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纲吉的横滨!by霜湘家的猫
霜湘家的猫  发于:2024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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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做过,进入港口Mafia以后反而不是了。以前在擂钵街的时候,争斗很多,同伴也很多,中也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大家多多少少也会受点伤。”
纲吉收拾好医药箱,他已经许久没有回想起刚认识中原中也的事情了,此时有点感慨:“我总是笨手笨脚的,特别是刚醒来那会儿,有点自我逃避,根本不敢跟着出去,所以能分配到的资源也不多,拮据的不得了。中也看不下去,就做主让我去做年纪小的孩子才做的后勤工作,我的包扎技术就是那个时候学的。”
魏尔伦静静地听着,这是他不曾得到的情报,属于弟弟们的过去。
“可是我最初连包扎工作都做不好,浪费了药和绷带不说,还让伤者更痛苦了,被骂的好惨。”纲吉不好意思的说着:“不过大家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很耐心的教我,中也很少受伤,不过只要有就一定会找我,他说他不怕痛,让我拿他练手。”
魏尔伦轻哼一声:“看来你对背叛者的宽容不是第一次。”
纲吉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魏尔伦说的事涩泽龙彦和曾经的“羊”。
他尴尬的挠挠头:“我不生气,之前没有,现在更没有……如今想来,没有人真的教他们怎么做,在擂钵街,如果没有中也的实力,好人是很难活下去的。”
纲吉有点怔愣。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了呢?
少年首领有点出神,也有点释然:“如果是现在的我或者中也,大概就不会变成那个结局,但是当时的我们不行。你看,我们自己都没能教会他们什么,也没能改变什么,又有什么生气的呢?”
魏尔伦的表情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但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温柔地问自己的弟弟:“你想去擂钵街看看那些曾经背叛了你们的同伴吗?”
纲吉心里警铃大作,疯狂摇头:“早就没联系过了,我和中也说好了,无论大家过的好还是不好,我们都不再过问。而且……如果不是你提起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关于大家的事情了。”
他生怕魏尔伦一个不高兴,跑去团灭那些人。
又补充了一句:“中也跟我说,他当时饿的马上就要死了,但是刚刚‘诞生’的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问白濑手里的面包是什么,然后就直接饿晕了。如果不是同为孩子的大家把仅剩的面包喂给了中也,他说不定就真的没了。”
【所以就求你不要去找自己弟弟的救命恩人的麻烦了。】
魏尔伦读懂了他的意思,有些好笑:“那些蝼蚁不值得我动手。”
纲吉松了口气。
“不过,我现在有点感兴趣了。毕竟是中也的‘救命恩人’,还是你过去的同伴,似乎也可能成为束缚住你们的枷锁……”
纲吉一口气提了起来。
“不过太弱小了,浪费时间。”
纲吉高悬的心缓缓放下。
“但养伤期间逗逗蝼蚁也不错……”
纲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魏尔伦侧过头去,披散的金发顺着他的动作划过肩膀披散在白皙的胸前,被清晨金色的阳光照的发亮。
他的肩膀轻轻抽动着,但是动作幅度很小,小的兀自纠结怎么转移话题的少年首领完全没发现。
还没等纲吉憋出句什么,魏尔伦重新转过头,用咏唱般的口吻温柔地说:“如果纲吉帮我把头发绑好的话,我倒是可以放过那些小羊羔。”
纲吉:“…………”这人事好多。
不过,不管是出于对魏尔伦的“怂”,还是想要主动出击和魏尔伦处好关系说服对方把他带回给兰波,又或者是不想把羊牵扯进这次的事件里,纲吉还是老老实实跑到洗漱间,拿了把梳子帮魏尔伦梳头发。
男人实在是太高,哪怕是坐着,以中岛敦营养不良的瘦小身体来说,站直了都看不着对方头顶。
正纠结着,突然看到魏尔伦伸出手贴在他的左腰,重力异能带着他飞了起来,稳当的停滞在了对方侧面,方便他绑辫子。
【真是便利啊……说起来兰波君还用异空间帮我搭过餐桌来着……我的火焰在日常方面就没什么用了……】
心里吐槽着,纲吉努力回忆起魏尔伦昨日的发型,尝试着还原。
他曾经帮羊的小女孩们绑过头发,不过也仅限于简单的发型,动作倒是轻柔,就是技巧不行。在连续几次拆了重绑后,魏尔伦终于放弃了心里隐蔽的期待,把纲吉放下来自己处理。
少年首领看着对方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阳光下异常美丽的金色发丝中,十分轻松的绕过头发,快速的将散乱的头发编织起来,最后扎成一股垂在背后。
纲吉海豹拍肚皮式鼓掌。
魏尔伦有些好笑,心底翻涌的热意对他而言是那样陌生,却又那样让他留恋。俊美的男人伸出手,将黑色的缎带递给了面前的弟弟:“这个总会吧?”
