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靠卖药材发家by花落倾语
花落倾语  发于:2024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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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竹子编的小玩意儿,会手艺的看看就能编出来,因此这东西也就一些小孩儿喜欢,卖不上啥价。
镇上大街那边每日的租摊费就好几十文,他得卖出去好几个才能有那点钱,若是没卖出去,每日还得倒贴钱。
不如在这边的河岸边卖,虽说买的人少了些,但租摊费也低,卖出去一个他都能有钱赚。
原来如此。
不过东河曦还是觉着老板这些小竹屋大有可为,便将此事记在心里,等过两日雷疏朗回村给他汇报事情的时候叫他看看。
老板将小竹屋装好,砚安那边给了钱,东河曦便与顾君谦准备去码头那边了。
“小公子,稍等。”太后可算是赶了过来,见两人要走,紧忙的出声将人唤住。
东河曦与顾君谦脚步不停。
太后扶着青葵,见两人没停,急迫的往前追,脚步不禁踉跄了一下,幸得青葵扶住她,“太后小心。”
身后跟着保护太后的侍卫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便往前追了过来拦在东河曦与顾君谦身前,“两位,抱歉,可否稍等。”
东河曦两人微微蹙眉停下,看着眼前这个拦住他们的陌生侍卫,顾君谦出声问道:“不知阁下有何事?”
侍卫尚未出声,后面追上来的太后道:“是我要见你们。”
东河曦与顾君谦闻言回身,便见一身穿棠梨褐色,其上暗绣精致百花的老夫人在人搀扶下,来到两人一米处停下,一双眼睛却是眼带红色,眨也不眨的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或者应该说,落在自己身上。
东河曦心下疑惑,不知道这位老夫人为何会叫住他们,他确定自己不曾见过这人。“这位老夫人,不知您叫住我们可是有事?”
顾君谦眼里有些惊疑,他视线在眼前的老夫人脸上打量,总觉着这位老夫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太后双眼泛红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一错不错。
青葵在看清东河曦的脸时,也惊得愣住,不自觉唤出声,“大公子。”
东河曦听到她的话,眨了眨眼,大公子?
是在叫他?
东河曦确定这两人应当是认错人了。
若是在末世,他可能还是老大,毕竟他爸妈就只生有他一个孩子,但在东河家,无论是海安府城那边,还是东河村这边,他都不是家里最大那个。

第165章
不大的河岸边来了这么一群人, 原本就稍有些不甚宽敞的地方顿时显得更为拥挤了起来。
一些怕招惹到贵人的,赶紧将在边上打闹的自家孩子拉到一边,叮嘱他们回家, 或者安静。
还有一些瞧热闹的,便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往这边看。
一时这条河岸小道慢慢安静了下来。
只能听到不远处码头船工催促工人们动作快点的声音。
东河曦看看一双眼睛落在自己脸上的老夫人,见她眼里含泪, 神情时而悲戚, 时而怀念,让人看了不忍,但话却不能不说, 只是不及开口, 一阵马蹄声哒哒由远及近。
东河曦与顾君谦抬头看过去, 就见一精神矍铄的老人骑在一匹深黑色的马上,行了过来。
“长风?”
顾君谦在看见马上的人时,也很是惊讶, “祖父。”
来人正是赶过来的顾鸣扬。
“嗯?”东河曦眨眨眼,长风哥的祖父?
这群人岂不就是太子说从上京城过来这边治病的人?
顾鸣扬从马上下来,示意后面赶过来的侍卫将周围护好,看了一眼孙子, 然后来到太后身边, 周围人多,不好叫出太后的身份, 只得压低声音道:“老夫人,我们先行离开这里。”
太后在顾鸣扬过来时, 便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不急,我听你方才叫长风, 可是你那三孙子?”
