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发现早上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接受不了一点躁音的高个子男生此时正微笑着侧身听身旁人的絮絮叨叨。
一点不耐烦都没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宠溺的表情!?
众人: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
下午三点,大巴车停下。
军训基地在山中,进入前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台阶,众人顶着烈日爬了十分钟才到达。
军训基地住宿条件一般,高一(1)有三个男生宿舍,十人寝上下铺,但其中一个要和隔壁班混住,军训期间学校允许自由选择宿舍及床位。
洛行予、郁知年、安翊然和江潮生都选择了同一个宿舍。
推开门,床上已经摆放好了被褥,宿舍没有风扇,只装了空调,地面还算整洁。
洛行予推着行李箱,和郁知年挑了靠窗边的上下铺,他睡上铺,郁知年睡下铺。
将行李箱放平推进床板下方,洗漱用品拿出摆在柜子里,简单收拾宿舍后,他们还要赶着去领军训服。
后面有一个大约两小时的军训动员会,结束后就可以回寝室休息。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众人终于可以躺到了床上,很快进入了睡梦中。
洛行予因为认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半夜又被室友的打呼声吵醒,看了眼时间,下床上厕所去了。
回来的时候迷迷瞪瞪坐在了郁知年的床上,思考和郁知年睡一起的可能性。
他觉得如果能搂着年年睡,或许今晚就不会失眠了。
得亏郁知年心理素质够硬,半夜睁开眼发现床边的人头才没有尖叫出声,借着月光看清是洛行予后,问道:“怎么了?”
“年年,我睡不着,这里的床板好硬。”
郁知年闻言起身,把洛行予的床垫抽出和他的叠在一起,然后掀开被子让出半个枕头,让洛行予睡在里面。
“现在还硬吗?”
长有力的胳膊将他紧紧搂住,洛行予安心的卧在郁知年的怀里,小声道:“不硬了,就是有些挤。”
单人床本就小,现在睡了两个少年,翻个身困难,郁知年稍稍往后退了退,哄道:“忍一忍,快睡觉吧,明天还要训练。”
洛行予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六点钟,号角声准时响起。
安翊然从床上坐起,一脸无措的望着对面空空荡荡只剩下两块木板的床铺。
星星呢?他那么大一个星星呢?
一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猜测,联想到以前看过的小说,安翊然无助的抱住自己,他不会遇到什么诡异事件了吧?
安翊然两手握住床沿护栏,小心侧身从楼梯下去,在半空中与郁知年对视,他慌张道:“星星不见了!”
下一秒,郁知年的被窝里钻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接着又露出了白皙的胳膊和小腿,洛行予揉了揉脸,“你乱喊什么?”
安翊然愣住了,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画面没有变化,惊的脚下一个错位,摔倒在了地上,“不是,我艹。”
“你你你……你们什么时候睡到一起的?”
洛行予原本在打哈欠,被安翊然砸在地上“砰”一声巨响吓到,硬生生没了困意,“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吗?”
“我和年年不是从小就睡一起吗?”
