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们的对手吧。】
【那怎么闪了一下就跑,都不来攻击我?】
【是有点怪,还有街边一箱子的奶茶也很怪。】
【什么奶茶?我箱子里都是课本啊。】
【我这边是衣服、鞋。】
【我是扫帚和抹布!】
众修士只感觉对完信息后更懵了,似乎他们每人都被送进一条相似又不完全相似的街中,相似在都是一条笔直又简陋的长街,都有一个装满东西的木箱和闪一下就消失的人影,不相似的是箱子编号一到一百各不相同,箱里装的东西也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又是编号、又是箱子、又是人影……感觉有关系,好像又没关系。
修士们的脑子乱成一团,直到有人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钥匙呢?不是说“抓钥匙”?有人看到钥匙吗?】
众人都是摇头。
“看到了、看到了!”这时人群中,一个修士举起手,“小绿看到了!”然后就讲述起来。
只是这叫小绿的修士似乎不太擅长讲话,一会儿指着自己的头,一会儿在空中画圈,磕磕巴巴比划半天,才勉强让众人明白。
【你是说……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不是人,他长着一个钥匙形状的头?】
【你确定?】
【是啊,他闪那么快,我就勉强看个影子,你还能看清他的头?】
“当然!小绿的眼睛不一般!”
修士们是不清楚那小绿的眼睛哪里不一般,但他信心十足的模样倒也足够有说服力。看来关键问题解决了,他们要抓的钥匙就是那个人影,不过更关键的问题随之而来:
【怎么抓?】
【是啊,他在各条街间乱窜,而且每条街只来一次,闪一下就没,看都看不清,还抓?】
如何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现场一片愁云惨淡,天空还不长眼地再次浮现出倒计时。
【管不了那么多,第二次要开始了,输也必须上了。】
【也不一定输,各位道友想想看,上次是咱们不知道有这么个钥匙人会出现,反应不及也正常,这次咱们盯紧点,应该有机会。】
【还有那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看见钥匙人就往他身上扔一扔试试。】
【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放个箱子在那,说不定有奇效呢!】
【最后别忘了,一百对一,咱们有一百个人,一百条街,也就是一百次抓钥匙的机会!】
【是啊,一百次呢,他再能躲又如何,咱们只要有一个人抓住机会就赢定了!】
“不可能赢的。”
看着光屏中士气高涨的修士们,陆垣叹道:“只解出钥匙身份,却没解出那钥匙为何能身形飘忽,再来多少次都是不可能赢的。”
白盟主:“他身形飘忽,难道不是因为能在不同街间传送吗?”
“不同街?”陆垣轻笑,“看来白盟主也和那些修士一样,都误会了一件事啊。”
“什么事?”
“从来就没有一百条街。”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没发现吗?”陆垣凝望光屏中再次被白光吞噬的修士们,“那考验里的街道自始至终都有且仅有一条。”
姚真人站在一条笔直、无人的长街前,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兴奋。
还有两次,还有两次他就自由了!
事情起因是不久前,那困住他的怪物突然向他提了一个交易,说只要他三次成功地从一条街头跑到街尾,就放他离开!
从街头跑到街尾而已,这条件听起来是那样简单,简单到姚真人都不敢相信,极度怀疑是那怪物又在搞什么把戏。
于是,当被送到街口,视野里的倒数结束后,姚真人片刻不敢怠慢,挥臂提腿,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中是倒退的物影。
本以为会发生点什么,但直到抵达终点,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没遇见东西,也没看见人,真就是在一条空街上跑了一趟。
这也太简单了吧?
姚真人顿时信心高涨,站回街口后,迫不及待第二次开始——搞不懂倒数那么久为什么,让他一口气跑完剩下两次得了,就这样的,他甚至可以连跑一百次!
【……三……二……一!】
终于,漫长的倒数结束,姚真人正欲再次奔出,却忽然愣住了。
因为随着倒计时结束,不远处的街面上竟浮现出一个白白胖胖的东西,那是、是……
“包子?”
