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生还在小声嘀咕,洛行予屏住呼吸,凝神仔细听了一番,发现江潮里念的是新学的公式,松下一口气。
还好,他的脸面尚且保住了。
洛行予也不敢开灯,在黑暗中独自摸索,窸窸窣窣换上干净□□,耳根子红的像要滴血,不停的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现象。
青春期出现这种情况是正常的,这说明他很健康,发育的很好,要冷静,不能慌。
他把内裤放在手中,本打算直接扔了,但是怕明天被别人发现,纠结一番最后塞进了盆里,拿脏衣服紧紧压住。
等一切处理完毕,洛行予才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旁边的郁知年似乎有所感应,迷糊的睁开眼睛问他怎么了。
因为洛行予没有起夜的习惯,郁知年担心他是身体不舒服。
洛行予喉结滚动,眼神闪烁,只是隐藏在黑暗中,郁知年看不清,不然他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胡绉道:“我下床喝口水。”
洛行予一动不动,害怕郁知年继续追问,好在郁知年又处于困顿,并未多想,把他揽在怀里合上眼,嘱咐道:“夜里别喝凉水,容易肚子疼。”
“嗯嗯,我记住了。”
洛行予心虚应下,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悄悄推开郁知年,他心中愧疚,默默捂着脸借此躲避现实。
后半夜洛行予浑浑噩噩,一闭眼脑子里便自动浮现了梦里的情景,梦中他抱着花束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想向郁知年分享喜悦。
推开门,郁知年一席笔挺的西装,漫不经心的扯着领结,浑身气质矜贵而散漫,修长的身姿靠在窗边,眸光疏离淡漠。
柔和的灯束照亮了他的表情,与平日的相处完全不一样,郁知年微微偏过头,问他怎么回来那么晚。
梦中的洛行予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解释着原因,他迟钝的意识到郁知年有些生气,连连保证以后不会再回来那么晚。
郁知年没出声,步态从容的朝他逼近,先是把门彻底锁上,沉声道:“星星,你多陪陪我不好吗?”
洛行予想说我陪你还不够久吗?一天24小时,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花在你的身上,还要他怎么陪?
但郁知年拒绝听他说话,直接捂住他的嘴,高大的身躯将他笼罩,头缓缓低下,灼热的气息喷在了他的耳边。
“嘶——”洛行予拧起了眉头,他后颈的一块软肉正在被轻轻含住,背部绷紧,感到了逐渐加重的边度。
迷糊之间他思索:这样会不会留下牙印?
侵略性太强,身体开始升温,片刻后,洛行予感觉浑身发软,□□、□□,哪哪□□,他快要站不住了。
滑下去之际,郁知年使劲将他半搂起,架着他的腿,一声声唤他的名字,叫不够似的:眼睛直勾勾与他对视。
洛行予小口喘着气,一一应下,有时候回答的慢了,郁知年就会不满意□□□□□□□□□□。
洛行予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熟透的虾米,浑身通红,他想让郁知年停下来,乞求道:“年年,把我放下来好不好?”
靠不到实物让他没有安全感,心悬在半空中,不知道何时会着落。
“好。”郁知年承诺道。
洛行予是被放下来了,但是郁知年没有松开他的手,甚至于在床上越来越过分,压在他的身上□□他。
洛行予眼睛蕴着水雾,软着声音说他不敢了,让郁知年别折腾他的,换来的却是更加放肆的双手。
“星星,听话。”
闹钟铃声响起,洛行予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梦境?
年年竟然……竟然那样欺负他!他感觉梦里自己求饶的嗓子都要哑了!
安翊然拉开窗帘惊道:“哇,下雨了!”
他又道:“你们都不知道,昨晚我做得梦有多离谱。”
梦,什么梦?洛行予条件反射的一激灵,画面再次浮现,“你闭嘴,不准再说了!”
安翊然不解的扭过头:“我为什么不能说?”
