧看到了他家崭新的灰黑色岩石砌成的围墙,可墙角处的白虎却不见了踪影。
“这是……”
童话书抖抖索索的话姗姗来迟。
【我记起来了,你好像有阴阳眼捏,呜呜呜,可是童话书不想要有啊!】
陆鸣沧理解的拍了拍它的书页,然后毫不留情的把它一把甩开。
【就你这业务能力,该。】
第52章
过了好一会儿,陆鸣沧才在墙头上重新看见那只白虎,他趴在墙上透过窗户望着屋子里,一对上陆鸣沧的视线,他就会飞快的回避,过了一会儿又偷偷的挪回来继续盯着陆鸣沧看。
陆鸣沧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通过和童话书的交流,陆鸣沧终于确定这只白虎有特殊的能力,他似乎能转化形态,从实体转化为灵体,变成童话书害怕的鬼。
而一旦白虎转化为灵体,别人就看不到他了,因为陆鸣沧拥有阴阳眼,所以他能看见灵体状态的白虎,童话书也拥有一部分这种能力,不过童话书看不清白虎的躯体,只能看见飘在空中的两点忽明忽暗的影子,事实上那其实是白虎的眼睛。
对于白虎的这个能力,陆鸣沧并不感到惊讶,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白虎有这种能力后,他就不用担心白虎被居心不良的人抓走了。
实际上,当陆鸣沧知道自己拥有阴阳眼后,他就怀疑过那些形成的白雾动物其实就是灵体状态,只是还不确定那些魔物是否都是有灵体的,这些事情不着急,下次碰到那些白雾动物可以问一问。
白虎趴在墙上后,除了看看室内看看陆鸣沧,也没其他动静,陆鸣沧很快就没再管他,转而就着微弱的烛光开始雕刻手中的木头。
反正一小时光明时间不用白不用。
托女主的福,她的哥哥帮陆鸣沧弄来了不少木头和野花,陆鸣沧便打算做一些小东西明天拿去镇上卖,正好女主明天也要去镇上的图书馆借书看,陆鸣沧琢磨着多和女主接触接触。
通过今天的谈话,陆鸣沧从女主的口中探听到了不少事情。
女主家原本是做海上运输生意的,有两条船,但因为海上暴风雨,船只倾倒坠海了,所以她家破产了,而最近女主的父亲一直在忙沉船的事情,听说是有捕捞队打捞到了女主家的船,她家的货物有望寻回。
陆鸣沧猜测,剧情应该会在最近几天发生,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女主好像对花花草草并不感兴趣,她似乎只喜欢看书。
并且,女主对他这个天选之子的身份非常好奇,说着很多相关的猜测,跃跃欲试的想要解开古老的传说。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里的人似乎并不知道玫瑰花是什么花,他们从未见过,陆鸣沧像女主形容了一遍,可不管是女主还是女主的哥哥,他们都说没见过玫瑰花。
这让陆鸣沧感到既惊奇又困惑,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确定一下,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玫瑰花,那剧情还能否继续下去?
