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是……”
随着他的犹豫,气氛也一点点变得凝重,仿佛整个天地都静了下来,准备聆听这个大秘密。
而就在这气氛紧张凝重到极点的时候,白盟主忽地眼一闭,爪一摊:“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甚至有没有‘饲主’存在都不能完全确定。”
陆垣:“……”
“白盟主……”他笑得灿烂,声音却透着危险,“所以你是在逗我玩吗?”
“呃,你先别急着生气,我不是逗你,一切虽然都是猜测,但我有——”
“预感是吧?”
“差不多,我预感不能吃太多,否则将有不好的事发生,那些时限秘境估计也有类似的预感,所以才会给自己设下禁制,不然怎么解释呢?”
“不过你刚刚说的有道理,”白盟主神色一正,道,“倘若真有这样一位以秘境为食的‘饲主’,我们多吃少吃,变肥变瘦,下场根本没有分别,还不如变强更能自保。”
“这么说,盟主是赞成我继续扩大地盘的提议了?”
“我——”
“当然你不赞成也没用。”
白盟主:“……”
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望着陆垣那张笑眯眯的脸,白盟主怀疑他是在故意报复自己之前的谎话,顿时理亏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个,我看还是说说你的计划吧。你想扩大地盘到整个修真界,是一个域接一个域,每到一个域都像七隐域这次一样,先让人类修士进去售卖手玉,咱们再过去对付那里的秘境,对吗?”
“本来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惜现在不行了。”陆垣大概讲了一下万火谷的变故,“灼日坠落、熔浆断流,万火谷一众炼器坊都受到影响,虽然时间不定,但至少近一些时日,手玉都会停产,而以现有存量,肯定没办法再像之前一样蛮横开辟市场,一上来就直接供应一域修士。”
尽管有些词语比较陌生,白盟主却也大致明白了陆垣的意思:“我们要等万火谷恢复后再说吗?”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陆垣摇了摇头,“暂时铺不成手玉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准备别的。”
白盟主:“除了手玉,还需要准备什么?”
“想要达成我的最终目标,要准备的可多着呢。”
白盟主很想问最终目标是什么,只是还没问出口,便见陆垣目光凝望远方,幽幽说道:“既然手玉生产暂时停滞,那我们不如先建一些其他的基础设施。”
白盟主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
基础设施?那是啥?
由于有不少通天塔出去的修士在万火谷炼器,灼日之变的消息一经传出,便也在留影壁上引发了好一波热议。
有感叹万火谷时运不济的,有关心那群熔炼至半途的道友们要滞留多久的,更有坚称灼日不是坠落而是被人击落的,那场景那画面,描述得有鼻子有眼,若非其本人一直待在通天塔未离开,众人真是差点就要相信了。
只不过,留影壁上的话题一向是来的快、走的也快,而且毕竟是他域的事,修士玩家们闲聊几日后,重心便又转回到塔内试炼中来。
他们可是很忙的,不,是非常忙的!
一堆日常需要忙活的旧试炼自不必说,最新的“重铸迷城”更是有的忙呢。
别看“重铸迷城”试炼没有使用“全景模式”,无需真人进入试炼场,窝在躺椅里,用手玉、用掌塔,或用石屏都能畅快参与,轻松至极,但那前提是你放松心情,随便来两局,没有额外追求的时候。
那什么是额外追求呢?
