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敢在今天打搅霍峋和郑秋白一人世界的玩意,在霍少爷这里都是格杀勿论。
可怜叶聿风从客厅被赶进病房,又从病房被赶到客厅,最终负气,选择一人远走特护病房,再也不回来了。
大不了,他去探别人的病。
这间医院里住着的病号,可不止霍峋一个,还有个郑星星呢。郑星星是叶家的下人在照顾,他营养不良,加上烧了太久,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一拖再拖,发烧的小毛病硬生生拖成了肺炎,得在医院挂水,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院。
叶聿风进到病房还未欠嗖嗖开口,郑星星便一眼认出了来人,小声喊了句‘叶哥哥’,没有再把叶少爷叫成老男人。
这小声可给叶聿风叫开心了,“嗯哼,我来看看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应该已经没事了。”郑星星怯怯低下头,陌生的环境叫他住的不习惯,身边陌生的看护也叫他紧张,“我想回家。”
他想回到熟悉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人,找回缺失的安全感。
“你没事儿?你早上洗脸没看看你这小脸什么模样,睁眼说瞎话呢?”
郑星星从前脸蛋是黑红的,像是饱满多汁的桑葚,虽然黑但还有几分可爱可言。
现在却是黑白的,像是长了一层灰毛的坏桑葚。
“你现在就安心在医院住着吧,把病养好再出院回家,不然你现在病歪歪的回家,哪有人照顾你?”
叶聿风说都是大实话,这小黑孩的亲戚可都叫叶静潭折腾没了,如今只剩下一个郑秋白。
郑秋白那还需要被霍峋转着圈伺候呢,哪里是会照顾病小孩的人?
按理说这叶静潭遭的孽,也该由他们叶家承担,倘若郑秋白和霍峋的小家暂时照顾不到这孩子,叶家一定会将郑星星从现在养到成年,并包揽他未来一切生活和学习费用。
“照顾你的这位阿姨是我小时候也照顾过我的人,你大可放心,不是外人。”叶聿风翘起一郎腿,“所以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她说就成。”
阿姨也直跟叶聿风夸赞郑星星是个乖巧孩子,分外叫人省心,一点不麻烦。
郑星星有些干裂的唇勉强笑了笑,“谢谢叶哥哥,谢谢阿姨。”
叶聿风说的话也有道理,他还是得养好身体再回家,不然他病歪歪的,也没办法照顾奶奶。
“还要照顾奶奶啊——”叶聿风意识到这小黑孩有可能还不知道家里的噩耗,不敢再提这茬,主动拿过病房里的遥控器递给郑星星,“看会动画片吧,这干坐着也太无聊了。”
郑星星乖乖给叶聿风摁开电视,调到了儿童台,两个人一起坐着看起动画片来。
赵淑梅离开医院前,给叶聿风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司机和车子还要不要等他。
叶少爷瞧了瞧可怜巴巴的郑星星,“别等我了奶奶,我一会自己回去,哎对,郑秋白在哪呢?”
听到‘郑秋白’三个字,郑星星看唐老鸭都没什么神采的眼睛亮了亮,显然,比起嘎嘎叫的鸭子,他更想看到哥哥。
“他还在霍峋病房里,等会就来看你。”叶聿风叹气,伸手摸摸郑星星的脑瓜。
没办法,谁让霍峋比这懂事小孩更会卖惨些,又是下不了床,又是埋头哭唧唧的。
郑星星点了点头,这次嘴角的笑容真挚了许多,不过他没忘记关心霍峋,“霍峋哥哥也病了吗?”