顾鸣扬只得示意侍卫多注意着点周围的动静,“是,正是老臣家三孙儿。名顾君谦,字长风。”
顾君谦在自家祖父过来后,便已经拉着东河曦来到了他身后站着,眼睛隐晦的在眼前的老夫人身上打量了一下。
此人应是当今太后。
就说他为何觉着有些眼熟。
当今太后自皇上登基之后,便就深居简出,早些年还能在一些大节日上远远的瞧见她一眼,近些年就连其寿诞都很少露面。
难怪他没能一时想起来。
顾君谦略微蹙眉,太子对此次从上京城过来治病之人万分重视,他也一直在猜测来人身份,太后也并非没有猜测过,只是就他从祖母那里偶尔听来的,太后身子骨一直很好,今上孝顺,十分重视太后的身体,别说骨病,就是平日里一点小病都很是紧张。
但他没想被自己否定过的人却会出现在东河镇这边。
顾君谦听见祖父的话,从思绪里回过神,带着东河曦向太后行了一礼,“见过老夫人。”
太后眼角还有些泛红,脸上挂上了淡而慈和的笑容,抬手道:“不必多礼,一直听你祖母提起你,小时你祖母还时常带你进宫玩,没想转眼你已这般大了。”
顾君谦笑而不语。
太后说完,便又将视线移向东河曦,那双眼里虽不再含泪,却又更多了一抹亲近,“曦哥儿。”
东河曦听见太后方才的话,就大约猜到了她的身份,此时听人这般亲近的唤自己,惊讶道:“老夫人知道我?”
太后笑着点头,没说原因,而是问道:“你们接下来可有旁的打算,若是没有,便与我们一道离开这里?”
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
她方才也是一时情急。
东河曦摇头,“我们也正打算去码头乘船回村。”
太后笑道:“那正好,不介意的话便与我们一道回村?”
东河曦心里很奇怪太后对自己的这股亲近,“不介意。”
顾鸣扬在一边仔细打量东河曦,他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位小哥儿正是自家夫人说的长风的未婚夫郎,且还是当年救命恩人的孙哥儿。
顾鸣扬回了上京城后,听完夫人与他说的那些话,心里是万分庆幸的。
之后花费了一些时间将兄长家那边的人和事处理了。
他虽然惦念着兄长当年的付出,也愿意照顾他的家人,但前提是他的家人安分。
既然不安分,那就彻底断开关系便成。
这么些年对他们的照顾,早就将兄长那些付出偿还尽了。
此次与齐王护着太后等人来这边,没想会提前见到孙子与这位救了他家长风的小哥儿。
顾鸣扬对于太后的异常并未去深究,这会儿听见太后愿意离开,便赶紧护着人往回走,中途正好与走过来的齐王遇上。
齐王见自家母后没事,视线便往周围扫了一下,然后便就落在东河曦的脸上,随即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一行人方离开,河岸边就热闹了起来。
“娘惹,瞧着那些侍卫没有,我方才大气都不敢出。”
“我还不是一样,瞧那气势,那眼睛看一眼我,我都觉着害怕,就怕他一下子抽出刀子给我来一下。”
“哈哈哈,你没犯事你怕个啥,不知打头的那个老夫人是个啥身份,我瞧着那些侍卫好像都是来保护她的。”
“谁知道,肯定是哪里来的贵人,反正是我们招惹不起的。”
“也是,哎,发现没,自打年后,咱镇上可是来了不少贵人。”
“可不是,都是来自然阁买那些东西的,别说,那里的吃食味道就是与外面卖的不一样。”
“你尝过?”
“那自然,不过东西有些贵,我家只买了两个苹果回来分着吃。那味儿,脆甜还香,吃完觉着人都没那么累了。”
“有那么神?”
“你没去吃过吧,你去买来试试就知道了。要不好,那些贵人大老远来我们这小镇子干啥?为的还不就是自然阁里的那些东西。”
河岸边的人聊着聊着话题就歪到自然阁上面去了,再没有人去提起方才一行人的身份。
管他啥身份,反正是他们触不到的人。
而被笔润拦在远处警告的唐嫚柠还不曾离开,只是心里愤恨而嫉妒又不甘的死死盯着在各个小摊上笑着买买买的两人。
尤其是之后又见到一行看着就很有身份的人在与顾君谦两人说过话之后,便就带着他们一起离开,唐嫚柠心里那把火更是燃不尽。
但眼下她确实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君谦拉着东河曦与那群身份非富即贵之人上了桥。
那里,正有好几辆她见都没见过的华贵马车。
却说这边,东河曦与顾君谦随着太后等人一路上到桥头,来到马车边。
太后对着东河曦慈和道:“曦哥儿你们去前头那辆马车。”那辆是齐王坐的。
东河曦道了声谢,太后笑着看他一眼,忍着亲近的欲望,在青葵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不急,待得到了村子之后,再来亲近不迟。
顾鸣扬眼下也来不及与自家好久不见的孙子多说几句话,在他肩上拍了拍,对着东河曦笑了一下,便就上了一边的马。
齐王也难得将自己脸上常年的冰冷缓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温和一点,“曦哥儿是吧,还有长风,来,与我到前面去。”
东河曦与顾君谦道了声谢,提步往前走,只是不等三人上马车,后面其中一辆马车上就起了一阵骚动。
齐王也顾不得再与这个从未见过的侄哥儿亲近,赶紧往后走,“怎么回事。”
马车上下来一个脸带急色的老人,“王爷,东河少爷又吐血了。”
老人许是因着着急,声音并未压低,以至于不远处的东河曦与顾君谦也听得很是清楚。
东河曦不知为何,心里一动。
东河少爷?
