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头疼,把被子掀开,边知醉露出一个脑袋,凌乱的发黏在脸上,瘪嘴要哭了:“殿下,我还没出来……”
林在水把扣好的衬衫扣拆下来,挽起袖子:“转过来,我帮你。”
两人从卧室里出来,侍女看了一眼,飞速低头,转身带路。她有些急,步伐都大了些,林在水知道是因为他们耽搁了太久,低声说了句抱歉。
侍女连忙鞠躬,迟疑了一下,小声提醒林在水:“殿下下次注意一点时间,不要折腾得太久,以免陛下发怒。”
林在水点点头,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侧过脸瞟到边知醉。
他正在憋笑,扯到了唇上的伤,抬起手摸了摸,袖子滑下来,那里有牙印和手铐磨出来的痕迹,隐隐中带了点血。
昨晚林在水没克制,情到深处就在手腕和脖子上乱咬,再加上边知醉自己搞出来的伤口,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欺负狠了。
林在水低头看了看自己。估计任谁也想不到,这身正经的衣服之下,才是满身糜乱的吻痕。
不过,想不到也好。
到了林执寝殿的后院,没等林在水解释迟到的理由,林执先朝他们打了声招呼。
他非但没有生气,看着还挺高兴,直接二人过来坐下了。
侍女把椅子拉开,林在水心里踌躇,还是干脆利落地忍着疼坐下了。
边知醉在旁边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了林在水的意思,慢吞吞地沾了沾凳子,龇牙咧嘴地坐了下去,还不忘小幅度地抓了一下林在水的衣角。
这一套动作做完,林执看到了想要的结果,开始笑眯眯地和边知醉搭起话来。
林在水屁股还疼着,懒得理林执和边知醉飙戏,扯回自己的衣角想要吃饭。
下一秒,他接到了林执的怒目而视。
林在水:“……”
他无奈地转头,揽住边知醉的腰,把侍女刚刚递给他的汤挪到边知醉面前:“昨晚辛苦了,喝汤补补。”
边知醉眼睛一亮,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殿下你真好”,双手捧起汤,像是不经意地露出了带着伤的手腕。
林执看见了,回头叫来人,叮嘱了几句。
林在水不用想,也知道林执让人准备药膏去了。
早餐吃完,林执和边知醉寒暄了几句后,让林在水把人送回军校去。
林在水上了星舰,彻底远离了林执的视线后,他捂着腰,恨不得挂在边知醉身上。
边知醉搂住他,笑眯眯地按了按:“殿下辛苦了……”
林在水叹了口气,指着边知醉手里的药膏:“没事,我先给你上药。”
他挤出一点药膏在指尖,拿起边知醉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抹了一圈,轻轻地吹了一会,充分吸收后,又开始抹边知醉的唇。
他的神情太认真,边知醉忍不住眼馋,凑过来亲了亲,把药膏都蹭到了他的唇上。
林在水无奈,干脆往自己嘴上也涂了一层,环住他的脖子,重新吻了回去。
亲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药膏究竟是被吃了还是被吸收了。
军校近在咫尺,林在水找到星舰坪停下,正准备领着边知醉下去,边知醉从口袋里又翻出了一个药膏:“这个,也是咱爹给我的。”
林在水瞥了一眼,脸有些热。
“我估计我用不上这个,”边知醉笑嘻嘻地阻止他逃跑,抬手放在他的腰带上:“这个应该给殿下用。”
林在水拽住自己的裤子:“不用,我回头找个治疗舱,上药做什么……”
“可是我想上,”边知醉低头,鼻尖抵上林在水的鼻尖,表情意味不明:“治疗舱哪有对症治疗的药膏好,我给你念念功效啊。”
他戳了戳药膏的瓶身,上方的说明书弹出放大:“舒缓炎症,减少摩擦,紧致肌肤——”
林在水放弃挣扎,捂住他的嘴:“好了,别念了,你上完药快点去上学。”
边知醉美滋滋地应了一声好,把林在水转过来,按住他的后背,清除了碍事的衣物,低头看了看。
林在水保持着这个姿势,内心挣扎又煎熬。
冰凉的药膏一触及肌肤,他轻哼一声,咬住嘴唇,攥紧拳头,抖了抖。
边知醉的力道还算轻柔,但他不停地打着转,林在水被折磨得要发疯,终于等到对方磨磨蹭蹭地抹完。
他顾不上别的,立刻把人赶出星舰,趴在椅子上,急促地喘着气。
黑发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有些痒,他烦躁地蹭了蹭,意识到痒的不止额头,又忍不住扭了扭腰。
良久,他终于认命地闭上眼,把手伸过去止痒。
涂个药而已,他怎么满脑子都是边知醉?
