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地扣自己脑袋,直把脑袋扣得血淋淋。
兄弟俩见到此景,虽未意识到干瘦男人是被拉入了幻境,可也认识到干瘦男人变成这鬼模样,全赖傅银!
他们当即去拉干瘦男人,但干瘦男人毫无反应。
黄袍修士烦躁地将其推到一边,他与胡须大汉对视了一眼,握紧手中大刀,目露凶光,陡然闪到温见雪面前。
“刺啦——”灼热的丹火从指尖泄出,逼退来到面前的黄袍修士。
温见雪刚逼退,胡须大汉双脚一蹬地,地面往下陷了几分,他如雄鹰一般跃起,从天劈向温见雪。
这胡须大汉刚才虽躲过了触发幻境的毒丹,但他身上依然有晴天构建的幻境,只待触发。
温见雪思量几息,当即将自己设定为触发幻境的机关。
晴天震惊的声音在温见雪脑海响起。
“主人,你不能把你自己设定为触发幻境的机关,若是设定了,对方要伤到你,才能触发幻境!”
温见雪镇定自若地传音道:
“我知道,没事。”
先用幻境收拾了胡须大汉,再用燃元丹强行提高修为,收拾黄袍修士,否则前后夹击,他没有任何胜算。
晴天也明白了温见雪心中所想。
它激活隐身天赋,离开灵宠袋,顺着墙根来到黄袍修士身后,针对黄袍修士构建幻境。
它之前只对胡须大汉和干瘦男人构建了幻境。
若是对黄袍修士构建了幻境,主人解决掉胡须大汉后,或许不必服用燃元丹强行提高修为,便能收拾了黄袍修士。
晴天虽不是人,但跟着温见雪久了,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丹药。
例如这燃元丹,需要燃烧几百年的寿命,才能强行提高修为,对身体有很大损伤。
晴天自是不希望主人使用燃元丹。
谢琅去了一趟天水派,没看到温见雪。
疑心温见雪出事了。
谢琅赶紧联系上宗主,从宗主口中得知温见雪进宗时,留在宗内的魂灯还好好的,谢琅放心了。
魂灯,弟子入门后,以心头血制作而成。
人死灯灭。
一盏魂灯五年,五年后,需要重新续,温见雪来上界前,同一起来上界的师兄师姐续了魂灯。
谢琅的魂灯没有续。
谢琅的魂灯在谢琅被审判处认定为断肠鬼时,就被大长老灭了。
如若不灭,实在难以难以解释。
谢琅已不是谢琅,是断肠鬼,那留在这里的魂灯的主人也从谢琅变成了断肠鬼。
试问谁会把害死弟子的祸害的魂灯留着?!
确定温见雪无事,谢琅思忖去哪里绑个人做长老。
他来上界不久,认识之人很少,从前同温见雪来上界的师兄师姐,先不论去了何地,现下修为应当还做不得长老位置。
谢琅想到慕容复。
慕容复或许能撑一下长老位置,但他已是定天宗内门弟子。
若做出一点背叛定天宗的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谢琅确实与慕容复有隔阂,但只要不触碰他底线,他都没有害对方之心,好歹师兄弟一场。
若慕容复不行,早些年来上界的师兄师姐们,有没有可行之人?
谢琅询问宗主。
“早些年来上界的剑宗弟子,现下基本是他宗弟子,零零散散几人做了散修,很难联系到,也不知他们的情况。唯一一个能联系上的,刚回了剑宗。
“我这边即刻派人来,还来不来得及?”宗主问。
谢琅道:“来不及,太迟了。”
“我问问认识的宗派,看谁愿意帮衬一二。”宗主道。
谢琅应下了,他抄近路,想返回登记处。
途中,他思索着,若是没有认识的宗派愿意帮衬该如何是好?
登记处不通过,下次再登记,要隔半年。
距离天骄大比仅仅只有两个半月。
谢琅想到此处,压低了御剑高度。
不如去绑个人,按头当长老。
温和一点。
若是遇到一个恰恰好能做长老的倒霉蛋正好被人围观,或者追杀,他出手相救,那便能顺理成章,把人拐来。
不过这种倒霉蛋很难碰到吧?