“他比你严重,脑震荡。”
又一集简短的动画片结束,叶聿风看的津津有味,等待这下一集的间隙,郑秋白终于摆脱了粘人的霍峋,来到郑星星的病房。
在进到病房前,郑爷还和郑星星的主治医生做过交谈,因为郑星星属于遭遇重大事故的儿童病患,甚至身体上还有被虐待的痕迹,医院同样注重他心理上的疗愈。
只是今早心理医生和郑星星沟通时,却发现这孩子对其它问题对答如流,但和事故相关的内容是一问三不知。
郑星星对于昨天晚上,乃至更早之前的事情,印象都很模糊,甚至不清楚他身上的淤青是从何而来。
听到医生询问,他模棱两可的回复,“好像,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可在成年人眼里,不小心撞出来的淤青和殴打出来的伤痕是有很大区别的。
医生又问他为什么会发烧。
他说,“是我自己没有注意,生病了也没好好吃药。”
这些情况可不是个好兆头。
“模糊或者遗忘创伤发生时的记忆和感受,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这时候还是需要家属对患者多一些陪伴和安抚,以防进一步恶化。”
心理上的创伤和身体上的伤口没有区别,无法及时止痛治疗,就会不断扩大、发炎、流脓、溃烂,再也无法愈合。
郑星星见到拎着水果进来的郑秋白,激动的咳嗽起来,“咳咳——哥哥,你来了。”
“嗯。”郑秋白在叶聿风让开的位置坐下,将水果放在床头,“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还要再挂几天的水补液加消炎,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能出院。”
“好。”郑星星乖巧点头,完全没了叶聿风让他住院时的腼腆与不情愿,看样子是郑秋白说什么,他都答应。
“还有等你出院后,就留在燕城吧,正好暑假结束,你就可以直接去高中报到,我看到了你的录取通知书,那个学校不错。”
老家那边已经没人了,郑秋白不放心再把郑星星丢给那些不近不远的亲戚,尤其,郑星星还是个没有靠山且身上带着巨额赔偿款的小孩。
放他回老家,就等于在水蛭窝里放一块鲜生肉。
“要我去上学?”郑星星垂下眼睑,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哥哥,我——”
他不想去上学,但他也不想拒绝郑秋白。
于是郑星星就僵住了,他的喉咙里像是填满了胶水,不上不下,噎的难受。
“哎呀哎呀,哪有病还没好就商量起上学不上学的,”叶聿风适时打圆场,“先好好养病,养好病好好享受暑假,上学的事情,晚点再说也不迟。”
说完他又借口自己饿了,拉上郑秋白出了病房,“你说你好好的,提什么上学的事?”
“我也没想到他会对上学有阴影。”郑爷发觉了郑星星的抗拒,可他没想到,上学这对于从前的郑星星属于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竟然叫郑星星无比抵抗。
“还有,这小孩还不知道他奶奶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暂时先不告诉他。”郑秋白只怕郑星星把郑母死归咎于他自己,再产生不该有的愧疚和自我厌恶,那就更麻烦了。
如果换成郑秋白或叶聿风,这种事情完全不会在他们身上发生,偏偏郑星星是个内敛又容易自卑的小孩,他连站着,都很少昂首挺胸。
“我给他约了三院的心理医生,下午会来病房和他聊天,也让阿良去打听打听燕城有没有更专业的心理诊所。”
无论如何,要先让郑星星从创伤的痛苦中走出来。
“不提上学,就用去医院复查的借口,应该也能让他暂时留在燕城。”
“这样也行。但他出院后,住到哪?”这是叶少爷关心的问题。
“当然是我家。”
“然后你去上班,叫霍峋在家给你看孩子?”甭开玩笑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郑爷不以为意,等自己肚子里的种生下来,霍峋不只要看孩子,还要换尿布洗奶瓶呢。
当然,郑星星的事情也不能郑秋白一个人做主,他还是得和霍峋商量商量,毕竟先前答应过霍少爷,以后凡事都要‘听’霍少爷的。
于是晚上,郑秋白就留在了医院里没有回叶家,他先在郑星星的病房坐了一会,和郑星星聊了不少,直到这孩子睡着,才轻手轻脚离开,穿梭两栋住院楼,回到了霍峋的特护病房。
郑秋白回来时,霍峋刚洗完澡,站在病床前套蓝白条的住院服。
霍峋实在是年轻又身强体壮,早上还晕的找不着北,傍晚就能直立行走了,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不然仍旧会想吐。
郑爷路过,顺手摸了把霍少爷裹着条灰色底裤的翘屁股,这一爪子,摸的霍峋肌肉一紧,胸肌将病号服顶出一个饱满又汹涌的弧度。
“你回来了?”霍峋也不穿病号服的下装了,迈着两条长腿跟着郑蝴蝶的屁股进了卫生间,“小孩怎么样?”
“医生和他聊了一会,只要不提上学读书,以及他被叶静潭绑架那些细节有关的东西,就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同样,也没看出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心理问题是个持久战。”霍峋当年也没少和他的心理医生打对抗。
因为不够信任对方,也因为过于清楚自己痛苦的根因,霍峋做诊疗都说谎,那时,他也压根没指望靠心理医生能将他拖出痛苦的泥潭。
霍峥建议:“如果没找到合适的医生,不如带他去港湾,那边的心理诊疗体系更先进一些。”
“你愿意带他去港湾?”郑秋白还以为,叫郑星星住进家里,已经是霍峋最大的让步了。
“难道你会放着他不管?”霍峋还不了解郑蝴蝶的软和心肠?