第63章 他们旁若无人地相拥
从波塞冬军校出来,林在水没急着回第一军校,先在星舰上看了一会儿程云舒传来的资料。
其实集齐这些资料,他只需要确定实验所的赞助来源,基本上就能查清背后的世家了。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经过搜身后,他身上还有个可以隔绝探测的破译器,更没有想到边知醉那里还有个入耳式的耳机,两边合作起来能把他们的老底都掏空。
林在水把调查出来的名单一一列好,盯着几个刺目的姓氏陷入了深思。
难怪……这些人太过狂妄不假,但是有所依仗也是真。实验所涉及的世家有不少庞然大物,各自分散在军团和议会,也有一些显赫的贵族。这群人想知道边知醉身上的秘密,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拦住的,第一军校动不起不说,皇室也没法一一处理干净。
他此刻如果借着自己被伤害为由申冤,恐怕也没什么用处,联邦顶多略施小惩,不会连根拔起。
不能让联邦知道他们被抓走的真正原因,林在水就只好把自己推出来挡枪。军校和皇室要求他给出一个漂亮的调查结果,夹在中间,怎么看都像是吃力不讨好。不过,好在他知晓全部的名单,有很多可以施展的余地。
只需注意分寸,让军校昭告天下,给每一个队员背后的世家一个交代,更要让皇室知道到有些人在背后捣鬼,早日为党派之争未雨绸缪……
林在水将名单重新修改,挑了一些告知第一军校,又在名单之中增加了几个,写成密报呈给林执。
等皇室出手后,杀鸡儆猴,让那些没有被处理的世家有所顾忌,他就能借机和一些被吓破胆的人交涉了,威逼还是利诱,总有种办法可以撬开他们的嘴。
只不过……
林在水的目光重新挪回屏幕上。
上次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疑似边知醉幼时的影像,程云舒那边应该还有更多相关的,但是资料里他什么也没找到。
毕竟边知醉本人也有许多秘密瞒着他,程云舒不可能把那群人调查出的东西明晃晃地摆在这里,想必该删该留的已经处理好了。
他原本打算给边知醉空间,不去追究,只要等待时机就好了,可自从得知易感期的边知醉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就不这样想了。
基因修饰在联邦内盛行,这种手段可以使人身体素质提升,但边知醉身上的基因明显更有价值,甚至值得单独命名为alpha。
不论如何,他需要知道这种基因是实验带来的,还是边知醉本身就拥有的,如果对身体有害,他一定要找到解决办法。
他把那段影像重新看了一遍,决定还是从那次虫潮开始查起。
联邦几乎每年都会发生虫潮,但那种规模的也不常见,他将时间段锁定在十到十五年前,翻找到了几次大型虫潮的记录,再对比影像中的星系位置,终于锁定了十四年前的那次。
虫潮覆盖的区域很广,有些星球甚至没有命名,只有简单的代码,而虫潮的开端,就在一颗遍地都是工业废料的无名星上。
它实在太小了,就连文字记述都不多,更别提影像资料,若不是虫潮在这里开始,根本不会被记载入册。
相关文字只有短短几行,林在水却看得眼眶酸涩。
虫潮入侵,编号KFD5417346星球与外界断联三天,救援到达时,幸存者不足总人口的千万分之一。据幸存者所说,虫族太多,星球护罩碎裂,无奈采用人墙防御……
林在水扫过采访的影像,感觉那些幸存者并不像他印象里的贫民。
他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了。这些幸存者是这颗星球的食物链顶端,那些拿去做人墙的人,才是贫民。
边知醉当时那么小,也要做人墙吗?所以才会流落在外,差点被虫族吞食?