街溜子.毫无道德大反派.谢琅又压低了御剑高度,几乎贴着树木而行。
他用神识打量着地面情况。
可惜地面并没有倒霉蛋。
谢琅展开地图,发现沿途有几个城镇。
他御剑飞向几个城镇,看看能不能揪出个倒霉蛋。
城镇内倒是有几个被追杀、围攻的修士,可惜修为太低,只勉勉强强能做个执事。
但执事已经够数了。
谢琅点了点地图,决定再去一个稍远的城镇看看。
实在揪不出倒霉蛋。
绑一个人,按头做长老,实在再好不过。
等过了登记处,就让见雪来做长老,把这人放了。
谢琅如此想着,加快了御剑速度。
似闪电,如风雨,他很快来到这座稍远的城镇。
这座城镇比之前几个城镇热闹,谢琅隔着一点距离,将神识放入城镇。
神识越过大街小巷,停留在一处狭窄、微暗的小巷。
小巷里倒着两具尸体,一个干瘦男人跪着小巷墙边,满脸惊恐的扣脑袋,另有三个修士在打斗。
这三个修士,两个是刀修,看起来是一伙的,另外一个似乎是丹修?
丹修容貌清秀,修为至少在元婴之上,只是可惜,他不是两个刀修的对手。
其中一个刀修跃起,刀锋直击丹修。
运气不错。
找到了。
十分理想的倒霉蛋。
谢琅收起神识,御剑直去小巷。他如今的修为,即便在城镇内御剑,也无人敢拦。
小巷内。
温见雪撑起了灵罩,等待对方刀锋落到身上,触发幻境。
“噗嗤——”
明亮的光晃亮小巷,温热的血液落到温见雪额头。
这不是温见雪的血,这是……胡须大汉的血。
胡须大汉的手臂被一道剑光斩了。
他几个空蹬,落到地面,捂住断臂处,咬牙切齿看向剑光主人。
剑光主人是一个高大青年,着一席黑衣,长相苍白阴郁,不像个正常人。
他手中握着一柄煞气冲天的漆黑长剑,顺着小巷,朝这边走了过来。
胡须大汉看不穿青年的修为,青年每向这边靠近一步,他感受到的威胁就越强。
不止他感受到了,黄袍修士也感受到了。
“傅银的帮手么?来得真是好巧。”黄袍修士皮笑肉不笑道。
“傅银?”谢琅看向温见雪。
温见雪看清青年长相,瞳孔微缩。
谢琅怎么找来了?
自己掉马了?
温见雪恨不得转身就跑,可谢琅的目光像钉子,将他牢牢定在原地。
晴天见到谢琅也愣住。
它很快反应过来,停止构建幻境,打算撤去隐身,向谢琅告状。
主人的道侣也是它主人!
告状!告状!
叫这些人欺负主人!告死你们!
温见雪作为灵宠的主人,能够感知到灵宠的想法,他现在慌得很,感知到灵宠的想法,瞪晴天一眼。
晴天这才想起主人不希望谢琅发现他阴暗面。
自己去告状,岂不是把主人阴暗面全揭了?
主人非把它做成蛇羹不可。
晴天识趣地停止了告状的行为,它爬到墙根,盘成一团,减弱自己存在感,避免卷入主人与主人道侣之间。
谢琅看了温见雪几息,移开目光,他缓缓道:“并非这位姓傅的道友的帮手,只是路过此处,瞧你们二打一,觉得很不公平。”
哥俩一听,眼睛里闪过一丝喜色。
胡须大汉道:“你斩我手臂之事,不与你计较。我们与他有很深的仇恨,你快快离去,不要参合进来,否则!”
胡须大汉冷笑了一声。
“你日后麻烦不断。”
胡须大汉话音刚落,忽觉脖子一凉,抬手摸向脖颈,摸出一手血。
他瞪大了眼睛,轰然倒在地上。
几乎是他倒下去的同一时刻,黄袍修士也倒下了。
他的脖子一样被割出一条血线。
“聒噪。”谢琅持着斩邪剑,他朝温见雪走了过来。
他人高步子也大,几步就走到温见雪面前。
温见雪紧张得呼吸都不畅,他不由往小巷墙壁退。
“你……”
谢琅弯下腰,遮挡了光线。
温见雪于灰暗环境中,看到谢琅戴着的银色锥形耳坠悬在半空,轻轻晃了两下。
“这位傅道友,你放心,我是个好人。”
温见雪:?