这个纲吉当然会,他接过缎带,踮着脚尖用缎带绑住魏尔伦的发尾,然后……扎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魏尔伦:“……”
看着小孩一脸藏不住的期待,男人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面上却显得十分满意:“手很巧。”
纲吉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魏尔伦有心再逗逗他,这实在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然而笑意还没涌上嘴角,那双钴蓝色的眼眸骤然冰冷,看向了玄关。
纲吉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就是熟悉的声音:“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少年首领看了魏尔伦一眼,对方站起身穿上干净的衬衫,纲吉莫名就是看懂了意思,跑去打开了门。
“费佳,早上好。”
“早上好,泽田首领。”脸色苍白,身体似乎不怎么好的费奥多尔走了进来,朝着纲吉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作为礼物,送给您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有人目击到疑似太宰干部和中原干部的人回到了港口Mafia大楼,不过距离太远也不敢拍照,只能作为口头消息了。”
听到朋友们一切安好,纲吉心情好极了:“谢谢,谢谢你!这就足够了。”
费奥多尔还未开口,就听到了魏尔伦冷漠的嗓音:“老鼠,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毕竟是藏匿于阴影中的阴暗之鼠,自然会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我若是无能,魏尔伦先生也不会选择我。”费奥多尔将手中的两个小盒子放在了桌上:“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魏尔伦走到纲吉身边,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那个小一些的礼盒骤然裂开,露出了里面的饰品。
——那是一条项链,黑色的皮绳下拴着一颗婴儿半个拳头大的蜜蜡,浅黄色的蜜蜡被雕琢成一只可爱圆润的Q版幼狮,憨态可掬地笑着。
纲吉睁大了眼睛。
魏尔伦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勾起了项链,检查确定没问题后交给了身边的少年首领。眼见着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有些无奈:“这样不值钱的小东西……”
对于见惯了宝物的魏尔伦和坐拥整个关东地下财富的纲吉而言,这种大小的蜜蜡项坠确实只是廉价的小玩意,但是,纲吉就是喜欢。
说不清,道不明,只是看着就觉得很吸引他,在拿到手中的一刻,更是觉得有什么和他相连……
——是因为他所中的灵魂交换的异能的影响吗?
这样疑问着,纲吉下意识的将手捂在了右眼上。那里,有一点点痒。
“这是新的媒介,异能附着在我从自己的收藏品中挑选出的适合泽田首领的饰品。”费奥多尔介绍着:“只要将这枚项坠佩戴在身上,泽田首领的精神就不会继续倒退了。”
他看向纲吉,紫色的眼眸如同深渊:“不知道泽田首领您满意吗?”
纲吉缓缓将项链戴在了脖颈上,然后将蜜蜡小狮子握在了手中,如同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抬起头,感激道:“我很喜欢,谢谢你,费佳!”
魏尔伦微微皱眉,挥手打开了第二个大一点的盒子的包装。
展示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块精致的奶油蛋糕。
不大的三角小蛋糕,上面点缀着一只可爱的卡通小狮子,狮子头上还带着一顶王冠,无论怎么看都非常好吃的样子……
饶是此时心情因为项坠莫名激动的纲吉,眼睛也开始跟着蛋糕的移动摆动起来……
魏尔伦:“……”
他放下了移动蛋糕的手,将死屋之鼠的首领带来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纲吉发出惨叫:“啊啊啊!”