对于偏爱做“灵材”方,喜欢体验躲藏求生的修士来说,这追求在于“灵材”的表情与动作上。
灵石、陨铁、灵草……几种灵材形貌各异,但都有一个画出来的表情,不是固定的,有“笑”、“惊”、“怒”、“哭”等一十八种不同类别;还能做出一些灵活动作,也并非固定,共有“招手”、“呼喊”、“转圈”等一百三十六种。
初次开启试炼时,每人分配到的灵材都只会一个“笑”的表情和一个“招手”的动作,如果想让自己的灵材变得更加生动活泼,就要用“灵液”来换。
这“灵液”当然不是真的灵液,是“重铸迷城”中的一种东西,每日参加多少场试炼,赢多少次都能获取一定滴数的“灵液”,另外有些偶然出现的小任务也能获得“灵液”,比如“在一场对战中救队友一次”啊,比如“连续两次对战到重铸者面前挑衅”啊等等。搞得本来视“躲藏”为求生之道的修士们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勇敢跑出去,直面重铸者那张可怕的大脸。
不过让“灵材”玩家们稍感欣慰的是,他们惨,喜欢玩“重铸者”的那些人更惨。
重铸者不收集“动作”、“表情”,他们收集的是“能力”。
在每位玩家第一次选做“重铸者”时,通天塔都会依据其在“孤剑”之路上的残影,生成专属“重铸者”形象和初始能力,此能力与“孤剑”挑战里的死法息息相关。
如果在“孤剑”挑战里死过太多次,残影特别多,便有可能取得能力“藏影”,完全隐匿身形、声音,达成藏起残影的愿望;
如果在死时被斩断过头发,就有机会获得能力“发丝”,该能力发动时会在迷城各处留下催生出的发丝,灵材一旦触碰将立刻被缠住无法行动;
如果曾多次以同一姿势生成残影,那也许就能得到“万相”,该能力让“重铸者”拥有一个傀儡化身,将化身放置在迷城内的任意地点,就能在抓“灵材”时通过交换位置来达成瞬时移动。
除此以外,还有“迷阵”、“丹法”、“幻境”……种种能力,不一而足。
每场对战都能像换衣服一样选择一种能力,给“重铸者”替换上,当然前提是你得拥有这种能力。
而“拥有”的方法听起来简单:以“重铸者”身份参与迷城试炼,抓灵材累计重铸点数,再用点数兑换“重铸”机会,也就是依据“孤剑”残影生成新能力的机会。
可真正实行起来才会发现有多难——
【啊啊啊,“藏影”,又是“藏影”,我已经第三次生成这个能力了,我好不容易积攒的点数啊,全白扔了,又得重新再攒。】
【我也是一样,每次都重铸出“藏影”,为什么能力可以重复生成啊,这样下去,我哪天才能得到新能力。】
【两位道友,一定是你们在“孤剑”挑战里死过太多次的缘故,死的次数一多就特别容易生成“藏影”。】
【得了吧,道友,不知道不要瞎说,谁在“孤剑”里死的次数不多啊,一直生成“藏影”主要是因为你没有“涂残影”。】
【涂残影?】
【那是什么?】
【涂残影都不知道?那“涂”知道吗?涂抹、涂漆,桌椅家具制成后都要涂一层漆,残影也是一样。谁都知道“重铸者”的能力与残影相关,所以想得到某个能力,你就要先打听好对应死法,再去“孤剑”挑战中用这种死法死上十几次,像涂漆一样,反反复复,这就叫“涂残影”。最后再兑换点数“重铸”,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能力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百试百灵,我刚用这办法获得“水镜”,就是那个随意查看全迷城水境,确认灵材位置的能力。】
【啊!我也想要“水镜”来着!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所以“水镜”对应的是什么死法?】
【“水镜”的死法不复杂,只要在死之前躲过白菜叶子攻击,溜着它跑遍全场就行,注意一定是全场,尤其是有残影的地方,必须全跑过一遍,我一开始就因为没注意失败了。】
【好,我一会儿就去试试,同一个死法涂十几次对不对?二十几次行么?】
【当然行,次数越多越稳妥。】
【不是,你们重铸者的能力都这么难得吗?不如和我们一起做“灵材”吧。】
【虽然是有点难,但也蛮有意思的,尤其是拿到新能力,去重铸迷城尝试的时候。】
【哈哈,是不是有种“我的死法生出的能力竟这样厉害,我可真没白死”的感觉。】
【是这样!如果获得的是全塔首现的新能力,还会有种“这死法居然还能这样用”的新奇感觉,只可惜首现能力不好弄。】
【是不好弄,你得找到新死法,得死的有新意。】
【嗯,的确,“会死”的学问大着呢。】
【噗,会……哈哈哈,几位道友对不住,我不是故意想笑,就是听见你们一本正经的讨论有点忍不住,这“会死”几时也有学问了?】
“会死当然是有学问的!”