姚真人走近两步,发现那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包子,只是非常不普通地凭空悬浮在离地一人高的地方。
为什么这里会飘着一个包子?上次也没出现啊。
姚真人百思不得其解,但下意识觉得还是谨慎为妙。
是以他没有贸然触碰,一弯腰,避开那包子,重新迈开大步,向着终点跑去。
【第二次对战结束,你们失败了!】
随着这行大字浮现,回归白色空间的修士们个个沮丧起脸。
“又失败了!啊啊,就没一个人抓住它吗?”
“没有,衣角都没碰到。”
“箱子里的东西我也试了,什么抹布、扫帚、水桶的,它一出现我立刻一股脑儿全扔过去,还是啥用没有!”
“主要是那钥匙太快了,闪一下就消失,谁能抓得住?”
“是啊,要是它站那儿不动就好了。”
“那还叫对战吗?你们净想些什么美——”
“它的确没动,”一个年轻修士忽然说,“它在我那条街现身时的确没动,还站了好长一会儿。”
“你说什么?”
众修士围住他,七嘴八舌询问起来。
“你说它在你那条街停住了?”
“还停了好长一会儿?”
“那你怎么没抓它?”
“我、我抓了,但——”年轻修士皱着眉,似乎也十分想不通,“但那钥匙好像不存在一样,我的手从它身上穿了过去,根本碰都碰不到它。”
众修士:“……?!”
他们都被这个消息震懵了,若说之前追不上时也罢了,总有个盼头,现在追到却碰不到,这让他们怎么打,这又算哪门子的“抓”钥匙?
“你是四号吧?”却在这时,一个声音向那年轻修士提问。
“是的,道友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五号,”孟单青越众而出,“那钥匙就是被我诱停在你那条街的。”
众人再次一惊,年轻修士本人也糊涂了:“你说是你把它诱停在我那条街?可我没看见你啊,到底怎么回事?”
“这得从那条街是怎么回事说起,”孟单青环顾众人,“其实也不复杂,你们用过‘方格制符’吗?”
面面相觑中,近九成修士举起手。
“解锁高级制符法了吗?”
手纷纷放下,仅剩寥寥几只。
“好吧,那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叠层’,”孟单青说:“那是‘方格制符’中的一种高级制符法,专用于制作比较复杂的魂符画面,与初级制符法不同,‘叠层’制符是把画面分成若干层来做,比如制作一个小人砍树的试炼,土地是一层,树林是一层,小人的劈砍走动又是一层,三层分别做好,最后叠加起来。”
有修士似乎明白什么:“道友你的意思是‘抓钥匙’这个考验……”
“没错,也被分了层,”孟单青说,“我猜真实街道只有一条,就是钥匙人在的地方,而我们被送进的一百条街道不过是叠加其上的一百‘层’罢了。”
因为互相之间不同“层”,修士们无法看见彼此;因为与钥匙人不同“层”,他们也不能触碰——
“不对啊,”那个没碰到钥匙的年轻修士质疑说,“如果我们和钥匙人不同‘层’,那何止碰不到,应该连看都看不见它才对。”
“所以这里面还有第二条规则,”孟单青道,“也是有关对战方法的真正规则!”
早在第一次尝试结束时,孟单青便发现一个问题:“我两位朋友拿到的编号是二十与三十四,他们的钥匙人都现身在街道前半段,我是七十五,钥匙人则出现在街道后半部分地方,那时我就想,钥匙人闪现的位置会不会和编号有关?”
“因此第二次挑战开始,当发现编号是‘五’后,我做了一个尝试。”
他用目测将街道分成一百份,在前十位置各放一样东西——是想一百份都放的,可惜箱子里的东西不够——然后手拿包子,亲自站在最怀疑的第五份处。
“结果钥匙人真就出现在我站的地方,还做了一个弯腰躲避的动作!这意味着什么?”
在众修士若有所思的表情中,孟单青缓缓说道:“这意味着每条街道是与钥匙人不同层没错,但同时又各存在一个‘豁口’!”
不是钥匙人身影飘忽,是他们只能借助“豁口”窥见真实街道的一小块,当钥匙人跑过“豁口”,对他们来说就是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众人恍然大悟。
“我还有一个问题,”年轻修士问,“钥匙人为什么会弯腰躲避?它能看见你?可怎么看不见我们?”