“想吃的话,哥哥可以带你出去吃。”魏尔伦慢条斯理的说:“老鼠的东西还是不要碰比较好。”
“是我考虑不周了,希望魏尔伦先生原谅。”费奥多尔却不见生气,他从怀中取出一份不大的资料放在桌上,礼貌地朝着魏尔伦鞠了一躬:“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魏尔伦看着费奥多尔离开的背影,钴蓝色的眼眸中,有着近乎于神明的冷漠和傲慢。
这只老鼠虽然能力极佳,却总让他有一种不快的感觉,但横滨被港口Mafia牢牢把控,能将他偷||渡进来的势力几乎没有,而他还没有自负到光明正大的对抗一国,甚至会引来欧洲组织的追杀。死屋之鼠也算是不得已的选择。
不过,待他带走纲吉回欧洲,恢复了少年首领的身体之后,这个人便也不用留下了。
心里这般想着,魏尔伦对着纲吉,脸上又恢复了那优雅的温柔微笑:“纲吉,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蛋糕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纲吉却没心情在意蛋糕了,连费奥多尔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桌面上薄薄的几页纸,紧张到双拳发白。
魏尔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笑了声:“旗会的隐藏地点吗?”
纲吉知道,这个隐藏地点是对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暴露,明明是中原中也亲自找到的安全地点,明明是极为秘密的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地点,为什么五个地点全都被知道了?!
“不用担心,纲吉,至少现在,我不打算杀死他们了。”
纲吉愣愣地抬起头:“咦?”
魏尔伦笑问:“难道你更希望我去杀了他们?”
“不不不不不不不!”纲吉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惊喜之情藏都藏不住:“保尔哥哥,你改变主意了?你、你不打算——”
那是不是下一步就可以去见兰波了?!
“只是‘现在’。”魏尔伦抚摸着少年首领的头发,温声道:“事情的优先级,我需要做一点变更。”
“咦?”
魏尔伦笑而不答。
【我的弟弟,现在需要做的,是拿回你的身体。】
在今日看到那份卖相味道均不佳的煎蛋后,他便改变了主意。
——他要先带自己这个弟弟回欧洲,杜绝所有意外出现。
中原中也也很重要,但是在非常了解他的兰波也在这里的情况下,还是分批行动更为保险。
计划当然可以随意变更,暗杀顺序亦然,他的目标都不过是脆弱的蝼蚁,轻松就能除掉。魏尔伦从来都是任性自我的人。
拥有弟弟的感觉,很美好。
他的弟弟们,他一个都不会交给人类。

纲吉发现,魏尔伦是一个很精致的人。
高档的衬衫,修身的马甲,笔挺的西装,花色的领带,帅气的大衣……明明只是个临时的安全屋,抛开潜入需要的外,为数不多的换洗衣物无一例外都是十分亮眼的服装。除了那个略显陈旧的带帽檐的圆顶礼帽有些格格不入,面前俊美非凡的男人随时可以站上T台走上一圈,想必还会获得不低的票数。
看着魏尔伦用黑色的发带将发尾重新束好,坐在一边等的无聊的少年首领嘟着嘴小声吐槽:“你不会是为了见中也专门准备的这么帅气吧?”
被戳中心事有点手痒的魏尔伦:“……”
纲吉自以为自己的声音没有传到专门作为异能兵器而诞生的暗杀王耳中:“可恶……好羡慕……我也好想长这么高啊……”
魏尔伦:“……”把手放下了。
“唔唔……还有多久才好啊……感觉像是等森先生给爱丽丝买裙子一样……想吃蛋糕……好无聊……”
听着窸窸窣窣像是蚊子哼哼的碎碎念,纵横欧洲的魏尔伦一时之间有点怀念中原中也。
毕竟性格强势的中原中也绝不可能在这里阴戳戳的吐槽,比起委曲求全,即便是死亡,与他同源的弟弟一定会选择举起拳头,和他抗争到底——这种事情,只要见过赭发少年一面的人,都会很清楚的知道。
不过……虽然对这种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不要戳破的细声吐槽很是无语,但于孤独前行了十年的魏尔伦而言,也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很无奈,可并不讨厌,甚至——
【很可爱。】
他理所当然地想。
【不愧是弟弟。】
用眉笔描画完最后一笔,魏尔伦从镜子前转过身,满意地看到一脸无聊的少年首领露出目瞪口呆的可爱表情:“你、你是保尔哥哥?!”
