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一边拍手一边蹦着的小豆儿。
“豆儿来啦。”陈涧走过去。
“烟花!陈涧哥哥看烟花!”小豆儿指着那边的烟花。
“嗯, 看到了, ”陈涧转身看了几秒烟花,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了看悠闲半躺着的单羽,“老板哥哥的辫子是你扎的吗?”
“是的!”小豆回答得很响亮, “他扎小辫儿像我妹妹。”
“是吗?”陈涧很震惊地又回头确认了一下。
单羽双手托着下巴冲他笑了笑。
“哎呦,”陈涧没忍住笑了起来,“这个妹妹真好看。”
老吕从屋里拿了一盘刚烤好的肉串出来放他们旁边的桌上, 看到单羽的冲天辫时愣了愣。
想问又没好意思问。
毕竟单羽背景很神秘,也不知道这个辫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喻意。
“小豆儿给他扎的。”陈涧说了一句。
“哦!”老吕喊了一声, 笑着摆了摆手,“嗨!我以为是什么呢……”
“小豆儿, 谁带你过来的, 吃饭了吗?”陈涧问。
“我跟三姨过来的。”小豆儿说。
这个三姨, 指的是三饼他表嫂, 跟小豆儿妈妈关系挺好, 平时住老镇,回村了就会带小豆儿出来玩。
“豆儿,”表嫂从老吕店里探出头,“进来吃两口再玩。”
陈涧把小豆儿带进了店里。
表嫂又看了看顶着冲天辫吃烧烤的单羽,小声说:“那个是老板吗?”
“嗯。”陈涧点点头。
“之前开业去吃饭那会儿,也没见着两眼,还觉得挺严肃的,”表嫂说,“这脾气还挺好,由着小豆儿来。”
这个脾气怎么说呢,好也的确是挺好的。
“小豆儿多可爱。”陈涧笑笑。
“你们吃点儿去吧,豆儿我带着,别一会儿闹得你们东西都吃不了。”表嫂说。
陈涧回到单羽旁边坐下,看了他一眼。
“这个鸡翅好吃。”单羽指了指盘子。
“嗯。”陈涧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
“干嘛?”单羽也看着他。
“就是……”陈涧看了看他的冲天辫,视线又回到了他脸上,“我好像是第一次……看清你整张脸。”
“我一般认为眉毛以下是脸。”单羽说。
“那眉毛以上呢?”陈涧问。
“脑门儿,”单羽说,“学名额头,这都不知道吗?”
“靠,”陈涧笑了起来,“聊不动。”
“好看吗?”单羽问。
“什么?”陈涧愣了愣,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的脑门儿。”单羽说。
“……好看,”陈涧有些无语,“但一般没有这么拆开了问的。”
单羽笑了笑,没说话。
的确很好看,单羽不愧是小镇上最好看的老板,脑门儿也很好看,特别是跟脸合一块儿的时候,特别是他侧过脸看过来的时候。
这会儿河堤那边放的是金色的烟花,单羽半张脸在金光里,勾出了清晰的轮廓,眼睛里也有跳动着的光芒。
陈涧的指尖点在单羽额头上时,心里惊了一下。
会被人看到吗?
手收回来店长,大庭广众的戳老板脑门儿算怎么个事儿?
但他没有收回。
坚持顺着光影分界线轻轻往下,从单羽的额头到鼻梁划了一道。
这才迅速地把手伸向盘子,拿了个鸡翅塞进了嘴里,咔咔咬着。
“记得吐骨头,”单羽说,“别惊慌失措都给咽了。”
“我没惊慌失措。”陈涧继续咔咔咬着。
“没人看到,”单羽说,“都看烟花呢。”
“我其实……真有人看到了就看到了,”陈涧笑了笑,“我是突然想摸你一下,感觉有点儿神经。”
“哪有完全不神经的人啊。”单羽说。
陈涧吃掉了鸡翅,拿起一瓶可乐喝了一口。
单羽看了他一眼:“骨头呢?”
“都嚼碎了,”陈涧说,“然后咽了。”
“挺厉害。”单羽说。
“我很多时候都会一块儿嚼了,小时候馋,老觉得能咬得动的骨头吐了可惜了,”陈涧说,“就都嚼了。”
“吃不饱吗?”单羽问得这单刀直入的。
“吃得饱,就是可能肉没那么多,就是馋肉。”陈涧笑笑。
“你考科二的时候一块儿去市里吃个烤肉吧,”单羽说,“我好久……”
“哪天考?”三饼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算团建吗?”