安翊然磕磕巴巴道:“可是我们已经长大了。”
洛行予不以为然,掀开被子下床,边穿鞋边道:“难道长大了好兄弟就不能睡一起了?我没听过这种说法。”
“没有,但是……”,安翊然张了张嘴,却再次与郁知年的视线触碰,对方眸色深沉近墨,隐隐含着威胁之意。
舌尖上的话被压下去,安翊然含糊道:“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快快快,就剩五分钟了赶紧走。”其中一个室友边走边系扣子,留下了匆匆离开的背影。
几人洗漱好后,来到空白场地排队。
教官举着旗帜,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姓方,你们可以叫我方教官,接下来就由我陪你们度过军训这段时间。”
“记清楚了,以后集合的地方都是这里,别傻乎乎跑到别的班去了。”
教官厉声道:“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教官满意的点点头,开始整理队形,按照从低到高的顺序依次排列。
郁知年和安翊然身高腿长被分到了最后一排,洛行予虽每日都坚持喝牛奶,但还是差了一截,和江潮生一起分到了第三排。
教官拾起哨子吹响,“三二一,立正,大家先站十分钟军姿。”
“来个人在前面举旗子,最后一排靠边的那个。”
外形优越的郁知年成功被教官点名,荣幸充当1班的排面,他接过旗帜与众人面对面站立。
这个角度,洛行予可以清晰的看见郁知年,少年站姿端正,绿色迷彩服衬得他越发干净,肩线宽阔流畅,握住旗杆的十指修长,指节分明。
十分钟的军姿并不难捱,洛行予盯着郁知年看,再发一会呆,也就过去了。
等早间跑操结束到食堂的时候,洛行予已经饥肠辘辘,转眼间学生们一蜂窝的挤在打饭的窗口前。
好不容易轮到洛行予,结果只剩下了馒头和稀饭,连榨菜和辣椒都被抢完了,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滴。
洛行予:……
洛行予悲伤的小口啃着馒头,再次升起了想回家的念头,这个军训基地他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郁知年在他对面坐下,把手里的油条和鸡蛋递给他,淡淡道:“吃这个吧。”
“多吃一些,不然你又要喊饿了。”
安翊然露出羡慕的眼神,慢慢凑过去,抱着渺茫的希望问道,“可以分我一半鸡蛋吗?”
洛行予把鸡蛋紧紧护在怀里,“不行,这是年年给我的!”
“是年年给你的又不是你下的,有必要像个老母鸡一样护着鸡蛋吗?”安翊然小声嘟囔道,从小到大,但凡和郁知年有关的,洛行予都吝啬分享。
重色轻友!一时间这四个大字从安翊然的脑中飘过。
“给你。”半颗已经剥好了外壳的鸡蛋躺在他的托盘中,另外半颗则在江潮生的嘴里。
安翊然怒从心中来:“你以为给我半颗鸡蛋我就会原谅你之前的行为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江潮生慢条斯理的拿纸巾擦了擦嘴角道:“吃不吃,不吃还我。”
“你!”安翊然觉得江潮生就是故意的,装成这幅慷慨大方的样子,他肯定以为我不会接受,我偏偏不让他得逞:“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
安翊然快速把鸡蛋夹在馒头里面,用力咬下一大口,用眼神示意:看见没?我吃了。
江潮生:……
咀嚼几次后,安翊然悲催的发现,蛋黄和馒头混在一起,噎他有点想吐,连忙端起碗喝一口稀饭,这才顺下去。
吃过早餐后,便正式开始了军训,第一天练习难度不大,主要内容是齐步走。
方教官为人随和,很有耐心,陪着同学们一次又一次的练习,只是有几个顺拐的同学,频频出错闹出了不少笑料。
休息时,有性格开朗的同学主动上前表演,气氛欢快,众人在训练中逐渐熟悉。
洛行予躲在树荫下,抱着水杯咕噜噜喝水,烈日炎炎,他的鼻尖已经出了不少细汗,额前的碎发被沾湿,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旁边不时有缕缕轻风吹拂,躁热一点点褪去,洛行予扭过头,是郁知年拿着小扇子给他扇风。
“年年,你累不累啊?”
安翊然喘着气吭哧吭哧得呼吸,插话道:“年年肯定不累,我们训练的时候他都在休息。”
郁知年作为(1)班的标兵,无论是动作还是体力在一众同学中都是出类拔萃,深受方教官的喜爱,特批只用给同学们喊口号。
“嗓子有些疼。”低哑的声音响起,郁知年取过洛行予手中的水杯,“喝过水后应该会好一些。”
洛行予顿时紧张的望向郁知年,“疼得很厉害吗?”。扭头再给予安翊然一记眼刀:你懂什么?年年可辛苦了!
“一点点,你别担心。”
安翊然灵敏的嗅到了一丝茶香,在心中后悔呐喊:我就不该多嘴!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啊啊啊!
除了白天枯燥乏味的训练外,学校在晚上还给学生安排了知识讲座、急救技巧学习等不同的活动。
一连几天,众人的时间都被塞的满满当当,洛行予瘫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他感觉胳膊已经不归属于自己了,酸痛到没有知觉。
抬头看见安翊然撅着屁股跪在床上,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
洛行予有气无力问道:“糕糕你鬼鬼祟祟在干呢?”