与他一个姓还是只是同音?
只是不知为何,东河曦心里却是万分在意,也顾不得不礼貌了,精神力便瞬间铺到了那辆马车里。
待看清马车里的情形之后,脑子里嗡的一声,还未来得及捕捉那些突兀出现的纷杂记忆,心里却先是疼了起来,双眼也压抑不住的发红,眼泪猝不及防的就流了出来。
顾君谦原是在看前面的动静,却察觉到身侧东河曦的不对劲,侧头一看,心里一疼,神情立马慌了起来,也顾不得还在外面,双手一伸就将人抱进了怀里,“小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
为何好好的就哭了起来,还这般悲痛。
东河曦脑子里还在被那些纷乱的记忆冲撞,精神力却是落在那辆马车里的人身上舍不得移开半分,听见顾君谦叫他,他却一时做不出半点反应,伸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东河曦张嘴想说话,却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君谦紧紧将人抱进怀里,忍着心疼轻声道:“小曦,没事,慢慢来,我在,我在。”
已经上了马车的太后原就一直注意着外面,见到不对赶紧下了马车走过来,“曦哥儿怎么了?”
东河曦扭头看看她,又将脑袋转过去,眼睛看向前面那辆马车。半晌才抽泣着声音开口,“那是哥哥?”
话一说出口,东河曦就泣不成声,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茫然与惊惶,他没等太后回答,从顾君谦怀里挣扎出来,转身就往马车掠过去,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顾君谦被那句哥哥惊了一下,但转瞬间想起什么,顾不得与太后打招呼,转身追上了东河曦。
“小曦。”
顾君谦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东河曦抽泣了一声,快速抹掉眼泪,将马车前的齐王与老人拨开,快速上了马车。

第166章
马车内里很是宽敞, 比他自己改造的那辆马车还要宽敞许多,地面铺了一层十分柔软的锦被,一阵凉爽的气息混合着浓郁的药草味与淡淡的血腥味在车厢里弥漫。
东河曦深吸一口气, 从未这般胆怯畏惧过,哪怕是当初在末世第一次随着爸妈走出安全基地,哪怕是第一次上手杀丧尸, 哪怕是面对着万千的丧尸围城。
无视被纷杂记忆冲撞得快要裂开的脑子, 东河曦双眼定定的看着躺在被子里,身形消瘦,颧骨突出, 纵横交错的伤疤从脸上一直往脖子延伸的青年。
即使已经面目全非, 东河曦还是认出了这人是谁, 是东河臻,他以为的原身的哥哥。
东河曦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摸向青年的脸, 感受着掌心下凹凸不平的触感,喉咙溢出一声悲痛的泣音。
“哥。”
东河曦哽咽着叫出声。
哪里来的原身,一直都是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这是他的哥哥, 是那个比阿爹阿爸还要宠自己的哥哥, 是那个自己还小,却跟在阿爸身后学着照顾他的哥哥。
东河曦泪眼模糊, 庞大的精神力将纷乱的记忆吸收,手上也控制着异能慢慢的涌入东河臻的体内, 一点点的修复着他身体内的大小伤势。
直到那微弱得随时会沉寂的呼吸慢慢的强大起来, 耳边听着心脏内传出的怦怦怦的有力跳动,东河曦才将手从自己哥哥脸上移开。
看着他脸上纵横错乱的伤疤, 东河曦深吸一口气,微颤着伸手将盖着的薄被掀开,又轻轻的将微拢的白色中衣拉开。
入目的伤疤刺痛了眼。
心疼密密麻麻的爬上心间。
东河曦吐出嘴里憋着的浊气,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里一闪而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紧跟着他上来马车的顾君谦一直安静的在一边陪着他,一双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见到东河臻身上那密集的伤疤,顾君谦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敞开的衣襟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上面全是犹如蜈蚣般狰狞遍布的大小暗色伤疤,管中窥豹,不难想象被衣衫隐藏着的地方怕也是这般的伤疤。