陈涧吓了一跳,还好嘴里的骨头都已经咽了,要不没准真能被他这一声吓得卡嗓子眼儿里。
“你不是负责点烟花的吗?”单羽回过头问了一句。
“点完了啊,”三饼拿着一盘烧烤,往他们桌子旁边一坐,“要保密吗?”
“什么?”陈涧问。
“吃烤肉啊,”三饼说,“是给大家的惊喜吗?”
还以为是保密摸老板脸呢。
“这保什么密,”单羽说,“年底了,总得有点儿活动。”
“老板大气。”三饼喜笑颜开地端着烧烤又跑了。
“我以为那盘给我们呢?”单羽看着他的背影。
“想吃我给你拿,”陈涧说,“咱们店里的人老吕请客。”
“一会儿的,”单羽叹了口气,“吃个烤肉这么开心吗,笑成那样。”
“也不是光为吃的,”陈涧说,“平时大家最多也就到镇上,市里去得少,上学那会儿还行,现在去一趟都得换新衣服。”
“行吧,那咱俩约会就改别的,先带他们吃烤肉吧,”单羽说,“吃完了再去唱个歌。”
陈涧想起了那句“一首歌的八种唱法”,没忍住笑了笑。
篝火节第一天很顺利,活动十点正式结束的,但烧烤场上的游客一直到十二点都还没完全散去,不少都转战烧烤店继续宵夜。
包括岳朗两口子,姚熠也不十六加八了,单羽和陈涧走的时候,他俩面前的盘子都一摞了。
大隐的员工们虽然还要盯着现场以防出现意外,但也都挺尽兴。
胡畔挽着孙娜娜走在最前面,孙娜娜一路都在唱歌,唱得还挺好,胡畔跟着她胡乱地哼着。
陈二虎几个都喝了点儿酒,这会儿谈兴大发,各说各的,都很激昂。
陈涧回过头看了看身后,没有人了。
正想伸手握一握单羽手的时候,单羽突然一抬胳膊伸了个懒腰,接着胳膊就搭到了他肩上。
没等陈涧反应过来,他胳膊一收,转头在陈涧唇上很用力地亲了一口。
陈涧顿了顿,脚下都踉跄了两步。
单羽松开他之后,他又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压着声音骂了一句:“疯了你。”
单羽笑着没说话。
前面的人都转进了院子里,陈涧飞快地凑近单羽,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找他嘴在哪儿,就往他脸上撞过去亲了一口。
亲在了下巴上。
“啊!”孙娜娜突然喊了一声,“谁啊!”
“怎么了?”陈二虎马上也喊了一声。
“我,”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我是来做事的。”
“什么?”陈涧愣了愣,走进了院子里。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拿着扫帚,正在停车位那边站着,面前是一堆刚扫好的落叶。
“小赵说这里招人是不是啊?”大姐问。
“是,”陈涧应了一声,走了过去,看着大姐,“你是她介绍来的吗?怎么现在过来?”
“她也是下午回镇上才告诉我的。”大姐说。
晚上有活动不用做饭,所以赵芳芳下午就回家陪女儿了,估计就那会儿说的,但大姐这连夜就跑过来了还是让陈涧有些意外。
“你们这里有地方住的吧?”大姐问。
“有宿舍。”陈涧回头想看看单羽,但没看到单羽。
就多余看!
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老板见事儿就跑么!