瞧瞧,他就说军训不是人呆的吧,又疯了一个。
安翊然趴在床栏边,拿出手里的符纸,在洛行予眼前晃了晃,神神秘秘道:“我在求雨。”
“嘘,你小声点,网上说这个求雨符特别灵的,第二天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下雨。”
洛行予翻了个白眼:无聊,谁会相信这种求雨符,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也只有安翊然会相信吧。
安翊然茫然的看向爬上来的洛行予,只见他面无表情道:“怎么操作的?”
安翊然不解道:“啥?”
洛行予冷冰冰道:“多一个人多一分信仰,只凭你一个人肯定不会求雨成功的。”
一分钟后,两个人整整齐齐的跪在床上面朝窗户,心中虔诚的向老天爷许愿明天下雨,他们真的不想再军训了。
有室友注意到了他们俩的举动,提醒道:“你们这样是没有效果的的,少了一个流程,要说出咒语,不然老天爷听不见。”
室友当即给众人做起示范,他大声道:“雨来!雨从四面八方来!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啊啊……下雨!啊啊……魂兮归来!雨时时刻刻来。”
室友边围着寝室转圈边摇着手中的铃铛,时不时做出跳跃的动作,这一举动看傻了一宿舍人。
十分钟后,对面宿舍楼。
一位站在阳台上,拿着晾衣架准备挂衣服的同学,无意中瞥了一眼,被群魔乱舞的场面吓得一激灵。
“谁大晚上跳大神,吓死我了。”
夜里气温降低,洛行予缩在被窝里,察觉到了冷意,慢慢向郁知年怀里靠拢,无意识的蹭了蹭,抓紧他的衣袖。
早上,他是被一道惊呼声吵醒的。
“星星,星星快看!真的下雨了,我就说这符灵吧,嘿嘿!”
安翊然异常兴奋,胸腔溢满了骄傲之情。咋咋呼呼指着窗外非要洛行予去看。
天色暗淡,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下了多久,雨势还在增大,浅色的水泥地被染湿,云层越压越低,没有丝毫停下来的预兆。
众人从未如此期待过雨水,今天指定不能训练了,乖巧坐在床上等教官的通知。
六点半,宿舍的门被敲响,方教官走进来告诉众人原本的训练被取消,改为在呆在寝室里写军训感悟,下午则会检查内务整理。
临走前,方教官警告道:“不要跑出去,都乖乖听话,我随时会过去检查。”
众人点头,热情的欢送方教官离开。
等门被掩上的那一刻,安翊然没忍住跳起来欢呼,“太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可以为我们的军训生活增添趣味,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
洛行予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第52章
安翊然举着手中的扑克牌,沉声道:“简单来说,就是需要我们走出课堂,深入研究地主与农民之间的阶级矛盾,勇敢实践……”
一语完毕,众人开始了长达十秒的安静,和旁边的人大眼瞪小眼。
洛行予不理解,“糕糕,打个斗地主有必要解说的这么有文化吗?我差点没听懂。”
安翊然高深莫测的摇摇头,拉长声音道:“你不懂~”
洛行予:……
安翊然:“你就说玩不玩吧。”
洛行予:“玩!”
说干就干,两人清理出一片空地,把行李箱堆在地上,搬着小马扎围在四周。
江潮生躺在床上,侧身继续背他的单词,“两耳不闻窗外事”,与宿舍里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安翊然眼睛滴溜溜地转,嚣张道:“喂,书呆子,你是不是不会玩啊?”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书呆子肯定天天只知道学习,估计连牌都没见过,他把江潮生诓过来打牌,让江潮生见识一下他精湛的牌技。
江潮生扶了扶眼镜,低头看向扑克牌沉思许久,问道:“怎么玩?”
“很简单。”
安翊然展示着手中的扑克牌,三言两语讲解了斗地主规则,“听懂了吗?”