“反正就是不能说梦,都不准说!”洛行予找不到理由,干脆无理取闹,强硬的不让几人提起这个字。
安翊然:……
洛行予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跑去洗澡,一低头看见了旁边的脏衣服,沉默了几秒把盆踢远了,眼不见为净。
郁知年提起书包:“星星,我先去食堂帮你排队买酱香饼了。”
一中食堂的窗口不算多,经常会出现拥挤现象,加上酱香饼一向深受学生喜爱,每天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
洛行予喜欢睡觉,往往踩着点进教室,一旦买酱香饼就会迟到,昨天没吃到,嘟囔着抱怨了几句。
今天郁知年便想了这个办法,洛行予美滋滋的和他挥手告别,年年真好!
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酱香饼,洛行予的心情好了一些。
很快,他又有了新的苦恼。
因为同桌的原因,洛行予不可避免的会和郁知年有身体触碰,继而回忆起梦境,羞涩感袭来,他小幅度朝外挪动板凳。
正在专心听课的郁知年一扭头:咦?星星怎么突然离我那么远了?
洛行予神经高度的紧绷,尽量减少与郁知年的互动,下课不是溜进厕所就是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
于是一整天下来,他和郁知年的交流屈指可数。
下晩自习后,郁知年洗完澡出来发现自己床上洛行予的枕头和玩偶不见了,抬头发现是被洛行予抱回去了。
什么情况!?
郁知年心中一紧,率先检讨自己是不是惹星星生气了,他想破了脑袋得出的结论是没有。
完了,生气了还能哄,要是连星星和他分开睡的原因都不清楚,他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郁知年试探问道:“星星,你打算一个人睡吗?”
洛行予点头:“我感觉最近有点热,先自己睡一段时间。”
万一睡到一起他又做梦了怎么办?梦境里的年年太过恶劣,洛行予不想再见他,这种经历有一次就是够了。
恰巧安翊然拿着晾衣架从阳台进来,“冻死我了,穿短袖好冷,明天要加一件外套了。”
洛行予:……,他快速盖上被子蒙住头,闷声道:“年年晚安!”
“外面的风好大,我帮你们把内裤收进来了,防止被风吹跑,你们来拿一下自己的。”安翊然提醒道。
“还有两条谁的?”安翊然晃了晃手中的衣架。
洛行予黑着脸从床上爬下来,他好不容易才遗忘的啊啊啊,接过内裤咬牙切齿道:“我谢谢你啊。”
安翊然这个憨憨完全没听出言外之意,笑呵呵道:“不用谢,我就是这么善良的人!”
“对了,星星你怎么晒了两条内裤。”安翊然好奇的问道,“没记错的话,你是一天晒了两条吧,换那么频繁吗?”
洛行予幽幽道:“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活到108岁吗?”
安翊然不解:“不知道,小明的爷爷活到多少岁和我有什么关系。”
洛行予一字一字从牙缝中蹦出字:“因为他不爱多管闲事,我晒几条内裤关你什么事?”
有道理,安翊然无言以对,但气势不能少:“不说就不说嘛,我其实根本不在意。”
静静听完了对话的郁知年结合种种迹象,目光充满了探究之意,他知道了。
星星真可爱!
所以躲他是因为梦到了:有关他的不可言说的梦境吗?
看来温水煮青蛙已经有了成效。
第60章
洛行予重新爬到床铺,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偏过头发现郁知年正直勾勾盯着他,心跳突然加速,忙慌钻进被窝里,用后脑勺对着郁知年。
“星星,我今天刚晒的被子,你不过来吗?”郁知年徐徐引诱。
晒好后的被子蓬松软和,洛行予想象了一下被太阳包围的感觉,内心小小的纠结了一会,然后狠下去拒绝:“我自己睡。”
等过两天他再和年年睡,现在不行,他不想再做奇奇怪怪的梦了!
“真的不来吗?”
“真的真的!”
洛行予朝里侧挪了挪,惊呼道:“你别过来啊?”
诡计多端的年年,别以为你过来我就会和你一起睡觉,我的床不是那么好上的!
郁知年正踩着梯子往上爬,闻言揉了揉他的脑袋,无奈道:“想什么呢?你的小熊没有拿。”
他不能逼的太紧,会适得其反,留给星星一定的空间,距离产生美。
洛行予揪着小熊的领结,无声尖叫:啊啊啊,他到底乱想什么?好丢脸。
此时已经临近熄灯,宿舍静悄悄地,安翊然在欣赏他新到的鞋子,江潮生在做数学试卷,只能听到沙沙的落笔声。
安翊然抬起头,一脸茫然,发生了什么,连体婴今天竟然分开了,可以列为一中十大奇迹了!