这些人,究竟有没有把贫民当人?
手腕上的光脑提示音响起,林在水松了松紧皱的眉头,想起自己还要回第一军校,和队友一起讨论第三军团招收的问题。
他匆匆跃迁过去,赶在开始前几分钟到了会议室。
队友陆续到场,等人齐了,他先把自己调查的结果粗略说明了一下,紧接着进入正题,重复了一遍校长的话,把此行利弊分析得差不多了,就交给队友自由讨论。
大家纷纷表示想去,三言两语间把行程定下来了。正事都谈完了,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叽叽喳喳地闲聊。
林在水在一旁看着他们谈笑,听到说起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时,不由得一阵恍惚。
先前任务一直待在一起,他没什么危机感,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军校四年组建完全的小队,在这次任务后,他就会与他们分道扬镳。
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心脏缓缓破开口子,低着头有些沉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毕业后队友要去军团报道,为联邦贡献自己的力量,可他不行。
即使在心里骗了自己多少次,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不能去军团的事实。
他一直想做一个很好的指挥来着。
他心里难受,强打着精神和队友说了再见,在星舰上坐了许久,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波塞冬。
他来接边知醉回家。
给对方的光脑发了位置,林在水打开舱门,站在校门口,默默地数着时间。
他在想自己的梦想,想边知醉的基因序列,想一团乱麻的束缚,还有看不见希望的未来。
他想到最后近乎绝望。
“殿下!”
欢欣雀跃的声音传来,林在水像是溺水的人,骤然得到了空气,挣扎着抬起头。
边知醉正一步步向他跑来。
毫不迟疑,充满喜悦,一双银色的眸子里,盛着满满的爱意。
他扑过来的速度太快,林在水只来得及摆出一个张开手臂的动作。
胸口和颈间被对方的温热挤占了空间,林在水方才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满很满。
他不由自主地埋在边知醉的身上,深吸一口气。
他嗅不到所谓的信息素的味道,体会到的瞬间也只是昙花一现,可他就是莫名地安心。
他们旁若无人地相拥,对周围窃窃私语置之不理,仿佛这方寸之间,只剩下了彼此。
林在水忽然无比希望自己和皇室没有半分瓜葛。
这样好的人,凭什么替他承受那些他自己都背负不起的责任?
他想带边知醉远走高飞,找到一个没有贵族和贫民之分的地方,没有其他身份,只做彼此的唯一。
(以下重复)
从波塞冬军校出来,林在水没急着回第一军校,先在星舰上看了一会儿程云舒传来的资料。
其实集齐这些资料,他只需要确定实验所的赞助来源,基本上就能查清背后的世家了。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经过搜身后,他身上还有个可以隔绝探测的破译器,更没有想到边知醉那里还有个入耳式的耳机,两边合作起来能把他们的老底都掏空。
林在水把调查出来的名单一一列好,盯着几个刺目的姓氏陷入了深思。
难怪……这些人太过狂妄不假,但是有所依仗也是真。实验所涉及的世家有不少庞然大物,各自分散在军团和议会,也有一些显赫的贵族。这群人想知道边知醉身上的秘密,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拦住的,第一军校动不起不说,皇室也没法一一处理干净。
他此刻如果借着自己被伤害为由申冤,恐怕也没什么用处,联邦顶多略施小惩,不会连根拔起。
不能让联邦知道他们被抓走的真正原因,林在水就只好把自己推出来挡枪。军校和皇室要求他给出一个漂亮的调查结果,夹在中间,怎么看都像是吃力不讨好。不过,好在他知晓全部的名单,有很多可以施展的余地。
只需注意分寸,让军校昭告天下,给每一个队员背后的世家一个交代,更要让皇室知道到有些人在背后捣鬼,早日为党派之争未雨绸缪……
林在水将名单重新修改,挑了一些告知第一军校,又在名单之中增加了几个,写成密报呈给林执。
等皇室出手后,杀鸡儆猴,让那些没有被处理的世家有所顾忌,他就能借机和一些被吓破胆的人交涉了,威逼还是利诱,总有种办法可以撬开他们的嘴。
只不过……
林在水的目光重新挪回屏幕上。