这个大姐看着挺正常的,肯定不是逃犯,不需要老板来定夺。
保洁阿姨的要求倒也不多,干活利索,能按照流程做就行。
陈涧跟这个大姐聊了聊,姓黄,是赵芳芳的邻居,儿女都不在身边,之前给人做保姆照顾老人,老人去世之后她就一直在批发市场拉菜。
陈涧把保洁的工作跟她说了一下,也就让她留下了,现在的确是缺人,明天上午客人一退房,就是一堆要收拾的。
店里的事儿都忙完,把黄大姐安排到宿舍,洗漱完又被听说要去吃烤肉的陈二虎拉着聊了一会儿,陈涧终于找到机会走出了宿舍。
“我去巡一圈儿。”他说。
在电梯前站了几秒钟,听到宿舍那边没什么动静了,他转身一溜小跑去了办公室。
门是掩着的,他敲了两下,也不等单羽出声,就闪进了办公室里。
就怕宿舍那边哪个兴奋过度的又跑出来再看到他。
单羽从卧室出来,已经换了宽松的运动服,扎了一晚上的冲天辫终于拆掉了,这会儿脑袋上还立着一撮头发。
“我以为你直接睡了呢。”单羽走到办公桌旁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睡不了,就算不过来,陈二虎他们也不会让我直接睡……”陈涧回手关好门,往前走了两步就改成了冲。
冲过去直接抱住了单羽。
“疯了你。”单羽拿着的手机直接被撞到了椅子上。
“你先疯的。”陈涧抱紧他,脸埋到他颈侧,先是用力吸了一口气,接着有些没控制住地一口咬了上去。
单羽“嘶”了一声。
陈涧心里有那么一点儿小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松嘴。
还往前扑了一下。
单羽被他压倒在了桌上,旁边的一本台历被扫到了地上。
好在这位也不是什么努力的老板,桌上除了台历,基本也没别的玩意儿了。
也许这一口咬得有点儿重,陈涧甚至能感觉到唇间单羽脉搏的跳动,跟他的呼吸一样的节奏。
单羽的手摸到他背后时,什么脉搏,什么心跳,什么呼吸,顿时都乱成了一团,各喘各的,各蹦各的……
陈涧在一片混乱里甚至还看到了今天河堤上的烟花。
这办公室真是越来越罪恶了。
沙发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椅子更不是了,椅背都断了,现在连桌子都沦落了。
陈涧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单羽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颈侧被咬的位置非常明显的一片红。
“我靠,”陈涧愣了愣,快步走过去看了看,“这么明显吗?”
“废话,”单羽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已经吸到我血了。”
陈涧伸手轻轻摸了摸:“没破。”
“挺遗憾?”单羽说。
“怎么办?”陈涧问,“被人看到要问了怎么说啊?”
“看是有可能被看到的,”单羽把手机往旁边一塞,看着他,“问就不一定会有人问了,谁会问老板你脖子上为什么被咬了一口。”
陈涧笑了笑没说话。
“领子能挡住。”单羽说。
“靠,”陈涧咬了咬嘴唇,坐到了地毯上,靠着沙发,“就是我咬的。”
单羽没说话,伸手捏了捏他下巴。
“你睡觉吗?”陈涧侧过脸看了看他。
“嗯。”单羽应了一声。
“要去……床上睡吗?”陈涧问的时候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单羽捏着他下巴把他脸扳过来看了看。
“干嘛?”陈涧问。
单羽勾了勾嘴角:“就睡沙发,你陪我聊会儿。”
“好。”陈涧说。
单羽闭上了眼睛,手指在他耳后轻轻划着圈儿:“今天是不是跟朗哥聊了?”
“嗯,”陈涧说,“他说你以前养了只守宫……还在吗?”
“我进去的时候把它给刘悟了,第二年死的,刘悟哭了好几天,”单羽轻声说着,“岳朗平时挺能聊的啊,怎么没话找话都说到这个了?”
他觉得你爱上了你的守宫。
“也聊别的了。”陈涧说。
“比如让你劝我回家。”单羽说。
陈涧偏头看了他一眼:“嗯。”
“你要劝吗?”单羽问。
“现在吗?”陈涧想了想,“过一阵儿吧,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
“挺实诚。”单羽笑了笑。
“也看人,在你跟前儿只能实诚点儿,”陈涧说,“谁耍心眼儿能耍得过你啊,黑心资本家。”
“嗯。”单羽应了一声。
“今天你跟贺良他们聊什么了?”陈涧问。
“也没聊什么,听听他们歌颂我年轻有为,”单羽说,“让有空过去喝茶。”
“你是不是说你不喝茶。”陈涧问。
“不愧是我的得力干将。”单羽笑了起来。
“真这么说啊?”陈涧有些无语,“那你是要和解还是不和解啊?”