“懂了。”江潮生在安翊然对面坐下。
安翊然物资准备充足,带了好几副扑克牌,想玩的同学都可以找他领,于是众人三五成群,组成不同的小团体斗地主。
安翊然熟稔的开始洗牌,笑道:“斗地主肯定要有惩罚才有意思,输的人往额头上贴纸条。”
洛行予拽着郁知年,非要让他陪自己一起打牌,还大言不惭拍着胸脯道:“年年放心,我罩着你,不会让你输的!”
安翊然握起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咳咳,请遵循规则,不允许出现作弊放水行为!违者必究!”
第一轮斗地主开始。
起牌时,洛行予在心中叹气:他手气真差,随到的全是单个的牌,连个顺子都出不掉,这局只能按兵不动先观察了。
郁知年不露声色,看不出抽到的牌如何。
江潮生显然是新手,手忙脚乱到现在都没整理好牌,还再三向众人确认规则,眉头紧皱,未能松开。
安翊然倒是满脸的喜悦之情,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偷偷瞄了三人好几眼后催促道:“都好了吗?要开始了。”
他率先道:“叫地主!”
迫不及待的将底牌收回,一幅胜劵在握的模样。
安翊然直接一个炸弹甩出去,三人都没能接住牌,摇了摇头道:“过。”
他继续出牌,扔了几对顺子,眨眼间手中的牌便没了大半,胜利的天砰似乎已经倾向他,安翊然激动道:“有没有人要?”
等看到洛行予和郁知年摇摇头,安翊然甚至想跳起来欢呼:稳了!
然而这时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江潮生举起手问道:“我这两张牌是不是最大的。”
摆在桌子上的赫然是大小王,洛行予没想到江潮生还藏了这一手,急忙道:“对对对,快炸他!”
再不炸安翊然就要赢了,给我炸!
大小王一出手,安翊然没了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几人出牌,他手里只剩下了两张对三,最小的牌,洛行予和郁知年肯定不会给他出牌的机会。
洛行予:“三带一。”
安翊然:“要不起。”
郁知年:“三带二。”
安翊然:“要不起。”
江潮生:“对四。”
安翊然攥紧手中的牌:……他还是要不起。
最后洛行予将手中的牌一扔,欢呼道:“赢了!”
“纸条呢?快给糕糕贴上,他是地主,要贴三张!”
洛行予扒拉书包,找了半天没发现纸,除了军训心得体会本子,但这个不能撕,军训结束要上交的。
安翊然暗自窃喜,“既然找不到了就算了吧,不贴了。”
谁军训会特意把本子带过来,写作业吗?不可能的。
偏偏还真有这样的好学生,江潮生先撕了一页自己的草稿本,再撕成长长的碎纸片,拿出胶带一裹,“啪”一声贴在安翊然的额头上。
这一拍带了点怨气,安翊然不满的吱哇乱叫,“你故意的是不是?贴我眼皮上,我怎么看牌。”
洛行予则把纸条贴在了安翊然的左耳旁,他伸出手,郁知年把自己的纸条递给他,他又将纸条站在了安翊然的右耳边。
洛行予嘻嘻笑道:“不错,很对称!”
第二轮开始。
安翊然这次憋着气,又叫了地主,他精心策划,准备一雪前耻,给三人的脸上贴满纸条!
星星和年年嘲笑他也就算了,书呆子竟然也嘲笑他,他要让书呆子好看!
然而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安翊然又在紧急关头功亏一篑,额头上的贴纸增加,已经快没了容身之地。
第三轮开始。
安翊然没再叫地主,地主是洛行予。
安翊然快速的转动大脑,小心翼翼的出牌,终于将洛行予逼上了死胡同,只要队友郁知年给把力,再压洛行予一轮,他便可以把手中牌出完,这局赢得就是他了!
在安翊然期待的目光下,郁知年的手顿了顿,将牌按压回去,轻飘飘说道:“要不起。”
安翊然被这短短三个字砸的头都蒙了,以为自己算错了牌,直到这一轮结束,剩下的人把手中的牌亮出,他才明白:是郁知年“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故意的!
安翊然双眼冒火,生气道:“你为什么不出牌。”
郁知年正仰起头,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等待洛行予给他贴小纸条,“我看错了。”
不是大哥,你1.0的视力,隔着老远,连星星穿的衣服上的图案都能看清,现在却告诉我,你看错了!