温见雪迷惑地仰头看向谢琅。
你在说什么鬼话?
温见雪镇定下来,仔细想了想谢琅的话。
他注意到谢琅根本没有发现他就是自己道侣,恐怕如他所说,只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温见雪第一次意识到他道侣,小说里的大反派如此心善。
相比之下,自己似乎配不上他。
自己变坏了。
温见雪无端冒出几分自卑,他避开了谢琅的视线,道:“多谢道友出手相助,我不胜感激,定当……”
“以身报答。”谢琅补充道。
温见雪:???
温见雪面无表情道:“以身报答?怎么个以身报答法?瞧上我了,要我做你榻上人?”
“自然不是。”谢琅站直身体,他伸出手,气势极强,微微一笑,道:“认识一下,我姓谢,谢霜。”
温见雪犹豫几息,握住他手。
谢琅客气地握了一下,就放开他手,道:“傅道友,我看你是个天纵奇才,十分适合做长老。我这边恰好少个长老,不知你意下如何?”
温见雪:“……”
温见雪啊了声。
谢琅眯起眼睛,他收敛了笑容,道:“傅道友,我救了你命,我这边缺个长老,要你做长老报答我,也不过分吧?”
温见雪听此,当即意识到登记处那边出了点事,少了一位长老。
但他现在是傅银,即便意识到登记处那边出了点事,也不能立刻答应做长老。
答应得太爽快,恐怕要引起谢琅怀疑。
他思虑几息,道:“谢道友在那个宗派?依我目前的修为做长老似乎有点勉强……”
“闭嘴,我只问你一句,做还是不做?”斩邪剑落到温见雪脖侧,谢琅似笑非笑道,“你要是不做,那就去你该去的地方。”
温见雪:“……”
温见雪收起了道侣滤镜。
狗屁善良。
原来是来绑人,按头当长老的。
温见雪真是想当场脱了马甲,让他看看自己是谁。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温见雪轻轻推开斩邪剑,道:
“我并非不愿做,只是谢道友,你口口声声要我做你宗长老,不知你宗叫什么名字?主修什么道?如此缺长老,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与……”
“废话多。”
谢琅二话不说,把他拽上斩邪剑。
温见雪刚在斩邪剑上站稳,斩邪剑如流星一般,直往西北去。
被抛在小巷的晴天:?
晴天从小巷墙根爬了出来,立起身体,左看右看,一口咬在深陷幻境的干瘦男人后颈。
妖艳的蓝色在干瘦男人后颈蔓延开,干瘦男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抽搐,抽搐片刻,他彻彻底底安静下来。
晴天爬到他面前,抬起蛇尾,搁到他脖颈动脉。
脖颈动脉不跳动了。
看来是死了。
晴天放心了,它把他们身上贵重的东西全部收刮走,然后用妖力将小巷里的尸体卷到一堆,从自己储物空间扒拉出从主人那里薅来的融骨丹,丢在尸体堆。
尸体堆很快消融成血水,只剩下几片消融不去的衣服。
晴天把衣服缠起来,找了个荒僻的地方,埋起来,而后悠哉地回到天水派温见雪住所。
“简少门主,这不是我不愿帮忙,实在是帮不了。”登记处王管事压低了声音。
“他李照是登记处二把手,凡宗派、门派登记,最后都得找他盖章。他若是不盖章,不给通过,我们底下这些人也没有办法。”
登记处王管事口中的李照正是为难他们的李管事。
简容道:“你们领头呢?”
“领头权势实际没有李照高。”登记处王管事叹了口气。
他说完这句话,拱手道,“实在抱歉了,简少门主。”
简容眉间浮起几丝烦恼,他很快掩住烦恼,声线平稳,道:“打扰了。”
登记处王管事道:“简少门主客气。”
简容回到登记大厅,他来到花倾城几人所在的角落坐了下来。
花倾城几人正要询问他可能越过李管事把登记的事办了。
李管事带着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来到了登记大厅。
他一改之前的暴怒憋屈,脸上挂着笑容,走起路来微晃,像一只得意忘形的麻鸭。
“谢道友谢霜呢?”