“以前肯定这么说啊,”单羽笑了笑,“今天我是说弄点儿好茶叶拿过去。”
“……真乖。”陈涧说。
今天晚上聊得比平时要久,单羽到后面基本已经不出声了,陈涧只能根据单羽在他耳后划圈圈的手指来判断他睡没睡着。
手指还在动,他就一直轻声说着,说上学那会儿翻墙溜出去打工,碰上黑心老板,统共也没多少工资,还拖着两百块不给。
最后是他跟同学一块儿在老板儿子上学的路上分两次抢了他两百块。
“那会儿真是逼急了,”陈涧低声说着,把自己都说困了,眼睛也闭上了,“这么说,我其实是有劫道经验的……”
单羽的手指慢慢停下了。
睡着了应该是。
哄睡单羽真是一项非常耗体力的事儿,陈涧早上睡的时候全身都是酸痛的。
单羽睡着之后他就没记忆了。
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就团在沙发跟前儿睡了一夜,早上醒的时候人是倒在地毯上的。
这真是……跟这地毯缘分实在不浅。
今天必须得申请一下把办公室的地毯换掉,以后还不知道得在这玩意儿上头睡多少回。
单羽还在睡,胳膊垂在地上。
陈涧也没敢动他,只是把他身上盖着的被子轻轻拉了拉,盖住胳膊。
岳朗两口子已经收拾好吃完了早点准备返程,也没打算跟单羽道别。
“六点没骚扰我们就说明睡着了,这会儿肯定没起,”岳朗说,“我们走了。”
“嗯。”陈涧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弟弟,”姚熠趴在车窗边,“有空过去找我们玩,单羽不去你也可以去,姐姐招待你。”
“好。”陈涧笑了笑。
他其实还真挺想去,长这么大,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
岳朗他们的车消失在街道那头的时候,陈涧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
他俩就像是他和单羽曾经的世界的联结,几天相处下来,陌生的感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很难形容的微妙情感。
随着他们离开,陈涧猛地发现,他非常想要接近单羽的世界……
但也会有些慌,他不知道有一天单羽真的不再逃避,回到他来时的世界时,自己需要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手机响了一声。
【乏单可陈】抬头
陈涧愣了愣,抬起头,四楼办公室的窗户打开了,单羽探出头,手指在唇边轻轻一按,亲了一下,再冲他一弹。
“神经病。”陈涧笑了笑。
但还是莫名其妙地快速配合了,伸手往空中一夹,把指尖放到唇边亲了一下。
“给,”从屋里走出来抽烟的老五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烟盒递了过来,“你不是不抽烟么?”
陈涧看着他,没忍住笑了起来。
第068章
一上午陈涧看到老五都有点儿想笑, 好在老五今天负责院子的清洁,一直在外面扫地擦桌椅。
今天客人还是多,有些就为了篝火节来的周边游客退房了, 但还继续有入住的, 还好黄大姐来了, 要不做房都没人。
“一会儿让二虎开车去把床品拿回来,顺便把这两天的拿过去洗, ”陈涧在前台交待孙娜娜,“现在房间情况怎么样?”
“还行,一楼二楼快满了, 三四楼还有空的, 预订的也还没满。”孙娜娜一手撑着桌面, 一手拿着一支笔, 在电脑屏幕上指给他看,然后用笔从耳侧撩了撮头发转了两圈再插上了。
“306有人问吗?”陈涧问。
现在生意好,他最担心的就是那间“鬼屋”。
“没有, ”孙娜娜已经知道了306的情况,很淡定地说,“别担心。”
单羽下了楼, 中午大家都挺忙的,午饭虽然是外卖, 陈涧也还没顾得上帮他拿上楼,生意可以不管, 饭还得他亲自下来吃。
陈涧拆外卖袋的时候, 三饼靠了过来:“店长。”
“嗯?”陈涧应了一声。
“一会儿二虎哥去送床品的时候, 让他顺便把蘑菇带出去打个疫苗吧。”三饼低声说。
“他忙得过来吗?”陈涧说, “其实也不用去老镇, 新村兽医站那儿就能打……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事儿了?”
“蘑菇把单羽咬了你不知道吗?”三饼说。
什么玩意儿?
陈涧震惊地看向三饼。
“咬脖子那儿了,还好没破皮儿。”三饼又说。
陈佳礼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蘑菇站起来才到他小腿,拿什么咬他脖子啊?”陈涧说完才反应过来,“单羽告诉你的吗?”