孟单青:“因为它看见的不是我,是我手里的包子,更确切地说,是对战开始瞬间的包子。”
众修士:“……什么?”
“是这样的,”孟单青解释道,“其实钥匙人出现之时,我下意识做了个挥拳动作,包子早不在原来位置,但它还是弯了腰,于是我确定还有规则三。”
“——对战开始瞬间,‘豁口’内的东西会被复现到钥匙人所在街道,这是那些东西唯一能被钥匙人看见的方式,也是唯一能影响钥匙人的方式。”
众修士:“影响?”
“没错,综合规则一、二、三,这‘抓钥匙’的真正对战方式已然很明显了不是吗?咱们不能亲手抓,而是该利用准备时间,先根据编号找到‘豁口’,再使用木箱里的东西做出一些布置!”
至于“布置”指的是什么……
在场都是老通天塔试炼者,什么罪没遭过,相视一眼,几乎瞬间领会。
不过——
“有点不好搞啊,我们还不确定那些东西都有什么用,布置又是定死的,很容易被躲过去。”
“一份‘布置’好躲,一百份呢?至于那些东西都有什么用……”孟单青自信笑道,“各位道友,如果相信我,就让我帮你们安排。”
虽不知这黑洞秘境为何弄了个“制作试炼”的考验,但对于做过“寻剑”的他来说,猜个道具用法而已,属实是对口了。
“道友们,别担心,这种‘布置’其实很简单,咱们只需秉持一个理念,那就是——”
孟单青撸起袖子,阴测一笑:“只要全往死里整,那就不怕整不死!”
“哎呦……嗯……啊呀……嘶——”
光屏前,白盟主两爪捂脸,一会儿呲牙,一会儿咧嘴,整张猫脸都写着“不忍直视”四个大字。
屏幕被“横十纵十”地分成一百块,每块画面都是一条长街,每条长街上又都站着一位修士,他们身周摆着、身上挂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件儿,神情充满期待。
而他们期待的尽头自然是钥匙人——可怜的钥匙人。
穿着笔挺衣服、戴着优雅高帽、脸却是钥匙形状的怪人正在一百块画面间辗转,像是会传送一般,它忽而闪现在左上角的街道里,忽而又现身于右下方的长街上,位置变来变去,唯独“待遇”不变,到哪儿的下场都是一个样:
前脚在十号街踩中“包子”平地倒,后脚就在十一号街脸着地啃上“烤串”,被变态辣毒成一颗猪头……
上一秒被二十号街“橡皮”擦掉的手臂刚长回来,下一刻就被三十号街的“粉笔”击中,劈头盖脸接下数十息的粉笔雨……
碰到“奶茶”胖三倍;撞上“工卡”腰颈伤;最可怕是那个标着“快递”的盒子,甚至无需碰触,看一眼就双手直接断掉!
白盟主:“……”
那些都是六个灵境里的东西,昨日看时分明稀松平常,原来竟这么危险的吗?那个世界的人是不是也太惨了点。
当然更惨的还属这位钥匙人,每走一步都要遭受数重暴击,重重带泪、步步泣血,白盟主感觉它整个钥匙都快碎了。
不,不是感觉,是真的碎了!
只见再一次被击中后,钥匙人忽然僵住不动,钥匙形状的头部出现一个裂口,接着那裂口越扩越大,蛛网般蜿蜒而下,直至蔓及全身,最后轰然破碎,炸成了一片金光。
【恭喜你们成功抓到钥匙!】
“这、这就成功了?”白盟主甚至没回过神来,“这么简单吗?所以这考验真就难在找规则上面?”
陆垣:“你要知道,所谓考验,最终目的从来都是检验资质。”
“诶?资质?”
白盟主一愣,却来不及深想,突然光屏震颤,耳听得旗使惊呼声传来:
“不好!”
【出了什么事?我们域的黑洞怎么消失了?】
【我们域的也消失了。】
【我们这边也是!】
【是不是和六宗搞的那个探索有关?】
【他们成功了吗?还是失败了?有没有在七隐域的道友,说下什么情况?】
【我师姐在七隐域,我问问她。】
【奇怪,怎么发不出去信息了?】
【各位道友,你们还在吗?】
【各位道友?】
各域修士惊讶发现,不仅天空黑洞突然消失,手玉通讯也变得迟缓,想着莫非那黑洞还能影响手玉?