六合城,天剑门驻地,顾姚昂头挺胸,对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师弟妹们慷慨陈词:“首先你得胆子大,为什么我的残影多?为什么我的重铸者能力多?那都是因为我胆子大,因为我不怕死。你们也不用怕,挑战而已,又不是真死,怕什么?”
“哇!”
“顾师兄,好厉害!”
“这么说,收集重铸者能力的活动其实旨在让我们试胆?”
“对哦,一定是这样!”
“不愧是顾师兄,这都被你领悟到了!”
其实只想给自己找个借口的顾姚:“……”
“咳,没错!我早就看穿通天塔的用意,所以才迟迟不通关‘孤剑’,就是为了尝试各种危险死法,积累经验、锻炼胆量,可惜那群修士都不理解,只会说我剑法不行。愚钝,太愚钝了!事实如何你们也看到了,事实证明我才是对的,我才是有远见的!”
“是啊,要不是顾师兄有远见,他的重铸者也不会收集到七种不同能力!”
“七种?那一定得死很多次吧。”
“而且是不同死法的很多次。”
“好厉害,我就不行,我打着打着就忘记故意死,然后就打过去了。”
“我也是,打了很久孤剑,没死出多少死法,剑法倒是精进不少,我都快打通第七关了。”
“我也到第六关,唉,怎么办,剑招自然而然就使出来,想死都死不成,如果我通关了,还能重新再来一次么?”
顾姚:“……”
看着这几个十分没眼力见、炫耀于无形的师弟妹,顾姚嘴角微抽,轻咳一声,正准备再次发言占据中心位,余光却忽然瞥见什么。
转头一望,是纪青从远处回廊走过,身后还跟着两个怪人,白衣、白袍、白面具,一身白,打扮奇怪极了。
“他们是谁?”顾姚问身边几人,“我怎么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一个师弟道,“应该不是我们天剑门的人。”
“我倒听说贺师兄今天有客人,好像是来自、来自——”另一个师妹想起什么,“对了,来自七隐盟!”
“七隐盟?”
不是那个散修同盟吗?
顾姚望着那两人身影消失之处,纳闷地想,他们来天剑门做什么?
贺未远也想知道七隐盟来天剑门是为做什么。
前两天,七隐盟差人送来书信,约定今日拜访,并说有要事相商,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疑惑了。
对于这个散修同盟,贺未远一向只闻其名,实则并无交集,甚至天剑门的弟子外出历练时都很少去七隐域。
他们找自己能为何事?看两位来客一身白衣的打扮,显是传闻中的白令使者,那可是七隐盟内仅次于盟主的最高主事,听说他们一向只驻守七隐域,从不在外行走。
今天居然亲自拜访自己,而且一来就是两位……
“不知两位道友今日到访所为何事?”实在耐不住好奇,将客人让到上座,随便寒暄几句后,贺未远直入主题。
两使者相视一眼,个子稍矮的那个开口回道:“贺道友,我们今日前来,是代表七隐盟和你们天剑门谈一笔生意。”
生、生意?
别说贺未远,一同列席的纪青也吃了一惊,天剑门一门剑修,哪里是做生意的料。
“道友找错人了吧?”贺未远说,“做生意的话,不如找守一宗的蒋泊文蒋道友,他更——”
“哼!”那高个使者突然一拍桌子,“别提他,要不是他,我们何至于出来做生意?”
“这……这又从何说起?”贺、纪两人满头雾水。
“咳,那什么……”矮个使者轻咳一声,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两位应该知道蒋道友最近在做手玉生意吧?”
“知道。”
“这手玉可给我们七隐盟带来颇多麻烦。”矮个使者将手玉如何帮助修士探索秘境,以致七隐盟秘境数量锐减的事简单讲过一番,只听得贺、纪两人咂舌连连。
“不过,”矮个使者话锋一转,“手玉的出现有坏处,也有好处,同时也给我们一些提醒,七隐盟成立两百多年,鲜与各宗往来,殊不知修真界时刻在变化,偏安一隅是不行的。”
贺未远若有所思:“所以你们今天找上我是为了……”
“合作。”矮个使者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贺未远,“在手玉出现在七隐域后,因了解到其原本出自通天塔,我们便派人进塔探查,未曾想无心插柳,我们的人偶然间通过一项考验,获得了这个。”
纪青知道手玉制作方法便来自通天塔考验,却不知七隐盟又从考验中得到什么,莫非也与手玉有关?