还是说是不是玫瑰花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女主父亲摘到男主城堡里的花就好。
不管如何,陆鸣沧都想确保万无一失。
做完三个木雕小兔子,陆鸣沧的视线就转黑了,手没停下,凭着传承自原身的手艺,陆鸣沧又编了十个花环,这才稍稍洗漱后,熄灭蜡烛躺上了床,睡前陆鸣沧转头望了望窗外,什么也没有看见,白虎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陆鸣沧也没多想,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室内一片安静,窗外传来蛙鸣风动的声音,过了不知多久,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墙上一跃而下,只是一个闪动,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漆黑的室内。
白虎的身形较之前小了一圈,他来到床边,冰蓝色的眼睛紧紧的凝视着睡梦中的金发青年,不声不响的过了好一会儿,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凑到了青年的身前。
低头望着青年凌乱的睡裙,白虎蓝色的眼眸变得深邃,视线像一张网一样,从青年的脸上一点点往下蔓延,逐渐缚住眼见的一切。
漂亮的睡颜,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胸膛,两条莹润的腿从被子中露出了一点,明明是不太好的睡姿,可却透着一股纯情的性感,勾人的紧。
仿佛被诱惑了似的,白虎不由得的将脸贴了过去,像一个陷入痴态的变。态一般,神情迷乱垂头轻轻嗅闻着青年身上的气息。
这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梦境对曾经的他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语,但近几年却成为了令他着迷也让他疯狂的东西。
在他沉睡的万年,域中永远是白茫茫的一片,作为这个世间唯一留存的神明,他也从未有过梦境,可就在三年前,他开始时不时的做同一个梦。
在梦中,有一个人不断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有着人类的身躯,却有着一条像鱼类的尾巴,那是一条人鱼,金发蓝尾的人鱼。
他朝他微笑,朝他招手,喊着他的名字,可每当他想要上前去尝试触碰他到时候,他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就这样,神明开始做梦。
从一开始的疑惑,忌惮,到好奇,追逐,他花了三年的时间。
对沉睡万年的神明来说,三年只是弹指岁月,可当神明拥有牵挂,三年就变得难熬。
他开始期待做梦的日子,期待与人鱼见面,期待他笑着喊他温余的模样,可梦境并不由他控制,于是期待中夹杂了焦躁,岁月开始漫长。
终于有一天,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于是,他醒了。
他找到了这个唤醒他的人类,仿佛梦境重现,他见到了令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眼前的青年和他梦中的人鱼几乎一模一样,精致昳丽,漂亮勾人,他有着金色的发丝和海一般深蓝色的眼眸。
只是他的鱼尾变成了双腿,而青年的神情也变得有些陌生。
梦中人成为了现实,还成为了唤醒他的人,这让温余感到荒诞,怀疑与猜忌很快纷至而来。
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明,他居然被一个人类唤醒,那是极可怕的一件事,这代表着他将与这个人类缔结灵魂契约,他将受到这个人类的牵制。
作为高傲的神明,温余无法忍受自己被一个区区人类牵绊,他更不能忍受失去自我,受制于人的状态,所以即便他知道自己需要从这位灵魂契约者身上获得自己被封印的力量,他也绝对无法允许自己被所谓的灵魂羁绊控制。
所以即使他是自己牵挂已久的梦中人,温余依旧想解除掉他们灵魂的契约。
可每一次,他都会被莫名的引诱,然后错过一次又一次解除绑定的机会。
一如现在。
温余嗅闻着陆鸣沧脖子上的气息,暗沉的眸子闪着光,沉沉的凝视着身。下的青年。
突然窗外闪过一道闪电,接着隆隆的雷声响起,白虎的身形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一阵微弱的白光过后,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绸缎锦服,有着一头长白发的青年出现在床前,他长得很白,连眉毛和睫毛都是白色的,只有那双眼睛晶蓝透亮。
似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温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感受着体内逐渐充盈的力量,温余知道自己封印的力量正在逐渐苏醒。
他站起身扫了一眼窗外,天边聚拢的乌云很快散开,雷声和闪电不再,弯弯的月亮高悬于空,撒下银亮色的光华,连微风都轻了。
温余勾了勾唇,既而弯下腰,注视着被雷声惊扰后侧身蜷曲着身体睡觉的青年,他不由得伸出了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青年晕红的脸颊,一触即离。
温热细腻的触感令温余着迷,他摩挲了一下手指,感受着触碰的余味,忍不住再次伸出手指顺着青年的脸颊,轻轻的描绘起他漂亮的五官。
饱满的额头,合拢的眼睛,纤长如鸦羽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润的红唇,一点一点,专注而留恋的描摹。
手指最后着迷的滞留在青年红润的唇上,按压,沁入,沾上灼热的鼻息与指尖的湿意,扣在莹白的齿间。
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越靠越近,温余撑在陆鸣沧的上方,白色的发丝垂落,与金发纠缠在一起,在两侧笼下一个隐秘的空间。
似被吸引了一样,温余的脸颊越压越近,挺立的鼻梁触到青年的鼻尖,感受着温软的触感以及鼻息传递的热度,温余下意识的屏息,紧盯着被自己手指按压着的微启开的嫣红唇瓣,一种想要贴近,想要占据的心情陡然在心底升起。
温余不明白什么叫亲吻,但他想要贴上那两瓣唇,想给青年渡入属于自己的味道。
嘴唇越贴越近,捏着青年的下巴轻轻抬高,变成更容易接吻的姿势。
就在唇齿即将覆盖的时候,青年似乎被惊扰,突然眉头轻蹙,动了动脑袋,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慢慢的掀起。
温余的心骤然紧缩,窗外也突然“轰隆”一声,一个炸雷响起,很快电闪雷鸣,隆隆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响的仿佛天都要震塌下来了。
温余猛地抬起头往后退了好几步,却不小心撞到了床头地上的箱子,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不过这声音在漫天的雷声中微乎其微。
陆鸣沧朦胧的睡意被雷声惊醒,他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鼻间突然闻到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可一时间他也说不清,只是下意识的望了望窗外,听着惊天的震雷,蹙了蹙眉。
“好大的雷声,下雨了吗?”