他来了兴趣,鞋子也不管了,随意扔在地上,朝着江潮生做口型:“他俩咋了?”
江潮生不想搭理这个二愣子,继续认真刷题,但是安翊然以为他没听见,走上前晃他的板凳。
“星星和年年是不是吵架了?唔唔。”我艹,你别捂我鼻子,赶紧放手!
“你不如直接去问郁知年。”
“唔唔。”书呆子快松手!憋死我了。
江潮生有些无语,两位当事人就在不远处,还敢当着他们的面议论,这么大声深怕别人听不见。
咦?怎么有些不对劲?
安翊然神色焦急,不停指向自己的鼻子,一幅惊恐的表情:我要撑不住了!
江潮生后知后觉把手放下,第一次感到尴尬,不好意思的背到身后,讪讪道:“你也不告诉我?”
再次吸到新鲜的空气,安翊然喜不自胜,对着空中猛吸两口后,第一句就是:“你一个书呆子怎么手劲那么大?”
江潮生:……
然后咆哮:“你把我嘴也捂住了,我用什么告诉你?”
江潮生自觉理亏,低着头不反驳,任安翊然抱怨。
“我特别生气!”安翊然环着胳膊气呼呼,浑身炸毛:“你必须弥补我。”
江潮生点点头,态度诚恳,“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除非——”安翊然话音一转,拉长尾音注视着江潮生。
江潮生的心跟着悬起,不安的搅着手指头。
安翊然凑到江潮生耳旁悄咪咪说话:“除非你告诉我星星和年年分床睡的原因,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是不是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年年没有把鸡腿分给星星,星星生气了?”安翊然边踱步边猜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向江潮生投去寻求认可的眼光。
江潮生:……
“对对对。”江潮生哽了半响,说道:“知道了,你去玩吧。”
安翊然得到了答复,摇头晃脑回到床上:我可真是个天才!
年年也忒小气了,星星那么喜欢吃鸡腿,他却吃独食,这下好了吧,星星生气了!
郁知年坐在桌前拧眉深思:害羞的星星固然可爱,但总是躲着自己不让自己抱可不行,是时候改变策略了。
第二日清晨。
洗漱完后的洛行予回过头望见郁知年的脸吓了一下,眼底淡淡的乌青,满脸倦意,一看便知对方精神不济。
他急切地问道:“年年你没休息好吗?”
郁知年垂下眼帘,缓了几秒才说话,像是思维呆滞,“有点失眠,不是大事。”
他昨夜想了许久,认为苦肉计是目前最好的方式,星星容易心软,他到时候装一下可怜,星星肯定会回来。
为此,他在睡前灌了一杯黑咖啡,睁着眼睛特意熬到凌晨三点,让自己变得疲惫,以此来博取同情。
洛行予:!!!失眠可是最难受的,这根本就不是小事!
洛行予急得团团转,把他推到床前,按着郁知年让他躺下,“我去给你请假,年年你再睡一会吧。”
“不行,我会落下进度的。”郁知年纠结道。
洛行予要死了,“身体难道还没有学习重要吗?”
年年太可恶了!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郁知年一幅委屈巴巴的模样,揪着洛行予的衣角,小声道:“可是……我觉得我挺好的,这样,如果到教室还是很困,我立即请假好不好?”
洛行予完全抵抗不了,就这样,“好学”的郁知年去上课了,洛行予跟着后面,怕他的年年下一秒挺不住倒下了。
上课后,郁知年虽然坐得笔挺,时不时点头与老师互动,看起来头脑清醒,但洛行予发现他笔记本上的字歪歪斜斜,辨不出原本的样子。
一到课间休息,郁知年便立即蒙着头趴在桌子上睡觉,不言不语,一整天都是失了魂的迷茫样子。
洛行予心疼坏了,幽怨地盯着滔滔不绝的物理老师,讲课能不能小声一点啊?吵到年年休息了怎么办?