上次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疑似边知醉幼时的影像,程云舒那边应该还有更多相关的,但是资料里他什么也没找到。
毕竟边知醉本人也有许多秘密瞒着他,程云舒不可能把那群人调查出的东西明晃晃地摆在这里,想必该删该留的已经处理好了。
他原本打算给边知醉空间,不去追究,只要等待时机就好了,可自从得知易感期的边知醉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就不这样想了。
基因修饰在联邦内盛行,这种手段可以使人身体素质提升,但边知醉身上的基因明显更有价值,甚至值得单独命名为alpha。
不论如何,他需要知道这种基因是实验带来的,还是边知醉本身就拥有的,如果对身体有害,他一定要找到解决办法。
他把那段影像重新看了一遍,决定还是从那次虫潮开始查起。
联邦几乎每年都会发生虫潮,但那种规模的也不常见,他将时间段锁定在十到十五年前,翻找到了几次大型虫潮的记录,再对比影像中的星系位置,终于锁定了十四年前的那次。
虫潮覆盖的区域很广,有些星球甚至没有命名,只有简单的代码,而虫潮的开端,就在一颗遍地都是工业废料的无名星上。
它实在太小了,就连文字记述都不多,更别提影像资料,若不是虫潮在这里开始,根本不会被记载入册。
相关文字只有短短几行,林在水却看得眼眶酸涩。
虫潮入侵,编号KFD5417346星球与外界断联三天,救援到达时,幸存者不足总人口的千万分之一。据幸存者所说,虫族太多,星球护罩碎裂,无奈采用人墙防御……
林在水扫过采访的影像,感觉那些幸存者并不像他印象里的贫民。
他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了。这些幸存者是这颗星球的食物链顶端,那些拿去做人墙的人,才是贫民。
边知醉当时那么小,也要做人墙吗?所以才会流落在外,差点被虫族吞食?
这些人,究竟有没有把贫民当人?
手腕上的光脑提示音响起,林在水松了松紧皱的眉头,想起自己还要回第一军校,和队友一起讨论第三军团招收的问题。
他匆匆跃迁过去,赶在开始前几分钟到了会议室。
队友陆续到场,等人齐了,他先把自己调查的结果粗略说明了一下,紧接着进入正题,重复了一遍校长的话,把此行利弊分析得差不多了,就交给队友自由讨论。
大家纷纷表示想去,三言两语间把行程定下来了。正事都谈完了,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叽叽喳喳地闲聊。
林在水在一旁看着他们谈笑,听到说起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时,不由得一阵恍惚。
先前任务一直待在一起,他没什么危机感,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军校四年组建完全的小队,在这次任务后,他就会与他们分道扬镳。
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心脏缓缓破开口子,低着头有些沉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毕业后队友要去军团报道,为联邦贡献自己的力量,可他不行。
即使在心里骗了自己多少次,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不能去军团的事实。
他一直想做一个很好的指挥来着。
他心里难受,强打着精神和队友说了再见,在星舰上坐了许久,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波塞冬。
他来接边知醉回家。
给对方的光脑发了位置,林在水打开舱门,站在校门口,默默地数着时间。
他在想自己的梦想,想边知醉的基因序列,想一团乱麻的束缚,还有看不见希望的未来。
他想到最后近乎绝望。
“殿下!”
欢欣雀跃的声音传来,林在水像是溺水的人,骤然得到了空气,挣扎着抬起头。
边知醉正一步步向他跑来。
毫不迟疑,充满喜悦,一双银色的眸子里,盛着满满的爱意。
他扑过来的速度太快,林在水只来得及摆出一个张开手臂的动作。
胸口和颈间被对方的温热挤占了空间,林在水方才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满很满。
他不由自主地埋在边知醉的身上,深吸一口气。
他嗅不到所谓的信息素的味道,体会到的瞬间也只是昙花一现,可他就是莫名地安心。
他们旁若无人地相拥,对周围窃窃私语置之不理,仿佛这方寸之间,只剩下了彼此。
林在水忽然无比希望自己和皇室没有半分瓜葛。
这样好的人,凭什么替他承受那些他自己都背负不起的责任?