她好奇地往贺未远手上望去,却见那张展开的纸上只写了三个大字:
【灵信塔】
那是什么?
“是一种融合多种阵法的通讯塔,”矮个使者解释道,“两位知道手玉中有一个由通天塔制作、专门用于通讯的魂符吗?它能支持文字、语音两种通讯方式,还能跨域联络。”
“知道。”纪青点点头,“是按条向通天塔支付通讯费用的那个对吧?”
“没错,灵信塔对应的正是通天塔的这一项能力,因此待灵信塔建起,手玉通讯时就不是向通天塔付费,而是向灵信塔的拥有者付费,也就是向七隐盟和天剑门付费。”
贺未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们七隐盟想邀请天剑门一起在各域建造灵信塔。手玉有多受欢迎两位能看出来吧?而以守一宗、万火谷和千机谷的能力,手玉遍及修真界也只是时间问题。想想看吧,贺道友、纪道友,”矮个使者声音带着诱惑,“真到了那一天,修真界无修士不使用手玉,也就无修士不用手玉通讯,因而只要我们将灵信塔建立起来,他们的每一次通讯都将为我们入账一份灵石。这样的生意,两位道友不觉得心动吗?”
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天剑门虽是六大宗之一,底蕴深厚,但剑修穷啊,养剑耗灵石啊,多点收入总是好的。
更何况这收入多的根本不是一点两点,全修真界的通讯,想也知道该有多庞大。
但贺未远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七隐盟为何要找天剑门合作吗?你们自己建塔不是更——”
“贺道友,我们自己建塔当然更赚,也的确这么想过,但行不通啊,七隐盟是第一散修同盟不错,底蕴与六宗却还是不能比的,光人手就不够,”矮个使者遗憾叹息道,“建灵信塔可不是件简单事,需得跋山涉水,深入各域险地,我们思来想去,这种难事,全修真界恐怕也只有天剑门的诸位剑修方能做到。”
贺未远被他夸的心中熨帖,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理由,但:“道友,我个人的确觉得这是笔好生意,可此事关系甚大,我不能妄下决断,须得禀明掌门。”
“应该的。”矮个使者说着向高个使者使了个眼色,后者掏出厚厚一沓纸来。
贺未远:“这又是?”
“是我们盟主为天剑门准备的赠礼,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就是我们研究手玉时顺便想出的一套新式修真授课法,或许能让贵掌门更了解手玉之能,也更能感受灵信塔的重要。”
“哈?新式、修真、授课法?”贺未远一愣,“那是什么东西?”
“是……”似乎有点复杂,矮个使者也不知该如何讲起,于是转而反问道,“贺道友、纪道友,你们都是剑修,都修为高深、剑法精纯,却不知两位初入仙门时,是如何修行的?”
如何修行?还能如何修行?
贺、纪两人互视一眼,纪青代表说道:“听师父讲授功法、自己苦练剑招、与同门切磋、做宗门任务、每月大小考核……无非这些,全修真界应该都差不多吧?”
矮个使者:“是差不多,但同样修炼,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贺未远笑道,“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天赋重要,坚持也很重要。”
“正是如此,所以才更需要这个。”矮个使者说着将那沓厚纸递了过去。
贺未远疑惑接过,却见第一页写着九个大字:“手玉辅助修真教学法”。
手玉辅、辅什么法?
他愣了愣,与纪青一起低头翻看起来,只是看着看着,两人嘴巴逐渐大张、眼神也一点点陷入呆滞。
“这、这……”
“两位没事吧?可是有什么疑问?”矮个使者关心问道。
事儿是没有,疑问倒确实有一个。
贺、纪两人的目光从那沓纸上艰难移开,相视一眼,同时咽了咽口水。
疑问就是,这什么“手玉辅助修真教学法”也太……到底是哪位神人想出来这种主意?