物理老师一脸莫名其妙,他脸上是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趁着让学生做题的间隙,物理老师掏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看看了:拉链拉好了,脸洗干净了,都挺正常的。
洛行予发现他其实戴的是假发?
物理老师慌了,这款假发的效果特别好,戴上去足够以假乱真,是他多年秃顶未被发现的原因。
物理老师颤巍巍的拿起粉笔,边讲题边观察洛行予,他已经盯着我的脸一分钟了……三分钟了……五分钟了。
完蛋了!他的秘密真的被发现了!
物理老师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战战兢兢地想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被传播出去,不然他的颜面何存。
叮铃铃,下课铃声解救了物理老师,一瞬间合上书本冲出教室,这是他呆不下去了。
“太好了,物理老师今天没有拖堂。”有同学欢呼雀跃,拿着卫生纸紧跟其后。
物理老师扭头,发现有学生跟着他,以为是来询问自己的假发,跑的更快了。
后面的同学站在卫生间门口,挠挠头,物理老师这跑步速度,运动会中的教师赛跑肯定能拿第一,太猛了。
愣神中,厕所的坑位被别人占去,同学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谁抢了我的坑?里面的人快出来。”
洛行予独自睡了三晚,郁知年也熬了三晚,忍受了三天的苦楚。
第四天晚,郁知年盯着桌子上的水杯看了半个小时,思考如何以一种合理且不特意的方式将水泼到被子上。
这样他就可以借被子湿了盖不了,和星星睡一起了。
他真的熬不住了,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他如此的造作,他要虚了。
郁知年蠢蠢欲动,手指一点点推动水杯,在水杯即将倒下之际,洛行予穿着睡衣过来了,扭扭捏捏道:“年年,我们一起睡觉吧。”
郁知年精神了,立刻把水杯推回,目光灼灼看向洛行予,眼神之热切,仿佛要燃烧出一团火焰,将洛行予吞噬殆尽。
洛行予:弱小无助又可怜,有点害怕怎么回事啊?
在一旁默默围观的安翊然嗑瓜子看的津津有味,点评道:“年年看星星的眼神,好像黄鼠狼看鸡,感觉下一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也就星星自带滤镜,看不出年年的不怀好意。”
“嗷——书呆子你又敲我。”
江潮生扶了扶眼框,压低声音道:“你能不能长点记性,坏了年年的好事,小心他找你算帐。”
一番威逼利诱,安翊然后怕的闭上了嘴:他觉得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年年应该不会找他算帐吧……
好吧,这犀利的眼神,他明白了,在星星面前,感情都是虚无的。
洛行予翻来翻去,捣郁知年的腹肌,询问道:“年年,有困意吗?”
郁知年:好险,刚刚差点就睡着了。
“有一点点,星星你别管我了,先睡吧。”
洛行予急了,这可不行,他一定要让年年入睡。
“年年,你照我说的做。”
郁知年忍着困意应道:“好。”
“先向右侧睡。”床铺传来轻微的晃动声,“闭上双眼,尝试舒展你的眉毛。”
“有困意了吗?”
“没有。”
“我们再换一种方法,先慢慢吸气4秒,然后停止呼吸7秒,最后再慢慢吐气8秒。”
洛行予努力指导,自己也身体力行的执行。
尝试了几个循环,郁知年越做越清醒,倒是身侧的洛行予渐渐没了动静,显然是进入了睡梦之中。
郁知年叹了口气,帮洛行予调了个舒服的睡姿,搂在怀里,他终于可以睡觉了!
太不容易了!
郁知年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乞求:希望星星以后不要再心血来潮了。
太费他这个人了!
第61章
市一中两周放一次假,学生们连着上了十几天的课,早已疲惫不堪,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到周五晚自习。
教室里气氛躁动,学生们盯着转动的钟表目不转睛,根本无心学习,盼着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
洛行予心不在焉的转动指间的笔,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难得放两天假,该好好计划一番才是。
正愣着神,额头上传来疼痛感,是一张揉成小团的纸条,洛行予俯身将地上的纸条捡起,准备找到凶手直接砸回去。
他怒气冲冲抬起头,发现前方的安翊然朝着他挤眉弄眼,用口型示意:“星星,看纸条!”