陆鸣沧自言自语道。
他听着吱呀作响的木窗,感受着从窗外吹进来的变凉变大的夜风,想了想,便摸索着走下了床,来到窗边,陆鸣沧伸手朝外探了探,并没有感觉到雨水,只有风绕过指尖的感觉,微微的凉,陆鸣沧关上了木窗,回到了床上,他没有立刻睡下,而是倚靠在床头,静静的听着窗外的雷鸣。
只过了一会儿,雷声就变小了,很快,雷声止歇了下来,室内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陆鸣沧惊奇的抬了抬脸,侧耳又听了一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原本震天响的雷声已经完全不见了。
“真怪。”
陆鸣沧低声喃喃了一句,准备继续睡下,突然他顿了住,皱着鼻子深深闻了一下,那股熟悉的香味又出现了,是花的味道。
【童话书,周围有人吗?】
陆鸣沧在心中暗暗叫醒了童话书,童话书闪身出现,声音迷茫。
【怎么了?我在小黑屋里睡觉。】
陆鸣沧叹气,又问了一遍。
【你看看我周围有人吗?】
童话书环顾四周,什么都没看见。
【没有哎。】
陆鸣沧蹙眉没说话,坐在床上又仔细辨认了一番,又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他闻错了?他怎么感觉闻到了一股玫瑰花的味道?
又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陆鸣沧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魔怔了,没再多想,陆鸣沧拎起被子重新躺在了床上,闭眼继续睡觉。
而在他睡着后,一道身影从墙角的暗影里冒了出来,看着青年再次陷入沉眠的睡颜,温余松了一口气。
他没再靠近,而是站在原地远远的又看了一会儿陆鸣沧,直到外面天光亮起,温余才化为一道阴影,贴着门缝离开了房间,消失不见。
屋子里依旧是一片安静,只残留一些微弱的玫瑰花香也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周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只除了陆鸣沧留在桌上的三个木雕兔子,突然不翼而飞了。
窗外消失的雷声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只响了两声闷弱的雷鸣,倒是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天空降落,很快打湿了一切。
陆鸣沧是被雨水滴醒的,破烂的茅草屋顶破了一个小洞,正好在陆鸣沧的床头顶,一下子把陆鸣沧淋了个透心凉。
陆鸣沧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水淋淋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被雨浇醒,也是没谁了,这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幸好,雨只下了一会儿就停了,不过天还是阴阴的,没有出太阳。
陆鸣沧的床铺被淋湿了一大块,这是他唯一的一床被褥,今天要是不能晒干,他就只能睡草垫子了。
很快,陆鸣沧又发现了个倒霉的事情。
他昨天刻了一个多小时的木雕小兔子不见了!