简容蹙起眉,并不回答谢霜去了哪里,他道:“出什么差错吗?”
“你跟他们说罢。”李管事手中拿着宗派登记薄,他抬起手,指了指花倾城几人。
跟在李管事身后的斯文中年人即可道:
“诸位道友,我姓楼,你们可以称呼我楼先生。我查了宗派登记详细规定,发现你们所要登记的宗派‘剑宗主宗’,缺少一位长老。
“按照相关规定,你们所要登记的宗派不是一个合格的宗派。因此,驳回登记,不予盖章。”
花倾城手里拿着一柄铁骨百花扇,他敲了敲面前老红木圆桌桌沿。
桌面的茶壶、茶杯皆轻轻晃动。
“楼先生是吧?”
花倾城站起身,他走到斯文中年人面前,拿着铁骨百花扇,在斯文中年人面前晃了两下。
“看得到我手中的铁骨百花扇吧?”
楼先生不明所以,他脸上挂着和善,道:”自然看得到。”
“那看得到扇面的题字吧?”花倾城展开铁骨百花扇。
铁骨百花扇左侧提着两行黑色小字。
楼先生答道:“自然看得到。”他甚至念了出来。
“春风一阵至,敢与百花争!”
花倾城便笑了,他啪一下收起铁骨百花扇。
“楼先生既然眼睛不瞎,为何睁眼说瞎话?你数数,哪里少了一位长老?”
楼先生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滚烫的热水,他脖子粗了几分,脸也涨红了几分。
“简少门主乃所要登记宗派中的供奉长老,供奉长老算不得正经长老!”
“供奉长老怎么算不得正经长老?你把这话放出去,叫各宗派供奉长老听听!他们不算正经长老,那他们是什么?歪门邪道吗?”
楼先生道:“我没说他们是歪门邪道。我的意思是,供奉长老并不完全属于挂名宗派,也不为挂名宗派全身心考虑,因而,登记处不能将供奉长老算为一位真正的长老。”
“以前那些宗派登记,没有将供奉长老算为长老?”
楼先生嗫喏了两声,提高声音,坚定道:“没有!”
花倾城道:“我看你是只大耗子,掉到污油里,蒙了眼,又蒙了心!”
“你!你!“楼先生何曾遇到花倾城这般刚硬直爽的人,被骂得吐不出完整的话,他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李管事早已领教花倾城的骂功,他让楼先生退下,抬起下巴,道:“今日不管你们说什么,你们要登记的宗派都是不合格的。登记处有权驳回登记,不予盖章。”
他的目光充满戏弄意味。
“你们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去哪里弄一位长老吧。六个月后,欢迎再来登记!”
花倾城冷冷看着李管事。
“李管事,不必等六个月。”
谢琅从登记处大门走了进来。
“我们长老人数够。”
李管事看向谢琅,道:“谢霜道友,你还没听到刚才楼先生的话吧?”
“那我给你重复一遍,供奉长老严格来讲,并不完全属于挂名宗派,也不为挂名宗派全身心考虑,因而,登记处不能将供奉长老算为一位真正的长老。”
谢琅闻言,却并不恼火,他甚至没有一点反应,淡淡道:“供奉长老不能记作长老,李管事不与我说,我也猜到了。”
李管事勾起嘴角,哦了声。
“那六个月后再来……”
谢琅看向登记处大门外,道:“傅道友,快进来。”
傅道友?