就不怕那群被此法折磨……咳,磨练的弟子出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追杀他泄愤么?
千峰林立,层云袅绕,连绵楼阁依峰而建,成群飞剑穿云而行。
此处正是修真界六宗之一的天剑门。
海云峰的练剑场内,一群外门弟子正在练习挥剑。
与修真界的许多宗门一样,天剑门也将门中弟子分为内门和外门两大类。新弟子拜入宗门后,一般都从外门弟子做起,修基础功法、练基本剑招、学道法常识……这期间,弟子们是没有固定师父的,而是听各峰长老轮流授课,待学有小成,通过定期举行的考核后,才会正式拜师成为内门弟子,分入各峰。
也因此,相比有师父严管的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总是更容易找到偷懒机会。
便如此时的练剑场内,这剑练着练着,有人的心思就忍不住开始浮动……
“好奇怪啊今天……”
一个灰衣少年嘟囔着放缓挥剑动作,探头探脑地左瞅瞅、又看看,做贼般四下探查半天后,压低声音向身边人分享收获:“诶?你们发现没有,郑长老、赵长老今天没来诶!”
“没来不好吗?没来咱们不是更轻松。”
“就是啊,”旁边有人想到什么,偷笑着揶揄,“莫非常师弟希望再被长老发现一次偷懒,又被罚去洗剑?”
灰衣少年常乐:“……”
想到前两天的被罚经历,常乐打了个激灵,赶紧猛挥两剑装装样子,但很快又故态复萌:“我就是奇怪,以往每次练剑课时,两位长老都要盯上半堂才会离开,今天这课都快结束了,他们居然还没来……你们说,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啊!那明天能休沐吗?”一个小胖子激动问道。
“说不定哦!”常乐嘿嘿一笑,“如果事够大,说不定后天也休!”
“你们两个够了啊,真是一个宿舍养不出两样人,怎么想得一个比一个美,”旁边有人泼冷水道,“明年可就是六宗大会,咱们外门弟子到时也要参加,不让你加练就不错了,还想休沐?做梦吧!”
常乐:“想想而已,再说,万一呢,万一真有什么大事……”
“我想起来了!”站在常乐后排的一个女孩忽然说道,“两位长老没来,会不会与昨天那件事有关?”
“诶?什么、什么?昨天那件事是哪件事?”
常乐立刻回身,抻着脖子望过去,周围几人虽然不敢有太明显动作,却也悄悄竖起耳朵。
“你们没听说吗?”女孩边继续挥剑,边小声说道,“昨天傍晚,银霜剑君的关门弟子,纪青纪师姐,回宗门了。”
“纪师姐……我记得她是去六合域了对吧?”旁边有人问。
“对,纪师姐之前一直在六合域探索秘境,有一段时间了,”女孩继续说,“听说她这次回来还从六合域带回一些东西,昨晚玉南峰、清尘峰、广云峰……好几个峰的长老都被掌门叫去,郑长老和赵长老或许也在其中,所以今日才没来吧。”
“啊?”
众人一惊:“你的意思是说,两位长老没来与那东西有关?”
什么东西这样神奇,竟至于让一向守时的长老误了练剑课:“不能吧?”
“怎么不能?说不定就是这样!”常乐手舞足蹈,开始瞎猜,“纪师姐拿回来一个大宝贝,两位长老没见过啊,于是欣赏一宿,所以今天就起晚——”
“常乐!又是你!”
如虹剑光中,两名修士踏剑而来,停在练剑场上空。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修士冲着常乐怒道:“老远就看见你在那又跳又叫。自己不好好练剑不说,还打扰别人!”