很好,目标凶手已锁定。
洛行予的手高高扬起,瞄准方向,安翊然正一脸傻笑,显然没有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危机,一动不动。
纸条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啪叽正中安翊然的眉心。
被砸到的瞬间安翊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指着自己小声问:“你砸我干什么?”
他什么时候又惹星星了吗?
他印象里没有……吧?
洛行予睨了一眼,指着自己的额头冷哼道:“你先砸得我。”
这个程度,不拿个显微镜看还真发现不了。
“我没想砸你,只是不小心扔偏了。”安翊然怕洛行予误会,匆忙比划着手指解释道。
洛行予捂住耳朵,他才不听,狡辩罢了,他额头到现在还疼呢,肯定是被糕糕砸红了,他要报复回去!
从草稿本上撕掉两页纸张,洛行予开始了他的反击战,快、准、狠的扔向安翊然的脑袋。
好吧,只有一个快字做到了。
安翊然扭着身子躲避纸条,只是空间有限,桌子被他撞得歪歪斜斜,他嘚瑟的转过身:“略略略,砸不到我。”
安翊然心理清楚:说什么额头疼,不过就是个借口,最后一节课无聊,洛行予单纯想砸找点乐子。
既然如此,安翊然莫名激起了好胜心,随手拿起一个本子,撕掉两页,他要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了!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玩闹,旁边的江潮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在第三次被纸条砸到,打断了解题思路时,江潮生忍无可忍,暴起把安翊然锤了一顿。
他一个用力将直尺掰断,一字一顿警告道:“再打扰我做题目了,这把尺子就是你的下场!”
安翊然不明就理,书呆子怎么也打他,碍于威慑不敢反抗,小声道:“不是我砸的你,是星星!”
江潮生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指,笑笑了,镜片下是他冰冷的眼神:“我知道不是你砸的我。”
像是知道安翊然的疑惑,他又道:“你觉得我敢打星星吗?”
星星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郁知年不容小觑,他可禁不住郁知年的一拳。
安翊然:……
所以就只有我一个人好欺负呗。
安翊然忿忿不平,但他又不敢真的下狠手,赌气般把纸条扔向窗户,砸星星不行,他砸窗户总可以了吧。
另一边洛行予还在团小纸条,他玩的开心,两张纸很快用完了,便又去撕了几页,忽略了教室里稍稍的不对劲。
卧艹,好像也不行!
徐胜刚走到窗户边,就被突如其来的小纸条砸得一懵,看清上面的字后,好心情顿时一扫而光,有种就喊救护车的冲动。
教室里异常安静,安翊然笔直坐好,只余下洛行予不知死活的挑衅:“你怎么转过去了?”
郁知年头疼的戳了戳洛行予的胳膊,眼睛眨的快要抽筋,你安静点吧,不然等会哭的又是你。
洛行予没看懂暗示,以为郁知年也想玩,大方的分了两个纸团过去,挑眉示意:给你了,不用谢!
安翊然正襟危坐,当没听见,专心致志看着面前的……数学书。
他的数学书怎么缺了两页。
安翊然惊慌失措,情急之下他刚刚竟然把数学书撕掉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上自习课玩闹还撕数学书,徐胜真的会让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没有回应,屋内静悄悄的,周围的同学都低着头默不作声,洛行予有些疑惑。
他后知后觉的转过身,正巧与窗户边的两只眼睛对上,视线向下移,班主任神色不虞,被气得不轻。
“晚……晚上好。”洛行予屏息,欲哭无泪,他在干什么?这个时候装死才对。
徐胜怒气冲冲走进教室,用力拍讲台大声道:“你瞅瞅你们在做什么?一个两个全等着下课是吧,知识点都会了吗?”
教室内鸦雀无声,同学们早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就已经伪装好了自己,一个赛一个的努力学习。
也就是说,只有安翊然和洛行予被当场揪住了小辫子,人证物证俱在,想抵赖都不行。
讲台被拍得嘭嘭响,洛行予欲哭无泪,他现在从这里消失还来得及吗?