安翊然简直要气炸了,喃喃道:我单知道郁知年宠着星星,却不知道他为了星星会这么毫无底线,我真傻,真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坐下。”
长那么高还站着,他根本够不着,洛行予腹诽道,下手稍重了些。
“为什么对我下手这么重,对郁知年就是轻轻的粘在他头发上去,你这是区别对待!”
“年年皮肤那么嫩,胶布把他粘疼了怎么办?”
安翊然:“合着我皮厚我不怕疼。”星星你的心都偏到太平洋那边了。
后面的话安翊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叕收到了郁知年警告的眼神,真的无语了家人们!
三轮结束,安翊然荣获七张纸条,贴满了整张脸,郁知年和江潮生则各贴了一张纸条。
洛行予摩拳擦掌,准备再来一局,隔壁的几个小组也打的热火朝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一中的校长临时来到军训基地,恰逢雨天未能看到一中学子训练时的英姿,于是打算去各个宿舍看看新时代的花骨朵们。
方教官站在他的身侧,夸道:“校长您放心,这一届的学生特别乖巧,尤其是我带领的1班,态度认真,做事严谨,相信在您的带领下,三年后一定会在考场大放异彩,为一中再创辉煌。”
校长摆摆手,呵呵道:“方教官这几天辛苦了,多亏了你的训练,相信他们一定收获良久。”
走得近了些,宿舍里隐隐传来嘈杂声。
方教官立刻道:“就是太活跃了些,不过这样也好,心态稳,不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
校长道:“都是少年,正值十六七岁的年纪,有朝气才有干劲,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您说的对。”方教官伸出手,推开宿舍门,想着先进去挡在校长前面,给学生们提个醒,装装样子。
看清屋内的景象后,方教官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一瞬间齐刷刷十个头看向他,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慌忙把扑克牌往衣服里藏。
门外传来校长的声音,“方教官让一让。”他等不及看他的亲亲学生们了。
方教官:我哪敢让,我怕您心梗。
校长表扬的话剩下一半卡在嗓子里,笑容凝固,不可置信失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洛行予顺嘴道:“带领无产阶级推翻地主的剥削与压迫。”
说完才意识到了不对劲,都怪糕糕乱说,这个时候明显闭嘴挨骂才是上策。
校长被这高深莫测的话绕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想说的话都忘了,过了好一会才接上,“你们这是玩物丧志!”
“身为一中的学生群众打牌,这像什么样子?把牌都给我扔了!扔垃圾桶里!”
垃圾桶里堆着几沓厚厚的纸牌,众人面面相觑,低头不敢说话。
洛行予道:“校长,都扔掉了,您别气着了,我们知道错了!”
“嗯嗯。”众人点头如捣蒜。
校长捂着心脏,久久未能平静下来,面前的这些学生哪个不是学习上的佼佼者?眼下送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给我好好反省,再让我逮到一次,都给我滚回家里。”
众人纷纷保证:“校长放心,我们以后不敢了!”
校长铁青着脸,背影都变得有些佝偻,负手大步离开。
方教官无奈:“一会没管你们,都要闹上天了,给我省省心吧。”
等两人消失在视线中,众人一改先前的低眉顺眼,“好险好险,吓死我了。”
“牌还能用,快捡起来!”
第53章
求来的雨只下了一日便停了,无论众人怎样挽留,始终没有挡住高温的步伐,气温闷得人透不过气。
酷热难耐,洛行予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口舌干燥,稠乎乎的空气好像被凝住了,一丝风意也没有。
“吁——”口哨声传来,教官沉声道:“好了,休息一会。”
洛行予彻底脱力,这时也顾不上地面是否整洁,瘫坐在地,脑子里只想一个想法:他要休息!
身后是同学的窃窃私语,“方教官怎么加大了训练力度,我要不行了。”
“听说是校长生气了,让方教官给我们点教训。”
安翊然摘下军训帽子拿在手中扇风,忿忿不平道:“校长也太小心眼了吧,打个扑克牌而已,至于这么折腾我们吗?”