常乐一缩脖子,完蛋了,又被抓到,该不会又被罚一次洗剑吧。
却意外地,郑长老哼了一声:“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没时间收拾你。”
说罢,御剑飞落到练剑场前的高台上。
赵长老紧随其后,落在其身旁。
重要的事?常乐一愣,那是什么事?然后便听见两位长老的召集声传来。
“都停下,”郑长老对众弟子高声说道,“收剑,站过来,我们有重要事说。”
等弟子们齐聚高台边,又道:“大家今日表现不错,纵然我和赵师弟两人有事不在,也都能认真练剑,除了某些人……”
他停了停,往常乐方向望了一眼,哼了声,才继续道:“我和赵师弟今日来迟是为给你们取一样东西。”
站在他身旁的赵长老配合着一挥袍袖,手中便现出一个方方正正、需双手合抱的大木盒。
盒盖掀开,众弟子齐齐探头,发现盒中是一些整齐码放、薄而扁的、玉牌模样的东西。
“这些法器名为‘手玉’,是你们在六合域历练的师兄师姐们送回来的。”
果然和纪师姐有关,常乐一下又抖擞起来,扯着脖子往台上望去,便见郑长老从木盒中拿出一块手玉,高举起来,注入灵力,不消片刻,花花绿绿的图案浮现在玉牌表面。
人群瞬间一阵骚动。
“那是什么?”
“说是法器。”
“你见过这样的法器吗?”
“没有,那些方格是什么?”
“在动呢!快看,上面的小人在动!”
叽叽喳喳,不绝于耳。
“都肃静!听我讲!”
郑长老不得不边讲边不时高声大喊,以维持秩序,只可惜一群入仙门来不是修炼便是修炼的小弟子们哪里见过这等玩意,鲜亮的色彩、缭乱的图案、会动的小人……每出现一样,他们都要跟着“哇”的一声大叫,私语窃窃,根本喊不停。
待得后来,郑长老也不耐烦了,在弟子们失落的眼神中,将手玉一关:“不讲了,我发下去,你们回去自己了解吧。”
发下来?众弟子眼睛“唰”的一下又亮起来。
“但手玉数量有限,不能人手都有,一个宿舍发一个,四人同用。”郑长老说着开始组织弟子们领取手玉。
碍于两位长老威严在前,一众弟子不敢哄抢,都老实排队,可是那一个个抻脖子探脑的焦急模样,还是暴露了内心。
很快,最后一组也领完手玉离开,练剑场重新寂静下来。
“这样真的好吗?”
赵长老将空木盒收入储物袋,望着一众弟子迫不及待的背影,不无担忧:“师兄你特地把手玉里好玩的魂符展示给他们,这些弟子年纪尚小,会不会太过沉迷,贪玩误了修行?”
“师弟多虑了,他们年纪再小也是剑修!”郑长老慷慨激昂,“而我们剑修向来意志坚韧如剑,是绝不会为外物——”
“师兄……”赵长老瞥一眼自家师兄眼底那抹青黑,默默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圆镜来。
郑长老:“……”
“咳,那什么,昨晚吧,手玉,我、我——”
“师兄,你不用解释的,其实我也玩了一宿。”
“谁、谁说我玩了,我昨晚是为研究,是在做正事!”郑长老死撑着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我在说谎吗?我真的是在认真研究,比如你知道弟子用的手玉和咱们的有何不同吗?”
“不同?”赵长老一愣,昨晚光顾着玩了,他还真没注意。
“不知道吧?我知道!弟子用的手玉内有一个特别魂符,给手玉施加了限制,让他们只能使用一定时间,超过时间后那魂符就会……”郑长老压低声音,“那魂符就会这样……然后他们就必须这样……再这样……”
“所以明白了吧,赵师弟,无需担心沉迷问题,因为弟子们是没办法和咱俩一样,一玩就是一宿的。”
赵长老嘴巴微张,久久不语,似乎已然被听见的内容震住。
见此,郑长老暗中得意自己反应迅速,成功转换话题,保住了身为师兄的颜面。
却好半晌后。
赵长老:“所以师兄你还是‘玩’了一宿。”
郑长老:“…………”
说半天,你怎么还关注这个?更值得关注的难道不是那可怕的魂符本身?
“快、快、快!”
一回到弟子房中,常乐便急不可待地拉过同屋好友:“阿陶,刚才是你领的手玉对吧,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名叫阿陶的小胖子点点头,从袖中掏出那块薄如玉牌的法器来,包括常乐在内的另外三人立刻围拢上去。
“这就是手玉啊?”
“真的好像一块玉牌。”
“画呢?小人呢?怎么和郑长老手里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