找童话书帮忙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陆鸣沧气坏了。
“家里遭贼了。”
偷木雕的贼。
不管如何,修房顶都是第一要事,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雨,这个家就住不下去了。
在陆鸣沧思考着要怎么上房顶时,猎魔公会的人突然过来了,说是遵从诺克斯会长的命令,给陆鸣沧送赔偿的费用,同除了他还有格雷娜夫人派来的人,是来给陆鸣沧送一些吃住用品的,正好解了陆鸣沧的燃眉之急。
在知道陆鸣沧的屋顶漏雨后,那个猎魔公会的人就自告奋勇的帮陆鸣沧修缮了屋顶,他们去森林边砍伐了木材拖过来,用木头给陆鸣沧盖了个顶,再铺上茅草,这让屋顶更加的耐用。
陆鸣沧本来想给他一些感谢费,却被推拒了,那人对陆鸣沧的态度格外的和善,听意思是诺克斯会长吩咐的要尽量满足陆鸣沧的诉求,虽然陆鸣沧觉得诺克斯会长是个不错的人,但隐约还是感觉应该是自己那个天选之子的可能性身份让这些人对他比较忌惮。
同来的还有一个在孤儿院照顾过陆鸣沧的老妇人,其他人离开后,她留了下来,帮陆鸣沧整理了一下东西,还帮他把湿掉的被褥拿出去晾晒。
结束后,老妇人和陆鸣沧聊了一会儿天。
陆鸣沧注意到她总是不经意的就把话题绕到那头白虎的身上,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老妇人必然是被谁授意过来打探情况的。
陆鸣沧敛眸,眸光微闪,似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事似的,把自己的“秘密”一股脑透露了出去。
“其实我也被吓了一跳呢,回家后才想起来前段时间我不小心迷路了,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碰到了一头老虎,是一头受伤的老虎,似乎是被猎人的兽夹伤到了,奄奄一息的,我帮它简单包扎了一下,当时我也不确定它能不能活下来,没想到它真的活下来了,还这么有灵性,居然记得我,跑过来报恩了。”
陆鸣沧笑得一脸单纯,顿了顿,似乎很信任老妇人,朝她悄悄问道。
“阿婆,你知道莫德尔先生说的天选之子是什么意思吗?我有些担心,万一我不是……他们会不会很生气?”
老妇人的神情有些怪异,一晃而逝,既而温和的安慰陆鸣沧。
“这我也不清楚呢,不过不用担心,贵族老爷们会搞清楚这些事情的,而且那莫斯顿如果真的是遭了魔物,人却没出事,只是傻了,这已经是非常幸运了,还从来没有人能从魔物手底下逃脱的,你要相信自己,很快你就会变成贵族,从这破地方搬到大城市里去,到时候可一定不要忘记你塔丽阿婆呀。”
陆鸣沧乖巧点头。
“当然了,塔丽阿婆对我最好了,我肯定不会忘记您的。”
老妇人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似补偿一般,她给陆鸣沧做了一顿很丰盛的午餐,热切关怀了陆鸣沧很久才坐着牛板车回去。
下午,贝萨来找陆鸣沧一起去镇上,陆鸣沧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时候惊了贝萨一跳,因为陆鸣沧穿了一身裙装,头上包了一块头巾,把金色的发丝包的严严实实,脸上也有些黑,似用木炭灰抹过。
“兰登,你这是……”
贝萨的声音很惊讶,不过并没有厌恶的意思。
陆鸣沧笑了笑,解释道。
“我在镇上的名声……不太好,而且这样比较容易卖这些东西。”
说着陆鸣沧将篮子里的花环露出来给贝萨看了看。
贝萨恍然大悟,想了想突然道。
“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说完贝萨又跑回了家里,门口驾着牛板车的桑德拉看着穿着裙子的青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贝萨的三哥,昨天出事的时候,桑德拉在镇上,没看见当时的情况,不过下午他也被贝萨拉过来帮陆鸣沧砌了墙,但那个时候陆鸣沧一直在屋子里陪贝萨说话,桑德拉没怎么见他。
现在,他清晰的看到了青年的模样,骤然看到穿女装的青年,桑德拉心里感到有些变扭,可当他仔细看过去,瞬间就被不远处的青年吸引了。
青年亭亭而立的站在门檐下,挎着篮子,即便脸上微黑,也掩盖不了那精致的容貌,比他见过的那些真女人还漂亮,尤其是那双朦胧的蓝眼睛像两颗蓝宝石那样好看。
桑德拉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他挠了挠头,忍不住出声吸引青年的注意力。
“那个……你要不要先坐进来?”