他单知道小曦的兄长是在追击北狄时失踪,当初还想着是不是被困在了某处。
后来祖父告知他,东河臻已被救回,再多却不透露一丝。
他也没多想。
与小曦一般,觉着既然人救出来了,那命应当是还在的,如此便就好。
只是没想,命确实是还在,但却是如此的惨烈。
从这些遍布的伤疤不难看出,东河臻当初失踪应当并非只是失踪,怕是被北狄抓了去,且还被北狄人用过刑。
顾君谦担忧的看向东河曦,见他低垂着头不说话,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声音温和,却带着满满的心疼,“小曦,兄长回来了,我们会将他治好的。”
东河曦被带进熟悉而温暖的怀里,那些难过,得知真相的惶惑,全都涌了出来,让他将头埋在顾君谦的怀里肆无忌惮的哭了出来。
阿爹阿爸,哥哥,他们不是什么原身的,是他的。是他的。
他们是他这一世的亲人。
丧尸围城,他倾尽所有异能救下爸妈,自己却异能耗尽,异能核碎裂而死。
他以为那次落水是他刚穿越,其实不是。
异能核碎裂之后,他的灵魂不知为何来到了这个世界,并进到了阿爸怀孕之初,胎儿尚未成型之时。
但异能核碎裂,导致他的灵魂极度虚弱,几近溃散,若非变异的双系异能核特殊,哪怕内里的异能耗尽,异能核碎裂开还残存着足够的异能紧紧护住他的灵魂,他怕也不在了。
也正是这样,出于自我保护,灵魂自动进入沉睡状态,原本应该在救治他之后就消失的异能却还余下一丝随着他灵魂进入沉睡之后,一边缓慢的温养着他的灵魂,一边慢慢的自主开始吸收外界的能量。
因为是婴儿状态,太过庞大的记忆会承受不住,因此记忆也随着灵魂的沉睡而封闭。
这才导致前十几年的他犹如一个新生命。
但也并非没有半点相关。
就比如墨书他们告诉他的,幼时被捉弄引发的癔症,那也并非癔症,而是他沉睡的灵魂受到刺激短暂的清醒过来接管身体。
比如整个东河家都知道他的种植手艺好,院里的那株硕果累累的果树,送给阿爸的那些花,那都是最好的证明。
当初听到墨书他们与他说时,他还觉着正好将这些当成他变了一个人,以及异能的保护借口。
还想着自己与原身有缘。
却原来从来都是自己。
落入水里那次不过是在经受阿爹阿爸出事,哥哥出事,几番打击下,压垮骆驼的稻草。
他还应该感谢东河玉,若非他推自己那一下磕到头掉进水里,让自己受到刺激,还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真正的醒过来。
东河曦哭的不能自已。
记忆回来,那些快乐的,痛苦的情绪全都涌了出来。
以至于他一时哭得停不下来。
顾君谦只能紧紧拥住他,一遍遍的轻抚着他的后背。
言语在此时都是苍白的。
东河臻实在看着太过惨烈。
他能理解小曦此时的心情。
马车外,老大夫被人扒拉开,差点摔倒,还是站在其后的一个侍卫手快的扶了他一下。
老大夫气急败坏,转身就想上马车将人拉下来,却被齐王给拉住,“王爷,那是何人,怎能随意上马车,东河少爷方才吐血,我好不容易才为其止住,可不能有半点差池,我们得尽快到东河村,否则东河少爷的伤势拖不了太久。”
老大夫大半生都在军营任军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但在东河臻被救回来那日,见到他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的惨烈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废了他毕生的医术方才将人命堪堪保住,但东河臻的伤势太过严重,若是一直在边关,他的医术再好,怕是也只有等死的结果。
幸好王爷出了一只药效上好的人参,如此又才一直吊着东河臻的命。
当初王爷想要将东河臻带回上京城医治,他自愿跟随,就这般一路磕磕绊绊的小心的护着东河臻孱弱的呼吸,好在后来陆陆续续有药效上佳的药材送来,东河臻虽然时不时就要因着伤势吐血,但好在命一直在。
到了上京城,他还以为会有太医院的御医接手,谁知不过半月,便又要启程去什么东河村。
老大夫初时不明白,后来才得知这一路那些药效上好的药材都是从东河村那边得来的,若是想要救治东河臻,只能去那边。