“是啊。”三饼说,“我估计是抱起来逗蘑菇的时候咬的。”
非常合理。
陈涧都想给单羽鼓个掌了。
“你……”陈涧叹了口气,把饭盒从袋子里拿出来,往餐厅那边走过去,“行吧,我有空带蘑菇去打针。”
单羽坐在餐厅的角落里,看着餐厅里吃饭的客人。
“下午你去啊。”陈涧把饭盒放到他面前。
“去哪儿?我不是要送你去学车吗?”单羽问。
“送蘑菇去打针,您不是被蘑菇咬了么。”陈涧坐到他对面,看了一眼他颈侧的狗咬痕。
不得不佩服三饼,体格不行,眼神倒是挺好,单羽今天专门穿的衬衣,领子把伤都挡掉大半了,就露出来那么一小块儿居然都能看到。
单羽笑着没说话。
“蘑菇小小年纪,就要开始背锅了。”陈涧叹了口气。
“三饼真是……”单羽往那边看了一眼,“不懂就问,问题绝不过夜。”
“一会儿给你找点儿药擦一下,”陈涧说,“这个伤怎么比昨天晚上看着要严重了。”
“你直接咬破了就不会青这么大一片。”单羽说。
“……我下次注意。”陈涧说。
虽然店里忙,但教练那边安排的练车陈涧是一点儿都没耽误,主要是他哥也没让他耽误,白天忙不过来,就安排在晚上。
大家篝火节玩着,店长被老板哥哥押送到练车场学车。
这阵儿晚上做梦陈涧连单羽都没梦到过,李教练已经梦到两次了。
好在篝火节就这几天,结束之后估计就没那么忙了。
本来陈涧还觉得这几天客人虽然多,但总体上没出什么问题,偶尔有几次客人有意见,也都是小事儿,很快就解决了。
没想到篝火节最后一天的时候,他最担心的306还是有客人来问了。
并不是有人要入住那一间,这两天不满房,306对面和隔壁的房间都没住人,但是有三楼的客人听说了306是鬼屋,在前台要个说法。
“这多吓人啊,谁知道我们住的是不是死过人的那间?”一个大姐满脸恐惧。
“我们肯定不会让客人入住那间的,”胡畔说,“房间我们也都彻底清理过……”
“那也还是吓人啊。”大姐打断她的话。
“姐姐,”孙娜娜拢了拢头发,“这种意外也没办法避免,脚下哪寸地没死过人啊,那间房我们不对外的,也请大师念经超度过,重新开业这么长时间,客人来来往往,大家都没事儿啊。”
陈涧没急着马上过去,拿手机给单羽打了个电话。
“有意见的房费打八折,送个早餐,”单羽说,“再带人过去看看306。”
“看什么?”陈涧愣了。
“店长就住在306呢。”单羽说。
“……行。”陈涧咬了咬嘴唇,挂了电话往前台走了过去。
“我们要换房间。”大姐皱着眉。
“可以的。”胡畔马上看着电脑,“我给您看看有没有别的房间空着。”
“换房间不行,”大姐的老姐妹摆了摆手,“得退房,我们去别的民宿再问问。”
那绝对不行,跑别的民宿去说因为这边闹鬼所以换了一家,那绝对不行。
“姐姐,”陈涧开口,“您换房或者就住现在这里都可以,房费给您打七折,住宿期间在我们民宿吃饭的话都可以免费,这是我们对您的补偿。”
店长擅自把老板开出的优惠又往上加了点儿。
大姐没说话,看来是犹豫了。
毕竟这几家民宿价格都差不多,按陈涧说的补偿,比换一家住要划算不少。
“而且那间房,现在也不是空着的,”陈涧说,“那间屋子我住着呢。”
“你?”大姐愣了愣。
“对,我是店长,”陈涧说,“我就住306,您如果不介意,我带您去看看?”
胡畔和孙娜娜几个人都一块儿转过头看着他。
那屋一直空着呢,一看可就露馅儿了。
陈涧冲他们点了点头,要相信你们小事儿不管大事儿靠谱的老板。
“看看?”大姐问她的老姐妹?
“那看看?求个安心。”老姐妹说。
陈涧带着她俩往电梯走过去。
“你为什么住那间屋里?”老姐妹有些疑惑。
我发神经了。
老板让的。
我的隐藏身份是捉鬼天师。
我变态。
“我……”陈涧脑子飞快地转着,“阳气足。”
“哦?”大姐看着他,“怎么就阳气足了呢?”