再说了,郑秋白如今就剩下郑星星这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想要亲近些也是理所应当。
对霍峋而言,未来养一个孩子也是养,养两个孩子也是带,他又不是养不起的人。
还好郑星星也不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儿,腼腆话少又懂事,如果换做叶聿风那种脾气性格的小屁孩,霍峋兴许还真得考虑考虑。
“谢谢。”郑爷脱了外套,主动上前抱住霍峋的腰,还没来得及温存,他先打了个哈欠。
霍峋掩下眼眸里的暗色,他也心疼郑秋白现在两边跑,“你先洗澡,衣服给我,我去外面等你。”
郑秋白站在卫生间里解自己的衣服扣子,脱一件递给霍峋一件,全脱干净后让霍峋拿出去叠好。
虽然是特护病房,卫生间也只有淋浴,不是浴缸,霍峋怕郑秋白洗澡时候滑倒,拿了个长的塑料凳放在淋浴下。
郑爷这两天奔波太多,确实感觉这腰又沉又疼,有些扛不住,于是打开蓬蓬头就坐凳子上了。
这种坐在淋浴头下冲凉的感觉,大约就是武侠小说里那些练武奇才坐在瀑布下的感受。
郑秋白坐在板凳上,捧着浴球擦洗的手在路过自己肚脐下方时一顿,似乎摸到了什么带有硬度的东西。
先前,郑秋白的小肚子一直是柔软的,里面没有任何硬物。
为了确认,郑爷抛开手里湿滑的浴球又摸了摸。
没错了,这地方还真有个硬东西,个头还不小。
第88章 撒娇
这不太寻常的触感叫郑爷变得忧心忡忡,分明昨天晚上还没摸到,只过去一个晚上就突然出现了,实在是吓人。
伴随郑秋白从塑料凳上起身的动作,他隐约觉得,肚子里面突兀的硬物沉甸甸的,和他的动作呈反方向拉扯,实在是抻得慌。
要是放在以前,郑秋白就算有点忐忑,也只会闷不声预约这两天的检查,然后本着不叫霍峋一起恐慌的‘善良原则’,独自一人去排查风险。
太早失去了能够为他遮风挡雨的避风港,郑秋白已经习惯了凡事一个人冷静处理,他觉得这是懂事和成熟的表现,也不至于给其他人添麻烦,无论这个人是关切他的人,亦或者是他的爱人。
只是现在,郑爷也体会过被爱人隐瞒重大情况时的心痛和无力,也有过气愤霍峋一声不吭去单挑叶静潭的瞬间。
他总算真切明白了,霍峋在每一次被他故作聪明地蒙在鼓里时,到底有多落寞难过。
这么看,至少霍峋先前说的没错,相爱的两个人除却身体上赤裸相见,内心与思想也该坦诚;行动上紧紧相拥,习惯上也该彼此寄托和依赖,共同面对未知的一切。
霍峋虽然年轻,但他的爱情观,实在是比郑秋白正常且正确许多。
于是静静洗漱完的郑秋白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卫生间,慢慢系着睡衣上的纽扣。
今天晚上已经彻底失去搞事兴致的郑爷发现霍峋也没在床上,“你在干什么?”
“把你的正装挂起来。”霍峋回头,手上捏着两个礼服衣架,这是他刚刚叫保镖出去买的。
郑蝴蝶这摸起来就是名贵布料的正装折一下就要起褶子,不可能直接挂到衣服钩上,也不能用随随便便的铁质衣架,那会在肩膀上支出不好看的形状。
因为郑秋白的衣柜实在是‘非富即贵’,加上郑蝴蝶对这些衣裳也实在喜欢,霍峋如今是深谙各种不同面料定制正装的养护指南。
霍峋上辈子对他自己的正装都没有这么精细对待,不过他的衣服往往穿一次也就让佣人扔了,不会再穿第二次,更谈不上保养与否了。
合上衣柜,霍峋揽住了站在身后看热闹的郑蝴蝶,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后脑,确认他的头发已经完全吹干,才半抱着人往床上走,体贴道:“今天你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郑秋白抓住落在自己腰侧的大手,轻轻往自己的小肚子上拽,“先等等,你摸摸这儿。”
“嗯?”霍峋受宠若惊。
这越来越鼓的小肚子是郑蝴蝶的敏感地带,摸一下就痒,所以平时都是霍峋趁郑秋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手伸过去。
这还是郑秋白第一次主动要他摸肚子。
是撒娇吧?