洛行予累的不想发表言论,静静听着安翊然的抱怨,校长离开时一言难尽的表情,不让他们集体上台念检讨,已经是刚开一面了。
“安翊然。”教官的声音传来。
“到!”安翊然应声,他站起身,小跑过去。
“帽子戴好。”教官指了指他的衣着,“扣子也要扣上,懒懒散散像什么样?跟我一起去领桶装水。”
“是!”安翊然无力道。
军训运动量庞大,饮用水供不应求,每日都需要派学生去领桶装水。
不过领来的水经过太阳的暴晒会变得滚烫,学生大都不喜欢喝,他们更爱去小卖部买冰镇过饮料和雪糕,喝起来更为舒适。
洛行予余光瞥了两眼,短短一分钟,已经看到好几位同学趁着方教官不在,偷偷离开去小卖部了。
他也想去,但是他真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郁知年瞧见了他眼神里的渴望和内心的挣扎,准备起身,他问道:“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买。”
洛行予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用想也知道,小卖部此时肯定挤得水泄不通,说不定饮料已经卖光了,白跑一趟不提,回来迟了方教官还会生气。
“星星。”有人喊他,是女孩子的声音。
洛行予扭过头,看见了不远处大树后面宋期期和周柯潼,宋期期一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一手大幅度挥动,“星星,年年,快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洛行予有些开心,因为训练场地不同加上时间紧张,军训的这些天里,他们一次也没有见面。
浑身的疲惫感和低落的情绪在见到好友的那一刻通通消失。
“当然是来看你啊。”宋期期捏了捏洛行予的脸颊,心疼道:“我滴个乖乖,都黑了一度。”
她问道:“你都不涂防晒吗?”
洛行予茫然道:“为什么要涂防晒,糕糕和年年都没有涂防晒?”
宋期期揉了揉他的头发,怜爱道:“你和他们可不一样,他们可以不涂防晒,但你要学会护理自己的皮肤。”
他们皮糙肉厚,你是小可爱,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洛行予晕晕乎乎,没能理解宋期期的意思,发出疑惑的语气,“啊?”
“常期沐浴在日光下,会使你的皮肤过早的老化,轻则晒黑影响颜值,重则会加速皮肤衰老,出现皮肤松弛和干纹!”
煞有其事的说法,唬得洛行予一愣一愣的,他转头,寻求郁知年的帮助。
郁知年将他扯在身后,挡的严严实实的,“我会叮嘱星星涂防晒的,你不要捏他的脸了,他皮肤嫩。”
宋期期暗暗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我捏捏怎么了,我又没使颈,小气成这样。”
“你带防晒霜了吗?”
“没有。”
宋期期:……
“晚上到我那里拿。”
周柯潼抿起嘴角笑了笑,颊边露出了浅浅的酒窝,温柔道:“喝口水吧。”
经过这些年朋友们不断给予的鼓励,曾经的自卑和敏感渐渐褪去,取代而来的是自信与勇气,被一群善良的人真挚以待,又怎么会一直怯弱。
恍惚间,洛行予已经忘记了当初那个抹眼泪的三岁小女孩,他由衷的替好朋友开心,弯了弯眉眼道谢:“谢谢小奶糖。”
宋期期像是才想起来,状似不经意问道:“安翊然在哪里?该不会是躲起来偷懒了吧?”
话音刚落,安翊然突然从后面露出来,拍了拍宋期期的肩膀,痞笑道:“想我了啊?”
“哎呀,手里竟然还有一瓶饮料。”安翊然一把夺过来,拧开瓶盖,“是送我的吗?”
随后又道:“我收下了,谢谢。”
宋期期被他这土匪似的架势惊住了,反应过来后追着骂道:“我说送给你了吗?不问而取是抢,快还给!。”
“我拿到了当然就是我的,追不上我,略略略。”
“没见过像这样厚脸皮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跟墙皮一样厚!”
“什么,没见过像我这样帅气的人?”安翊然摆了一个耍帅的姿势,“你现在见到了。”
两人绕着圈打闹,安翊然偶尔放缓脚步,说几句挑衅的话,惹得宋期期越发生气,誓要让安翊然好看!
洛行予看呆了眼,喃喃道:“七七和糕糕的精力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