魏尔伦挑眉:“不然呢?”
面前的男人还是那样俊美帅气,但是英气立体的面容可一点都没有“暗杀王”的影子,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很神奇的那种“虽然很帅,但看完就忘,没什么深刻的印象”的感觉。
纲吉忍不住双眼放光:“好厉害,可以教教我吗?”
魏尔伦温柔地笑着说:“那就看接下来你能学多少了,我亲爱的‘妹妹’。”
纲吉:“……啊?”
…………
………………
位于中华街的蛋糕店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在横滨,外国人并不少见,理论上本不该引来这么多人的注意。但特殊就特殊在进来的异国男人十分高大帅气,在这个基本全都是女孩子的店铺里格外显眼,而他的右手牵着一个只到他腰部高的小女孩。虽然这个似乎是女儿或者是妹妹的白发小孩穿着一身男孩款式的背带裤与白T恤,但没有人会错认她的性别,只会感叹一句“长大以后一定会是个帅气的小姐姐”。
“未来一定会成为帅气小姐姐”的少年首领一脸屈辱,殊不知这副委委屈屈地模样更容易激发旁人心底隐蔽的恶劣:“为、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魏尔伦带着他坐在一处安静的隔间,单手托腮笑着反问:“不是纲吉你想要吃蛋糕吗?”
“那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我只是帮你简单的画了几笔。”
但就是这寥寥几笔改变了纲吉的整体气质,如果是画在别人身上,少年首领说不定还会拍手敬佩一下魏尔伦高超的伪装技巧,但当受害者是自己的时候,这就完全不好笑了。
——所以,自己是哪里得罪魏尔伦了?!
纲吉憋了半天,又不敢真的反抗,只能扯着脖颈上的蜜蜡项链低声抗议:“我、我才没有想吃蛋糕!”
魏尔伦对着身边的侍者道:“一份草莓蛋糕和奶茶。”
纲吉的双眼不受控制的亮了,期待的样子溢于言表。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羞耻的一把拍在脸上打醒自己,苦着脸问:“保尔哥哥,我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魏尔伦终于不再卖关子,优雅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回答:“自然是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
对方却不再回答了。
纲吉心中泛起一阵阵不安,他下意识拽紧了挂在胸前的蜜蜡项坠,似乎只有这个样子才能勉强平息他心底的慌乱。魏尔伦已经明言要暂时放过旗会,这是唯一的好消息,可是换一个角度想,对方宁可放弃已经得到行踪的旗会五人也要做的事情,定然比他们的性命更加重要。
过度的担忧让少年首领心神不宁,哪怕端上来的草莓蛋糕看上去多么的诱人,也无法抑制他心中慢慢升起的恐惧。这一刻他无比的想念自己的超直感,那源自于血脉中的力量并没有如同时间力量一同来到这个身体里,如果有超直感在,他至少可以感受到魏尔伦藏于宁静表面下绝不安定的内心。
怔愣之间,一只金色的小勺盛着一颗草莓递到了纲吉的面前,红艳艳的草莓上挂着白色的奶油,抬起眼,是魏尔伦含笑的眼眸。
北欧的流浪神明微微侧头,脖颈侧的发辫滑落肩膀,似乎对喂食弟弟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甚至……带着一些孩子气的跃跃欲试。
“纲吉,张开嘴。”魏尔伦问:“你不是想吃吗?”
对方的心情,似乎很好。
纲吉如此想着,也如此问了。
出乎意料的是,魏尔伦似乎很惊讶他的问题。
男人沉默了片刻,他的一只手依旧隔着桌子,朝纲吉举着盛着蛋糕的金勺,另一只手却抚摸着自己的嘴角:“我很高兴吗?”