是撒娇!
霍峋盯着郑蝴蝶沐浴后的白皙侧脸,视线从郑蝴蝶饱满的额头一路向下,滑过那精致的鼻尖儿,最终落在那淡色的唇上。
对方还没有察觉他过火的注视,一门心思把他的手往肚子上拽,催促道:“你快摸摸看呀。”
“你还不累吗?”
“这有什么累的?”
站在一个年近三十的成熟男性视角上,此刻的郑蝴蝶相当可爱,一想到这是他名正言顺的爱人,将郑秋白的行为误认为是某种暗示的霍峋脑袋更加七荤八素一团浆糊了。
他硬了。
霍峋灼热的掌心覆盖在郑秋白的小腹上,轻轻摸了两下,顺势低头去吻郑蝴蝶的耳垂。
郑秋白压根没注意到霍峋的动作,他低下头,把霍峋的掌心稍微用力地摁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有些焦虑道:“摸到了吧?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有个奇怪的东西。”
噘着嘴亲了个空的霍少爷也终于注意到了手下的触感,好像的确不太对劲,他立马冷静下来,摸索着问:“这是宝宝头吗?”
“头这么大,那它的脚岂不是要踹到我肝儿上了?”这异物有霍峋的拳头那般大,如果是胎儿的脑袋,那加上身子,郑秋白现在的肚子可装不下。
两个新手爸爸面面相觑,霍峋看到了郑蝴蝶眼里那一点点担忧和无措。
在和孩子有关的问题上,郑秋白也做不到像平时一般理性睿智,他只害怕,肚子里万一长了什么不该长的东西,挤占了宝宝的生存空间。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霍峋沉心静气道。
郑秋白已经明晃晃流露出担心的神色,那他更要表现的淡定,不能再傻哼哼地追问,施加无形的压力给对方,“我给医生打个电话,先问一问,再约一个明天的就诊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郑秋白点头,其实霍峋的处理方式和他一个人会做的事情相差无几。
但从霍峋那听到详细又靠谱的安排,竟然还真的让他下意识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两辈子的经验都在告诉郑秋白,眼前的人,是可以依赖也可以示弱的,甚至对方会毫无怨言为他收拾烂摊子。
霍峋站在床头给赵院长打电话,对面嘟嘟了两声接听了。
赵泽霖的私人号码,是看在霍峋在京市私立医院储值足够丰厚的面子上给对方的,可这绝对不代表,对方可以在深夜他已经睡下的时候打过来。
只是想想霍峋的身家背景,赵泽霖从医以来从不和钱过不去,只好打起精神接电话,“晚上好呀,霍先生,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嘛?”
“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霍峋掌握了社交礼仪,伸手不打笑脸人。
“您太客气啦,是郑先生遇到什么事情了嘛?”
“是今晚我爱人肚子下面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物。”霍峋坐到床板,伸手轻轻按了按郑秋白的肚子,“应该是圆形的,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肚子下面?具体是哪里呢?”
“肚脐下面,大概三指的位置。”
“啊,肚脐下面呀。”赵院长独特的轻快港湾腔调从话筒里传来,他像是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引得两个爸爸都紧张起来。
“如果摸起来没有任何痛感,那摸到的应该是增大到盆腔外的子宫。”
郑秋白肚子里的孩子即将迈进第四个月的征程,早不是小小的胚芽状态了,而孕夫肚子里的子宫也随着宝宝的长大变成了甜瓜大小。
毕竟这是宝宝的居所嘛,总要大一点才有活动的空间。
“不过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孕妇,这种状况会出现在孕二十周左右,所以下次产检要看一看是郑先生的身体原因,还是宝宝发育过良啦。”
赵泽霖的老主顾生第一胎时,就因为身子骨清瘦外加肚子里的崽是个巨大儿,后期有些辛苦。
郑秋白虽然比他的老主顾高挑些,但那衣架子般的身材可一点都不显得强壮,更别提怀孕生子本来就是一桩辛苦事。
“这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主要还是别劳累,保持好心情。另外我看郑先生平时穿衣风格很严谨,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尝试一下宽松休闲的着装,尤其是裤子。”
尺码正好,严丝合缝,讲究腰臀腿部美感的西装裤,已经不适合郑秋白如今的小肚子了。
他最好穿一些没有压力和紧绷感的衣服,比如,宽松的大裤衩,又或者上下一般宽松的孕妇裙。
孕妇裙不必说,郑爷绝对不会穿。
哪怕霍峋讲那裙子看起来其实就像是老头汗衫的加长版,凉快又轻便。
再说男生也不是不能穿裙子,那在暑假期间做过小手术的,多多少少都要穿几天连身裙,不好套裤子,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郑秋白闻言冷笑,“你看我还是做包皮手术的年纪吗?”