只是东河臻的伤势太过严重,外伤虽说都早已痊愈,但伤及的内里脏腑却并非那些药材可以救治的。
他能保住他的命,全赖那些药效上好的药材,但他也已尽力。
若是再拖下去,东河臻的命,那些药材也是无用了。
齐王看了一眼马车,对老大夫道:“钟大夫,那是臻儿的弟弟。”
“什么?”钟大夫没想到那是东河臻的弟弟,想到那小哥儿的神色,钟大夫叹息一声,没再闹着要去将人拉下来。
太后在青葵的搀扶下走过来,还未开口说话,马车里便就传出一阵悲恸而压抑的哭声。
太后不禁红了眼,抬手摁了摁眼睛,却如何都止不住那股从心里泛上来的心酸。
青葵亦是红了眼睛。
齐王半生在战场厮杀,几次经历生死都不曾皱过一次眉头,眼下听见从马车里传出来的哭声,却也酸了鼻子,想到另一辆马车上的小弟夫夫,齐王心里酸涩不已。
顾鸣扬坐在马上,听着马车里小哥儿的哭声,叹了口气。
太后压抑着密密麻麻的难过,涩声跟一边的青葵道:“去取点冰块来,曦哥儿这般哭过一场,那眼睛定是肿了。”
青葵应了声是,转身去一边的马车里让人取了冰块出来,仔细用绸布包裹上拿了过来。
太后道:“拿进去吧,让长风安抚一下曦哥儿,这大热天如此哭,仔细人受不住。”
“是。”
太后看着车帘掀开又落下,沉沉的叹了口气。
齐王过来扶住她,“母后,你别跟着难受,我扶你去马车上坐着休息,这会儿正晒的时候。”
太后嗯了声。
顾君谦见太后身边的嬷嬷上来,点了点头,“青葵嬷嬷。”
青葵心疼的看了眼埋在他怀里还在轻轻哭的东河曦,将手里装了冰块的绸布包递给他,小声道:“这是冰块,给小公子敷一下眼睛。”
顾君谦赶紧道谢,“谢谢嬷嬷。”
青葵摇了摇头,下了马车。
顾君谦轻轻托起东河曦的脑袋,见他双眼哭的红肿,眼角还有眼泪不断流出来,心疼不已,“小曦,敷敷眼睛。”
东河曦发泄了一通那些涌出来的情绪,心情好了许多,闭着眼睛任他将冰块摁在眼睛上,时不时还抽抽一下。
顾君谦动作轻柔,伸手将他鬓边被泪水打湿的几缕发丝挽到耳后,“可好些了。”
东河曦轻轻嗯了一声,“哭出来好多了。”

第167章
宽敞的马车里, 丝丝缕缕的凉爽气息将夏日的灼热阻挡在外,浓郁的药香飘进鼻端,偶尔还能闻到一丝若隐若现的淡淡血腥味。
许是担心夏风进马车影响伤势, 马车的窗户都是关着的。
东河曦靠在顾君谦的怀里,眼睛上敷着冰块,两世的记忆已经被庞大的精神力抚顺, “我应该去边关的。”
因为方才激动哭过一场, 东河曦的声音还有些喑哑。
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一个外人,对于原身的亲人虽说也打算日后善待,但其实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他来自末世, 那样的环境出来的人, 能对自己的亲人重视便就已经是难得。
多少在末世里生存的人, 在生死之际,别说推毫无相关之人去送死,哪怕是血缘亲人也会毫不犹豫下手。
他出生时, 末世已经好些年,有爸妈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他自己又幸运的觉醒了木系与治疗系的变异异能,这些让他不必去外经历那些厮杀。
但他仅有的几次出基地, 也足够他见到末世的残酷。
何况安全基地内也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因此能让他在乎的人和事很少。
爸妈是他在末世唯一所在乎的人。
种植是他唯一喜欢的事。
所以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 又在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的前提下,他会因为占有了原身的身体而对他身边的人好, 就像墨书墨砚等人。
对于原身的亲人,例如他的祖父祖母, 哥哥, 他也都会去善待。
却并未打算如在乎爸妈那样去在乎他们。
所以他才会毅然分家,然后远远的来到东河村这个乡下。
他会顺着雷叔的想法去让他查他以为的原身的阿爹阿爸的死因, 也会请长风哥帮忙,却从未想过亲自动手。
可眼下记忆回来,方才知这些人都是他这一世的亲人,若是早知道,他定会毫不犹豫前往边关亲自去寻找哥哥。
又岂会让他受着伤一路颠簸来到东河村求治?