殊不知黑洞影响的不是手玉,而是手玉背后的“服务器”。
七隐域,大大小小的秘境之灵撇下工作,痴了般望向天空。
与其他域不同,七隐域的黑洞不仅没消失,反而扩得更大,浓雾搅动出一个漩涡,如同在天上开了一道大门,有奇异气息从门内散出。
那气息人类感觉不到,但对秘境却有着异样吸引,吸引中又带着某种威压,以至于秘境们都僵在半空,想往大门那儿飘,又害怕真的飘进去。
索性这矛盾未持续太久,几乎是大门刚刚出现,众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接天树上的凤鸟一声长鸣,挥动翅膀,腾空而起,如一道逆射向天的利箭般,径直冲入门内。
下一瞬,漩涡渐散,大门消失,天空重新澄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情况?”
“我们赢了,然后呢?”
“没奖励不说,怎么连黑洞都没了?”
接天树上,刚从考验中醒来的修士们懵极了。
接天树外,恢复神志的秘境们也差不多。
大概此刻唯一不那么懵的就是陆垣了,他望着天空沉默片刻,忽然掏出一块圆盘。
拨动几下,阵纹游移变换,在半空中凝出一道幻影。
白盟主:“这是?”
陆垣:“是昨晚送黑石时,顺便放在凤鸟身上的双子阵盘。”
幻影中出现一道身影,正是进入门后的凤鸟。
白盟主:“你那时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陆垣:“不,就是习惯性监控……咳,我是说保护下合作伙伴。”
白盟主:“……”
不过很快白盟主也没心情探究陆垣的动机了,因为画面里浓雾渐散,露出了现身于凤鸟面前的凰鸟,同时也露出了那个寄生在凰鸟身上的怪物真荣:
它有一个伞盖样的主体,以及成百上千根细长触手,一簇簇、一丛丛,挤在“伞”下,轻盈摆动,有点像一种水中生活的动物,只是那伞盖并非光滑,而是沟壑纵横的,所以这让它看起来更像是——
“脑子?”
白盟主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何越看越觉得那玩意就是一颗脑子。
而就像脑海中的幻象般,那脑怪周围也环绕着一些“气泡”,泡内装着各种景象。
有他们见过的,如修士们探索的六个灵境,也有他们没见过的,一些冷银色建筑和穿梭其间的古怪飞行物体。
“噗、噗、噗……”
白盟主正看得出神,那些“气泡”忽然一个接一个破裂开来,与此同时,凤鸟身上也探出触手——与依附凰鸟的“脑子”不同,凤鸟的触手上嵌满了密密麻麻的赤红眼珠。
是之前长在他身上的“规则”黑石!
这么说,那“脑子”果然也是另一颗黑石?
“怎么办?”白盟主急道,“它们好像要融合,咱们不做点什么吗?”
陆垣没有回答,他只是专注地盯着幻影,盯着那两个怪物触手连触手地融为一体,盯着它凝成一条长蛇模样的新怪,又盯着它转动“蛇头”,捕捉到什么一般选定方向,抛下凤凰二鸟,游弋而去。
“原来是这样……”
“这样是哪样?”白盟主问,“你知道它要去——哪儿?”