陈涧感觉自己都快出汗了,装着按电梯按钮,脑子继续飞转,还好小豆儿爷爷有时候会说点儿这些东西。
“我八字日元旺,”他说,“生日是夏天。”
“哦……”大姐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但语气缓和了不少,“那你很少生病吧?”
“感冒都很少。”陈涧笑笑。
电梯在三楼打开,他带着两个大姐走出去,看到单羽刚从楼梯那边转上了四楼。
陈涧把人带到306门口,打开门的同时先往里扫了一眼。
屋里衣帽架上挂了好几件衣服,床上还扔着外套和裤子,桌上居然还有两本书,全是单羽自己的。
“我在这儿住了几个月了,”陈涧把门打开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两个大姐也没敢进门,只在门口往里看了看,然后对了对眼神。
“如果你们能接受我们的解决方案,我一会儿就跟前台说一声,”陈涧说,“不过也请两位姐姐不要把优惠告诉别人……”
“那……行吧。”大姐又往屋里看了看,又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陈涧,“你看着身体是挺好的。”
“是。”陈涧点点头。
把两位大姐解决了之后,陈涧去了仓库。
“找什么?”三饼跟了进来,“至阳之人。”
“我们不是还有没用的几个牌子么,”陈涧说,“就门上用的那种。”
“我记得在这边儿呢,”三饼往角落的一个收纳箱走过去,“要这个干嘛?”
“找个随便什么的都行,把306的牌子换掉。”陈涧说。
“那这个吧?”三饼翻出一个牌子,“工程部。”
“当初钱宇是哪个酒店顺出来的这些牌子吧,”陈涧接过牌子,“一个民宿,还工程部……就它吧。”
两个大姐还算是不错的,一直到退房都并没有再跟别的客人提起这事儿。
就是每天三顿饭无论去了哪儿都会回民宿来吃。
“以后肯定还会有这种事儿。”陈涧拖着张椅子进了单羽办公室。
“怕什么,这不是解决了么,以后再有就再解决,”单羽看着他手里的椅子,“这什么?”
“转椅,”陈涧把椅子拖到他桌子旁边,“学名人体工学椅。”
“干嘛?”单羽问。
“把你那个破椅子换了啊。”陈涧说。
“你这个多少钱。”单羽问。
“……四百。”陈涧说。
“你拿一张四百的椅子换我八千的椅子?”单羽抓着椅子扶手,“不换。”
“我拿去修,”陈涧扯开他的手,拽了拽他胳膊,“听话。”
“不是,”单羽听笑了,“怎么还带修的,不给直接换个八千的吗?”
“换不起。”陈涧说。
单羽有些无奈地站了起来,坐到那张四百的椅子上试了试。
“怎么样?”陈涧看了他一眼,“我感觉那张舒服。”
“不够大。”单羽靠着椅背。
“你多大个儿啊不够大!”陈涧说。
“你觉得原来那张是为什么坏的啊?”单羽张开胳膊,“要不你上来试试?”
陈涧看着他:“手上绷带拆了嚣张起来了啊?”
“嗯。”单羽点点头。
陈涧走过去直接一条腿一抬跪在了单羽两腿中间,手往椅背上一撑。
弯腰想要去亲单羽的时候,椅子被他撑着开始往后滑,他撑着地的那条腿不得不往前跟了一步,要不就得劈叉。
但腿跟过来刚一弯腰,椅子又往后滑开了,他试了几次,感觉仿佛在蹬小豆儿的滑轮车。
要没墙挡着,他怕是能直接蹬到河边儿。
单羽笑得停不下来:“轮子上那个刹车踩一下啊,是怕显得太聪明了跟老五他们不合群吗?”
陈涧没说话,低头很用力地亲在了他嘴上。
闭嘴吧你。
拖着那张八千的椅子回到一楼的时候,店里一帮人都聚在咖啡厅,讨论着晚上的团建要怎么安排。
“店里不能没人吧?”胡畔看着陈涧,“谁留下啊?”
“不留人,”陈涧把椅子拖进仓库放好,“单老板说了,晚上跟客人说一声,要什么就自助,有事儿打店长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