陆鸣沧朝声音的方向转过头,轻声同意道。
“好啊。”
桑德拉有些开心,走下牛板车。
“我扶你吧。”
他朝陆鸣沧走了过去,拉住了陆鸣沧的手腕。
男人的手劲有些大,拽的陆鸣沧有些疼,不过他并没有出声,顺着男人引导的方向往前走,很快登上了牛板车。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掠过一道闪电,只听“轰隆”一声,巨大的雷鸣声乍然响起。
陆鸣沧吓了一跳,蹙着眉看了看天。
“要下雨了吗?”
他的被褥还在外面晾着呢。
桑德拉一直在注意着青年,一听他的话,连忙接着假装随意的交谈道。
“看起来似乎是要下雨了,这两天很奇怪,温莱尔小镇这个季节一般雨水很少,最近不知怎么的,突然天天打雷。”
陆鸣沧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
“这几天发生的事似乎都有些奇怪。”
陆鸣沧喃喃自语,又很快转移话题。
“抱歉,我得先回去把被褥抱进屋,否则下雨会淋湿的。”说着陆鸣沧就要走下牛板车。
桑德拉连忙拉住了他,自告奉勇道。
“还是我帮你吧,你坐着就好,我很快的。”
陆鸣沧一想也是,便同意了,把钥匙交给了他,感谢道。
“那谢谢你了,桑德拉先生。”
桑德拉捏了捏发热的耳朵,一脸喜悦,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
头顶的雷声更响了,一阵又一阵,乌云开始盖顶,天色很快就阴暗下来,不过雨水却迟迟没有落下。
没过一会儿,贝萨跑了过来,她拿着一个小包裹冲到陆鸣沧的面前,一边喘气一边兴冲冲道。
“兰登,我帮你化妆吧!”
陆鸣沧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的同意了,不过陆鸣沧要求贝萨要把他化得丑一点。
于是等桑德拉跑回牛板车边,看到的就是大变样的青年。
虽然贝萨很心疼陆鸣沧这张漂亮的脸蛋,不过她还是听从了青年的要求,只是并没有故意丑化,而是将青年化成了一个比较平凡的高挑女性。
眼尾微微下垂,皮肤是蜡黄色,带着满脸雀斑。
不过陆鸣沧那高挺的鼻梁和纯净的深蓝色眼睛还是让他显得很特别,这个贝萨也没办法,她修不了。
但这样已经很好了,比陆鸣沧随手涂的木炭灰强。
化好妆,三人便抓紧时间出发了,看着天气很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雨来,要尽快赶到镇上,还能躲躲雨。
陆鸣沧也想过今天要不要放弃去镇上,不过花环的保质期很短,如果今天不卖掉就白费了,而且贝萨确定今天要去图书馆,因为镇上那个图书馆说是图书馆,实际上是镇上贵族私家的一个小院子,不是每天开放的,贝萨托了关系才被允许在今天去借书看,错过时间就不好借了。
陆鸣沧则是想和女主打好关系,想着陪她去一趟问题也不大,而且去镇上更容易打听一些事情,他对自己这个天选之子的身份也有些好奇,听老妇人的意思,是大城市里来贵族了,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这个事情,他们今天派了老妇人过来探口风,很可能过几天就会来见他,倒不如他主动去探探情况,能早点解决就早点解决,不要到时候耽误他做任务。
牛板车坐着并不舒服,因为道路非常颠簸,又赶时间,车子跑得很快,不过比较幸运的是,直到他们来到镇上,天上虽然依旧乌云滚滚,雷声不断,但却一直没有下雨。
到了镇上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时间紧迫,于是陆鸣沧就决定和贝萨他们分头行动,并和贝萨约定好了,等贝萨借完书就来找他。
陆鸣沧在镇上的一处卖各种东西的街道找了个稍微偏僻的角落,坐下后,从篮子里掏出了一块漂亮的碎花布铺在地上,那是从他压箱底的一条裙子上剪下来的,是陆鸣沧唯二的一条鲜亮颜色的碎花裙,就这样被陆鸣沧狠心的剪坏了。
对陆鸣沧来说,那两条裙子反正都穿不出去,与其放在那里变旧,不如废物利用一下,毕竟鲜亮的颜色更容易吸引人的眼球。