李管事心中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看向登记处大门口。
花倾城等人也随之看去。
一个身着蔚蓝衣袍的青年从登记处大门外走了进来,他长相算不得出众,只是特别清秀,气质温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谢琅看向李管事,道:“介绍一下,傅银,丹修,剑宗主宗新聘长老。”
温见雪微微点头。
温见雪点罢,去摸背后刀伤。
谢琅拽着他就走,他连伤口都没来得及治疗,只在路上磕了两枚丹药,缓解了伤势。
现下,背后刀伤有点痒。
温见雪碰了两下刀伤,收回手,看向李管事。
李管事如同吞了只苍蝇,脸色铁青。
“李管事,这下可以盖章了吧。”谢琅道。
李管事不说话。
谢琅笑道:“莫非还有哪里不行?李管事请直说。”
李管事冷哼一声,他叫来一个个子高高的登记处人员。
“考察一下这位傅道友,看看他有没有资格做长老。”李管事说着,给这个个子高高的登记处人员使了一个眼神。
这个子高高的登记处人员瞬间明白了李管事的意思,他笑着对温见雪道:“傅前辈,请跟我来。”
谢琅注意到李管事和登记处人员暗地的互动,他道:“傅道友有伤在身,让他治疗好再考察也不迟。”
李管事冷冷道:“只是考察而已,有伤又不会有多大影响。”
温见雪在路上听谢琅大概说了找他的原因,闻言,对谢琅传音道:“谢道友,无妨。”
“多加注意,指不定要搞小动作。”谢琅传音道。
温见雪跟着个子高高的登记处人员去了专门用来考察丹道修士的阁楼。
阁楼内放置着数种药材,有几个丹修正在清理一旁的炼丹炉。
“傅前辈,按照规定,你需得炼出一枚质量中上的高级丹药,枯木逢春丹。”
个子高高的登记处人员走向放置着药材的木架,他在木架上拿出放在最里面的一个木盒。
木盒上堆积了一点灰。
他擦掉木盒上的灰,打开木盒,将木盒递给温见雪。
“这里面装得是炼制鹤衣丹的各类药材,您请到六号炼丹室,即刻就炼制吧。”
枯木逢春丹,正如它名字的含义一般,是使寿元将至、垂垂老矣的修士,再度焕发年轻的生机,延长近十年的寿命的丹药。
炼制这种丹药,需要很多名贵的药材,对丹修本人也有极高的要求,但凡出一点差错,炼出来的便是废丹。
温见雪还从未炼制过枯木逢春丹。
他只在师父私人藏书阁中,看到过枯木逢春丹的图片和丹方。
打开木盒,温见雪看到枯木逢春丹的丹方。
拿开丹方,温见雪看到了炼制枯木逢春丹的药材。
这些药材用特殊法术,将其缩小了无数倍,按照不同属性,放入了木盒中,用薄薄隔板隔出来的小格子内。
温见雪随便拿了一株药材。
药材很不新鲜,药效流失了不少。
温见雪翻看其他药材,如最先看到的一株药材一般,不新鲜,药效流失了不少。
他看向高个子登记处人员。
“这些药材基本不能用。不能用的药材,如何能炼制丹药?”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摸了摸鼻子,道:“是吗?”他转身走向木架,又拿了个木盒,“看看这个木盒里的药材怎么样?”
温见雪打开这个木盒。
这个木盒里的药材并不比上个木盒好多少。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又去拿了一个木盒,道:“统共就进了三份枯木逢春丹的药材,傅前辈选一份吧。”他补充道,“傅前辈必须选一份,枯木逢春丹是早已定好的、考察欲做长老的炼丹师的丹药,不能更换。”
温见雪打开最后一个,跟第二个木盒内的药材质量差不多。
“这些都不能炼制枯木逢春丹,非要炼制的话,第一份和第三份药材,我都要。”
“傅前辈,请恕我不能违背规定,同意您的请求。”高个子登记处人员一口否决。
温见雪冷冷看他一眼,拿起最后一盒药材,进了六号炼丹室。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见此,眉毛挑了一下,他拿出传讯符,向李管事发消息。
——李管事放心,我用最难炼制的枯木逢春丹考察他,又给了不好的药材,他绝对过不了考察。
——你不知道,他脸色多难看,甚至剜了我一眼!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回忆傅银冷冷看他那一眼,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绘声绘色地向李管事描述傅银的不满。
李管事看着发过来的消息,微微扬起嘴角,他悠哉游哉走到登记台前坐了下来。
谢琅见此,皱起了眉头。
“谢道友,看来他们在为难傅道友。”花倾城一眼看出李管事在让人为难谢琅请来的傅道友傅银。
谢琅不置可否。
花倾城轻轻叹了口气,他拿着铁骨百花扇轻轻敲击自己手背。
“但愿傅道友顺利,若不然……”
花倾城其实之前被登记处考察时,也为难了,但他向来爱扮猪吃老虎,对方不但没为难到他,反而被他作弄了一番。
然而,提起傅银,花倾城却没有什么信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一样,隐藏着实力。
他没注意到简容、张漆自听到傅银名字后,便有些古怪的神情。
六号炼丹室内。
温见雪淡定地取出木盒中的药材。
其实第一个木盒中不新鲜的、药效流失不少的药材,他勉强能炼出枯木逢春丹。
——无论哪个地方,准备药材时,都会算上损耗率、成丹率,多备上一些药材。
温见雪很少炼丹失败。
这些多备出的药材,炼制时,全丢进去,能弥补一部分流失的药效。
温见雪之所以向高个子登记处人员要更好的药材,除了不想暴露自己的炼丹天赋;
另外便是想让对方轻视他,以防对方在炼丹途中,作怪,害他炼不出枯木逢春丹。
现下这盒药材,温见雪估算了一下,勉勉强强能炼出两枚枯木逢春丹。
设下放窥探的阵法,温见雪拿出炼丹炉和丹火,开始炼制枯木逢春丹。
果不其然,最后勉强炼制出两枚枯木逢春丹。
一枚质量刚好卡在中上,一枚质量顶好。
为难人,不得给点补偿费?