他想带边知醉远走高飞,找到一个没有贵族和贫民之分的地方,没有其他身份,只做彼此的唯一。
“嗯,回家吧。”
边知醉被他牵着,老老实实地没有挣扎,直到上了星舰,才缓缓开口道:“殿下怎么不开心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谁气到你了?”
林在水摇摇头:“今晚我想带你去看一眼‘千秋雪’,明天就启程去小熊星座了。”
“好啊!”边知醉微微一笑:“不过殿下不开心还是要和我说,什么都藏在心里,会憋成一只气鼓鼓的河豚的。”
“河豚?”林在水想象了一下,被自己逗笑了:“那你盯着我点,要是变了你快点提醒我。”
边知醉凑过来,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说好了,要是我这样戳一戳,殿下可就不许生气了,还要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可以吗?”
林在水攥住他的手指,微微偏头:“不要,万一你乱戳怎么办?”
“那就每天只能用一次!”
林在水抬手摸摸他的头,边知醉歪头蹭了蹭掌心:“殿下同意了?”
林在水无奈:“不然呢?”
“殿下不嫌弃我幼稚?”
“你还知道你幼稚啊?”林在水看了一眼跃迁位置,调整了一下方位:“你喜欢,我就陪着你,要是哪天你厌倦了皇室的勾心斗角,不想在这里了……”
他侧眸过去,仪表盘的蔚蓝亮光将他的瞳孔划成两个区域,一半幽深一半澄澈,平日里的冷静被纠结取代,他看着竟然还有些悲伤。
“或者,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梦想,我也会陪着你。”
边知醉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看着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可那表情,分明是希望自己拉他一把的。
他厌倦了皇室,他有自己的梦想,他却不得去背负那些责任,强撑着逼自己成长,顾及所有人情绪。
“殿下啊,”边知醉垂下眸,敛住其中的挣扎:“来日方长,一切都会变好的,你不要逼自己那么累,或许偶尔依靠一下别人,就会有转机呢?”
林在水愣了一下,苦笑着转过头。
边知醉盯着他的背影,攥紧拳头,张了张口,还是没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来改变这一切,可现在还不是邀林在水入局的时候。计划已经启动,就不容有失。
他想要的太多,注定会付出代价,他尚且可以承受得住,在林在水身上,他却不允许失去。
那句来日方长,或许也在提醒他自己。
林在水打开窗户,估算了一下摄像头巡视这里的时间,扫了一眼高度,正准备跳下去,边知醉一把拉住了他。
“殿下!”边知醉压低声音:“太高了,我跳下去,然后接住你。”
林在水皱眉:“这才几层,没什么问题……”
他话没说完,边知醉已经撑着窗沿跳下去了,风掀起衣角,对方流畅漂亮的手臂线条微微绷紧,足尖轻灵着地,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林在水知道,若是他自己,绝对做不到这样灵巧,再加上巡逻的摄像头要转回来了,干脆也不矫情了,立刻跳了下来。
他本想像边知醉那样落地,谁知边知醉说到做到,真的伸手站在了下方。
林在水被迫在空中转了个身,方便边知醉接住他。
落在臂弯里的那一刹那,边知醉揽住他的腰,打了一个滚,躲进了旁边的灌木里。
林在水估算着摄像头应该还没有转过来,以为边知醉看见了什么,缩在他的怀里不敢动,静静地等了半天,他才压低声音问道:“人走了吗?”
边知醉眨眨眼:“没有啊。”
林在水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万一被发现了……”
手下的嘴唇动了动,然后边知醉整个人都乱晃了起来。
林在水看过去,发现他眼睛都笑弯了。
“你笑什么?”
“殿下你紧张什么呀?”
“不是有人吗?”