却眼前一花,视野中哪儿还有陆垣的影子。
【太好了,通讯恢复了!又能上留影壁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是黑洞影响吗?可黑洞不是都消失了?】
【七隐域的没有,我亲眼所见,七隐域的黑洞扩成一个大漩涡,一只巨鸟冲进去,然后才一起消失。】
【那没跑了,此番异变绝对与六宗探索有关。】
【说到六宗探索,那些被选中的道友呢?回来了吗?得了啥好宝贝了?】
【得啥啊,啥也没有。】
【道友你这就不对了,都是一起混留影壁的好道友,跟我们还瞒着?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至少也是个仙品法宝吧。】
【就是!快说一说,让我们也开开眼。】
【真没有,一会儿应该有道友发帖详述,总之我们参加了一场试炼,忙前忙后,一番辛苦,好不容易赢了,结果就被送出黑洞,啥都没得到。】
【真的假的?】
【这么惨吗?】
【噗——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但实在忍不住想笑。】
【这黑洞真不讲究啊,还不如通天塔,塔里试炼再折磨,该给的奖励总不会少。】
【谁说不是,现在就指望六宗报酬,但几位长老在那儿嘀嘀咕咕,这探索刚开始就结束,感觉他们也发愁。】
【唉,搞的我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哈哈哈,当初没被选上我还郁闷过,现在看来,舒舒服服留在通天塔里也——”
擎天秘境,通天塔某洞府,正给留影壁写回复到一半的修士忽然眉头一皱,站起身。
只见空间波动,一个透明漩涡出现在他身侧。
下一刻,天旋地转,修士下意识闭眼,再睁开眼时,竟是已经回到了自己在六合城的小院里。
“什么情况?”
他懵懵地站在房中,好一会儿,忽听外面声响,连忙推门出去,却见街上人声嘈杂,竟都是他这般满头雾水的修士。
“张兄?”
“王老弟?”
“你也是突然被送出通天塔的?”
“你也是吗?”
“还有我,看留影壁好好的,也没说要出塔啊,怎么就把我送出来了?”
“与其说送,你们觉不觉得更像是扔?”
“有点……”
“所以有人知道吗,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擎天秘境里出了什么大事么?”
擎天秘境。
传送走最后一名修士玩家,羊小球飘回陆垣身边:“哥哥,这下能说了吧?你不是去七隐域调查那什么黑洞,怎么突然回来不说,还叫我赶紧帮忙把玩家都送走?”
陆垣:“因为不然就来不及了。”
羊小球:“来不及?什么来——”
“砰!”
震天巨响从上空传来,羊小球仰头望去,一条长蛇模样的黑色怪物不知何时出现在秘境外,正用它那硕大的头颅撞击着笼罩秘境的透明罩子。
“那是什么?”羊小球惊呼。
“是黑色石头化成的怪物。”
“黑色石头还能变成怪物?它为什么要来咱们秘境?”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很想知道。”陆垣能猜到怪物是奔着他们秘境而来,可对于具体目的——
环顾四周,擎天秘境虽几次扩大,却始终如陆垣穿越之初那般空空荡荡,一样宝物都没有,勉强值得一提的也就是那种漫山遍野的暗灰色石头了。
“砰!”
“啊,哥哥你别乱看了,”羊小球一溜烟儿躲到陆垣身后,瑟瑟发抖地拽着他的衣角,“想想办法吧,它快撞进来了!”
蛛网般的细纹在撞击处出现,并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
“黑蛇”巨怪后仰、蓄力,对着蛛网中心重重一击。
“啊!看吧,它真的撞进来了!”
羊小球的尖叫声、透明护罩的碎裂声、黑色怪物的咆哮声……各种声音同时爆发,陆垣难免愣神一瞬,
便在此时,一股推力从背后袭来,令他不由自主地往前飘去。
而上方,“黑蛇”巨怪已借着撞势冲进秘境,笔直地向着陆垣的方向坠下。
“轰隆——!”
震天巨响从远方传来,刚融回一体的凤凰吓了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是那怪物吗?”凤鸟在心中问。
“有可能。”凰鸟答,“只不知那怪物去了哪,又在干什么,竟弄出这般动静。”
“轰隆”声连绵不绝,足足持续十数息方止。
黑色迷雾渐散,显露出这方空间的真实面貌来:地面尽是暗灰色石头,天空则布满黑色黏液,密密麻麻的细丝从黏液中钻出,活物一般穿梭蠕动。
凤鸟:“那是什么?”
“不知道。”凰鸟说,她虽在此处百年,但一直被那怪物控制在幻境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空间真貌。
“所以那怪物究竟是什么?”凤鸟又问。
凰鸟沉默数息:“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居然真是天碑?”凤鸟不敢相信,“可数万年前,它只是一块承载天书与伟力的石碑,何时竟生出了灵智?”