果然,当陆鸣沧摆上他做的花环,又在旁边装饰了一些路上现摘的小野花后,他的摊子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全都是女性。
以前原主实际上没真的进镇子里卖东西,都是在镇子外路边摆摊,这次陆鸣沧直接进了镇子里,人流量更大,还有不少乘着马车逛街的贵族小姐们,陆鸣沧的这个小摊子在一众灰扑扑没什么装饰概念的物品中很快就脱颖而出了。
这个时代的女性很喜欢在身上装饰东西,也喜欢在头上插各种花,陆鸣沧做的花环很漂亮,就吸引了不少贵族小姐夫人。
所以很快,陆鸣沧就卖光了所有花环,赚了不少钱,那些贵族小姐们出手都很大方,在知道陆鸣沧是又瞎又哑后,还有不少同情心泛滥的塞了银币给陆鸣沧。
虽然赚了钱,但陆鸣沧却并没有非常开心,因为他感觉到了周围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童话书也在一旁提醒他,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恶狠狠的盯着他手里的钱币在看,让他小心。
陆鸣沧想了想,收好东西后,站起身随着童话书的引导,拄着盲杖拐进了一个小巷里。
有几个目光猥琐的男人相互看了一眼,慢慢的跟着陆鸣沧走进了巷子。
陆鸣沧一进巷子就向神明祈祷,开启了一小时光明,他快步来到一处垃圾堆旁矮身蹲了下去,这里光线暗,属于视线盲区,那几个男人一进来就发现陆鸣沧不见了,慌忙加快了脚步,想要从另一个出口出去,陆鸣沧就趁着他们不注意,拎起盲杖就冲了出去,当头就给其中一个男人脑袋上用力甩了一棍子,直接把男人打晕了过去。
可也就这个时间,其他几个男人立刻凶狠一边怒骂,一边朝陆鸣沧冲了过来。
陆鸣沧虽然灵活的摆脱了围攻,而且还劈倒了三个人,但他的木头盲杖很快就断了,也就这个时候,他被那几个满身横肉的混混困了住,眼看拳头就要打到陆鸣沧的身上,童话书焦急的想要冲上去帮忙。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一身盔甲,连脸上都罩着面甲的怪异男人突然诡异的出现在了巷子里,他抓住了打向陆鸣沧的拳头,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只几下就折断了那几个混混的手脚,并把他们扔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狠戾慑人。
陆鸣沧只听见几声骨骼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是惨烈痛苦的叫喊声,等他头昏脑胀的站起身,周围已经躺了一圈人,各个捂着手脚哀叫得厉害。
陆鸣沧看了一眼面前静静站着的面具男,鞠躬感谢。
“谢谢你的帮忙。”
面具男的声音很低哑,透过面罩,传出很高冷的一句闷闷的话语。
“不必。”
面具男裹得很严实,不过那一身黑色盔甲很精致也很新,红色的披风扣都是金制的饰品,一看就是出身显贵,陆鸣沧也就没有不自量力的提什么感谢费。
想了想,这地方有不少酒馆,好像这里人都挺喜欢喝酒的,看看外面,贝萨还没有来,陆鸣沧便试探性的询问道。
“要不,我请你喝酒吧。”
还能顺便探听探听镇上发生的事情,除了长舌妇外,就属喝酒的男人话最多了。
其实陆鸣沧没指望盔甲男同意,他看起来非常高冷的样子,所以男人很快速的同意后,陆鸣沧还惊讶了一下,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着盲人,要盔甲男带他去酒馆。
他没解释自己为什么能凭着盲人的身份打倒三个混混,反正只要他死不承认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盔甲男并没有多问,他似乎并不介意陆鸣沧是什么样子,而且他虽然看起来高冷,实际上还挺热心肠的,人也很绅士,主动伸手握住了陆鸣沧断裂的盲杖,牵引着他慢慢往酒馆走,话不多,但每次都会及时提醒陆鸣沧脚边的情况,倒让陆鸣沧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