“没有人啊,”边知醉一脸无辜:“我就想多抱你一会儿。”
林在水:“……”
他按住边知醉的胸膛起身,盯着对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提了半天劲儿,也没忍心上去踢一脚,拉起对方的手,把人拽了起来。
“走了,再笑就不许抱了。”
边知醉赶紧小跑跟上,搂住林在水的手臂不撒手了。
“千秋雪”地处皇宫的西南角,一路上的宫殿排布变了太多,林在水只能根据记忆找寻。
此刻,他正站在一大块空地前,眉头紧锁。
是这里,没错……
全拆了?地表也填平了?林执到底多狠的心,一点念想也不留下?
他攥紧拳头,整个人气得发抖,长久的沉默后,他扯着边知醉的手,转身就要走。
边知醉轻轻地摇了摇头:“殿下,这里不见得是空的。”
林在水回头,目光微变。
他刚刚被情绪左右,边知醉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这里的不对劲。
依照林执的性格,宫中出现这么大的一处空地实在不妥,就算是对方暂时没有想好如何规划,也该用上可供培养绿化的土壤,不该是木星的沙土。
他突然想起,有一项名为量子隐形的技术在前几年彻底成熟,其原理是扭曲光波,使生物肉眼和探测器都不可观测到物体,目前已经投入到了机甲制造中。如果林执手里还掌握着更先进的技术,可以将宫殿的保护罩与量子隐形结合呢?
他想了一会儿,凭借记忆站在了权限门前,拿出光脑,模拟了林执的瞳孔信息。
夜色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展开,他虽然看不见,却带着边知醉穿梭进了其中。
林在水刚一进去,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悠悠水榭,皑皑白雪,十里长亭仿佛笔墨勾勒,点染在极致的黑白两色之间。
“千秋雪”已然复原。
十年前,这里的大火将一切烧成飞灰,就连他母后也死在了其中,他在殿门外尖叫求助,嚎啕大哭,也没换来林执的怜悯之心。
可十年后,对方费尽心思地将一切回归原状,还要用量子隐形来欲盖弥彰。这究竟是一份迟来的深情,还是林执为他设下的圈套?
不管是哪一种,都足够恶心。
林在水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愈发冷冽,直到边知醉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殿下,那是,林执吗?”
他侧眸看过去,长亭外,浅滩上,那人穿着一身素白,半倚着台阶饮酒,和林在水相似的眉眼间,竟然满是缅怀与悲伤。
作者有话说:
不是要洗白林执,只能说他是一个复杂的人,不是纯粹的恶或是纯粹的好,仁者见仁吧,后面大家就明白啦!
第65章 情侣款
林在水瞳孔骤缩,手脚冰凉不敢动弹,缓了好半天,他才想起林执出生时没有经历过视觉基因修饰,这个距离是看不见他们的。
林执自顾自地喝了一会儿,起身把酒浇到地上,看着虚空中的一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又坐了回去。
边知醉眨眨眼,侧眸瞥见林在水的表情,小声问道:“殿下,陛下这是……”
林在水面无表情,冷冷地转过头:“不知道,可能是疯了。”
边知醉嗯了一声,没有发表感想,只是默默地牵住林在水的手。
林在水顿了顿,把指尖收紧:“他凭什么在这里装深情?他眼里难道不是只有权势和野心吗?我母后苦苦哀求他的时候,他是怎么一把推开的?我母后一个人在宫殿里撕心裂肺地哭嚎时,他在和谁亲近?我母后死的时候,他又在哪?”
边知醉眯着眼,盯着此时林执的表情,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林在水说的那个冷心冷情的君主联系到一起。
事实上,林在水也不相信。
他第一次看见林执露出这样的一面,几乎让他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林执本人。
那个男人看起来太脆弱了,像是被困在这座宫殿许久鬼魅,一身单薄的衣袍,显得他的身躯十分瘦弱,仿佛一阵风来都能吹走。
林在水无数次想冲到他的面前,质问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恶心的姿态。
他越想越咬牙切齿。
“殿下,你的印象里,陛下和你母后,关系一直是那样吗?”
林在水毫不犹豫:“没有,他们曾经很好。”
边知醉深思片刻,眼神有些复杂:“那你能想起来,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关系不好的吗?或者是因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