这一枚就算给我的补偿费了。
不错,不错。
温见雪毫无负罪感,并且十分开心地藏起质量顶好的枯木逢春丹。
他拿着另外一枚质量刚好卡在中上的枯木逢春丹,装出竭尽全力的疲倦模样,走出六号炼丹室。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见他从六号炼丹室走出,快步迎了上来。
“傅前辈,炼制失败了?”
傅前辈如此疲倦,脸上不见半点喜色,一看就是炼制失败了。
他虚情假意道:“傅前辈不必伤心,都怪这枯木逢春丹太难炼制了!”
话音刚落,温见雪拿出了枯木逢春丹,长长叹了口气,道:“谢谢安慰,不过我炼制出来了。”
温见雪说到这里,笑道:“也就我能炼制出来了,旁人万万炼制不出。”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枯木逢春丹整体淡绿,晶莹剔透,里面流转着丝丝缕缕的白色纹路。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觉得那白色纹路将他脖子勒住了。
片刻,他嘴角牵强地往上扯了扯,笑道:“傅前辈真厉害。”
温见雪想了想,十分不谦虚道:“慧眼识珠,我也觉得我厉害。”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
修士眼神一向明亮尖利。
李管事轻而易举看到高个子登记处人员强撑着笑容,望向他的眼神有些畏惧。
李管事熟知人情世故,只一眼便明白,姓傅的通过考察了。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他传音询问高个子登记处人员。
“姓傅的家伙没炼出枯木逢春丹吧?”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眼神更加畏惧,他搓动手指,传音回道:
“李管事,他……他炼出枯木逢春丹了。林大师检查过他炼出的枯木逢春丹,符合标准。”
李管事心中那点希冀全被砸死,他恶狠狠剜高个子登记处人员,传音质问道:“你不是说他绝对过不了考察吗?!你办了个什么玩意事!”
“李管事,我已经尽力了。”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使劲搓动手指,他虽然还在往这边走来,可已然无法感知到自己在走路,额头冒出密密匝匝的冷汗。
“我给了他不新鲜、流失了不少药效的药材,还刻意让他炼这最难炼制的丹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炼出来的。我仔细想了想,应是他天赋太高了,范畴中的为难对他无效……”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李管事牙齿咬得咯嘣响,他传音道,“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高个子登记处人员恐惧更胜,他走到李管事身后,大气不敢喘,任由冷汗顺着脸庞往下流。
花倾城斜视高个子登记处人员,他挑眉,朝谢琅传音。
“谢道友,看来傅道友过了考察。我们真是小看傅道友了。”
谢琅压着嘴角,他眉眼舒展,看向温见雪。
温见雪不急不慢随着高个子登记处人员来到了登记大厅。
“辛苦傅道友了。”谢琅朝温见雪微笑。
温见雪遮掩着笑意,道:“还好。”
秦月性子直率,她大笑了出来,绕开简容几人,几步走到李管事身旁,一掌拍到李管事肩膀,神色得意道:“李管事,赶紧得,盖章!本小姐在这里等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