霍少爷退而求其次,让保镖去商场选购了些运动品牌的大裤衩,买回来一瞧,这些肥头大耳黑黢黢的裤子,齐刷刷攻击着郑秋白的审美。
且这样随意又不够得体的穿搭,放在金玉庭都是禁止入内的。
郑蝴蝶不肯穿,这些衣服上就没写他名儿。
“赵院长说你穿的宽松些的裤子,对宝宝也有好处。”
穿太紧的裤子,那不就像是给宝宝的脑袋上套个金刚圈吗,万一生出来是个扁脑袋或者葫芦脑袋怎办?
“还会这样?”郑秋白自觉这方面的知识没有霍峋丰富,半信半疑。
霍峋其实也不知道,不过他看郑秋白不知道,于是沉着脸点了点头,“刚出生小孩的脑袋都是软的,很容易变形,在肚子里就更不好说了。”
原本肚子里娃的三月二维照因为没有鼻梁就已经够让郑爷忧心了,这要是因为自己穿太紧的裤子勒成个葫芦头,那这孩子长得就更令人难过了。
且这件事,绝对比郑秋白自己穿几个月的大裤衩要更叫人难过。
郑爷还是希望能生个继承他和霍峋优良基因的漂亮宝宝。
第二天,拎着小孩零食和趣味图书来探病的叶聿风冷不丁瞧见病床前的背影,还有点没敢认。
要不是脸还是那张漂亮到有点招人嫉妒的脸,叶少爷都不敢相信,这一身休闲装,穿着肥大t恤和大裤衩运动鞋,露个小白胳膊细白腿的人,会是郑秋白。
“你这是穿了谁的衣服啊?霍峋的?你俩要穿兄弟装?”不然这也太奇怪了。
虽然叶聿风也不支持郑秋白坐在病房里都像是坐在高定品牌的t台上一般打扮过度,但这年轻大学生的装束放在他身上,也太违和了一点。
平日里精致又漂亮的郑蝴蝶长叹一口气。
“哥哥这样穿也很好看。”病床上挂水的郑星星对着郑秋白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觉得这样的哥哥比穿西装的哥哥看起来更随和也更年轻,这样才好看呢!
“哈哈,这小孩说的也对,这样显得你特年轻。”嫩的能掐出水了,看着就跟大学生似的。
不过,郑爷当年就是上大学,走的也是文质彬彬的校草风,不穿大裤衩的。
霍峋拎着两暖壶的热水回到病房,进来就听到叶聿风对郑秋白的‘评头论足’。
于是叶少爷又挨了他哥夫一顿呲。
“你要是也这样穿,星星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不至于叫你叔叔。”
“……”
“长得不年轻,总得琢磨琢磨怎么穿显年轻吧。”
叶少爷闻言很难过,但他不敢对着霍峋造次,扭头抓住床上的小黑孩,“星星,你看哥哥长得显老吗?我明明是小鲜肉啊!”
郑星星本就虚,又被叶聿风晃的转向,连忙道:“不老不老,哥哥你别晃我……呕!”