直到看着弟弟将蛋糕乖乖吃了下去,他才轻笑一声:“我是不会做梦的……”
纲吉知道他不会做梦,因为中原中也同样如此。“醒来”这个词对于伙伴而言并不似普通人那般,而是像从泥沼之中浮起的气泡骤然破碎,或者形容成老旧的电脑开机。身为人造神明,他们的睡眠更类似一种将意识沉入意识海的自我恢复,不会活跃的大脑自然不会做梦。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前言不搭后语。
但是意外的,并不擅长体察人心的少年首领却知道对方的意思。
虽然两个人真正相处的时间极其短暂,短暂的纲吉到目前为止还会时不时感到变扭和尴尬。但是对于魏尔伦而言,却是他诞生以来,自“梦中”才能希望的生活。
纲吉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保尔哥哥,你可以和兰波君,和我,和中也,就我们四个人,好好谈谈了吗?”
魏尔伦不悦地皱起眉:“我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或、或许对你来说是这样,可我却不是,只要你还把我带在身边,我就要一直说下去。”感受到对面魏尔伦身上传来的威压,纲吉紧张的手都开始颤抖了,但他依旧没有妥协:“我是,我是不会放弃的,保尔哥哥,我答应了兰波君,一定会劝服你。我想让你加入港口Mafia,这样的话,无论是我还是中也,你不是都能见到了吗?所以——”
魏尔伦的一只手放在了纲吉的头上,强行打断了少年首领断断续续毫无说服力的发言。
冷汗瞬间爬满了脊背,或许是一日的相处实在过于平淡甚至是温馨,纲吉在此时此刻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不仅是一位强势的“哥哥”,更是国际上声名狼藉的“暗杀王”。
哪怕因为对自己的弟弟有了温情一面,但他想要杀死人类的想法,那深藏于灵魂的憎恨,从未消失。
纲吉努力想要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声音都发出不来。
即使清楚的知道魏尔伦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对方身上散发的气势让他有种面对死亡深渊的恐惧,已经完全将他压倒在地,翻不得身。
“纲吉,我亲爱的弟弟,看来你确实被当做笼中鸟养了许久。他们以爱为名,用爱将你囚禁在笼中,让你天真的活在温室里,不知人心之恶。”
魏尔伦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他轻轻抚摸着少年首领的头顶,如同咏唱一般轻声叹息:“还不明白吗?你在前期是森鸥外收服港口Mafia的垫脚石,在对方发现你的力量之后又将你当做打手、傀儡,似乎奉你为主,却一次次阳奉阴违,将你玩弄于掌中。太宰治更是借用你的信任、地位,组建自己的势力,与森鸥外分庭抗礼。”
“放在你办公桌上的文件,有多少是真正有价值的呢?他们只会让你看到已经确定的结果,你名为首领,最后却一无所知,一无作为,只能被人架空。”
“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爱’。”
纲吉却突然抬起头问:“对你来说,兰波君的‘爱’也是如此吗?”
“……”沉默片刻,魏尔伦缓缓道:“他是不同的。”
“那么,对我来说,太宰君也是不同的。”纲吉紧握着胸前的项坠,从中汲取支撑他的勇气:“他一直都挡在我的身前保护我,和中也一样。我确实知道的很少,但那是因为太宰君知道我是个没用的胆小鬼,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所以一直顶在我前方帮我阻挡所有恶意,帮我承担所有窥视,让我一直坐享其成,将所有的善意和温柔都给了我……”
“森先生也是一样,我不否认他经常对我不怀好意,我能感觉的到,有的时候他看着我,会让我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惊悚。但我同样不能否认的是,在我面对官方看似温和的强硬逼迫时,一直都是他替我背负了一切,将我伪装成一个受害者,让我可以装傻充愣躲在他的背后,安安心心的躺在房间里喝下午茶,打电动游戏。”
“我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很长一段时间每夜灯火通明,也知道他一直在用粉底在人前遮掩眼下的青紫。我知道他嘴上抱怨我不愿意陪他去给爱丽丝买衣服,实际上是他根本挤不出一点空闲的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眼中蓄着泪水,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竭力无视头顶越来越重地力道。这些都是属于身边人的隐秘温柔,也是他不知道如何宣之于口的感激,他被所有人保护在身后,却并非一无所知。很多事情,他知道他们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他便不知道,也软弱的乐得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大到危机来临时能够出手保护这些一直都在关照着他的人,成为能够支撑他们的基石。
“我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遇到他们,没有被他们保护在身后,没有被中也从废墟里救出,我要如何面对这个可怕的世界,或许会为了生存,变成我自己都讨厌的人。”
“保尔哥哥,你只看到了最后的结果,就像我以前也一直从结论认为你毫不留情地偷袭兰波君一样。但实际并非如此。”
“我——”
他终于有勇气抬起头,直视面前的魏尔伦。对方的脸与之前毫无相关,但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却并无改变,是与他的伙伴极其相似的美丽的天空之色,也是充满了悲伤的忧郁之色。
现在,那双眼睛中充满了冷漠与风暴,弟弟的反抗打碎了他心底的希冀。有岩浆在他的心底流淌,那是属于人造的神明隐藏在心底无法退去的憎恨。
“保尔哥哥,你昨天晚上对自己说,兰波君很重视你,但是他有更加重视的东西,比如他付出一切的祖国,对吗?”