“有两名同学无视校规校纪,晚自习期间扔小纸条,幼儿园的小孩都不这么幼稚了,是谁你们自己清楚,我就不点名了。”
安翊然暗自窃喜,以为徐胜准备放他们一马,悬着的心正要放下,却又听到了下一句。
“是吧?安翊然和洛行予。”
安翊然:……
“我教书二十余年,从来没有遇到有学生把数学书撕了玩,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什么都会,不需要看书了。”
“既然你那么厉害,下课去我办公室领10张试卷,相信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安翊然咽下心中苦涩,含泪应下:“知道了,谢谢老师。”
处理完一个,另一个也不能放过,徐胜扭过头,发现当事人笑得正欢,气道“洛行予你牙露在外面不凉吗?”
不知怎么戳中了两人的笑点,洛行予和安翊然的嘴角快翘到天上和太阳肩并肩了,根本压不住。
徐胜被气得跳脚,咆哮道:“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走廊里,前面的徐胜的暴跳如雷,偏偏后面的洛行予还不安生,小声指责:“你笑什么?”
安翊然:“我看你笑我才笑的。”
洛行予:“……都怪你,你笑得我停不下来。”
如果不是安翊然呲个大牙,一脸傻样,他肯定能憋住笑,不至于再气徐胜一次,以至于发展成这个局面。
安翊然:“等会咋办?”
洛行予:“态度诚恳,积极认错,你注意别又笑了。”
安翊然:“你不笑我就不会笑。”
办公室内,校长正在斗地主,刚要出一对王炸,听见了推门声,连忙关了音响,翻开备课本。
安翊然和洛行予站在办公桌前,努力回忆过往的伤心事,才没在表情上露陷。
徐胜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开始了长篇大论的教导,无外乎是说这种行为不对,作为学生最主要的职责是好好学习,不应该虚度光阴。
“嗯嗯,老师你说的对!我以后一定认真学习。”洛行予点头道。
“安翊然你瞅什么呢?”
徐胜突然发现安翊然的目光一直在右方,有什么好看的?
安翊然下意识答道:“我看校长备课本好像拿翻了。”
校长:……
校长用力咳嗽一声,掩饰眼底的不自然,先发制人:“怎么又是你们?这次犯了什么?”
“想你的风吹到了办公室,我就来看看。”
糟了,嘴又比大脑快一步。
洛行予掐着安翊然的胳膊使劲晃他,哥们别说话了吧,你再说下去真回不了宿舍了。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足足待了半小时,校长和徐胜轮流上场说教,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后面大概是骂累,才把两人放走。
出来时已经放学,校园内灯火通明,照亮了整栋教学楼,走读生走路带风,兴高采烈的领着小书包回家了。
一中规定,寄宿生最早于周六上午离校。
郁知年站着教室门口等洛行予,见他一脸丧气样,就知道肯定挨训了。
“我都提醒你了,你自己不注意。”
洛行予委屈巴巴:“你就碰了我胳膊一下,我哪里想的到?”
郁知年将他拉过来,安慰道:“好了,下次小心点。”
夜晚的学校少了白日的喧嚣,平添几分朦胧,洛行予和郁知年手拉手慢悠悠走回宿舍,途中还碰到了教导主任,手电筒照了两人许久。
“年年,教导主任刚刚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没……没有吧。”
“我看到了!感觉他对我们两个人有意见,手电筒的光快把我闪瞎了也不拿开。”洛行予轻声抱怨了几句。
回到宿舍,洛行予洗好澡后躺到床上,看郁知年在下面收拾行李,困得他连连打哈欠,忍不住道:“明早再收拾吧。”
“星星你困了先睡。”郁知年清楚洛行予的性格,明早火急火燎的想回家,哪里还记得什么行李?
不提前收拾好,到时候又是手忙脚乱,一通乱找仍然丢三落四。
好勤劳的年年,洛行予再一次在心中感慨:他的竹马简直完美!
然后在三分钟后进入梦境,留下郁知年一人忙碌的身影。
舒城的天气向来捉摸不透,明明前一日还酷热难耐,今日却骤然降至十几度。
洛行予对冷暖的感知一向不灵敏,没有意识到降温的情况,刚走出宿舍就被迎面而来的寒风袭击,冻得一哆嗦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