头晕的郑星星吐了叶聿风一裤子,恰好,郑爷这有多余的大裤衩,亲情借给了叶聿风一条,“不用还了。”
霍峋出院一周后,郑星星也顺利出院了,郑秋白把他接回了家,同时联系到了一位燕城的心理专家,郑星星每周二和周六的下午,都会被阿良送去那位专家那里做疏导。
家里多了一个孩子,还是个要常住的孩子,零零散散的小物件填制了一大堆,这就导致原本就不够大的二居室,实在是愈发逼仄。
虽然有时候叶聿风也会过来把郑星星接到叶家潇洒几天,可霍峋和郑秋白的私人时间还是少了许多。
老房子,不仅不够隔音,家具还旧了。
郑星星懵懂又单纯,不知道他哥哥晚上和霍峋挤在一个屋子里玩什么床板嘎吱的小游戏。
但两个成年当事人,还是要点脸面的。
听到郑星星提起屋子里似乎有老鼠,夜里总是窸窸窣窣嘎吱嘎吱的,郑爷的耳朵都觉得烧的慌,当晚就不许霍峋主动凑过来抱他了。
一想到未来身边要带着的孩子可不止郑星星一个,霍峋立马琢磨起在燕城换个大房子的可能。
第89章 吃醋
在燕城买房子,对于霍峋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当下燕城育华区最昂贵的精装楼盘也才两千一平,
两百平的房子加上杂七杂八的税款,撑死五十来万,到头也不过是霍峋手头争气牛股小半月收益。
也难怪清楚霍峋小金库的李晌近来打电话,都要殷勤地称呼霍少爷为霍亿元。
就照着霍峋这吞金兽纵横股市的鲸吞虎吸之势,成为霍十亿、霍百亿,指日可待。
霍峋原本就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更别提他如今还有着三十岁无视金钱数字对品质生活的追求,所以买房子不是霍峋的目的,叫郑秋白和他一起住进去享受生活,才是霍富豪的目的。
霍峋只怕郑秋白不乐意带着孩子和他一起搬家。
因为这间二居室对于郑蝴蝶而言,恐怕不单单是燕城的住所那么简单。
郑秋白对这处老旧的房产有放不下的情结和怀恋,不然,他上辈子也不会独自一人固执地在这个地方住到拆迁。
这就导致,霍峋也不敢轻易向郑爷张口提出这件事,以免破坏他和郑蝴蝶之间的感情。
他只能旁敲侧击为自己寻找盟友,比如刚从心理医生那里做完治疗回来的看书的郑星星。
“星星,说实话,你觉不觉得现在的房子有点小?”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郑星星局促地捏了捏手中的纸张,对于霍峋突然提起的话题感到紧张,“霍峋哥哥,是我坐在这里打扰你了吗?那我回房间看。”
郑星星还没有习惯在郑爷上班或外出工作的时间里,和看起来人高马大不太好惹的霍峋共处一室。
在面对霍峋时,他表现的依旧拘谨,像个有自知之明的客人,哪怕他如今高额的赔偿金都放在郑爷的手中保管。
但郑星星也会觉得奇怪,明明他和霍峋都是借住在哥哥家里的客人,可霍峋偏偏有时候比他哥哥还要像这个家里的正牌主人。
霍峋清楚这个家里的锅碗瓢盆、工具箱、医药箱分别藏在何处,也清楚阳台上晾晒的男装和床品分别是谁的,甚至他还清楚郑秋白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需要的是水果还是靠枕。
霍峋哥哥,就好像这个家里全知全能的神。
所以郑星星对霍峋,是既有畏惧,又有崇拜,他也想成为哥哥的心腹,霍峋可以做的,他一样可以。
至于霍峋说的房子大小问题,郑星星摇头,
诚恳道:“我感觉现在的房子就很好了。”
城市里的二居室没有郑星星老家的自建院子大,但住起来可比老家的土房子舒服太多了。
不脏也不乱,蛇虫鼠蚁也很少见,晚上睡觉不用害怕被老鼠咬耳朵,或者被钱串子钻进鼻子里。
这对郑星星而言,已经是梦寐以求的住宿环境了。
“你不想住叶聿风家那种大房子吗?”
郑星星被问住了,谁叫叶家的确大的像个小公园,房子内部也是富丽堂皇,说实在的,当下好多不土不洋狗血豪门电视剧里的布景,都没有叶家这种搞地产的,专业弄出来的叶宅精致洋气。
和叶聿风住在叶家的日子,对郑星星而言,就像是在天堂似的。
不过郑星星还是摇头,“不想。”像是天堂和实际上的天堂还是有区别的,比起住大房子,郑星星更想跟在郑秋白的身边,有哥哥在,要他去住老房子他也愿意。
霍峋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根本不在乎住的是什么地儿,他就想跟着郑蝴蝶住。
霍少爷心底升起一种危机感,他这单纯小叔子,不会等做完心理辅导上了高中,还这样粘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