魏尔伦淡淡问:“那又怎么样?”
曾经的兰波抛弃了身份、地位、父母亲人,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犯了罪,死在了冰冷的牢狱,只为了成为为国家效忠的谍报人员,奉献自己的一切。在过去,魏尔伦与兰波搭档,当然也处理过叛徒。他还记的兰波当时的冷漠,哪怕面对的是曾经把酒言欢的好友,也能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将过去的同伴送进地狱。
——他对兰波很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
没有人会将一个非人的异类,当做最重要的人。
“可是,保尔哥哥,我却听兰波君对我说——”
魏尔伦突然感受到了惊惶,似乎有什么要不受他控制了。
“闭嘴。”
他凶狠地对着真心疼爱的弟弟说,手掌甚至失控地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将重力压在了面前的少年首领身上。
可是这个应该很是懦弱的孩子却强硬地顶住了重力的压迫,明明是中岛敦的眼睛,这一刻,却仿佛燃烧着拯救森鸥外性命时那璀璨夺目的辉煌之光。
“他说,‘为了保尔,我最重要的搭档,我的挚友——无论是去怎样的地狱我都义无反顾’。”
魏尔伦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纲吉喘息着,他一只手紧握着胸前的吊坠,一只手攀住桌延,目光灼灼:“保尔哥哥,在三年前他想要杀死中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对于兰波君而言,你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次,魏尔伦沉默了很久的时间。
在这个无人注意的隐蔽隔间,桌上缺了一角的蛋糕已经无人问津。纲吉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在角落,做好了为自己的反抗挨一顿重力套餐的准备。
虽然很对不起中岛敦,但是,他觉得,这些话一定要告诉对方知道的。
他不知道魏尔伦内心是如何想的,所以只能笨拙的去回想那个太宰治从港口Mafia中央大楼一跃而下的夜晚,回想那个他猜测自己不是人类,也不知道中原中也可能也并非人类的孤独时刻,回想当时在火焰状态下都被恐惧所淹没的内心。
回想那一刻如同被沉入海底的窒息感受。
——“并非人类”在这个满是人类的世界,就是这么严重的一件事。
他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早就已经忘记曾经绝望的感觉。可是此时此刻回想起来,才发现他始终不曾忘却。
所以,他将这种感觉带换到了魏尔伦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近乎自负的行为是否正确,但通过这种感觉,他觉得,这句话一定要让魏尔伦听到的。
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将他当做最重要的人。
——即便你并非人类,也将你视作一切。
魏尔伦突然笑了。
他的笑声突然且突兀,成功地吓得纲吉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男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心中惶惶的小兔子,即便被他柔和了面部轮廓,即便让他看起来像女孩子,即便他用的身体都并不是他自己的,那双美丽的眼睛,一如他割断森鸥外脖颈时,那种毫不犹豫想要救回那个操控着他的人的坚定。
“……我很抱歉,刚刚将重力压在你身上,我向你道歉。回到欧洲后一定补偿你。”
他突然不生气了。
“我亲爱的弟弟,你所说的,真是美好的让我愿意在梦中回味的猜想。”
明明并不会做梦,他依旧这般说。
“没关系,孩子总是有任性和天真的资本。你不懂没有关系,人类所构筑的虚妄和囚笼,由我帮你亲手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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