将包裹着冰块的绸布包拿开放在一边干净的托盘里,顾君谦轻声安抚,“小曦,这不能怪你,边关遥远不说,军营也并非外人能进去的地方。”
东河曦摇头,长风哥不懂,对于他来说,边关遥远不是问题,军营外人不能进又如何?只要他想去的地方,这个世界有谁能阻挡?
但长风哥说得对,这事并不能怪自己,该怪的是让他哥哥受伤的那些北狄人。
东河曦看着沉睡的东河臻,微微垂下眼睑,遮住里面的杀意。
“长风哥,东河锋那边查的如何了。”
以前以为那是原身的阿爹阿爸,所以一直不紧不慢的让长风哥去查,可眼下这些都是他的亲人。
顾君谦道:“过两日是胡知府的生辰,会有许多人去为他庆祝,届时府里人手杂乱,他们会趁着那个时候动手。”
得不知不觉将那些证据拿到手,证实过他们所做之事之后,才好去抓人。
若是打草惊蛇,万一人给跑了,再想抓人,便就不容易了。
东河曦嗯了声,想到爹跟阿爸,鼻子一酸,心里揪着疼。
那是他这一世最亲的亲人。
顾君谦察觉到他的情绪,紧紧将人抱住。
马车外,齐王吩咐马车可以走了。
感觉到马车启动,东河曦从顾君谦怀里直起身,伸手用异能感受了一下自家哥哥的身体情况,虽然方才他已经用异能将他身体内那些受损的脏腑稳定住,其余大小伤势也已治愈,但缺损破裂的骨头却并未治疗。
只是让他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东河曦是想过用异能将兄长全部治愈的,对于他来说,哥哥身上这些伤并不是问题。
可他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般做,至少暂时不能,所以他只用异能仅仅治愈兄长身体内因着脏腑受损,骨头破裂连带的那些内里伤势。
而受损的脏腑及缺损的骨头却并未医治。
东河曦握着自家哥哥骨瘦如柴的手,在心里思量着要如何治他。
顾君谦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可难受,我让人送些水进来擦擦脸。”
方才那般哭过一场,脸上的肌肤怕是不好受。
东河曦感受了一下脸上紧绷的皮肤,“有点难受,长风哥你拿那个融化的冰水给我稍微擦一下便就成。”
顾君谦应了声好,转身从托盘里将被融化的冰块打湿的绸布拧干,在他脸上仔细擦了擦,“可好些了?”
东河曦冲他笑了一下,“好多了。”
见他笑,顾君谦心里也松了口气。
一行十几辆马车平稳的驶向东河村,咕噜噜的马车声吸引了沿岸许多人的视线。
田地里顶着烈阳忙碌的村人全都忍不住抬头往这边看。
“娘惹,这么些个马车,你看看那马车,看着可真值钱。”
“你说这些人是去哪里?”
“去东河村东河小公子那里吧,这些时间来的人不都是去他那里。”
“也是,八成又是去寻东河小公子求药的。”
这几个月附近的村民都知道了东河村去岁从海安府城回来的那个东河小哥儿种植有一手,尤其是其种出的药材,据说药效比外面药铺买的还要好上许多不说,其还种植出了许多外面都买不到的珍贵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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