“不是的,”凰鸟却说,她与怪物共存百年,最清楚不过,“那怪物不会思考,只会制造一个个不断重复的幻境,非常刻板呆滞,所以不是生灵智,更像是……是……”
凤鸟:“傀儡?”
凰鸟:“差不多!”
“好奇怪,天碑怎么会变成傀儡?”凤鸟如何也想不明白。
只是想不明白也不能再想了,如今更要紧是想办法离开。
凤凰扇动翅膀,飞上高空,四下环顾,试图寻到一条出路,却突然——
“那是什么?”
极远处,似经过一场浩劫般,散落着许多破碎石壁,地面上更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洞口黑气缭绕,深不见底。
凤鸟:“那会是出口吗?要不要过去看看?”
凰鸟:“没看见那怪物,或许可以——等一下!有人!”
只见洞边站着一个小孩,一身白衣,微卷白发,不及半个大人高,与巨洞相比实是无比渺小,也难怪凤凰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不过,这时出现在这儿的绝对不简单,哪怕对方看起来只是个小孩。
该怎么办?要试探下吗?
凤凰二鸟在心中商量着,不察那小孩突然转过头,一双天蓝色的眼睛直直望了过来。
一瞬间,凤凰如被天雷击中,识海翻腾,周身剧痛,叫都叫不出一声就软了翅膀,往下栽去。
眼见远方大鸟拖着华丽的尾羽坠进一片尘埃,羊小球才撇撇嘴,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重新望向身前黑洞。
“最后一关了。”
他微侧头,靠近洞口,倾听什么一样,自言自语着说道:“最后一关,哥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陆垣是在一阵风吹树叶的摩挲声中醒来的。
他发现自己侧倒在地,眼前是一片蓝色花海,那些花生得奇特,每一朵都有花无叶,剔透晶莹,如同玉石雕造而成。
“它们是玉衔花,是极其稀有的,能生灵根、拓灵脉、重塑天资的灵植。”
清越声音从后方传来,陆垣坐起身,转头回望,见不远处、一棵古树下站着一个笑吟吟的修士。
那人二十来岁模样,穿一身褐衣,笑容热络,面容则颇为眼熟。
“尚云真人?不、不对,”陆垣视线扫向四周的奇花异树和仙云神雾,“或许我更该叫你……苍云秘境?”
褐衣修士静静回望陆垣,脸上笑容一点点扩大:“我没看错,你果然很聪明。”
他的身体变化起来,眼尾上挑,鼻梁变高,黑发寸寸染为红色。同时属于秘境的强大气息也不再隐藏,嚣张地散发出来,竟还有点熟悉。
“原来三号背后是你,”陆垣回忆起在不伏骨上感受到的气息,“是你在利用神诏者收集天碑?”
“我是在收集天碑,但利用他们?”苍云秘境一声冷哼,“他们还没那个资格。我真正利用的是你,不,我也不是利用你,我是在帮你!”
见陆垣表情明显不信,他又道:“罢、罢、罢,看在你大老远给我送来天碑碎片的份儿上,我便告诉你有关秘境的真相吧。”
“一切还要从天地初开说起……”
天地初开,万物混沌,整个世界空无一物,除了一块伴天地而生、蕴无穷知识与无限伟力的天碑。其后不知多少岁月,世间衍化出第一个灵智来,祂生而能掌控天地、号令天碑。
“祂就是天道。”苍云秘境道。
“天道降生后,便开始按天碑传承的指引造世,祂先用天地之力造出各有神通的八位人仙、五位兽神,又驱使他们搬山挪石、移海造林……”
“如此万年过去,世间生灵繁衍渐多,万物欣欣向荣,八位人仙却是有些腻了。他们不老不死、神通广大、受万人膜拜,哪甘心永远为天道驱使。于是有一天,八位人仙共谋盗取天碑,试图破界离去,然后……”
苍云秘境停了下:“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陆垣想起敖仓记忆中那些从天而降的火球,以及里面一个个挣扎的人形:“他们都死了?”
“是啊,都死了,”苍云秘境嘴角轻勾,“他们也不想想,一身神力都取自天地,说带走就带走,还想捎上天碑,天地能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